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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黑之王     道长不坏txt下载     道长不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章,相逢,决定,新的神通

    在梳理清楚这一切后张宝仁便站起身来,面向一旁娇艳的朱氏、娥娘,或者说本名‘朱娥’的老熟人。

    满脸和善的笑道:“许久不见了,朱大姐。”

    “之前种种还恍然昨日,没想到大人却非是凡俗中人,更没想到再次相见却是这般。”

    ‘朱娥’带着些许亲切,些许拘谨,些许距离十分复杂的感慨道。

    张宝仁提起了手上的那只耸拉的小猪崽子摇了摇,“你可不要误会,我并非如它这般的妖魔鬼怪。

    我如你一般都是人,只是一个特殊一点,力量强大一点的人。”

    ‘朱娥’恍然点头,“是人族的神圣?之前在这边听闻九州之时,都带着神秘向往之意,想来正是因为有您这般的神圣。”

    张宝仁摇头道,“可不是什么神圣,准确的来说是道人…和武者。”

    “道人和武者?算了…无论什么称谓对于我来说都一样,我一个妇道人家,小女子,这时候也没有那个心思考虑这些。”

    ‘朱娥’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我的遭遇大人都已经明了,还请您看在同族故人的份上,能够帮我找到丈夫和孩儿。”

    说着便郑重的朝张宝仁施了一个标准的九州之礼。

    张宝仁一手虚托起她,笑着点头道,“情之一字最是能让人奋不顾身,两情相系最是喜人。”

    “你道我这回是如何找上门来的?你们夫妻果真是心心相印…”

    ‘朱娥’闻言,不知哀愁了多久的脸上忽然展露出了惊喜的笑颜,笑眼如春,压下了满园的精致。

    张宝仁手中的猪妖不由而便痴了,但是‘朱娥’接下来的话却让它瞬间惊醒并如坠深渊。

    ‘朱娥’握紧了纤手捂着嘴喃喃的道,“是任郎吗?一定是的,感谢大人,多谢大人…”

    说着便眼泪婆婆的朝着张宝仁不住地鞠躬。

    张宝仁连忙伸手止住了她的激动,“你先别着急,好消息说完还有坏消息。”

    然后在‘朱娥’忐忑的注视下,认真的说道,“我确实是受‘任何’所托帮其寻找妻儿,也确实是找到了。

    你们夫妻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你们的女儿‘任婷’…”

    “她有什么问题?”

    “她如同我等一般不是凡人。”

    ‘朱娥’急迫道,“如您一般没什么问题啊,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张宝仁摇了摇头,“你是知道我的意思的。”

    ‘朱娥’猛然一颤,笑脸变成强颜,双手捂住了脸颤抖的蹲下。

    忽然而来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让这个心弦已经崩了很久的人,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

    张宝仁伸手掐住因此而着急的小猪崽子后颈,让之不要作乱,然后伸手抚在了‘朱娥’头顶。

    同时便有无形的钟声在她的心中响起,钟声仿佛开天辟地之音,让其心中堆砌的一切的疲倦、哀愁、悲痛…等杂念全都被洗净。

    这是‘灭神钟’的第一重变化,炼神之妙用,此音之下,非是让之放下,而是让之清醒,不再沉堕。

    不一会儿‘朱娥’便站起身来,转眼的功夫,看着就仿佛卸掉了一个大包袱,眼中还是红润虽然还有悲恸,但神智已然清明。

    “多谢大人…”

    ‘朱娥’再次施礼。

    “不必在意,就当是还了上次的赠衣之情吧。”张宝仁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神色化为认真。

    “现在便可以不感情用事的,理智认真的谈一谈了。”

    “有什么事情大人但说无妨。”

    张宝仁询问道:“你在这里也呆了一些时日,对此地应该也有所了解,你是如何看待现在所在的这片关外之地的?”

    ‘朱娥’想了想,“嗯…繁华、瑰丽,简直不像以前所了解到的蛮荒,只是同时妖魔鬼怪丛生…”

    张宝仁点头叹道:“是啊…这里非是世界的蛮荒,而是是文明的蛮荒。”

    “在这片世界中强者能够得到一切,但普通人却如同身处地狱。”

    “你们一家子被迫卷入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最终的结局…我可以想办法将你们夫妻送回九州…”

    “那婷儿呢?”

    ‘朱娥’下意识的问道,脸上虽然没有刚才那般浓烈的情感,但依旧是坚定异常。

    只要不抹除记忆,有些东西有些情感哪怕是神通也难以改变。

    张宝仁轻轻一叹,“要是没有问题的话,到时候我会尽量将她送过去和你们团圆。”

    ‘朱娥’轻咬着嘴唇,小声的哀求,“就不能一起回去吗,我想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回去…”

    “你们夫妻自然可以留在这里等待最后的结果。”

    张宝仁说着便转头望向周围,望向了南北方向,“但是,我刚才说的此地对于普通人的不友好可并非是胡言。”

    “不是所有地方都如同城西这般繁华美好,有的地方如同地狱…

    算了,等你和‘任何’见了面,你就明白了。”

    接着张宝仁便让‘朱娥’暂且在这个小院中等候,而他则拿着小猪崽子偷偷潜入了城北。

    在天元神教所在之地,将正在偷偷牙牙学语的‘任何’一把搂走。

    可怜‘任何’,昨天晚上刚刚将过去的那些事情沉寂在心底,今天又再次被迫的想起。

    好在伴随着记忆的还有自己妻子的那张笑脸。

    一雍容华美,一肮脏恶臭的夫妻二人紧紧的抱在一起,你侬我侬的互诉了一阵衷肠。

    张宝仁和垂头丧气的小猪妖等了好一阵子,‘任何’这才和‘朱娥’两人牵手而来认真的拜谢。

    “感谢‘元’神大人,能够和大人一路同行实在是万分有幸,此次相助之恩,因为无长物可奉之,唯有这轻轻的一礼…”

    张宝仁笑着点头,生受了这一郑重的大礼,然后扶起二人问道,“你们夫妻考虑的怎么样了?”

    ‘任何’与‘朱娥’转头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口道:“婷儿是我们的骨肉至亲,为人父母者怎么可能将之割离,不管不顾。”

    “我们决定留在这里等婷儿。”

    张宝仁再次确认,“已经选了可就不能后悔。”

    两人坚定的点头,“无论什么艰难,什么结果我们都愿意接受。”

    张宝仁点了点头不再相劝,“那好,你们要留下来可以。

    但为了避免多生事端,我却是要封印了你们关于我,关于任婷,还有猪妖的一切记忆。”

    “任凭大人处理…”

    张宝仁继续道,“还有就是现在这个院子,这是猪妖为了自己享受而偷偷置办的,以妖族的状况难保不会有别的妖怪知道这里。”

    “你们却是不能在这里居留,但要是城南城北,那估计你们也活不了多久。”

    “之后我会将你们悄悄安排在城东,那里武风浓郁,以‘任何’那两招把事也能活下去。”

    “多谢大人…”

    两人点头拜谢。

    张宝仁则顺势于两人头上轻轻的一拍,就如同昨晚‘任何’那样,随着钟声响起记忆沉淀在心底,同时整个人也陷入安眠之中。

    这一次倒是不必根植语言,因为猪妖的痴心,‘朱娥’已经学会并且可以熟练使用神赐之地的语言。

    接着就在离开之际,张宝仁忽然眼睛一转,扫了这院子一眼,最后再次将目光放在手中那只乖巧的小猪上。

    “以这个地段这个院子来说,这些年来你应该也积攒了不少的家底吧?老实交代吧…”

    然后在小猪的迟疑中一把捏断了其之前腿,咯叭…

    “嗷…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算了,还是我自己看吧。”

    张宝仁双眼中如镜如剑的光芒亮起,将这个小院由内而外,天上地下一寸寸的探查了过去。

    然后就将或大或小一共十七个暗格密室全都找到,并随之清空。

    最后在小猪的万念俱灰中,带着其所有的财产和一妖两人一同离去。

    张宝仁偷偷的在城东找了一处较为安全的地方,以一些小手段将夫妻二人安顿下来。

    当一切做完天色也阴暗了下来,然后他便带着剩下的百八十个黑贝和小猪一起回到了自家府宅。

    迎面就见乐呵呵的王姨拿着鸡毛弹子问好,“老爷您回来了…”

    家里剩下的那两人也都闻声出来相迎,厨娘许姐伸手在围裙上抹了两下就要接过张宝仁手中的猪。

    “这小猪崽子长得真好,要是烤起来肯定不腻不柴。”

    张宝仁忙伸手压住了就要蹦起来嘶喊的猪妖,同时朝徐姐解释道,“这你却是看错了,这小猪看起来小是因为特殊品种的原因,实际上年龄可不小了。”

    “是老猪啊…那就只能炖不能烤了…”徐姐盯着猪妖可惜的摇头。

    猪妖猛然一蹦,然后就听咯叭…一声脆响,同时张宝仁一把攥住了前突的猪嘴。

    就这么提领着如鱼一般跳动的小猪和三人说着笑着进了家院。

    吃过了早已准备好的一桌子好菜,任由旁人收拾,张宝仁则进了卧室之中。

    …

    躺在软和的被褥之上,手中盘玩着小猪崽子,同时在心中盘算着这两天所发生的事。

    ‘任何’的事情现在基本上可以告一段落了。

    当初之所以承下‘任何’的活计,一是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不为难的情况下帮助一把也是应有之举。

    举手之劳换人一生的命运怎么算都是划算的。

    还有就是从自己手中跑掉的猪妖总归是要归位,要有始有终…

    最后也是顺便看能否借着这个机会,探一探一直没有弄明白根底的小姑娘‘任婷’是何根底。

    前两个是主要原因,最后则是搂草打兔子,有的没的都成。

    现在随着夫妻团聚,小猪到手,并且对‘任婷’也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对自己而言此事就算了结。

    就是对‘任何’也只剩一点结果。

    正常来说现在就该翻开新的篇章了,但张宝仁在随着对于事件的深入了解的过程中,却是逐渐的诞生出了一点别的想法。

    伸手抚摸着小猪背后有些发颤的鬓毛,一部分意识归于心中。

    识海内,好似神灵般的元神盘坐于核心,其手中的那一本黄皮无字天书一页一页的翻开。

    的那一页,原本那个若有若无可以看见却感受不到的人形阴影。

    此时变成了一个由霞光、玉烟勾勒而出的,有几分张宝仁样子的人形真形。

    此页翻开,空白的纸上墨色黑点在快速的变化交错。

    不过片刻间便化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仿佛空白的大印所印下的空白印章。

    只是那个空白处好像有什么字符在孕育,同时还给人一种仿佛是天地核心万物枢纽的感觉。

    大成之后新神通的自然便出现了。

    此神通名曰:

    这门神通同样位属于“神”。

    但其和旁的关联神通却还有所不同,非是作用于内,而是取之于外。

    此界中有一种特殊的存在名曰“神灵”,任何与之有所牵连的事物都代表着麻烦。

    之所以如此,则是因为其的力量,有言道:神恩如海,神威如狱。

    这门神通的修行,当先便是要通过种种手段和某一位神灵建立起联系,然后借其力量。

    最开始只是一丝,然后随着自身的承受力和神恩的浓郁逐渐而强大。

    同时随着对神灵本质的熟悉、了解、理解、掌握…从请神上身,变成神我合一,最后神我如一。

    如果这门神通在早些时候出现的话,凭借着这些年对于真武大帝的供奉,轻而易举就可成就。

    但是现在已然离开九州,如五大帝君那般正神的力却是不好借了。

    其实就算可以,对在修行道上行走至今已经略有些许实力的张宝仁而言。

    因为那修行之法对于穿越者的不友好因素,他其实也不太敢也不太愿意如此修行。

    不过现在既然离开九州,却是不必再说这些。

    自从昨天这门神通出现后张宝仁就一直在思索着关于其的修行。

    那些邪神邪教是被最先排除掉了,他就连正神都不愿意还别说这些下三滥的东西了。

    不愿意“请神”,但是神通却是一定要修行的,如此就只能别想它法了。

    对修行已经有所了解的张宝仁,自然也不会单纯的认为神通的修行只有按部就班才能得正果。

    最重要的是了解神通的核心本质,最后得到结果,具体的过程并不是最重要的。

    这门神通关乎着神灵,对此,张宝仁是从道法体系来理解其之本质…

    …

第25章,化神?养神?狼狈“贝”为奸

    正所谓神与道同,神的本质就是“法则”、“道”的一种人格化体现。

    道法的根本是为符文,此也是为天地规则的一种解释或者显化。

    虽然两者之间的差距如同萤火与皓月,甚至于太阳,但其中本质却是相同的。

    而且符文也不是永恒不变的,其可以积累。

    符文成“术”,一道完整的符文序列则是为“法”,一道复杂无比而又圆满自洽的符文阵列则是为“神通”。

    如果说符文只是天地至理的一点微不可觉零星碎片,那神通就是完整的一点一撇了。

    这也是神通中“神”这个字的意义,神通者通神也。

    再往上数门互相关联的,同一序列的神通可形成大神通,论具体威力而言它并不强过神通本身。

    但是对于道的阐述却更加全面了,大神通便可算是天地法则天地至理的一种体现。

    其就算不能视为完整的“道”,那也绝对是一大部分。

    修道就是以人身逐渐成神成仙的过程,而修成大神通的大真人,则可说是一位半神或者说是“小神”。

    以此来看这门神通。

    张宝仁的理解就是通过不断与神相合的过程,以此对于神之本质得到理解,最终获得一缕神性。

    这神性大概就相当于神通拥有无穷威力的那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本质力量。

    而神通他已经练了不少了,练成圆满也有几门,神性他也不缺,于是他便想着将“请神”变成“化神”,将请神上身,变成化自身为神。

    比如以为核心,最后联通其他相关神通作一个眼耳口鼻之神。

    或是以这种关于天机命术的神通为核心,获得更为强大与神秘的变化。

    要是其祂神的神力,怎么也无法比这种同出一源的神通能更加的契合自己。

    更为关键的是请人不如请己。

    在大成,神通出现之后没有立即修行。便是因为张宝仁一直在思考着到底该定下哪一种神通。

    毕竟这可能关乎着未来的修行之道,容不得丝毫大意。

    但是在之后的闲暇之余帮助‘任何’找回妻女,再梳理其前因后果的时候,意外而得闻的一点信息,城北的五大邪教一同争抢‘任婷’。

    再加上之前从武宗那里得出的情报,一帮邪神几败俱伤。

    这些信息加上这段时间在这片神赐之地的所见所感,却让他不由而酝酿出了一点特殊的想法。

    要不要玩一把大的?

    比如说…养出一尊符合自己心意的“神灵”出来。

    一种亵渎的念头让心跳砰砰砰…的急促了起来,嘴角露出了些许邪恶,些许激动的笑容。

    被蹂躏的生疼,却不敢动弹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的小猪,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不由而胆颤了起来。

    一夜无语。

    第二天,张宝仁一早起来,先在旁人的帮忙下梳洗完毕,吃过准备好的饭菜。

    然后在知秋三人收拾忙活的时候,便自己搓了一截红布绳,将小猪崽子牢牢的拴好。

    之后牵着小猪来到了院内的小型演武场,打发时间之余似模似样的操练了起来。

    当张宝仁将那些石锁石球,梅花桩拳手架等一众器物都熟悉了几遍,天地便刚刚清澈了起来。

    同时在此时他也等到了已然久候多时的人。

    叮叮叮…门前的铜铃被摇响,听见动静的知秋前去开门,不一会儿便带着一个丰满风韵的妇人,脸上带着意外、复杂的走了进来。

    将女人安放在一旁,知秋小步快向张宝仁,“老爷,武宗府上的大管家奉武宗大人的命前来邀请您过府一叙。”

    张宝仁一边把玩着石球,一边朝其笑道:“看你的样子与来人好像不是生人。”

    知秋点了点头,“我当初正是拖了大管家的关系才进的武府,所以与大管家却是有几分情份。”

    说着看向张宝仁的目光中不由多了几分钦佩,“大管家是武府六个管家之首,只对武宗大人负责。

    最受信任,同时在府里的下人中也最是厉害,武宗大人派她来邀请您,可见对您的重视…”

    “无事献殷勤罢了…”

    张宝仁摇着头,将手中的石球稳稳地丢回原地凑成一对,拍了拍手中的灰,转身看向了不远处那个身姿曼妙满脸恭敬笑容的女人。

    朝之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转身对着知秋说了一句,“告诉她,我等会儿就过去。”

    然后便牵着一旁的小猪离去。

    武宗邀请无非就是关于城北,关于那帮邪教的事情,其实这也正合了张宝仁的意。

    在昨天确定了那帮邪神的具体情况后,他就已经想好了和武宗之前没有成的那个“合作”。

    等了一早上,早就想飞奔过去和其好好的谈一谈了。

    毕竟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怎么算都是赚的。

    只是昨天拒绝的那么干脆,这才一天时间,忽然就是另一副嘴脸,变得太快了。

    到底是有点不太妥当。

    于是便在家里矜持了一会儿,喝了两壶茶,这才牵着猪赶往武宗府。

    和上次不同的是并没有由门房领着入内,刚才那个上门的大管家一直在门口候着呢。

    见到张宝仁,便笑脸迎了上来,“大人可算是来了,武宗大人和几位武馆的大人已经等了您一会儿了。”

    张宝仁微微皱眉:“还有别人?”

    这位大管家连忙一捂嘴,轻笑道:“我可不能多说,你们这些大人物要说些什么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裹着纱布的那几位?”

    “咳…您可以乱说,我可不敢乱听…”

    几句说笑两人便来到了武宗府上最华丽壮美的一座宫楼前。

    此楼有着三层好似一座宝塔,外表看着金碧辉煌,璀璨夺目。

    大管家领着张宝仁于此便止住了脚步,收敛了笑意,正经的说道,“诸位大人正在顶楼等您呢。”

    张宝仁朝其谢过后便进了大门,一步一上,三层楼内唯一的一个房间门被推开。

    迎面便是一个浑然一体的檀木大桌,桌上满是山珍海味,山上跑的,海里游的,天上飞的…种种凶禽猛兽的最精华的部分都以最为特别的方法被烧制成菜。

    绕放着桌子放了九个座位,一共坐了八个人,当面是‘武宗’,然后还有劈空手张雨生,无形指王天,十八子剑的老剑客…

    正是和张宝仁打的那七家武馆的人,这些人个个带伤。

    只是依靠着武者强大的恢复力,劈空手看着已然好的差不多了然后依次逐渐包扎得紧实。

    见着张宝仁推门进来,‘武宗’忙站起身来笑道,“既然来了就赶快请坐,今儿个这宴是专门为兄弟你所设下的,特此祝贺你加入武士会。”

    “只为祝贺?可没那么简单吧…”

    张宝仁说着便走向空余的那张座位坐下,伸手将栓着小猪崽子的红绳绑在椅子的镂空靠背上。

    然后拿起一旁摆放的筷子,“既然人已经齐了那就开动吧,这都是些好东西,可不要浪费了。”

    顿了顿筷子,转头与七人笑道,“难得武宗大人请客,大家都得放开了吃,几位老哥也不是我说,你们真得好好补一补…”

    七人闻言不约而同的抽搐了下嘴角。

    之后张宝仁也不管其他人,直接就自顾自的伸手在桌子上夹着往嘴里送。

    不时还往底下乱窜的小猪崽子丢几根骨头。

    在八人直勾勾的目光中,不一会儿桌上的种种菜品就少了十之一二。

    这时张宝仁好像也吃的差不多了,就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很是享受的一口含下。

    显示完了自己的不满,张宝仁便转身朝一旁主座的武宗直接了当的开口道:“老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没有必要搞什么弯弯道道的。”

    武宗面色不改的咳了两声,“咳咳…那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绕什么圈子了,这次请兄弟你来还是昨天那个事情。”

    “要说这个我可就走了。”

    张宝仁说着就要起身,虽然被旁人赶忙拦下但嘴上却是不停。

    “我拿老哥当兄长,老哥又何必如此坑害我?”

    “那些邪神邪教是什么样的麻烦咱们大家都清楚,我来商城是享受的,可不是来送死的。”

    “别说这个咱们还有的谈…”

    然后就自顾自的喝着酒,只是酒桌上的气氛不由而变得更加的清冷,尴尬。

    其他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张宝仁两旁的‘张雨生’和‘王天’便笑着打起了圆场。

    “兄弟你先别着急,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一锅吃饭的,谁又怎么可能故意坑害你。”

    “就是…就是…自然是因为足够的安全,有把握才会和你说这事。”

    “哦…”张宝人有些怀疑的环顾了身前一周,旁人见此都是点头。

    “确实是没有什么大的危险…”

    “要不是不适合我都想去了…”

    “都是自家兄弟,怎能骗你…”

    “是啊…都是自己人…”

    看着那一张张真诚又和善的笑脸,张宝仁的心里不由而冷笑。

    自家兄弟?要不是身上那一层浓郁的都化不开的恶意,我还真就信了。

    不过脸上的不信却随着那一句句劝说变得慢慢松动。

    武宗见此伸手止住了满桌的吵杂,情真意切的朝张宝仁说道:“我知道兄弟你心中的担心,但还请听完我的解释再说。”

    “首先我们已经可以确定,那一帮邪神都是受伤严重,损耗过大。”

    “有的甚至还陷入到了沉睡,对于信众都不再进行回应。”

    “要不是还能够真切的感受到其之存在,恐怕都以为…嘿嘿。”说着便不由而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张宝仁道:“当真是如此?”

    武宗点头,“这一点随便一打听就能够知道,为此那几个神教都进行了好几场盛大的法会了。”

    “没有了这种对于我等而言最是麻烦,也是兄弟你最担心的存在干扰,以兄弟你的实力,无论什么神教还不是来去自如?”

    张宝仁闻言脸色稍微有所缓和,但还是没有松口,“除了那些最为核心的邪神外,那些邪教无数年的积累可也不是吃素的。”

    武宗开口解释道:“那些邪教的力量主要来自于三个方面。

    一是圣子圣女,二是长老会,最后则是护法神将。”

    “其中那些圣子圣女是与神灵命格相近的存在,主要是其降临于世的躯壳。”

    “这本来是最为麻烦的存在,但是随着神灵陷入到沉睡中这最麻烦的一股力量基本上算是废了。”

    “而之后长老会的那些长老祭司们,其力量来源也是神灵,虽然不至于如同圣子圣女那般直接被废了,但也是元气大伤。”

    “最后那些护法神将主要是外面的一些强者皈依之后所组成的,对于这点我估计兄弟你最是不惧了。”

    “况且这一次也不是让兄弟你直接和他们开战,那也不现实。”

    “要是计划顺利的话,可能根本就用不着动手。”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张宝仁开口问道,同时伸手敲击着桌面,似乎是在心中盘算着什么。

    其余几人眼神碰撞间,微不可觉地一笑,武宗笑着点头道:“应该说我们的计划。”

    “我们的计划是由兄弟你潜伏进那些神教中,探查清楚那帮邪神到底是因何矛盾弄成了这副样子?”

    张宝仁摇了摇头,“我一个武士会的长老潜伏进入隐约可算敌对势力的邪教中?怎么可能,那帮家伙是疯子又不是傻子。”

    这次武宗没有回答,却是由一旁的‘张雨生’开口解释道。

    “那什么…兄弟你刚加入武士会也不过两天时间,再加上之前弄的满城风雨,其中的一些事情明眼人基本上都能够看出…是吧。”

    “当然最为重要的还是此时城北的那一帮子邪教,因为之前神灵的矛盾正剑拔弩张着。”

    “要不是因为外面的压力估计早就动起了手,兄弟你作为一个有名的大高手哪家会不愿意你加入?”

    在这些苦口良言的劝说下,张宝仁虽然不再排斥,但脸上依旧有着挣扎,依旧没有开口。

    接着武宗拍了拍手,然后就见一个形如枯槁的老人捧了一个勾龙描凤的紫檀木盒走了进来。

    那木盒仿佛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瞬时间整桌人的呼吸不由而都停滞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随着木盒而动。

    武宗伸手接过木盒,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将之打开。

    就见里面排列着一排红色的贝壳,相比于黑白双贝其样子不是那么的工整,有的被磨得发亮,有的边缘有点缺口…各有各的不同。

    同样的每个红贝都带着些许腥酸臭味,仿佛是被血与盐腌制过了似的。

    但这味道却不让人反感,反而带着一股能够吞噬心灵,让人沉沦的魔力。

    “贝…”

    张宝仁心中一颤,头顶不可测之地的混沌庆云最大程度的展开。

    抵挡着怪异的侵袭,同时防备别人对自己动手。

    武宗托着这个装有红贝的木盒笑道:“我们这些人在这里打拼厮混,求的不就是这点东西吗?”

    说着便将之一扔,稳稳当当的落在张宝仁面前。

    张宝仁顺势拖住盖子往上一扣,砰的一声木盒便被重新盖上。

    武宗笑道:“兄弟这回相信我们的诚意了吧?”

    …

第26章,计划,逼宫,洗白,卖货…

    “相信了,这回相信了…”

    张宝仁非常真诚的点头道,在说话的同时他的手一直死死地按在木盒上没有拿开。

    看着好像是被‘红贝’遮了眼,迷了心,担心被人抢走。

    实际上则是在以混沌庆云的力量压制着怪异‘贝’自然所散发的侵袭之力,免得自身被感染。

    众人不明白其中所以,见张宝仁的样子都带着一些会心的笑意。

    武宗轻咳了一声,引得旁人的注意,便神色认真的说起了此次计划,“按照计划,我们会构造一些你们几位兄弟的矛盾传递给外界。

    然后等时机成熟便出手将之证实,最后经过一番操作将‘翻天手’兄弟逼出武士会。”

    说着便朝张宝仁和另外七人抱拳道,“此都是为了大计,还请各位心中都不要生出什么芥蒂,先委屈一阵,等事成之后定会还诸位青白于天下。”

    众人连忙笑着摇头,“都是自家兄弟,这些骗外人的东西我们自己怎么可能会放在心上。”

    见此武宗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继续朝张宝仁一人说道。

    “之后你便在我们故意而为的压力下舍身去了城北,并在一系列的巧合中,投靠在一个神教之内。”

    “接着便是真正的任务了,你需要探查清楚前段时间那些邪神冲突的具体原因以及其此时其的根底。”

    “当然,如果能够制造出一些混乱,能够引得祂们自相残杀那就再好不过了。”

    解释完了此次计划的过程,武宗便将笑脸化为郑重,朝张宝仁抱拳。

    “此事就拜托老弟你了,等到事成之后,我必邀请所有兄弟为老弟你庆祝奉酒,并且还另有厚礼奉上,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张宝仁也是认真回了一礼,“一世人两兄弟,无需什么见外的话,为了武士会龙潭虎穴我也闯定了。”

    “好一个一世人两兄弟,兄弟你回去就先准备,我明天就安排人开始计划。”

    张宝仁摇了摇头,“何必如此麻烦,现在不就有现成的借口吗?”

    说着便左右一看,然后在武宗的愕然与一旁七人的寒毛竖起中,狞笑了一声,抬起了手掌。

    然后掌落如天翻…

    武宗府内,正忙碌四走的丫鬟仆人们忽然感觉到轰隆震响。

    于是连忙惊慌的来到空旷间转头四望,却是发现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在从最为华丽的主楼中传出。

    不由都面面相觑,满面骇然…

    主楼三层,张宝仁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浮灰,朝着面前的武宗笑道:“老哥这下应该可以的吧。”

    独自一人坐在一片狼藉和呻吟声中的武宗干咳了两声,接着点了点头,“有众位兄弟的献身,怎么也该足够了。”

    “老弟你先行一步,我就提前在这里预祝你旗开得胜了。”

    “为了商城的未来,为了一帮穷苦百姓的未来,这般功德无量之举舍我其谁…”

    张宝仁豪爽的一笑,抱了抱拳,然后一手斜抱着装有“贝”的小木盒,一手牵着红布绳拽着小猪转身而去…

    …

    无论过去、现在、未来。

    只要在人族聚集的区域中,日常总少不了口耳相传的小道消息以作谈资,以作娱乐。

    而在小道消息中,旁人的凄惨之事总是比旁的更愿意被人所知。

    特别是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的惨事、丑事更是如此。

    要不然张宝仁当初拳挑六家武馆的事也不会引起那么大的传播与讨论,甚至于在整个商城的大小赌场中都被开了盘子。

    而相比于之前的事情,这次的消息更加的具有可谈性和劲爆,简直如同惊雷于晴空中炸响。

    武士会的主事者武宗,宴请新晋长老“翻天手”和之前被其挑了旗的几位武馆当家的,想要化解其中那些众所周知的恩怨。

    但是双方谁都无法咽下心中那口气,翻天手不满最后败北,那几位也不差被其踩了脸。

    酒桌上一番冷嘲热讽与明争暗斗之后,最终不住大打出手。

    听说有惨叫声传出数里,武宗府门口卖烤红薯的都隐约有所耳闻。

    至于最后的结果?

    据武宗门口的烤红薯的说:有人在武宗门口看见“翻天手”大笑着离开,而稍晚一些时候那几位则被偷偷的抬出了门。

    趁着前段时间比斗事件还未消散的余韵,这则消息瞬间便仿佛一阵飓风一般,传遍了所有无聊人的耳中。

    特别是在城东地界,基本上是个人对此事都能说道一二,扯几句所谓的内幕消息。

    在这股子热度之下,武士会的诸多霸道恶行,一些陈年老账都被翻了出来…

    所有与武行有关或对此事有兴趣的人都不由伸长了耳朵,睁大了眼睛,静等着下文,所有人都知道这事情没有完。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劈空手,无形指,十八子剑…等七家武馆共上百弟子,围在武宗门前长跪不起,想让其主持公道。

    武宗府大门紧锁,无一人出入。

    但周围早有准备的有心人和得闻消息赶来的其他围观群众却是越来越多。

    这些无聊的人或是树下或是路旁三五成群蹲坐在那里,暗戳戳的指指点点着那帮武馆弟子,低沉的语气中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

    “看来真的是被打了?”

    “这帮蜡头银枪技不如人还有脸在这里现眼,真是给武人蒙羞。”

    “这是被打疼了找大人了吗?”

    “哈哈哈…”

    “要我说那帮武馆的武功…”

    “慎言,你可不是‘翻天手’!”

    “哼…”

    “要我说,这帮家伙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也该有这么一劫?”

    “最为重要的还是武士会内讧,这下有的玩了…”

    对于周围的明嘲暗讽,那些或是揶揄,或是鄙夷,或是不屑的目光,武馆弟子们一个个咬着牙,燥着脸,但依旧是无一所动。

    然后就这么议论纷纷与静默中门口跪坐的弟子越来越多,不时便有零散的精壮武者加入,观其服饰却非是七家弟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的武馆中人越来越多,几十种服饰看得人眼花缭乱,但穿着衣服的人却都是同样的年轻精悍。

    乌泱泱的一片,上千位强大的武者沉默地跪坐在那里,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氛围场域。

    连带着周围看热闹的闲散江湖人士和百姓也不由而陷入了沉默。

    “看来是要出大事了…”

    “是啊,要出大事了…”

    …

    与此同时另一边,漩涡正中心的张宝仁这时却没有一点旁人想象中的被风暴席卷的紧迫。

    他靠在偏厅的貂皮软椅上,悠闲的逗弄着手中的小猪崽子,心里则思索着怎样将这小东西洗白了。

    这可不是将其的行为,将其本身洗白,而是将它的意识洗白。

    猪妖的天赋神通“清风拂月”实在是太令人恶心了。

    不光让其无法被杀死,死亡之后在明月所照之处重生这一点更是让死亡对它变成了一种解脱,一种有效的逃脱手段。

    当然神通的死亡次数未必没有限制,重生也未必没有其它副作用,但张宝仁实在没有那个时间和闲工夫去试探。

    虽然他有着心脏碎片,这段时日也又取得了一些其它的身体组织,就算其逃脱了,也有把握再次更准确的算定其下落。

    但是万一猪妖要是又重生到了九州,或者回去了妖族的总部圣城,或是什么天涯海角,就算算到了其所在之处也很难将之捉住。

    这种无法被掌握的未知实在是让张宝仁不喜,所以自从将猪妖再次捉住之后,它就一直将之放在身边,寸步不离。

    可现在要去神教那边,又将是新一轮的未知,这小炸弹放在身边是个麻烦,却是必须得将之处理了。

    杀是不能杀,而之前恐吓其所说的那些办法也不是万分保险,指不定就会被它再一次逃脱。

    张宝仁苦思了一番,最终所想到的稳妥办法就是将其的记忆洗白,洗成一块白板。

    虽然在实力达到一定程度之后,超凡者对于自我的锚定,对于记忆的掌控,都要远远胜过普通人。

    但再怎么坚韧,到底也也不是铁打的,就算是铁打的慢慢的消磨下去也总有功成的那么一天。

    张宝仁像是逗弄小孩和宠物一样,在小猪的面前摇晃着一个黑色而又精致的铃铛。

    随着叮铃铃的响声,小猪那双黑色的,惊恐的双眼慢慢变得安静变得痴呆…

    “将一切红尘孽怨都忘记吧。”

    “哪怕再次重生也不要记得,以后就乖乖做一只猪就好。”

    “猪儿好,猪儿妙,没心没肺嗷嗷叫。”

    “世人道你是头猪,你道他人狗不如…”

    正念叨着呢,就见知秋面色焦急的从外面赶了过来。

    张宝仁手掌一翻,小铃铛消失无踪,对身前喘着粗气的知秋轻笑道,“这是怎么了,急成这样?”

    知秋微微歇了口气,便连忙说道:“老爷,外面…外面说您昨天在武宗府上和那几位大人起了冲突…”

    张宝仁平静的点头,“没错,我将那几个家伙一起收拾了一顿。”

    知秋先是一滞,然后脸上便泛起了苦笑,“现在那几家武馆弟子正在武宗府外跪着呢,我们该怎么办?”

    跪在武宗府外?张宝仁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对知秋安抚道,“你不要担心什么,安心处理好家里的大小事情就行,有我在天翻不过来。”

    在张宝仁宛若山河一般沉凝的目光与自信中,知秋也不由而平静了下来,“那您就先忙吧,我去和徐姐她们谈一谈,让她们别慌了…”

    知秋离开后,张宝仁又逗弄了一会儿小猪,当察觉到其的意志已然差不多到极限了,便收了手。

    心灵之变化过犹不及,得让之缓和一段时间再来。

    借着这点空挡,张宝仁换了一身装扮出了门,避开门口的耳目悄悄的赶往了城西。

    城西,万宝楼。

    一身普通的张宝仁提了一个大麻袋迈步其中。

    当即便有一个面容姣好的小厮迎了上来,一脸恭敬的问道,“这位大人可是有什么需要的?”

    张宝仁随意的说道,“我来找你们李掌柜。”

    小厮闻言神色猛然一凝,同时姿态又恭敬了几分,“请您这边稍等一会儿。”

    说着便将张宝仁引到一旁的一个偏厅中,软踏、沉香、点心、好茶…小心而又丝毫不差的伺候着。

    同时另一个刚才与之站在一起同样模式打扮的小厮,快速的走向大堂的楼梯,爬上二楼…

    不一会儿白面无须,微微发胖的李掌柜便一脸和善的走了过来,“大人真是惹出的好大风波。”

    张宝仁伸手捏了一枚桂花糕,呜呜的说道,“就连你也知道了,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也谈不上是坏事,只是大家都是心里好奇而已,不过现在所有人都在猜您此时的状况,却是没人能够想到您跑我这儿来了。”

    李掌柜拱了拱手,笑道:“只是不知道大人此次前来是?”

    “不就是因为你刚所说的那点破事吗?过来买点东西准备一下子。”

    李掌柜了然的点了点头,顺便扫了一眼张宝仁脚下的麻袋,神似瞬间便更加的和善了。

    “您想要什么东西请言明,我这就让人给您送过来。”

    “要是普通东西也不会找你了。”张宝仁笑了笑,“就是上次你说的那个初一十五交易会。”

    “万宝会现在还没到时间呢。”

    “我知道没到时间,但这不是着急嘛,而且我就不信你们就没有什么存货?”

    说着便伸手将脚下的麻袋扔在了李掌柜面前,只听哗的一声…

    一个嗷嗷叫唤的小猪从中奔了出来,顺便带出了一大片黑色的贝壳和一个雕龙画凤的精子木盒。

    李掌柜没有去管那一堆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能够让人疯狂的黑色贝壳。

    他的目光死死的锚那个紫檀木盒上,“这…这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张宝仁随意的笑道。

    李掌柜连忙将那盒子小心的托起,颤抖的打开了一丝缝隙,眯着眼睛看向其中,眼中的那一丝期待瞬间变成了痴迷。

    不知过了多久,啪…的一声将木盒合住,然后死死的抱在怀里,似乎在压抑这心中的贪婪,又似乎是担心被人抢走。

    他喘着粗气的朝着张宝仁说道:“您真的要将这东西拿出来?”

    张宝仁放下茶杯,笑着反问道,“所谓‘贝’不就是让人花的吗?”

第27章,‘妙纂’,出走…

    ‘贝’确实是让人花的,但是因为其所有的那特殊作用,却是导致了它本身的价值有了一定程度的不协。

    论价值而言一枚红贝等于一百枚黑贝,但是在实际中,每一个红贝都被紧紧的藏着。

    大家都宁愿拿出一百枚黑贝也不愿意拿出一枚红贝。

    高额的交易中宁愿使用数量庞大的黑贝,白贝,或是等价物品,也不愿意使用‘红贝’。

    “红贝”虽然属于‘贝’这一金钱体系中的一部分,但同时也有一定程度的珍宝收藏属性。

    是真正意义上的战略物资,硬通货,硬的不能再硬的那种。

    在商城之中但凡做生意的,但凡是个人,就不可能拒绝得了红贝的诱惑。

    李掌柜当然也不会例外。

    他紧紧的抱着装有红贝的紫檀木盒,手指攥的惨白,仿佛害怕张宝仁突然反悔似的连忙说道。

    “只要我这楼里有的,无论您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就算没有,只要您说出个道来,我立刻就去旁处给您找过来。”

    张宝仁笑着摇了摇头,“您不必担心,我要的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东西,你这里想来都能凑齐。”

    说着便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折纸,递给了身前的李掌柜。

    李掌柜接过将之打开一看,就见纸上以密密麻麻一小字写着上百种或是珍贵或是平凡的药材,并标注好了分量。

    快速扫过一遍,发现这些东西大部分都与心神有关,不过确实不是什么稀世难得的东西。

    唯一就是数量繁杂,要是在旁处可能是个麻烦,但在万宝楼中这点东西轻易就能凑到。

    李掌柜暗松了一口气,握着药单朝着张宝仁拱了拱手,“请您在这儿先稍候片刻,东西马上就给您送过来。”

    张宝仁微微点头,“有劳了。”

    “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李掌柜笑着便快步离去。

    同时偏厅内的两个小厮,一个蹲下身子收拾着地上散落一地的黑贝,一个连忙给张宝仁续上茶水。

    张宝仁此行是为了买药,随着新神通的出现,辅助其修行的秘药自然也就一同出现了。

    新铺助秘药同样是一种‘香’,张宝仁已经发现了关于“神”的神通都是以香为药。

    这一秘香名曰:“妙纂”。

    当然张宝仁给的方子并不只是单纯的“妙纂”配方,他还不至于那么的粗心。

    他给出的单子是秘药方子混合了孟婆汤的药方,再加上以医药知识进行了一些添减,从而形成的一个药物清单,保证谁也无法从其中看出什么东西。

    加上“孟婆汤”的原因也不光只是为了扰乱视听,还有之前所定下的洗白猪妖的原因。

    这种道士所研究出来的,专门针对于记忆的经典药物,再加上灭神钟内外合一多方面齐头并进,能够更有效的更快速的将猪妖洗白。

    不一会儿的功夫李掌柜就将张宝仁所需之物送了过来,一大堆木盒满满当当的摆满了大半个偏厅。

    也不知是“红贝”的刺激,还是大商行本应有的效率,亦或者是这单生意确实大。

    张宝仁所拿出的五枚红贝,李掌柜按照黑市的价钱算给了他六百个黑贝,加上零散的百八十黑贝,近乎于七千个白贝。

    对除了那些大豪门大商会外的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笔巨款。

    但数量这么大的‘贝’,此时也已然所剩无几。

    张宝仁拿着荷包所装着的几个黑贝,指挥着一帮小厮丫鬟从那一大堆精致的木盒中将药材取出来,用纸包着放进袋子中。

    本来万宝楼是说可以送货上门的,但张宝仁嫌麻烦,让他们直接打包就好。

    刨除了那些占地的盒子,一共满满当当的装了一麻袋。

    张宝仁将之背起,一手抱着小猪,如来时一般大步离去。

    …

    …

    第二天,武宗府门前的静坐还在继续着,并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数越来越多,最终将门前那一条宽敞的街道都给占得满满实实。

    挤的门口一些卖红薯的小摊贩都不由得离开了原有的摊位,来到了远离街道的偏僻角落。

    不过因为周围数量庞大的围观群众,生意却是没有落下,反而还更好了,一个个喜笑颜开的不由而想要这样的盛会多持续一段时间,没事多来几次。

    唯一一点可惜的就是因为人都往这边跑,许多别处摆摊的人,押宝的,算卦的,剃头的…也都跟着过来弄得跟集市似的。

    特别还有一些同行也跟着过来了,真是无耻至极…

    “红薯怎么样?甜吗?”

    忽然而来的生意打断了小摊贩的遐想,连忙朝来人端起笑来,“肯定甜了,咱就是这附近的人,在这里摆摊十几年了,要是不甜武宗大人早就把我赶跑了。”

    “那好,那给我来个红薯…”

    “好嘞…刚出锅的红薯,您拿好别烫着了。”

    闲散的江湖混子双手捧着金灿灿的黄瓤红薯,咬了一口果真如蜜一般。

    咂巴了一下嘴,就要往老哥几个那里赶去,但忽然间却是发现本来嗡嗡的人群变得吵杂了起来,接着又逐渐变得安静。

    老混子转头看去,就见身前挤满道路的人群仿佛潮水一般涌动,分开了一条通道。

    七个好似担架一般的靠椅,被一行人抬着,穿过了众人分开的空挡,最后来到了武宗府的最前面并排落下。

    老混混连忙挤上了老哥几个所蹲着的一处土台上,清晰的可以看到武宗门前的那几个靠椅上,坐着七个浑身都被棉布紧紧包扎着,仿佛粽子一般的人形存在。

    “这是…”

    “真被打成了这样,之前还以为只是一点小伤呢。”

    “额…这…作为武道高手,力道都是难以想象的,只要擦着碰着了难免就是这样。”

    “真的吗?”

    “好吧…我编不下去了,就算实力有差距,但是七个打一个弄成这样?这也有点太…”

    “我就说嘛,翻天手阁下的实力肯定是够的,之前之所以输了还不是因为车轮战一般不停歇的连战七人,真是可惜前两天输的‘贝’啊。”

    “押宝就是下定无悔,输赢靠的就是运气,现在就不要找什么借口了,赢了你也不会把钱还给赌场。”

    “而且眼前重要的可不是那双方的实力,而是这几位出来这是要撕破脸皮吗?”

    “不是撕破面皮,准确来说是脸皮都不要了,也要…也要弄死那位。”

    “嘶…”

    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从其身边以及周围的老江湖老混混的口中响起。

    当然也有不岔的,“武林之中实力为尊,输了就要跪着,都成这样了还想怎么样?”

    “武行中的规矩确实是这样,但是武士会却并不是单纯的武行。”

    “什么意思?”

    “就是几位想要让武宗…大人出手,不然我们在这里等什么。”

    “可武宗大人会出来吗?毕竟这几天大门一直紧锁着,这已经代表了一种态度了。”

    “那是之前,武宗大人当然不想掺和这些腌啧事,但是他是商城武林以及武士会的魁首。

    而这里这里代表的是武士会的人心与未来,是你你该怎么选?”

    “别说了,来了…”

    一声轻喝打断了争论,一个个不由都闭上了嘴巴,睁大了蕴含着某种期待的眼睛,看向大门口。

    关闭多时的武宗府大门在不知多少人的注目中终于慢慢开启…

    随着嘎吱的声响,一个身材魁梧,胡渣如同钢针,身上散发着无比霸道危险气势的男人,仿佛一尊洪荒猛兽一般从门后走出。

    他铁青着一张脸,站在台阶上扭头看着跪坐的武馆之人以及周围围观的闲散人士,目光仿佛利刃让人不由而低头。

    一个人竟压的成千上万的人噤声。

    针落可闻的寂静中,武宗的声音滚滚而起,“你们这是在做些什么!”

    武馆众人同声道:“请武宗大人作主…”

    “我说你们在这里做些什么,一个个武功都练好了是吧?在这里瞎胡闹。”

    随着喝问,实质般的气势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向着周围拍击,跪坐着的武馆弟子们不由得都闷哼了一声,沉下了昂起的头颅。

    “咳咳…”

    看不出具体样貌,只能从身边站着的弟子服饰可以猜出其乃是劈空掌家的那一位咳嗽了两声,有气无力的虚弱道:

    “我等无奈之下只能以此下策来请武宗大人出手,求一个公道…”

    “要是因而犯了什么事有什么责罚就冲着我们几兄弟来吧。”

    “唉…张老哥你们这又是…”

    武宗无奈的低声说道:“自家人的事情关起门来自家解决,何必弄得满城风雨让旁人看了笑话。”

    又有一个白粽子说道,“不这样恐怕武宗大人你都不愿意出来。”

    “你怜惜他的武道天分,可是本性要是坏了,再强的天分也只是祸害。”

    “李老哥说的对,那就是个祸害,只是刚入门我们老哥们几个就被欺负成这样,你敢保证他以后…”

    “他敢!”

    武宗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一般炸响,然后靠椅上躺着的几个粽子有气无力的同声道,“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静了一会儿。

    劈空手张雨生又说道:“这次我们哥几个舍得一张面皮来此,并非是想倚老卖老想让武宗大人帮我们报仇,我们只想要一个公道。”

    “你们要什么公道?”

    “武士会的十二道铁律第一条,无故寻衅滋事,恶意伤人者逐出本门。”

    “无规矩不成方圆,不成体统,这话是您说的,规矩也是您立下的,我们希望大人您秉公处理,不要偏袒。”

    “唉…”

    武宗长叹了一声,整个人看着仿佛一下苍老了好几岁,对比之前的虎威让人不由而感到心酸。

    他朝着周围抱了抱拳,“实在是让诸位看笑话了。”

    然后便转过身有些落寞的迈入大门。

    “武宗大人保重身体…”

    在万口同声中这一场大戏也落下了帷幕。

    已经跪着多日的众武馆弟子各自散开,围观群众带着新出炉的消息也随之而去。

    事情似乎在不知觉间已成定局。

    第二天凌晨。

    风波的另一个重要节点,或者说真正的核心处。

    一些有心人看见武宗沉着一张脸,孤身一人,进入了武士会新晋长老翻天手的府邸中。

    只是在不被外面那些目光所看见的偏房内,本该剑拔弩张的两人却好像好友一般和谐。

    武宗关心道:“城东那几家中,老弟你选择去哪里?”

    张宝仁没作犹豫便说道,“天元神教…”

    “嗯,天元神教也算是城北邪教中比较强大中的一个了。

    弄懂这里,应该也就能够搞清楚祂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宗点了点头,接着郑重的说道:“你安心去吧,有什么需要就说,我们也会在外面为你提供必要的支援。”

    “现在人多眼杂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然后双手于身前握拳,“请多多保重!”

    “你也一样。”张宝仁也同样回礼抱拳。

    两人眼神对视,嘴角微起,然后拱起的双手微微碰在一起。

    只听轰隆一声震响,仿佛地龙翻身一般,结实的院落翻滚摇晃了起来。

    接着便是地动山摇,天翻地覆,雷鸣滚滚…

    周围的邻居赶紧将自己捂在了被窝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当天色真正明亮之后,原翻天府邸处那一座精致的院落已然变成了一片支离破碎的废墟。

    只是看着便让人可以明显地猜到其所经受过的摧残,可以想象到其中的激烈。

    而与此同时,武士会官邸的门口以告示贴着:

    因为本会原荣誉长老‘翻天手’桀骜不驯,有武无德,已于昨晚将之逐出了武士会。

    特以此而告知天下。

    今后双方各安天命,各不相干,望天下同道视之,明之…

    …

    围在告示前的那些闲散江湖人士老混混看着这告示,却没有想象中看着大人物落马那么激动。

    一个个脸上都有些不知怎么说的复杂。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这商城武林的天就是武士会,无论是谁,无论多大的能耐也翻不过天。”

    “唉…只是有些可惜了,如果翻天手阁下的脾气能够…”

    “那还能够称得上是翻天手吗,况且就算忍了难道就完了吗?”

    “在这商城的江湖中三十七家永远是三十七家,旁人永远是旁人,永远都没有变过。”

    围观的众人不由得都陷入了沉默,然后一个一直盯着告示的人忽然开口道。

    “那位其实也算不上是完了,这上面写的不是引以为戒,而是各安天命各不相干。”

    “也就是说…”

    脸上不由而都浮现出了些许不知所谓的惊喜,有人喊道:“有谁知道翻天手阁下…不,翻天手大人又在哪里,我想去投奔他。”

    “就你那两下,想投奔人还不想要你呢。”

    “哈哈哈……”

第28章,知秋往事,诚心皈依

    商城北部。

    张宝仁背着一个大麻袋,领着知秋行走在恶臭赃乱的街道上。

    昨晚的激烈打斗本来就是计划的一部分,早有预料的事情。

    普通人知秋自然是借口将其提前支开了,免得伤之性命,同时也是因为自身境遇变化的一个离别。

    只是没想到之后在离开之际又被她给追了上来。

    张宝仁轻笑着说道,“我现在已经没了院子了,你这个没地可管的管家还不走?”

    知秋抿了抿嘴,“我好不容易才从丫鬟升到管家,可这还没过两天主家的房子就塌了。

    现在管家是做不下去了,但要是走了估计连个丫鬟做着都难。”

    张宝仁念头一转,“是因为和我有所关连而受到受到牵连了吗?”

    知秋摇了摇头,“那倒还不至于,最多就是自带丧气被人所不喜,再说城东混不下去还有城西,我一个小丫鬟也不怕被人惦记。”

    张宝仁道,“那为什么不走?”

    知秋理所当然的反问,“我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好主家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除非你把我解雇了。”

    “我当然不是说要赶你走。”

    张宝仁解释道,“只是我现在可不比以前那么的风光、体面。”

    说着便伸手摇了摇肩上背着的灰土色大麻袋,再比了下身上所穿着的有些破损的棉衣。

    “这么凄惨的,丧家之犬一般的样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完了,你还不赶快跳了这艘破船。”

    知秋笑了笑,认真的道:“老爷你可不是什么丧家之犬,更不是什么破船。

    我虽然不懂什么武林规矩,也不懂什么叫做体面。

    但我知道在你打了那七个人,并且和武宗一起拆了家之后,你的名号比以前更加的有用了。”

    说着便转身随意而又自信的四看了下,“不说其它,就是现在我走在这里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的轻松自在。”

    张宝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是发现,本来正是天明开门的时候,但行走的这条街道两旁门窗却闭的却比什么时候都紧。

    不是这边人起的晚,张宝仁可以清晰的听见门窗内那一个个紧张的心跳。

    就好像是之前在此地所见到的面对天元神教游行队伍时那般。

    仿佛两人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洪荒猛兽,偶尔街上碰见几个人也是远远的避开或者低下头颅不敢看。

    这些在世间挣扎的人,对于危险有着极为敏锐的嗅觉。

    他们在混乱中生存,凭借的信奉的是一种比起道德更加原始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

    对于强过自己,能够毁灭自己的存在,必须要敬畏,别的无论什么都不重要。

    张宝仁自己看来,自身为了利益与计划“输”了几次,可能会有些流言蜚语、嘲讽、拉踩之类的。

    当然无论是输赢还是面子,还是旁人的目光他本身是不在乎的。

    但是却没想到在别人眼中,他觉得失了所谓面子的事,都是实打实的战绩,都是强大的证明。

    这种下意识的在认知上的差异,让他不由而有些恍然,“这就是人神共居的一个特点吗?”

    两人一时而无言。

    不知沉默了多久,知秋忽然小声的说道:“其实我之前骗了你。”

    “嗯?”

    “就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我是在城东长大的,其实并不是,我是在这里长大的,在城北。”

    “哦…”

    “我就生在这里,原来还有一个家,后来嘛…嗯,我给你说一说这片地方吧。”

    “好…”

    “这里有着无数的人,比任何地方都要多的人,但是这里却没有人的活路。”

    “这地面上只有两种东西仿佛大树一般永远存在着,教派,帮派。”

    “这里的人要么信教,要么加入帮派,要么加入帮派后再信教。”

    “但并不是说加入其中就能够活下去了,只是活下去就必须加入。”

    “我这里从小慢慢长大,然后眼睁睁的见着我家、我爹娘在不知不觉间变得什么都没有了,然后有一天他们的人连同我弟弟也不见了。”

    “那几天我睡觉都睁着眼睛,我躲在墙角,我不敢出去找他们。”

    “我胡思乱想着…”

    “我发誓一定要离开这鬼地方,永远也不回来。”

    “然后也算是运气好,也可能是他们将苦都受够了吧…”

    “我在亲戚的帮助下,安全的将全部身家都换了‘贝’,然后拖着大管家的关系进了武府。”

    “这儿的所有人都想去城东城西但是我去了后发现,那里虽然很好但也不是大家所说的最美好的地方…”

    “老爷你知道上次大管家上门的时候,她把我曾经给她的‘贝’都还给了我,还是十倍。”

    “嗯…”

    张宝仁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那么多的‘贝’真是让人迷花了眼,但是我没有多要…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

    知秋仰起头眼睛闪烁着光,“最让我高兴的还不是那‘贝’,而是那天她看我的眼神。”

    “我可是很敏感的,我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她终于把我当个人了。”

    “那真好…”

    “然后我又发现,老爷你看我看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这样的。”

    “然后我就想所有人都这么看别人,所有人都这么看我,那一定很好哈哈哈…”

    “嗯…”

    知秋抹了抹眼角,然后认真的说道:“虽然说城北人是假的,但我在那边真的很熟这点却是没有骗人,还有我在这边也很熟。”

    “嗯…”

    “咱们现在去的地方是中心区那里,那里是天元神教的地盘,我家以前就是信奉的那位…神灵。”

    张宝仁点了点头,然后郑重的说道,“我们这次还去那里,然后看怎样才能让人把人当人!”

    “嗯…”

    …

    城北偏向核心的一处区域。

    这里的房屋街道布局和外面别的地方有所不同,并非是那种纵横交错直来直往的模式。

    而是以一个地点为中心,仿佛同心圆一般逐渐向外散开,当中还穿插着一些杂乱的小道。

    房屋建筑的样子依旧是乱糟糟的破败不堪,和其它地方没什么两样,甚至因为比别的地方更加的浓稠而显得更加破乱了。

    但是因为那奇特的布局,这些扭七裂八的房楼,在整体上却是形成了一种特殊的与众不同的韵味,有一种诡异的庄严感。

    在这里人流比之前的区域也更加的拥挤了,可以和城西的繁华街道媲美,除了丑了、臭了、脏了…一点外。

    而且这里的人对于张宝仁二人虽然也有另眼相看,眼中也有着畏惧,但却不像之前所遇到的那些仿佛惊弓之鸟一样。

    一个个穿着灰黑色,肤色也是如此,头发打成一团,基本看不出性别年龄的人。

    或是从远处逐渐汇聚,或是从周围那黑洞洞的建筑中钻出,然后汇在一起朝着所有房屋道路的最中心处,那个圆心走去。

    所有人的眼中都是木然与狂热夹杂,手持一根或者三根线香,嘴里念叨着:

    “救苦救世天元神尊…”

    “大慈大悲天元神尊…”

    张宝仁二人此时便提着包袱,和旁人一般拿着线香混在人流中随波而行着。

    当走到最里面的那一圈,那个仿佛鸟巢一般的筒子楼前,两人身前的拥挤的人流忽然分开了一道小缝。

    漏出了一个年轻的汉子。

    这人穿着和旁人一般的黑色衣袍只是明显的干净整齐,同时脸色红润有神,身上可以看出锻炼过的痕迹的。

    他挡住了张宝仁二人的去路,而周围的那些信众丝毫不觉得继续前行着,让其内的三人仿佛定住被静止了一般。

    这个黑衣武者死死的盯着张宝仁,“阁下想要做什么。”

    张宝仁抬起手中燃烧着的线香,“当然是进庙拜神了。”

    对于他的说辞黑衣武人显然没信,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冷的道:“想要拜神就要先找准庙门,不要走错了地方。”

    “那不知大门在哪里?”

    “你们跟我来吧。”

    说着黑衣武人便转身朝一旁走去,奇特的是浓稠的人群在他到来之际,总是会恰巧的,提前分出一条道来。

    张宝仁二人便跟在他身后,顺着移动的人道,拐弯抹角的走了一阵子。

    当人流稀薄之时,三人便来到了环形鸟巢的某一侧,一个相比于旁处建筑更加的工整结实的地方。

    此地最核心处是一个看着便有庄严肃穆之感的黑色雕花大门。

    门口站着三个和黑衣武人打扮气质相同的黑衣人。

    到这里之后黑衣武人便朝着张宝仁指引道,“大长老正在里面等着你呢。”

    说完便归于单人的那一侧,成双成对,看得出来他本来就在这里。

    就在张宝仁二人要进门的时候知秋又被刚那人拦住。

    “大长老只要见翻天手一人,你不能进去。”

    “啊…实在是抱歉,我下意识的就跟着了。”知秋连忙脸红鞠躬道,然后朝张宝仁说道:“那我就在外面等着老爷您吧。”

    张宝仁点了点头,“也行,你就待在这里别乱跑我等会儿就好了。”

    然后对着两旁的侍卫笑了笑,背着麻袋大步踏入黑门中。

    门内没有丝毫的光,一片黑暗的房间当间挂着一片漆黑的布,这块布的中间有一个芝麻大小的白点。

    已经做好功课的张宝仁明白这是天元神教的标志。

    黑布之下背对着门口盘坐着一个穿的漆黑,浑身也被涂得漆黑的人。

    张宝仁进来之后便有苍老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阁下来此到底想做些什么?”

    “听说这里的神灵非常灵异,所以特来烧香请愿。”

    “真的只是这样吗?”

    “不然呢?”

    “比如借着神灵打盹的功夫,来刺探虚实。”

    “我的经历阁下应该有所耳闻才对,我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有可能一切都是演的,武士会的算计,武宗的谋划!”

    天元神教大长老的声音忽然变得凝重,蕴含着一股森寒杀气。

    张宝仁却依然语气如常,“我刚说的是为什么我要这么做?意思并非是以之前的经历为前提。

    而是他武宗算个什么东西?他也配支使我?”

    “那要是西边呢?”

    “西边?你是说那帮怪物吗?”

    张宝仁笑道,“作为和那边对抗许久的存在,别人不懂难道阁下还不明白那些家伙的邪恶吗?”

    “有些东西只要沾上了就摆脱不掉了,我现在潜力还未尽,还不至于自寻死路。”

    “你要是怀疑我是圣城‘人妖’偷偷伪装潜伏而来的,恐怕还能更有说服力。”

    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以阁下的实力加入神教成为护法神将是绰绰有余的。

    但你应该也明白我们这里看中的并不只是实力,想要成为神将最重要的是需要神灵首肯。”

    作为神赐之地的一大势力,这些年来也不乏有张宝仁这般的外界高手因为种种原因前来皈依加入。

    神教们一般都是来者不拒,因为这些教派和旁的势力不同,它们是以神灵为核心存在的。

    不管是谁,想要加入其中,都必须要诚心信仰神灵。

    骗人容易,骗自己可不容易,而这个信仰可并非只是只是骗自己那么简单。

    自己的精神内核完全以另一个存在为主,事事祂先,这是任何强者都难以接受的。

    而要是能做到这点,不管是谁那都是一家人了。

    这也是各个邪教的一种特别而又准确的检测机制,根本不怕任何的渗透,来多少要多少。

    可现在的问题是神灵因为不知名的原因陷入到了沉眠,无法进行有效的回应,原本的检测机制出现了本不该有的漏洞。

    武士会所谋划的前提就是这…凭借着无法检测的空隙,再加上其对于高手的迫切需求,最后再以那场大戏为理由,以此而混入其中。

    不过张宝仁并没有依循旁人特别是那些不怀好意之人的计划而行动的习惯与理由。

    他有着自己的算计。

    武士会那边他只是想捞一把好处,白有的助力不借白不借。

    张宝仁朝着大长老点头道:“规矩我自然是明白,当然也不会要求特别对待。”

    “我愿意加入,同时神灵首肯之前我不会做什么要求。”

    “是吗?”

    “绝不敢胡言。”

    大长老转过身来,沧桑而又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张宝仁一会儿。

    无论怎样都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便只能开口道:“既然阁下愿意归于正道,那就进去烧香拜神吧。”

    张宝仁点了点头,然后越过大长老所面对的黑色神幕,从一旁向内走去…

第29章,红尘妙土,虔诚圣心,神使大人

    从一侧的漆黑通道中向前走了十几米,于尽头打开房门,里面是一个狭小的空间。

    正中间摆着一个供桌,之上放着一个神龛,里面神像面目模糊,只有眉心的白点异常清晰。

    简单打量了一下这个小神殿,张宝仁便来到神龛前,盘膝坐地,将麻袋拉到身前把袋子口撑开。

    一般而言,祭拜神灵这种事情不说要净身沐浴之类的仪式,如张宝仁这般直接背一大麻袋肯定是不行的。

    只是张宝仁不是普通人,而这里也不是神灵真身所在,大长老也不怕他生出别的事情,也不信他能做出什么,所以就没多说什么。

    还有最重要的,神灵已经沉睡好久了也不怕其见怪。

    麻袋里面是一只睡得死死的小猪,还有几个半个身子那么大的红葫芦。

    这几个葫芦是原有的那个宅子里所悬挂的装饰品,本身没什么特别的。

    张宝仁只是将之当成了容器使用,里面装的都是已经制造好了的半成品“妙纂”香粉。

    之所以说半成品,是因为此香的材料除了购买的那些之外还需要一种特殊的东西,叫作“红尘土”。

    当初没有在万宝楼买,倒不是因为买不到,而是因为没有必要。

    红尘土这里就有现成的。

    张宝仁抬头看向神龛,伸手一抓,供台上的那个三足开口小鼎便飞了过来落在身前。

    彭…鼎中的灰白香灰轻轻弹起,然后平均的落下。

    此就是为“红尘土”。

    无数生灵最为浓烈最为渴求的的心念愿望被燃尽之后留下的那一捧灰土,融合在一起就是万千红尘,此物只存在于神前香炉中。

    看着小鼎中所乘着的那堆灰扑扑轻飘飘的香灰,感受着其中所包含的无穷孽怨红尘,张宝仁暗叹了一声。

    然后伸手往鼎口一压,只听微不可觉地一声噗响,手掌拿开,满满的香灰便下沉了一截。

    香灰被压得紧实,表面变得好似水面一般平整。

    接着拿过一旁的葫芦,拔开壶口的塞子,按照心中的称量往手心中倒了一份香粉。

    “妙纂”同样的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种秘香,非丹、非线、非塔。

    而是为“纂香”。

    此香相比于旁者,因为还融入了一点符箓的道理,所以显得格外不同,有一种特别的道韵。

    张宝仁以另一只手指向香粉,手指一转,黑色的香粉便从手心飘起,好似一道飘带随着指尖的运转而慢慢的在半空中勾勒变化着。

    以心作笔,以香为墨,于半空中画出了一个复杂的古纂,看着就仿佛是某种至高的核心权柄。

    接着手指轻轻的一点,黑色的的纂符便从半空中落下,落在了平整光洁的红尘土上。

    说来也奇,两种不相干、不相容的东西放在一起却生出了一种奇特的变化。

    灰白的土,紫黑的香,仿佛黑墨入纸,彼此间合而不融,分而不断,给人的感觉既像是天道压过了人心,又像是红尘承载着神圣。

    “妙纂”秘香有三大要义。

    红尘之妙土。

    权柄之宝纂。

    虔诚之圣心。

    前两者已然完备,最后一者张宝仁认为自己也是不缺。

    在他的理解中这虔诚之心并非是对于神灵毫无保留的信仰,而是对于自身的诚恳,因为诚于心,所以而为圣。

    张宝仁凝神闭目,抱膝而坐,以空无之心化开一切杂念,虔诚的祈求诵念着。

    不知多时就见其身前炉鼎中所承载的那一枚“纂香”,自边缘处忽然间升起一丝红光。

    就像是黑色的字符镶上了一圈红线,火星快速的向内延展,纂符瞬间化为了红色的火符。

    无火而自燃,但却一直都没有任何烟气升起,直到纂香燃尽化为灰白色的灰符之后。

    砰…的一下,那一个立体的灰符平整的散开,同时一个烟雾状的如“纂香”一般的字符,从灰烬中悠然升起。

    烟符非但不散,反而还逐渐凝实缩小,飘向了盘坐在神龛中的泥塑,自其眉心印入然后消失无踪。

    恰时张宝仁双眼张开看向身前的神龛,眼中如镜如剑的光芒浮起,刺穿了一重重空间…

    在一个远离现实世界的不可测空间之内,存在着一个特别的世界。

    无边无际的麦田仿佛金色的海洋,甜美果实挂满树上随处可摘,精致漂亮的宫殿中出入着穿着天衣挂满笑容的人们…

    那仿佛是一个存在于幻想中的天堂,无数于红尘中挣扎者都想进入的完美神国。

    而在神国的最核心处站着一位与天地等高,被笼罩在无穷神光之中的人影。

    张宝仁没有在意旁的,他的目光牢牢的锁定在穿过现实来到神国之内的那一缕香气上。

    可以看见那一个烟气而凝成的纂符于这个神国之中,变的异常。

    如玉屑如云霞,神光璀璨,周身有紫气缭绕,圣歌随行,天花绽放…仿佛是某种天道至理神圣篇章。

    此时这枚神符便悬浮在那一尊与天地等高的人影前,两者之间似乎在一点点的试探,接触…最终神符融入神光之内。

    而与此同时那个人影或者说神灵仿佛纯粹活跃了一丝。

    张宝仁微不可觉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下一刻,便有一股浩大慈悲仿佛是天地核心万物原点的神圣意志在这座神殿中浮现。

    张宝仁的目光瞬间转回,头顶不可测之地的混沌庆云自然而舒展张开,将自己牢牢的护住。

    同时,几步之隔外,盘坐在黑暗中的大祭司猛然睁开了双眼,他抬头看向张宝仁所在的方向。

    沧桑的眼中满是激动,同时又混杂着一丝难以理解的茫然。

    …

    “汝是何人…”

    威严浩大又直抵心灵的声音于神殿中震响。

    张宝仁双手合十,垂下双目,虔诚的说道:“大慈大悲,救苦救世的天元神尊啊!我是您最最虔诚的信徒,是被您所指引的迷途之人。”

    接着神殿内便陷入了沉默,也不知是不信还是延迟,过了一会儿才又有言道:

    “刚才那是什么…”

    张宝仁知无不答,满脸的谦卑,“那是我研制出来的,专门为了侍奉您的神香。我愿意将之完全奉上,只为获得您的垂怜。”

    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当张宝仁都有些忐忑的时候,忽然有一丝神光凭空而浮现,向着他垂落而来。

    神光晶莹如丝,带着一种至高的力量落在了他头顶上的那朵幽幽暗暗的混沌庆云上。

    庆云微微一震,将之卷起,接着片刻的功夫就将神力研磨成了晶莹碎屑,就像是混沌庆云将那丝神力过滤了一遍一样。

    庆云一抖,神力如烟如雨一般落下,撒在张宝仁身上融入其内。

    他的体内瞬间便感觉到一股富有某种核心特质的,特别而又唯一的力量。

    这力量在体内转了一圈,最终融入识海,向着核心所在飘去。

    识海最核心处盘坐着的那尊与真人一般无二,却更加神圣,更加超凡的元神,一脸笑着拿起黄皮天书将迎面而来的神力一裹。

    然后低头看着在天书上缭绕的那一丝如同灵蛇一般的神力,淡淡的一笑,“别着急别着急…现在还不到时候…”

    虽然没有真正的融合神力,但是外界的张宝仁身上却多出了一股天地核心般的气质。

    与神龛以及半空中所蕴含的那一股意志有着相同的韵味。

    张宝仁脸上带着惊喜,再次虔诚的说道,“吾主啊…感谢您的赐予,我必将燃尽一切于人间之中践行您的道路。”

    这一次半空中却再也没有声音传出,同时那一股浩大的意志也在逐渐的褪却。

    只是依靠着识海中的那一丝神力与其若有若无联系,张宝仁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一个与天地一般宽广,无比强大,无比神圣的神灵在于自己微微点头。

    同时张宝仁的脸上也露出了激动、欣喜、向往…等一系列该有的表情。

    等过了一会儿,一切真正平静之后,张宝仁便也平静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然后越过身前的神龛,来到了其身后的一处小门前,将之打开…

    轰…

    “救苦救世天元神君…”

    “大慈大悲拯救人间…”

    无数念经祷告的吟唱声仿佛浪潮一般席卷而来。

    这是一个圆形的,好似天坛一般模式的庞大广场。

    广场周围被一圈如高墙又如建筑般的环形物体所围住,就好像是一个中空的筒子楼。

    正是张宝仁之前在外面所看到的那一圈鸟巢鸽笼一般的建筑体,只是不像外面那么的残破,没有那些胡乱堆砌在一起,看着都有些扭曲的楼房。

    在其的里面这一侧,异常的工整,干净,平整的墙面上刷着白漆,白墙之上整齐的排列着由上好琉璃所铸就的窗户,没有任何的凹凸缝隙,光滑的好像绸缎一样。

    一墙之隔仿佛就是两个世界。

    那些仿佛从恶臭中捞出来的信中,从白墙下面的通道中走出进入这片净土,踏上中心广场。

    广场的地面全部以无瑕白玉所铺就,中心是一个方正的高台,高台四周被由最好的绣娘所绣着神文的黑色绸缎所包裹。

    之上则是一座通体洁白如霞,神圣无比看不出具体样貌的神像。

    那些信众们在看见神像的一瞬间,木然的眼中便被狂热所填满,再也不能移开分毫。

    但是脚下却是丝毫不乱,他们一个跟着一个,从圆形广场的最外侧慢慢的向内环绕,嘴里念叨着赞颂天元神尊的种种经文。

    当走到最核心处时,便跪倒在地上,泪眼婆婆的抚摸着神台底下黑色的绸布,一切便得到了升华。

    然后便在不舍之中,自最中心神台慢慢的又绕向了边缘,从另外的通道中离开。

    就好像是两个螺旋嵌套的人流漩涡,以相反的方向在这片净土中运行着。

    这里是天元神教所在区域的那一重重环形建筑的最核心处。

    是天元神教的圣所,神灵所驻留之地,是天元神教信徒眼中天地的核心之所在。

    神教的盛大仪式,还有每天的祷告集会都要在这里举行。

    但是在今天,就在无数信徒虔诚的祷告着,争取获得离神灵更近一点的资格的时候。

    黑色的神台之上,那个完美神圣的神像忽然微微一震。

    接着就在所有人猛然间一静的瞬间,无量神光夹杂着一种慈悲浩大的意志自神像的脑后展开,抚向了周围那些信众。

    围绕着神像的无穷信众只感觉到了无边温暖,仿佛一切疾病,一切困苦都要远离自身。

    他们连忙跪下,狂热而又惊喜的朝着神像拜道…

    “救苦救世天元神尊…”

    “大慈大悲拯救人间…”

    “救苦救世天元神尊…”

    “大慈大悲拯救人间…”

    就在此时忽然有一道似是念诵似是咏唱的声音与广场中响起,低沉的声音却是压过了无数信徒的嘶喊,清晰的传入所有人耳中。

    我仁慈的主啊。

    您来到了我的耳边…

    低语着何为邪恶。

    您向我诉说何为堕落。

    您将我从深渊中托出…

    向我展示完美的国度。

    流淌着蜜糖的河流…

    树上结满了果实…

    海洋一般的麦田…

    黄金堆砌的大山…

    您来到了这邪恶的世界上…

    要将这片恶土化为神国。

    我愿意奉上一切追随你的脚步…

    张宝仁一脸虔诚与圣洁的朝着广场最中心的神台走去,他身前所跪拜的那些信徒自然的为之分开了一条通道。

    当走在了最中心,来到了神台之上巨大的神像脚下之时,口中的赞扬刚好也停下。

    同时神像脑后的无量神光也随之而收敛,消散。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张宝仁庄严肃穆的说道:“我是神灵的追随者,愿意以自身的一切而侍奉祂,愿意用所有而赞美祂。”

    信徒们满眼狂热,万口同声地念道:“您是神灵手中的利刃,一切邪恶都将在你的锋芒下灰飞烟灭…”

    接着张宝仁垂下头颅,伸手抚在眉心,“礼赞天元神君…”

    无数信徒也是一脸平和的垂下头颅,伸手指心。

    “感恩天元神君…”

    “礼赞神使大人…”

    礼毕之后张宝仁点头微笑,“还请大家继续今天的功课吧。”

    “是,神使大人…”

    信徒们从地上站起,又以刚才的轨迹慢慢的运转着,只是他们那狂热的眼中除了神像外还多出了一个张宝仁的身影。

    而张保仁的目光这时却眺望向了广场最边缘,因为刚才的动静而出现的大长老一行人身上。

    大长老和张宝仁两人隔着无数信徒又看向了彼此。

    一个眉头紧促,阴晴不定。

    一个笑容满面,神圣虔诚。

    不得不感叹人生际遇果真是无可琢磨,不过转眼间便主客更易…

第30章,神使大人,道韵作用,天元局势

    神教特别是存在神灵的神教,其一切核心必然都是围绕神灵而建造存在的。

    其天然便与别的组织有着不同的结构系统。

    威望、实力、资历这些在别的组织中最为重视的东西虽然也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近神,神恩。

    就如同那些圣子圣女,可能之前只是普通身份,只是凡俗中不起眼的一粒尘埃。

    但只要确定身份之后,瞬间便可一步登天,成为神教最顶级的人物。

    这种特别的组织构架也是张宝仁之所以进来的一大原因。

    要是让他小心的潜伏进入天元神教,然后加入某一方大佬麾下,一点点的积攒功劳顺便夹杂着阴谋诡计慢慢升迁,最后登顶?

    这怎么可能。

    张宝仁哪有时间有心思和他们玩这些调调。

    他这次前来可不是来做牛做马的,他是来改天换地的。

    和刚刚交流过的大长老又再次互相打量了一会儿,算是重新认识了一下彼此。

    张宝仁便自高大的神台上飘然落下,在周围信众那崇敬无比,想要接近却自惭不敢上前的羞怯目光中和善的点头微笑。

    他一边伸手或是抚平身边信徒被汗水粘连在额头的发丝…

    或是在僵直的信众前帮其整理了那有些拧巴有些脏臭的衣领…

    或是拍了拍其的肩膀,抚了抚头顶以示鼓励…

    同时一边顺着信徒们自发让起的道路,在其崇敬的目光下,慢慢的来到了广场的边缘。

    来到了一群穿着黑衣,神色身材样貌各异的人面前。

    面对着这群人中站在最前面的那个浑身漆黑的老头,张宝仁微微低头并伸手于眉心,施展了一个天元神教的礼仪。

    “见过大长老…”

    “‘翻天手’你…”

    张宝仁摇头打断了大长老的话,“‘翻天手’不过是过去凡尘中的一些俗名罢了,我现在是尊神的追随者,已经全部都奉献给了祂,过去的种种还是不要再提了。”

    大长老沉默了片刻,看着张宝仁身后那无数信众以及那尊庞然神圣的神像,微微的点了点头。

    “也确实如此,能被神灵如此的垂怜,就算是神子圣子也不过是如此,再说翻天手也的确不恰时宜。”

    张宝仁连忙摆了摆手,有些“惶恐”的说道:“神子之名是万万不敢承担,只愿意毕生而侍奉之,愿为其手中利刃,最多也就是一个神使…”

    “神使大人…”

    身后广场中的那些信众们跪倒在地,朝着张宝仁崇敬的喊道:“您是天元神尊的使者,是祂于人间的天使,是祂最信任最忠实的信徒。”

    见此大长老那看不出脸色的黑脸不由得阴霾了一分,不过转瞬间便化为平静,然后顺着信徒们的呼声朝张宝仁点头说道。

    “这是神灵的指引,您就不要推辞了,‘神使大人’。”

    最后那四个字说的要重上几分,说完之后便上前一步从张宝仁身旁越过,朝着信徒喊道:

    “神灵派下祂的使者来到人间,是要拯救众生,扫荡一切邪恶…”

    信徒们跪倒在地上,高声的拜喊道:“大慈大悲天元神尊…”

    “救苦救世天元神君…”

    “大慈大悲天元神尊…”

    …

    张宝仁有些愕然的看着那个在万众高呼中慢慢走向神台的单薄而又虔诚的背影,不由而暗骂了声无耻。

    然后便转身,以温和的笑容面向刚在大长老背后站着的几人,轻声说道:“在下刚从迷途之中来到神土,虽说只要神灵在于心中,无论哪里都是心安之所。”

    “但因为还有亲友在于身旁,却是还得厚颜求得一个遮风避雨的居所,实在是唠叨了。”

    这几位仪表不俗,都有力量存身的天元神教干事互相转头微微对视了一眼。

    然后便有一个至少有两米多高的大汉从其中走出,朝着张宝仁施礼道:“神使大人是为我教贵人,您的下榻之所自然是不能随意怠慢,还请跟我来,由我带您去。”

    张宝仁点了点头,与这位壮汉两人先去了一趟刚才祷告神灵的那个狭小神殿,将自己的麻袋与身家都拿上。

    然后顺着来时的方向,穿过黑暗狭窄的通道,自那个黑色的厚重的大门又再次出来。

    正在门口焦急等待的知秋立刻便迎了上来,“老爷,您没事儿吧,我刚刚听见里面的动静还以为…”

    “不要担心,我没什么事…”

    张宝仁伸手抚平知秋那慌乱的心绪,笑着说道,“在这里又能出什么事,这里是为神灵圣土,圣洁无垢之乡,只有清净而无灾祸。”

    “我等子民在这里就当是回到家里一样就好。”

    说着便在知秋错愕不解的目光中转过头,对那位最早拦住自己并且有一定排斥心理的黑衣武者笑着点了点头,“现在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吧。”

    身旁恭候着的壮汉马上说道,“可是这人对于神使大人有什么冒犯或不敬的地方。”

    “什么?神使大人?”

    知秋和门前的四个黑衣护卫都不由而瞪大了眼睛盯着张宝仁。

    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刚刚好像逃难一样,跑来求着收留的存在怎么一下就变成了所谓的神使。

    “放肆…”

    壮汉一脸严肃的厉喝了一声,将几人惊醒,然后解释道:“这是神灵的使者,神使大人,尔等怎敢大呼小叫。”

    几个护卫闻言立刻惶恐的就要朝着张宝仁拜下,祈求宽恕。

    张宝仁连忙将之拦住,他笑着对壮汉说道,“大家都是神灵的信徒,无所谓尊卑,而且这家伙做得很是称职,你可不要为难他。”

    壮汉笑道:“万万不敢。”

    张宝仁看着黑衣武人惊恐感激崇敬的脸,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害怕,好好干。”

    然后便转身离去。

    接着张宝仁连同知秋一起由高大汉子指引着,从大黑门这里向右绕着环形建筑走了小半圈。

    最终来到了一个和刚那个黑门形制一样,只不过颜色为白门的大门口,和门口的侍卫打过招呼。

    接着从这里进去,上了三楼,壮汉自怀中取出钥匙打开了唯一一扇门,然后将钥匙递给知秋。

    转身于张宝仁恭敬道:“现在神教内诸事未定,神使大人您就屈尊暂且就先住在这里。”

    张宝仁点头微笑道,“这里就行了,我很满意,真是多谢你了。”

    “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壮汉也跟着微笑道,“我叫元十三,神将卫的第三神将,您要是有什么事情告知我一声就行。”

    “嗯,我知道了。”

    “那您先歇息,我暂且下去了…”

    壮汉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等其彻底消失不见,张宝仁便将一直全力张开的道韵收敛。

    是的,在此之前他一直开着这玩意儿。

    “道韵”这一能力,本质上是将超出正常环境下的强者对于自然环境的本能影响,进行一种有理性的特殊的调整。

    将对于环境的破坏性作用变成了与自然相合,调整风水,升华地势这种正面向的有益的作用。

    表现在实际作用中可以增强自身一定程度的法术威力,可以将自身久居之地的风水化为所谓福地。

    同时一举一动对于周身环境和其中生灵都会造成影响。

    对于张宝仁而言,这一能力本质上并没有多么大的实际作用。

    特别是最后一点,也就是看着神异一点,对于一直低调的他还太过引人注目了。

    怎奈道韵这一能力与自身实力息息相关,随着实力增长其本质已经经过了数次增幅,影响力越来越大。

    为了减少麻烦,平日里张宝仁一直是将之收敛着,有时甚至都感觉到厌烦了。

    但这次进入邪教之后却是发现,这一能力于此有着难以想象的作用,与道相合,神感众生,再配合上独特的宗教氛围。

    简直就是一个超级洗脑器一般的存在,张宝仁自己都不由而感到有些恐惧。

    和知秋进入了一切都准备的整齐妥当的房间内,然后对着依旧有些恍然若失的她交代了一声。

    “我们暂时就在这里,你先随意看看收拾一下,有什么事情喊我。”

    知秋连忙道:“哦…好的。”

    接着张宝仁就拖着麻袋进入了卧室内。

    …

    先将已经闷在袋子里闷了许久的猪妖取出来,又取出了麻袋中唯一一个黄色的葫芦。

    扒开塞子给猪妖灌了一口浑浊的液体,看着它的眼神变的五蕴皆空,便将之抱在怀里躺在软床上。

    一边抚顺这只乖巧可爱只会哼哼的小猪,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

    现在已经加入了天元神教,这第一步计划已经完成,然后就是对这尊邪神进行一些改造。

    但在这之前还需要真正的站稳脚跟,将虚名化为本质。

    张宝仁此时虽然仗着神灵的“偏爱”,以及自己的“努力”,成为了神使,一步登天,在天元神教中拥有了特殊的地位与荣誉。

    但是想要将这些转化为真正的权利,却是还得将那些原本占着位置的阻碍都给清扫了。

    天元神教虽然在外界看来是一个整体,但是内部却也另有划分,其中主要势力共有三股,分别是圣子,长老会,神将卫。

    圣子在神教中拥有着崇高的地位,不过这些存在却是暂且不需要考虑。

    一来其已经算是废了,二来他们代表的更多的是天元邪神的意志,于神教中属于超然中立。

    那些神将,主体为外来强者皈依,同时还夹杂着神教本身所培养的一些武者,是现如今神灵沉睡后最强的一股力量。

    长老们的组成最是复杂,他们有的是没有被玩废,侥幸存留下来的圣子、圣女。

    有的是感受到神的道路与力量的信众一步步慢慢成就,有的则是外面皈依的神将融合了神力之后,立下了种种功劳最终晋升而成。

    如果真正算起来,那些长老们其实就相当于这门神通的正统修行者。

    信仰着天元邪神,却又不是如同信徒那般失去了自我,拥有着自己的意志。

    就相当于追随着其道路前行的同道中人。

    这些由无数信徒在岁月中慢慢酿造才能够诞生出来的,对于神灵本质有着清晰认知,并认同其的存在便是各个神教中的最强底蕴。

    在神教中圣子的地位最高,但权力最大,实际掌控者却是那些长老所组成的长老会。

    所以毫无疑问的这些掌权的老家伙老顽固也就是张宝仁掌控天元神教的最大阻碍。

    所以相对的,那些神将卫便是张宝仁可以拉拢脔和的一股力量了。

    无论什么势力,人多了自然就是派系林立,就算有着共同信仰的神教也不会是你亲我亲铁板一块。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能够正常运转的势力,基本都是必然存在着某种稳定性的。

    一个外人突然硬插进来,想要兴风作浪但又不想依循原有的规则,只会受到迎头痛击。

    只是现在却并不正常。

    原本的神教是长老会依靠着宗教氛围所赋予的神圣,自身积累下来的威望,以及最为强大的实力。

    从而压服了一切异常声音,使神教以其之意志而运转着。

    但是现在因为神灵陷入沉睡,不仅导致人心有些混乱,同时其与神将卫的实力也是此消彼长。

    力量与权力不对等本身就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事情。

    作为最强的一股力量,那些神将卫的心里面未尝没有什么小九九。

    刚才那位“元十三”的话与行为便说明了一些情况。

    和长老会相比,神将卫们差的无非就是大义与威望,以及对于神灵的解释权。

    但张宝仁现在不就来了吗?

    …

    加入天元神教的第一天,张宝仁在回到新居所之后就没有再出去。

    先让自己来到的消息,让神使大人出现的影响酝酿一会儿,给大家一点反应的时间。

    在第二天一大早,张宝仁大张旗鼓的出行,他先是将各个长老和众位神将们这些天元神教中主事的人物都一一拜访了一遍。

    没有久留,也没有多谈什么,只是混了个脸熟。

    之后便以天元神教的圆心驻所为中心,向外慢慢的延展,穿行于各个信徒的聚居点,以亲和的姿态看望慰问天元邪神的信众们。

    将自己身上所剩不多的“贝”全部换成了米面粮油,以及观察此地信众精神健康状况而特别熬制好的药汤。

    在这些东西的作用下,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与道相随的道韵影响,最终信众们无一不是感激涕零。

    张宝仁,准确来说是尊敬的神使大人用了三天时间,面见了城北的所有信徒,让所有人都记住了自己的身份。

    在此过程中长老会没有任何的声明与表示,仿佛张宝仁是不存在似的。

    而张宝仁也没有在意其它,将天元神教的势力范围访问了一遍之后,继续向周围扩散,慰问传教。

    然后在和天香教接壤的位置与天香教众发生了冲突,被重重的围住,也幸亏神将卫护法神将及时赶到将神使大人救了出来。

    之后神使大人与第三神将一同朝着信徒们讲经布道…

第31章,集会,人之密,所谓神灵

    两天后,正在信徒间布道的张宝仁忽然接到通知,天元神教的议事会请他前往。

    在每个月初一或者是与神灵有关的重大事件,神教中的所有重要人物便会聚在一起,或是商议如何应对危机,或是决定接下来的事程。

    张宝仁作为神灵另眼相看的虔诚信徒,信众们眼中尊贵的神使大人,与神将卫不清不楚的搅屎棍,也算是一个重要人物,当然也不会被忘记落下。

    被那个最早拦住自己的黑衣武人恭敬的指引着,来到了上次面见大长老的那个大黑门处。

    黑衣武人回归原位,张宝仁便走入其中,他这次没有往里走,而是直接上了三楼。

    已经在神教混熟了的张宝仁对此地并不陌生,这里是长老会的所在地,一般集会都要在这里举行。

    来到三楼后,打开唯一一个大门,里面是一个空旷的房间。

    一个精致华丽的水晶灯从房顶垂落,落在一个浑然一体的原木长桌上空。

    长桌两侧各摆着十个座位,首末各有一个席位。

    在张宝仁之前已经有人提前到来并且已经落座。

    末座无人,首座上坐着一位穿着华丽无比的冕服,脸上被黑纱罩住,隐约可以看见其中是一位闭着眼睛的漂亮少女脸庞。

    不用多言张宝仁便已经明白这是神教圣女,地位最是超然,最受神灵宠爱的…躯壳。

    圣女的右手下坐着浑身漆黑无比的大长老,之后则是张宝仁已经见过的诸位长老。

    左下手是一个空位,之后则是第三神将“元十三”,接着便是各位神将们,大家坐的分明。

    似是感应到了张宝仁的到来,元十三立刻站起来朝着门口这边恭敬的说道,“神使大人到了,还请赶快入座。”

    张宝仁朝着因声而看向自己的众人笑了笑,然后走到元十三身旁,朝着圣女施了一礼,顺势于其左下手与大长老相对的位置坐下。

    大长老的下属一个胖乎乎的长老突然朝张宝仁开口道:“神使大人,那个位置是第二神将的。”

    “我知道了。”

    张宝仁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胖长老看似的好心解释道:“您可能不知道,像是在这种集会里座位一般都是定好了的。”

    “我现在知道了,但这和我坐在这儿有什么关系吗?”

    张宝仁好奇的反问道:“你不知道第二神将已经死了吗?”

    “前段时间因为与那帮伪神邪教进行圣战,第二神将被伪神暗算致死,回归神灵国度。”

    “他人已经不在了,这位置自然就空下了,而我作为神灵使者还不能做这儿吗?”

    “你是觉得我不配吗?”

    最后一句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却带着丝丝正常人都能察觉到的冷意。

    胖长老看着张宝仁那危险的眼神,心中想到了他未加入神教之前在城东的诸多作风,还有之所以进来神教的原因,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不敢,不说又显得有些气弱,不由而憋红了脸。

    尴尬中,一直沉默的大长老忽然开口为其解了围,“神使大人当然是想坐哪里都成,只是第二神将为神捐躯,有着莫大荣耀,坐在这希望大人不要忘了他的英举。”

    张宝仁哈哈一笑,“请大长老得十二万分的心,第二神将未完成之事我定然会帮他完成。”

    “希望如此…”

    “不是希望,是一定。”

    张宝仁看着大长老的黑脸,微笑道:“别人不知道我的为人,但您可是知道我是不会骗人的。”

    大长老微微一滞,黑脸好像又黑了一点,然后闭上眼睛不在理会其它。

    找茬的人住嘴张宝仁也就没有在胡乱找事,接着房间内便又陷入到了一阵特殊的沉默中。

    随着又不断的有人前来落座,大概过了两三刻钟的功夫,该来的便都来了。

    不过最终座位也并没有坐满,两边的座位还剩了几个,末尾也是空无一人。

    大长老从长久的沉默中醒来,轻咳了一声然后开口道:“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两侧的天元神教高层主事先是虔诚郑重的面向首坐上的圣女伸手按在眉心微微俯首。

    圣女点了点头,众人便重新回正,接着大长老再次郑重的开口:

    “这一次并非是月初例会,召集大家而来还是因为此时神教的诸多状况。”

    “自从前段时间神灵陷入到了沉睡之中,便一直事情不断,不光与隔壁那几家伪神产生了几次冲突。”

    “还有外面的那些存在也一个个不怀好意的觊觎着我们这里…”

    说着便暗暗的瞥了一眼张宝仁,“我们此时的状况可说是风雨飘摇刻不容缓。”

    见众人都是郑重的点着头。

    大长老继续道,“当然,我们也不必太过惊慌,这些艰难都是天元神尊对于吾等信众的考验。”

    “经过了种种牺牲与坚持之后,我们从那等磨难之中挺了过来,神尊终于又回应了我等祈求…”

    “咳…咳…”

    张宝仁面无表情的咳嗽的两声,显示自己的存在。

    大长老这才说道,“当然也不能忘了天元神尊在回应我们祈求的同时,还赐予了我们神使大人。”

    张宝仁一脸虔诚的说道:“感恩天元神尊…”

    众人一脸不情愿的也得跟着,“感恩天元神尊…”

    张宝仁点头继续道:“感谢祂赐予我们祂的使者…”

    “感谢…”众人张了张嘴实在是说不出口。

    一阵尴尬的沉默。

    大长老若无其事的继续道:“因为神尊的强大,外面那些环伺的家伙已经忍不住露出了更加邪恶的爪牙,同时我们那几个邻居也都纷纷进行着圣典,希望能够唤醒伪神。”

    “吾神当然是最为强大的存在,但我们这些只是沐浴在祂神光下的信徒却是不能够轻视那些邪恶存在。”

    “我希望这两天便举行一场天元圣典,向众生告解神灵的伟大,让神灵的目光再次看向这片祂的国度,让信徒们获得祂的恩赐。”

    说着便看向其他人,“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那所谓的圣典就是邪教所组织的一种重大活动。

    与每天的集会类似,只是每天所进行的集会朝拜的都是一小部分住在附近的虔诚的信徒,而圣典可以将所有信徒都发动起来。

    一般每个神教每年都有一个特殊的日子进行这种盛典,如天元神教是一年的第一天。

    但除了这种固定的时间之外,要是有什么特别的神恩之类的也会进行圣典活动。

    表面上的说法是为了普天同庆让信徒获得神恩,实际上这种典礼还是为了收集信仰。

    张宝仁心里思索着大长老话中的意思,“这是因为我之前的祭拜,让天元神教异象频频从而刺激到了旁的势力。

    又因为别的神教着急想要通过大型盛典唤醒神灵,又反向刺激到了天元神教。”

    “大长老这是想要趁此机会,真正的唤醒天元邪神,只要这位主心骨醒了那么一切都稳了,甚至还有可能因此而篡取到更大的利益。”

    “嗯…同样应该还有针对我的意思。”

    “天元邪神要是醒了那么一切都是以祂为主,在这个框架中无论旁人如何蹦的都是没用的,还真是个老东西…”

    心念电转间边将其中种种理清了大概,眼珠一转扫过在座的众人,长老会那边都是一脸平静,没有丝毫的出乎意料。

    而神将卫这边都是眉头紧锁暗暗的思量着其中意思,特别是旁边的元十三,虽然表面在认真的想但眼底却暗含着一抹阴霾。

    就这么沉默了片刻,大长老伸手敲了敲桌子,吸引了众人的瞩目,又再次问道:“我的提议大家可是想明白了,不知有什么看法。”

    其下手那帮长老同声道,“我等俱无异议…”

    大长老点了点头,接着看向神将卫这一侧,“那么你们呢?”

    神将们转头看向上首的元十三,然后一同将目光传递在了张宝仁的身上,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张宝仁。

    张宝仁先是一愣,然后微笑的点着头,“这等为神灵而准备的献礼我当然也是万分同意了。”

    元十三微不可觉叹,然后与众位神将一同说道:“我等也都没有任何异意…”

    见众人都已经同意,大长老便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两天之后举行天元盛典,希望大家早作准备,不要弄出什么岔错。”

    众人点头道,“如此之事自然不能出错。”

    确定了这件事后集会便就算是结束了。

    众人又说了几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没有营养的客套了几句,然后便在大长老的带领下,起身又朝着圣女施了一礼。

    一直没有开口的圣女继续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去,接着大家也都纷纷四散…

    很快房间内就只剩下了神使张宝仁和第三神将元十三。

    “那些家伙不怀好意啊。”元十三有些愤然的说道。

    “这是对我们这几天所做之事放任后的敲打。”张宝仁轻笑道,“老家伙还真不愧是老家伙。”

    元十三不住问道,“神使大人既然看出来了那么为什么…”

    “为什么同意?还是为什么不反对?”张宝仁摇头冷笑道。

    “不同意还能怎么办?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是什么身份?为神灵举办的圣礼,帮助神灵苏醒,这么应当的事情拿什么反对凭什么去反对。”

    “再说了,就算我开口反对就能阻止这件事吗?别忘了神教的内务,特别是这般集会一直都是由长老会所决定的。”

    “这次人家只是通知我们而已…”

    元十三闻言就好像被抽掉了某种筋骨,“唉,确实是我妄想了…”

    摇了摇头便失落的离去。

    看了一眼没落的背影,张宝仁的心里冷笑着摇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打着自己的算盘,当然我也一样。”

    “神灵?信仰?嘿嘿…”

    “为什么要反对集会,道爷我已经期待许久了。”

    之前已经说过多次了,“人”的身上最为玄妙,最为神秘,唯一涉及到超凡的地方就是大脑,灵魂。

    与前世那种规则严密与超凡绝缘的世界中不同,在超凡显圣的这一世中,精神、认知、心灵、情灵…这些与灵魂有关而又虚无缥缈的存在却展露出了特别的特质。

    这是超凡之源也是麻烦之源。

    从来没有说什么东西只有无尽的好处,而没有丝毫的副作用,任何存在本质上都是客观中性的。

    就好像张宝仁感知强大,这为他提供了太多的方便,但要不是混沌庆云庇护,以他那感知估计早就被这个世界弄疯了。

    灵魂作为人族身上最为神秘的东西,以此为源诞生出了道士与武者两大可使人窥见超凡的修行体系,但同时也因为这而诞生出了无尽的麻烦。

    “武”、“道”修行是对于人族灵魂特质的理性引导,调节,锻炼,最终而诞生出来的结果。

    但如果这种特质在原始、在混沌、在不理性的状态下,又会怎样呢?

    根据道士们的长久观察,人族的思维灵魂中所蕴含着的那种触及到超凡的神秘力量。

    哪怕因为种种条件而不能修行其本质也是不会改变的。

    只要生下来便一直存在,只要活着便一直在作用着。

    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法如同修行者那样,无法将那力量锻炼的强大进行增长,无法使之变得可控而又理性。

    如同道士们认知世界真理而获得超凡力量,普通人对于这个世界的作用也具体表现在认知上。

    他们的心中所念心中所想便会使得这个世界发生改变。

    普通人的认知是混沌的,最终造成的结果也是混沌不可测的。

    虽然因此而使得普通人无法将力量有序的发挥出来,使得每一个人所造成的影响都是微不可觉几乎可以不被在意。

    但是无数的人,无数的思想汇聚在一起,便会诞生出一种难以想象的庞大力量。

    比如在群体认知下,如果所有“人”都认为仙神妖鬼的存在都是理所应当的。

    那么世界上异常诞生的几率就会非常…非常的大。

    如果只是这般还就罢了,根据人族强者的研究,甚至就连“不法”与“贝”这等怪异的诞生也好像与人的精神认知有关系。

    就像某一代天师曾说道……我们无法得知,我们是在将这个荒诞的世界一点点的修正,还是在将这个世界逐渐的拉到深渊之中。

    我们是在艰难中挣扎求生,还是会死在自己的手中…

    …

    这也是九州为何要分割仙凡的最为主要原因。

    明明需要更多的道士,更多的种子;明明知道如果对鬼怪有所了解,普通人面对这些存在的生存几率也会增大;明明知道道术体系介入到日常生活中可以避免无以计数的冤孽悲苦…

    可是却依旧要使用一切手段隐藏自身存在,从而让人而无知。

    还是刚才那话,力量都是中性的,有好就有坏,同样坏的也能变成好的。

    人的认知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相信妖魔鬼怪的存在可以让鬼怪丛生。

    那如果所有人都不相信妖魔鬼怪的存在,都认为普通凡俗世界是理所应当的,那么鬼怪诞生的概率,以及生存空间就会被压制到一个极限。

    这是九州对于人族认知的反向引导,绝地天通,以毒攻毒。

    而这种力量自然还有其它的用法。

    比如将人族群体认知,这种可以名曰为“信”的力量精准的,准确的,有理性的锚定在某一个物体,某一个存在身上。

    如此便可如同道士修行,进行一种好似群体修行一般的结果。

    从而使得这个存在的本质获得最为难以言喻的变化,进化成超乎想象的存在。

    而被施加这种认知的存在有一个特别的称谓,那便是“神灵”。

    神灵之要在于“信”。

    …

第32章,恐怖如斯,询经问义

    人族在发现了认知和相信的力量之后,为了约束思想,使人不胡思乱想免得弄出什么乱子,同时也为了不浪费任何力量,便立下了信仰,将那些有着大功德大智慧的推上神坛。

    之后因为隔绝仙凡,清理世界同时顺带对妖魔鬼怪进行灭绝性打击。

    这些超脱为神的伟大存在们便也离开了人间,飞上九天变作一颗颗星辰,从而形成了九州结界三元之河中最为强大的一道天河,九天星河。

    神灵这种已知中的最为伟大、强大、恐怖…的生命体,进化修行的终极结果,其已然真正的超凡脱俗,和初始的人有着根本不同。

    一个人所存在的根本具体由三点构成。

    一在于现实存在的物质;二在于由经历堆砌而成的记忆最终所形成的对于世界的认知;三则在于因果相关的旁人对于“我”的锚定。

    但对于神灵来说,首先神灵没有了具体的驱壳,没有具体的物质依凭,没有所谓的形态身体。

    其次又因为与道相合,那些为人而浅薄的,无意义的记忆,都被那近乎无穷无尽的大道至理所摊薄,关于“我”的认知被击溃了,当然也可以说真正的超脱了。

    但无“我”便无意义,如果只是这样,所谓神灵就是无意义的道,而不能称为“神”。

    让神成为神的还是信仰,就好像第三点那样,一切因缘相关的人对于其的认知与锚定。

    众生的信仰既蕴含着力量又包含着无边诉求,红尘孽怨就好像一剂最美的毒药,寻常之人触之必死但对于神灵而言。

    无数人的信仰与索求一直将之拉扯着,让其不至于变成天地规则的一部分。

    被众生推上神坛,但是又因为众生的欲念侵染,由高高在上的道坠落成为了“神”。

    因缘际会也不外乎如此。

    …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地点还是圆心广场这个天元神教圣土中。

    与平时不同的是,在这一天神像的前方被放了一个比神像脚下黑色神台低了一点的高台,上面还摆着一排桌椅。

    广场周围雪白的内墙上被一些穿着黑色衣袍的神将卫成员,挂上了一道道铭刻神纹的黑色绸布。

    广场之中和之外的街道上也立上了许多随风而动的长幡,幡上尽是些赞美之言。

    早就已经得到通知的信徒们这时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因为是盛大集会的原因,所有人都稍微的经过了些许打理,可以明显的看见梳洗了头发和脸庞。

    有些条件的人还换上了陈旧而又崭新的衣服。

    信徒们一个个规矩的进来,围绕着广场中心的神台一圈圈整齐的盘膝坐定,庞大的广场不过多时就被挤得满满当当。

    然后就继续朝外延展,数以万计的信众以围绕广场神土的环形建筑为中心,坐在路边面朝着神土,向着其中眺望着,黑压压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

    张宝仁一行神教高层们,此时正在筒子楼顶层中的某一个房间内,如同下面的人一般等待着。

    和那些人相同,他们也全都穿着具有某种宗教感的华丽盛装。

    当时间临近正午,大长老一声令下大家便下了楼,然后在万众瞩目,无数狂热的目光中走向了中心高台,然后纷纷坐定。

    今日当值的神女身穿白袍盘坐在高台的正当间,两侧是张宝仁和大长老,之外则是一众长老们。

    神将卫的诸位则坐在高台之下信徒们的最前面。

    众位高层到来之后,没等一会儿时间便刚好来到了正午时分。

    就见大长老站起身来,蹬上了身后更高一截的神台,面向着周围信众。

    他此时的打扮和张宝仁最早碰见天元神教队伍中的那个祭祀相同。

    只是头上所插着的不知名鸟类的翎羽更长更华美,并且有着七根,就好像是一座华美的王冠。

    大长老伸手抚额,众人们也都全部低首施礼,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念道,“赞美天元神尊…”

    “铛…”

    下一刻,一道悠扬的钟声自周围的楼中传出,钟声下所有人都陷入了静默,呼吸都不由而变小。

    时间已到,圣会正式开始。

    万众瞩目中的大长老忽然闭上了眼睛,他伸手轻轻抚着半空,似乎在触摸到了某种玄妙,接着脚步弹了弹,整个身体随之而动…

    就仿佛羊癫疯发作了一样跳起了有几分人族先贤巫祝祭祀,但更多则是胡乱改编的舞蹈。

    这让一片肃穆中的张宝仁看的实在是有些牙疼,要不是众目之下真想掩面而去,也不知道天元邪神见这会不会起鸡皮疙瘩…

    唯一让他觉得有些欣慰的是,大长老的手上没有摇晃道士做法的铃铛,而是持着一根黄皮竹丈。

    嗯…至少没有在羞辱道士。

    但就这让张宝仁看着槽点满满的…舞蹈,广场内的信徒却是如痴如醉,仿佛见到了什么天女妙姿。

    而大长老在跳着的同时,嘴里那含糊不清的念叨回荡在广场中,就像是最美妙的神音乐曲,仿佛能够触及灵魂,让信徒们逐渐的感动,泪流…

    张宝仁开始还吃惊,以为大长老还深藏不露,拥有着和自己道韵相似的洗脑神通。

    仔细打量、思索却是发现,这原是周围布置的结果。

    神土的环形建筑可以让站在中心的人的说话声音更加的清晰,具有立体感。

    如此在结合上布满广场和那些长幡上面的禁制神文,还可以让声音远远的传递出去,仿佛一个扩音器一般让外面的人也感同身受。

    更重要的是那阵法禁制应该还可以让声音蕴含着一些让人信服,能够影响心灵的力量。

    神秘被戳破那便只剩下无趣,张宝仁不屑的撇了撇嘴,暗暗的鄙视那拙劣的手段。

    不过转念一想,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又不由而点头。

    就在这般乱想中大长老的祭祀之舞或者干脆说舞蹈逐渐激烈,能够看出在于什么东西搏斗、焦灼…

    同时口中的声音也从喃呢变得嘹亮,张宝仁敢肯定这声音并非是任何话语,没有具体的词语,也并没有任何意思。

    只是确实还挺好听的,有一种神圣浩然的韵味,仿佛某种圣歌,让人忍不住而随之哼唱…

    刚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就见那些信徒们忽然一个个都张开嘴,随之而哼唱了起来。

    男女老少,沙哑的、悦耳的、清脆的、低沉的…无数种声音,以同一种音节混在一起,沿着一种奇妙的韵律在整个城北上空中回荡。

    浩瀚、华美、厚重……张宝仁竟然从其中感受到了一种史诗般壮烈的神圣感,忍不住要投身其中,忍不住而共鸣,忍不住要膜拜。

    好像这才是圣歌的真正面貌,感染力何止增强了百倍。

    不夹杂任何超凡力量的纯粹声音竟然让整个城北都陷入了沉静。

    “这就是祭祀神灵的祷词吗?”

    张宝仁不由而感慨道。

    只是心中却是隐约感觉到哪里有点不对劲,不过一细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

    “不涉及超凡也没什么,毕竟盛会是所有信徒的集会。”

    “唱歌跳舞也正常,传说中最为古老的祭祀不就是歌舞,虽然不正统但这不也是邪教。”

    “而且更新迭代,审美艺术都在变化着,别说改编就是用现在的舞…舞蹈…”

    张宝仁忽然一凝,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

    “舞蹈?音乐?特殊的声光舞台再加上宗教感,真是好熟悉的即视感,这就是万道共通吗?”

    “还真是恐怖如斯!”

    “就是不知道其它神教是不是也如同这般,还真的想听一听…”

    刚一念至此便赶紧甩出这种想法,身在敌营可不能如此堕落了。

    将这些没用的东西抛至脑后,认真的看向圣典背后更加深刻的东西,张宝仁眼中不被所查的镜光一闪而逝。

    世界先是变得高远,以神土为中心,所有的信众都被收入眼中。

    接着一重重空间被破开,现实世界逐渐展现出了更加本质的模样。

    就见无数的信徒身上或明或暗都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灵光,但随着他们慢慢的吟唱…

    更为准确的说是随着他们心中的信仰,随着心灵的波动,便有一丝丝微弱的光点自其头顶飘起。

    那光点微不可觉,但是在汇成一股后,竟形成了一片如同尘烟一般的轻纱星河。

    这轻纱随着圣歌的韵律,在所有信徒头顶的虚空中绕着盘旋了一圈,最后没入广场最中心的那一尊高大的玉石神像体内。

    然后顺着不知名的联系,来到了远离现实世界的天元邪神的神国之中。

    星沙尘烟在这里化作了一片天花神露,让无尽的麦田更加的壮硕,让瓜果上挂上露珠…

    神国仿佛受到了某种滋养,变得更加厚重,更加真实。

    更为重要的是在璀璨神圣的光芒中,看不清面目的神灵好像也随之活跃了一丝。

    随着一曲结束,张宝仁又转换视角看向信徒们,只见其身上那层明光相比于之前都黯淡了一丝。

    当更加认真地看来,却可以看见在缺失的明光在非常缓慢的,微不可觉的恢复着。

    这让张宝仁不由而暗松了一口气,不是什么不可逆的伤害就好。

    应该就像是道士施法一般吧。

    …

    大长老结束了祭祀仪式后,便回归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就算是开场了。

    圣典的具体过程便是先以圣礼歌颂神灵的伟大,让祂垂下目光来,然后在神灵的注视中由长老祭祀们,解答信徒们对于教义的疑惑,最终在感谢神灵后施礼离去。

    对于神灵以及举办圣典的最终目的而言,最重要的是开始与结束的那两个能够收割信仰的仪式。

    但是对于信徒而言,占据圣典大部分时间的过程,才是真正的圣典。

    一年老妇人信众站起来问道,“请问长老,吾主居于何处?”

    高台上的一位长老说道,“吾主居于祂的神国,那里有着世间一切,食物、衣服……只要橙心信仰吾主,最终都可归于神国。”

    “礼赞天元神尊…”妇人恭敬的施了一礼,然后坐下。

    又有一个佝偻老汉摇摇晃晃的朝着高台上问道:“请问大长老,吾主神名为‘天元’,可这到底是为何意呢。”

    大长老点了点头道,“嗯,这是说吾主是为天地中心万物核心,是天地万物的主人。”

    这人继续问道:“请问大长老,吾主是为天地之主,那为什么我们的圣所却不在城中呢?”

    大长老答曰:“这是因为城中是此城中心,却并非天地中心,就好像是你家的中心不是这城东的中心那样。”

    疑惑解除的这人恭敬的朝着大长老施了一礼,然后又悠悠晃晃的坐下。

    “请问大长老…”

    “请问长老…”

    …

    时间就在这般一问一答中缓慢的渡过,直到在高台靠前处,有一个穿着整齐的黑色长袍,与旁人气色大大不同的男人站了起来。

    顿时便吸引了广泛目光。

    此人非是普通信众,而是天元神教的内部组织成员。

    在盛会中一般不会有这般人出来求解,因为其平时就有着机会获得机会解惑,同时也要将提问的珍贵机会留给普通信众。

    但这只是不可言说的潜规则,同样作为信徒的他们就算不懂事的站出来却也无人可以置否。

    大长老盯着这位神将卫的武者,自己的门前侍卫,开口问道,“你有什么问题,还请说出来。”

    黑衣武人先是朝着台上之人作了一礼,然后高声说道:“前几天神灵显圣,神使降临,如此普天同庆之圣况无人不为之欢喜相庆。”

    说着便看向了一直眼鼻观心静坐着的张宝仁,微微一笑,“只是听闻神使大人是为神灵之侍,长久追随在祂的身边,想必定然所获不小。”

    “所以我想请教神使大人,神灵所传授的我教的经义根…”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周围不由而生出的翁响声所覆盖。

    信徒们纷纷交顾细语,更有甚至愤怒的看向站起来的这人,要不是碍于神土庄严,估计就要直接破口大骂这个亵渎神使大人的叛逆。

    但是同时也还有一些期待的目光看着神台上的众人…

    而那些神教的干部干事,则是以玩味的目光在张宝仁和大长老身上若有若无的扫视着,眼里同样饱含着期待…

    “肃静…肃静…”

    大长老轻喝了两声,让纷纷攘攘的圣会重新变得安静。

    然后面对着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期待目光,咳了咳,转头看向张宝仁道:“那个…神使大人有什么见解?”

    张宝仁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那个最早拦住自己并怀有一定敌意的黑衣武者。

    然后微微皱着眉头,于所有人说道:“我刚才听诸位长老解释神灵经义,却是与我的理解有所不同。”

    还不等旁人作何反应,黑衣武人便立刻带着兴奋高声喊道:“那就请神使大人说一说,您对于神灵经义的理解…”

第33章,反向洗脑,胡编乱造

    张宝仁跳上神台,在万众瞩目中轻声说道:“太初有神,神与道同。”

    “然道本是为无名,只因后人不解其玄而又玄之意,故而以‘道’强曰。”

    “因而神亦是如此。”

    “吾主被译为‘天元’,天者,广大无恒也,元者,本也,始者,初也,先天之气也。”

    “被解说是天地核心,万事之主是大错特错的,此说法之源头来自于九州。”

    “九州以棋局纵横而囊括天地,以‘天元’而指其中,我等势弱,受此影响却是被扭曲了神灵本意。”

    “释经者只知‘天元’为核心,中心之意,却不知此并不能真正代表吾主根本,甚至连些许皮毛都谈不得。”

    “他们忘了,或者说根本就不明白天地无穷,原本初始的意思。”

    “吾主高坐九天不在意这些,但作为吾主的追随者,我却是不能任由这般扭曲亵渎…”

    张宝仁愤慨的说道。

    他的声音中似乎蕴含着一种奇特的力量,让人不由而感同身受,不由而相信理解其中之意。

    那个提问的黑衣武人高声喊道,“还请神使大人赐予吾等神灵本义…”

    然后无穷信众也随之异口同声的喊道,“还请神使大人赐予吾等神灵本义…”

    声音直震苍穹,传遍四方,所有的目光都盯着神像脚下的张宝仁,愤怒,欣喜,震惊…但同样都期待着。

    甚至于其身后那尊高大神圣的神像也生出了些许变化,给人的感觉像是活了过来,似是在愤慨,似是感到欣慰,似是要聆听。

    张宝仁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将道韵撑开到最极限的状态。

    如此再结合着这片广场原有的禁制阵法,仿佛真正从天上坠下的神灵,言出而法随,将自己的话深深的印在所有人的心中。

    “吾为神灵之使者,与神灵之事自然是不敢藏私,我之所言并非真理,真理只归吾主所掌,这只是我在吾主身边所见、所听到的点点皮毛。”

    “吾主本为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第一元气,第一尊神。”

    “那时天地未判鸿蒙未分,祂感于事事混沌,于是便于鸿蒙之中开天辟地,划分浊清,从此天为高,地为沉,从而有时有空。”

    “天地初立而不稳,吾主便定下风雷水火四象,定下四极,理顺了无穷元气,让天地稳固,从此无灾而无祸。”

    “吾主立于太初之时,不喜于世界荒芜,于是便以大神通演化阴阳,造化万物,从此世界便有了周天星辰,有了日月山河,有了花草树木…”

    “吾主见宇宙繁盛但却无有生机,便点化出万灵,从此世间有人有妖,有花鸟鱼虫飞禽走兽,有天地人神鬼,有了诸天繁荣之景…”

    …

    张宝人从开天辟地之始,一点点诉说着神灵的诸般事迹与伟大成就,浩大的背景故事,让人不由而心乱神迷的声音。

    使得无数信众如同晴天霹雳忽然得见真言,不住而了然,泪流满面,痛恨自己之前竟然将真龙比作蝼蚁,竟如此曲解亵渎神灵本身。

    同时又在心中感慨着神灵的伟大与慈悲…

    旁者的三观在被刷新,但张宝仁自己却没有,也不可能沉醉其中。

    他念头转动分心多用,一边虔诚的朝所有信徒说着神灵的故事,一边观看着他们特别是天元神教的干事们的诸般反应。

    只见有人沉醉,有人迟疑,有的愤然,有的不信…神色各异,但因为突如其来又应接不暇的变化,和种种顾忌,都没有撕破脸皮大吵大闹,都在认真的听着。

    这里安稳,张宝仁便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更为重要的,颂赞的对象当事神身上。

    眼中如镜如剑的光芒早就已经亮起,一重重空间被刺穿,认真的观察着远离现实世界的未知空间。

    在张宝仁最早开口的那一刻,在否决了神灵经义的那一刻。

    无穷广大,无比繁盛,永远都沐浴在神光之中的神国忽然轰隆一震。

    瞬间便有如同灭世一般的劫云密布在神国上空,神威浩瀚,雷霆如柱。

    原本生活在神国内的那些脸上只存在笑容与幸福的神国子民,惊慌的跑出居所,面向远处的神灵跪倒在地上,浑身胆颤不已。

    神国中心处与天地一般等高,被笼罩在无穷神光之内的神灵似乎要从沉睡中醒来,神光荡漾间隐约可见其中一张愤怒的脸。

    祂似乎是要降下神罚,将那个在自己的净土中胡言妄语的亵渎者毁灭。

    但随着张宝仁继续阐述着‘天元’真意,诉说着祂开天辟地的种种事迹之后。

    将神国笼罩的那层威威不可测的劫云,逐渐便停止了酝酿,定在了勃发而出之时。

    当因“神使”的话而于信徒身上诞生的无数光点汇成星河,融入神国之内,融入神灵体内之后。

    天空中的无边劫云便一点点的消散,神灵脸上的愤怒也随之一空,只余下丝丝的欣喜与茫然。

    欣喜自己的强大,茫然自己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天元’…”

    “可我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轻轻的喃呢在神国中上空响起。

    本来只是疑惑的自语,但是却得到了回答,“您是一,也是全,您是万物之有的体现,诸天万界都由您而开辟,您自然是最强大的存在。”

    仿佛大道箴言一般的话语在神国中卷起了无穷天花甘露。

    神国子民们平复惊恐,欣喜的承接着这些福泽…

    道韵并非只能对下,或者说对下的原因就是为了对上,无数代表天元邪神存在之基的信徒以全新的观念扭曲着祂的认知。

    反向洗脑,最为致命。

    天元之神恍惚的看向另一个世界中,看着一边向信众解释着经义,一边虔诚而又真挚的看向自己的神使。

    不由而开口问道:“可我现在为何没有你说的那般伟力?”

    张宝仁解答道:“您以自身的力量承载着诸天万界,一切代表着有的事物,受此拖累…”

    天元邪神疑惑道:“可要是这样,为什么我对此没有丝毫的记忆,没有丝毫的感知。”

    “还请您听我说完…”

    张宝仁歇了一口气,看着周围的无边信徒,以及神国中的神灵,顿了顿,接着继续道…

    “如果单纯只是承载诸般天地对您来说还不算是什么,毕竟您拥有无穷力量,那都只是您的造物。”

    “但因为您当时开天辟地,开辟无穷世界,行此大事之后力量受到了损耗。”

    张宝仁的语调变得悲伤、无力、愤然,“在这个虚弱的时刻,您遭受了一个天外邪魔的攻击,然后受到了背叛,最终导致您陨落…”

    天元邪神的声音滚滚而落,带着一种能够感受到的愤怒,“是何等邪魔袭击的我?”

    张宝仁叹道:“那邪魔是大道有感于天地降生而降下的劫数,因为您神通广大超然于世,所以劫数缘起于自身,那魔头是您扭曲的魔性被大道点化而生。”

    “负天地之重,必然要承担众生之劫,无穷之力也要有无穷之难,阴阳变化不外乎如此。”天元邪神有些萧瑟有些通透的感慨道。

    “只是除了这心魔外魔,又是何人背叛的我?”

    张宝仁咽了口唾沫,微微有些迟疑的说出了自己认知中最为强大的存在,“那个…正是您的造物…那个…九州之内的那五大帝君。”

    在诉说的同时,张宝仁将混沌庆云撑到极限并时刻准备着逃跑,准备应对着突然而劈下的天罚。

    好在诸位帝君超然物外,已经不在意这些妄语。

    可还没等松口气,又听天元邪神愤怒的说道,“原来是祂们,我说总是跟我过不去,这就是这些年对我穷追猛打的原因吗?”

    “真是不当神子!待到它日…”

    张宝仁心中一颤,连忙将这一页揭过,继续说道。

    “您本身是创世之神,造物之主,哪怕是遭受到如此劫难也并未陨落,但那魔头却以您创造出来的诸天万界,无尽生灵相逼…”

    “最终…最终……”

    “唉…可就算你放弃了一切,那魔性还是穷追不饶,生怕您恢复本来荣光,将它轻易间扫灭。

    于是它以自身一点邪念散播诸天万界,以无尽的邪魔外相要将您的一切抹去。”

    “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消磨,哪怕您的本质高绝无比,现在也就只剩下这一点真灵了。”

    “魔头真是可恨。”天元邪神怒道,接着话头一转,“不知此界中的外魔到底是?”

    张宝仁恨恨地说着,“此界中的外魔就是神赐之地的那些邪神,祂们找到了您的踪迹,借着您忘记了所有事情设计围攻了您。”

    “之前之所以被围攻是因为…”千元邪神正要解释却被张宝仁打断。

    “不,那些原因那个东西都只是外相,真正的目的是想要掐灭您最后的希望。”

    “不信您细细称量哪个重要?”

    “这…”天元的邪神的脸上先是疑惑,然后了然,然后惊悚,“果真是如此,还真多亏了你呀。”

    “对了,那你呢,你又是?”

    张宝人虔诚无比的说出了准备许久的话:“我本是您当初门前的一条青鱼,依仗着神土造化,最终化身为灵成为您的侍者,无数年来一直受您庇护,追随左右…”

    “在当初那场惨烈的大战之后,我等神宫侍者因为实力低微勉强苟且半条性命,之后一直不敢忘您恩赐,便一直追寻着您的残念。”

    “期间无数生生死死,最终三千神侍只余我一人,但万幸找到了您最后一点神念。”

    张宝仁有些“疲倦”的说道:“无数岁月,漫长的旅途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了,这一次便是结果。”

    “我一定要辅助您将那失去的一切全都给拿回来。”

    “将丢失的东西都拿回来?”

    “是的,这个世界本就是您所创造的,不光只是这个世界,诸天万界都是您所创造的,一切存在之物都将沐浴在您的神光之下。”

    “好好好…”

    天元邪神点着头,脸上闪过一丝激动,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坚定,随着最后的决心定下。

    其身上那慈祥神圣仿佛一切中心的感觉逐渐消失,转而是一种古老的,仿佛是从时间长河中最原始最古老年代走出来的气息。

    同时声音也变得虚无飘渺,充斥着一种岁月感。

    “这么些年来辛苦你们了。”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天元邪神感慨道:“光阴如逝,沧海桑田,一念之间我已变成这副样子,当时种种已然丝毫不知。”

    “你与我说一说以前吧…”

    张宝仁的语气带着些许回忆,些许向往,更多的则是崇敬。

    “吾主您是为天地之尊,万物之始,是天地间最古、最强、最高…的神灵,您的存在便是道的体现。

    您在创造万物的时候,照着自己的道体捏造出了最受您喜爱人族,所以人形也就是您的样子。”

    “您身上披着七十二色玄光,那光是您的道果体现,代表着您至高圆满的功德,只是因为您最喜金,所以常以金化袍。”

    “您拥有着最强,最根本的力量,此力能够开天辟地,能够粉碎时空,力之根本无所形,外相因心而起诸人眼中各不相同。

    有时是斧,有时是幡,有时是轮,有时是钟…”

    “您于混沌中开辟世界,混沌也成为了您道果,您化混沌为顶上庆云,万法不沾,万劫不染…”

    “您是最初之始,诸果之因,立于无穷世界之上,在时空长河命运长河的最顶端…”

    随着张宝仁的诉说,天元邪神身上那无穷无尽的将整个神国都笼罩在内的神光逐渐显出七十二色。

    接着金光大震,压过了诸般色彩,而覆盖其余,之后那神圣不朽化为了一件金色天衣披在其身上。

    一朵幽幽暗暗浑浑沌沌的庆云自虚无中出现,罩在头顶,仿佛囊括了诸般之有,将万物化为混沌。

    当然这只是一种外相,在本质上,在张宝仁眼中其还是原本那副模样,丝毫未变。

    不过对于普通人有点样子也就足够了,“信”这种东西都是从样子开始的。

    形貌发生变化之后,接着原本那个顶天立地与世界一般等高的浩瀚神躯,也是逐渐缩小,变得和常人一般无二。

    只是给人的感觉,非但没有变得单薄弱小,反而因为那种仿佛从时间的最初之时走出来的意味显得更加的神秘不凡了。

    地上跪俯的无数神国子民刚惊恐神灵消失,下一刻便又感受到了神灵的意志,那是一种同出一源却更加古老更加神秘的感觉。

    “我已然回忆起往昔,回复本来面目尔等不必惊慌…”

    逐渐平静的神国子民又疑惑的问道:“请问神灵本来是为何名?”

第34章,早就被人猜到的名字…元始天尊

    “吾之真名是为…”

    天元神尊说着便是一凝,目光穿过重重空间看向了现实中正在神土布道的神使张宝仁。

    …

    现实中,在故事与神通的双重打击下,台上台下的众位信徒要么满脸痴呆,想要说些什么但张着嘴却不知该如何说。

    要么已然被张宝仁折服,死死地盯着他,满眼的狂热。

    张宝仁没有理会其它,继续朗声道,“‘天元’本为吾主假译之名,但因为九州…外道,以‘天元’之名而玷污其之意,以小道扭曲本源。”

    “虽说真理不容更易,吾主也不屑这些凡俗外相,但吾等门徒信众却不能容此玷污、亵渎。”

    “可‘天元’之理已经深入人心,我等能改事理,却更不了人心,因此我建议恢复吾主‘元始’之名。”

    一部分深信张宝仁所言的信众当即便高声呼喊道:“礼赞元始神尊…”说着便就要拜下。

    但张宝仁立刻伸手制止住了他们的狂热以及对于旁人的携裹,然后在众人的疑惑中解释道。

    “是‘元始’但非神尊,吾主为诸神之首,天地之尊,其名曰:‘元始天尊’。”

    “同时祂也被称作‘玉清元始天尊妙无上帝’,‘紫虚高妙太上元皇大道君’,‘开天辟地盘古大天尊’。”

    充满魔力的声音同时在神国与凡土中同时响起。

    神国之中的天元神尊带着些许了然与兴奋,点了点头,然后神音传遍神凡两界,所有信众的耳中。

    “吾名曰:元始天尊…”

    古老的声音仿佛开天辟地一般从心中炸响,信徒们眼中隐约看见了一位古老的神圣从时间的尽头慢慢走出,祂身穿金色天衣头顶,混沌庆云,周身带着无穷异象,至尊,至圣,至高,至强…

    “神啊…”

    “这就是您的真容吗…”

    “这就是您的伟力与真名吗…”

    “元始天尊…”

    “元始天尊…”

    信徒们不由而纷纷攘攘着,无数激动的泪水涌出眼旷。

    这般配合的声音,仿佛最好的背书,直接让张宝仁的话变成了定理。

    不知有多少初次感受到神恩与神灵如此接近的人,听见这言见到这相之后对于张宝仁的话再也没有了丝毫怀疑。

    甚至比起之前还要更加的狂热…

    天上地下,神土内外所有的天元信徒,全都颤抖的拜下,高声赞美着神灵的真名。

    “礼赞玉清元始天尊妙无上帝…”

    “礼赞紫虚高妙太上元皇大道君…”

    “礼赞开天辟地盘古大天尊…”

    “您是开天辟地最高神,您是诸天万界第一尊,您执掌着岁月长河诸果之因…”

    …

    看着天上地下无数人的拜服,看着因此而生的认知‘信仰’升起融入神国之内,并做出着相应的改变。

    张宝仁一脸满意的点着头。

    但有人欢喜便有人忧,在其身前的高台上原本作为圣会核心的一众长老们这时的脸色却异常难看。

    在听到神灵之语的那一刻,一个个像是抹着锅底的黑色脸蛋上忽然浮起了一丝嫣红,身上的气息也从原本的深沉变的萎靡不振。

    他们满脸的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尽是惊恐、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变成这样。

    想要起来,想要开口,想要改变这荒诞而又恐怖的结果,但却发现自身早就被一股力量给定住,不能动弹,不能发声。

    只仿佛一个雕塑一般眼睁睁的看着…

    张宝仁心里冷笑了一声,然后走到众位长老身前,一把薅过大长老和诸位长老头顶上的七彩翎羽。

    然后插在自己的头上…

    二十四根华丽之羽形成了一幅神圣的王冠,整个人一下变得野蛮又尊贵了许多。

    又拿过靠在大长老身边的那根原皮竹木法杖,接着自怀中装模作样地掏出了一枚黑色的,隐约可见铭刻着神纹的小铃铛,简单的将之栓在法杖上。

    最后又再次回到神台上,见着周围就乱哄哄的一片,轻轻的咳嗽了两声,顿了顿法杖…

    立时广场周围的筒子楼内便有铛铛的钟声响起。

    在钟声的警醒下,在特别力量的作用下,信众们慢慢的从狂热之中清醒了过来。

    所有人再次将目光看向神像脚下那位衣着华丽,头顶翎羽,换了一身打扮的神使大人张宝仁。

    “我们在神灵的注视下,重新解释了祂的经义,恢复其本来面目,从此距离神灵更近了一步。”

    “但时间是吾主的领域,不能更易,纵然有万般不舍,这次圣会也到了尾声。”

    张宝仁轻声说道:“本来这祭礼当是由大长老来完成。”

    “可因为经过一整天的劳顿,大长老已然疲惫,所以就由我来替他完成对于神灵最后的祭礼。”

    说着也不等旁人反应,便开始跳起来看似诡异,却另有一番韵味的祭祀巫舞。

    其实张宝仁不想弄这玩意儿,但没办法,这种约定成熟的礼法可以巩固他对于神灵经义解释权。

    为了真正重要的事情也就只能舍弃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了。

    凭借着超越凡俗的学习能力,以大长老跳过的祭祀之舞为根本又做出了些许改易。

    加入了几分道士们步斗踏罡,开坛做法的仪式。

    然后再以对身体的极致掌控将之没有丝毫生疏的展示出来…

    就还是一个混杂玩意儿,只是比大长老那个看着正常了一些。

    随着四肢的摆动,那枚被悬挂在手中法杖上的,黑色隐约可以看见有暗纹铭刻的铃铛,叮铃铃的作响。

    急促的铃铛声顺着禁制阵法传遍四方,却是让周围信徒身上那最后一点激动也化为祥和。

    然后自一个童声而起,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异口同声的吟唱起了圣歌。

    神圣磅礴的纯粹声音在神凡两界交叉回响,最后归于一调。

    与此同时张宝仁大袖一甩,围绕着神台的九尊大香鼎中已经即将燃尽的香头快速的化作灰土。

    接着大鼎微微一震,满满的红尘香灰坍塌下落,变得凝实,如同腻子。

    然后动作不停,抬起法杖朝着神台之下某一方向顺势一指。

    那里距离神台就近的地方,一身黑衣打扮的知秋正跪坐在地,在其身前盛放的几个打开盖子的大红皮葫芦,随着张宝仁一指“妙纂”香粉如同灵蛇丝带一般飞出。

    紫黑色的香粉于半空中汇成一股变化不定,扭曲成龙。

    但随着张宝仁那有些癫狂的舞蹈,香粉慢慢的分分合合,逐渐分成了九道。

    接着张宝仁以舞作笔,以歌作韵,空中的九道紫龙因此凝成了九个玄妙的,仿佛是大道核心的古纂。

    斗大的纂香就如同九枚大印狠狠的砸向了香鼎,压在红尘土上。

    圣歌与祝巫之舞刚好在此刻结束。

    整个广场内外,神凡两界中,黑压压,密麻麻的数以万计的信徒狂热而又虔诚的拜下。

    “礼赞玉清元始天尊妙无上帝…”

    “礼赞紫虚高妙太上元皇大道君…”

    “礼赞开天辟地盘古大天尊…”

    “您是开天辟地最高神,您是诸天万界第一尊,您执掌着岁月长河诸果之因…”

    红尘承载着权柄,虔诚点燃神香。

    “妙纂”燃起,转瞬间变得通红,最后在祭拜的余韵中寂灭,香灰散开,香气升起。

    九枚虚无缥缈的烟气符文自鼎口飞出,如同活物一般追逐打闹着向神像飞去。

    如果有人能够得见真实就能够看见另一番更加玄妙之景。

    那九枚符文神光璀璨,如玉如霞,又如神金神铁,同时在其周围还有无边的尘烟星点缭绕。

    那些星点正是信徒们万般不同同却又同时对于“元始天尊”的信仰与认知。

    符文与念力不知是谁吸引着谁,可能它们本该就是一体。

    红尘托着权柄,权柄梳理着红尘,它们混杂在一起一同没入神像,然后顺着不知名的联系来到了神国之内。

    霎那间日月星辰,山河社稷,万丈红尘…诸般异象一一浮现。

    九枚散发着无量之光仿佛太阳一般的符箓位于其中,无边无际的天花随生随灭。

    接着不知谁挟裹着谁,就见那符文天花…一切事物碰撞在一起,融为一物。

    就听一声震响,然后漫天都是紫气金花,神圣之景,原地出现了一枚仿佛代表着大道真意,天地权柄一般的神符。

    神符朝着某一处方向飞去,半路上便遇到了已经等不及的天元邪神自行迎来。

    神灵与神符好像金风玉露一般,没有任何波澜的融合为一。

    一切神圣异象都随之而消失。

    乍一看天元邪神的身上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从古老最初中走出来的神秘神灵。

    但是细一瞧,其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却是无一处不真,无一处不润。

    如果之前只是样子货,只是改变了外相套了一层皮,现在则是有了骨,有了神。

    真有了几丝大道之源,诸神之主的意思。

    天元神尊,或者说“元始天尊”,笑着点了点头,伸手一拍前额,当即便有一朵幽幽暗暗浑浑沌沌的庆云自其头顶舒展而开。

    同时还有千朵金花绽放,璎珞垂珠,络绎不绝。

    让其中之神仿佛被重重世界所笼罩,无人无物能够沾染分毫。

    神灵之要在于“信”。

    旁人要信,自己也要跟着信,但是这“信”可不是事转念一想就完了。

    之前虽然张宝仁说服了信徒与神灵,其乃是“元始”。

    但这只是一个基础,毕竟哪个神不是慢慢养出来的,日积月累所造成的结果可不是那么容易改的。

    还需要以这丝引子为根,慢慢的培养,经过数十年的修正篡改才有可能如同这般将根本定下。

    时间漫长不说,期间指不定还会出现什么乱子。

    近乎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事。

    当然,一个正常人也不会诞生这种按照自己的意愿重塑神灵的亵渎之念。

    张宝仁也是因为本身实力不俗,又在关外之地,最重要的是有着秘药帮助,所以才敢这么的肆意妄为。

    辅助秘药这种东西,根据神通本质不同,药的作用也是不同。

    “妙纂”之香并非是作用于己,而是作用于神。

    其本身有着帮助神灵稳固本性梳理红尘的力量。

    张宝仁先是以此秘香叩开天元神教大门,然后日日祭拜获取信任,最终在刚才的仪式中将自己所有的秘香全部压了上去。

    刚刚点燃的看着只是九枚纂香,但实际却并非如此,那每一枚,每一香都用了九份原料,属于超级大香,一共九九八十一份。

    最后九九归一,在夹杂了无边的心念愿力,仿佛最后的钉顶一锤直接将“元始”本性定下,省却了数十年的苦功。

    这也不是说“妙纂”对于神灵有多么无与伦比的作用。

    如果是对于正神来说,这药本身所有具体作用也就是聊胜于无。

    燃给祂,最多也就是能让祂能感觉到一些欣喜。

    如神通要是按照正常来修行,面对正神,可能一份药或者不用药也能修成。

    就算没有之前耗费的功夫,那么最多几份药也就成了。

    前者就相当于有关系,后者就相当于没关系但是送点礼。

    都是结点香火情。

    正神对于这香就是,有之则欣喜,无之也不贪。

    但对于邪神而言就不一样了。

    对其来说这东西就是灵丹妙药大补之物,凝练本性,梳理杂念,简直直击其之要害。

    只要见了闻了绝对就要发狂。

    这也是张宝仁在得见神通之后最开始就要排除邪神的一个原因。

    要是和其沾上了,以其对于“妙纂”的需求那可能就狗皮膏药一般逃不脱了。

    当然…最后因为种种原因自己将自己主动粘在了狗皮膏药上。

    总而言之,“妙纂”不是什么神丹仙药,也就对一些本质弱,低层次的邪神有着作用。

    小打小闹可以,想要以此无所不能却是妄想。

    张宝仁以“妙纂”之香和数以万计的信仰改了天元邪神的根本,使之化为“元始”。

    但这可不是说真正的就练出了一尊“元始”出来,当然…张宝仁根本就没有想过能够练出“元始”。

    他又不是疯了、傻了。

    虽然人之“信”不讲道理,但也没有不讲道理到这种地步。

    至于你说那样子,邪神的本质就是装神弄鬼,不弄厉害点谁还祭拜。

    张宝仁所说的那定下的根本,其实只是皮毛…不,甚至连皮毛都不至于,就只是一层虚幻的泡沫。

    但就是因为这层泡沫就已经让他是大大的出血了。

    之前铺修秘药基本上是根据自身的情况或多或少,但普遍都不会需要太多。

    但是这一次将全部身家都压了上去,一共购买了近乎于上百份的秘香,耗资堪称是十几门神通修行之最,可现在还远远的不够…

第35章,努力归顺,共参大道

    书归正传。

    神国上空的“元始天尊”微笑着点了点头,满意的扫过自己的所有信众,然后转身消失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只余一句调子在众生耳中缭绕。

    鸿蒙初判有声名,炼得先天聚五行。

    顶上三花朝北阙,胸中五气透南溟。

    群神之中称元始,玄妙门庭话未生。

    漫道香花随辇毂,沧桑万劫寿同庚。

    张宝仁携着所有信众朝神灵再次施礼,赞美神灵的伟大。

    至此,此次盛会也到了结束之时了,只是本来以为是普通的神灵赞礼,最终却经历了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圣典已经结束了,但所有信徒一时都无法走出,不愿离去,他们围绕着张宝仁和诸般神教干事不断询问着神灵本意。

    神将卫们苦心相劝,却没有丝毫的效果。

    最终还是一直知无不答的神使大人张宝仁劳累过度,脸上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疲倦,都有些站不住脚了。

    信众们心疼之余这才不舍的离去…

    当然也有神使大人承诺不久后会再次举行正神典礼,并且会尽快出一批神灵真经让诸位祭司们为大家解读的原因。

    随着数量恐怖的信徒们各自散去,今天圣典所发生的这件已经被许多人都知道的重大事情,会以更加激烈的,仿佛山崩海啸一般的状况,沿着这些人的因果关系网将整个神赐之地都席卷在内。

    而风波源头的张宝仁这时候正在长老会的驻所,就是刚来到神教之时所面见大长老的那个大黑门内。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位置,张宝仁除了没画黑脸外,以和大长老一样的姿态虔诚的朝拜着神灵。

    而在他的身后,原本自己所在的位置上则站着一个黑衣武人,就是最早拦住张宝仁和在盛会上找茬提问的那位。

    这时他的脸上不见丝毫之前的敌意,只有满脸的恭敬。

    “启禀神使大人,诸位长老…不,那帮扭曲神灵本意的亵神者,已经被第三神将大人拿下,您看要不要…”

    说着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残酷。

    张宝仁的身体没有丝毫变化,依旧虔诚向神,以背相对,但却有飘忽不定的声音传出。

    “亵神倒是不至于,他们只是水准不够,只是蠢,还不至于坏。”

    “而且这么些年一直兢兢业业劳苦功高的,因为这点事情就送他们去见吾主就有点太过了。”

    “这样…除了那些顽固分子,剩下的人还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

    要是有人能够将我编写的《元始根本经》,《盘古开天经》,《元始神灵本愿》……等神灵本经能够理解通透,就可以算他们改邪归正,允许其为信众们布道,恢复他长老之职。”

    黑衣武人有些担心的道,“这样会不会导致有些人…”

    “你不必担心,到了一定层次‘道’要比任何道德,比任何话语都要更加值得信任。”张宝仁解释道,“要是有人能够摒弃旧途,踏入正道,那就是我们的同道中人,就是我们的亲朋好友。”

    “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排斥呢?”

    “记住,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排斥异己从而得到什么,只是想为大家带来正道。”

    黑衣武人低下头满脸羞愧,“我真是该死,竟然以自己阴暗龌龊的心思亵渎您那良善高洁的品格。”

    “我这就下去将元始真经抄写一遍,并督促那几位前长老们尽快改变思想迈入正道,再次成为我们的家人…”

    “嗯…很好,你先下去吧。”

    张宝仁点头道,“顺便让人将大长老带过来…”

    “是…”

    黑衣武人恭敬的一礼,接着无声的退下。

    …

    之前圣会上的诸般变化,影响最大的不是根本被扭曲的神灵,也不是三观被刷新的信众,而是长老会的诸位长老。

    长老会的长老们本质可算是修行有成的人,是追随着神灵道路的同道中人。

    这一帮人无论是实力,还是势力,还是根基威望…都是神教中最强的一股势力,也是神教真正意义上的掌控者。

    因为是神灵之道的追随者,所以拥有着神灵最大的信任,背叛神灵就是背叛自己,不怕他们背叛。

    又因此对于神灵之道有着深厚的了解,所以他们编写经文,解释教义,一边扩宽神灵道路增加积累,一边让信徒们更加虔诚。

    最上面无比的信任,最下面又无比的依赖,再加上那作为人与神连通桥梁的不可替代作用。

    长老们就仿佛人体的血脉与骨架,与神教早就融为一体,没有人能够在这个体系中对其造成威胁。

    别看之前张宝仁跳的欢,但那些长老们可是丝毫都没将之放在眼里,放在心上。

    小猴子又能掀出什么风浪?

    至于后面的结果嘛…已然众所周知。

    张宝仁经过一番操作,直接釜底抽薪,另起炉灶,神灵的道路根本忽然变了。

    这一下就尴尬了,对于那一帮长老而言,不光于上于下都没有了原本的作用,地位变得多余。

    身与心更是遭受到了灭绝性打击,其本来练的是,但现在已经请来的神灵跑了。

    因为本来所追随的信仰消失破碎,自己的道也随之而崩灭,一个个已经万念俱灰。

    然后这些本来无法被撼动的存在倾刻之间便被张宝仁给收拾了。

    准确来说张宝仁还没说什么,元十三就带领着神将卫,将那些原本的教中高层全部看管了起来,只等着神使发落。

    …

    黑衣武人离去没一会儿,就见本来神教中最为顶尖的存在大长老这时好似一个阶下囚一样,被四个精悍的神将卫压着前来。

    一个护法神将朝张宝仁恭敬的道:“神使大人,人已带到。”

    “嗯,辛苦你们了…”

    张宝仁开口道:“不过还是先将大长老身上的累赘解开,都是自己人何苦如此相待…”

    “是…”

    神将应了一声,解开枷锁,然后在张宝仁的吩咐下小声离去。

    房间内只剩两人,张宝仁也终于从跪坐中站起转过身来。

    熟悉的地方,截然不同的场景与位置,两人终于再次面向彼此。

    张宝仁还是那副一脸微笑亲和的样子,没有任何的变化。

    大长老却是模样大变,身上的华丽黑袍变成了白色素衣。

    黝黑的脸庞终于被洗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充满褶皱的老脸。

    大长老朝着张宝仁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当然是神灵的使者了。”

    “哼…在我面前又何必这样,你知道我说的是你真正的身份。”

    大长老皱着眉头,“你是武士会的内奸?恐怕还没那么简单…是妖族?还是西边的人?”

    “算了…不管你是谁,应该在来到神教的时候,或者来之前就已经将一切都计划好了吧。”

    “早就准备着…改天换地。”

    “只可恨我当初太过狂妄,放了你这叛逆进来,最终却是酿造出了这种惨剧。”

    大长老的脸色变化万分,从审视到失落,到感慨,到最后无比怨恨咬牙切齿,恨不得回到过去改变一切。

    但其面前的张宝仁却是一直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任他发泄了一通后,这才平静的说道,“大长老,时代变了。”

    “什么?”

    “我是说我并不是叛徒,也并不是什么反面人物。”

    张宝仁点头笑道,“当所有人都与自己驳逆的时候,错的到底是世界?还是自己?”

    “在圣会之后,在祂与他们所有的存在都信奉真理的时候,你们这些旧时代的腐旧者才是叛逆。”

    “现在我代表着正理,而你才是那个叛徒!”

    张宝仁的话就仿佛一把利剑直接刺中大长老的心里,使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大长老恍然的看着张宝仁,看着其身后陌生而又熟悉的神灵,有些无力的说道:“是啊,你赢了…”

    “只是大获全胜的你不应该享受你的一切吗,让我过来又是为了什么?应该不是为了羞辱吧,你没有那么的无聊。”

    张宝仁道:“找你当然是因为你这个人了。”

    “因为我这个人?”大长老有些嘲讽的说道:“我这个仇人,废人,对于神使大人您还能有什么用?”

    “废人?仇人?那可不一定…”

    张宝仁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大长老身上那一抹虚弱却又纯粹的神光,感受着其中核心中心之意…

    所有的长老在天元邪神改易道路之后,都遭受了重创,只是不同于其他人,大长老并没有万念俱灰道路破碎变成了一个废人,还依旧坚持着“天元”之道。

    如果是,绝对是修行圆满的存在,这般存在对于神灵之道已经有了自己的独特理解。

    已经将曾经神灵所赐予的神力真正的化为自己所有,不为旁者所遏,能自行成长、修行。

    已然“神我如一”,所求所信的也已经是“道”而非是神。

    就算神灵不在,其也能自己在此道之中探索,甚至将自己当成新的天元之神也无不可。

    要说大逆不道,这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

    一个将“请神”修行到如此地步的人,要说他能因为有人扭曲神灵就视之为生死仇敌,张宝仁是万万不信的。

    不过要说不恨那也不至于,毕竟还有着夺家之恨呢。

    但只要不是那种不可化解的矛盾,那就都可以谈。

    张宝仁自信的笑道:“对于祭祀之道我也略有研究,你现如今的状态,以及其所代表的含义可都瞒不过我。”

    大长老闻言脸色不便,身上的神力波动却是悄然收敛,“是吗?那又如何?”

    张宝仁继续道:“修行到了你这种层次,已经从其它存在的祭祀追随者,变成了真正的求道者。”

    “一切红尘名利都是外物,玄之又玄奥妙无穷的道才是吾等索求。”

    大长老讽笑道,“是吗?可既然红尘已经是俗物,那你为什么还要上赶着来钻进这红尘坑里。”

    张宝仁道:“那当然是因为这里有我的道。”

    大长老挑了挑眉,“元始?”

    “你觉得此道如何?”

    “傻…”

    “嗯…”

    “假大空…”

    “嗯?”

    “概念太大,大到装不下,永远也结不出正果。”

    张宝仁笑道,“我很傻吗?”

    大长老先是一愣,接着坚定的摇着头,“不…”

    不说别的,要是张宝仁傻的话那他这个在其手中失去一切的人,岂不是就不算是个人了。

    张宝仁接着问道,“那你为什么会认为我要养出元始?”

    “养?”大长老神情一滞。

    “咳咳…不要在意这些旁枝末节…”张宝仁摆了摆手,“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想着结出元始道果?”

    大长老有些疑惑道,“那你…”

    张宝仁道:“正如你所说的,元始的概念太大了,比九州那边的五大帝君都要大,无法结出正果。”

    “同样的正因为其圆满的如同大道一般,所以我们也无需得到正果,只要点皮毛,只要那么一丝一毫真意就够了。”

    大长老皱着眉头沉默了会儿,然后摇了摇头,“是你,不是我们,任你说的再是天花乱坠,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是我,但也是我们。”

    张宝仁的声音带有些许蛊惑魔力,“你说我早有算计,但你道我为什么要来天元神教,而不去‘神香’、‘如意’、‘圣莲’…那几家。”

    “还不是‘天元’、‘元始’之间有共通的地方,是一种本质的升华。”

    “天元神尊可以转化根基,你也可以,舍弃了那小道,我们一起探索元始大道岂不美哉…”

    能使草木动容的声音,对大长老而言却是清风拂面,他丝毫都不受影响,甚至以一种阁下为何如此羞辱我的眼神看着张宝仁。

    “我可没有如同神尊那样被无数信徒所影响,没有被变得痴傻。”

    “改易根本哪有那么轻易的,祂能够成功估计你都意外。”

    “不然当时你也不会让那个小侍女就近呆着了,圣会的时候你应该时刻都准备着离开…”

    说着便顿了顿,思索道,“我估计当时如果失败了你的下一个地点就是‘归一’神教,‘天元’和‘元始’适合,我觉得这家和‘元始’也挺适合…”

    张宝仁也脸冷漠地捏了一下拳头,咯叭一响,大长老立即住嘴。

    “哼,少自作聪明了,你以为天元神尊是疯了所以才被我欺瞒,最后背叛了你们?”

    “不然呢?”

    张宝仁冷笑着指向了这个神殿内侧当初朝拜天元邪神的地方,“你以为我当时在里面是怎样唤醒神尊从而加入神教的。”

    大长老脸色微微一变,“是那…纂香。”

    “有此香帮助,再加上天元神尊…不,元始天尊的经验与帮助,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改易根本。”

    大长老摇了摇头,“那只是多点可能而已,我为什么要冒着生死未知,前途未卜的风险,去修行什么元始之道?”

    “嗯…神香是我的大秘,不能被旁人所知,咯叭…”

    大长老张了张嘴却是无言。

    接着张宝仁和善的笑道,“不要忘记你的身份,现在不是我求你归顺,而是你为了活命,需要努力成为让我信任的同道中人…”

    …

第36章,破窗…秘库,吊死的绳

    绝大多数人总是容易妥协的,要说前面是个悬崖,逼着人往前走那么任谁都不会同意,甚至还会转过身来找你拼命。

    但只要接着再说前面那悬崖上有一道桥,有一半可能活命的机会,那他多半就会上去赌命了。

    然后等他上了桥,走到半路之后,再给其说活下的机会只剩下四分之一了,他思索纠结上一会儿,大概率也会继续往前…

    …

    看着在那里思索纠结着,脸色变化不定,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最开始那般决绝的大长老。

    张宝仁点头笑道:“神教的诸多事务,一直以来都是由你们长老会打理着。”

    “作为长老会的大长老,恐怕没有人比你更了解这神教的种种,而我初来乍到,对于很多东西都是一头乱麻,还需要你来提点。”

    大长老摇头道,“你准备了那么多久,携着大势,已经让自上而下的所有人都归顺了,我刚才看来可是一点乱子都没有。

    如此还有什么是需要我这个旧时代的老家伙帮忙的?”

    “大家确实是信任我,认可我,但有的东西旁的人都还是没有你们了解。”张宝仁意有所指的笑道,“比如神教的那些必然存在但却不为人知的积累底蕴。”

    “底蕴积累?嘿…”

    大长老忽然一笑,“这才是你找我前来真正想问的事情吧?”

    张宝仁摇头说道,“不,这只是其中之一。”

    万事有利有弊,张宝仁在圣会上釜底抽薪,虽然一举扫清了最大的阻碍,夺得了天元神教的控制。

    但也因此让原本的主心骨,最重要的一股力量“长老会”被废。

    虽然看压长老们之事做的隐秘,但同为神教,神灵变化必然所会带来的反应其它势力自然也不会不清楚。

    圣会结束后就一直有外部敌对势力前来试探,虽然一时搞不清虚实,暂时还有一点清静。

    但也不可能瞒得太久,那些豺狼是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猎物元气大伤,实力真空的机会。

    在无法动用自身全部力量的情况下,单凭势力本身来应对即将到来的危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张宝仁到底也才来几天,之前还净想着别的阴谋诡计了,想要更好的守护这得之不易的局面成果,还得将一切力量都抓住才行。

    而且最起码的说,已经将神教拿到手中,那么其所有力量那些家底什么的自然也要拿过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只是他理所当然了,大长老可是一点都不乐意,他扯着一张老脸讽笑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张宝仁笑道,“不是帮我,是帮神教度过此劫。”

    “那也是你的神教。”

    “不,是所有人的神教。”张宝仁纠正他的说法,然后捏着手指,不是很明显的威胁到。

    “我只是问你一下,你可以选择不答,虽然你知道的最多,但别人知道的却也不少,长老会可也不只是你一人。”

    “不过我的耐心却是有限度的,之后还有着种种教务要忙,接着来可就没有多余的闲心再闲聊了…”

    大长老闻言,脸色变化了一阵子,然后哼了一声,不是很情愿的别扭道:“神教的力量除了代表神灵的圣子圣女外,就是神将卫和长老会。”

    “长老会已废,神将卫已经归你所有,没有什么额外的力量了。”

    张宝仁悠悠的道:“我想问的是真正核心的,顶级的,能够关乎神叫兴亡的底蕴力量。”

    对于经营超凡的势力,最为重要的就是金字塔最顶端的强者,如之前的大长老,武宗那般。

    而那些上得了台面的势力,除了明面上的强者之外总有一些不为人所知的。

    大长老思索了下,说道:“你是在问第一神将?”

    “那你可就要失望了,第一神将一直在神赐之地游历,想要寻找心灵最深处的力量。”

    “这我知道,但我不信对于这般重要的人物,神教…或者说你就没有什么联系?”

    大长老有点开心的道:“联系自然是有的,早在神灵沉睡,第二神将战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按照约定的方法通知了他。”

    “但这联系是单方面的,他有没有收到,有没有被什么东西牵绊住谁也不知道。”

    “要是没出什么事,他肯定是会赶回来,但到底什么时候就没有个数了…”

    “没有个数…”张宝仁心里不由而一沉,没理会大长老的幸灾乐祸,暗中琢磨了下暂时先将这个坏消息压到心底,然后继续朝其问道。

    “之前城北的各大教派忽然爆发冲突,导致神灵沉睡,第二神将身亡,这件事情的引子,更准确来说那个东西在哪里?”

    大长老皱着眉头道,“我只知道东西是个人,剩下的就不知道了。”

    “不知道?”

    “是啊…”大长老点头解释道:“其实我比你更疑惑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打了起来,然后第二神将战死,神灵沉睡,整个神教差点被灭,但要说什么原因呢?”

    “不知道…”

    “任何与这件事有关的过程,一直都是由神灵亲自处理,就连我也没有资格过问,你要是不信可以询问其他人。”

    感受着其眼中的坚决,精神的波动,以及话中的殆定,张宝仁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声,“看来是真的不知道,而且听其口中的意思可能还没有我知道得多…”

    除了开局开的还不错,接下来是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强敌环伺却没多少人可用,大长老心思不正,而且受到冲击需要慢慢恢复,第一神将下落不明没有个踪迹。

    就连来此地的一个原因,‘任婷’的情报消息也没个数。

    夺得了邪教后,目的没有个下落,破事却是一大堆,简直就是一个破烂摊子。

    但是现在这烂摊子也得拾起来,跑是不能跑了。

    定了定心思,张宝仁最后问道:“那除了那般实质的力量外,别的积累…”

    “什么别的积累?”

    “就是这么些年来积累下来的底蕴财富,这些东西在哪里…”

    看着大长老不怀好意的目光,张宝仁解释道,“任何力量都是力量,现在神教的情况,可不得这些东西来救命…”

    正说着呢,就听见一阵重重的脚步声踏响,当先便感觉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肃然杀气。

    接着是一个至少有两米多高的魁梧壮汉从门口显露身躯,正是第三神将。

    元十三着急的走了进来,正欲说些什么,忽然便见到了站到张宝仁身旁的大长老,立即便将已在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并有些疑惑的看向张宝仁。

    张宝仁咳嗽了两声,“大长老已经决定改邪归正,已经算是我们自己人了,不必担心什么…”

    “是。”元十三不是很果决的答道。

    大长老张了张嘴,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接着张宝仁开口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元十三正了正神色,十分严肃的说道:“之前的动静闹得还是有些大了。”

    “我在清理那些伸过来试探的触手的时候,发现有神香、圣莲…等伪神教,东边的武士会,甚至还有妖族的踪迹,几乎神赐之地所有有名有姓的势力都来了。”

    “而且一个个都非常明显,丝毫都不加以掩盖,这都不能说是打探应该是明目张胆的试探了。”

    “接下来肯定是个…大麻烦。”

    麻烦是肯定的,这也是早就有所预料到的,应有的事,张宝仁点了点头,又问道:“那西边那些帮家伙呢?”

    元十三摇头,“暂时没有发现那帮家伙的踪迹。”

    “嗯…那就还好。”

    张宝仁沉吟了一会儿,将这些消息纳入心底时局图中,然后扭头看向大长老,“第三神将的话你也听见了,是真是假心里应该也有数。”

    “现在你也知道神教面临的局势了吧?还不快点带路…”

    大长老脸色变化了一阵,扭扭捏捏的,没有说什么,但还是以行动表明了立场,当前一步朝房间里面走去。

    两人自然便跟上,也没有走多远,不过几步就到了张宝仁最开始所祭拜的那个神龛处。

    大长老走到神龛背后,双手微不可觉的动作了下,然后便触动了什么机关,随着咔咔咔的声响地面上便出现了一个深洞。

    接着加上刚刚赶到的第三神将,现在元始神教的三位巨头便顺着深洞边上一条陡峭的台阶,一点点没入地道之中。

    下了地下大概三十多米,机关再次开动,通道入口随之而关闭。

    不过三人对此都没有丝毫在意的继续前走。

    通道的方向是建筑内侧那个神头广场的所在地,一共走了五百多米,便就到了尽头。

    两扇顶天立地的,黑色的,铭刻有着神纹的大铁门挡住了三人去路。

    虽然没有任何标志,但在场的人都知道,神教无数供奉无数积累无数积攒下来了财富就在里面。

    按照张宝仁心中预计,这里正好是广场中心,那个巨大神像的底下。

    “拿神像作守,以圣土掩盖踪迹…难怪找了几次也没有找到,这个地方,确实是安全。”

    张宝仁心里暗道,“不过也确实有点亵渎神灵了,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但包括掌管这里的家伙肯定都不是什么虔诚信徒。”

    只是略作思量就见大长老上前两步,伸手按在大门上,体内纯粹而又神圣的神力涌动着,自其手掌所按之处没入门中。

    门上的神纹随之而亮起,当所有神文都亮起然后再熄灭,大长老便用力往前一推。

    厚重的大门就轰隆隆的被推开,其中被严密守护的事物也映入三人的眼中…

    当面便是一堆好似小山一般杂乱放着的黑色贝壳,这些黑乎乎的东西在鲛珠的照耀下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只是其所面对的三人都不同凡响,哪怕最没定力的元十三,在愣了一下后也恢复了淡然,

    “一…二……一千……一万……”

    张宝仁粗略的将之扫了一眼,大概确定了个数,然后便暗松了一口气,总算不再是空荡荡的,一无所获了。

    接着大长老便陪同初来此地的两人进入秘库之内…

    秘库中除了散落到处都是的黑贝,左右两面墙壁上分别罗列着两个书架一般模式的珍宝架,上面放的满满当当,都是稀世珍宝。

    但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秘库最里面,墙根处所放着的一个浑身黝黑画着无数神符,身上也被黑色的锁链紧紧捆着的大箱子。

    这副姿态像是对待什么恐怖的东西,但所见者却没有丝毫那种对于未知的恐怖,反而有种被撩拨着心弦,好似得见了情人的感觉。

    感受着其中那股肮脏而又圣洁的熟悉力量,张宝仁笑道:“这便是神教积累下来的‘贝’吗?”

    “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

    说着转头看向二人,就见元十三咬着牙似乎在克制在坚持着什么,而大长老则警惕的看着二人。

    张宝仁满意的点了点头,朝之解释道:“你不必担心,我对那玩意儿没有多少兴趣,主要是在外面,特别是在西边做买卖用这玩意儿更加坚挺便利一些…”

    “买卖,要将之花出去?”大长老皱眉疑惑道。

    “是啊…”张宝仁笑了笑,“这东西留在这里只能发霉,只有动起来才能发挥作用。”

    “要知道现在的情况,第一神将不知所终,大长老你因为…因为走火入魔实力锐减,我们能够依仗的实力并不多,主要便是神灵了。”

    “而神灵此时刚刚定下根基,想要让祂快速的恢复并强大起来,那就只有‘烧香’了。”

    “不花钱凭什么烧香?”

    大长老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勉强的说道,“现在这情况…我同意花贝烧香,可那一箱子‘贝’不能烧。”

    “您要知道那东西的危险,那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恐怖的事物之一了,连神灵都避之不及…”

    他一手支着墙根处的箱子,脸上带着一种惊恐之色,耐心的解释着,“现在那些伪神教会和我们不对付,可是之前无数年来我们不死不休的敌人却是西边。”

    “将那些东西送过去,每一枚都是落在我们身上的天雷,我们不能饮鸩止渴…”

    张宝仁摇头笑道,“我知道那东西的麻烦,比你更加知道…所以我知道你那也是饮鸩止渴,黑贝?红贝?又有多大的差别?”

    “当金钱的法网编成的时候,一切在其中挣扎的人都在饮鸩止渴。”

    “囤积这东西是没用的,必须将这天都给翻了,才能真正的…”

    “算了,还是继续说回买卖。”

    “你说的有一点是不错,西边不会怀有好意,所以我们最开始就用那些黑贝,反正只要没有撕破脸皮前,生意照样能够做。”

    “而就算真打起来了,只要还有‘贝’,它们照样会卖给我们将自己吊死的绳子…”

第37章,借‘贝’,雷法

    见张宝仁一脸果决,说什么也无法阻止,大长老便叹了一口气。

    “您要怎么处置那些财富自然是自有计较,我等也没法说些什么…

    但是却不能将其全都花了,必须要留下一部分用作正事,比如买粮买柴…等消耗。”

    “买粮食?”

    张宝仁疑惑道:“教会在城外不是有着粮田吗?还需要再买?”

    这些邪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只有神灵、庙宇、信徒的单薄存在。

    每一个叫得上名姓的邪教都是拥有无数产业,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庞然大物。

    就拿前天元神教来说,神教区域中心圣土那个富丽堂皇价值连城的广场,神像。

    还有在其周围那几圈环形的,占地庞大的建筑群落,向外还有无数的地契、房契、铺面…这都是其产业,还只是一部分。

    城外张宝仁刚刚来到神赐之地时见到的那一望无际的田地,大多数都归城里的各大势力所有,前天元神教自然也占有一部分。

    至于这些对于正常人而言连想都不敢想的财富是怎么来的?

    那肯定不是凭空就有,具体来说一部分是来源于信徒的捐赠,更多的则是借贷赔付。

    要知道世事无常,生而为人家里有病有灾,遭贼遭祸,那是常有的事,谁也躲不掉。

    摊上了这种事,有些剩余的富户和那些有一口没一口的人还就罢了,挺挺也就过去了。

    最难受的是那些普普通通的人家,要是碰见这种情况那可真是塌了天,难免破家破户。

    普通人活不得体面,亲友也都和自己一副模样,那就只能向有实力的存在借点周转。

    普通人又能认识哪个能人?唯一就是各个神教了。

    可其本来就朝不保夕的,糟了祸,又背了债,那最后还能好?

    多半也还不上,想当滚刀肉以自己那斤两也是当不得,那就只能卖儿,卖女,卖家业了。

    就这般一点点的积累,最终所造成的结果就是那些豪门邪教们是旱涝保收,盆满钵满。

    别的不说,在城北外的郊区田庄,七成以上的田地被各个教派瓜分了。

    至于那些没了钱又没了家的人呢?运气好了就当个雇农,被人雇佣着,种着本来自己家现在已成别人的地,勉强的混口饭吃。

    更多的则是无事可做,要么在街头饿死冻死,要么混入神教混一口吃的,感恩戴德的同时也为神灵尽上最后一份力气。

    大长老对张宝仁解释道:“城外那些教田里所产生的粮食供给佣户和教会人员是绰绰有余了。”

    “但神灵的信众子民们,有很大一部分都还需要我们提供吃住。”

    “这些年来,需要我们救济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耗粮耗柴也越来越大,但是却又不能不管。”

    “不然也等不到外面的那些狼群袭来我们自己就得先崩溃了。”大长老说着皱起眉头,脸上出现了些许无奈。

    张宝仁却没有和其一样的纠结厌烦,他不由而想到了当初面见‘任何’之时,在那个筒子楼里见到的状况,那一个个生死不知的人…

    然后忽然就感觉到,秘库里这些堆得像小山一样,让人心里感到欣慰,感到高兴的‘贝’,怎么忽然就不那么欢喜了。

    或者说本来就是这样。

    沉默了一会儿,张宝仁轻出了一口气,道,“粮食是必须要买的,而且还要多买早买,现在这日子不好过了,粮食得提前备好,这是我们的本分事,不能差了。”

    “明白…”两人都点头称是。

    “买粮的事就归大长老来做,你尽量多买,但买归买,却是不能争抢,要是哄抬起了价格,影响了民生那就不应该了。”

    张宝仁微笑道,“反正粮食都是地里长出来的那些,来来去去都在这片地界上,不会多也不会少,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就跑了。”

    话说得温柔,但身旁两人听着却忽然感觉脖子有点发冷。

    大长老连忙道,“我一定全力完成任务。”

    张宝仁继续道,“就这样留下些买粮买柴…的必须周转,剩下的那些‘贝’就都要动起来。”

    说着便转头对元十三吩咐道:“我等下给你个单子,你将之拿给西边的万宝楼李掌柜,李家要是吃不下那就分给其他几家。”

    “无论和谁做生意,我们只有一个要求,药一定要尽快并且安全的送到,不能出什么岔子。”

    “保证完成任务。”元十三站直身体坚定地答道。

    张宝仁满意的点头,“很好,有二位相助,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扫灭一切邪门歪道。”

    元十三和大长老对视了一眼,眼神碰撞,然后同时施礼,“一切荣耀尽归于神灵与神使大人…”

    张宝仁轻轻的回了一礼,“事态紧急,既然章程已经定下,那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赶紧行动吧。”

    “是…”

    大长老二人说着便脚步匆匆的快速离去,依照着张宝仁的吩咐各自行动了起来。

    孤身站在无尽财富中的张宝仁转头四顾间叹了一声,摇了摇头,然后自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盒,将双指间捏着的一根刚刚从大长老身上偷偷取下的发丝放入其中。

    这可不是说对第三神将元十三有多么的放心,关于其的身体信息早就已经被取到了。

    如此,总算是将元始神教这台破车勉强的开动了起来。

    这时终于得空的张宝仁便认真的看向了秘库两侧,珍宝架上的诸多珍宝。

    只见原木架上摆满了各不相同的事物,有的被玉盒封着,但隐约可以看见其中灵光璀璨。

    有的看着就像是老树根,要不放在这里,绝对不会多看一眼。

    有的好像一团眼珠纠缠在一起,让看见的人心里发毛,恶心不已。

    有的是还在蠕动的活物…

    千奇百怪的东西,就算是以张宝仁的见识也不能认全。

    这些东西就是原“天元神教”,现“元始神教”这些年所积攒下来的种种超凡之物。

    世间怪物千千万万,怪物的本性超凡精粹也是如此。

    在难以计数的超凡之物中,人们能够利用到的却是不多。

    确定超凡价值的往往是根据其对于人的作用,而那些暂时没有研究出来具体效用的东西,论价值而言并没有多么珍贵。

    但有一些东西虽然没有研究出具体作用,但本质却异常珍贵。

    像这种东西卖吧,舍不得。

    于是便将之积攒起来,或是自己研究将之利用的方法,或是就这么积攒起来留到以后,免得真出现了价值到时候却找不到了。

    一般有着余力的势力,强者,都会进行这种积攒,也算是一种真正的底蕴。

    这也是张宝仁比较在意的一点,他此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为之而来的。

    如天元邪教一般的小势力,虽然能够积攒下来一些东西,可是在超凡知识上的积累却还差得远。

    无论是自行研究还是对很多道理的理解,和那些大势力相比都非常粗糙与滞后。

    大多数东西都无法发挥作用,只能束之高阁。

    但也因此便宜了张宝仁,对道士出身的他而言这里的好些东西都有着用处,其本质都已经被道士研究透了。

    就这打量的功夫他的心里已经生出了好几套使用方案。

    就算是那些不认识,无法运用的,也将其样子,气息,力量本质,还有旁边留下的关记录全都记在脑海中,留待以后。

    将这些超凡之物全都看过之后,接着张宝仁便以洞穿这个秘库内外,然后出手将守护秘库的的阵法禁制作出更改,将之变为自己所有,并做了点优化。

    之后便关门离去…

    这一圈下来,“元始”的口粮是有了,还得了一堆物资,但真正可用的力量,还是没有个着落。

    到头来还是得靠自己。

    从地道中走出来的张宝仁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接着拍了拍身上的土,就近在这个掩饰地道入口的神龛前跪坐在地。

    伸手与一旁的小盒中拿出三根线香搓燃,插香入炉,在香气渺渺中虔诚的拜道。

    “开天辟地盘古大天尊…”

    “玉清元始天尊妙无上帝…”

    “您是第一神,第一因……”

    随着低沉的声音在神殿中回荡,不过片刻的功夫,张宝仁与神龛的头顶上空便出现了一种特别的波动。

    没有任何异象却能够感受到一种仿佛能够触摸到的意志,古老、神圣、至高…正是“元始天尊”的注视。

    祈祷之声直达天听,这是最为虔诚,最受神灵所喜的信徒才能有的殊荣。

    张宝仁也没辜负神灵对于自己的信任,没等之开口便识趣的说道:“吾主,群魔环伺于外,那些外魔们,似乎探知到了您已然找寻到了真我,现在正蠢蠢欲动着。”

    天尊的意志波动道:“吾也感受到了那些贪婪而又邪恶的目光,它们似乎在谋划些什么…”

    “吾之使者,我将赐予你我的力量,希望你能够将其善加使用,扫除一切邪魔外道。”

    随着神意的波动,当即便有一丝晶莹剔透,带着万元初始,至高至强之意的神力于半空中浮现,然后朝着张宝仁飘然落下,没有丝毫阻碍地没入其体内。

    神力在体内一转最终落入识海之中,被天书接住,当即两丝灵活好似龙蛇一般的神力便围绕着天书纠缠打闹了起来。

    渐渐的原本那丝同源的神力被侵染,最后融合为一,变成了一丝更加强大粗壮的元始神力。

    同时张宝仁的身上也出现了和神力与半空中意志相同的气质。

    而他的姿态更加的虔诚了,朝着神龛低头恭敬的道,“我必将为您斩碎一切邪恶…”

    “嗯…”

    恍然之间张宝仁的眼中似乎看见“元始天尊”的身影点头轻叹,然后一切都消失无踪。

    当神殿恢复以往的平静张宝仁的神色也随之变得古井无波,“现在已然万事俱备,也不必多等了…”

    说着便盘膝坐下,凝神聚意。

    识海内,天书微微一震,其上被束缚的那一丝神力便获得了解脱,其灵巧的围绕着元神游了一圈,接着便好似乳燕归巢一般没入其中。

    张宝仁的心里当即便是一声震响,好像听到了无数不知从何处而来千奇百怪却又共同的嘶吼,“元始…元始……”

    似乎是狂热,又似乎是怨毒,又好像带着一种深深的恐惧…

    这些声音就好像无数刀刃所组成的绞刀,搅的张宝仁头痛欲裂,只能连忙以空无之心纾解,这才慢慢的适应。

    等到那些声音逐渐的消失,回过神来后才发现,元神身上不知何时染上了一丝古老的岁月之感。

    就好像是一尊古老的神圣,从历史长河中走出的道人…

    至此大成。

    这可并非只是那丝神力的缘故。

    这门神通的修行,先是‘请神’,当获得神力之后就算是神通小成。

    然后对所请的那丝神力本质,对那对应的道已然理解掌握,神我合一,与道相合,这时便是大成。

    张宝仁的修行非是传统而是剑走偏锋,‘元始’之道就是他所编造构建的,天元邪神化身“元始”就是他的实验修行,其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是他对于此道的认知积累。

    真要论理解,这位‘元始天尊’还真不一定有他对于“元始”的理解透彻。

    等于说是从上而下的修行,那一丝神力只不过是补全最后一点。

    更加玄妙强大的元神伸手拿起仿佛任何时候都永恒不变的黄皮天书,无字天书一页页翻开…

    那一页,那个方形的,带着核心权柄之意,仿佛印章一般的神形。

    其中空白处,逐渐孕育出了一个复杂无比却又非常模糊,好像意为“元始”的神纹。

    这页翻开,瞬间便有一道仿佛树叉一般的黑色纹路在雪白的纸上闪现,就好像黑色的雷霆。

    雷霆狂暴无双越来越盛,就在仿佛要跃出纸面的时候,又忽然受到某种吸引朝着中心坍缩。

    最后凝结出了一个黑色带有紫意的闪电符文。

    只是望之就能感受到一种至刚至强,无所不催的感觉。

    这却是一门雷法。

    张宝仁满脸笑意的点了点头,不只是满意这神通,更是满意对于天书的影响。

    在随着修行的深入,张宝仁对那本随自己而来的天书渐渐的便有了一种更加玄妙的联系,隐约能够感觉到对其的掌控更加深了。

    这时因为当前的局势,原本的道果神通不能轻用,张宝仁刚才便试探着,想要一门新的对敌手段。

    最后果然出现了适合的杀伐神通…

第38章,「掌控五雷」与“五雷正法”

    欣喜了片刻之后也不再浪费时间,当即开始了新神通的修行。

    随着注意力集中在新出现的那枚神通真形上,立时就有无数代表神通的道法知识于心中出现。

    元神随之而运转,轻松的便将那些数量庞大又复杂无比的知识理清,理解。

    而与此同时,天书所给予的那丝代表神通的力量本源在体内转了一圈后,分为五道,没入五脏,在其中慢慢的孕育壮大…

    如果在另一个视角中来看,透过玉髓一般的身体就可以看见五脏呈五种颜色,变得晶莹剔透,其中隐约还有雷霆在震荡,神异无比。

    新神通轻易就已经小成。

    但是张宝仁心里对此却没有多么的惊喜,只有惊讶,准确来说是晴天霹雳一般的震惊。

    并非是因为别的,而是这门神通雷法他之前见过,甚至已经有所了解了。

    此界神通道法千千万万,如同满天繁星,道士们分科别类将之归于六大学派。

    虽然各行各道,各有修行,但每一个道士对其它学派的那些经典神通都要有所了解。

    雷法作为符箓学派中当之无愧的最强一道,并且因为对于阴暗邪秽的克制,一直广受道士所喜,当然也不会被例外。

    此界雷法的根本总纲名曰:“五雷正法”,这是一门大神通,是一道由五门互相关联的雷法神通所组成的神通序列。

    五大神通分别是:“天雷”、“地雷”、“神雷”、“社雷”、“真雷”。

    将张宝仁引入超凡世界的雷鸣春就是专司雷法的道士,其修炼的便是“天雷”神通,这门雷法主势,代表着天威浩荡。

    在两人最后分别之时,雷鸣春已经将“天雷”修成,晋升真人。

    他接下来的修行自然就是以此为基继续探索雷霆之道。

    当雷鸣春一步步的修成造化自然,主生机的“地雷”;代表雷霆最真原始根本真意的“真雷”;专对阴邪,杀古器精灵,伏原故气的“社雷”,以及主掌杀伐的“神雷”。

    那么就可以修成大神通“五雷正法”,成为符箓学派的大佬。

    张宝仁之前在地府中补课的时候,因为雷鸣春的缘故,对这门大神通还多用了一份心。

    这时从心底调出“五雷正法”的神通根本,却是发现新出现的神通雷法与“五雷正法”中的“神雷”却是一模一样。

    当然也不是说一字不差,新神通叫作。

    但除了名字以及神通的述论思路不同,其根本道理,变化结果都是相同的,可视为同一门神通。

    这让张宝仁是又惊又喜。

    求道之路总是殊途同归。

    世界广阔无穷,妖魔鬼怪,无尽生灵,无穷变化,唯有道理不变。

    哪怕是不同的个体,不同的文明,不同的体系…但只要同为求道者,同为对于天地的探索,发现出相似的道理变化那也没什么意外。

    张宝仁所修的神通虽然出于外界,和此界道法神通非是一源,但都是以人身求索天地自然之道,会有所巧合也是正常的。

    如“九牛二虎大力神丹”和中的“龙虎金钢丹”;丹鼎学派的“圣胎”和;其中道理都有相似共通的地方。

    但是像这次这种完全相同,没有丝毫差别的情况却还是头一次。

    就好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却结出的一朵相同的花,让人有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中的神通道理,头一次被此界的道法体系给包容覆盖在内了。

    当然这不是说就弱了。

    两种通而不同的道法神通体系,无论是立意,还是对于大道探索的具体方向都是不同的。

    是某一境界位格都非常高的存在以十分高绝的姿态,对于人体修行之道,对于修行的最终结果“仙”进行的解释构建。

    可以说是一种好奇下的设想,一个信手拈来的实验随笔。

    而此界的道法体系是由无数道士以“大衍求一决”为根,共同栽培,共同编制而形成的无所不容的庞大体系。

    一个是更高的结果,一个是更全的根基,基础。

    就像水和土一样没法相较。

    而且因为神通的威力都是没有极限的。

    张宝仁要是将修成正果,一道“神雷”劈死“五雷正法”的修行者,那绝对是理所应当,轻而易举的事。

    但是于雷霆之道的探索没有“五雷正法”广博圆满,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不过这也并非是什么坏事。

    修行又不是非要争个高下,道理又不是一定得是你有我无。

    “强才好,强就有的学,而且还能因此让自己变得更强…”

    张宝仁眯着眼睛,元神运转快速思量着,“以此神通为接口容纳‘五雷正法’,为增添一道神通序列,可以让之更加圆满,甚至于之后……”

    这次的变化让他看出了一点超出原本限制的可能,将未来从的结果变成了无限。

    往远了想,以自身所学为根基吞并整合此界无边的积累,无数的神通,有可能将自身道行推动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这又怎么不能算是一件喜事。

    话不多说,回到神通上来。

    有那一丝代表神通的力量本源为基础,两个截然不同却又道理相通的神通之法对照着。

    再加上曾经偷摸摸的暗戳戳的对于雷法学识的积累,以及心念运算宛若超级计算机一般的元神。

    在种种特殊条件下,新神通的修行进步神速,没用多少功夫就被张宝仁理解掌控…

    正如其名,这门神通需要修成五道雷法。

    只是不同于“五雷正法”那是五大神通,这五雷是五门雷道法术。

    五雷分别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属。

    五行之雷掌握之后,再将之融合为一,那便可生出一道杀伐无双的神雷。

    这也是“神雷”这个名字的由来,其和一个说的是根本一个说的是结果。

    当修成“神雷”后,这门神通便可圆满。

    在对神通有所掌握之后,张宝仁便离开了这个狭小的神殿,来到了在圣土的南侧。

    在第一圈筒子楼和第二层筒子楼之间的某一段,隔开了一个空地,这里面有石锁、石球、木桩、大树…就像是另一个小天地。

    此是神教修士练功的地方,能在人口密集的城北核心处分出这么一个地方,绝对是难得至极。

    但没办法,演功练武总是需要脚踏实地的场地,总不能让那些神将们跑到郊外去练功。

    这里也算是是神将卫的一处聚集地,平常总是热闹纷纷的,只是因为现在局势有点紧张,这时人数并不多,只有零星几个在那吹牛。

    几个悠闲的家伙听见动静转头看来,见到是张宝仁后,先是一愣,然后一惊,马上便有些尴尬有些僵硬的操练了起来。

    张宝仁朝几人点了点头,也没有在意其它,叫来了此地的守卫负责,由守卫带领着来到了一个平常顶尖神将们使用的小单间。

    作为神使大人在外面那大场不管是于人于己都是不太方便。

    到底是供给高层的特殊地方,小演武场比外面各方面都要精致许多,特别是隐秘方面,空心厚墙围着保证干什么都不会被人发现。

    张宝仁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让小心伺候的左右退下,便于此演练起了神通变化。

    肺部的气机一起,于识海中化为一道符文,以此为机,按照神通的种种秘要运使着灵光…

    右掌伸出,掌心似乎是有符文酝酿,一闪而逝,同时一道锐利的白光自掌心激射而出。

    这道雷霆并非是普通那般狰狞蜿蜒的样子,其形光滑平齐,好似神勾利刃。

    随着一声仿佛金铁交击一般的铛响,白光直接炸在了一个蹲在墙根处的狰狞石像上。

    上前一看,就见那一人怀抱不住的石像直接被洞穿,洞口平整通透,伸手摸着还有丝丝热意。

    可以看出极强的穿透力,想必打在人身上应该也不会差。

    这一雷法是为“金雷”,其特质是为凝实、穿透。

    这里的五行之雷代表的是意,就好像之前练五气那样,并非是真正的性质,此也是应当的事,不然那就成什么了。

    接着张宝仁五指如同**一般一握,隐约有一枚和刚才相似却又不同的符文被他握在掌中。

    当即就听轰隆一声震响于半空中响起,雷音像是炸在心头,让人不住而欢喜。

    虽没有任何异象雷光,但任何感知敏锐之人都能在此音中感受到一丝阴阳变化,除旧迎新的意味。

    张宝仁的目光看向墙根石缝中的一蓬枯草,明明是万物萧瑟的冬天,但见那枯朽的草中却吐出了一点娇嫩的新芽。

    这一变化是“木雷”,也叫做“春雷”,春雷炸响,万物生发,春雷之音也代表着造化之机。

    …

    张宝仁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按在一起,猛然一搓,便见轰的一声炸响。

    墙根处那一堆枯绿相间的小草连着其寄托的青石红砖突然爆开,草叶砖石炸得漫天四散,只于原地留下碗口大坑。

    那一声震响并非是雷音,而是物体炸裂而生出的响声。

    无形无质,无孔不入,悄然无息的当然是为“水”了。

    此雷威力不算大,但无声而起的特质却是让人不由而心惊。

    …

    雷霆自掌中飞出,其形蜿蜒如蛇,色泽白中泛黄,声音好似串鞭炸响,噼里啪啦的炸在了石像上,霎时间雷光刺目,碎石乱飞。

    张宝仁伸手扇开开热浪,就见石像被炸了一个大坑,半个脑袋都不见了踪影,身上的其余地方也是焦黑遍布。

    如此爆裂的当然是“火雷”。

    …

    张宝仁伸出手掌,随着轰隆隆的闷雷声震响,便有色泽与常态相比较为暗淡的闪电在手心滚动。

    不多时手中便出现了一个人头大小的雷球,雷音却也消失。

    张宝仁将这团凝而不散,寂静无声的雷霆将之往前一推,雷球便轻飘飘的飞起,飞向石像,没入其中,就好像虚无幻像一般。

    但随着心念一动,雷球瞬间便从平静炸开,好似旱地惊雷,直接将石像炸的四分五裂。

    最后这是“地雷”,为了和真正的“地雷”神通分开也可说是“土雷”…

    雷法果然不愧是杀伐之术,论杀伤力远远胜过其它,虽然只是法术级别的雷法,但依旧让张宝仁感受到了些许惊喜。

    五种不同的变化,搭配着能生出无数种可能来,只是随意的一想便是数种不错的应用。

    在对于这五种雷法运使之后的变化稍作思量后,接着张宝仁又不停的演练了起来。

    他有时按照五行运转的顺序逐渐演练,有时逆着而来,更多的时候则是想到哪是哪…

    攻击之法不比其它,对于高手而言一定得将之练至随心所欲如同本能的境界才行。

    以张宝仁的境界其实慢慢的“理解”也能将其掌握个通透,但现在情况不同,着急想要快速的用上那就只得慢慢磨了。

    只有这样才可以更加准确,直白的感受着其中不同的威力变化,不同的特质,将无误地容纳到归纳到自己的战术逻辑中。

    只听雷声轰隆隆的作响,不一会儿的功夫,本来结实精致的小型演武场就变得坑坑洼洼满地狼藉…

    而在随着对五道雷法逐渐的熟练,神通的互相作用也随之而来,张宝仁的身上体内渐渐多出了一点别的变化。

    头顶不可测之地的那朵幽幽暗暗浑浑沌沌的混沌庆云,变得更加的深邃真实了一点。

    张宝仁可以感受得到变化来自于,“是那五行五气的联系?”

    “所以说新神通应该便是属于能量,或者说“气”道神通。嗯,这门神通能这么快的学会应该也与此也有一定的关系。”

    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平伸出手掌,就见雷光闪烁,或是锐利、或是爆裂、或是看似平静却暗含惊雷、或是春雷炸响、或是悄然无声却让人寒毛竖起…诸般特意的雷霆在手中流转连绵不绝。

    无比爆裂的力量在其手中却好似柔水一般,称得上是炉火纯青般的掌握了。

    绝难想象这才是半天的功夫。

    但是当张宝仁控制着将五种不同的雷霆之击融汇如一,本来乖巧的雷霆瞬间便恢复了本质。

    只听砰…的一声,手掌失控的被打开,震得发抖。

    “唉…又一次的失败。”

    张宝仁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任凭对于五雷掌控的多么精细,但如何将五种不同的变化融合为一化生“神雷”却还是没有个头绪。

    正思索着呢,忽然有人来报大长老和第三神将求见。

    原来就在修炼的功夫,两个跑腿的家伙就已经将事情处理完,第一批药与粮已经买了回来…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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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不坏介绍:
斡旋造化;颠倒阴阳;钉头七箭;纵地金光……
这是一个穿越而来的小道士,降服黑暗,守卫光明的故事。
张宝仁说道:“这个世界,最重要的是规矩…”
一切,从地府中的一位小无常开始…道长不坏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道长不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道长不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