39.弱不经风牧苏苏
殖民地保护罩三十千米外，侦察舰悬浮于高空。
三只小型单人舰从机舱降下，化为三道流矢穿过防护罩，呈品字形在边缘落下。
舱门开启，牧苏等人从飞船迈下。
牧苏和莉娜找了身合适衣物换上。牧苏还好，莉娜的确是身材符合的太长，小的太紧，勉强找了件长裙剪短后套上，胸口布料紧绷。
无数道目光聚集三人身上，信徒们在两边默默注视一切的罪魁祸首。
前方尽头，一席灰袍的伊迪长老站立原地，等待三人接近。
“还有这么多人呢？我还以为自然教会差不多死完了。”牧苏堆起笑颜，对两旁信徒挥舞打招呼。
信徒们脸色一阵变化。
走在旁边的莉娜头也不回肘击，正打中牧苏两腿之间。
“唔……”后者闷哼，再也不口无遮拦，老老实实抱着被他强制关闭的AIC前进。
牧苏等人走至十几米远时，忽见伊迪长老举起枪，毫不迟疑对牧苏扣动扳机。
枪声响彻，信徒骚动，却见牧苏陡然侧身，手掌前伸虚握，好似抓住什么一般。
“这么慢的玩具也想伤到我吗？”
牧苏嘴角泛起冷笑，黑眸冰冷，深邃无边。
莉娜下意识将牧苏护到身后，神情冷漠：“我需要一个解释。”
“别装了，没打到你。”
伊迪长老哑然失笑，将枪丢给一旁神色复杂的跟班信徒。
“进来罢。”
乔伊斯和莉娜转看向牧苏。
牧苏耸了耸肩，轻描淡写拍了拍肩头：“谁知道他枪法那么差，我差一点就抓住了。”
莉娜咬牙切齿，乔伊斯早就习惯的平静模样，继续向前。
这是间白色帐篷，与周围速建的房屋风格截然不同。
低头进入门帘，低矮帐篷内简朴干净，伊迪长老已经坐在剧中的矮桌前，倒上茶水。
“坐吧，今天只是一个老人想……”
伊迪话语一滞，转而改口：“只是我想跟你们聊一聊。”
在场三个人有两个比他大。
“我不是很想听。”牧苏站在帘边，瞪着死鱼眼坦白说。
不听少了点啥，听了会被说水字数。
精神病难做啊。
伊迪微微一笑，看起来有几分苦涩。
“我会尽量说的很简洁的。”
接下来，伊迪从自然教会的起源开始说起。
牧苏心中咯噔一声，这种讲故事出现很久以前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自然教会的起源要追溯至21世纪，一名姓名性别完全不详的地球公民。
那名公民的大半个人生都在植树种树。他在贴近沙漠百公里的位置建立了一片树林，并在森林中安居。
十几年过去，树林规模达到近五万颗。虽然没有抵挡住随之而来的沙漠侵袭，却也成为了一点绿洲。
然后某一天，有一群人留意到这片森林。
地图上没有任何标注，也没有任何警示，他们以为这是无主之地，标注后暂时离开。
再一次出现时，是众多的铲车与运输设施。
树木成片倾倒，鸟兽惊动飞散，声响惊动了森林中的公民。
他已经远离人类社会很多年了，对于这个穷尽一生都在种树的老人而言，树木都是他们的孩子。
所以当他发现伐木队后，这名老人开始了复仇。
弓箭、陷阱、夜袭、下毒。这名老人用原始手段给伐木队带来了噩梦般的经历。
死了很多人，后来警方赶到逮捕了老人，被判处关押622年。
媒体一时沸腾。
至于森林在之后有没有保住，就没有任何后续报道了。
300年后的24世纪，一个叫罗德曼·盖茨的教授偶然查到这条新闻，大受感触，创建了自然教会。
这是自然教会的前身。那时的他们还只是想要净化地球，到处植树的一群普通人。
但是激进的前身还有以教会为形势的组织，都为未来的极端埋下隐患。
牧苏趁这时偷偷溜走。这才说了个开头，还有一百多年历史要讲，简直要人命。
伊迪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阻拦。
钻出帐篷，牧苏环视一圈，拉住一名信徒问他爱莉的位置。
信徒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看着他，理也未理走掉。
之后被拦住的信徒同样如此反应。他们抑制住对牧苏等人的情绪，但不代表就能自然对待。
接连问了几人，就在牧苏打算去核反应堆那里引爆殖民地时，一名缓和的信徒告诉爱莉所在位置。
“普通的信徒我们普通的瞧，温和的信徒在温和的笑，激进的信徒在激进的自爆，在激进的嘭嘭嘭嘭声冲上云霄~~~”
一路哼着歌，牧苏来到爱莉被关押起的地方。
说是关押略有不妥，爱莉呆在速建小屋中，只是外面有信徒看守。
牧苏收声，背手来至门前，对信徒道：“打开门我要进去，这是你们长老吩咐的。”
门前守卫的两名信徒相视一眼，一声不吭打开房门。
狐假虎威的牧苏冷哼一声迈入房间，在阁楼找到抱膝不语的爱莉。
“好女儿，一切都结束了。”
完全不会安慰人的牧苏一心只想占便宜，他朝爱莉张开双臂。
爱莉抬起头颅，露出犹待泪痕，：“我其实是合成人对吗……”
牧苏嘴角咧到耳根，流露出自认为最温和的笑容：“这不重要。我前女友石岐也是合成人，她除了性格差胸小审美有问题还总是没有上下级观念外，各方面都很优秀的。”
“真的吗……？您……不介意我是合成人？”爱莉抬起头，清澈眼眸触动。
“当然了，你可是爸爸的好女儿。”牧苏搂向爱莉。
嘭！
楼下房门忽被撞开。
“牧苏！”
莉娜的声音传上阁楼。
牧苏一惊，推搡爱莉急道：“快……快藏起来！”
几秒后他突然想起，这是自己女儿啊，干嘛要鬼鬼祟祟。于是揽住爱莉肩膀，傲然仰头从阁楼上下来。
一楼客厅，莉娜不由分说抓住牧苏手臂，拽着他进入旁边卧室。
一些奇怪声音从门内传出。
“你要做什么……诶在这里吗！？女儿还在外面……”
“别撕，再扯坏就没换得了！”
牧苏偏过脑袋，一行清泪从眼眶中滑落，打湿眼角，滴落枕边，散出小片湿晕。
40.让牧苏恐惧的女人
伊迪长老邀请他们三人便是为了讲和，他们已经不想继续下去。
净化地球固然是每一名信徒的梦想，但他们更不想因此敌对所有联邦公民和星球。这也是为何信徒们神情复杂的原因之一：他们庆幸这三人阻止了这一切，又失落于没能见到地球恢复的一幕。
现在伊迪长老只想保持住这一处殖民地，落叶生根。
听莉娜叙述完后，牧苏只是冷笑一声想得到美。
莉娜如何问，他也只是冷笑不断。气得莉娜再一次骑上牧苏开始征途。
乔伊斯最后在帐篷里和伊迪长老聊了什么不为人知。他出来后，和泰丝爱莉等人一路顺利返回侦察舰。
伊迪长老尝试过挽留，被拒绝了。虽说自然教会此刻已经没有再表现出恶意和敌对，但将自身安全交由别人掌控不是乔伊斯等人的作风。
侦察舰升空，穿过大气层与辐射带，最终停留于地球同步轨道。
侦察舰归属权不属于他们，碰上安全局舰队无法解释。乔伊斯已经联系公司，不日将派遣一艘货运飞船前往，预计五天到达。
在此之前，他们还要在地球上空呆上一阵子。
来至外层空间，游离在太阳系大部分地区的信号重新出现，牧苏的账户也收到了转账信息。
可怜的，AIC的，四百年前的，老旧的，WIFI接收器则完全漏过了联邦的公网。
大致相当于对鱼群扔捕捉鲸鱼的网。
最可悲的是AIC对此一无所知。
莉娜再次黏上来，牧苏不得不阻止她让她等一等，自己只是一个可怜弱小又无力还没经验的新人......
找安东尼要了根绳子，拴在不断挣扎的AIC机体上，再把另一端绑至床头，然后将AIC关机，牧苏终于可以安稳睡上一觉。
不知睡了多久，牧苏突然感觉到什么，睁开死鱼眼，正碰上莉娜抬起头展颜一笑的精致面容。
“不是吧你！”
牧苏哀嚎一声。牧苏苏平生从未怕过何人，但今日今时他必须承认，自己怕了。
[请你们配合镜头角度*录制功能已启动*]
一道不合时宜脆响房间响起。
莉娜双手交叉拉住裙摆脱掉，随手一抛盖住AIC。
[居然这么快就被发现弱点了！]
AIC不甘大叫。
牧苏偏过脑袋，一行清泪从眼眶中滑落，打湿眼角，滴落枕边，散出小片湿晕。
嗯？
牧苏目光忽然一凝，看到床头放置的电子日历。
他忽然想到《牧苏苏传》的新更新要水啊不，要写什么了。
一小时后，莉娜热汗淋漓走入浴室，水声与曼妙身姿于磨砂玻璃后若隐若现。
冲完澡的莉娜擦拭头发走出，正遇到牧苏正在发呆
“又想了？”莉娜将毛巾搭在头上，走到床边。
“不了不了，营养跟不上……”牧苏连连摆手，语气又弱又怂。“我们这是正经书，不合适不合适……”
莉娜最终还是放过牧苏一码，出去和乔伊斯商谈事宜去了。
盯着闭合的房门，牧苏黑眸渐渐眯起。
他怀疑莉娜当自己是发泄工具。
无论如何……
牧苏找安东尼要了些东西，原话是：“给我拿些能强身健体的药物，哦还有24寸的披萨也来一个你管我能不能吃完，我吃不了兜着走……不要美女杂志！你自己留着吧！”
十几分钟后，好欺负的安东尼带了一些药品和食物和饮料送来。
“有没有能增长的药物啊……”牧苏神秘兮兮问安东尼。
“我对您的遭遇深表同情，但很遗憾我爱莫能助。”
安东尼歉意一笑，迅速溜走。
牧苏的报复计划还没开始就宣告失败。
把披萨当成莉娜恶狠狠咬下咀嚼，吃了差不多四分之一牧苏便饱了，问AIC还吃不吃，得到拒绝回答就继续去补觉。
这一回他先将房门反锁上。
没人可以偷袭牧苏，没有人……算了……
牧苏又跳下床解开锁。
回到床上，牧苏带上取回来的游戏头盔3号，时隔近两日重进入游戏。
……
小型电影院，头颅低垂的黑袍镰刀死神重新抬起头颅。
浓雾般深邃的兜帽下猩红两点闪烁。
《牧苏苏传》发书一百天纪念日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鼓励与支持与好评与打赏与评价，今后我会为大家带来更加精彩的内容！
——牧苏于2438年10月多少号来着？
41.业绩为零的死神
这两天，其余四名玩家各有所得。
其中尤以缝合怪人维多利亚少女的收获最大——如果算上坏事的话。
大概是形象没有什么威慑力，亦或是她没有选对目标。她在第一天就成功完成恶灵之友任务：和三个人类做朋友。
喜提随机扣除一点属性。
其余三名玩家则能免就免，苗头不对时果断下线。
至于吸血鬼西蒙，他在游戏第二天终于碰到一名好心人类指点，成功回到猛鬼城。
游戏时常已经过去一半，四名玩家大都将主线任务完成一半左右，获得四五罐尖叫能量。
恶魔仲夏夜之梦以328次的惊吓次数排名第一，但仍离最佳员工的1000次惊吓次数有三分之二的距离。
这一天，四名玩家聚集在猛鬼电力公司的一条长廊前，按照惯例交流心得。
丧尸南唐石燕捡起掉下来的眼珠，吹了吹灰塞回原位，声音沙哑说道：“我有一些新想法。”
仲夏夜之梦一脸嫌弃：“如果你不这么做我或许会很想知道。”
其余两名玩家点头附和。
“我也不想，烂肉一块块掉我有什么办法。”南唐石燕叹气，为此他还在掉肉厉害的地方缠了些绷带，使得整体威慑力恐怖性下降。
“所以是什么办法，我还要快点去做次要任务呢。”仲夏夜之梦催促他。
南唐石燕无奈，用沙哑声音说道：“人类……NPC有多难吓你们也看到了。不过最近我发现到一点规律，人……NPC只要尖叫才会算作能量，而普普通通的惊吓很难让NPC尖叫，倒是突然呕——”
南唐石燕一张嘴，不知是哪个部位的墨绿色肝脏从嗓子里冒出，吐在地上，颤颤巍巍d晃动。
气氛一下沉默，其余三人直勾勾盯着地面。
南唐石燕伸手，腿微微弯曲想要捡起。
“你要敢吃下去以后就别和我们说话了。”维多利亚少女忽然出声。
“好吧……反正是内脏，少一部分也没什么大碍……”南唐石燕自言自语，没再管那坨内脏。
“继续。”西蒙开口。
“就是正常惊吓很难让NPC尖叫，不过我试了几次，突如其来的惊吓会让NPC受惊，其中少数部分会吓得尖叫一声，给提供大致百分之五的能量。”
“这倒是个好办法。”维多利亚少女摩挲着下巴。
南唐石燕略有骄傲：“少女你可以试一下。”
“我是男的谢谢。”维多利亚少女保持距离回答。
三人目光中带上疑惑。
他摊起手：“你们玩其他游戏就没创建过女号，或者起名叫萌萌嘤嘤软软一类的？”
其余三人沉默了。
这个时候，不远处一扇门被推开，打破了尴尬起来的气氛。
“你……”西蒙指向门里出来的身影，语气怔怔。
“恶鬼脑残失败集锦真好康。”牧苏朝他们点头示意走来。
擦肩而过时，牧苏忽然注意到地面那一坨软趴趴的东西。
“咦？你们谁把腰子吐出来了？有人要没有，没有我给祝觉拿去烤了。”
“这是丧尸的……”维多利亚少女语气无奈。
“那不是更好？”
牧苏神色一喜。
“不说这个，你是……一直在电影院里面？”维多利亚少女转移话题。
牧苏点头。
“任务呢？”
“没做。”
“好吧……那你现在是要？”
“做任务。”牧苏言简意赅。
维多利亚少女无言让开一条路。
忘记腰子这一回事儿的牧苏轻哼着十八摸，转入走廊，身形消失。
他转头去看其余三人：“你们信他说的吗？”
“为什么不信。”南唐石燕捡起腰子，犹豫了下揣进口袋。“这家伙的风格先前我们有目共睹……”
“所以也就是说……”西蒙若有所思。“他有很大把握在剩下这一半时间里完成十罐任务。”
“不愧是牧苏，不走寻常路。”南唐石燕感慨一句。
维多利亚少女沉吟：“怕是这样……总之，我们留意一下吧。”
“不如现在就过去看看？”南唐石燕提议道。
四人相视一眼，快步跟上牧苏。
牧苏正拿好能量罐去任意门大厅，和众人不同的是他一次性携带十罐，就好像要一次性吓十个人类一样。
牧苏在任意门前一阵搜索，最终挑选了一个独自在家的八九岁大小男孩。
“我还以为什么，原来也是一样选小孩子啊。”
四只妖魔鬼怪躲在一扇门后探出脑袋，目睹牧苏进入任意门，西蒙轻声说道。
“第一次肯定先选一个好欺负的试试……”吸血鬼脑袋下的丧尸脑袋抬头说。
“你们说，电影院个什么……脑残集锦，会不会有线索啊？”最上面的怪人脑袋低头嘀咕道。
“有可能！”另外三颗头颅异口同声。
紧接最下面的丧尸南唐石燕说：“我们去看看！”
四只妖魔鬼怪蹑手蹑脚溜走。
……
人类世界，一处再普通不过的住宅区。
小伊莉莎趴在窗下的书桌前，一笔一划完成家庭作业。
这是一间小孩子的卧房。角落里，足球橄榄球球棍杂乱堆积着。书柜上是一排童话探险故事的书籍，其中夹杂几块奖杯。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忽然在某一时刻，卧室的房门悄无声息打开。
手持镰刀的黑袍身影飘进房间。
“吾……为亡灵主宰……”
小伊莉莎一惊，回头望去。
“嗤……”怔怔看着牧苏数秒，熊孩子忽然嗤笑一声，转头不理会他。
“我说我是……”
小伊莉莎头也不回喊道：“不要打扰我写作业！”
牧苏转头飘走，从房门回归猛鬼电力公司。
其余四名玩家聚集在电影院哈哈大笑看傻缺集锦时，牧苏找到那名白人男子。
“我有个问题。”
“你这个月的业绩依旧是0。”白人男子狐疑打量牧苏。
牧苏完全不管其他，只问自己的问题。
“尖叫能量只能通过目标让恐惧来获得吗？”
“是这样。”白人男子的狐疑更深。
“也就是说不一定需要用惊吓的方式。”
白人男子轻叹口气：“只要他恐惧的发出尖叫就能搜集尖叫能量。你是太久没有进行工作所以忘记了吗？”
“哦~~~~~~~~~~~~~~”
牧苏恍然大悟的长哦了一声。
42.熊孩子杀手
牧苏归来时，小伊莉莎仍趴伏桌案，头也不抬进行家庭作业。
同伴在前院草坪上呼喊他玩游戏，他踮起脚前倾，对下方喊：“我马上写完啦！你们等我。”
虽然有着好听的女生名，但他确确实实是个爱体育运动的男孩子。
“马上写完了是吧？”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小伊莉莎惊呼回头，能量罐瞬间上升百分之二。
看清是牧苏，他语气不满，抬手想要推搡牧苏。
“你怎么还在！”
牧苏轻飘飘升空，从小伊莉莎头顶飞过，落在桌前。
他探手一吸，作业落入掌中。
死神就是可以为所欲为——虽然可能是假死神。
“还给我！”小伊莉莎跳起来伸手，抓住黑袍衣角，又被升空浮起的牧苏挣开。
“哼……很简单的数学题嘛。”
作业本自动翻页，牧苏轻哼点评道。
“小鬼，用不用我帮你解决啊？”
小伊莉莎动作一顿，缓缓放下手质疑打量牧苏。
猛鬼居然不吓人，还要做作业？
一个厨师不看菜谱，看上兵法了！
“用不用？”牧苏不耐重复了一句。
“用！”小伊莉莎十分机智的答应下来。
剩下的两页还要写十几分钟，可他的思绪已经飞到外面的棒球场了。
牧苏点点头表示知道了，顺手往后一扔，课本哗啦散开，穿越窗户，化为一道抛物线落到楼下草坪。
嗤——
草坪自动喷头忽然启动，一圈圈喷洒水幕，草丛落上晶莹，阳光下闪闪发光。
牧苏轻描淡写对呆愣的小伊莉莎说：“解决了。”
欲使人绝望，必先使人心生希望。
“啊——！”
小伊莉莎发出这一年龄特有的技能：高分贝尖叫。
他边尖叫边跑出卧室，噔噔噔下楼梯声和尖叫混合一起，渐渐变小。
能量罐登时提升百分之十。
“哦呼，高兴的迫不及待跑出去了。”牧苏流露慈祥的笑容，可惜隐藏在兜帽的浓郁黑暗中，看不清楚。
牧苏飘到窗前，下午的阳光倾洒在他的下半身，并没有不适。
嘭。
楼下房门被撞开，牧苏目光下移，目睹小伊莉莎冲到前院草坪，捡起那本湿溻溻一片的作业本。
他迫不及待翻页，结果用力过猛，扯下来一叠被水泡湿的纸张。
“啊——！”
又是一声尖叫，又是百分之十的提升。
前后不过两分钟，已经到手百分之二十二的尖叫能量。
我还以为多难呢。
牧苏摩挲着下巴想到，好像上次更新后疯人院模式明显简单化了。
这种想法如果让另外四名玩家知道，他们可能会哭出声来。
牧苏趁这时候也不闲着，利用死神特有的控制能力将房间弄得一团乱：比如把球丢到隔壁父母卧室，从他的文具袋里翻出五颜六色的画笔，操控着在地面墙壁写写画画——当然牧苏还是有点小聪明的，一切都在一个小男孩能够做到的水准内，比如壁画高度不超过身高。
他本来还想留下尿记的，游戏机制限制了他这一行为。
淋成落汤鸡的小伊莉莎落魄而回，走到门前，看到了被搞得一团乱麻，墙壁地面涂满蜡笔画的房间。
“啊啊啊啊啊啊！”
湿乎乎的作业本拍在地板，啪唧一声。
这一回尖叫能量提供了百分之十三。
牧苏飘到窗台上，怀抱镰刀翘起二郎腿：“哦对了忘记说，刚刚我用你家里电话给你父亲打了电话，别这么看我没说话，不过一直没声音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我觉得……应该会尽快赶回来。”
“啊啊啊啊啊啊！”
能量罐陡然提升百分之十五，这会儿已经充能一半了。
小伊莉莎想要冲过来揍牧苏。
“嗯？”
牧苏语调陡然提升，一指柜子上玩具表。
小伊莉莎不甘停下，大吼一声：“你快滚出去！不然我报警了！”
“我觉得比起报警，你应该赶紧收拾一下。”牧苏黑袍下的腿一晃一晃的，连带着黑雾氤氲散出一小块。
“‘我碰到一个死神，它没杀我而是把我快要写完的作业本丢到草坪，又把屋子搞得一团糟，墙上的画和房间都是它弄乱的和我一点关系没有。’我觉得警察和你父亲都不会相信这番说辞的。”
“不许再捣乱啦！”小伊莉莎再次发出一声尖叫，捡起作业本小心铺到阳台晒干，开始收拾起房间。
不过这一次尖叫无关恐惧，能量罐没有任何提升。
不行啊……还差一半的能量……
飘在卧室上空的牧苏一阵思索。再去把其他房间弄乱？那收获的未必会是恐惧了。
小伊莉莎整理好杂物，开始跪在地板上清理蜡笔涂痕。
牧苏悠悠飘在后面跟随，见他一点点清理干净。墙面是防水漆，小伊莉莎勉强能够擦掉。
半小时后，小伊莉莎将将弄完，瘫倒在地上胸膛起伏着，大眼睛恶狠狠瞪向上空牧苏。
“弄完了？”牧苏转头四顾。
小伊莉莎一下警惕坐起：“你还想做什么！”
“没什么，不过……”牧苏抬手，露出一截骨茬挠了挠面部。“我偷看了你的日记，你最喜欢小埃文对吗？”
“啊——你偷看我日记！”小伊莉莎突然爬起来，掀开床垫把日记藏进衣服里。
能量罐上升百分之五。
“我还给她发了条告白信息，以你的名义。”
“啊——！”
能量罐上升百分之十。
“她回复我了。”
小伊莉莎没吭声，眼神略带紧张盯着牧苏。
“她说死了这条心吧。”
“啊——！”
能量罐上升百分之十五。
“逗你的。”牧苏让他放宽心。“我没小埃文的电话。”
小伊莉莎长舒口气，翻起白眼扑通瘫倒在地。
“不过我有你老师电话。”
“嗯？？？”小伊莉莎坐起瞪眼。
“所以我其实是向老师表白的，以你的名义。”
“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后一声尖叫，能量罐的蓝色莹条充满。
【隐藏任务触发】
【隐藏任务：完美主义者】
【至少从10名人类身上充满尖叫能量。奖励：2点随机属性（未完成）】
内容：老当益壮，谁说年纪大就不中用了？你比大部分年轻人都要坚挺持久能干——别误会，我指的是吓人这一方面。
43.大家国庆节快乐
“对了，你老师同意了。”把隐藏任务看完后，牧苏又顺嘴说了句。
“啊啊啊啊啊啊！”
每个人类最多贡献一罐，因此这回无提升。
小伊莉莎叫个不停，牧苏笑个不停。
牧苏收起笑声，声音恢复幽冷：“骗你的，我没你老师电话。”
小伊莉莎依旧在原地蹦跶，大声尖叫。
“你再这要吵下去我可能真的打了。”
小伊莉莎一下止住叫声，抬头注视牧苏。眼中带着不符合他这一年龄的脆弱。
“不信你可以去看看电话。”镰刀转动，牧苏一指楼下。
小伊莉莎狐疑打量牧苏一眼，噔噔跑下楼扑上沙发，上本身探到电话前快速查看。
除了拨给父亲的号码，最近再无其他记录。
小伊莉莎长舒口气，瘫进沙发中，过了十几秒忽然跳下来，跑上楼去找牧苏。
冲进敞开的房门，房间空无一人。
窗帘被外界和煦的微风吹得飘动，安静而又祥和。
小伊莉莎忽然想到什么，扑到窗前那本作业前。
作业本不知何缘由已经干透，平整如新，几页被撕下的缺角也黏了上去，只能看出一小道裂痕。
小伊莉莎心中又惊又喜，移开目光，看到了楼下沿着街道远去的牧苏……
他突然知道那一篇假期作文要怎么写了。
……
牧苏扛着镰刀，吹着口哨幽幽飘动。
他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慈祥了？莫非是受了滋润，自己也拥有了人类这些无用的情绪吗……
随即他恶狠狠一咬牙，抛弃怜悯。
这就是我跟你说话你不搭理我的后果！
没有人可以不理牧苏……没有人！
……
“牧苏离开不久，小伊莉莎的父亲赶回，他焦急询问怎么了，小伊莉莎只是一言不发抱住父亲，并表示自己从此再也不调皮了。父亲大为感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从此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漂在路上，牧苏用低沉嗓音讲述了一个温馨小故事，一下就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他正前往市区，沿途车辆路人纷纷侧目望之，不少拿出手机拍照。猛鬼不少人都遇到过，但大白天逛街的很少见——尤其看起来还像个死神。
牧苏好脾气的没理他们，他现在要去寻找，为什么人类不怕猛鬼的根源。
迎面一群滑板青年打闹走来，几十米外看到牧苏时便指指点点，一阵说笑。
他们有点小聪明，隔着老远就绕开牧苏走上车道。
不过依旧朝牧苏指指点点，还拿出手机开闪光灯拍照。
性格温和牧苏苏倏然加速朝他们冲去，一阵惊呼，青年们四散逃开。
第二个能量罐微微波动，提升百分之二，聊胜于无。
随之离开街区，走向高楼林立的市区，拍照的行人甚至多了起来，更有司机停下，不管后面的喇叭声，手机咔嚓拍摄声不断。
忽然一名有鼻环，头发五颜六色的靓丽女孩冲到牧苏身边，手机上抬，噘嘴朝向牧苏做亲吻状。
咔嚓——
拍摄完成。
“要收钱的。”牧苏语气幽幽。
女孩吓了一跳，突然兴趣大增打量牧苏：“你会说话？你是不是死神？你是地狱来的还是猛鬼城来的？”
牧苏拒绝回答，将合照价格最终定价100美元。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围观群众纷纷踊跃交钱合影。
一名年轻人面露惊恐，趴在地上超前伸手，在其身后，牧苏脚踏后背，镰刀对准年轻人的脖颈。
咔嚓——拍照完成。
年轻人握手道谢，兴致冲冲离开。
一个一岁大的小婴儿被放在牧苏肩头，小手揪着黑袍兜帽。
咔嚓——拍照完成
婴儿咯咯直笑，父亲抱下孩子点头道谢离开。
一名女孩双手交错，头颅微垂，蜷缩在牧苏脚下，身后黑袍死神张开双臂，犹如要拥抱女孩。
咔嚓——拍照完成。
女孩想亲牧苏，没找到下嘴的地方略有遗憾离开。
一名迟暮老者找来，略带期盼询问可以让他多活几十年吗？牧苏拒绝，然后与他合了一张影。
咔嚓——拍照完成。
老者小心翼翼保管起照片，打算等死的时候给来接他的死神看。
一个小男孩挤进人群，递出一堆皱皱巴巴的零钱，然后一点也不害怕拉住牧苏的骨头手掌，摆出剪刀手势让一名路人帮忙拍照。
咔嚓——拍照完成
小男孩欢呼着挤出人群，奔跑离开。
一路前行，牧苏共计收获5400美元奖励。后来因为围观人群太多导致交通造成拥堵，警察过来维持治安，上下打量牧苏几眼后，勒令他不允许在闹市区进行商业活动。
两名警察还是很好说话的，小声告诉牧苏可以去偏僻一些的社区或户外场馆。不过也不是白告诉：他们各自摘下警帽和警服，和牧苏拍了张合影。
拍照过后，两个警察面带喜色套上警服，驱散聚集的人群。
众人不甘中，忽有一名手持录音笔的西装女性挤到牧苏面前：“你好，我们是今天新闻报的记者。我们想对你进行一个专访你看可以吗？”
“嗯？”
牧苏脑袋还没从受欢迎的一幕里转过弯。
西装女性已经迫不及待将录音笔放在牧苏面前：“请问您是真正的死神还是猛鬼城的cosplay爱好者呢？”
“呃……”在这一刻，牧苏大脑急速思考，福至心灵般低沉沙哑开口：“我来自地狱。”
“哇哦——”
周围还没散去的人群发出一阵惊叹。
西装女性眸放异彩，正要询问第二个问题，两名拿了牧苏合照的警察尽职尽责出现，阻止这名小报记者继续骚扰牧苏。
吱——
忽在此时，一阵尖锐刹车声响起。
众人纷纷转头，一辆车身有本市电视台标志的面包车急停路边，哗啦车门打开，三道身影匆匆跳下，携带话筒摄像机等设备。
两名警察相视一眼，苦笑着维持起秩序。
女记者轻松挤开发呆的小报记者，话筒几乎塞入牧苏兜帽里。
摄影师快速开启设备，采访开始。
半小时后，对牧苏的采访登上这座城市当日的午后新闻。
一个游逛在人间的死神？
各报社记者如见了屎的苍蝇，赶工赶点炮制新闻。反正八卦新闻没有真实性，瞎编就是了。
牧苏俨然成为了这座城市的冉冉新星。
44.超级英雄：死神
受够了明星出轨，球星打人，歌星假唱，政要放屁等无趣八卦的人类城市居民，今天迎来了一股泥石流。
时至14：30分，这座城市的午后新闻准时开始。
【大家好，这里是午后新闻。稍后将要播送的新闻是——截止到八月，猛鬼出现的次数比同期下降13.3%；歌星拉斐尔于两小时宣布和他的座驾汽车结婚；地狱死神出现在人间街头；市长会见石油大亨时再次放屁。】
【首先播放第一条新闻——】
与此同时，这座城市有无数打开的电视正传出午后新闻的消息。
温馨的家里，吵闹的酒馆，路边的橱窗，无人的客厅……
十几分钟后，第三段新闻开始播放。
画面屏幕出现女记者采访牧苏的一幕。
彼此间说笑的一家人看向电视，乱糟糟的酒馆安静几分，几名路人在橱窗前停下脚步，厕所门被顶开，一道面孔探出看向客厅电视。
一名六七岁的小男孩坐在电视前搭积木，看到荧屏上出现的死神形象，情不自禁转头大喊。
“爸爸！万圣节是不是要到啦！”
“还有两个月……”父亲捧着刚出炉的饼干放到桌前，而后视线便被电视中的采访吸引全部注意。
“这位死神先生，请问你来自哪里？”女记者将话筒放到兜帽前采访。
因为现场喧嚣，她不得不用很大声。
“我来自地狱。”
绝寂幽冷之声如黄泉之水，令人灵魂能够冻结。
女记者手臂皮肤起了一层层鸡皮疙瘩，摄像画面也微微晃了一下。
女记者很有职业素养牵强笑道：“也就是说你不是猛鬼城的猛鬼吗？”
“我说……我来自地狱。”
黑袍下的幽冷之声传出。
女记者略微有些尴尬，转问出下一个问题：“请问您这次造访人间所为何事呢？这边看到您在与很多市民合影并收取费用，是否表示您打算要在人类社会定居呢？”
得知牧苏身份，她语气变得有几分客气。
毕竟牧苏是个“死神”。
关你屁事。
这句话在嗓子转了转，没吐出来。毕竟牧苏要保持死神威严，转说了句意思差不多的回答。
“与汝无关。”
牧苏飘起升空，一众惊呼声中没入大楼墙体，消失不见。
采访到此结束，电视里开始播放下一条新闻。
【市长中午会见石油大亨时再次放屁，这是他今年第五十七次公开场合——】
新闻之后，牧苏的知名度陡然从目击者的小众范围，变成观看午后新闻的大多数受众。针对牧苏的讨论变得热络。
而与此同时，始作俑者牧苏正在高空悠悠漂着，思考是抓住一个人类审问，还是找找相关影视书籍来看看。
人类社会对猛鬼城的态度总感觉很微妙啊……从上到下从老到幼，看到猛鬼都是一副新鲜好奇厌恶模样，没有恐惧。好像一点也不害怕猛鬼会伤害到他们一般。威慑力还不如一个持械歹徒。
换句话说，他们怕一个可能会揍他的壮汉胜过一只可能会吃他的丧尸。
时间推移，夕阳斜挂，夜幕降临。人类城市亮起霓虹，市区车辆如梭，行人熙攘。
一间电影院内，放映厅散场，观影人群络绎从大门走出。
其中混着一道浑身蒙在黑袍下，身形奇怪的身影。
看完电影的牧苏漂至电影院旁幽暗胡同，打算去拿藏起来的镰刀。
镰刀刚刚取回，忽见三名黄毛青年推搡一名女孩进入胡同。
牧苏下意识要报警，转念自己是死神啊怕什么，便光明正大暗中观察。
偷听一阵，三名混混要劫财劫色，女孩只肯掏钱，混混推推搡搡要动手之时，牧苏果断出现。
“哪里来的猛鬼，快给我滚开！”一名混混拎起垃圾桶旁酒瓶，砸向牧苏。
啪——
没甚准头，在牧苏脚边破碎。
牧苏黑眸微眯，抬起手掌，骨节摩擦轻打响指，回敬了一声。
啪——
三名流氓一头黄发陡然根根炸开。
“下次就是你们的脑袋。”
牧苏语气阴冷。
三人抱着脑袋，尖叫着逃离胡同。
能量罐这一刹那波动，荧光条提升一大截。
三个劫匪给牧苏带来整整百分之四十五能量。
“嗯……？”牧苏忽然若有所思。
“谢谢你！”女孩诚恳感谢，焦急离开。
牧苏紧随其后从上空离去。他浑然不知这一幕被影院监控器记录下来，并高价卖给了电视台。
漫无目的飘荡中，牧苏又顺手救了一名从高处跳下，轻生的家庭主妇。
这一幕被下方无数人群用手机拍到。
……
电视台中心，编辑正准备晚间新闻的播放内容。
死神牧苏击退小混混的录像作为重头戏。
内容完成的差不多，办公室门被推开，没有敲门声。
“等等，这里还有一份。”
他的同事丢过来一部手机。
编辑接住，发现屏幕是一个被暂停的视频，便将之点开继续。
画面有些模糊，但可以清晰看到高楼窗口坐着一道身影，而她跳下瞬间，一道黑影突然窜入镜头，加速抱住身影将她送回到窗口，由消防人员接过。
“哇哦，超级英雄死神吗？”编辑惊呼。
同事扶住椅背：“听起来还不错，而且收视率一定会大涨。”
“我们的收视率已经最高了。”
“那就让它更高。”
……
当晚九点，晚间新闻准时播放，其中就有两段牧苏救人的视频。
电视台对此幕的标题是：【我们的新保护神：超级英雄死神！】
新闻播出后，反响惊涛骇浪。
之后的各类晚间新闻临时取消，改为与超级英雄死神有关。
一个访谈节目里，邀请嘉宾正激昂大喊：“我们不需要超级英雄！超级英雄是完全不可控的！他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这股力量能拯救我们，也能毁灭我们！它是死神，是主宰我们生命的存在。他应该收割亡灵，维护死者世界的秩序，而不是去做一个超级英雄！”
画面适时切换至市长办公室外的抗议人群，他们对镜头喊着什么，高举牌匾。
【我们不需要死神】
【死神应该下地狱】
【走开！你这个骷髅怪】
抗议人群只有几十人，更多的市民保持沉默。毕竟它是死神，能主宰人类的生死。
无论如何，牧苏一夜成名。
45.我是大明星
“这是罪恶的城市……”
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肮脏与污垢无处不在……”
本市最高地标建筑：乔布斯大厦。
厚厚云层笼罩着月光，顶楼边缘，一道身影矗立。披在身上的长袍猎猎抖动。
“混乱与邪恶是这座城市的代名词……”
城市灯红酒绿，霓虹灯闪烁，偶尔警笛声在夜空中荡来。
这个深夜并不平静。
“而我……将改变这一切……”
身影微微晃动，前倾一头栽下大楼——
猎猎风声中耳边呼啸，黑袍紧贴身躯。掌中镰刀锋芒闪烁，短暂划过扭曲的城市夜景。
身影飞速而笔直的下坠，狂风吹动，却吹不散那兜帽和浓郁的黑雾。
黑影化作一条黑线，仅仅几秒从高空直坠地面。邻近地面十几米时，身影去势一减，然而依旧飞快。
啪唧——
身影直直拍在地面，不远处的路人吓了一跳。
牧苏的手指骨节动了动，动作僵硬爬起，捂着脸落荒而逃。
好在深夜，路上车流行人不多。
牧苏飘荡至一处略偏僻的街道，两边商店皆已关门。唯有夜间独有的店铺在闪烁着霓虹灯：比如脱衣舞酒吧和酒店。
走过酒吧门前喝醉的年轻女工男女，无视穿着暴露女人轻佻吹来的口哨，牧苏一路向前，漫无目的浏览城市——还有打击犯罪。
【这是罪恶的城市……】
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
“嗯……？”
对这句话充满既视感的牧苏侧目望去。
或许是员工下班时大意，已经关门的电器商店橱窗里，一台电视正在播放动画节目。
【肮脏与污垢无处不在……】
标准美式动画里，几名劫匪从幽暗胡同窜出，捂住一名身姿曼妙的金发美女嘴巴，将她拖入胡同。
画面定格在挣脱掉的那只高跟鞋上。
【而我……将改变这一切……】
忽然间，一道黑袍下摆出现镜头之中。
【需要有人来救赎它……】
黑袍身影飘荡至幽暗胡同，身形随之远去而显露画面中。
一席黑袍，手持镰刀。
牧苏挑起眉毛。
【看呐！是我们的超级英雄，死神阁下！】
电视机里的旁白陡然年轻激昂，然后开始了片头曲。
当啷——
镰刀落地，发出清脆声响。
牧苏原地愣住数秒，才怔怔捡起镰刀，一脸莫名。
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来让人恐惧获取尖叫能量的吗……怎么就被拍成动画了？
夜晚空旷的街道，一辆豪车驶来，停于牧苏身后。
一席白西服，短发卷起的微胖男人从后座迈下，感慨着来至牧苏身边：“动作真是迅速啊。”
你哪位？
牧苏侧目，下意识就想说。
但为了维持住自己的死神包袱，他不得不用幽冷声线开口：“汝为何人。”
查理王微微一笑，递出一张烫金名片道：“死神阁下您好，我是晨曦娱乐公司的总裁兼著名经纪人查理王。”
“所为何事。”牧苏没有去接。
查理王也不介意，收起名片，正了正衣领后正式道：“死神阁下，我代表晨曦娱乐公司向您发出邀请，邀请您正式加入我司，成为我司的头牌明星艺人。”
牧苏又蒙了。
嗯？怎么回事？自己不是来让人恐惧获取尖叫能量的吗……怎么就成了人气明星了？
见牧苏未立刻拒绝，查理王趁热打铁道：“我们为您准备了一系列的商业运作。由于您的形象和履历非常好，我想要不了多久您就能在这座城市走红，甚至火到其他城市，成为人人追捧的巨星！”
听起来不错。
牧苏摩挲起下巴，不过好像忘记了什么？
查理王喜笑颜开，拉开车门邀请牧苏。
牧苏正欲迈步上车，忽然为难看着镰刀。
“可以放到后备箱——”
这位最顶尖的经纪人像个侍卫一样帮忙打开后备箱放起镰刀，而后回到后坐开往公司。
一路上查理王抓紧时间，询问牧苏很多问题。诸如名字叫什么，唱歌如何，演技如何，真实样貌，介不介意和女星绯闻炒作，有没有过婚姻史和恋爱史。
回到公司，查理王为牧苏安排了休息的地方，而后加班加点为牧苏独身定制一套计划。
第二日一早，晨曦娱乐公司召开发布会，宣布死神牧苏成为旗下签约艺人。
新闻一出，举世皆惊。查理王趁热打铁，安排牧苏出席当晚开始的金人奖，走一趟红地毯蹭热度。
死神的新闻沸沸扬扬，不过不是没反对声。如某家周刊表示，这位近日炙手可热的超级英雄兼明星并无任何作品，恐怕会如流星一般，出现的快，消失的也快。
而与此同时……
晨曦娱乐公司，录音棚。
著名作曲家斯蒂芬金轻摇头：“死神阁下的声线不是很符合我的作品。”
查理王皱眉道：“你可是著名音乐人啊！”
斯蒂芬金苦笑：“我也不想得罪死神大人。只是……这真的很难。我做不出与之声音相配的音乐。”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忽在这时，一道幽冷沙哑的……旋律在录音棚回荡。
查理王和斯蒂芬金微怔，前者正欲开口，却见后者一拍大腿神情兴奋道：“好歌！给予人一种强烈的反差，令人欲罢不能。这是您原创的吗？”
“呃……没错。”
……
三日后，死神牧苏于月球体育馆开办个人演唱会。其中演唱了自词自曲的老鼠爱大米；香水有毒；两只蝴蝶；我们不一样；爆刘继芬等脍炙人口的流行音乐，掀起热议。
演唱会大获成功。
周日傍晚，死神牧苏做客《奥德拉采访》，讲述台前幕后和分享新编的地狱见闻。
“可以表演一下你的能力吗？”奥德拉替无数期待的观众询问。
“可以。”牧苏点头，操控场中观众全部悬浮而起，引得阵阵惊呼与鼓掌中。
人人排队购买牧苏的专辑与海报，无数大导演争先恐后邀请拍戏。从现世到火爆，牧苏只用了五天。
……
曼德拉山，山顶露天温泉。
牧苏仰躺于温泉边缘，一名仅披围巾的靓丽女子跪坐，用小刷子清理牧苏的手指骨节。
头顶满天星辰，牧苏沉浸于惬意中。
直到某一刻，牧苏突然惊醒，溅起一片温泉水。
“等一下，这样是不是不太对！？”
46.破解隐藏世界观
重新想起任务，牧苏拿起镰刀，带上一箱子现金，找了扇门偷偷溜回到猛鬼城。
明亮光线倾洒，任意门大厅内妖魔鬼怪员工来往，让牧苏有几分重回人间的感动。
知名度太高，上街露面便能堵死整条街，这座城市暂时无法攻略了。牧苏决定更换城市，随意挑选名叫尤金的秃顶中年男人作为目标，拉开任意门走入其中。
房门无风自动，一道黑袍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一处略微杂乱的卧室。
尤金这个时间正在公司上班，对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无所知。
牧苏出门等待电梯，几秒后电梯显示的符号从↑变为↓。
叮——
等待片刻，电梯门开启。
电梯里只有一名长发主妇，她穿戴整齐正欲出门，看到牧苏，略显怪异的往一旁站了站。
牧苏一声不吭飘进其中，抬手按动显示为1的按钮。
电梯门缓缓关闭，气氛有些沉闷。
牧苏眼睛乱飘，寻找有字的东西看——大概相当于上厕所忘拿手机四处乱看一样。
按键装置首当其冲，牧苏来回看了几遍，忽然眯起眼。
怎么有两个1楼……？
微微前倾仔细看去，一个是真1楼，另一个为磨损严重，仅能看出数字1的按钮。
那个好像是牧苏按的。
他保持沉默。
叮——
电梯声响，女人步伐急促离开电梯。
“呃……”牧苏抬起袖子，犹豫了下要不要提醒她，随即按下关门键。
电梯门关闭，即将闭合一刹那，牧苏撇到女人急匆匆跑来的一幕——他又快速按动几次关门键，直到电梯继续向下方才收手。
半分钟后，电梯到达一层。
梯门开启，一阵嘈杂声钻入电梯。而几秒之后，人头攒动的电梯厅鸦雀无声。
牧苏和他们擦肩而过，窃窃私语中推门离开公寓。
这座城市此时尤是正午，行人络绎车水马龙。
果然，路人只是对他抱以怪异目光，最多就是偷拍或者报警，没有之前那种哭喊扑上来要签名的恐怖场景。
牧苏的名气还没传播到这里。
“要做任务……要做任务……要做任务……”
心中告诫自己不要玩脱，环视一圈，牧苏走向不远处的报亭。
不速之客站在面前，报亭内的肥胖店主眼神变得警惕，身形蹲下从柜台下取出一柄猎枪，将之上膛。
“看什么，有规定死神不能买东西吗？”牧苏把镰刀放到一旁依靠路灯。
“没有。”
“那么死神有可能会死吗？”牧苏伸出白净骨节，指了指猎枪。
“也没有。”
肥胖店主想了想，褪掉子弹，把猎枪放回柜台下。
牧苏低头，在铺开的报刊杂质里寻找有用的东西。
其中夹杂一些与牧苏有关的报纸或杂志，大多为八卦广告。比如什么《我和死神不得不说的秘密》，《圣玛丽妇科医院，死神去了都说好》，《那一夜，死神喝醉强行占据了我》，《被死神所青睐的女人》等等。
牧苏敲了敲醒目位置的一本偏厚书籍，将之捞起，在肥胖店主的紧盯下展开。
封面是一个人类男性踩在无数妖魔鬼怪所搭起的肉堆上。
翻开封皮，扉页显现。
【本书基于唐纳森·沃德先生整理的内容修改完成，为修订第十四版。看完本书，你将可不再受猛鬼的困扰。】
哼……口气倒是蛮大。
牧苏骨节滑动，捻起一页，翻至标题页。
1.猛鬼的起源（1页）
2.它们从何处而来（13页）
3.它们会有危险吗（18页）
4.当遇到猛鬼时如何应对（21页）
5.我们可以和他们做朋友吗（43页）
6.如果我们伤害到它们会怎么样（44页）
7.作者的话（46页）
牧苏寻觅了近七天，终于在一处最普通不过的报亭找到了它。
“踏破铁鞋无觅处，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感慨一声，牧苏在肥胖店长略有不爽的目光中翻看起来。
猛鬼城的起源这本书没有记载，只是说从千年前起，猛鬼这种由人类各种幻想作品里恐怖生物出现，他们以屠戮人类，收取恐惧为乐。
他们来自一个叫做猛鬼城的空间，那里无法用任何物理手段到达，换而言之，只有猛鬼才能往返两者之间。
那是一段黑暗岁月，这种情形持续数百年，直至五百年前，变化发生了。
唐纳森·沃德推断或许是人类上层和猛鬼城进行了某种合作。总而言之，猛鬼袭击人类的情况突然缓和下来。虽然也不时发生人类受伤或死亡的状况，但发生次数正逐渐降低，直至彻底消失。
猛鬼始终没停止惊吓人类，但就像恐怖电影或者鬼屋一样，它们只能通过惊吓的手段来“伤害”人类。
时过境迁，数百年后的今天，人类已经习惯了猛鬼出现的生活。它们已经成为了人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没有被猛鬼惊吓过的人生，将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生。同时由于政府高层上的宣传，使得造型恐怖，本该是人类最为恐惧的猛鬼们的威慑力……还不如一只咬人的狗。
书中记载，猛鬼们收集人类的恐惧，或是说由恐惧组成的尖叫。而只要你一开始保持震惊，无功而返的猛鬼就会很快消失。
快速翻完全书，牧苏看向最后一页作者的话。
【唐纳森·沃德：鉴于它们从能力上强出我们人类太多，和大部分猛鬼搞好关系是必要的。虽然它们不会和你做朋友，但据有效统计，这样很大几率不会再碰到猛鬼。不过如果猛鬼的形态让你难以接受，或者很不卫生，你可以适当使用方式赶走它们。它们看起来很凶猛，也的确如此。但对于现在的人类，它们就像玩具熊一样友善。】
差不多看完，也差不多忘完的牧苏将书揣回怀里，一抬头就触及肥胖店长的警惕视线。
“有规定猛鬼买东西要给钱吗？”牧苏语气蛮横。
肥胖店长弯下腰。
“有没有……”牧苏想了下小伊莉莎的年纪。“八九岁大孩子的课外作业。”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是什么不过……”
肥胖店长捧起一摞书籍放在柜台上。
“应有尽有。”
“很好。”
牧苏流露耐人寻味的笑容。
“这是预付的500美金，帮我把这些送到这里。”
47.丢人死神
离副本结束还有两周左右时间，即48小时公计时。
了解了完全没什么用的世界观，牧苏重操旧业，开始干起吓人的勾当。不过首先，他要等到天黑。
暂时取下游戏头盔，莉娜正侧卧身旁。
被子被踢到脚下，她紧贴着牧苏睡得正香。
也不知道为何游戏头盔没有显示。
床边的地面，AIC躺在一片柔软毯子中，小手搭在球体上侧躺，瞳孔蓝圈时明时暗，好似正在睡觉。
虽然无法理解一个人工智能为啥要睡觉。
牧苏手掌下滑，覆盖在莉娜的大腿上。
莉娜体形虽然娇小，身形却并不纤细。有几分恰到好处的肉感，胸还很大。
旁边莉娜轻哼一声醒了过来，感觉她有转醒迹象牧苏连忙躺下装睡。
然而莉娜已经醒了过来。她抬起头，金发耷拉下来，落在牧苏脸颊上，有些痒。
“再装睡就继续榨你。”
“我醒啦！”
牧苏一声大喊，死鱼眼圆睁起，化作金鱼眼。
“真是美好的一天呀！”
“哼……不停恢复的身体，不过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莉娜并不打算将牧苏的真实情况公之于众。
伸起懒腰，她的动作忽然停下，奇怪地低头看了几眼：“牧苏你看看，感觉好像比之前大了。”
“好大呀！”牧苏目不斜视，直勾勾看着天花板大喊。
“胆小鬼。”莉娜嗤笑，一拍牧苏大腿。“快起来，今天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我不！我生于斯长于斯，没人能将我和被子分别！”
“哦？是吗？”背对牧苏的莉娜拉长音。
莉娜转身望来，却见牧苏穿戴整齐头发油亮，笔直站立脸庞紧绷道：“我们要去哪。”
莉娜唇角掀起一抹笑意：“跟我来就是了。”
一分钟后，牧苏被莉娜拉着来至一处正方形房间，四面墙壁纯黑吸光，地面铺满柔软沙砾。
莉娜踢掉自己的鞋子，赤脚跑进房间，不明所以的牧苏照做。
莉娜走到一面墙壁前操控什么，转眼之间，四面墙壁和天花板如黑布揭幕，显露出其后的景象。
碧波荡漾，海浪阵阵拍击向岸边。海鸥叫声被带着咸湿味的和煦海风吹来，吹远。
蓝天白云，明亮刺眼却不灼热的阳光倾洒。不远处的椰子树随风摇晃。
只有敞开的门显露出金属走廊，告诉牧苏这一切都是虚拟的。
“想不到自然教会会在侦察舰里改造出一间虚拟大厅。”
莉娜关上房门，顺便反锁。
“现在它是我们的了。”
天真纯洁小牧苏还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
温暖的沙滩上，一身常服的二人并排躺在一起，默默无声。
比起一对来沙滩度假的情侣，他们更像是遇到海难被冲上沙滩的游客。
“还有四天就要分别了……”莉娜怔怔注视蓝天上一朵兔子形状的白云，呢喃道：“要不要考虑一下，做我男朋友？”
牧苏一声不吭。
“逗你的。”
没得到回应，莉娜也不介意。
“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突然多出来一个我也不太习惯。想来你的不习惯是我的五倍吧？”
牧苏依旧一声不吭。
莉娜又自说自话一阵，忽然坐起，带起一片沙子。
她掀起上衣，捏起小肚子上的肉给牧苏看：“我的体重好像瘦了两公斤，你看出来和之前的区别了吗？”
牧苏抬头瞅了眼，捧起一堆沙子朝远处一扬：“这沙滩现在也少了两公斤，你看出来和之前的区别了吗？”
莉娜恼怒，扑上去厮打起来，牧苏还手。打着打着，气氛渐渐旖旎起来。
“你是忘记被榨干的痛苦了吗？”莉娜压住牧苏
“谁怕谁！”牧苏翻身，将莉娜压在身下。
“就凭你？”莉娜翻身，将牧苏压在身下。
“等一下这不科学！凭什么你的力……”
随着一阵剧烈的颤抖，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两小时后，莉娜背着牧苏回到房间。她离开房间，牧苏爬起来抓紧时间洗了个澡，扑上床，看了眼还在睡觉的AIC，用绳子把自己的裤子绑上系死结，绝无可能脱下后这才安心戴上头盔进入游戏。
午夜，公寓顶楼，一道黑袍身影缓缓飘动，穿透无数楼层，逼近目标。
那个令人类恐惧的死神回来了。
卧室，尤金躺在床上看电视，忽地眼睛瞪直，惊愕看向穿墙而来的黑袍死神。
牧苏的声音如黄泉般幽冷：“你的时辰到了，我是来带你下地狱的。”
尤金当即嘎的一声，昏死过去没了气息。
牧苏开始犹豫要不要报警。
却在此时，房间温度陡然下降，一阵哗啦锁链晃动声中，一道身形渐渐在牧苏身旁显现。
身形隐藏在黑袍兜帽下，手持镰刀——又是一个死神。
两个气质身形差不多的死神对立。
半晌，后者手掌微抬，示意牧苏先请。
“呃……虽然我先来的，不过看起来你厉害一些所以……你先请。”冒牌死神牧苏回答。
真死神颔首，探出白骨手掌虚抓，一团半透明光体落入它的掌中。
略微顿了顿，他分出光体的一半递向牧苏。
“不了不了，我现在不是特别需要灵魂。”
死神毫不客气收入袖中，身形渐渐变淡，消失不见。
来得快，去得也快。
牧苏流露欣慰，忍不住感慨：“真是和谐友善的氛围啊。”
48.玩弄人心牧苏苏
不过对于死掉的尤金而言，他就没这么快活了。
无功而返的牧苏重回任意门大厅，抽空回了趟哥谭……他成名的城市，把全部现金换成银行卡。
接下来，惊吓值……尖叫能量作战计划，正式开始！
他先寻找一名对猛鬼感兴趣，拥有女友的街头女孩，施展能力外加挥金如土，花费33分钟让她成功抛弃同样是街头混混的男友，转投入牧苏的怀抱。
让街头女孩用手机将他约来，十几分钟后，目标出现。
这是个有些瘦弱的白人青年。松垮裤子，白色背心遮不住的地方遍布纹身。
他走过一辆加长林肯，冲着车窗仰头薅下露出的鼻毛，不屑一口粘痰吐在车门上，身形摇晃走开。
走出不远，加长林肯的车门打开。听到响声的青年懒散转头，脸上那副无所谓的模样消失，转为惊疑不定。
更令他惊疑不定的是自己的女友随后从车上下来，还在整理短裙。
“介绍一下。”牧苏抬起手臂，街头女孩自觉钻入牧苏臂弯下，轻轻依偎。
“你好，我是你女朋友的男朋友。”
惊疑消失，青年的眼神渐渐不善：“这是他妈万圣节玩笑吗？”
牧苏耸肩道：“她左胸偏下有两颗挨一起的小痔。”
“你这个混蛋！”
青年怒吼一声，愤然挥舞拳头冲来。
黑袍下已经近一半的能量罐却一动不动。
牧苏恍然大悟，这是愤怒不是惊吓啊……
街头女孩轻呼中，牧苏缓慢抬起食指骨节，轻触青年的拳头。
后者登时僵立原地，遍体生寒动弹不得。
一计不成，牧苏再升一计道：“你动手吧！她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
“什么！？”青年大受震撼，牧苏收手也不自知。
能量罐依旧一动不动。
怔然数秒，青年忽然眼圈微红瞪向牧苏：“你这家伙对我的艾琳做了什么！”
“我们才刚认识。”牧苏丢掉镰刀，举起双手以示清白。“你知道我是死神嘛，对生命什么的最敏感了，再说我就噫骨头架子，也没dio啊……”
说到后面有些丢人，声音渐小。
“艾琳……”青年大为感触，上前几步拉住街头女孩艾琳的双手。艾琳想要挣脱，奈何青年抓得很紧。
她神情恍惚，心中揣测。难道自己真的怀上了他的孩子……
一旁快被忽略的牧苏不甘被抢戏，悠悠飘来一句：“顺带一提，刚刚我看错了，孩子的基因不是你的，可能是你们老大的。”
……？
二人迷茫望来，青年一时反应不及，还怔怔问他：“这也能看出来？”
“你了解死神吗？”牧苏捡起镰刀，吹了吹灰说。
青年摇头。
“所以死神有一些奇妙的能力，比如能看出孩子是谁的这很合理吧？”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忽然从青年内心深处爆发。他无法形容这股情感是什么，起因又是什么，他只知道，这股情感在驱使他用一种语言方式回复牧苏。
这种情感俗称为……吐槽。
“我不是我没有……”艾琳惊慌摇头，不知是怕牧苏误会还是青年误会。
“他又老又丑又胖，我怎么会和他上床！”
“死神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能量罐依旧一动不动，牧苏忍不住怀疑它是不是坏了，趁着这两位拍情感戏，偷偷溜到一处昏暗胡同，躲在里面偷袭过路的路人。
一名头发花白的慈祥阿姨经过，牧苏突然窜出，吓得她丢掉手中购物袋。
能量罐上升百分之三，没坏。
“哦呵呵呵淘气鬼。”阿姨也不生气，嗔笑埋怨一句捡起散落在地的购物袋。整理好后，她留出来一份礼物递给牧苏，慈祥笑道。
“节日快乐。”
阿姨走远。胡同前，牧苏捧着一双花袜子不知所措。
好一会儿想起正事，牧苏揣好花袜子回去，二人还在争吵。艾琳见牧苏回来，眸中微亮，扬起笑容快步走到牧苏身边，想要去揽住牧苏手臂。
她忽然抓了个空，却是被飘向青年的牧苏躲过。
牧苏略感不适看向青年，好在兜帽下一片漆黑，看不出神色：“对不起，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接近你的男朋友。”
“什么！？”
“什么？！”
两道惊呼异口同声响起。
能量罐保持在百分之五十的进度，一动不动。
牧苏迷茫了。这样也不对？明明之前很简单的啊……
他决定还是去继续吓唬小孩子吧。
牧苏瞎编起一套说辞，也不管合不合理：“我骗你们的，我谁也不喜欢，你们也没有孩子，其实你们会在今天死亡，而我要收取你们的灵魂。不过你们的真情打动了我，恭喜你们，现在你们可以继续活下去了。”
牧苏转头飘走，找门去了。
“可……”青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再问就弄死你们！”
牧苏恼羞成怒的声音远远飘来，留下下方一对情侣怔怔发呆。
今天是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天。
如果他们不知道真相的话。
……
另一边，寻找门回猛鬼城的牧苏偶然路过电影院，忽然发现一点细节。
这里有战争情感科幻游戏等类型电影，唯独没有……惊悚片。
冷静分析确认人类世界真的没有惊悚电影后，牧苏渐渐有了计划。
用任意门重返哥……最初城市，这里此时为晨曦初升。
查理王正焦急寻找牧苏，但从灯红酒绿中清醒的牧苏已经不会在一头扎进去。
牧苏借用查理王的人脉找到一名擅长拍电影的导演，询问位置后飘了过去。
游乐园，牧苏与导演会面。
“我和孩子一直特别喜欢您。”这位带着儿子来游玩的导演热情迎接。孩子也一脸兴奋看着牧苏。
牧苏不打算客套：“长话短说，我要拍一部惊悚类电影，我是主角，要能吓到人大叫的那种。粗制滥造一点没关系，反正是给小朋友看的。你不用管和我人设不符这种问——”
“啊啊啊啊啊！”
一阵尖叫打断牧苏，对尖叫敏感的他下意识侧目望去。
几名青年尖叫着从鬼屋中冲出，嘟囔着什么好吓人好可怕之类的词汇离开。
嗯……？
牧苏忽然又不太明白这其中的逻辑了。
逛鬼屋见到人类员工假扮的鬼：无比恐惧吓得尖叫
日常生活中碰到真正的鬼：驱赶报警拍照留念
49.演员的自我修养
作为一名真鬼，想要了解一下假鬼如何吓人，学习鬼生经验还是很有必要的。
牧苏暂时放了导演鸽子，打算去鬼屋碰碰运气，实在不行在回来拍电影。
于是，牧苏这只真鬼跑去鬼屋砸起了场子。然而还没进去，他便被一群热情粉丝围上，不得已他只好返回猛鬼城，换成其他城市的游乐园。
把镰刀藏到地底，牧苏找了处角落从地底冒出，逃过购票环节轻松进入鬼屋。
光线过暗，只是单纯倚靠黑暗来吓人，不及格。播放的背景音乐杂声太大，广播声明显，不及格。场景布置简单，道具粗制滥造，不及格。扮鬼的工作人员态度敷衍，这个戴眼镜那个红色指甲油，还有一个玩手机专注到没看到游客，不及格。放进来的游客过多，一群人挤在一起没有恐怖氛围，不及格。
牧苏面无表情游览完全程，路上还被一名扮鬼的员工当成同事询问时间。几分钟后，走完糟心之旅的牧苏站在出口前，转身回望，忍不住沉思。
为什么这种东西就能吓到人？
鬼吓不倒人，而扮成鬼的人却能吓到？
牧苏对此充满不解，哪怕他已经破解了隐藏世界观。
他有心开启贤者模式，奈何有了莉娜后，左手对他的吸引力已经不复以往那般大了。而找莉娜牌榨汁姬……怕是又要一个小时。
牧苏唉声叹气苦思冥想时，一对相互依靠，缩着肩膀的情侣走过流血的暗红走廊，来到出口。
情侣见到牧苏，吓得大声尖叫，边尖叫边从牧苏边上绕过。
就像围绕太阳的地球总会到达最近点一样，情侣抵达最近点，男人忽然轻咦一声，和恋人嘀咕几句牧苏听不清的话，凑上来仔细打量。
牧苏一动不动，期待他们看到真相后惊恐的一幕。
良久，情侣轻嗤一声。
“什么嘛，原来是真鬼。”
“嘁~”
两人登时没了惧意，旁若无人调笑着，从挂着安全通道牌匾的出口离开。
这个世界有问题！
逗留了一阵，牧苏确定这个世界的人类都是精神病，不怕真鬼怕假鬼。
不过……困难来了，牧苏会去解决它。
牧苏抓了名正偷喝道具血的女鬼，让她带自己去找负责人。见面后牧苏表明身份透露来意，凭借“自己是鬼不需要装”和“鬼屋里有个真鬼的嘘头难道不是很棒吗？”这两点，成功获取一份新的工作。报酬为时薪15美元。
不管这钱用不用得上，先赚过来再说。
就是这样勤俭持家的牧苏，才能出院四个月不到就攒下十万信用点，再加上一点点幸运，如今跻身成为亿万富豪。
牧苏从道具里找了个南瓜头，摘下兜帽套上，看起来顿时自然许多。
正好有名工作人员饿了要去吃饭，牧苏顶替他的位置，在一处天花板上的机关内隐藏起来。
有游客从下方走廊经过时，就会探头下去惊吓游客。
不过牧苏毕竟是个真鬼，完全不需要机关，等来人吓唬就行了。
几十秒后，一群年轻男女簇拥而来。走在最前面的是名身材强健，好似橄榄球四分卫的白人青年。他有意回头大喊：“只要我们知道这些鬼是假扮的，完全没有吓人的地方。”
“那才可怕好不好，如果是真鬼就不吓人了。”身后一名躲在同伴身后的女孩无语道。
听完这番毫无逻辑的对话，牧苏忍不住挠了挠南瓜头耳朵部位。
静心等待数秒，青年男女们接近下方，牧苏陡然从机关内探头，飘然下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阵杂乱尖叫刺得牧苏耳廓疼，连忙缩回机关内。
嗡——
已经到达百分之五十的能量罐竟然直接充满，连带着新的能量罐荧光条也上升百分之十三。
牧苏吓得咬了口南瓜。
原来这个副本要这么过的吗？意外地……毫无难度啊。
事实上这本是给那些挖掘隐藏剧情的玩家准备的奖励。当有玩家了解这个世界的世界观，之后想要顺之寻找窍门并不困难。比如这个副本的人类天然对猛鬼有一种无法理解的抵抗力，那么就可以另辟蹊径。比如装作匪徒绑架，或是像牧苏这样假扮自己是假扮的鬼。
不过除了牧苏，其余一无所知的四名玩家还是选择了进任意门惊吓目标，再返回任意门这种两点一线的完成方式。
一个小时零五分钟，拿到15美元的牧苏成功让十罐尖叫能量充满。
【主要任务已完成】
【玩家主要任务完成，可以自由选择进行分支任务或退出副本进行结算】
“唉……”牧苏黑眸流露一丝寂寥。
无敌……寂寞啊。
……
此时此刻，猛鬼电力公司，小型电影院正洋溢着一阵欢快的笑声。
西蒙略感无奈看着自己的鬼怪同伴们，不知道路在何方。
他们的本意是学习失败经验，然而猛鬼傻缺集锦实在太过戏剧化和欢乐，没多久他们就忘了这茬——也不能说忘了，但谁都没提，彼此心知肚明就行了。
西蒙叹了口气，趁他们哈哈大笑溜到外面思考一阵，不然被传染了笑声就无法思考了。
这只吸血鬼伯爵倚靠墙壁长吁短叹，形形色色员工从他面前经过。
忽然一道扎眼身形被他捕捉。西蒙瞪大眼睛，怔怔注视牧苏由远及近，捧着一大堆荧光条充满的能量罐走过，打了声招呼，然后走远。
几十秒后，西蒙如梦方醒，冲回电影院凄厉大叫：“你们快出来！牧苏苏……牧苏他完成主要任务了！”
其余四人迷茫一阵，面露骇然。
“开玩笑的吧……他正式……这才一天不到啊！”
“我的天……他真的做到了！”
他们从电影院冲出来，急匆匆追赶上打算离开电力公司的牧苏，迫不及待询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想知道？”牧苏捧着一堆能量罐，似乎并没有交公的打算。
四道身影不约而同点头。
牧苏声音浮上几抹玩味。
“那么问题来了……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50.肥瓜开新书了！书名我不知道！超级好看啊！大家快去看啊！
四名玩家被问倒了。
虽然说是同伴，但彼此任务并无交集，严格来说牧苏没有帮助他们的义务。
一言以概：我帮你应该，不帮你悲哀。
丧尸恶魔吸血鬼巨型怪人面面相觑，最终吸血鬼西蒙试探着说：“我看过你写的牧苏苏传，感觉很有趣——”
“好我帮你。”不等西蒙说完，牧苏果断开口。
“呃……嗯……谢谢。”被打断的西蒙愣愣回复。
“其实我也看过牧苏苏传，也觉得……”维多利亚少女扭扭捏捏开口，虽然他并没看过。
牧苏用能力控制能量罐垒成一条，空下来的手臂抱起，质疑问他：“那我问你，牧苏苏传至今为止发书一百天里……究竟有多少章！请在五秒内回答！”
维多利亚少女微怔，快速思索一番回答：“具体章节记不住了，不过基本上能一天一章，还算比较勤……奋……”
说到后面声音变小，他看到西蒙捂住额头叹了声气。
自己猜错了？
牧苏语气鄙夷道：“连这都不知道，你不配成为我的脑残粉！真相是这一百天我整整更新了四章！”
西蒙羞耻的低下头颅。不知是因为那句脑残粉还是那句一百天四更还是那句整整。
维多利亚少女身体微微颤抖。一百天只更新了四章你到底在骄傲什么啊？？？
“下一个。”牧苏微扬起头颅，高傲看向南唐石燕。
南唐石燕果断开口：“我看过牧苏苏传，真的。”
趁刚才他特地切出去搜了下。
牧苏轻哼一声：“那我问你，牧苏苏传至今为止发书一百天里……”
“一共四章。”
“我写了多少章感言！”
四名玩家面色同时一变。
这种东西谁会知道啊！
南唐石燕面如死灰，无力看着牧苏骄傲的揭晓谜底。
“答案是六章感言。”
维多利亚少女的颤抖加剧。所以说你感言章节比正文还多是怎么回事啊？？？
仲夏夜之梦瞧见兜帽内的黑暗望向自己，下意识站直回答：“我只是单纯觉得你很厉害，想要寻求帮助。”
牧苏满意颔首道：“你很诚实，就是你这个名字有点臭。”
怀揣“什么叫名字有点臭”的疑问的仲夏夜之梦点点头，面带喜色凑到牧苏一边。
现在只剩下维多利亚少女和南唐石燕没有过关。
大抵是变成成日往下掉烂肉的丧尸的缘故，南唐石燕破罐子破摔的也说道：“我也一样。”
“重复了，所以我拒绝。”
维多利亚少女几欲疯狂。这算什么？吹捧大会？还不能重复？
不过……
他强忍住吐槽欲望，叹了口气。
这的确是他的作风啊……
南唐石燕不甘道：“可我是真的这么觉得。”
牧苏仔细打量一番，敷衍点头：“行吧，算你一个。”
三名玩家站到牧苏一边，维多利亚少女顿时觉得被孤立了。
“我……我也……我也需要你的帮助……”维多利亚少女低下头颅。
“早这样不就好了。”
玩弄一番队友的牧苏心满意足，领着他们回小型电影院，让他们在前排排排坐，自己飘到台上。
牧苏当然不会讲鬼屋的事，告诉他们正确方法那就不是牧苏了。
“那么首先，我要先来讲一下演员的自我修养。”
台下四名玩家面面相觑。
牧苏冷哼：“别以为自己是鬼就不需要演戏了！吓人，也是需要演戏的。”
四名玩家同时保持沉默。毕竟牧苏只用了24小时完成任务，而他们近4天还不到七罐。不管怎样，先听听再说。
牧苏背起双手道：“你们平时是怎么吓人的？”
下方鸦雀无声，就像老师问谁会做这道题时无人举手的教室。
这时候老师一般会随即选一名学生，牧苏就是这么做的，所以他选中了南唐石燕。
“你来表现一下你是如何吓唬小孩子的。”
南唐石燕慢吞吞磨上台，以身后猛鬼傻缺集锦为背景，迎着其余四鬼目光，张大嘴巴嘶吼一声。
他觉得这样蠢极了。
啪唧——
角度过大，他的眼珠还从眼眶滑落。
看到此幕的西蒙心中咯噔一声，他记得从牧苏苏传里看过这一幕……
表演完毕，南唐石燕捡起眼珠吹了吹塞回原位。
“歪了。”
下面仲夏夜之梦提醒。
“哦。”南唐石燕挖出来，换了个方向又塞回眼眶。
等他做完一切，牧苏问下方三鬼：“你们觉得如何？吓人吗？”
“还行吧……”
“嗯嗯……”
“眼珠掉出来时挺吓人的。”
牧苏微微点头，做出点评：“如果放在马戏团里能逗笑不少观众。”
他们连忙保持沉默。
牧苏恨铁不成钢的问南唐石燕：“你认为一个成年人最怕的是什么？”
“是……鬼？”
“错，谁知道？”牧苏转问前排三鬼，他们一同摇头。
牧苏痛心疾首道：“这是必考点啊同学们。记住了啊，我只说一遍，是没钱没房没对象。对于他们而言，这三点远比我们恐怖”
“对象？”西蒙迷茫。
“女朋友的意思。”维多利亚少女解释。
说再多也是纸上谈兵，牧苏决定带他们上实训课。
到达任意门大厅，牧苏教他们如何挑选惊吓对象。
小孩子是最佳目标，其次是成年人。但大部分成年人，尤其是男性不容易发出尖叫。所以最好挑选儿童和女人来下手。
牧苏带上空能量罐，选择此时为深夜的城市，目标是一名正走夜路回家的妇人。
四只恶鬼鬼鬼祟祟从街边店铺中探出头，蹑手蹑脚跟上妇人。
……
黛安娜很疲倦了。
她加了很晚的班，晚饭也没顾得上吃。
现在她只想走十几分钟的路回到家，洗一个热水澡，然后扑倒在温暖的床里。
走出一段距离，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轻微的杂乱脚步声身后传出，似乎有谁在后面跟随自己……
她的困意一扫而空，警觉的抓紧挎包加快步伐。
戴安娜惊恐的发现身后的脚步也开始了加速。她低下头，近乎用小跑的速度快速走动。却在这时，一抹黑影覆盖住自己的脚跟。
戴安娜陡然一惊，手掌慢吞吞伸进挎包，握住那瓶防狼喷雾。
又快速向前埋出几步，她倏然回过头——
身后空空如也，幽幽猫叫声从幽深胡同内回荡出来。
51.悲报：祝觉没了
她疑惑环视一圈，压下心中疑虑快步走开。
此时，妇人上空十几米处。
“你块头太大了！脚步声又重影子还长。”
“这你怪我？明明是系统随机的形象！倒是你，别让烂肉掉下来被听见。”
“我都捂得严严实实好吗？西蒙你赶紧从蝙蝠变回来，翅膀那么响生怕她听不见吗！”
“……”
牧苏使用能力让他们浮空飘在身后，这几个蠢蛋还在相互抱怨。吵了好一阵，他们想起正事问牧苏何时下手。
“找个合适地方，有小胡同那种。”幽幽飘过路灯上空的牧苏回答。
“那里不就是吗？”维多利亚少女一指几十米外。
不远处对面的一间同志酒吧，一名中年壮汉醉醺醺跌撞而出，手扶墙角阵阵干呕。
好一阵他抬起头，擦掉嘴角秽物，抬头间就看到几道奇形怪状的黑影在空中飘过。、
他揉了揉眼睛，午夜的凉风吹过，酒醒大半。
确定了动手地点，牧苏操控几人飘到戴安娜正头顶，打算来个天降正义，突然想到自己是死神。
南唐石燕正低头俯视戴安娜，松动的眼珠忽然脱落，他手忙脚乱去拿抓了个空，只得眼睁睁看着眼珠打着转，直直下坠落入戴安娜的棕色发丛。
戴安娜茫然抬起头，夜色正浓，乌云遮挡住天空，什么也没看到。
她略带迷茫摸上发丛，拿起湿滑软腻的眼珠放到面前。
“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划破夜空，在空旷长街回荡。
远处几声汽车警报随之响起。
天台后，几颗头颅悄悄探出来，眨着眼注视下方尖叫的妇人。
南唐石燕心中砰砰直跳，他绷带里已经百分之七十四的能量罐陡然提升一截，离装满只差几个百分点。
原本他还对牧苏所说含义云里雾里，而这一瞬间，南唐石燕忽然完全明白他表达的意思！
扮鬼脸吓人……永远是最低级的手段。
“所以说你买个眼罩带上很难吗？”仲夏夜之梦偏头埋怨道，他们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我的能量提升了百分之二十三……”南唐石燕觉得口干舌燥，犹如中了头奖一般兴奋。
其余三名玩家一怔，心脏不争气的跳动起来。
百分之二十三……一个他们要惊吓三十个人乃至更多的人类才能获得的数值。
回想起曾经的近二十天折磨，被拿枪威胁、被抓去坐牢、被放狗咬、被混混缠上、被打昏解剖、被强行采访、被当成宠物饲养、被反人类组织提取血液欲毁灭人类等等等等。
感慨的同时，他们对南唐石燕升起浓郁的羡慕。
牧苏看着他们，欲言又止。
这群孩子之前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啊？
察觉到戴安娜停止尖叫，似乎正准备报警，五鬼不再迟疑从天而降，将戴安娜团团围住。
后者吓得尖叫，还没看清便被牧苏动作熟练的捂住嘴巴拖入小胡同，其余四鬼跟上。
这一回再次收获百分之五的尖叫能量，并且每人有份。
幽暗潮湿的胡同，野猫被惊走，绿苔被踩扁。牧苏抵着戴安娜来至墙角。凝视那双黑暗中惊恐的瞳孔，声音幽冷：“我说你听。明白吗？喊一声我会毫不留情扭断你的脑袋。”
“唔唔……”戴安娜死死抓住挎包，瞪大眼睛想看清他们的样貌。
最后面的维多利亚少女心中吐槽，牧苏为什么这么熟练啊？你到底有做过多少次啊！
牧苏缓缓放开她，戴安娜紧贴冰凉墙壁，胸口急促起伏，声音带着几分哭腔道：“如果你们想要钱——”
啪——
牧苏一打响指打断她，头也不回道：“告诉她。”
恶魔仲夏夜之梦抬起掌心，一团红色火焰浮现。映照出玩家们的狰狞怪影。
“你们……”本该能吓到人失禁的画面反而让戴安娜松了口气，她眼瞳中的惊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呃……我先打个岔。”南唐石燕打断戴安娜的第二次开口，他举起手，试探着问她：“能麻烦你把眼珠还给我吗？”
“这个？”戴安娜摊开手掌，露出一颗被卫生纸裹起来的浑浊眼珠。
南唐石燕侧身从仲夏夜之梦和西蒙之间挤过，拿到眼球退了回去，还礼貌道了声谢。
戴安娜看向面前的死神说：“你们破坏规则了，不过念在我没有事的份上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说着她翻起白眼，没好气道：“麻烦让开吧，我很累，还要回家去睡觉。”
兜帽下的猩红瞳孔明亮几分，牧苏语气变得危险：“你就不怕我们杀了你？”
“你们能做到吗？”戴安娜轻笑一声，有恃无恐的气势并非假装。
“我们的确不能杀你……”牧苏抬起骨掌，捏住戴安娜的嘴唇将她脑袋抬起，凑近一字一句道：“但没说猛鬼不能劫色吧？”
戴安娜眼瞳微缩中，牧苏微微偏头喊道。
“维多利亚，亮出你的大宝贝。”
其余三鬼纷纷好奇看去，然后低下头看向他的裆部。
维多利亚想要解释，异变突起！
“救命啊！”
只听戴安娜挣脱开牧苏发出尖叫，五人的能量罐再次上升百分之七。
她动作极快抽出挎包里的防狼喷雾，对准牧苏兜帽按下！
牧苏偏头躲过，不过防狼喷雾一点没浪费，尽数落在身后仲夏夜之梦脸上。
“啊啊啊啊啊啊——”
仲夏夜之梦突遭刺痛，惨叫着用手去摸脸。而他忽略了手上火焰这一点，触及喷雾，轰然掀起半米高火焰。
一片混乱中，戴安娜从众鬼缝隙中逃离。
火焰分解了喷雾，让仲夏夜之梦的刺痛得到缓解。他艰难睁开眼，牧苏正数落自己道：
“干什么！你是让别人尖叫，现在被人搞得尖叫成何体统！”
“总之，这虽然是一场失败的实训，不过你们看到了，让目标恐惧的手段千奇百怪，不是只有装鬼吓人这一条出路。我的主要任务次要任务和隐藏任务都完成了，你们继续吧。”
说话的同时，牧苏从四鬼身边经过，向出口走去。
他头也不回挥手，身形渐渐变淡，直至消散空气之中。
52.尾声（完）
小屋静谧无声，午夜的望海崖听不到一丝海浪。桌上火烛偶尔发出的细微噼啪似乎是此处唯一的声响。
【通关梦境】
【结算完毕】
【当前难度为：疯人院】
【主要任务：最佳员工】
【一个月内（103公计时）完成猛鬼电力公司的要求额度。奖励：5点随机属性。（已完成）】
【额外任务：达到疯人院收录标准。当前分值：1（好吧……这一次你表现不错）】
次要任务？隐藏任务？不存在的。牧苏这种人怎么会为了任务辛苦自己，做个主要任务已经算给面子了。
【当前梦境难度满足称号获取条件】
【正在构造称号——】
【称号构建完毕】
【获得称号】
【鬼生导师：在某一方面你有着丰富的经验，在这一点上大多数存在都不如你。】
【可以向其他生物传授拥有的技能。当对非人类生物进行教导时效果小幅提升。】
【坏学生哪里都有——这里尤为多】
又是一个形同鸡肋的技能，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牧苏选择不替换。论霸气还是上古邪神的侄子好，再说万一还能晋升呢，下一级是上古邪神的表弟，下下一级是上古邪神的同桌，等到成为上古邪神的二大爷岂不美哉，那时便是长路漫漫任我闯，带一身胆色和热肠。找回自我和真情，停步处便是家乡。
或许是副本性质有所不同，牧苏并未看到结局动画。5点随机属性则被血量分去1点，理智值分去4点。
总属性为：血量103；理智值106：身体素质101。
诺大个游戏就三种主属性，可谓简单至极。
离开结算页面，浓郁的消毒水味忽然钻入鼻孔。
时隔一段时间，牧苏重回疯人院。
消毒水和腐烂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让牧苏回忆起被踢了两次的记忆。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睁眼瞬间他从床上跃下，握住床边吊瓶架子一个横扫千军挥出！
帷幔被搅动掀开，牧苏转而为刺，如暴雨般刺向一片空空如也的帷幔。
对着空气一阵输出后，牧苏倏然转身一脚踢向病床。病床橫挪，锈死的滚轮无法转动，在牧苏紧随其后的又一脚中侧翻。
金属栏杆蹭到地面瓷砖，发出难以忍受的摩擦声。
【你破坏了病床，对破坏的感悟略有提升】
不起眼的提示在牧苏右下角浮现。
怒火攻心的牧苏浑然不觉，把三面帷幔拽下，又踢倒床头柜。
【你破坏了柜子，对破坏的感悟略有提升】
视野变得开阔，在这之中牧苏手持吊瓶架，走到走廊正中，冷然大喝：“你给我滚出来！”
滚出来——
来——
回声在疯人院长廊回荡。
幽暗之中没有丝毫声响，两边帷幔一动不动。
吱呀——
忽在这时，牧苏身后几米外，紧闭的大门徐徐敞开。
还来这招？
牧苏冷笑，同一个招式对我是没有用的。
他假意上当，转身走向门口，好似欣赏美景一般，欣赏外界一片蔓延至视线尽头的无数墓碑。
留意脑后，忽闻一阵劲风。早有准备的牧苏侧身避开，随即纵身扑了上去，压倒一道身影！
浑身焦黑的瘦小人形在身下不断翻腾，牧苏的理智值栏阵阵轻颤，开始下降。
“原来是你小子！”
牧苏将吊瓶架横在人形脖间，用尽全身气力下压。
【你与疯人院看护进行了战斗，对近战的感悟略有提升。】
焦黑人形挣扎减弱，眼见牧苏将要得逞之际，它倏然炸开化为一团黑雾。
“你耍赖！”
牧苏抬头大喊，便见那一团浓雾冲向自己，裹挟风势将他撞出疯人院。
出门瞬间，牧苏眼前一花，从小屋床上惊醒。
第三次疯人院之旅依旧以失败告终。
卡莲没在，桌上留了张字条，说是去透明桥那里玩了。
起床逛了一圈，牧苏重新躺下，退出游戏。
……
众人离开地球的第五日，货运飞船如约而至。
庞大的货运飞船将侦察舰装入船舱，而后前往地球轨道的中转站空港。接下来的旅途并不顺路，牧苏爱莉与他们将在这里分别。
下午，货运飞船在中转站空港停泊，已经解散的永生会成员跟随下来，相继与牧苏告别。
后者爱搭不理。轮到泰丝时才眼前一亮。
泰丝没再穿那件白大褂和厚底眼镜。只是一身普通的碎花连衣裙，然而搭配苍白的肤色和奶白色的短发，给人一种莫名舒适感。
牧苏小腹一热：“有人夸过你很漂亮吗？”
“没有。”
“你很漂亮。”
泰丝怔在原地愣了好久，被林檎拽走。
之后的乔伊斯和安东尼等人牧苏又变成了要死不活的模样。
最后，莉娜上前。
她一句话没说，只是举起手勾住牧苏脖子，踮脚献上一记深吻，而后头也不回离开。
牧苏和爱莉抬起头，目送原永生会成员们的货运飞船离开空港。
……
货运飞船
舷窗前，莉娜和林檎站在走廊，目睹中转站化为黑点。
“我以为你会跟他走。”林檎这时也没了毒舌的兴致。
“我倒是想……不过我……”
莉娜没了声音。
“因为年龄？”
她沉默点头，半晌开口：“也差不多吧，我的人生已经走完一半，牧苏他……”
“还在起跑线上啊……”林檎接道。
……
“头儿，新消息。自然教会的殖民地发生意外，那里的所有人都被联邦安全局派人带了回来。”
控制室，安东尼走到乔伊斯身边。
乔伊斯颔首：“看来地球另有我们不知道的事……我很早之前就有一种疑问。”
安东尼奇怪看去。
“地球环境很恶劣。但比不过木卫二，也比不过火星。这两个地方早便被我们殖民。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没人想要重返地球？无论是自然组织，还是寡头财阀……”
安东尼若有所思。
乔伊斯轻叹了口气：“我想……我们小瞧了牧苏。一个活了400多年的老家伙……联邦会一点都不知情吗？”
安东尼问他：“你打算放弃了？”
“放弃么……”
乔伊斯低声呢喃，想起父亲。
或许是时候去接触蜕变者们了……
……
目送货运飞船消失在星空。
“父亲，接下来我们要去哪？”爱莉侧头，带着不知何去何从的迷茫。
抱着AIC的牧苏轻轻一笑。
“回家。”
【第一部·地球往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