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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黑之王     道长不坏txt下载     道长不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5章,开始,禽兽,大鱼

    从张宝仁接取任务一直到此时,看着好像过了很久,已经磨蹭了好几天。

    但实际上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

    想来也是,以人族的实力,怎么可能会发生凶神放出风来要叩关,或者盘踞、包围在关外进行着某种意义上威胁。

    然后这边赶忙呼朋唤友召集人手,最后双方摆开车马,等力量积蓄到最巅峰的时候来一场所谓真正的决斗。

    来一次你来我往的热血厮杀。

    这种事情不会发生,更不会发生在一个凶神身上。

    它配吗?

    它敢光明正大的威胁就有人敢一巴掌拍死它。

    这一次的任务对于完成任务的无常们来说算是危险的大型任务。

    但对于整个地府而言,不过只是一朵小浪花而已。

    地府是一个非常高效的系统,因为黄泉路的衍生能力,整个地府无常都被真正的凝成了一体。

    像这一次的这种紧急任务,发觉危机…颁布任务…领取任务…前后不会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基本过程就是,一个时辰前精通天机之道肖真人忽然心血来潮,感觉到了危机。

    然后以那一丝灵觉为引算出了阴死关即将遭劫,同时上报地府衙门。

    接着真正的天机高人出手,拨因弄果,追根寻底…算出了那凶神的具体来历,并且算出了其动手的时间为半个时辰后。

    然后发布任务,整个九州内无数无常挑选任务,有资格者看到这任务。

    最终十个无常小组接取到了这个任务,略有准备之后通过黄泉路赶来。

    最后方真人出面为他们解说前后因果…

    这也是地府运行的模式。

    就仿佛一个挟裹着整个人族的巨大机器,无时无刻没有丝毫的差错,也不会丝毫浪费的运转着。

    这种极致的,堪称是变态的效率,是人族能以自身之力对抗所有的一大原因。

    地府有能力在一炷香之内将人族所有的力量投放在九州之内的任何一个地方。

    任何和人族对抗的妖魔鬼怪,所要面对的都不是一个个个体。

    入侵九州者基本上就要做好对抗人族所有的力量的准备。

    要不是九州的面积太过广阔,无时无刻都有任务发生;边境也因此十分漫长,需要防备的关卡太多…

    所谓叩关者才能感受到什么是绝望。

    …

    交代了具体因果,接着方真人便分布了任务。

    将来援的十队无常,还有阴死关本身所驻留的二十几位道人一起,按照实力,分布于城墙各处。

    各自负责一处地方,和此关的本身力量…那些道兵一起确保此关不会被攻破毁灭。

    得了任务之后,众人便各行其是,一边熟悉着此间种种,同时静等着那位凶神前来。

    没有具体方向的“甲”号城墙上,在位于城门的中央处。

    张宝仁小队就在于此。

    张宝仁闭着眼睛背负双手,静静的站立在墙垛旁,面向关外。

    白莫非则在一旁认真的打着一套似虎、似鹰、似猿、似人…的拳法,一举一动自有章法。

    而在这一动一静之旁,包蕾捏着一块银锭,让其在手中不时变动着,一会儿似人,一会儿成物,或飞虫走兽,或花鸟鱼虫…

    每一种形貌都栩栩如生。

    三人此时是在适应熟悉阴世。

    阴阳两世之间有着非常明显的差异,虽说无常时时借道黄泉,对这阴世并不算是陌生。

    但想要没有丝毫疏口的发挥出全部的实力,却还是需要打磨一二。

    而又因为即将而来的大战不敢太过耗神,如此便就只能这般,于细微之处而来。

    不光是三人,除了本就驻守在阴死关的那些道人们,其他无常也都是如此…

    “嗯…”

    张宝仁忽然间睁开了久闭的双眼,一道如镜如剑的光芒一闪而没。

    接着下一刻便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包蕾一把握住了和脚下一般模样的小阴死关,抬头问道。

    一旁翩然起武的白莫非也停下了动作,转身看来。

    张宝仁眺望着远处,幽幽的叹道:“来了…”

    “什么来了?”

    两人惊疑的问道。

    话音刚落,不等张宝仁回答,就见远处那些遍布阴世之内,由种种禽兽残躯拼接而成的禽兽,从原本的星星点点快速变得浓稠。

    这些畸形的畜生们越聚越多,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将阴死关由四面八方团团围住。

    虽然因为某种限制,还不敢跨越阴死关周围的一段空间,但随着其数量越来越多。

    它们也在不断的试探向前,慢慢的蠕动挪移…

    看着身前那本来就恶心,越多越恶心的畜生潮海,白莫非不由得有些惊诧道:“这是…现在应该还没有一炷香吧?”

    张宝仁平静的点头,“不到半炷香…”

    “那…”

    “天机莫测,未来难定,有所变化是正常的,也不必苛刻具体的分毫。

    毕竟凶神那种层次的存在,哪怕不懂天机其感知也是敏锐无比的,更何况这位还是专修人心。

    这种事关生死未来的事情,其有所感应却也不算是出乎意料…”

    张宝仁淡淡的说道,还有一句话未说出口,三人心里却也都明白。

    “正常也代表着麻烦…”

    …

    城关之外那些本来最是胆小的畜牲却好像失了心智一般,赤着眼睛盯着阴死关。

    虽然其是阴世最底层,最弱小的肉食蝼蚁,但任何东西不谈数量就都是耍流氓。

    畸形畜牲们充斥着四面八方一切地方,已然将周围所有的虚空都蓄实了,根本分不清有多少。

    简直能够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发疯。

    黑色的太阳所挥洒的惨白之光也被其逐渐遮蔽,阴死城陷入到了永夜之中。

    稀稀疏疏的黑暗中,那些猩红色透露着疯狂的眼睛却是逐渐清晰了起来。

    黑的越深,那红的就越亮。

    红的越亮,其中的疯狂就越是浓郁。

    直到那根紧绷的弦断开。

    在某一个瞬间,随着怪异而又刺耳的声音响起,那些积蓄许久的畸形种就仿佛山洪潮水一般朝着中心的阴死关涌来。

    而又因为某种力量压制,这些遍布周围所有的畜生,却是不能从四面八方直接的扑向目的地。

    在越发靠近阴死关的同时,其也被一道无形的斥力所排斥,然后自然的被挤落在了与这座城关齐平的“地面”。

    这是这座相当于特殊法器的城关的一大本能。

    高高的城墙所在之处是唯一可以进入、靠近城关的层面。

    不然以这阴世天地颠倒,空间混沌的特征,一切城墙城关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看着黑色的潮水仿佛海啸一般涌来,立于墙垛后的一位位道兵人俑们却是没有丝毫的惧意。

    也没有任何鼓舞心气、凝聚气势的吼叫。

    他们就仿佛某种机器一样平静的那些看着畸形的畜牲们爬上城墙,然后出手。

    提着铁枪抽挑,刺扫…将好不容易挤上前来的畜生们轻易的撕成了碎片。

    随着畜生们越来越多,道兵们也渐渐拉开了声势…

    沉重的长枪在其手中好似灵蛇一般,一点都没有僵硬感,一招一式就能带走一大片。

    他们没有丝毫迟疑波动,冰冷无情的收割着那些畜生们。

    但畜生还是太多了,张宝仁以天眼视之,就见悬于虚空中的城关被一个球形的禽兽之海包裹。

    四面八方除了头顶天空还有些许空间,其余的地方已经被禽兽们给挤实了。

    密密麻麻的禽兽无以量计,而远处虚空还有更多的朝着这边赶来填补其中。

    要是一座普通的城,面对这种敌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打,无论是力量、人数都差得太远。

    就算是这些特殊的阴死关,这时看着也有些摇摇欲坠。

    面对无穷无尽不断送死的畜牲,纵横无匹的道兵也有些不支…

    真应了那句:只要我的“人”够多,你就杀不及。

    砰…

    一拳打爆了扑向身前的一个牛头虎尾的畜牲,白莫非转头看向张宝仁,有些激动,有些跃跃欲试:

    “队长,我们…”

    张宝仁一边眺望着远方,一边摇头道,“我们可不是来对付这些家伙的,还不到我们出手的时候。”

    “况且,这些道兵还挺得住…”

    白莫非闻言便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城墙后面。

    就见四面城墙后面的城垛中,那些仿佛雕塑一般沉眠的人俑慢慢活了过来。

    身体先是微微的颤动,然后眼中慢慢的多出了一点神意,抬头看向了城墙,双腿轻轻一屈砰的一声便弹射而起。

    仿佛流星雨一般砸在了激烈无聊的战场中的关键位置上,砸死了大片禽兽,然后没有丝毫迟疑的挥戈刺枪,收割着周围的一切…

    这些库存积累的道兵补上了缺漏,让本来有些摇摇欲坠的防线又重新胶着了起来。

    张宝仁没有让心思目光放在眼前的这些屠杀上,自从战斗开始之后,他便一直在寻找着什么…

    这时突然又听其开口说道:“来了…”

    “什么?”

    正在随意的处理着零星禽兽的两位队友下意识的问道。

    “真正的麻烦,以及我们的任务来了?”

    就在张宝仁说完,没过一会儿就见半空中黑色的禽兽潮海中,忽然拱起了一个大鼓包。

    下一刻一个庞然巨物从外面挤了进来。

    正是刚出了黄泉路后最开始所看见的那条庞大的如同山岳,腹中已然腐烂,其内寄生着无穷阴魂虫子的大鱼。

    给予张宝仁危险感觉的大鱼又再次出现,而这时非是一头而是六头。

    它们撞破了禽兽之巢后没有丝毫的停歇,似是悠闲时则快速的朝阴死关撞了过来。

    与此同时,四方城门口所立的那数尊,任由禽兽攀附一直未动分毫,就仿佛真正雕塑一般的天兵忽然将身上的禽兽震成肉泥。

    然后一跃而起,瞬间便跨越了数百米的距离来到了大鱼之旁。

    手中庞大的石剑顺势而斩,大鱼身上厚厚的鳞甲就仿佛纸糊的一样被撕碎。

    三尊天兵围着一条大鱼,长剑纵横跳跃,灵活精巧的简直不正常,只在瞬间大鱼就被肢解。

    但是麻烦却从来不是这种庞大的怪物本身,而是其承载的东西…

    其腹中寄生着的无数阴魂随着大鱼破裂四散而逃,然后石剑水泄不进的围拢而来,阴魂在剑锋之下未发出惨叫便已然破碎。

    纯粹的力量竟然已经可以影响到这不可触摸的非现实层面。

    大鱼破碎的残尸在半空中还未落下,就快速的变化成了一团密密麻麻不可计量的虫堆。

    下一刻门板一般宽大的石剑拍击而下,砰…一声闷响,那些虫子便好似粉尘一般散落。

    只是虽然天兵们迅速的阻拦,但阴魂游虫的数量还是太多了,还是有许多漏网之鱼趁乱躲过了天兵的绞杀,朝着阴死关扑来…

    “嗡…”

    长枪好似流星,精确狠厉的扎向了一个阴魂头颅,动作僵硬的阴魂避之不急,被长枪扎了一个通透。

    但随着长枪拔出,这阴魂除了身体略微虚幻了一点,却是没有任何的损伤。

    其有些后怕的摸了摸脑门,刚露出了嘲讽,又有两杆铁枪仿佛毒龙一般从两旁扎来。

    无功而返的那位道兵也没有丝毫迟疑的再次出枪。

    三枪透魂,那阴魂痛苦的扭曲了起来,接着尖叫了一声后化作了一捧浮灰慢慢落下…

    没有什么绝对克制,绝对无法应对,人俑道兵是可以触及乃至杀死阴魂的,但是…

    相当于先天武者的道兵需要四击,或者三尊一同出手才能杀死一个阴魂。

    这本身就是极致的不对等…

    本来圆满的防线因为突然出现的这些阴魂的缘故,出现了些许疏漏,完美的阵型受到了不公平的牵扯,变得有些杂乱了起来。

    有数只阴魂借此机会,附在了道兵人俑之上,道兵瞬间就变得僵直了一分。

    因为这僵直,又被数只阴魂缠上,因而又变得更加的疲于应对…

    防线也因此被进一步的割裂,更多的阴魂穿过防线,迫不及待的朝着城墙上的生者冲去。

    张宝仁神色无变,抬手虚扶,掌心便浮现了一个拳头大小表皮斑驳的金钟。

    然后屈指微微的一弹,铛…

    随着醇厚的钟声,一道无形有质的涟涤朝着扑来的数只阴魂席卷而去。

    瞬间,没有留下任何的惨叫,几只阴魂就被撕成了烟雾。

第36章,我真是张宝仁,当下此地狱

    对于此,张宝仁却是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纯粹的力量面对鬼物这种虚无缥缈的存在,还是有些太过吃亏劣势了。

    只有达到一定程度才能够对阴魂鬼物造成影响。

    十成的力量只能做成一成的事,真是太不合算。”

    就在张宝仁暗中思量的同时,一旁的白莫非和包蕾也已然出手。

    修长的手上握着一柄铭刻无数符文的桃木剑,木剑圆润无锋,但是任何触及剑刃的鬼魂就仿佛泡沫一般轻易的消散。

    这是一柄等级位列法器的桃木剑,其最大且唯一的作用就是斩魂灭鬼。

    此剑刚好对应对阴魂略显吃亏的变化系道士形成了一个补充。

    随着白莫非翩然起武,驭驶着手中木龙,点、削、扫、挑、刺…周围的阴魂鬼物纷纷泯灭。

    而包蕾则托着一面人头大小的圆形铜镜。

    此镜正是“阴阳生死镜”的系列产品之一,本身除了照鬼还有这灭神之能。

    就见那镜面闪现着缕缕明光,明亮神圣的光泽却好似毒药,任何被其照见的鬼物都消散一空。

    除了这边的两人外,旁处散落在城墙之上的各个小队,各位来援地无常也都纷纷动起了手来。

    或是种种法术,或是驭驶法器,或是变化形态以鬼治鬼…

    看似数量庞大的阴魂,在数十位无常的种种针对性手段之下却也被止住了疯狂的态势,慢慢的被打散。

    张宝仁在最开始那试探的一击之后便没有同旁人一样动手,除他之外还有几位也是同样如此。

    分别是当时在小院中有所注意的那五位,还有方真人以及其身旁的一位身材干瘦的老者和脸色虚白的肖真人。

    这些众人中的高手们此时非是在端着,而是在等…

    等那些麻烦的角色。

    比如…

    白莫非身旁的鬼群之中,一个看似普通毫不显眼,双目之中却不时流动着奸滑邪恶的小鬼。

    叮…

    遍布妖异血纹的长剑出鞘,张宝仁在身影瞬间便自原地消失。

    那小鬼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刹时间就变得满面獠牙狰狞高大,然后就欲逃走。

    但是在其刚转身眼中的惊恐还未消散之时,便有一截血红从胸前划过,下一刻就被锋锐无比的法剑轻易撕碎。

    张宝仁提着一柄流淌着淡红气液仿佛更加鲜艳了一点的法剑又回到了原地。

    单论品级与本质而言,这一柄出自赵老头之手的法剑是远远不如金钟的。

    但是要针对鬼物,却还是“照鬼神”来的爽利。

    张宝仁这边还算是轻松,就算偶尔有着麻烦的角色,也不过就是几剑的功夫。

    另外的那几处却是遇见了真正的狠角色。

    严书体内伸出了数道黑白相间的铁索,锁在了一条幽冥船上,将那条横冲直撞的幽冥船定住,将自身与之相连。

    然后或是被拖拽,或是主动的登上了鬼船,下一刻浓郁的雾气自鬼船的周围浮现,将其内所有遮住…

    自外面看来,一团激烈晃动的浓雾吞没着周围的一切阴魂鬼怪,看不清其中所以,只有轰轰的碰撞和大口吞咽的声音隐隐传出…

    另一旁,那个原本有些散漫,有些漫不经心的女剑仙,这时执着一柄漆黑无光的纤细长剑。

    脚踏虚空而上,却是离开了城墙,杀向了怪物群中的一个白发数十丈,发梢莫入虚空的红衣女鬼…

    …

    相比之下张宝仁不知要轻松多少。

    除了无丝毫疏漏清除着附近自己任务所在的一切麻烦外,同时他还有余力,有心思打量思考着一些旁的杂事。

    他以那广阔高绝的视角,在心里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和外界一般无二的时局沙盘。

    以此而遍览全局。

    却也因此发现了一些在激烈战场外的特殊…诡异变化。

    就见城墙上无语计数的禽兽,在被道兵们如同割草一般撕碎之后,其之残躯便落下,跌落在虚空之中。

    随着战况的焦灼,却是慢慢堆砌出了一片如断肢残腿而形成的尸海尸河。

    这是道兵们的荣耀战果。

    但是在那尸海之中,却是有着无数半透明的小虫子在快速的筑巢繁衍,尸海变成了虫巢。

    而这些小虫子正是曾经寄生在大鱼身上的那些。

    诡异的感觉正在出在这些小虫子身上。

    看着这些虫子,又看着一旁惨烈的激荡的战场…

    张宝仁的心里先有些迷茫,有些混沌,然后不由得想到…

    “那凶神本是为‘阴阳生死境’而来,其根本目标就是这件东西,而非是为了摧毁什么城关,杀掉多少人…”

    “哪怕方真人已经提前将城门上的‘阴阳生死镜’给收起来了,那也不至于如此。

    “不至于这般声势浩大的。”

    “偷偷的打枪,大声的不要才是正理。”

    “可此时这般场景又是为何?”

    心里猛然便是一惊,仿佛有一盆凉水从头泄下,醍醐灌顶一般将自身从某种迷茫之中惊醒。

    心里突然变得清明了起来…

    “不对…不对…”

    “这些虫子在刚来此地就有见过,为什么没有引来丝毫的警觉?我是什么时候将之给略过的?”

    “还有刚刚其所生出的那些明显的异常…为什么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或者说怎么没有被人所在意?”

    如此反常必有妖邪。

    忽而惊醒的张宝仁就欲开口提醒其他人,但就在这时却发现自己全身僵直,不能动弹。

    同时头顶忽然有所异动。

    被简单扎起的道冠中慢悠悠的爬出了一只芝麻大小的虫子。

    这虫子呈半透明状,晶莹剔透仿佛是以能量构成,身体浑圆,六足钳口,粗看可爱,细看狰狞…

    和最开始就见过的,这时正在外面孕育繁衍的那些虫子一模一样。

    这虫子也不知早就于此还是刚刚激烈的战斗偶然落在头上的。

    张宝仁的心里刚生出一些惊疑与惶恐,就见其那仿佛针尖一般的眼睛上却忽然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人性化的情欲…

    下一刻那微不可觉的眼睛闪现出了一点如镜如光的光芒,似是微微一点,又仿佛囊括了整个世界。

    张宝仁的双眼瞬间变的迷离。

    意识在恍然之间感觉到了天翻地转,接着在似睡似醒之际整个人仿佛便出现在了一片虚无之中。

    天地间空荡荡的,被混沌所包裹,不知时空,不知上下左右。

    除了身前有一面等身高的铜镜之外,什么都没有。

    张宝仁下意识的就看向了这唯一清晰真实的镜子。

    光滑的镜面中是一个站在虚无中的人影,正是镜外一切的反照。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那镜中之人留着一头拇指长的短发,看着年龄更大一点,皮肤暗淡脸色苍白可以看出明显的不健康。

    其还穿着一身奇模怪样的短袍,特殊布料被微微撑起,可以大致看出小肚子的轮廓。

    眉宇之间和张宝仁有些相似,但更多的还是陌生,不知是岁月的元素,还是气色的差距…

    镜里镜外,年龄形貌差异巨大,举止却完全一致。

    像是两个人又像是同为一体。

    在见到镜中人之时张宝仁的心中便更加的迷茫了,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抓住,想要触碰什么…

    镜中人却是和他一样的迷茫,同样的动作,然后双方丝毫不差的,同时的点在了面前的镜面上。

    平静光滑的镜面自其指尖晕开了一重重涟涤…

    下一刻镜面忽然变得似虚似实,似真似假,天地好像颠倒了起来,镜里镜外变得模糊。

    不知哪里是真,哪里是假…

    不知是谁在照着镜子…

    一道虚无飘渺的声音不知是在心里还是在这世界中响起。

    “心灵隐没在重重迷雾中的迷失者啊…你是谁…”

    镜子面前的小道士嘴唇微动却发不出声音。

    “张宝仁是你吗…”

    其眼中更加的迷茫了。

    “你是张宝仁吗…”

    “我…”

    本来平和的脸上满是挣扎,似乎想要撕碎什么,想要说些什么…

    “我们都知道‘张宝仁’只是一层驱壳,一张面具,一张画皮…”

    随着那些虚无缥缈却直指心里无处可逃无处不在的声音,镜子前的小道士脸上扭曲的都要狰狞了。

    “在这张名叫‘张宝仁’面具之下还隐藏着一个叫做…”

    “一个叫做张宝仁的人。”

    一道平和又斩钉截铁的声音自小道士口中说出。

    虚空中的声音微不可觉的一滞。

    同时张宝仁却从迷茫惶恐中逐渐恢复了清明平和。

    他放下了手指,看着镜中熟悉又陌生的前世身,脸上带着些许会意之笑,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之谓何?”

    “是为本性之灵,是为因缘际会,是为心,是为神,是为躯体,是为荣耀…”

    “一切皆为我,张宝仁这个名字所代表的经历,一切因缘荣耀都为我…”

    在说话的同时他本来就笔直的腰身脊背更加的直挺了,为了重心稳定下巴便微微收起,给人的感觉一下就一本正经的端了起来。

    同时眉宇时间逐渐流露出了丝丝轻蔑,一些暗中得意,还有几分蔑视…

    其话音落下,便又有一个与之相貌相同,神色却截然不一的“张宝仁”从其体内走出,并悠然自道:

    “人生如同行船,添添减减。”

    “旧船是我,新船也是我。”

    “吃下了消化了都是我的一部分,万物与我融为一,‘张宝仁’自然也不当例外。”

    这个张宝仁立于一旁,慢舔着嘴唇,轻咽着唾沫,浑身上下有着一种填不满的贪婪…

    在其之后,又有一位不同的张宝仁分出,并轻轻的吟唱着:

    “情之一字最是磨人,若有若无若虚若实,情浅为缘,情深为孽。”

    “姻缘际会的是我,孽怨纠缠还是我。”

    “众人眼中的是我。”

    “我是张宝仁。”

    这人的脸上带着一点轻浮,又带着些许情深,似是情意绵绵,却又暗含着某种冰冷。

    三位‘张宝仁’并排而立,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种深不可除的,好像代表着某种根源的邪性。

    而其面前的那面一人等高的铜镜,不知在何时已然裂开了一道道狰狞的裂痕。

    看着支离破碎的镜面,一本正经的‘张宝仁’平静的说道:“忘了说了,其实我对于心念也有些许的研究…”

    看着饥肠辘辘的‘张宝仁’接着点头道:“还有就是真我之劫我早就过了。”

    最后那位‘张宝仁’一脸深情的盯着镜面,“嗯…我猜你一定是个女鬼……而且我应该猜的不错,你说对吗…‘地’。”

    “哼…”

    随着一声好似恼怒好似无情的冷哼,本来就裂开的镜面轰然间破碎,一同破碎的还有这个虚无空洞的世界。

    悠然而立的三个‘张宝仁’,随着世界破碎被打落虚无。

    …

    轰…轰…轰…

    一个巨大的好似深谷一般舂臼立于遍布岩浆的大地之上,一根粗壮如同山峰一般的春手一下一下砸捣着。

    有无数的恶鬼在其中挣扎,但无论怎么的拼命爬,到半山腰就不由得往下滑落,一滑就是一大片。

    那时那个春手就砸了下来,无数的哀嚎惨叫混杂着一声轰鸣变成了一滩肉泥。

    带着贪欲的‘张宝仁’从虚空中跌落,就砸在了那舂臼之中。

    恰时便有一道雷鸣之声自天空中响起,“任何浪费五谷,不珍惜粮食者,都要被捣碎成泥…然后石磨成酱,之后再恢复原身再捣再磨。

    浪费多少粒粮食就要受多少次刑罚…”

    闻声而望去,确实有一个不知有丈高,看不清具体面貌的巨人在那里怒吼。

    那个好似山锋一般的石柱春手就是其手中的一根药杵。

    其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捣下…

    …

    “损公肥私,残害牲畜者要入火山地狱,抽筋地狱。”

    “要是因为损公肥私而残害牲畜,那么两个地狱都要经过一遍…”

    一个脸色粉白,脸蛋上有两个红色大圆点,看着分外诡异的狱卒提着枷锁,对一本正经的‘张宝仁’嬉笑道。

    身旁是一个向下流淌着岩浆的火山,火山高入云端庞然无比,其身上有无数哀嚎惨叫的恶鬼朝上爬着。

    双手双脚已然焦黑,但依然还痛苦的朝山顶前行。

    最惨的却还是一些好像失了筋软倒在地上,却依旧还在那里蠕动向前的烂肉。

    这些存在爬着爬着就熟了…

    张宝仁撇了其一眼,没有丝毫惧意的说道,“贫道行得正坐得端,一生温善纯良,汝安能如此欺我…”

    那狱卒还未说话,正在受刑的恶鬼便纷纷的喊道,“我们也都是如此啊…”

    …

第37章,钟声惊神,太玄如意

    一座深寒刺骨的冰山仿佛利剑一般,山上寒风呼啸,简直连生铁都能够冻碎了。

    此时却有一群被剥光了衣服,白条条的女人艰难地在这山上爬动着。

    透过半透明的冰体,隐约可以看见山中似乎有一点温热的红光。

    或是不由自主,或是为了取得一分温暖,这些女鬼们拼命的向上爬着。

    但冰山光滑无比,大多数女鬼爬到半道就因为种种原因跌落而下,又要周而复始。

    运气好的凭着一口心气爬到了山顶,却是发现那火光原来是源自于一口架在山腹之内的庞大油锅。

    火光熊熊将油锅烧的滚动,却不伤一旁的冰山分豪。

    希望变成绝望的女鬼还未作何反应,便被恶鬼一叉插着然后挑进了油锅内,刺啦冒响…

    “满脑**就要上这冰山…”

    “嘿…道爷我纯阳无漏,道心至坚。”

    看着面前的这一位身体被某种镜像所扭曲只能看见隐约人影的鬼神,张宝仁冷笑道。

    这位不知是何等存在的存在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这里的刑罚不管其它,只针对你心中所念。

    只要你心中还有色欲、邪念…就永远不会停止,邪念越深就越是感同身受。

    那种与人通奸的**,上了冰山之后还要下油锅,先冻个死去活来,冷的受不了了再放入滚烫的油锅里…”

    ‘张宝仁’瞬间便气急败坏的大骂道,“我通你大爷我…”

    …

    外界,张宝仁身上的变故就仿佛是一个序曲。

    在其被定在原地不能动弹之后,下一刻,来援的诸多无常们,也接二连三的如同他那般僵住了。

    无论是正在与阴魂怪物激烈战斗的,还是寻得些许空闲恢复调息的,无论强大与否…

    在看到一道璀璨的却只有自己能够看见的镜光之后,心神便坠入了深渊地狱之中。

    三十位无常,出现变故的二十有四,近乎全灭…

    本来激烈的战场中,随着这些屠戮阴魂的无常们突然的停下,局势也不由而出现了偏转。

    那些兴奋而又疯狂躲闪的阴魂微微一愣,然后便疯狂的朝着,因为心神遭受巨大折磨而满脸扭曲痛苦不已的无常肉身扑了过去。

    虽然其身上的灵光阻拦住了阴魂们的直接伤害,但久守必失,其无所反应而阴魂的数量也太多了。

    灵光迅速变得稀薄,变得摇摇欲坠…

    而这种种变故落在剩下的那些侥幸并未遭劫的无常和道士们的眼中,却仿佛惊雷一般击破了某种迷障。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瞬时间所有人的脸色都连连变化并越来越难看。

    站在甲乙城墙拐角的方真人阴沉着方脸,冷哼了一声。

    然后其手中的那枚荡灭了无数阴魂的小铃铛忽然飞起并涨大。

    变成了一口一人多高,通体玄涩的大钟,悬于半空之中。

    大钟不知是以何种材料筑成,看着似虚似实,初看有些虚浮仔细一看又觉得沉重异常。

    其身上铭刻着一枚枚代表着某种根本至理,望之就觉得昏沉的符文。

    让这口古朴的大钟多出了一种别特的韵味,仿佛能够吞噬人心…

    “铛…”

    一道却直达心底,在现实之中无感,但在心中就仿佛惊雷一般的钟声响起。

    天地间恍然一静。

    那些扑在心神迷失者身上疯狂撕咬的阴魂怪物…

    那些因为局势偏转拼命阻拦的道兵…

    那些战到发狂的幸存无常和道士…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被树胶凝固,好似处于琥珀之中一动不动。

    激烈焦灼的战场瞬间便陷入到了寂静之中。

    然后一瞬间之后,意志强大的一些存在,双眼迷茫的醒来。

    但就在同时,又有一道钟声随之而响起。

    “铛……”

    这一道钟声没有刚才那么激烈,其若有若无却绵绵无绝。

    钟声的余味下所有人又都转而复醒,但是战场依旧是平静。

    所有存在的那疯狂的,充斥着杀意的眼睛都恢复了平静、平和。

    那些拥挤在城关之上的近乎无穷无尽的畜牲们其眼中的赤红逐渐的消散。

    一个个微不可及的半透明虫子从其身上析出,落下。

    同时随着疯狂消散,其眼中出现了清晰可见的畏惧与惊恐。

    无需再动手,在稀稀疏疏的颤抖与碰撞声中,那些潮水一般疯狂的畜生们又好似退潮一般逃离。

    却是恢复了本性。

    “铛…”

    又是一声钟响。

    此声对于有的人仿佛微风拂面,舒适不已,但是对于有的人却仿佛晴天霹雳,旱地惊雷。

    那些因为刚刚拼命搏杀,而气息变得虚浮不定的无常道士们,在此声之下迅速的恢复至最好的状态。

    一直沉眠的迷失者心中…

    被抽筋烤熟的‘张宝仁’…

    被捣成肉酱,磨成肉泥的‘张宝仁’…

    先被冻得打颤,又炸的滋拉冒响的‘张宝仁’…

    还有所有的或是经历心中厄难,或是遭受地狱之苦的所有无常。

    忽然间听到了一道惊世之音,仿佛醍醐灌顶一般扫清了一切迷障,挣脱了某种束缚,变得清醒。

    庞然无比的石磨被掀翻…

    高耸入云的火山被推倒…

    滚滚热油融化了冰山…

    三位‘张宝仁’崩碎了三个心象地狱,然后没入虚无之中。

    空冥之中被分开的三者再次相见,然后三个形色各异的‘张宝仁’走向了一起,融合为一。

    一位穿着金色天衣,一手握着三根代表人性根源的黑蛇,一手持着无字天书,头顶斑驳金钟。

    浑身灵光流转,好似神邸的张宝仁浮现于原地。

    “真是好一个‘地’…”

    “好一个‘孽缘镜’…”

    张宝仁冷笑了几句,持卷的右手一挥,随着金钟阵阵便已然从这空冥中消失。

    下一刻,僵立于城墙之上的张宝仁睁开了双眼。

    就见眼前的无穷禽兽正迅速的撤走,身边的白莫非和包蕾似乎刚从某种噩梦中惊醒,眼中还带着后怕与茫然。

    如其一般的还有十多位无常。

    但同时也有八位…九个人忽然软倒在地上。

    悬浮于天空上的一口玄妙无双的大钟,化作一道光芒没入瘫坐在地上脸色暗淡苍白,浑身颤抖的方真人眉心…

    张宝仁将这一切收归心中。

    元神微微一转,瞬间便是明白了陷入心劫后所发生的种种变化。

    同时也不由得再次感慨,“还真是好一个鬼怪…凶神。”

    …

    人族的根本大敌是为妖、魔、鬼、怪。

    其中“鬼”除了本身的那种不可饶恕的罪孽之外,其本身好像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危险之处。

    最大的麻烦也就是不可视。

    但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道术发展,凭着天眼之术和包括“阴阳生死镜”在内的种种器物,这也不再称得上是大麻烦。

    基本上成为道士真人之后,对于“鬼”威胁基本上就可以等同于无视。

    这一存在已经逐渐变成了一种磨炼低级无常的东西。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就算是应对鬼物中佼佼者的饿鬼道,在六道之中也算是比较弱势一些的存在。

    也因此对于大多数无常特别是所谓的“强者”而言,对于鬼物有着一种不自觉的轻视。

    哪怕是面对鬼物中的终极存在‘凶神’,也没有应有的谨慎。

    这时却是被牢牢地上了一课。

    却是明白了真正的‘鬼’并不是那些等着被收割清除的功勋点。

    而是强大狡诈的,真正的生死大敌。

    “凶神”不是大麻烦,而是值得恐惧的存在,特别是对弱者来说。

    “鬼”之所以比较“弱”。

    不是因为鬼物本身就是弱者,而是它们太“强”了。

    而是因为“鬼”的本质太过邪恶与危险,所以人族强者一直对鬼物进行着绞杀。

    阳间的那些大鬼恶鬼已经被除尽,剩余的都是那些根除不下,附骨之蛆一般的残余。

    阳世的鬼已经被打残了。

    还有就是鬼物所诞生的原因与阴世有很大关联,阴世之内才是其的主场。

    那些真正的恶鬼、大鬼却非得是阴世之内才能找到。

    此间的鬼才算是真正的鬼…

    一边忍受着还存余心里依旧没有逝去的痛处,不由自主的乱想着。

    但还没等作出过多的感慨与反思,新的变化便已然出现。

    那被所有人所忽视的由畜生残尸所堆砌的尸海猛然的炸开,化作了无边的微尘。

    尸海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消失,被转变成了虫海,无以量计的半透明虫子仿佛微尘一般扬起。

    洒在了正在逃离退去的畜牲潮海身上,畜牲们又再次被这虫子沾染,被其无声的钻入体内。

    只是这时畜牲们却并未变得疯狂,而是无神的静立于原地逐渐变得萎缩。

    虫子们,或者说“地”并没有再次将之当作宿主,而是将之当成了粮食能量。

    也可能这才是祂本来的目的…

    就见无穷无尽禽兽黑潮快速的残缺消失,然后变成了数以亿计更加无穷无尽难以计量的虫子。

    看着周围那遮天蔽日真正意义上的虫海,除了道兵之外所有的人眼中都有着惧意浮现。

    虽然并未绝望放弃,但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如何出手。

    就在众人心里快速反复思量的时候…

    忽然有一面古朴圆镜,自在刚才的钟声下不知不觉间恢复圆满的肖真人怀中浮起。

    然后仿佛圆月悬于半空之中。

    此镜制式古朴,背后以符文构筑着两条阴阳道鱼,正面则是灰扑扑的,无神无光。

    就见双鱼游动,太极流转。

    同时灰扑扑的镜面却微微发亮变得清晰,其中逐渐的映衬出了一个世界。

    在镜中的那个与现实世界一般的世界中,数以亿计仿佛沧海灰尘一般,无法数得清的浮虫之海中,却有点点镜光浮现…

    不知何时又已然变得比刚才还要更虚弱的肖真人喊到:“那镜光正是为其之本体…”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便有一道璀璨的剑光冲霄而起,于虫海中斩出了一道空隙破灭了点点镜光…

    一道醇厚的钟声,携带着一股无形之力朝着聚集在一起的几点镜光席卷而去…

    绿黑黄白红五色匹练化为一道神光,刷向了数点镜光所在之处…

    数道黑白相间的符文能量锁链,准确的点在了数个和周围无数浮尘一般的虫子之上,然后向其缠绕,将之挤爆…

    一位披鳞顶角,浑身缭绕着火光身高足有三丈的恶神,持着一道火焰凝成的长矛射了出去…

    …

    数位无常没有丝毫迟疑的同时出手,只在瞬息之间就见镜中那些仿佛星点一般的镜光一一熄灭。

    但还不等众人作何反应。

    下一刻镜光又再次浮现,与之前丝毫不少。

    有人忍不住惊呼,“什么…”

    “‘阴阳生死镜’照彻万物生死的本质,确实对我有着克制。”

    “但克制从来都是相对的,水可以扑灭火,但火也可以烧干水。”

    “哪个更弱,哪个就更被克…”

    一个仿佛被空间扭曲的人型出现于虚空之上,伸手摘下了面前的宝镜。

    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然后端着镜子,低头对闷哼了一声,嘴角溢出鲜血的肖真人笑道:

    “相克而又相生,生死对立,阴阳流转,这也是我想要求取这面镜子的原因啊…”

    看着凄惨不已的肖真人仰起头,也是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下一刻…

    一柄形如仙芝,洁白如藕的玉如意忽然现于阴死关的正上空。

    其一出现就仿佛天地根本,大道根源一般,化为了此关此界之核心,吸引住了所有存在的目光。

    然后,一只与如意相衬相映,同样完美无瑕的玉手握入其上。

    就见一个看不清具体面貌,隐约可见的身形也是完美无双的白衣仙子手持如意自虚无中走出。

    其屹立于天穹,完美的玉手自如意的芝首上拂过。

    霎时间,便有一道悬而又悬的道韵浮现…

    本来就阴冷的天地间忽然出现了一股森寒之意,苍穹之上一片片晶莹剔透的六角雪花凭空而现,飘然而下…

    张宝仁伸出手接过一片雪花,完美无瑕的雪花入手而化,一股刺骨的杀意瞬间传遍全身。

    打了一个寒颤之后,抬头一看,原本零星的雪花已然如同柳絮鹅毛一般密集。

    莫名而起的寒风席卷着雪花将天地染得寒白。

    同时那数以亿计浩瀚沙尘一般的虫子,在仿佛天地杀机的大雪之下纷纷变的僵直。

    来不及逃走便被冻死,然后沾在雪花上仿佛真正微尘一般落下。

    一转眼的功夫天地就仿佛被洗炼过了一般,重新变得干净。

    遮天蔽日的虫海和那些阴魂鬼物已全然无踪。

第38章,玲珑宝塔,‘真’护城小队

    惨白色光芒重新照下,落在将整个阴死关完全包裹的灰雪上,让脏兮兮的雪显得干净了一些。

    而在其中仿佛雪人一般的张宝仁等人,在冻得发抖之余,唯一错愕的念头却是。

    “阴世竟然还能下雪?”

    阴世本身当然并没有风云雪雨一般属于阳世的自然之景。

    但有人想要下雪自然便下了。

    正所谓…

    太为大。

    玄曰道。

    万事万物皆于大道之中。

    因而“太玄如意”也被称作万事如意。

    这一灵宝学派的本命法宝之一并非根植于本身变化,那是变化学派的风格,而是针对于天地变化。

    就好似张宝仁道韵的加强…超级版,一念冰封千里,一念花开满地,真正的一念之间大道相随。

    以己心化为天意,所谓如意,万事皆为心意。

    面对着这瞬间就变得寂静死寂的阴死关,城墙上众人还没有从激烈的绷紧状态中反应过来。

    就忽然又感觉到天地虚空猛然一震。

    只见周围的虚空中突然浮现出了若隐若现的,半透明的飞檐细瓦、窗台陡壁…

    隐约之间好似有一栋无形而又庞大无比的八角之楼,以阴死关中心,将其与周围的虚空笼罩于内。

    只听砰砰的几声闷响,透明的楼台微微一晃。

    通透若无又真实可见的墙壁瓦檐之中,有符文一闪而逝。

    数千枚玄妙晦涩,各不相同的符文,让人一看就忘不了,却又记不下…

    接着若隐若现的八角楼台便转动了起来,并逐渐隐没归于虚无…

    而在下一刻有一座仿佛水晶雕铸而成的宝塔,于阴死关上空之中浮现。

    这塔半米多高,七层八角,玲珑剔透,精致的仿佛是一件完美艺术品。

    只见塔身轻轻一转,其下那干净的虚空中便有一点扭曲,同时一群半透明好似能量一般的蜉虫便凭空而现。

    这些虫子与刚才那些相同,只是数量只有着数千上万只,比起刚才那遮天蔽日看着清冷了许多。

    不过虽然数量不多,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更加的特殊,更加的诡异危险。

    此虫群一出现便不停的变化,时隐时现,扭动间声光迷离变化莫测,但其周围仿佛有一睹没有丝毫缝隙的无形壁垒。

    任凭其百般手段,却还是无用功,无法逃脱。

    上空的那座玲珑剔透的七层水晶塔,不疾不徐、不紧不慢的转动着,并逐渐落下。

    同时虫群可活动,可变化的空间范围也在逐渐的缩小,被挤压的变成了一团,融为了一体…

    当玲珑塔落在其的上首之时,那虫群便已然消失,而于原地出现了两面镜子。

    一面是为圆镜,背负着阴阳道鱼,双鱼游动仿若生死交融,表面灰扑扑的无光无尘,却又仿佛包含所有。

    一面仿佛少女的梳妆镜,外表看着十分普通,就好像是从街边随便买来的。

    镜面看着却分外奇特,似乎是由无数微小的镜面拼凑而成,无数的镜面折射出了无数的世界。

    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心神混乱,几欲迷失其中。

    宝塔携着两面镜子慢慢落下,于那位手持如意的白衣仙子身前,被其伸手取下了那面梳妆镜。

    仙子转头看了身下城墙上的众人一眼,微不可觉得点了点头,然后又与来时一般无声息的消失。

    玲珑宝塔也在悠然转动的同时逐渐归于虚无。

    只留下了那一面转死化生,阴阳流转,可照彻万物根本的“阴阳生死镜”孤零零的悬于半空。

    …

    这应接不暇的变化让城墙上的众人都有些恍然。

    哪怕此时已经真正的归于平静,还是有点不能安心。

    直等了一会儿,发现真的没有了别的变化,这才放松下来。

    心里茫然无定是肯定的。

    但能修行至此的人都不是什么愚钝之辈。

    就算本来不聪明,现在也已然变成了比寻常天才还要天才许多的天才。

    虽然一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只要对照一切经历和这一切已然清晰明摆的结果。

    念头微微一转,逻辑便被捋顺了,对这其间种种也大致想通了许多…

    真正的战斗其实早在凶神将主意打在‘阴阳生死镜’上的那一刻,就已然开始了。

    天机、博弈、拨弄因果…这些虚无飘渺,更本质,更高层次的交锋早在不配觉查者懵懵懂懂的时候就在不停的互相倾扎,战得正酣。

    最后这场所谓的决战,并非是决定胜负的关键,而是博弈的结果。

    所以他们这些来援的无常,真正的任务就真的只是在阴魂之下保护好这座城关…以及自身。

    关于“阴阳生死镜”的任务他们从来都不是什么主力,只是一个小兵,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整体事件上的一个零件,一个螺丝钉。

    想来也是,面对凶神这种层次的存在,当然是兵对兵将对将了。

    地府人族又不是没有大人,哪里需要他们这些小家伙拼命,真要混到了那种地步,怕是山穷水尽离灭族不远了。

    想明白了这些后,众人都不由而松了一口气,对于地府对于人族的强大多了些信心与自得。

    但同时也不由得有些不岔,对于自身的强大对于自身所存在的意义有了些许怀疑。

    哪怕任务已然完成,也没有太多的喜悦之感。

    不过作为身心都经过蜕变的道士,也不至于太过脆弱矫情。

    那些低级的劣质情绪也只是一闪而逝,下一刻便归于现实,轻吐了一口气。

    左右看了看,然后熙熙攘攘的动了起来。

    或是倒在地上调息自身,或是来到已然僵直的尸体旁哀叹死伤的队友,或是相聚而论,或是独自而坐…

    按照各自的情况对任务完成最后的收尾。

    张宝仁的两位队友白莫非和包蕾都没什么事,只是在刚才的迷失中不知是经历了什么。

    这时都有些萎糜,有些失神的呆立于墙垛旁,看着关外的灰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心灵之事最是莫测,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张宝仁这时也不知该说是什么?该如何安慰?

    为了避免失言,便也无声的坐于一旁,闭幕凝神。

    他恢复着损耗的心神,平复着深入骨髓的痛楚余韵,同时无聊的梳理、反思着此次任务的种种…

    …

    要说得到的成果或者说教训,首先便是对“鬼”有了更为清楚的认识。

    以前总感觉和妖、魔、怪这三者相比,“鬼”这一种存在却好像差了一些什么。

    对其有一种不由而然的轻视。

    经过这次任务之后,却是不敢对其有丝毫的小看。

    妖魔鬼怪,四个大敌没有一个轻与之辈。

    特别是其中的顶级存在,都需得十二万分小心。

    除了警醒之外,对人与鬼之间对立的更深层因由也有了一些了解。

    “鬼诞生的因由与阴世有关,其存在的根基也在于阴世,阳世只不过是其向往留恋而不可得的地方。”

    “阴阳本是对立的,截然相反的,但是因为这种东西生于死,又向往着代表死处的生,因为这种扭曲被串联联系了起来。”

    “所以‘鬼’这一存在本身便是分割阴阳的最大阻碍之一。”

    “但如果不分开阴阳,不完全的掌控阴阳,鬼物却又永远除之不尽。”

    “真是邪恶又扭曲啊…”

    “此间人族也真是不容易。”

    “一方面要分割阴阳,一方面又要竭尽全力探索阴世,立下如阴死关一般的**,绞杀潜藏于阴世内的鬼物。”

    “同时一点点的蚕食、挤压依托于阴世之内的一切妖魔鬼怪的生存空间……”

    …

    正在心中感慨着呢,忽然就感觉到有陌生的气息接近,张宝仁瞬间便转醒,睁眼一看…

    原是方真人正迎面走来。

    其方正的脸上虽然还是虚白,但已然没有了张宝仁刚醒来时那般虚弱,外表看来已经看不出什么大碍。

    见着张宝仁之后,他便快走两步于之身前站立,作礼笑道,“不坏道友安好…”

    “却是要感谢真人的惊世之音…”

    说着张宝仁便连忙起身,就要行礼…

    不管怎么说,没有这位最后惊醒,还不知道在那心象地狱还要受到多大折磨。

    不说是救命之恩,却也是救痛之恩,那深入骨髓的三倍痛楚现在想来都有些发寒,不敢多回忆。

    只是还没有拜下,便被方真人伸手牢牢扶住了手腕,止住了其之大礼。

    方真人扶起了张宝仁,真心切意的摆手道,“不必如此…当不得如此…要说起来还是我要感谢而等来援才对。”

    说着便看了看左右,脸上浮现出了些许叹息愧疚,“只可惜最后还是有几位道友没有挺过来…”

    “唉…”张宝仁也是一叹,看着远处冷漠而又悲凉坐在队友残尸旁的无常,轻声说道:“这就是生死无常啊…”

    以当时那位肖真人的表现来看,这位代表着任务之始也是拉开最后序幕的方真人。

    对于此次任务或者说此次事件真正的谋划,应该也是知晓的,至少知晓一部分。

    但张宝仁对其的隐瞒也并没有责怪之意,首先那确实与自己的任务无关,算不上什么故意隐瞒。

    还有就是,以中招的这些无常来看,要真的全都知道了,说不定还要出什么乱子。

    这般看来没有多说还算对了。

    且在见到这位方真人之后,对这次事件背后所隐藏的暗流纠葛也忽然更加清楚了几分。

    “阴阳生死镜”、“落魄钟”、“太玄如意”、“玲珑宝塔”…简直就是灵宝学派的展示会。

    之所以全都是灵宝学派的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巧合。

    隐秘世界没有巧合。

    凶神‘地’因为不知何处的感应,盯上了处于阴死关上的那面内孕阴阳之道,转生化死,照彻一切的镜子。

    想以这道士从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方面所凝聚而成,却与自身大道殊途同归,无比契合的道果。

    互相验证,互相映衬,希望可以以此而更进一步。

    它有它的算计,但道士们也自有自的想法,特别是对灵宝学派的道士而言。

    正如其所说的那样,相克是相对的。

    但同时,相合也是相对的。

    它想以“阴阳生死境”补全自身,灵宝学派的道士们也同样想将其抓住。

    以其一身积累,将“阴阳生死镜”这一根本法宝的本质再往上推一层。

    在其将心思打在阴死关,并被察觉到的时候,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就已然模糊。

    鬼有伤人意,人有害鬼心。

    能够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张宝仁甚至怀疑,除了现身的那两位大佬之外,保不齐还有什么人提着斧头在一旁看着呢。

    要是那凶神最后挣脱了玲珑宝塔,说不定就有一斧劈下,或者一口铭刻山河的大顶砸下,亦或者其它种种法宝都有可能出现。

    甚至于可能他现在所设想到的这些东西与冲突,早在没有被感知到的层面已经进行过了。

    就如同这次任务这般,不够资格者无法看到而已。

    想到这儿不由得对那已然位列此界顶端大佬的凶神有点默哀。

    结局可能早就已经定下了…

    “几位前辈的目的确实是达成了,但却不能算真正的赢了,或者说不一定赢得彻底圆满。”

    方真人得闻张宝仁的感慨,笑着解释道。

    “几位…还真是这样。”

    张宝仁当即便不由而心道,接着便有些疑惑,“不算赢的彻底?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所谓修行者、超凡者就是不能以寻常视之的人,很多在于普通人身上的法则不适用于他们身上。

    种种超出常理的事物与神通诡术,让其有着超乎想象的生命力。

    在隐蔽的超凡世界中,死亡变得模糊,难以被界定。

    唯有一种方法是为众所周知的可以确定生死的至理,就是其所遗留的超凡之物,这是所有超凡者的根本所在。

    这也是在隐秘世界中确定敌人死亡的最正确,最准确的方法。

    那凶神“地”本身道理已然凝成镜子并被道士们所获取,当然就可确定其已经“死亡”。

    这难道还有什么变数不成?

    看着疑惑不解的张宝仁,方真人轻捋着胡须,点头说道:“凶神这一层次的存在已然不能以常理视之了,其已经近乎于道,与道相合。”

    “你应该明白凶神是为何?”

第39章,结束与开始;坦诚相见,珠联璧合…

    张宝仁转念一想,然后答道:

    “本质为孽怨的鬼物放下了所有,然后又背负起了一切,无穷鬼物以此鬼的根本意识,根本道理为核心融为一体,合而为一。

    ‘凶神’可等同于一鬼,又不能单纯的视为单独存在的个体。

    就好像刚刚所见的那些虫子…”

    方真人道:“最后这点不够准确,那些虫子只是表象形体,也可以是爬虫,也可以是蝴蝶…

    那位凶神的根本是你所见到的眼睛,或者说镜子、镜光…”

    张宝仁接着说道:“并非是所有虫子眼中都蕴含有着镜光,所以拥有着镜光的虫子就是其之本体…”

    “这当然是自然的,要是所有虫子都是本体,那鬼物就是最为恐怖的天灾,谁都不是它们的对手…”

    方真人点头应是,然后解释道:“凶神是鬼王以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背负起了群鬼之殇,将之与自身融为一体而成。

    其背负起了多少鬼物,也就是当时鬼王之时地狱有多少鬼物,最后就有多少只‘虫子’。”

    “一般来说都有着数万不等。”

    “这数万拥有共同意识的虫群就是为凶神,即可聚则为体,又能散开为‘虫’,共同的是它,单个的也是它。”

    “刚才我们所见到的那些无以数计的虫群是为凶神的另一能力,其可将灵魂血肉转化为和自己一般形态的虫子。”

    “这些虫子同样有着寄生控制一切生灵的能力,只是要弱于真正的本体。”

    “其和本体最大的不同是它们并没有和凶神真正融为一体,以凶神核心意识贯穿联通。

    也就是这些虫子是受控于本体虫子,而不是共同拥有同一意识…”

    张宝仁下意识地说道,“相当于…下线。”

    “下线?”

    方真人有些疑惑的皱了皱眉,然后笑道:“这个词虽然有些生涩,不过倒还挺恰当的…”

    “这些下线本质上是真正的虫子,最主要的作用其实还是隐藏与自身无论是气息还是形态都一般无二本体。”

    “本体除了更强大的外,就是每一个本体都是‘本体’,每一个本体虫子都拥有着凶神的根本大道。

    就拿‘照’来说,所有的虫子归于一体便代表着完整的‘孽缘镜’。

    但每一个虫子也都同样拥有着这一神通的本质。”

    “就算千辛万苦抹除绝大多数,可只要逃得一两个,那其就依然还不算死亡……”

    …

    就在方真人说话的同时,因为天地颠倒空间混乱,不知距离阴死城多远,在何等方向的一个地方。

    这个看着非常荒芜死寂的角落连禽兽都没有几只,虚空中只是悬浮着几颗零星的不规则的大石头。

    漆黑的太阳将惨白的阳光洒遍阴世所有,大石背后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暗处。

    却有几只芝麻大小,圆身六足,可爱而又狰狞,半透明的仿佛能量构成的虫子从一个小缝中慢慢爬出。

    小虫子小心的扭头四望了一会儿,然后飞起于大石之上融为一体,化为了一尊仿佛隐藏在镜子中的扭曲人形。

    “该杀的道士…”

    这人影恨恨的骂了一声,然后优雅的伸手于身前。

    就见一黑一白两道清气自其掌心升起,流转不休,最后凝结成了一面背负阴阳道鱼,表面灰扑扑的圆镜。

    虽然这面圆镜虚幻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吹散,但却有一种真实的阴阳转化生死交融的真意在于其中…

    …

    “那…”

    张宝仁不由而皱起了眉头,认真的说道:“所以有非常大的可能那凶神并没死…”

    要是依方真人所言,以凶神的本质,其就是再傻也会找寻一处或者几处隐蔽的地方,沉睡几只本体虫子当做后路与东山再起的本钱。

    而这也代表着,要想真正除掉一位凶神几乎就代表着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所以这也是那凶神敢来自投罗网,敢来叩关的底气所在吗…”

    方真人也有些复杂的感慨道,“那等层次的存在自然不是那么好杀的,更别说还是最以难缠为着称的凶神。”

    “不过我们费了这么大功夫也不是无用功,虽然每个虫子都代表着本体,但要只有零星几个,其真实力量比普通恶鬼也强不了太多。”

    “要想恢复如初,也是需要漫长的时间。”

    “这次的任务主要就是夺得孽缘镜,能够顺便将‘照’斩杀就更好,不能也要尽量的斩杀足够多的‘凶神虫’。”

    “现在基本算是达成了目的,根据几位前辈的推断,那凶神就算没死,最多也只能剩下一口气。”

    “想要恢复过来不知还要耗费多少磨难与时间。”

    “有那些时间,我们早就消化了所有,就算之后它再次回归与我们而言也不算是什么了。”

    张宝仁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心里却不由而有些阴霾,同时也一丝微不可查的窃喜。

    “这种危险的家伙游荡在外,想想就让人觉得麻烦,这么好的机会没将之解决还真是可惜了。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没死…那也就代表着以后还有可能见到。”

    感受是浑身上下疼痛的余韵,张宝仁暗暗的下定着某种决心。

    之后便对方真人认真的谢道:“感谢真人与我解惑,听君一言,实在是受益匪浅…”

    方真人干咳了咳,然后有点不是很自然的说道:“那什么…实不相瞒,这次之所以迫不及待的来找寻道友套交情。

    主要是因为刚才得见道友的神通法宝,一时间心有所感,情不自已,想来讨教一下…”

    张宝仁闻言却也是一愣,然后有点尴尬,有些莞尔的也干咳了两声。

    “那什么…实不相瞒,我这次之所以接取这任务,也是也是得闻真人于此,想请教一二…”

    两人对视,先是一静,然后不由得大笑了起来…

    还真是巧了。

    就如此次任务一样,凶神和灵宝学派的道士们互相谋划,想着以对方道理补全自身。

    张宝仁之所以接取任务是为了向方真人讨教,想将落魄钟的道理融汇于自身。

    同样的,见过他刚才手段,见了那么口不坏金钟的方真人也和他有了同样的念头。

    你有一个知识,我也有一个知识,从而便达成了交流的条件。

    要么某一个人将另一个人的知识骗走、抢走,从而对其形成超越,要么互相交换,互相成就。

    前者是陌生人与敌对者必然会发生的真实写照,后者则是道士所存在的根本,是同道中人的真意。

    张宝仁二人自然是为同道。

    因为这巧合,两人于对方恍然便亲切了许多,些许的拘谨与生涩也在笑声中逝去。

    之间气氛也更加的融洽和谐。

    有着共同的期待,便不必在一点点的试探熟悉,也不讲究什么俗念俗礼,也不再顾及其它。

    张宝仁从背后取下拂尘,左右甩动将灰雪推至一旁,露出了一片漆黑而又干净的“死砖”。

    然后两人便迫不及待的就在这依然冰冷的城墙之上相对而坐,直白又真诚的交流了起来。

    张宝仁当先开口,他说的是为真实纯粹的力量之道。

    金钟源于,此神通虽然有着武道真意,但与真正的武道还有所不同。

    根源同为力,但金钟代表的却是为心与力,神与体之间的贯连。

    这种似武道却又非武道,别出心裁,精妙无双的大道至理让方真人不时点头。

    张宝仁一边说着不时便演示一二,让其细细地感受其中力量变化,小巧的金钟晕开了一层无形却有质的力量,于虚空中逐渐泄开…

    这股力量对于两人而言并不算是强大,但背后所蕴含的本质与变化却让人不由而赞叹。

    特别是当看到心与体,虚与实之间的关联转化的时候,简直让方真人全身都要发颤,双眼璀璨都仿佛燃烧了起来…

    之后又换作了方真人来讲,其也唤出了自己的“落魄钟”来,为之细细解说。

    “落魄钟”的根本在于心与神,精意在于‘洗’、‘荡’、‘镇’、‘落’。

    洗心,荡魂,镇神,落魄。

    前两者用于洗身练己,后两者用于斩妖除魔,彼此相连相通同时又各有神异之变。

    在阵阵钟声之中,张宝仁只感到自己的心灵被洗净,杂质被荡灭,思维被凝固,元神几欲崩溃…

    心神之变最为诡秘莫测,一个不慎就追悔莫及,不知有多少天才高人栽在这上面。

    也幸得方真人对于落魄钟的研究十分深入,而张宝仁对于心神也同样有所了解。

    这时感同身受的同时,听着他的讲解,再对照着心中此神通的修行精要。

    只觉得一字一句都鞭辟入里直指要害,好似大道微言。

    曾经让自己头疼不已,琢磨不定的问题都迎刃而解,满肚疑惑消散了大半。

    其说完之后,张宝仁将一些依旧觉得模糊晦涩的一些疑问,和因其所言又诞生新的疑惑一一说出。

    方真人想了想,便做出了最为恰当的解释,在解答张宝仁疑惑的同时,方真人有时也会提出自己不太明了的想法…

    两人从阐述变成了一问一答。

    张宝仁因为自身的麻烦想要快速的增强实力,修持己身。

    方真人困在真人之境也已经很久了,也想要触类旁通,希望能够更进一步。

    因而听得认真,说的也认真,两人都没有丝毫藏私之意,掰碎了揉透了只恨对方不能懂。

    两人先是你一会儿,我一会儿,然后便相互讨论了起来。

    一个底蕴深厚非常,一个满脑奇思妙想,也不拘于一点,正在说着心神变化忽然又转到了力量本质上,天马行空随兴而来。

    慢慢的你来我往,由浅而深说的越来越兴起,越来越深入。

    除了讨教对方的神通变化,最后甚至还说起了这两神通互相结合的设想。

    张宝仁以金钟为源,以体而通神,又以心化为力,最后回归本源窥破真正的心灵之密。

    方真人却是以心神为根本容纳所有变化,由虚而化实。

    两种截而不同又殊途同归的道路,相互印证,共同推演。

    当说到哪处关节兴起时,也不吝于动手演练。

    铛…铛…铛……的钟声自这边城墙之上连连响起,引得旁人不住侧目。

    就见一老一少两个道人,顶着一金一黑两口大钟,相对而坐。

    时而皱眉,时而欢喜,有时像疯子一般手舞足蹈,有时伴随着阵阵钟声,谈玄说道,超然于世。

    也有人来旁听,张宝仁二人也不管,但让两人心神激荡的那些精意真言,在旁人看来却宛如天书,只听了几句就离开。

    时间就这样一晃而过…

    阴世之内无有日夜,当两人都觉得口渴难耐,疲惫不已的时候,这才转醒与现实。

    这时却是发现落满整座城关的灰雪已然消散,战场的残骸也已经被收拾干净。

    来援的无常和道士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离开。

    城墙之上空荡荡的,除了张宝仁的两位队友,就只剩下个个残缺带伤却依然挺立的道兵。

    “让两位久侯了。”

    “这一说起来就忘了时间,实在是抱歉。”

    张宝仁二人连忙作了一礼,朝等候多时的两人歉意的说道。

    白莫非摆了摆手,“无需如此见外,大道为重…”

    包蕾也羞涩的笑道,“我们也是借此调理,同时也得空看一看这阴世之景。”

    说笑之后,张宝仁便转身朝着已然非常熟悉的方真人说道,“这次与道友交流,实在是让我收获甚多,真是恨不能长谈…”

    方真人笑道,“听道友真言,也是让我受益匪浅,难以自拔…”

    说着语气也有些不舍,叹了一声,“只可惜神通变化还是太过复杂难解,想要将其中道理研究通透,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得清的。”

    然后有些试探的说道,“关于贯穿心神气力的符文阵列我还有些想法想要试一试…”

    “要不,你再多留两天…”

    “我觉得要是保持今天这个势头,用不了几天我们就有可能将这其中关隘都研究透了。”

    张宝仁闻言便有些心动,不过心下一想,还是摇了摇头。

    看了一眼两位队友,然后唤出道册于手中转了一圈。

    “还是等我将正事办完再来,反正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方真人摇头叹道,“阴死关不是想来就可随意来,你们这次是因为任务所以无阻。

    寻常时候想来这里却还是需要申请的,不说麻烦,灵感这种东西稍纵即逝…”

    “那…”

    “这个,贫道认识几个熟人…”

第40章,一衣一偶,一皮一骨;三次蜕变,突然乍现

    张宝仁最后还是没有走…

    方真人不舍,他也同样不想浪费一丁点时间。

    毕竟那种依循思维碰撞的灵感火花一点点地叩开真理大门…

    看着符文在手中跳舞,组成了一个完美的序列。

    那种一点点充实强大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太妙了。

    更为关键的是,两人的交流还正在劲上,正是兴起的时候。

    如此就要离去,确实也是难受,而且灵感这种东西稍纵即逝,等一会儿说不定就没有这般效果了。

    因而方真人只是一说,他便顺水而推舟,转身在取得两位队友的同意之后便留了下来。

    然后,实力高强,久有盛名的方真人便凭借着自己多年来积累的面子与关系。

    经过了一些不太合规的运作,让张宝仁小队结算任务的时间往后延了几天。

    算是徇私,不至于是违法。

    主要还是这次任务是为大型任务,张宝仁小队也并非是任务的关键。

    有了其他人,其他小队的记录,足以衙门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卷宗。

    还有一个关键要素是方真人在以自身声誉背书。

    不然以地府那森严的规矩,怎么可能让人随意妄为。

    出了事可是要有人担责的。

    除了张宝仁,白莫非和包蕾并没有多留。

    各大道派虽然从整体上可视为一体,都是为道士,但其中各派神通、道术的道理之间,还是有非常明显的差距鸿沟。

    简单浅显的东西还罢了,但张宝仁两人谈的太深了,白莫非和包蕾根本就听不懂两人在说些什么。

    听两人论道就好像是在听天书,无法对自己有任何进益。

    而且这次任务也确实让两人感觉到有些疲倦,阴世和阴死城实在太阴沉死寂,不是修养的好地方。

    于是两人便回去歇息了…

    …

    接下来的日子,张宝仁和方真人便在阴死关内继续着未尽的论道交流。

    除了必要的恢复调息之外,两人将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这两种神通的联通上。

    也不是一直都是在讨论,有时会各研究各的,各想各的。

    等积累了一些成果之后,再会合互相验证,然后因此而诞生新的问题,新的想法…

    就这么枯燥而又充实的周而复始。

    随着时间的推移,本来繁杂的神通渐渐被两人理清,被两人算透…

    …

    阴死关内的那一重重小院,本来就是为探索阴世的道士们歇息的洞府。

    张宝仁这段时间就在一个空闲的小院洞府之中,方真人则在他的隔壁。

    当然更多的时候两人在一起。

    这时,张宝仁暂歇的洞府内便听一道暗含魔力,直指人心的声音说着。

    “…心与力的联通,虚无缥缈的意志转化为实质般的影响,必然是需要某种承载之物的转化。

    要单凭灵光凝结,只以神通符文凝练,其效力太低。”

    “你以丹鼎学派的‘九牛二虎大力神丹’中的道理,取…”

    “咳咳…”

    张宝仁猛然咳嗽了两声。

    方真人也好似被忽然惊醒,也显得有些尴尬,但是转念就变得平静。

    又继续说道:“你的金钟确实是这一神通的最佳承载之物,可以转化出最大限度的力量。

    可单此神通而言是完美,但要是联通‘落魄钟’,那种本来的完美却又不太完美了…”

    张宝仁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到,“落魄钟是为心神之道的道果。

    心神之变最是缥缈莫测,同样也最是纯粹,炼制此钟容不得半点杂质。

    需要以心而始,一点点的将心神充填其中,最终由虚而化实。

    虽然可以影响现实,但其本质却是灵魂的一部分,可当是心灵之宝、元神之宝。”

    “想此钟完美的容纳金钟之变却也不是那么的简单,稍之不慎就有可能带来反噬影响到本身的精髓…”

    两人互说着对方的修行之要,说完之后先是皱眉一叹,然后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现在两种神通之间的道理已然差不多贯通了。

    但要将之化为一体,其本身特性也要完全的包容,那就只能慢慢的磨了。

    而且这一点只能全靠自身,别人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次交流论道的原因,最开始是因为所求相同,虽然各执一道但殊途同归。

    可最后却又回到最开始那般。

    张宝仁以金钟为本,想要容纳落魄钟的精意,必须要为之染上心神的属性。

    而方真人想为落魄钟增添金钟变化,也必须充填一些真实的本质。

    从而达到新的平衡。

    就好比是两人本来一人有一个人偶,一人有一件衣服。

    因为这两种东西可以结合,两人也都有此念,于是就一起研究人物穿衣服是什么样子。

    等最后完成了这个过程。

    却也不能生拉硬拽,硬往一块拼凑,那肯定是不合适的。

    两人一个需要根据衣服做一个人偶,另一个却是需要给人偶做一件衣服。

    同样的道理有着不同的结果。

    其中的尺寸需要自己来把握,也只有自己能掌握。

    至此,数日不停推演的当是告一段落,两人之间的合作可算是圆满结束了。

    这次两人都是所得甚多。

    虽然最终的目的,两口钟的融合还没有真正的完成。

    但那交流的过程,便已是无可估量得收获。

    张宝仁初次和此界正统的,学识深厚积累惊人的‘道士’进行了一次十分深入的交流。

    这对他理解此界神通道法有着关键性的帮助。

    而对于方真人而言,张宝仁那不拘于一格,天马行空的思维。

    随口而说出的却又暗含某种道理的只言片语,都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这都将化为底蕴,直到某种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

    “不管怎么说,不管这一次的任务,还是与道友相遇都是大喜事。”

    方真人那方正的脸上带着一股明显的喜色,“有了这一次的增益,‘落魄钟’和‘阴阳生死镜’的本身之能也当不弱于其它了…”

    灵宝学派的十大本命法宝,单论威力或者说等级来而言并不是相同的。

    十大法宝有高有低,有强有弱。

    之所以并列是为道理不同,有是神魂,有是变化,有是天机,有是阴阳五行…

    每一法宝都代表着不同的道理,都是一种大道显化。

    要是只论强弱,根本无需那么多法宝,专攻于一路岂不是更好?

    这些法宝中,“落魄钟”因为心神难定,所以修行的人少,所以这一门神通法宝也没有被推演的太过高深、强大。

    虽然其本质不俗,诡秘多变堪称第一,但本身之能相比于其它却还要弱上一些。

    “阴阳生死境”则是因为其庞大的系列,以及重要性才被位列十大之中。

    要论庞杂繁多此法宝可谓之第一,要说本身之强弱,其却是位列末尾。

    方真人伸手捋着胡须,接着说道:“…‘阴阳生死境’自诞生以来一共经历过三次重要的,脱胎换骨的变化。”

    “最早源于‘秦王透骨镜’,这是其诞生之时,当时此法宝还是作为一种普世的工具。

    但就因为这普遍,懂的人,研究的人,为其做出调整改变的道士就多了。

    如此自然便积累出了堪称是浑厚的底蕴。”

    “之后便有一位实力深厚并对此镜有兴趣的道人,将无数改版,无数人留下来的思路想法…

    以阴阳转化为根本将之整合在一起,然后经过了提炼,最后所诞生的结果就是为‘阴阳照鬼镜’。”

    “此时这一面镜子距离真正的法宝也差不了多少了。

    而因为本身威力和本质都是不俗,于是便有人专精修于此。”

    “只是这些人自身天赋都不算太好,虽然扩展了此镜的边域,让其更加的圆润,但没有为之带来什么质的变化。”

    “直到有一个天才的出现。”

    “这位天才没有修炼其它圆满强大的神通法宝,而是选择了‘阴阳照鬼镜’。”

    “也因此为这镜子带来了新的变化,他融汇了所有积累,并将之百尺竿头更近了一步,将这一面镜子化为真正的法宝。”

    “如此才位列于十大法宝之属。”

    “不过因为其本身之能还是在于照彻,与天眼之术还有所重叠。

    修行这一门神通的也不多,也因此‘阴阳生死镜’一直位列于十大法宝末尾之流。”

    “但现在得了‘孽缘镜’,‘阴阳生死镜’要是完全的将之吞纳。

    以此而完成第四次蜕变,便会得到真正的补全。”

    “几乎可以预见其必将从末尾勉强上榜的存在,变成真正强大的法宝。

    这对于人族,对于道士,特别对于我们灵宝学派,确实是一件大好事,不然也不会有那几位前辈亲自出手。”

    “但是…”

    “但是如此一来,我们这一脉的‘落魄钟’却是要位居席末了。”

    “说实话,当时心里还真是有点着急…”方真人脸上带着些许复杂却又释怀的笑意说道。

    张宝仁轻松听着方真人讲解着灵宝学派秘闻,也适时开口道,“落魄钟现在不是也变了吗…”

    方真人笑道:“哈哈…这要得亏道祖保佑,遇见了道友你,只要容纳了金钟之变,‘落魄钟’也将更近一步。

    就算和其他法宝相比依然还有着差距,还有所差别,但也不会太过尴尬…”

    张保仁接着道:“道友的修为也将更进一步,并成为让‘落魄钟’更进一步的关键之人。”

    “哈哈哈…”

    方真人笑了两声,然后对着张宝仁说认真道:

    “此事因我两人而成,我却也不可窃名窃功,王、吴之流定下‘阴阳生死镜’,你我也当不若于其。”

    “王、吴…?”

    张宝仁的心里不由得便有所触动,然后有些疑惑的问道。

    方真人解释道,“这就是我刚说的,使‘阴阳生死镜’做出两次蜕变的两人。”

    “那位神通广大的高人叫作春阳真人,本命叫‘王桥’。

    而那位天才称为东月真人,据说其之所以取这道号就是仰慕春阳真人的行为,包括选择修行‘阴阳照鬼镜’也有着这方面的原因。”

    “值得称赞的是,他最后果真完成了春阳的未竟之事,将‘阴阳生死镜’更近一步。”

    “这位东月真人的本名叫作‘吴以曾’,春阳,东月,春冬日月,刚好是为阴阳。

    因此二人也通常被并列,一共称之为王、吴,被当作这门神通的源头始祖。”

    “吴以曾…”

    张宝仁一边咂摸着这个名字,一边有些古怪的轻笑着。

    “怎么了,道友可是想到了什么事情?或是有什么问题?”

    方真人问道。

    张宝仁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吴以曾’这个名字以前好像听说过,因而想到了些杂事…”

    精修心神之道的方真人虽然能够感觉到他心口不一,却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本来欢喜融洽的气氛,不知怎么就变得安静了起来,逐渐的便也失了交谈的兴趣。

    关于神通之事已然无可再说,此行目标基本算是完成。

    此时又没了兴致,于是没有两句张宝仁便起身道别,“此行已经耽搁许久,我也要回去将任务了结…”

    方真人起身郑重的做了一个道揖,“与君论道实在快慰至极,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见,珍重…”

    张宝仁也回了一礼,“珍重…”

    …

    一个人背离城关,负着一个荒诞颠倒的世界,孤独而行。

    不多时脚下其便多出了丝丝昏黄,同时身周浮现了些许白雾,很快雾气转浓。

    将自身与阴世隔绝开来,同时脚下的路也变得无始无终,土黄漫长。

    张宝仁踏路而行,朝着心中所念的地方前去。

    此时并非是前往地府衙门,交接任务需要全员一同,而此时还并未到三人约定的时间。

    一阵光怪陆离之后,张宝仁来到了一个和谐自然,一草一木都生的恰到好处的简单庭院中。

    使一出现自身的气场便与这处地方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仿佛与道相合。

    这里正是为长宁城道院。

    张宝仁来此并非是为了别的,而是想找上次颁发任务的叶道人现在的叶真人来确定一些事情。

    古楼之内,随着引路的小道童退去,不一会儿便有一位头戴高冠身披法衣的道人一脸喜意的走来,“不坏道友…”

    “叶真人…”

    张宝仁也迎了上去。

    “刚心里有所念叨道友便来了,还真是时候。上次因为气机不定被耽搁了,这次一定要尽兴长谈…”

    叶真人乐呵呵的说道。

    “有时间一定,这次主要是想来向道友讨教一件事情。”

    方真人神情一端,点头道,“是为何事?我要知道定然知无不言。”

    张宝仁道:“道友是否听过或是认识‘张均’、‘钟烨’、‘叶富贵’,这几个人,或者说几个名字。”

第41章,一路相伴,终有别离

    叶真人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三个人名可是有什么问题。”

    “真人果真是知晓么…”

    “不瞒道友…”

    叶真人顿了顿,然后说道:“别的我不清楚,但我家先祖的名字就叫做‘叶富贵’,只是不知道是否是道友想的那个。”

    “果然是这样吗。”

    张宝仁长舒了一口气,心里了然的叹道。

    得到了叶真人的确认,心里却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诧,只有一种大石落地,果真如心中所料那般的轻松。

    自从被时瞳给予了六个名字之后,就仿佛被粘在了一张复杂且无形的网上,被紧紧的网罗集中。

    那六个名字就好像某种宿命一般,附骨随行,怎么也逃不开,挣不掉。

    为了摆脱那种无知的无力感,张宝仁上次任务旁观不动,让包蕾选了一个与自己不会有丝毫关联的任务。

    最后试探的结果好像是因而暂时性的摆脱了那一股暗流,更重要的是因此对那六个名字以及其代表的东西有了一些认知。

    这让他也暗中松了一口气。

    之后在任务间隙修行的时候,因为神通大成,忽然又触发了神通的本能,发现了有人暗中对自己有着谋划。

    这一发现加上之前所见,就有了一种风雨欲来的紧迫,同时也有一种终于被揭开一角的感觉。

    紧张却也同样自信…

    我自巍然不动安候风雨袭来。

    以不变应万变,将心思放在自身的实力上,更好地准备着应对暗中宵小。

    于是他选择了任务。

    但是这次任务完成后,却一直没有那如影随行般的名字出现。

    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还猜测是否是因为紧急任务、大型任务的缘故。

    还想着以此发现,进一步的确定那六个名字出现背后所代表的条件机制。

    但是当一切都了结之后,和方真人谈些传说秘闻的时候,一直无所踪的名字却仿佛惊雷一般炸出。

    开始心中一惊之后,只觉得果然来了…

    但是转而一想,这一次出现的人却不像前两次那么直白,与任务有着直接的联系,而是隐晦的隐藏在背景之中。

    要是没有论道,没有最后的闲谈是否就对此不会察觉?

    同时又进一步的想到了上次任务真的是逃开了吗?

    那六个人可能就隐藏在与任务有关的只言片语之中。

    因为这一点,上次得到的结果与之而衍生的结论都得被推翻,一切又将重新变得模糊…

    于是他便马上告辞了方真人,转而来这道院之中再次确认。

    最后果然如心中隐约所料那般,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什么都没有挣脱,“叶富贵”三个字刺的人脸疼…

    张宝仁心中变化不定,但是表面却没有丝毫显现,“敢问贵先祖是否也是修行之人?”

    叶真人点了点头,带着些许矜持说道,“先祖本为传承圣皇遗志的巫者。”

    张宝仁也应时作出了似真似假的惊讶,“那可就远了,没想到真人还是真正的古老世家传人。”

    叶真人摇头轻笑的,“什么古老不古老的,就是听着唬人罢了。”

    “就说当今世上哪个人家没有渊源流长的来历,能存留至今的人真正论起来都是同先同祖。

    我家特殊的无非就是将那些俗名记载了下来。”

    “比起旁人来非但没多出几个鼻子眼来,反而还多了一身包袱。”

    “因为先祖的缘故成为我在道士之后放弃了成为剑仙,只能选丹鼎学派。

    而且因为一直不能成丹,想着融于圣火后无颜面对先人,压力大的让我真是喘不过气来。”

    “也得亏是道友之助,还得以成丹,并且退去了束缚将这些东西放下…”

    叶真人轻松打趣般地说着。

    也不知是心里的缘故还是因为成功晋升真人的原因,此时的他看着真的要年轻自在许多。

    说完之后便朝着张宝仁认真的谢道,“真是多谢了。”

    张宝仁抬头笑道,“同道中人,得道多助,这都是我应做的,况且上次任务我也得益不少。”

    如此相互感谢奉承了几句,叶真人便有些疑惑的问道:“敢问道友所说的这三个名字有什么问题?道友是想知道些什么?”

    张宝仁微微一顿,然后迟疑的说道:“没什么问题,就是在一篇杂记上见到了,心下好奇于是便想着向道友问一问。”

    这话说的敷衍至极,鬼都不会信,明确的透露出了不想说的意思。

    因此叶真人也没有再刨根问底,只是干干的应是,“没什么事情就好,我也就不必担心了。”

    沉默了片刻,叶道人又开口问道:“道友还有什么事吗?”

    刚才说的深谈长叙的话,却也是没有再提。

    张宝仁能感觉到些许冷淡,张了张嘴却也没有说什么,“没有了,此行谢过真人…”

    只是郑重的作了一揖,然后便转身离去。

    …

    正午十分,长宁地府的港口大厅内,张宝仁凭空而现。

    转头一看,就见白莫非和包蕾已然在墙根处候着了。

    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压下满脸的阴沉,然后轻松自然的朝着二人走去。

    白莫非迎上前来问道,“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张宝仁脸上升起了些许自得些许满意,“略有所得…略有所得…”

    两人道:“真是恭喜啦…”

    只是虽然说着恭喜,但张宝仁却是发现两人表情忽然变得认真,身上的情绪也有着悲伤之意。

    于是便收敛着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两人的双眼顿时便微微一红,有些低沉的说道,“这次除了登记任务,也是想和队长您告别…

    我们两个这一段时间商量了下,觉得还是分开吧。”

    说着便躬下身来,“感谢这段时间的照顾了…”

    “这是在做些什么,”

    张宝仁皱起眉头,一脸严肃的扶起二人,“为什么说这种话,是因为这次我太过自我太过放肆了吗?

    要是因为这种事情我可以…”

    “不是,当然不是…”

    两人连忙着急的摆手道。

    “不是您的问题,而是我们…”

    白莫非带着些许回忆之色解释着,“当时组队的时候吧…最开始是因为好奇。

    一个那么年轻又差点进入天人道的高手,怎么可能有人不好奇,不想认识?

    还有就是因为您的实力高强,抱着占便宜的心思,不管是超出寻常的实力,还是有关天人道的消息,都让人心动…”

    “于是就试着发出了邀请,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但没想到您却同意了。

    当时真的非常的惊喜与兴奋…”

    白莫非说着小脸不由得有些兴奋的微红,可见其当时的高兴。

    “…毕竟能和这样一个传说中的大高手组队,肯定能多挣不少功勋。

    而且多经历一些危险的任务,接触到可能未来才会碰上的东西…也能平白多出不少经验。”

    “最开始也确实很好,做的也不多,得的却不少…哈哈…”

    捂嘴笑了笑,然后便有些认真的说道:“但是之后呢…就总觉得有点亏心,总觉得是得了不该得的东西,太占便宜了。”

    “最后直到这次任务…”

    “于这次任务中我们才真正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与不足,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您常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同理矮个子就别站在高处了。”

    白莫非说着便陷入了沉默。

    包蕾接着小声地说道:“我们的实力本来就相差甚远,本来想着努力追赶,总有并行的时候。

    但差距却越来越大,大到让人绝望…”

    “就像你有时调侃说:比你天才的人还要比你更加努力。

    现在是比你天才无数倍的人,还要比你努力无数倍。

    从组队至今,可以感觉到你的实力越来越强,我们跟不上了。”

    轻叹了一声,然后有些自嘲了笑了笑,“队友所存在的意义就在于互相扶持,互相依靠,带两个拖油瓶算什么…”

    看着无力而又黯然的两人,张宝仁便想张嘴说,他根本就不在意什么拖油瓶不拖油瓶的,无所谓…

    但马上又觉得这话太不妥,太羞辱人了,道友并非是可随意摆弄的人偶,而是平等的存在。

    于是便只能张了张嘴,然后叹了一口气与两人一同默然相对。

    …

    过了一会儿之后,三人小队便无声的走向人间道所在。

    然后在沉凝的气氛中的记录着上次任务的种种经过。

    随着完成最后的归册入档,任务便是真正的了结了。

    任务: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九州存亡,方寸之间;

    九州边疆的一关口有凶神叩关,驻守者“方巨”请援。

    事关重大,请无常立即前往…

    之后是为结语:无常在凶神的威胁下,成功地护住了‘阴死关’。

    ‘阴死关’无一有缺,保存完整。

    任务圆满完成。

    注:在无常的帮助下,获得了补全“阴阳生死镜”的关键之物,“孽缘镜”。

    注:无常完成了任务。

    无常获得功勋:八百点。

    ,应该说是众志‘成’城才对。

    单这个任务应该不至于得到如此多的功勋。

    可能是因为得到了“孽缘镜”的缘故,张宝仁这些人还算是完成了那个任务。

    因为这额外奖励,最终才得到了单纯以功勋而算,堪称是最多的一次收获。

    但是于张宝仁而言,却是没有多少高兴的意思。

    认真地看完任务的结余,然后便收了道册,转过身来与同样沉默的两位队友郑重的说道,“保重…”

    两人这时却带着轻松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不必如此。”

    “只是不在一队又不是以后就不再见了,见了就不认人了,对吧?”

    “当然了…”

    张宝仁认真地点头道:“我住在…长宁城北,永乐坊,桃花巷…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嗯…”

    沉默之后,便背对而离…

    …

    张宝仁也不是个无情的人。

    白莫非和包蕾他一开始确实就只想着当做工具人来着。

    只是需要两个活着,能保护自己的队友,所以才找了两人。

    毕竟对于当时还算是“正常人”的他来说,只有摆设作用的队友当然是漂亮的花瓶更加养眼了。

    但这段时间下来,随着经历化为记忆,日久而情深,他也已然将两人当成了朋友、道友了。

    骤然离别怎能不伤感。

    他是真的不在意两人所说的拖累,所说的白占便宜。

    之所以没有过多挽留便同意小队解散,除了考虑到两人的自尊,感觉到其心中真正的疲倦之外。

    最重要的还是,在登记任务之前所找到的的那两个人,那两个名字。

    那六个名字就仿佛真正附骨之蛆一般,张宝仁仿佛感觉到了其背后所隐藏的暗流,那一丝丝线索与与自身凝成了一体。

    已然不能甩脱,不能分离…

    虽然其现在还没有表现出任何危险的,对自己不利的东西。

    但上次任务间隙,神通大成时所见到的危险却是让张宝仁不能不在意。

    他也思考过应对之策。

    看不清就以不变应万变。

    既然避不开,就迎面而上。

    喜欢坐在小院大槐树下崭新的却与之前一般无二的石桌旁,张宝仁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微笑。

    “既然那人名总随着任务而出现,那我就借这个机会,暂时歇一段时间,就不做任务了。”

    “我就待在这小院里,一边看着能出现什么样的变化,同时慢慢的修持自身。”

    “强大的实力是为立身根本,其不仅可以更好的应对未知,甚至还可能防范于未然。”

    “除了道理已然贯通的‘落魄钟’之外,天机术算之法也该提上日程了…”

    这次的任务除了基本的功勋,最后偶然得闻了那两个名字…

    和方真人一同研究,理清楚了‘落魄钟’的变化与其和金钟结合贯通的道理…

    除此之外,最大的收获便是窥见了真正的强者之间的战斗。

    并非是那些改天换地的大场面,那只是最终的结果。

    真正的博弈在于无形之中。

    天机、因果、命运、人心…所有的一切都是为决定胜负的因素。

    绝不轻易出手,出手则必须得到结果。

    当然,保全性命是第一要务。

    …

    正在张宝仁琢磨着修行之事的时候,忽然间心有所感,转头朝着院中看去。

    就见一道颜色昏黄,无始无终的道路浮现于眼中。

    一位浑身裹在黑袍下的无常行走于其上,正一步步朝着阳世,朝着自身所在的现实之处而走来…

第42章,不安分的猴子,天生通透

    此无常不是别人,正是上次任务所遇见的严书。

    见到张宝仁之后,严书便朝其走道,“来了几次一直不见你的人,这时总算是回来了…”

    张宝仁有些疑惑,“可是有什么急事吗…”

    严书皱了皱眉,“没事就不能找你叙叙旧吗?”

    “当然可以…”张宝仁哈哈一笑。

    之前不知道该如何说道,对以前的事情和与此一同的所有一直是排斥的,强迫不去再想。

    所以就算对于无常而言没有所谓的距离遥远,也都“忙”着,顾不得联系以前的朋友。

    上次任务意外相见后,虽然没说几句话,也没发生什么事情,但那一丝心障却也好似被戳破了…

    严书自觉的坐在张宝仁对面的石凳上,然后没有丝毫见外的给自己添了一杯茶水。

    放下茶壶后,才带着一点认真和些许轻松随意说道:“上次在阴死城的时候…

    因为人多眼杂而且还有着任务在身,因而不必细说,现在私下里却也不必担心什么失言。”

    “你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便微微皱起了眉头,“以你的实力或者是功勋,无论怎么样都不至于还在普通的小无常中厮混,衙门也不会让你这般胡闹。”

    “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听着其话中的关心,张宝仁笑着解释道:“没出什么事,我当时获得考核资格的原因不是那什么嘛…所以认真算来还有一次机会。”

    “这时的任务主要还是为了修行,希望能够早日达到加入天人道的标准。”

    这倒是没有什么不可与人言的,以规矩而言,光明正大却也不怕被人知道。

    而且两人关系也在那呢。

    “你倒是好运道…”

    严书脸色看着非常僵硬的说道,语气中有着羡慕,有着郁闷,唯独没有嫉妒恨。

    且那些复杂也只是一瞬,之后便关心的说道:“要是你早先将心思多放在真正的正道上,也不至于现在还是道士。”

    “不过以你的积累再加上已然成为道士,估计真人也差不多了吧?”

    “嗯…”

    张宝仁点了点头,“只差一点了。”

    严书认真的说道:“要是有什么需求,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直说,没什么好见外的。”

    张宝仁刚要道谢,但转念一想便轻笑道,“我这还真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严书:“说吧。”

    “是这样,我现在需要一样灵兽的灵性精髓,你门路多,帮我留意一下…”

    经过了诸多事情之后,张宝仁现在将心思着重放在了实力上。

    放在了能够直接、明显影响到实力的“落魄钟”与天机之法上。

    但本身的功行,自身的根本却也不能忘了,这可是真正的立身之本,真正的大道之途。

    而且现在修行的这门神通却还有一些特殊的地方。

    修行此神通所需要的超凡之物实在是不好找,虽然得了这一次任务的收获后他已然颁布了任务,但多一条路,也多一份可能。

    …

    “灵性的灵性精髓?这倒是挺麻烦的,具体是什么?”

    “灵猿心。”

    “灵猿心?”

    “就是灵猿心。”

    严书脸色一僵,语气复杂无比的说道,“你知道我上一个任务是什么吗?”

    张宝仁心中一动,有些试探的说道,“是通明灵猿?”

    “前段时间有一尊叫作‘流’的通明灵猿走失了,闹得是鸡飞狗跳的,我们接了任务赶去查找。”

    “不知耗了多少功夫,最后发现那猴子却是自己偷偷逃跑的。”

    “它不知是怎么想的,不安于作一位灵兽,偷偷地跑去了关外,想去投奔妖族。”

    “我们找到它的时候,其正和一杆子妖将称兄道弟,还正筹划着聚众称王呢。”

    “真是不当妖子,聪明过头了…”

    严书冷冷的骂了一句,然后伸手指着脸颊上那一道已经好了,却依旧还能看见痕迹的伤痕,“我这…”

    “就是被那畜生算计,给捅出来的…”

    张宝仁僵着脸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和他一起同仇敌忾,只是干巴巴的说的,“那还真是…运气好。”

    …

    如此,炼制“九龙化神水”的最后一样东西‘灵猿心’便有所着落了。

    只是其乃是严书任务所得,东西也自当是为小队的共有收获。

    当然,就算是私人的东西也不能白拿,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能够将之拿出来,给予购买置换就已经算是大恩德了。

    “我现在有八百多功勋,相比于‘灵猿心’还要差一点,或者可以看一看这个…”

    张宝仁说着便伸手自怀中掏出了两枚一直贴身携带着的珠子。

    这珠子有龙眼大小,黑漆漆的仿佛连接着深渊,能够吞噬灵魂。

    一见此物,严书的眼睛瞬间变睁大了几分,“这是…‘王山君’是遗留下来的眼珠。”

    张宝仁笑着点头,“没错,‘为虎作伥’神通凝结的精粹,这东西应该对你有用吧?”

    “有用…”

    严书伸手取过张宝仁手中的那两枚带着阴冷之意,越是阳光之下越是发黑的眼珠。

    于面前细细的感受端详着,“此物所代表的神通多出于虎妖身上。

    其本质的那种以生灵之身容纳奴役万鬼的道理,也是我修行的‘浮屠镇狱功’的根源之一。”

    “真要论起来,这东西可比没有多大价值的‘灵猿心’值钱多了。”

    轻轻的攥住这两枚眼珠,看着张宝仁笑道,“看来我这次来不光是报喜,还要倒贴。”

    “是因为需要的人多所以值钱,可不是本身价值更加珍贵,对于我而言‘灵猿心’可要难得多了。”

    张宝仁笑道,“各取所需…各取所需…”

    两人相视而一笑。

    然后严书叹道:“本来以为你将这东西已经处理了,要是知道你一直还在身上,我早就开口了…”

    “自从得到这玩意儿之后,就一直随身携带着,当知道其价值之后更是一点都不敢离。”

    “本来是想着之后可能有用得到的地方,所以就一直没有兑换。”

    “但是一直都没用的上。”

    “而且随着修为渐深,心中却也逐渐有了一种此物与吾道无关的感觉。”

    “这东西也就渐渐没用,也不能说用不上现在也算是用上了…”

    看着张宝仁脸上那些许无奈之意,严书笑着摇了摇头,“我可没有将宝贝随身携带的习惯。”

    “‘灵猿心’现在还在衙门里面存着呢,等我这就给你去取…”

    张宝仁也跟其一同起身,“还是一起去吧,顺便我把颁布的任务给撤销了。”

    …

    长宁地府存在于地底,并非只是一个地下密室,或者说以前是这样。

    但是现在已经扩展成了一个堪称是庞大的地下城。

    除了深处的地狱、负责后勤的人间道、出入的传送港口…之外。

    很多无常也一直便住在这里。

    一来方便,二来也隐蔽。

    演练道法和同道交流也不必担心被普通人看见。

    如张宝仁这般居于长宁城内的反而是少数。

    其实张宝仁之前也想过搬到衙门内,只是最后觉得自身的修为进步的太快了。

    如果先从空间上隔绝于人世,可能会让自己更快的‘仙’化,而处于红尘之中能让自己离‘人’更近一点。

    从港口大厅边缘处的一个通道向内,拐弯抹角之后,进入了一个大铁门。

    其内是一个和大厅样子相似的微型简易小厅。

    墙上挂着几扇门,当间简单的摆放着茶几木椅,这时两个人正靠坐在木桌上。

    正是之前所见到的严书的两位队友,只是两人这时却完全没有任务中所见那么的…冷漠。

    “我刚看到有人需要‘灵猿心’,给予的功勋也不算少…”

    “不少就换了吧,不然那东西留在手上也没什么用…只能卖给丹鼎派那帮家伙。”

    “那些家伙太黑了…”

    “嗯…”

    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靠近,两人立时便停止了说话,转头看来…

    “这位是…不坏道长。”

    两人说着便站起身子,请张宝仁入坐。

    严书于一旁笑着说道:“你看到的那个任务就是我这位兄弟发的。”

    这无常也是嘿嘿一笑,“这可是见到正主了,那不坏道长这次前来是…”

    严书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摊开手掌,向两人展示了手中的两枚圆润眼珠。

    两人扫了一眼其手中的灵粹,然后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同样也没说什么,便有一个人起身去了身后的一个房间内。

    不过片刻便托着一个人头大小的冰盒反身回来,将之递给了张宝仁。

    张宝仁接过之后,一感知便确定了其中之物正是自己所需要的。

    于是点了点头,于三人作了一礼,“诸位道友先忙,我先便告辞了。”

    “祝道友道途广阔,得享造化…”

    “同是…同是…”

    恭维了几句便转身退去,出了大门朝着大厅走去,同时有几句闲言碎语透过墙壁的阻碍传入耳中…

    “轻松的任务已经没了,又要干活了…”

    “你没看有什么值得在意的新任务…”

    “没有…”

    “那就只能是‘不容于世’了…”

    “…”

    声音逐渐化为喃呢,归于隐没,心里却是下意识的便浮现出了关于其中所言的展开。

    任务:

    “这个世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长生不老的人……”

    下一刻便猛然摇了摇头,将这些与自己已然不相关的杂念甩出脑中,“感觉和思维太敏锐就老会有这种麻烦…”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修行。”

    …

    雷鸣戳的小院内,槐树下的石桌上摆满了重重药物器皿,张宝仁正端坐于旁。

    也不得不感慨世事无常。

    本来因为秘药“九龙化神水”太过难练,还想着先与旁处入手,以联通此世道法,从而补益自身。

    却是没想到,在费了好些功夫之后,“落魄钟”还没个章程。

    已经做好持久准备的却有了新的变化,最后一位主药“灵猿心”,却在突然间就这么轻易的得到了。

    如此,当然是要先完成已然万事俱备的正道修行了。

    “九龙化神水”的制作方法与之前秘药相比没有多大区别。

    还是那么的简单粗暴。

    先将一口海口大碗放置身前。

    说是碗其实这更像是一个盆,此是为张宝仁专门为炼药而准备的器物之一。

    然后取过一个透着荧光的小玉瓶,将一大滴星光璀璨宛如梦幻一般的天露从玉瓶中倒入其中。

    碗底顿时间便呈上了一层实质的星光,淡淡的天香让人几欲飘起,似要飞上天宇化而为仙。

    忍着心中的迷醉,将已经被炮制好的药物粉末分别在加入其中。

    银杏叶,七叶花,甘草,人参,何首乌,天麻,鹿茸…

    一包包干粉入内,并逐渐的化开,堆起来可以放满一大碗的药粉入内,却没有将那一层浅浅的星液填满。

    反而被其融化,药液越来越多,最终变成了一大碗清澈见底,流光溢彩,蕴含着点点蓝色星芒的药液。

    最后拿出了刚得到的那一方冰盒,人头大小的冰盒呈乳白色,冰凉刺骨。

    伸手摸了一把这冰盒,心中却是有些感慨。

    “要是这家伙没有背叛,还真不会便宜了我,不知这应当算作灵奸,还是猴奸?”

    “投靠妖族,还真能想得出来…”

    人族确定‘妖’,是从最本质的东西来分别在而非形貌,在道士们创出了化形之法之后,形态所代表的意义就已然消失了。

    特别是对于变化系道士而言,所谓的外表,所谓的外相,简直就是个笑话。

    但总有一些自作聪明,或聪明过头的“傻瓜”挣不脱那一张皮囊…

    摇了摇头,然后便伸手将冰盒揭开,秘药最核心,最重要的超凡材料便映入眼帘。

    在一层淡淡的白雾之中,一颗乳白色的,好像核桃仁儿一般的大脑在于其中。

    其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好似迷宫一般让人不由而迷失的花纹,并且好像活物一般在微微跳动。

    “灵猿心”并非是灵猿的心脏。

    这里的心代表的是神。

    灵兽并非是妖,就算超越凡俗的超凡存在也要符合常理,符合基本规律。

    类人的物种天然便具备着超乎寻常的智慧,“通明灵猿”这一灵兽本身最强大的,最本质的地方便只能是之头脑智慧。

    它们非常之聪明,猴精猴精的这话最早代表的就是此类灵兽。

    “通明灵猿”的智慧天生便要超过包括人在内的绝大部分存在,这也是其“通、明”二字的含义。

    天生通透,万物皆明。

第43章,「胎化易形」大成,「斩三尸」圆满

    如果只是纯粹的智慧,其甚至可以和完全开启“利”藏的武者相提并论。

    只是因为少了人族无数年来积累的文明底蕴,而显得拙劣、轻佻了一些。

    “智慧”这种虚无缥缈却又真实显化的东西,从某种程度上而言非常的强大且有用。

    人之所以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对抗所有妖魔鬼怪,一步步走到今天,其超乎寻常的智慧要占据很大的因素。

    人体之内最为重要的东西就是孕育着智慧的头脑。

    这一神通的本质是修出完美的形态、体魄、躯壳…

    但是“人”这一形态本身便是一种非常的不完美。

    力量、速度、生存能力、繁衍能力…不论哪一方面都是一种劣质品,甚至说是畸形也不为过。

    能想象有一个种族孕育后代需要三百多天,在这个过程中无法独立生存。

    之后幼胎出生的时候,如果没有外人的帮助,便有着超过一半以上的致死率…

    之后新生的后代则需要十几年才能够长成,在这个过程中还需要悉心的培养,一点点的补全心智。

    期间有一点疏漏这人就废了…

    拥有如此多致命缺陷的种族能够清扫一切,成为天地霸主自然是有原因的。

    之所以这么不完美就是为了获得一颗超乎想象的大脑。

    长久的孕育,低效的繁衍能力,艰难的出生,最后漫长的成长,一切是为了聪明…更聪明……

    虽然人们常以“脑”作“心”,但是真正了解人体的存在却是知道,脑可比心重要多了。

    这里是人体之内唯一天然孕育着神秘,触及着超凡的地方。

    人族的精髓就在一颗大脑上,这里不做改变,再怎么所谓的完美也只不过是金子包屎罢了。

    既然没有改易人体的构造,那么其想要大成,想要真正的完美,也必然要应在这脑子上…

    张宝仁小心的将这颗看着有些可怕,但在另一种程度上却异常完美的猴脑取出。

    将之慢慢的放入海口大碗中…

    星光药液将其完全淹没,然后随着“灵猿心”的微微跳动。

    药液仿佛被其大口的吸允着一般,快速的消失…

    很快满满的一碗将要溢出的药液就被吞噬了个干净,同时“灵猿心”也停止了跳动。

    此时的它看着涨大了一圈,且其表面的细密复杂的花纹也从黑色变成了仿佛星辰一般的青亮色。

    不过仔细一看,这哪是什么花纹,这是一道道微小的缝隙,是因为东西挤压在一起而形成的褶皱。

    张宝仁的手指刚刚碰到碗边上,随着那点微不可觉的力量,碗中那颗完整无缺的大脑瞬间便仿佛流沙泥水一般坍塌。

    融化成了半碗青色为底,有丝丝白色夹杂其中的药液。

    看着有些粘稠,带着些许奶香味,让人不知不觉间便感到神通意明,对其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冲动。

    “九龙化神水”如此便算是完成了。

    张宝仁微微调息吐纳,将自身恢复至最好的状态。

    然后端起这口大海碗,咕嘟咕嘟的将这一大碗药液一口而下…

    此药是少有的口服类的秘药,温热的药液顺着喉咙往下,并朝着四肢百骸蔓延而去。

    等那一碗药喝完,肚子不变分毫,浑身却已然是暖洋洋的。

    药力充斥着全身,以元神感应着细微之处,就只觉得整个人好像真正的“活”了起来

    在更加微小,更加本质的层面上,可以发现身体好像比十多岁的时候还要更加快速的成长着。

    本来已经完美无缺的身体再次出现了变化…

    脊椎是为人体大龙,人体核心支柱,力量本源于此,心与体的连接中枢也是如此。

    这一次的变化主要就是从脊椎处开始的,一丝丝遍布全身的暖流沿着一丝丝经脉朝着脊椎处涌来。

    张保仁只感觉到仿佛有无数小蛇在体内游动,最后归于一股,沿着脊椎向上奔腾。

    最终跨过某一关隘,轰…的一声跃入心中…

    九为数之极,是无限的意思。

    “九龙化神”就是此药服用的过程与表现的具体描述。

    药力沿着经络涌向六阳魁首,张宝仁只觉得头越来越热,好像正在被火炙烤,好像颅中已经被煮沸快化开了似的。

    从外表看他的身上通红无比,好像一个快要煮熟的大虾。

    如果将其的头骨敲开就可以看见,其内部的脑仁真的就好像是想象中的那样被煮熟煮沸了。

    被强行挤压在一起的大脑像是翻滚一般的蠕动着。

    但如果放大来看,就发现这蠕动是因为肉眼可见的增长,增大。

    整个大脑被解开了限制,然后沿着某种复杂而又严密有序的构造快速生长着,或者说朝着某种方向进化着。

    大脑皮层被不断的长大、抻长,又因为颅骨的限制和某种力量的指引,不断的被挤压。

    所谓的“长脑子”,要么变成大头娃娃增加头颅的体积,要么增加其中脑子的面积。

    在不超脱肉身限制的情况下,后者要更加的有效率,甚至可以达到几何倍数的提升。

    这也是本身自然的选择。

    就好像书本或小肠一样,看着只是小小的一点,但如果展开却有着庞大的面积。

    随着那一颤一颤的跳动涌动,大脑上的褶皱越来越多,越来越细密,甚至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韵味……

    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

    当脑部的成长终于停止的时候,其内已经从原本的满是沟壑变得“光滑”无比。

    脑仁之上遍布着好似迷宫一般的细密花纹,纹路中好像蕴含着某种特别的玄妙。

    只是望之就觉得眩晕迷离…

    这些‘花纹’和“灵猿心”上的纹路有些相似,也有些显着的不同。

    同样的强大、健壮,但是却更加的有规律,“灵猿心”仿佛造化自然般的完美。

    张宝仁的这颗人脑上的“花纹”却好像穷心竭力的,对于空间的极致运用,是一种精确的完美。

    随着眼皮微微一颤,张宝仁便从昏沉中间醒了过来,睁眼便看见了身前的大树。

    恍然间那颗古老的大树在其眼中变成了一片蠕动而有序的符文…

    下一刻,符文又坍塌成树。

    此界道术体系和自身使学的一切都是以符文为世界观解构万物。

    张宝仁因为对于世界的认知和超然的思维本质,刚才却是直接看见了那棵大树的本质。

    这并非是因为单独一种神通的作用,而是汇和之前积累共同的结果。

    至此大成。

    说实话,这门神通的修行难度在他所习练过了诸多神通中至少可排进前三。

    开始入门的时候并不难,甚至可以说是简单,就算没有那一丝神通本源相助,张宝仁也有把握轻松完成。

    但是神通深入到大成之后,修行的难度却是从地底升到天上。

    最为重要的大脑同样也是人体最为脆弱的东西。

    就算有着最为坚硬的头骨保护,一棒敲下也得玩完。

    而这神通的修行可不只是敲,而是在其中搅拌然后再重新塑造。

    如果说是为针上雕花,那就是一边走在钢丝上一边在针尖上雕花。

    前者错上一点无非就是毁上一只眼睛,说不定以后还可以补回来,而后者可是真的要命啊。

    就算是已然修出元神的张宝仁修来也是慢慢吞吞的,慢慢磨。

    一点都不敢如那般突飞猛进。

    在没有“天神液”解开人体限制,催生本源再次生长,没有“灵猿心”作为种子化为总纲。

    这神通是真的没有办法修。

    这也是张宝仁在神通小成之后就直接以全部身家买了不全的药材,然后就一头扎在了“落魄钟”这等外道之上的原因。

    当然神通修着艰难,但最后的成果却也不负其之过程。

    因为心力的极致损耗,而有些萎靡的元神随着神通大成,迅速便恢复圆满并且又向前迈了一大步。

    盈盈如玉,几欲化实。

    如果将之量化大概便是三十点灵光,只是神通大成灵光便增加了三十点,堪称是恐怖。

    当然,真正算起来增加的灵光,和、两门涉及到心神的神通是大概差不多的。

    之所以现在看着多了不少,还有其和元神相互作用的结果。

    如果将两者修炼的顺序作个颠倒,情况自然也会截然相反。

    除了大脑与灵光,本来已然和谐完美的身体也出现了新的变化。

    身体的骨骼经脉呈现出了些许玉质,身体有了点灵光化的痕迹。

    从真实的视界看来,因为特殊经络被抽出化为金钟的原故,曾经的琉璃金身又变成了普通身体。

    但是现如今,那普通的肉身又呈现出了玉质,散发着莹莹之光,好像一尊真正的神像。

    虚无的元神越来越似人,真实的肉身又逐渐失真,从截然相反的角度渐渐趋同。

    现在的身体和以前相比,力量、防御、恢复、爆发…又增强了一点点。

    从某种程度而言这已经超出了人体极限了,可要是真正算起来却又不算超出。

    完美的身体,如此真正可称作是完美的身体了。

    这是‘人’这一种东西,在自然不被干扰的情况下,优胜劣汰不断的进化下去,数万年才有可能诞生出来的身体。

    是为完美的人,而最完美的人在于未来。

    以纯粹的资质来说,张宝仁这时候可称之为真正的天才。

    不敢说天下第一,但绝对是最为顶尖的那种。

    单凭这一神通,于此界道法修行也能取得大成就,甚至于自身修行的《大品成仙诀》中也是最好的筑基之法。

    如果不论辅助密药的获取难度和鬼物的威胁,其实要比更适合作为第一门神通修行。

    灵光是为心神的投影显化。

    虽然在本质而言并不作用“神”,但其却是作为最基础,最根本的存在。

    …

    正在感受着这门神通后大成的种种变化,忽然却又有新的状况生出。

    元神手中的无字天书忽然一震,自行而翻开…

    第二页,三尊张宝仁模样,却形色各异的尸神逐渐的黯淡消失…

    同时无数杂念于心中褪去,元神忽然间运转了起来,元神的双眼中多出了一抹神色,似是纯真,似是无情。

    而外界的身上多出了一种超然若仙的气质。

    却是自行进入到了许久都没有主动使用的“真我之境”中。

    在大成之后,“真我之境”便与元神归为了一体,而当元神更近了一步,在思维的运转中,心境也在不断的超拔。

    从似是纯粹似是无情,如同赤子的状态,化为了空空如也纤尘不染,若有若无的奇妙境界。

    在此境之中心灵更加的轻盈,更加的如意,本来还需要三道俗根来牵引才不至于失我。

    现在却是无须那般束缚了。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

    空冥死寂的识海内,如同真神一般的元神盘坐于中,散发着不朽的清光,照得一片通明。

    其头顶上所悬浮的那口龙虎为钮,表面斑驳,带着一股永恒不坏意味的金钟忽然微微摇晃了起来。

    同时左手中所攥着的那三条不断扭动的黑绳,不知是被其放开还是自行挣脱。

    瞬间便化作三条毒龙,就要于识海中肆虐。

    “铛…”

    忽然便有一道钟声响起。

    下一刻,那三条仿佛各自代表着一种人生根本欲望的粗壮黑气,便朝着金钟蔓延而去。

    钟声也在不断连响。

    “铛…”

    “铛…”

    “铛…”

    随着阵阵钟声,那三道不知是被其吸引还是自行而来的黑气,便一点点的被沁入其中。

    黑绳慢慢的淡薄消失,而璀璨的金钟却自边缘而起向上蔓延着淡淡的黑丝。

    随着最后的一声直通心神的钟响,“铛……”

    那口璀璨的金钟变成了色泽暗金,通体斑驳,内敛而又深邃的金钟。

    给人的感觉仿佛永恒不朽同时又让人心乱神迷,摄人心神。

    与此同时,元神闭上了璀璨而又纯粹的双眼,复而睁开,神光内敛,深邃如渊。

    头顶上的金钟微微摇晃便缩小落下,化为拳头大小,浮在元神的左手之上。

    右手上还未闭合的天书再次翻开,那一页,龙虎为钮表面斑驳的金钟,也自白纸上慢慢的暗淡消失。

    同时出现在了元神手中,而金钟的样子也变得和真实一般无二。

    神通圆满。

第44章,「游神御气」,没有变化

    这个自身所修炼的第一门神通圆满之后,最大的变化就是灵光。

    本来涉及心神,涉及生命本质的神通就仿佛根基一般,相比于其它能够增长更多的灵光,而圆满之后又是一次巨大的蜕变。

    两者相加,此次一共增加了一百点之数的灵光。

    如果算上之前大成后的增益,灵光总量真正翻了一倍还多。

    绝对脱胎换骨的变化,这些灵光反应到实质当中,让此时的元神没有了丝毫的虚幻、虚浮之感。

    元神身上的金色法衣金光收敛,不是暗淡,而是多出了一种实质般的质感。

    身体仿佛玉石铸就,看着已经有了与真正的人一般无二的真实,同时本质却又要超然于其上。

    元神身上所散发的光泽更加的清澈,同时也更加的明亮。

    整体上就真的好像是从壁画,从幻想中走出来的神灵一般。

    超然而不朽。

    已经修成了十一门,圆满了三门神通的张宝仁,对于这些神通间的灵光增长规律也明白了几分。

    如果不算其互相之间的融和增益,普通神通大成之后增加的灵光大致是两三点。

    圆满之后则是大成的十倍。

    涉及到神的神通大概是十点,其圆满之后同样也是十倍。

    当然这只是一种粗糙的计算方式,而且只适用于他自身。

    相比于此界的神通道术。

    张宝仁所修行的《大品成仙决》中记载的三十六神通,只有圆满之后才相当于真正修成。

    而这些神通互相嵌套连接的太过紧密了,单独一门无法圆满。

    三十六门神通可视为一整体,一门名曰《大品成仙决》,《仙人补全方案》的超级无上神通,神通矩阵。

    只是虽说是为一体,互相都又关联,但这么多神通却也不是均等的,有的连接的更加紧密,可与对方做出直接的补全。

    如和。

    如于。

    张宝仁对于哪种神通暂时只是形单影只,哪种神通可对现有的神通作出推动补全一直都有所猜测。

    在了解了本质的时候,他便已经有想过这门神通会带来新的变化,只是他本来想的是可能其会将推至圆满。

    毕竟都是作用于“神”,一个是为地基,一个作为房子,完美的契合着。

    可是万万没想到最终圆满的却是。

    这让他一时有些…不知如何作喜。

    不过转念一想,随着元神微微运转,瞬间便也明白了因由。

    如果将神通具体形象化的话。

    大概就相当于硬件,相当于系统,相当于软件。

    只是这三者可单独存在。

    但单独一个却不能完美圆满。

    没有,而成就的脑力、智慧就不能完美的被挖掘发挥出来。

    相应的,没有提供的基础,也不能真正的提升至极限。

    没有以上两者共同形成的庞大算力与智慧,也不可能真正的抛却凡根,晋至心同明镜不染分毫的境界。

    前两只完美互补,但是却缺少了一点质变的条件。

    而这门神通所缺少的就是能够支撑起自身的功行,或者说本质。

    这门神通修炼的根本是一种高绝而特殊的境界,以前因为自身的本质太差,太过浅薄,无法真正承受得起这门神通。

    现在将缺失的内核补强烈,自然是水到渠成的圆满。

    如果这般看来,只要修成,然后再圆满一些普通神通,只要积累足够了。

    就算无需,这门神通也能圆满。

    随着神通圆满。

    本来就已经和元神隐隐相容的“真我之境”,自然便与元神真正的融为一体。

    并更进了一步,化为了一种更加玄妙并实时运转的境界或状态。

    心如明镜,念觉空明。

    人心本就是空空如也,一切善恶纠葛,一切红尘恩怨都是后天渲染上的凡尘。

    不必说什么看破,放下。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本来就没有拿起又何谈放下。

    因而那三尊本来用于锚定心灵不至于让自我落入深渊的尸神,便失去了其存在的本身意义。

    虽然因为神通圆满的缘故,三尊尸身无论操纵范围还是本身实力都强大了一大截。

    但对于现在的张宝仁而言,依旧没有多大的用处。

    为了不浪费其之潜能,还有一些别的想法,张宝仁就将那三道凡根融入了金钟之内,为其增加了一种新性质与变化。

    …

    …

    于心中梳理了此次的大概所得之后,张宝仁便自地上站起,安然的走了几步,来到了小院中央。

    微微抬头,看向天空,就见一朵慵懒的白云正在洗净的蓝天上飘着。

    随着注意力集中,在强大的视力下,那如芝如棉的云朵被拉进,化为了好像正在快速涌动的水气。

    如此还算是正常。

    但是随着元神运转,心念演化,基于自身的认知快速分析计算眼中事物的本质。

    一切表象之物迅速的被剥离,更深层次的概念与真理一点点的在心中展开。

    眼前的图型色彩慢慢逝去,云朵和气流的样子都变的模糊,最终只觉得天地恍然一震,眼中之物就变成了一团飘忽不定的符文。

    然后随着心中意转,眼前依旧是蓝天,依旧是躺在那里的白云。

    张宝仁会心而一笑,然后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房屋。

    工整而又坚固的房屋,也于眼中变得千疮百孔,然后轰然坍塌。

    最终化作了一片看着稀疏无比却蕴含某种规律的漩涡符文。

    曾经…也不是曾经,就是刚才因为突飞猛进猛然触及到的一种境界,这时却是已然被掌握。

    这种能力被张宝仁称作直视万物根本。

    这里的“视”并非是视力的一种体现,世界的本质可并非是由符文来构造而成。

    这符文主要是因为自身的认知体系,被演化出来的一种基于世界观的深层变化。

    也可能某些人看世间万物就是气,就是种种不同的微小粒子。

    这些都是大道的不同描述,没有什么高下之分。

    所谓直视世界根本也可以说是…更加根本的认知这个世界。

    说来玄妙,其实就是基于强大的观测手段,深厚的知识底蕴,以恐怖的演算能力对那所见之物进行着深刻而又即时的计算。

    看不是看,而是“算”,就好像看见两棵树心中就有一个“二”的概念,那符文就是云朵的更为复杂的一种解。

    虽然两者不是一个量级,不是一个层次的相较,但基本理念是相通的。

    那这种能力又代表着什么呢?

    要说没用确实是胡说,但要说有天大的作用那也不至于。

    道术的修行在于灵光,在于心神,在于对世界的理解,在于认知上的积累。

    如果能够在这种更加根本的认知中,完成真正的世界重构,将整个世界都纳入自身的计算之中。

    那其本身的道行将增长到一个堪称恐怖的地步。

    如此称一声道主也不为过。

    但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不说其它,只是这消耗也承受不起。

    张宝仁只看了两眼,总量增长了几乎一倍,已然达到二百五十四点之数的灵光也有些吃不消。

    得赶紧让有些昏沉的元神休息一二,免得灵光被抽干。

    别说是直接解构整个世界,就算是不眠不休,比如刚才那般一点点的拼接补全世界也没可能。

    这能力明显且直接有用的一点就是,绝大多数阵法、符箓、禁制于他而言已然没有了阻碍。

    除此之外其更多代表的是一种结果,一种心念演算之能已经达到一定地步的证明。

    神通圆满之后,最大的提升就是演算之能,灵光也被包裹于其内。

    而除了基于灵光增加的算力之外,心念运转间更多出了一股活力,让他的演算更加的准确。

    除了在战斗方面能算出更多、更为准确的未来外,于日常的修行和对天机的推演也强了不值一筹。

    …

    静立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等到元神再次恢复圆满,变得充盈之后…

    便唤出了天书,大成之后,新的神通却也该出现了。

    土黄色的无字天书于手中一页页地翻开,那一页,原本那个赤身裸体,却无一处不和谐不完美的男性身体。

    其空白的脸上多出了和张宝仁一般无二的脸,神已然被补齐。

    此页翻过,新的空白页面上先是出现了一个黑点,然后一道黑线逐渐浮现。

    黑线于白纸之上纠缠变化,最终编织出了一个复杂无比的符号。

    好似收拢翅膀的蝉,又好似一颗即将被破开茧,带着一股超然飘逸之感。

    同时一道力量本源携带着庞大信息没入张宝仁心中。

    一丝热流顺着全身快速的流淌了一遍,然后没入元神之内。

    片刻之后,那力量本源便与一些和神通相关的知识一同被消化。

    然后…

    张宝仁就还和之前一样。

    其身体内外没有出现任何明显的变化。

    这很正常,以张宝仁现如今的实力境界,曾经巨大的助益此时已然微弱似无。

    就好像米粒对于蚂蚁而言,可以将其撑死,但对老鼠来说最多也就偿个味道,而要是老虎巨龙可能就连感觉都不会有。

    随着自身的不断成长,小成的神通对其将越来越没有作用。

    甚至在以后可能会出现,不会带来连锁反应的神通,就算大成之后也不会带来多少实力变化。

    除了本身太强太满之外,这一次的新神通之所以一点反应都没有带来,还有着些别的特殊。

    此神通名曰

    也是一门涉及到“神”的神通。

    神通可分为两个部分,游神和御气。

    游神是神意出窍,遨游天地;御气是为凭空御空,御风而行。

    其修行先是从游神开始。

    第一步先要壮大心神。

    通过神通中给予的凝神观想等一系列手段,那一丝力量本源,将精神意念凝为一体,收拢为实。

    最终成就其实就相当于没有神意的元神,就是小成时的样子。

    只是其形并非是“胎盘”,而是精神体,不过本质都是相同的。

    张宝仁的元神都不知道强大了多少,早就将这一步修行覆盖了。

    这要还能有所反应那就奇了。

    在凝神之后,接下来的修行是为“出窍”。

    修行界中有一种说法:肉身是一皮囊,是一躯壳,其保护着精神不受伤害,同时也束缚着精神,让之本性被阉割,最终软烂成泥。

    必须挣脱这层束缚,才能发挥出其本身之玄妙,如此才能不受肉身生老病苦所困,才能得享自在…

    的道理也是此。

    所谓“出窍”就是灵魂或者说那精神体从识海中跳出,脱离了肉身真正的显现于现实之中。

    这一关有一难点,精神体…

    嗯,精神体的本质没有神意而又相反于肉身…可称作“阴神”。

    这阴神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其存于识海之内是无碍,但如若在现实之中就仿佛初生婴儿一般脆弱。

    一阵风就能够将之打散,自然之中的阴阳雷雨变化更是不用多说了,简直哪哪都是天灾。

    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不过有着劫难,自然也就有着度劫之法。

    有一些秘法可以保护脆弱的阴神不受伤害。

    此神通的铺助之法就是。

    此法亦是为“香”。

    其名曰:“紫气东来”

    所需材料有:降真香;丹砂,丁香,檀香,兰花,紫罗…

    张宝仁自觉是不需要所谓的秘香守护的,辅助之法在于铺助而并非是必须。

    要是连已然胜过寻常人千百倍的元神都不行,那这神通绝对是没法练。

    神游共分为两层,一为夜游,一为日游。

    先于宁静的夜中,等阴神适应了月光,并被磨练的足够牢固强大之后,才能够经受得住烈日炙烤。

    张宝仁虽然自觉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了,日月都是无惧,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一步步慢慢来。

    …

    长宁,小院,夜幕已深。

    月亮半掩在云层内,撒下了一层淡淡的薄光。

    张宝仁安然盘坐于槐树之下,手中掐着一个简单的道诀,一动不动。

    死寂的识海之内,有一声悠悠钟声响起,同时那一点光明之中与外界姿态一般无二的元神忽然睁开了眼…

第45章,神通变化

    随之运使中给予的法诀,当即便有一股上升、挣脱之意充斥心头。

    同时又有一股束缚感,安逸而又牢固的将自身包裹着。

    元神微微一晃便有庞然大力生出,没有多么的艰难就将束缚自己的那层躯壳挣开。

    下一刻,只听一声开天辟地一般的轰然巨响,眼前就仿佛看见了一个浩大而又真实的世界。

    然后元神便顺着某种牵引之力飘然而起,向着藏于虚无之中的,灵与肉虚与实间的关窍撞去…

    “铛…”

    一道低沉的钟声于现实中的小院内响起。

    大树下盘坐安眠的张宝仁额前忽然浮现出了一只好似铃铛一般的小钟,并微微的摇晃着。

    随着钟声,光滑而平静的眉心上当即竖起了一道金光。

    好是天眼,又好像是联通着某处神秘之地的缝隙与大门。

    金光浮现而大盛,同时一个道士打扮的小人自其中探出。

    自那小人出现之后,黑暗的小院瞬间便浮现出了一道明光。

    小人伸手托起了金钟,并于虚空中向前方走去,其每前迈一步便长大一分…

    同时随着其身形变化,清明的光泽便笼罩了整个院子。

    这光丝毫都不刺眼,仿佛流水一般无形无质,给人一种安宁洁净之意,让小院仿佛没有丝毫邪秽的神国圣土,福地洞天。

    而这方特殊天地的正中心就是那位已然与常人一般无二的道人。

    他或祂穿着一身金色流转的法衣,手上托着一口人头大小,仿佛至刚至强又好像诡秘莫测的金钟。

    看着如同仙人临世。

    此道人与其身后槐树下盘坐安眠的小道士在眉宇间有几分相似,却更加的成熟,更加的高大。

    单从形貌上而言,甚至比起那小道士要普通上一点,远没有那么的和谐完美。

    但如果细看就可以看出,此道人在于意上更加的超然,给人的感觉仿佛不是生人。

    而那离地面三尺有余,平稳的浮于半空中的双足,则更是加重了一丝幻想临于世的虚幻。

    …

    初次且真正的以元神立于真实世界之中,张宝仁的第一感觉是‘自在’,拨云见日,蜕去凡躯。

    就好像脱离了厚重的枷锁,终于获得了新生一般。

    第二感觉是寒冷。

    那微微的夜风仿佛刀割,月光带着一种灭绝一切的阴冷寒意。

    对于精神体非常的不友好。

    当然,这点程度的异状对于元神当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只是让他感觉到十分的不适。

    元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虽然对现在的我来说无所谓,可要是普通人呢?”

    “新生的阴神就算是有着秘药守护,也不太可能承受的住这种让人神魂欲裂的…杀伐。”

    心里怀疑起了这门神通的修行难度,以及其本身存在的合理性。

    刚有疑惑生起,随着念头转动立即便明白了因果答案。

    “不…神通本身是没有错的。”

    “错的是这个世界…”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本身所存在的问题。”

    “习惯了那无数的妖、魔、鬼、怪,那充斥在整个世界之中浓郁的连岁月都不能掩盖的恶意…”

    “下意识的就将之当成了理所应当,本来如此,差点都忘了世界本身就不正常。”

    “出自《大品成仙决》中,随我一同从外界而至。

    其诞生之初可能就没有考虑过其存在于这么一个鬼世界的问题。”

    “这是神通水土不服了…”

    心念转动着,不由而又有些庆幸,“要是第一门或者说开始修行的就是这门神通那…画面一定很美。”

    …

    想明白了这些异状,张宝仁便回过神来,心随念转,将周围神异迅速的褪去。

    收敛了元神本身所携带的于天地中的映射,将自身周围化作领域、道场的光芒。

    让宛如白昼一般的小院又转而变得黑暗。

    这灵光璀璨的在大晚上的太过醒目,而且将力量归为一点分毫无漏,也能节省一点灵光消耗。

    淡淡的月光下,唯有一位身上披着轻灵如水的微光,不知是明月照耀还是自身超凡的道人。

    这道人扭头看了看左右,然后转过身看向了槐树下盘膝而坐着的一位在其眼中异常熟悉的小道士。

    元神是超然的道果。

    其眼中所见自然与寻常不同。

    虽然张宝仁因为的缘故,视觉上的差异早就已然被联通。

    没有普通人神魂出窍之后以阴神窥视天地后,那种仿佛换了人间,翻天覆地感觉。

    但是和之前相比还是有些不同的,元神无需去想便能自然地看见鬼神与真实。

    在其眼中所见,死寂的天地中树下安眠的那位小道士从内而外,无一处不和谐、完美。

    他的身体上没有寻常人身上所附着的那层薄薄的灵光。

    但却也没有因此而灰暗,其身体仿佛羊脂美玉铸就,看着就有一种通透的质感。

    咋一看好像一尊僵坐在地的玉像,冰冷而无丝毫生机。

    可认真看来,却是可见其胸膛还在微微的起伏着,呼吸绵长,若有若无,似乎只是在沉睡。

    生机与死意共存于一体,看着分外的特别。

    这种情况并非只是这门神通本身所带来的反应。

    还有和一同所带来的变化。

    各个神通之间相融而互补,这并非只是在神通圆满时起到直接作用,还体现在方方面面。

    在阴神脱窍而出,离了神之后,因为没有了灵魂主导,肉身就变的仿佛活死人一般。

    虽然依靠本能还可呼吸,还能保持一阵活力,但要是长时间主神不复位,气血就会逐渐凝结僵化。

    轻则半身不遂,身体瘫痪,严重的肉身甚至会真正地死去,而阴神无所依凭也会逐渐消散。

    张宝仁的肉身是为完美无缺,是为血肉之躯的真正极限。

    但只要还是血肉之躯…嗯,只要不是开启神藏,那便还是不能超出肉身本质。

    长时间没有元神主导也会逐渐坏死,只是和普通人相比能够坚持更长的时间。

    也不多,就是十多倍吧…

    说实话,以这种旁观者的角度打量着自己确实是有些别扭的。

    很容易就有一种错乱感。

    张宝仁只是看了两眼,然后便将心思放在了其它正事上。

    此时夜游已经完成。

    夜游日游都是游神的一部分,都可称之为游神,游神之后总共得到了三种能力。

    一是为已然出窍的阴神的本能,可直视鬼生影响鬼神的能力。

    这本是一种不错的能力。

    只是张宝仁因为本身的实力境界,轻易的完成了凝神,游神,同样阴神及其衍生本能也被覆盖在了自身深厚的积累下。

    第二种能力叫作“驱物”。

    “驱物”也和阴神本能差不多,也是被原本的神通覆…也不能说是被覆盖。

    认真来说“驱物”应该是被融合在了自身原本的能力之中,或者说是将本身就存在的底蕴从另一角度发掘了出来。

    “驱物”这一种能力的本质是以虚无缥缈的精神对现实作出直接的影响。

    一般而言,需要先经过月光洗炼,然后又要被烈日打磨,等到这门神通大成之后。

    由虚而向实,最终才能获得接触影响现实的质感,本质。

    张宝仁却是无需等那么久。

    不光是因为他的元神多么的强大,更是因为的道果金钟本来就是力量的核心之纽。

    这让他只是出窍,便自然拥有了神通大成才能有的能力,并且与之相比还要强出无数倍。

    寻常人“驱物”,从一根羽毛、一支笔,到什么锅碗瓢盆桌凳,一点点力量都不知要经过多少打磨。

    想要真正的有所作用,还得依仗各种特殊的法宝器物。

    但对张宝仁而言,所谓虚幻的元神,并不比肉身差上多少,也有着庞然巨力。

    就见元神伸手微微一挑,槐树上便有一道落叶飘然而下,打着转落入其指间,被轻轻的捏住。

    然后手腕轻动,没有丝毫烟火气地向前一甩…

    啾…的一声,娇嫩的树叶便于一个极快的速度撕破空气,冲进了黑暗之中。

    片刻之后,只从远处隐隐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如果有能直视黑暗并且目力惊人的人,恰巧这时正在看向这边。

    就会发现,那片树叶仿佛流星一般划过黑暗,刚好砸在了一个正在上下飞浮的蝙蝠身上。

    并将之轰成了碎末…

    小试牛刀还是不错。

    元神轻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手掌一翻,那口人头大小的金钟便缩小并没入其手中,消失无踪。

    接着伸手又是轻轻一挑,就听铮…的一声,一道血芒自静坐的肉身背后弹射而出,于半空中盘旋而落入元神手中。

    同时元神自现实之中消失。

    而半空中只余下一柄布满了诡异血丝,猩红发亮的法剑。

    下一刻,这剑柄忽然活了起来,其自行于小院之中仿佛一道血龙起舞游动,血光迅疾无比,带着阵阵嘶啸。

    认真看着还能看出那血光并非只是无意义的游走,其还沿着某种特别的规律不停的变化着。

    削、刺、斩、拉、划……种种肉身根本不能做到,甚至根本不可能想象的招式与变化。

    这时却好似天马流星一般被完美的衔接在了一起,挥洒而出。

    却是有了几分剑仙的意思。

    铛…的一声脆响,血光没有丝毫差错的归于鞘中,元神重新于现实中浮现。

    脸上带着些许得偿所愿的笑容,同时也有些失望,摇头轻叹了一声:“可惜了…只是一点皮毛与表象。”

    不是拥有一柄法剑并可以将之驭驶就是剑仙了。

    法剑只是表象,御剑只是结果,这些都不是核心本质。

    真正的剑仙是以心祭剑,将法剑与心灵,与灵光融为一体。

    由实而虚,再由虚而实。

    真正的飞剑就是剑仙之心,是其灵光的延伸,是身体的一部分。

    本质好像金钟那样,只是求的是一点锋芒。

    剑仙不是灵宝学派的道士。

    其之精意并不在本身的剑上。

    单纯的法剑的本质太差。

    还别说“照鬼神”是经由以凡人之手,以邪道之法炼成。

    虽然经由张宝仁打磨,开得好锋,可锋利是锋利了,但本质却无法改变。

    这剑实在太脆。

    要是御剑的时候折了,那…

    剑仙磨剑也是练己,张宝仁磨剑就单纯只是磨剑。

    而且张宝仁也没有那种剑出无悔,每一剑都将自己的命赌上的决心。

    总而言之,因为张宝仁本身的底蕴和已然成形的战斗体系。

    让“照鬼神”这柄本来“驱物”这一能力的最好承载体,可发挥出强大杀伐之能的法剑没了多少用功。

    最多也就演化一些新的变化。

    毕竟赌命哪有坐庄来的爽快。

    每个人在学道的时候都想成为一位剑仙,但当成为道士之后其自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不知名的道士留

    …

    出窍游神之后所得到的第三种能力是为“附体”。

    真正算起来“驱物”、“附体”这两种能力可算是一种,都是凭借着阴神对于现实中的物质做出影响。

    只是一者作用于死物,一者是为活物。

    “附体”就是将虚无缥缈的阴神依附在活物上,然后或是凭借着幻法或是凭借着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对抗,对此生灵作出影响。

    弱者可以让人仿佛鬼压床一般,僵直不动不能呼吸。

    而强者却是有可能直接控制其躯体,甚至于鸠占鹊巢…

    这一种能力的具体作用还要依照双方的境界、实力、乃至于精神力的对比。

    要是刚学这门神通的道士,一般都是附在飞鸟身上,然后驱使猛兽,最后才能是人。

    而张宝仁…以他的元神底蕴,就算一些道士也逃不过其之操纵。

    这三种能力的本质都是因为阴神出窍而衍生而来的,因而都可归为“游神”。

    修行至此,游神便算是有所成就,这门神通其本身到现在为止并没有让张宝仁的实力有多少增长。

    但也不是说它就没什么用了。

    三十六神通没有一种是没用的。

    这门神通不像是某种大餐,可以让人吃饱喝足,它更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一扇大门的钥匙。

    并没有让张宝仁的本质增加多少体量,但是却让原本深厚的底蕴与积累多出了一些特殊变化。

    将潜力更好的挖掘了出来。

    “可能以后会出现更多的这种情况……神通所带来的并不是实力增长而是能力与变化。”

    张宝仁暗暗的想到。

    因为实力会越来越强,自然会增而不多,多而不显。

    另一方面也是三十六门神通的本质…互相嵌套,各有作用,完美互补的三十六种变化。

第46章,元神变化,“天上…”

    在整合了新的神通所带来的新的变化之后,张宝仁便将之暂且放下,转过心来好好的体会着元神出窍之后其本身的变化。

    张宝仁修行至此的核心道果是为“元神”,“金钟”,“庆云”。

    元神拥有的《大衍求一决》的本质,纯粹又强大的演算之能,加上混沌庆云的命格,金钟的力量,共同构成了现在的战斗体系。

    在这三大道果中,元神一直是为最核心的存在。

    这门神通因为作为灵光的显化,与灵光是为一体,所以其与任何神通都算是有所关联。

    每一门神通都是对元神的一种补益,所以就算元神和与之一切紧密相关神通都没有圆满,它依旧可以和另外两者并列。

    现在元神融合了圆满的,称之为最强大也不为过。

    因为金钟为力量本源,贯通了灵与力,张宝仁的元神不像其它同质那么的虚无飘渺。

    本身便拥有着不逊色肉身太多的真正力量,只是之前一直被束缚着所以不显于世。

    现在凭借着出窍,元神真正的显化而出,一拳一脚都有着庞然大力。

    再加上那真实无比的质感,就算是被人当做武神下凡也是有可能的。

    且因为那虚无的本质,相比于肉身还能演化出更多的变化。

    就见元神身上清光流转,接着就仿佛吹了气一般胀大了起来。

    很快就变的和院中的那颗大槐树一般等高,仿佛一尊巨灵神,自然便生有一股禀然神威。

    脚下轻轻一踩,小院便仿佛地动山摇一般震了起来。

    如此再配合那充斥着无穷力量的庞大体魄,足以让任何所见者心中凌然。

    元神没有纯粹的质感,也不被现实法则所束缚,具体形态是无所定数的,之所以呈现一般等高的人形只是因为心灵的投影。

    还有就是从形态上对于自我的一种锚定。

    为了稳定自我,不好变成什么奇形怪状,不过却可以大小如意。

    当然,无论怎么变,其本身的力量本质并不会随着外表一般强大几十倍。

    元神并不像肉身那样,依循现实法则,力量会随着体型而变。

    这一变化主要是作用于心理,对不知情者形成因表象而衍生出的巨大压迫,从而不战而屈人之兵。

    在除了因为自我的原因而显化出来的具体形象外,元神也可化作本质。

    就见那庞大的巨灵神晃了晃,然后忽然间便坍塌消散,化为了一道灵光于小院中盘旋。

    灵光时隐时现,时急时缓,自由而又无拘无束。

    这种变化要是再配合上…

    就见那明光之上忽然染上了一抹金黄,下一刻便有一道璀璨的金光于小院中一闪而逝。

    神通是一种可以获得超乎想象速度的遁法。

    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无论是战斗还是逃命,这一门神通都有着莫大的作用。

    也一直是张宝仁的一大依仗。

    这门遁法的速度,在小成和大成的时候分别有两次质的提升,在大成之后其的速度已然好似浮光掠影,到达了超乎一般想象的地步。

    但是这速度却是恒定的,可以在一定限度内随心而变,但是却永远也不能超出那个限度。

    不过现在在元神身上,原本的那种限制却被打破了。

    变的好像一般,速度的极限完全取决于灵光…

    随着一道不被人所视的金光闪过,阴月照下,高大而又厚重的城墙之上忽然浮现出了一位穿着金色法衣的道士。

    其浑身流光溢彩好似神灵一般,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存在感。

    城垛后撑着长戈,打着哈欠的魁梧将士,丝毫都没有察觉到自己一旁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来往巡逻的守卫也对这个本该显眼的发光体视而不见。

    只有靠在城墙上的那尊好似雕像的庞大石俑似乎有所觉。

    但随着张宝仁朝其点了点头,然后泄露出了一些气机、讯息之后,一切便又恢复了真正的平静。

    这门神通有一特点,那就是太过显眼了。

    这特点有时候吧…不错,很合乎心意,但有时就太过刺目多余。

    要不是元神有着虚实不定的特点,而且又有着庆云可以帮忙遮掩,单在这夜里不知就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张宝仁就这么突兀却又自然的站在城墙上,看了一会儿远方的山河壮丽。

    然后便转过身来,笑着将昏昏沉沉的守城士兵头上的那顶歪歪斜斜的铁盔推正。

    随着将士激动的机灵…

    便暗暗的点了点,小小心思不成敬意!

    同时又化为一道金光,于城墙消失,下一刻便出现在了小院中。

    先是一点金光,然后瞬间变成了一朵金色的莲花。

    随着花开花逝,一位穿着金色法衣的道人便悠然落下。

    神通变化看似和以前没有多大差别,都是超出了人眼极限,只见金光纵横。

    但其中却有着本质的不同。

    不只是速度,在之前肉身的时候,是灵光由虚而实与体内散开,自身上包裹一层金光。

    而刚才则是整个元神化成了一道真正的金光。

    张宝仁觉得能够超脱原本速度的限制,可能与此有很大的原因。

    …

    除了以上元神本身的变化外,脱离了肉身之后,对于世界的感知也强大了许多。

    可以更加真实的、真切的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本质。

    张宝仁心里稍微一想,然后便朝着脚下地面看去…

    一道如镜如剑的光芒自眼中一闪而没,空间瞬间便于眼中撕碎。

    随着快速灵光的消耗,目光便看得越来越深。

    就见漆黑的世界中,浮现出了一道道紧密的勾结在一起的金色线条,仿佛罗网一般,联通着所有,将整个世界都网罗于内。

    虽然有着照破大千恒宇的本质,理论上无论是哪里,只要灵光足够都能看见。

    但理论终归只是理论。

    有一些禁制如同墙壁一样阻挡着目光,让人不能忽视。

    你可以看见,但不让你看。

    九州结界就是张宝仁一直以来无法穿透的墙壁。

    他这时看来可不是觉得灵光变得强横了,可以硬拼一拼。

    而是元神新得的那种直视万物根本,视禁制阵法于无物的境界让张宝仁觉得可以试一试

    随着元神运转,眼中之物便被快速的解构。

    那一层永恒不变的金光慢慢的变的单薄,慢慢的归于虚无…

    这并非是破坏,张宝仁现在还没那个能力,同时也没那个胆子作这种事。

    他这是在理解然后从中越过。

    当完全理解九州结界于脚下的那一点之后,眼中的空间便轰然间扭曲了起来。

    就见一道道实质般的黑纹遍布扭动的空间之上,疯狂、恶意充斥着所有。

    下一刻,一切都支离破碎。

    然后一个混乱的,也理不清的混沌世界就这么出现在眼中。

    仿佛一点又好像无限大的黑色太阳悬在世界的中心,散发着惨白光芒照耀着一切。

    九道好像是昏黄丝带一般的光,以太阳为中心,于这团混沌中贯穿编织。

    好似永恒不变,又好似无时不在变,像是混乱世界的一部分,又好像将之封锁束缚在其中。

    庞大而又荒诞的世界中孕育着无以计数的畜生,阴灵。

    它们弱小,却又顽强至极,存在于每一个角落。

    还有无数神奇诡异的存在。

    看着便有香甜之味的血河…

    挥洒无数仙光的莲花…

    好似是仙宫神楼一般的大船…

    没有头颅的黑甲军…

    ……

    有的被张宝仁目光触及便迅速隐没,有的却更加的明显的绽放。

    但还有更多的隐藏在诡秘之中,不被其所见。

    不依靠九州结界,以另一个角度凭借自身来窥视阴世,却是这么一个模样,壮观而又…

    忽然间有一道喃呢传入耳中。

    “天上……”

    “天上……”

    “天上……”

    其声音仿佛神灵的咒骂,古怪的低语,仿佛世间一切污秽混合在一起涌来。

    张宝仁恍然之间仿佛看见了一道隐藏在重重帷幕后面的扭曲之影,在自己看去的同时,那背后的存在似乎也看见了自己。

    自身不由要没入眼前的画面之中,两者之间的距离好像在快速的拉近…

    就如同出窍一般,肉身是束缚也是保护,当目光可以穿过九州结界,同时也会失去了其的保护。

    “天上…”

    “天上…”

    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让心中扭曲混乱。

    刹时间一朵幽幽暗暗,混混沌沌的庆云于头顶显现,庆云微微晃动着,隔绝了内外,阻拦了所有的恶意与目光。

    心里也在同时恢复了清明。

    眼中的荒诞世界和那一重重扭曲的帷幕,随着目光的快速收回而变的模糊最后消失。

    看着平整的地面…

    张宝仁紧绷的心慢慢的松了下来,要是有着肉身非得长出几口气打个寒颤才行。

    “无量天尊,刚才还真是凶险…”

    “时常借道阴世,却是差点忘了那安全,是因为黄泉路的和已然被人族清理过的缘故。”

    “差点忘了阴世是这个世界混乱与扭曲的根本源头之一,不知有多少大妖魔潜伏在其中。”

    经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张宝仁便也无意在神游下去了。

    新的变化都已经被熟悉掌握,而且元神经过这番消耗已然变得有些虚幻。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出窍之后以元神于这世界之中,并没有感受到神通中所描述的那种,飘然若仙仿佛得道飞升一般的大自在。

    虽然确实是脱离了某种一直便束缚着自身的樊笼,超脱了人体生命本身的限制。

    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但是天地间那浓郁的腐臭与恶意,让处于其中的元神感觉到异常的难受。

    就好像脱光了身子站在厕所里站在粪坑里一样。

    出了“牢房”,外面并不美好。

    让人觉得甚至还不如不出来,没有丝毫想要翱翔的意思。

    张宝仁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舒展着莫名所在的混沌庆云,将自己裹得更加紧密。

    同时心里不由而想到了,为何此世的道术神通中,为什么少有神魂出窍类的。

    要知道修行之道殊途同归,张宝仁所修行的《大品成仙决》和此界的道术体系虽然来源不同,但很多都有着共通的地方。

    如和“圣胎”。

    《大衍求一决》与。

    与“九牛二虎大力神丹”…

    还有很多虽然具体表现形式不同,但道理却也是共通的。

    这却也是自然的,因为修行就在于‘天’、‘人’,其本质就是感悟天地,升华自身。

    哪里都逃不过这个道理。

    “人”本身就不是多么复杂的存在,可让其升华自身的方向也就是那么多。

    此界道术体系非常的昌盛,除了那些真正的禁忌之外,六大道派基本上道尽了大多数的修行之道。

    并且于所有可行的修行方向都有着触及扩展。

    但是在繁多的神通道术之中,

    本来有着很大潜力可以挖掘的阴神、尸解之类的道法或者这类方向的法门与研究却非常的稀少。

    张宝仁回忆着此世的道法,只想到了几种类似的神通。

    经典的如丹鼎学派的“金丹”。

    “金丹”本质为造化,似法宝、似丹药、似神通、似道果。

    其蕴养着元神,同时也仿佛堡垒和肉身一样将其保护在内。

    而除此作为核心道果之外,丹鼎学派修士也可以将“金丹”遁出体外,以此而神游天地。

    剑仙学派的道法也蕴含这种道理变化,千里之外斩敌首的飞剑需要念头寄托其上,如此才能剑随心动,剑随念止。

    但这些都是偶有所涉及,而且必然有着种种保护,都不能算是纯粹的神魂出窍。

    丹鼎学派的神魂出窍是将“金丹”作为了好似肉身一般的躯壳,等于是从原本的大舟换了一个小舟。

    而飞剑虚实变化,已然与灵光与心念融为一体,那神魂念头已然变成了一种特别的物质。

    之所以有这种巧合和不约而同自当也是有所原因的。

    有言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同时一方天地也蕴一方道,每个世界的修行之法,自然是最为契合本身环境的。

    依这个世界的环境。

    其中的求道之士可能根本就不会有神魂出窍,神感天地的那种想法。

    张宝仁不由得再次幸亏元神已经足够强大了,更重要的是还有着庆云守护,不然还真是要头疼了…

第47章,御气而行,不算大成(抱歉,拖得太久)

    想着想着便朝向安眠沉睡的肉身走去,元神踏空而行,如刚才一般一点点的缩小最后没入眉心。

    神圣的元神消失不见,同时本来一动不动的肉身却晃动了起来。

    先是若有若无的呼吸变得加重急促,睫毛微微颤动着,一扇一扇的睁开了双眼…

    出窍这一关有两大劫难。

    一是因为初次得见真实,脆弱的阴神承受不住自然的打磨,最终神伤而体坏或者神死而身灭。

    此劫因为这方天地的原因变得非常强大,但张宝仁的元神更强。

    因此轻易的度过。

    另一劫难,是神游天地,元神感受到了天地的广阔,迷失在了那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快感中。

    最终忘了回归的时间,导致身死而神灭。

    或者肉身被其它什么阴邪鬼秽给占据了,使得无家可归,阴神慢慢消亡。

    这于张宝仁而言都不是问题。

    他的完美肉身哪怕没有元神主导也会自然的排斥其它异常,而且以其身体的强度相比于其它人可以撑上更长时间。

    最重要的是这方天地非常的不友好,怎么可能让人沉迷其中。

    元神归位之后,瞬间就从原本的逍遥自在随心所欲被打落凡尘。

    就感到好像浑身被灌了铅,被套上了一层厚厚的铠甲,沉重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但同时又踏实平静了许多,好像是回到了家中,钻进了舒适的被窝里,宁静而又安心。

    再也没有了那种无所依,无所定的虚浮感。

    不必担心被外界的那些无尽的污秽所淹没。

    本来有些虚幻的元神,落入死寂的识海,盘膝坐定,随之晕开了一片清光,照亮一地。

    同时元神也像是得到了某种补益似的,随着灵光的荡漾起伏,慢慢的充实真实了起来。

    元神是为肉身的中枢核心,肉身是为元神的根基依凭。

    两者本就是为一体,缺一而不存。

    元神闭目陷入宁静之中,其手中一口人头大小的暗色金钟,微微摇晃了起来,传出阵阵脆响…

    同时心跳也随着金钟的声响而起伏,砰砰砰…流转着气血,将有些僵硬的身体重新活过来。

    在钟鼓交鸣中,不多时身体便恢复了正常…

    张宝仁睁眼起身,晃了晃身子,打了一套似模似样的拳法。

    将已然有些生涩的身体重新纳入掌控之中。

    这时还有些虚弱,等到调息了一会儿,灵光有所恢复之后,这才开始了接下来的修行。

    神通,被分成了“游神”、“御气”两个方面。

    两种能力是为一体两面,并没有所谓的高低。

    但修行起来却有着先后,游神之后才能御气。

    这却是和两种能力的本质有关,元神虚无飘渺,轻盈无比,因而飞天遁地自然无可话说。

    而当其由虚而触实,能够影响现实,可以“驱物”的时候,也是随心所欲,随心而动。

    “御气”这一能力便是和“驱物”有所关联,能御剑飞行,当也可御人御体飞行。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变化,人体和死物还是有所不同的。

    而且“御气”不只是飞起,还有飞行,人体这么大的一块东西想要自由的翱翔,可不是那么容易。

    首先便是风的影响。

    自由的风却是自由的最大阻碍,所以这门神通,这一能力必然也需有着操风弄气的手段。

    这也是“御气”的意思。

    风是为阻力,同样也可化为助力,御气而行,御风而行。

    一般来说,修行此神通,等可以“驱物”之后,就可以尝试“御气”的修行了。

    只是刚开始最多也就是半空中借个力,或者悬浮一会儿。

    随着力量的逐渐强大和对于“御气”的理解和掌握精深之后,就能逐渐试着飞了。

    对张宝仁而言也不必如此麻烦,他的力量自然不必多说,比神通圆满还要圆满。

    而且依仗着元神的演算之能,就在刚才调息的那会儿功夫,“御气”的种种精意就已然被他完全理解通透。

    张宝仁来到小院当间,小心的虚抬着胳膊,然后随着神通的运转。

    当即便又感觉到一股好似刚才出窍一般的飞举,飞升之感,且这次的感觉更加的真实强烈。

    慢慢的,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向上拖拽着,一点点的抬起…

    有些跌跌撞撞东倒西歪的漂浮在半丈高的空中。

    然后就这么一点点试探地动着,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儿童一般,拙劣而又滑稽。

    不过张宝仁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羞愧反而,带着一些好奇兴奋的笑容。

    乘风归去,御空而行,可是多少人自小便有的梦想,张宝仁当然也不例外,现在梦想化为现实又怎么能不让人欣喜。

    虽然刚才在元神的时候已经体验过了,而且还要更加迅速自在。

    但那时到底不是本体,没有心跳一般的应激反应,不会出错的同时却也失去了一些快感。

    在元神的掌控下,修行学习是无比的高效且迅速。

    那些生涩的举动只是一会儿…

    不多时,张宝仁便从可以站稳到行走坐卧皆是自如。

    “唉…天赋太好,智慧太高有时就是这么的乏味,比起普通人缺失了很多努力的快感啊。”

    张宝仁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就算没有认真,但学的还是那么快……可能这就是绝世天才必然要失去的东西吧。

    仿佛站在大地一般,安稳的悬浮在半空中,抬头看着夜空中的繁星点点,大袖一甩。

    下一刻,整个人便窜了上去,身体刺破虚空逆流而上…

    张宝仁先是感觉到风好像墙壁一样拍打在脸上,但随着对于风流变化的即时掌握以及操控。

    坚硬如刀的风便自然地于身前分开,并化为了推力助力,让速度更上一重。

    整个世界空间迅速的后退落下,一股股森寒之意向身上传递而来,但强大的身体和疯狂涌动的气血却将之完全容纳。

    “啊…啊……”

    “哈哈哈哈…”

    开始还不敢大声,但随着远离了人世,看着身下长宁城化作了一个小点。

    张宝仁便再也抑制不住,也不想抑制地大笑了起来。

    风变成了最亲密无间的朋友,它们于周围游走,携裹着自身于天地间遨游。

    张宝仁时而无主观意识的仿佛落叶一般随风起伏,时而俯冲上扬,仿佛剑鱼穿梭于水中。

    他的速度迅疾无比,但周身却没有丝毫的压迫。

    只有缕缕微风带来呼吸,并让衣摆与长发更加的飘逸。

    飞行,在广阔无恒的天地间自由自在的飞行…

    这可是一切人的幻想。

    但是…飞得多了就乏味了。

    这也同样是所有人的通病。

    发了一阵疯,过足了两世的飞瘾之后,随着天际微微泛明,张宝仁也逐渐正常安静了下来。

    他背负双手站在好似浪浪涛一般滚滚激流的云海上,任由着衣摆发稍随风而荡。

    脸上带着自然的笑意,有些迷离的看着远处探出半边的红日。

    日出东方,其道大光。

    刺破一切的光芒,将云海染得金灿灿红彤彤的。

    感受着大日初生而带来的那种万物生发之意,丝丝暖流归入心田,张宝仁一时之间竟有些沉醉。

    忙碌了一个晚上的乏意,也在这无量之光,浩瀚之景的洗炼下,一点点的消失…

    渺小的一点,就这么静站在浩瀚的九天云上,直到太阳变得火热刺目之后,他才从云海中落下。

    古老的大城这时也已经从沉睡中醒了过来,纵横交错的街道上各色人群行着各自的行当。

    就在这么一片喧嚣与吵闹中,张宝仁慢慢的自天空中落下,落入了自身那个依旧幽静的小院内。

    中所携带的几门法术中,有一门叫做隐身术。

    因而也不必担心被人看见。

    …

    经过了大日初升,万物勃发的洗礼之后,消耗与乏意已然被重新填满。

    整个人精气神也如同头顶的太阳一般,正在巅峰日头上。

    因此也不作任何休息,就继续了于此次修行的收尾和整理。

    在“御气”有所成之后,自身也因此而有了些许变化。

    首先就是恒定在身上,随着一举一动而运转的风水场域…道韵变得更加活跃了。

    道韵的根本就是气机变化,风水流转,“御气”本质上也是对于气的即时掌控和精细操纵。

    其能与“御气”相合,能得其助益也是是正常的。

    之前御空而行能够对气流变化熟悉的那么轻松,对于飞行掌握的那么快,其实也有着道韵的功劳。

    此时张宝仁身上的风水气场虽然还被封锁限制着,但也能从一举一动看出些许合乎自然的韵味来。

    如果放开了限制,让气场扩散出去,估计能使自身的一切心念变化,让一些心灵敏锐者感同身受。

    如以自身的哀伤让其心死…

    除了道韵之外,还有就是元神身上的金色法衣也有了一些变化。

    法衣本是由无以计数的咒力与符文一层层编织成,现在那密密麻麻的符文咒力却有着相融的迹象。

    这让法衣看着更加的厚重、真实,偶然间甚至还会有一种意识凝迟,宙光不定的恍然。

    本意为纵横无间,但张宝仁之前是不会飞的。

    别看其平时腾挪转移好不自在灵巧,其实一直都是“横地金光”。

    直到现在得了飞行变化之后如此才敢说“纵地”。

    算是真正补全了这门神通,有所变化倒也是正常的。

    只是有些可惜的是,虽然更近了一步,更加的完满,但却没有真正的圆满。

    除了增加了两点灵光,速度更快了两分之外没有质的变化。

    …

    至此“游神”、“御气”都已然轻松的完成,这门神通也算是修完了。

    只不过不知为什么神通却并没有大成,不管是天书上还是自身的感觉都没有任何变化。

    张宝仁当即便有些疑惑。

    “难道还有什么疏漏不成?”

    疑惑刚起,心念元神便随之运转了起来,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此神通的种种根本精意,以及自身的状况便于心中被详细的梳理。

    当下便明白了此时的状况。

    也是一门姓属于神的神通,其的修行根本便是在元神…阴神上。

    凝练出了阴神,神魂出窍,然后经过日月洗炼,等阴神慢慢有了质感,最后才能获得驱物、附体、御气等一系列本能。

    张宝仁现在虽然也修成了这些能力,但那却是凭借着元神本身的强大获得的。

    如果按照此神通修成之后的具体表现出的结果来看,他确实是大成了,甚至比大成之后还强。

    但就算同样的结果之间本质还是有所不同的,神通注重的可并不只是结果。

    就好像有一条路,这条路有始有终,沿途还有着野果、山泉。

    本来是一个弱小的人从起点出发,一路走来跋山涉水,慢慢成长最后到达了目的地。

    但有一个认非常强大,他虽然也要过这条路,可只是站在起点一跳便跳到了终点。

    这两个人都到了终点。

    但这一条路的价值不光是最后的终点,还有中间的过程。

    行路如此,修行也是如此。

    这门神通,游神、御气是壮大阴神之后,最终得到的结果。

    日月洗炼也同样是此神通的一部分,加在一起才是完整的神通。

    日月而为阴阳,日月洗炼的过程是通过阴阳变化为阴神增添一点真阳,增添一种变化。

    此神通的本质就是于此,驱物附体的根本也在此中。

    张宝仁以金钟而为力量根本,确实从具体表现将“驱物”给完全覆盖了,但两者之间的本质却是风马牛不相及,差着十万八千里。

    心里快速的想着,脸上不由得挂起了些许无奈。

    “果然修行上没有什么取巧的余地,一丝一毫都差不得。”

    “那我接下来就是要站在终点往回走,得到正果后再重走取经路。

    这算是拾缺补遗,还是越修越回去了…”

    苦中作乐的自侃道。

    然后摇了摇头,将这些没用的东西归入脑后,不去作想。

    抬头看了看刺的人睁不开眼的太阳,摸了一把肚子上有些发烫的大黑袍。

    啧了啧嘴,然后去了屋内,将买药碗时顺便买的新茶具,以及雷明春的那半盒到现在也不知是好是坏的的清茶给取了出来。

    干茶入壶,放在石桌一旁。

    又于窗檐下抱起了一捧柴火,在那旧桌垒起的碎石台上升起了火堆,将接满水的大铜壶架在上面。

    想了想,又去屋内将前两天剩下的那两馒头拿出来。

第48章,祥和之意,再见,晋升任务,出事…

    再热的天也要烧水泡茶,吃两馒头也要用小瓷碟盛着,讲究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么讲究。

    趁着烧水的功夫,张宝仁坐在阴凉的石桌上,轻品着麦香…

    同时想着关于接下来的修行。

    “这门神通基本可以算是被走通了,练成了,现在差的就是一点功夫。”

    “所以接下来就是要往回找补,把差点那点东西给补回来。”

    “同时也因为已经成了,所以修行上也不再有什么关隘,就是一点点的打磨,等功夫到了就行。”

    “之后的修行就是每日神游,以日月洗炼元神,简单来说就是每天晒晒太阳,晒晒月亮。”

    “将缺的那点变化给补回来…”

    “唔…馒头有点干了。”

    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起身倒了一些半开的水,冲了冲,咀嚼咽下。

    然后把手中剩下的半个馒头掰开揉碎了塞进嘴里,将剩下的那一大口水也一并灌下。

    狼吞虎咽吃完了后,抹了抹嘴,拍了拍手…

    勉强的垫了垫,不再那么饥饿之后,张宝仁便迫不及待的又准备元神出窍。

    准确的来说是感受一下夜游之后日游的变化。

    虽然现在的元神比大成后,经过日月洗炼的阴神还要强大出许多。

    但那点过程还是要补回来。

    所以这本来已经被跳过的日游也是要再捡起来。

    张宝仁准备先感受一下这中变化,这样也好计量之后的修行。

    舒服的背靠在树干上,然后迅速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随着身体陷入到沉眠之中,元神便活跃了起来。

    过了初次出窍之后,就好像打破了某种关隘,之后的游神就没有了那么多难关阻碍,十分的轻松。

    也没有感觉到什么束缚,一道充盈明亮的光华便从头顶冲出,先于小院中盘旋了一圈。

    然后化为了一尊身穿金色法衣的道人站于虚空之中。

    哪怕是在白天,元神依旧不显得虚幻,且身上的光辉看着还要更加的神圣璀璨。

    于外者看来好似神人临世,但对于元神而言,现在的感觉却是非常不好。

    昨天晚上夜游的时候只觉得阴风如刀,明月刺骨,但是在这白天就仿佛被塞进了烈焰神炉中一样。

    虽然神通的精意之中早已言明日游的难度要更大,张宝仁心中也是有所预计。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生存难度差异变化竟然是这么大,何止是十倍。

    在元神的感知中,原本存在于天上的那颗大火球变得更加的耀眼更加的不可直视。

    只能勉强感觉到其中的轮廓,感觉到那伟大之物周围所散发着的无穷璀璨而又神圣的光辉。

    无量的璀璨之光普照着万物。

    一切阴寒邪秽之气在这光下都仿佛积雪一般消融。

    这光是那么的浩然神圣。

    只是这能使万物生发,能够清除一切阴邪的光辉,落在元神之上时,却仿佛是一道道被烧红的神剑一般。

    无穷无尽的酷烈之剑毫不留情的朝着元神斩来,就好像祂也同样是那种需要被清除的邪秽似的。

    金灿灿懒洋洋的阳光撒下,让元神身上的清光剧烈的荡漾着。

    明光交辉闪烁,要是不看那难看的脸色,还真以为是什么异象。

    直到张宝仁将一朵幽幽暗暗的庆云显化于头顶之上,将元神牢牢的遮住,这才让自身平复了下来。

    同时也缓解了那被炙烤的钻心痛苦。

    “嘶…”

    心里暗暗的抽了一声。

    然后不由得想道,“晚上的时候只觉得这门神通修行的难度大。”

    “这时看来,这不是难度大,而是根本就没办法修。”

    “就算以我现在的积累,这么强大的元神,于这烈日之下都是难受异常,勉强才可以撑住。”

    “要是普通人,那些阴神还怎么活?怕不是刚见了太阳就要被晒得灰飞烟灭不可。”

    “这就是因为世界差异而导致的不和谐吗…果然是恐怖如斯。”

    张宝仁本来还想着是否飞到云层之上暴晒,以更强烈的日月光华快速的完成积累变化。

    现在却是赶紧将这种想法远远的抛之脑后…

    开什么玩笑,这要是上去了怕不是要被烤熟了。

    猛然打了一个寒颤,然后将心思重新放在日游的变化上。

    头顶混沌庆云,披着满身金光,外表神圣心中难受的同时,慢慢的感受着元神的丝毫变化。

    随着烈日的炙烤,元神之内逐渐多出了一丝祥和的温暖之意。

    这一丝力量或者一种感觉微弱无比,却又可被清晰地感受到。

    “这就是这门神通的一种根本变化吗?”

    张宝仁心中暗暗的思量着。

    “这一丝祥和之意好像正是那无孔不入的炽热阳光在元神身上,经过了这般‘洗炼’之后才生出来的…

    嗯,好像还不单纯只是因为阳光,还有昨晚于夜空之中经过月光照耀而残留的一丝感觉。”

    “这就是神通中所说的日月凝练,阴阳变化的原因吗?”

    想明白这些之后,元神便又化为一道灵光,重归于肉身。

    也不知道是灵肉分离的时间不长,还是因为刚刚修行的结果。

    这次归体之后,气血的僵直感要比晚上减轻了许多,几乎没有任何的异状。

    只是浑身有些发麻,随意的动了动便好了。

    这一次的出窍日游只是试一试,所以没有耽搁太久。

    还有就是这般修行讲究的是过犹不及,日月洗炼可不是晒的时间长就行,元神也需要适应而转化。

    每天就只能化出一丝那种祥和温暖之意,就这么积攒下来,最终为元神增添一点根本变化。

    然后就算是大成了。

    也没什么捷径,就只能慢慢的磨…嗯…倒也不是说没有。

    张宝仁忽然一定,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摇了摇头…

    转过身来先是将已然滚开的铜壶从火堆上取下,给桌旁放着的那个描竹点墨的茶壶中添满了开水。

    任由茶叶在壶中翻滚舒展,盖上盖子,放下水壶,同时身体一点点变得暗淡,消失在虚无之中。

    地府衙门,港口大厅之内。

    张宝仁凭空而现,出现在零星几位无常之间,下意识的扫视了一圈,却是忽然一愣,“咦…”

    就见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角落正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高挑,一个娇小,正是之前的两位队友。

    两人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熟悉的场景让张宝仁一时之间有些恍惚,而这时两位前队友也发现了他,有些惊喜的迎了过来

    “队…队长。”

    “是你们两个,距离上次也没过几天,你们这就开始忙了吗?”

    张宝仁有些语气复杂地问道,不久前刚分开的时候还有些伤感,却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了。

    两人闻言便是一愣,“这…我们已经休息了好几天了…”

    “哦?”

    经其一说,张宝仁马上便想起来了,上次任务确实是早就完已经成了,只是他耽搁了几天,而且一直又忙碌个不停,所以不感。

    于两人而言还真是休息够了。

    “那什么…你怎么样?”

    白莫非问道。

    张宝仁道:“我很好,能吃,能喝,能睡,一切都好。”

    “嗯…”

    白莫非点了点头,“我们两个在小队分开之后便申请了加入六道。”

    “这还是因为借着你的光,前段时间修为都增长了不少…”

    “加入六道?嗯,这也算是正好…”张宝仁恭喜的说着,然后再次朝两人认真看去。

    包蕾那让他隐约有些不自在的畸形身体现在却是得到了改善,已然变得“正常”了起来。

    能从其身上看出些许的意思。

    是已然在了解“圣胎”了吗?

    在除了身体上的变化外,其修为却是没有什么质的变化。

    只是身上那层仿佛明月一般的灵光浓郁了一点。

    这些都不算是什么。

    最让张宝仁在意的是,她的身上也出现了一抹浓重的,复杂无比却隐约有些熟悉的药香。

    …

    而另一边,白莫非那异常完美的身体内蕴含着点点微弱又不朽的星点光辉。

    那些光点之内是种种形色不一的神形。

    除了虎、鳄、鹰、鱼、人,猿外,又新多出了两种。

    一者六足钳口,背负双翅,浑身布满黑色枝节,似蚁、似蜂、似甲虫…有着种种虫子的特点。

    看着狰狞无比,同时又有一种另类的美感,或可称之为“蚁形”。

    另外一者则是一株好像藤蔓,又好像某种奇异花卉的植物。

    藤蔓好像大树一般向空中蔓延着,之上开着无数不相干的花朵,月季、蔷薇、玫瑰…

    或可称之为“花形”。

    张宝仁更是注意到在其左胸之上的某一处,也有一点晦涩的波动,似乎是在孕育着什么。

    看来也是离真灵九变不远了…

    每个人都在努力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进步。

    这让张宝仁一时间却是有些复杂,对于两人的修为,他一直便是下意识的忽视从不去计较。

    却也是没想到,原来两个顺带着的‘队友’,也已经成长至此了。

    身为队长一直都没有发现,还真是不称职。

    “哼…”

    一道冰冷的哼声于心中炸响,将张宝仁从感慨中惊醒。

    抬头一看,一高一矮的两人,脸色一白一红,但都以同样愤怒羞愤的目光盯着自己。

    忽然之间回过神来,张宝仁尴尬的举起双手连忙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被你们两个的修为一惊,我却是又忘了这一茬了。”

    气氛尴尬的凝滞了一会儿,张宝仁有些生硬的岔道:“对了…你们准备加入哪一道?”

    两人先是瞪了张宝仁一眼。

    然后包蕾才小声道,“师姐是畜生道,我则是人间道…”

    “那你们两姐妹这回可是要分开了。”张宝仁轻笑着说道。

    心里却是没有多少意外。

    无常的晋升虽然没什么规定,但是却有着习惯与规律,一般变化学派多加入畜生道。

    最不善战斗的丹鼎学派于人间道的居多。

    这里的“人间道”指的并不是颁布任务,换取物资的那些。

    人间道是地府中人数最多的一道,甚至比普通无常还要多。

    其中自然也有着高手的,不可能就是那么三两只。

    除了负责地府基本运行的白无常外,还有很多精通天机、阵法的道士也都在人间道中任职。

    整个九州结界的调节运转,地府中那些任务的调控与颁布…这些东西都归其掌管。

    白莫非和包蕾,一个偏向辅助后勤,一个精通战斗变化,肯定是要分开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迟早都有那么一天。”

    白莫非说着便看向了一旁的好姐妹,“不过只要心里没有分开,那一时的别离也只是为了重聚…”

    “嗯…”

    包蕾重重的点着头。

    然后不知趣的张宝仁打断了两人的情深,“也就是说你们现在是要去完成晋升任务吗?”

    普通无常加入六道还需要完成任务,这任务也是其与普通无常之间的分水岭。

    当然,这晋升任务的难度也有所差别,不会像天人道那么难…

    像张宝仁那时的地狱道身份是走了后门的后备役…不算是真正的六道。

    白莫非点了点头,“本来各道各有自己的任务,只是这次恰巧是一个大型任务,需要合作,所以我们两人被分在了一起。”

    张宝仁:“那还真是有缘分。”

    “是的,还可以最后并肩战斗一次…”白莫非开心的笑道。

    然后问向张宝仁,“你呢?你打算做些什么?”

    张宝仁刚要回答,忽然感觉到有视线落于自己身上。

    随之望去却是一个看似普通,却内蕴锋芒的少女。

    感受着其于三人这边盘旋的目光,心念电转,便朝着身前两人说道,“我这次是来换点东西,接下来还会潜修一段时间…”

    “还有,你们等着的队友好像来了。”说着便朝向远处那个内蕴锋芒的少女点了点头。

    两人闻言,也随之看去,见着那人之后便赶忙朝张宝仁说道,“任务要开始了,不能再说了,回头见…”

    随意的作了一礼,然后就朝着那个内孕锋芒的少女走去。

    看着三人在那好奇而又兴奋的介绍着,张宝仁轻笑着摇了摇头,背着双手朝人间道方向走去…

    人间道库藏所在。

    刚进了门,就看见本来慵懒的白无常这时不管是脸色还是情绪都是不好。

    这让张宝仁那本来轻松的心情也随着其脸上的阴霾而迅速消散。

    “可是出什么事了吗?”

    白无常抬头见是张宝仁,便小声的说道:“衙门里的那尊圣兽出事了…”

第49章,用药才为正道,「蛛丝马迹」,突然而至

    张宝仁闻言瞬间便皱起了眉头。

    所谓圣兽,特别是地府中的圣兽,往往只代表着一种,那就是灵兽“谛听”。

    天下灵兽众多,各有神异,却没有一种及得上“谛听”于地府中的地位。

    因为其那特殊的作用,每一只“谛听”都是活宝贝、活祖宗,就算磕着碰着点都难。

    现在却说出事了?

    张宝仁当初修炼的时候,曾经梦想过这种情景,但是现在真的发生了却只觉得麻烦。

    连忙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白无常摇了摇头,“‘谛听’昨夜凌晨在其住所歇息的时候忽然叫了一声,一旁的无常立即前去查看,却是发现…已经死了。”

    不是其它什么意外,而是悄然无息地死在了地府衙门中。

    具体的原因或凶手应该也没有找到,不然也不会这个样子。

    张宝仁不由得有些脊椎发凉。

    这可是真的是出大事了。

    不仅是“谛听”地位与作用,更重要的是背后代表的意义。

    白无常继续道,“现在上面已经派专人负责追查了,希望…唉,希望可以牵扯的小一点。”

    “希望如此吧。”

    张宝仁也跟着叹道。

    白无常摇了摇头,问道,“好了,不说这些了,道长这次来是想换点什么?”

    张宝仁当即便说道:“给我取上一些,降真香;丹砂,丁香,檀香,兰花,紫罗…”

    这些都是炼制“紫气东来”是需要的香料。

    张宝仁此次下来的目的就是换药来了。

    这次新神通本来还想着再次凭借着自身。

    只是最后修下来却是发现不上药还是太慢了。

    这门神通于神的变化就是阴阳造化的那股祥和之意,这变化一次只能得一点一丝。

    寻常人修行,是随着阴神的强大一点点而进步质变,却也感觉不到什么差错。

    张宝仁元神强大,不再担心修行过程中的危险,但同样需要慢慢转化本质,而且因为体量也更大了所以速度也不见长。

    想要更快就只能上药。

    “紫气东来香”的作用除了护佑神、体之外,就是舒缓疲倦,加快元神变化的过程。

    张宝仁想了想还是觉得用药划算,既然有着便利当然要走。

    不是说就此形成依赖了,离不开铺助。

    张宝仁心里明白自己的天赋境界都在那呢,就算只是苦修也依然可以将神通修至大成,药物只是缩短了这个过程而已。

    “紫气东来”所需要的材料都不是什么稀少难得之物,府里都有着存量。

    不一会儿白无常就提着一大包上好的香料从库房内走了出来。

    张宝仁伸手将之接过,清点了一遍,确定之后便付功勋走人。

    一大包药材花了六百多功勋。

    思量着剩下不多的功勋,微微有些心疼,不过转而想到其它秘药又觉得很便宜,舒服了许多…

    …

    与此同时,白莫非和包蕾汇合了自己的新队友,经过简单熟悉之后,便一同向着任务所行而去。

    一阵光怪陆离之后,三人现身在了一个没有窗户与外界连通的房间内。

    扫眼一看,房间四角点着蜡烛将其中照的分外通明,当间空荡荡的,除了三个人别无它物。

    这三人都披着无常黑袍,将全身完全束缚住不露分毫。

    看不清样貌却能感受到那明显的气机,一个浑身透露着一股森寒与阴冷,好像不似生人。

    一个仿佛天地主宰,身上有一种天道威严,由内而外散发着阳刚破邪之意。

    最后一个气机圆润无双,仿佛阴阳融为一体,在其身上白莫非感觉到了一种仿佛被张宝仁窥视一般的感觉。

    不由而皱起了眉头,撇了其一眼,那股讨厌的感觉随之而散。

    依照之前这三人的样子,白莫非三人也沉默于一旁。

    然后不过多时,便又有一人出现于房间内。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脸色黝黑坚毅,身上穿着同样的黑色符布料子,其形制却有点像官服,又有点像皂服。

    只是看着有些威严之意。

    见着这人,众人心中当即便是一凝。

    不只是其作为任务颁布者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他身上那身打扮所代表的含义…“判官”。

    不斩妖除魔,专门针对内部,约束审判无常的“判官”。

    这位黑脸判官转头在六人身上扫过,然后沉声说道:

    “这次你们的任务是一个联合任务,需要六大学派的道士共同协作完成,所以叫诸位前来…”

    听其所说,众人心中不由而闪过这一次任务的种种…

    任务:

    经过苦苦追寻,地府终于将一个天生便带着罪孽,非常危险、狡猾、邪恶的…人擒获。

    此人身上隐藏着非常重要的秘密,请听从指示,拨开重重迷雾,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注:灵兽“谛听”曾于其心中听出过一些线索。

    注:灵兽“谛听”的死亡可能与其或其相关的秘密有关。

    注:请不要对其以常理视之,这是一位本质为人,但却已然扭曲的人‘魔’…

    黑脸判官继续道:“这次的任务不需要战斗,不需要厮杀搏斗。

    只需要你们运用自身的所学,从已然挖掘出的那些线索与那个魔头身上找到背后所隐藏的那个…东西。”

    六人稍作一思量,那位暗含锋芒的少女剑仙便开口问道:“那个人魔到底是何来历?还有就是,谛听到底听出了什么?”

    “那是一个从第一纪一直活到至今的,长生不死的…人。”

    黑脸判官幽幽地说道,“之所以没有在任务描述中提前说明,是为了保密。”

    “现在任务已然开始,也就不必再多瞒了。”

    “‘谛听’从其心中听到的是三个名字,分别叫作:‘吴以曾’,‘张忠辉’,‘叶富贵’。”

    “人间道的天衍大真人说:这三个名字之后隐藏着一股暗流,与丹鼎、剑仙、灵宝、妖鬼、变化、符箓所有的道士都有所关联。”

    “这也是让你们来此的原因。”

    六人闻言先是沉默消化了一阵,然后白莫非开口问道:“为什么是我们呢?”

    “我自认在变化学派之中无论是修为境界,还是对秘闻积累都不算是什么。”

    “其他人想来也不会比我强出多少,而这次的任务只是听来就觉得重要非常,那些前辈大人们呢?”

    黑脸判官轻咳了两声,“那些前辈高人的想法为何我不能理解。

    可能这种在我们眼中重要的大事,对其而言不过只是小波澜。”

    “而之所以是你们…”

    “不是任务的选择,而是你们选择了这个任务,比如说你…”

    说着便转过头,认真的看着白莫非的双眸。

    语气有些特殊的说道:“根据调查,‘张忠辉’这个名字最近一次出现便与你有所关系…”

    …

    …

    雷明春的小院中。

    张宝仁坐于摆满药物的石桌旁,身前放着还是昨天炼药的那个大碗。

    深嗅了一口混合药香,然后伸手将丹砂,丁香,檀香,兰花,紫罗…等药粉依次加入大碗中。

    等到药粉添完,那好似小盆一般的大碗都快要被填满了。

    接着提起一旁的铜壶,将已然放的快凉的凉开水添入其中。

    制作此香所用到的水,就以平常的饮水即可。

    灰色的药粉遇水而黑,一边加水一边伸手在其中搅拌,等将香粉和的粘稠之后。

    拿起碗边那堆好似冰片,又像花瓣,晶莹剔透蕴含着紫光的“降真香”,将之倒入其中。

    随着超凡之物的加入,碗内的糊糊下沉了一截,同时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一碗黑糊糊就变成了半碗紫黑色,带有一点暗香的香泥。

    虽然还是依旧的傻瓜式操作,但和之前的那两种‘香’相比,这次的香还需要一些技巧。

    张宝仁伸手挖出了一块香泥,将之团成一团放于手心,双手和拢往下一挤。

    便有一道只有寻常线香六分之一粗细,却同样光滑圆润的香泥线从手缝中落下。

    随着双手的晃动于石桌上一圈一圈,由小而大的盘绕了起来。

    当手中的香泥被挤完干净之后,桌面上便出现了一片碗口大小,匀称密集,有着几十层那么多的盘香。

    这般精细操作没点功夫还真是弄不好。

    然后以同样的方法继续挖香溜线,半大盆香泥最终做出了十片香胚,将桌面摆得满满当当的。

    不过一会儿,香胚风干之后,颜色也从原本的暗紫色变成了轻紫色,尊贵异常。

    张宝仁拿起了一片与前世蚊香有些相似却更加的细密的香盘。

    伸手捏住其中心的那个头,这香盘便依着惯性坠落了下去,同时又因为韧性而不断。

    最终变成了一座近乎有着一米多高,由上而下,从小而大,一圈圈环绕着的紫色香塔。

    这“紫气东来香”非是丹香与线香,而是为香塔。

    秘药制成后张宝仁就先将一切收拾了,然后又烧了一壶水,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西头的太阳落下…

    当炽烈褪去只余霞光的时候。

    便拿起一盘香,将之吊在槐树上,香落成塔,张宝仁将其点燃之后便坐在那香塔之下。

    只见一缕缕尊贵的紫青之气自那香头冒出,这气并不向上飘起,反而好像瀑布流水一般落下。

    紫气缭绕在其下的张宝仁身上,就好像宝塔落下紫色神华,将之内的人牢牢护住。

    同时张宝仁肉身陷入了沉寂,而一缕灵光与其头顶飞出。

    灵光由于半空一转,然后化为了一尊身披金袍的灵神。

    元神转头一看,就见如同美玉一般的肉身盘坐沉眠,有丝丝缕缕紫气自其五窍中出入,让之一直保持着活力。

    同时元神的周身也缭绕着淡淡的紫气,随着其之一举一动紫气滚滚,神圣而飘渺。

    仔细的感受着,也不知是香气护佑的原因还是日薄西山,元神虽然还能够感受到炙热,却也不如正午那般不可忍受。

    心念一传,便飞天而起,落在滚滚云层之上,采集着落日霞光…

    余晖刺目而又有些无力。

    元神闪耀同时蕴养生机。

    随着炙烤的刺痛逐渐而淡,随着天色归于暗,元神的体内却是多出来一股燥热之意。

    而下一刻又有一片刺骨的寒凉自刚刚探出半个身子的月亮朝着张宝仁席卷而来。

    这凉意直入神魂,让人的念头都有些凝滞,不过却中和了燥热,而于体内化为祥和…

    阴神的那个“阴”,是因为神与体两元对立,相对与“阳”之肉身,所以“阴”为神。

    阴神的本质是精神,是灵光,是无任何意义上的属性的。

    而在出窍之后,在夜游之中,经过月光洗礼,在阴神壮大的过程中,阴月之华也会逐渐为阴神赋予一种的“阴”气。

    寻常人修行,在出窍之后会夜游很长一段时间。

    等到其阴神壮大之后才会尝试着日游。

    而这时候其之阴神也就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阴神”。

    同时日游的过程,也是为“阴神”逐渐染上真阳的过程。

    因为本质属“阴”,“阴神”刚开始于白日之下,就仿佛热油点水一样,肯定会非常难受。

    但是当祂从不见日头的初晨一点点的向前推进,等到完全没有丝毫异常地可以行走于日下之后。

    此时体内的阴气也会被完全炼化,变成了所谓的“阳和”,其实就是阴阳调和。

    这时此神通便就修成了。

    由始而终,这刚好也是一个力量逐渐增长的过程。

    只是张宝仁因为本质强大完全没有按照预定的套路来。

    修行的顺序变了,过程也得跟着变,从由阴而阳,变成了阴阳并济。

    不过却也因此见到了一些本来不可见的特别风景,对于这门神通的理解也更加通透了。

    …

    当元神周围缭绕的紫气完全消散,同时体内也不觉任何阴寒炙热只有一股祥和。

    张宝仁便化为一道金光,瞬间没入下的肉身。

    “嗯…”

    仿佛从美梦中清醒一般,舒服的抻了一个懒腰。

    然后松了一口气,心中估算着,“于此次修行的结果来算的话,那几盘香用完刚好能修成正果,之前计算的果然是不错。”

    “嗯…”

    忽然从慵懒中惊醒,转过头看向了院子中央的虚无中。

    同时有一点昏黄于眼中出现,然后瞬间便化为了一条无始无终的土黄之路。

    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色兜袍下的人影正站在路上,伸手抛出了一个不被常人肉眼所觉得灵光光点。

    并于张宝仁说道:“不坏道人,此为你的审核任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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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不坏介绍:
斡旋造化;颠倒阴阳;钉头七箭;纵地金光……
这是一个穿越而来的小道士,降服黑暗,守卫光明的故事。
张宝仁说道:“这个世界,最重要的是规矩…”
一切,从地府中的一位小无常开始…道长不坏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道长不坏,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道长不坏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