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往事调查（五）
第一除魔师学园会在一个月后举行开学典礼，同时也伴随着新一届“速成班”的学员筛选会提前进行一系列工作。
这对于学园长新田仓鉴来说是一件麻烦事，虽说不是他的主要工作，但最终通过是交由他来审批的，为此从今天开始就基本要坐在办公室里等待各种乱七八糟递交上来的报表。
经过一个中午的审阅，好不容易能够休息，他刚将茶杯拿出来准备烧水，结果敲门声又响起来了。
原以为会是助理，随口就是说请进，结果走进来的是三个眼熟的年轻面孔，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穿着诡事局的制服，他都以为是自己的学生。
“学园长您好。”
“呵呵，先进来吧。”
“谢谢。”
由雪雫带领下的青司和鹰也都跟进去，他们说实话还有点对这位学园长感到害怕的。
“找我有什么事？”
他故意明知故问的将茶泡好倒入杯中边示意依然站着的青司和鹰也坐下。
“是的，我们想要找您了解一点事。”
“跟工作有关？”
雪雫端庄的坐在新田的正前方，目光坚定又认真，完全不畏惧的样子，青司和鹰也只能感叹不愧是弓弦羽家的身份这种时候还真的有用。
“别急，先喝茶。”
“失礼了。”
他倒是好奇会是什么样的事情，目光又看向一侧两个紧绷着神经的鹰也和青司，这两个学生他可是很有印象，不仅是他们身份的特殊，还有的就是迟鐷友哉也经常跟自己提起过。
不过这两个人这么紧绷着神经，新田都有点怀疑自己，他真的有这么吓人？
实际上并非是长相和身份的原因，仅仅是他所展现的气场就压的他们喘不过气，而从小就跟祖母见多了的雪雫才能没有什么感觉。
“喔，真的是好久没见过了。”
“你们从哪弄到的照片？”
新田喝着茶边看手中掐着的照片，那是一个浑身被鬼气缠绕的人。
毫无疑问这就是“鬼”，当然这仅仅是雪雫他们的理解。
“我们在昨天凌晨时在涩谷步行街遇到的。”
“……”
刚想说些什么的新田因为右边坐着的青司的补充，他张开的嘴唇闭合上了。
“学园长，您肯定以前见过。”
“欸——”
新田长叹一口气的靠在座椅上，微微眯了一下眼镜，那放在大腿上的右手微微颤抖又握成拳头。
“没想到还活着。”
“还活着……这是什么意思？”
雪雫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就大胆的发问。
“我是说能制造出这种怪物的人，还活着。”
“是谁？”
“鬼影教会，他们在五年前引起了一场大灾难，然后……”
“我跟你们说这些，也许会被友哉怪罪，但既然那个家伙还活着的话，那也是值得的吧。”
学园长将自己面前的杯中的热茶一饮而尽，然后叹一口气继续向少年少女们讲述。
“这照片里的“鬼”就是五年前的那次有预谋的灾难，也算是一个悲剧，也是属于迟鐷友哉的悲剧。”
2018年X月X日一场悲剧发生了，也就是他的未婚妻青木里纱的死，灾难被终止，可是死去的人无法回来。
这件事现在本来就很少有人提起，青司和雪雫他们从不愿意提起细节的晴彦口中知道的就是这样简单的事。
“这家伙与其说是人为豢养的“鬼”，不如说是那个疯子的“式神”一样的存在。”
“既然它还活着，那么证明它的主人也一样，而且也说明友哉当年没真正杀死他。”
所以才会被术式强化也没有跟鬼气发生排斥反应，这种事情究竟如何做到的更是离奇的谜团。
“所以迟鐷老师他作为那时候的当事人，他才之后依然追着这件事不放弃，不愿意接受公开的真相…”
青司小声的念叨着，结果全被新田听到了。
“北冈同学看来是知道一些。”
“总之“鬼影”这位传闻中的阴阳师本身是谁，这个我也不清楚。”
这一点的话，新田仓鉴看起来是实话实说，实际上他不可能将一些事实告知给这三个刚刚从学园毕业的学生。
就好像不可能告知刚学会飞行正想办法捕猎的鹰它们具备杀死蛇的能力，没有什么经验和见识的他们就想挑战蛇这样的对手，这是很容易翻车的。
“总而言之，如果你们要调查的话，不妨你们亲自去问迟鐷老师。”
这是新田仓鉴最后跟他们说的话，离开学园长办公室的三人走在走廊上都选择沉默。
宛如知道了些什么有违认知的事实而被严重刺激后的沉默不语。
“学园长的意思就是你一路追查下去的话，肯定就能知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
鹰也和雪雫一人一句的在他的两边说道。
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提起过去的往事，那难道是黑历史？
青司的内心颇为复杂，弓弦羽澄子表示除了公开的资料外知道的不多，而知晓细节的人却都是差不多的抗拒态度，无论是英树晴彦还是新田仓鉴都是如此。
（你听着，有时候知道太多，太固执的追求所谓真相以及事实，并不一定总是好事。）
英树晴彦就这么跟他十分郑重的提醒。
姑且是先找到迟鐷老师再说，青司不打算想太多，既然晴彦和橙子不支持他们关于这件事掺和进来，那么只能靠自己，虽然有点鲁莽是没错。
青司打算电话联系迟鐷友哉，刚点击通讯录里备注“混蛋不良教师”，没想到立刻就接通。
“青司，有什么事？”
“——呃，是有事想请教一下您。”
这熟悉的语气还有点欣慰，明明只是一个多月没联系而已。
通过电话得知了迟鐷的位置后，青司就赶紧前往，但他让鹰也和雪雫不要跟来，理由是你们也在的话，迟鐷肯定不会说真话。
见面的地方是室内训练场，只是刚见面打招呼随便聊几句，青司始终找不到什么理由开口询问。
稀里糊涂的就拿起训练木剑和迟鐷对练起来，这种感觉还挺怀念的，可青司心不在焉。
“怎么了，青司。”
一声木头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在室内安静的环境中响起，听起来十分清脆，这是一把训练用的木剑，从一个少年手中滑落。
“心不在焉的。”
“迟鐷老师。”
“算了，不陪你说谜语，显得无聊。”
穿着教师制服的迟鐷将木剑放到一边的架子上，他将眼镜从椅子上拿起戴好边说。
“您知道我来找您的原因？”
将木剑捡起的青司对他的平静的话语而感到有些惊讶。
“不，我又不会读心术。”
“多少只是猜到了。”
“连我左手都撑不过三分钟的剑术，与其说是久违的训练，不如说你压根就没上心。”
迟鐷和青司的剑术训练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身为教师的迟鐷友哉，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挥动的剑刃却丝毫不弱，而且还是左手，实际上迟鐷也不是左撇子。
本来就是单方面压制的情况，青司还显得心神不宁，无法集中注意力的青司会被这么轻松的就击败并不奇怪。
第76章：局限性（一）
“迟鐷老师，您还记得我以前说过什么嘛？”
“希望能够成为晴彦那家伙，所以你向我学习剑术。”
“没错。”
“但我可并不希望你变成那愣小子。”
青司刚想问他当时为什么会答应，迟鐷就又开口，还顺带的点了一支烟，没急于送入口中。
“以前我就说过，别总是勉强自己去成为别人希望你怎么样，你自己选择。”
“虽说我以前就想过你会不会像你父亲北冈透一样，但后来我觉得自己错了。”
看着迟鐷将燃着的烟送入口中，青司随即反问。
“迟鐷老师您希望我成为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又不希望我像父亲那样？”
“别把我当什么人生导师行不，压力很大。”
“我父亲北冈透，他……”
没等青司说完，迟鐷就像是受到刺激一样的急忙回答，口中吐出的烟雾缭绕遮挡住了眼神。
“北冈透是超一流的阴阳师。”
“我知道。”
“但他并不是名门出身，所以至今也只是被一些人记得，一旦时间流逝，没人会再知道他的事迹。”
“宛如时代流星划过一样，黎明来临前的闪光一般。”
“他曾经也算是我敬仰的偶像。”
迟鐷的最后一句话另青司愣住，原本想问的问题无法再说出口，待站在原地。
“不过我也说过了，我跟他没交集，也了解的不多，但是如若没有他的话，也不会有现在的我。”
不能再继续被带偏话题，尽管青司还想知道更多关于父亲的事，但他认为现在不是时候。
“迟鐷老师。”
“好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里纱的事情，对吧？”
“看了我发给您的照片吧。”
迟鐷点头，可看起来一脸无所谓般的平静。那张照片是8月15日那天凌晨，出现在涩谷步行街的“鬼”。
“确实跟里纱那时候一样。”
“可是啊，青司。”
“鬼影教会也好，什么乱七八糟的组织也罢，交给晴彦他们吧。”
“不，迟鐷老师你是在逃避。”
“听谁说的你。”
迟鐷一脸不爽的走过去拍青司的头，显得并不生气，正因如此青司才认为迟鐷不肯说真话。
“英树先生说您本就没有放下，选择在这里当教师，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因为诡事局的上级不愿意公开真相。”
“不愿意公开是自己的错误而导致里纱小姐的死，导致很多无辜人的死，这个责任他们无法承担。”
很难想象这些话是从一个刚刚结束见习的年轻搜查员口中说出，迟鐷瞳孔微微颤动，他突然觉得眼前的青司已经早就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学生。
不过年轻人比较喜欢阴谋论，太热衷于追求真相，非黑即白是容易热血上头的年轻人的常见思维，然后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也变得愈来愈魔怔，最后走上无底线的报复的道路，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晴彦跟你说的吧，回头我找他算账。”
“不，新田学园长跟我说的。”
“这个死老头……”
迟鐷被说的无话可说，直愣愣的看着青司，身穿着灰色搜查官制服的年轻人，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
“迟鐷老师您还遭到了很多无端的指责和诽谤，他们将里纱小姐的死的责任推卸在您身上。”
这个说法其实是青司从网络上得知，尽管查找了半天也只有很小一部分的零碎信息。
“总之，里纱小姐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臭小子，你当自己是谁啊。”
迟鐷十分少见的愤怒直接扯起他的衣领，一副严肃认真还夹带着凶狠的表情瞪着青司，仿佛是在威胁他。
“我和晴彦，还有很多人都没办到的事情你以为靠你的一厢情愿就能找到所谓的真相？！”
狠话是放了出来，但迟鐷心中早也有了波动，他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假如青司真的是能够成为当年的北冈透，也许事情就还有转机，哪怕微乎其微。
“无论您的态度如何，我们都会继续。”
“谢谢您，迟鐷老师。”
当迟鐷松开手后，青司只是一脸平静的转过身背对他，说完这些话便迈开脚步离开室内训练场。
到底阻止青司，还是帮助青司，迟鐷现在心情很矛盾，如若不阻止的话，难保青司不会因为牵扯进这件事中而有生命危险，如若帮助的可一旦失败，那么今后一点翻盘的可能都没有了。
现在他知道青司来找自己并非是询问里纱的往事，仅仅是来向自己要一个态度，望着青司离开的背影，迟鐷无奈的叹了口气放松身体。
“真有你的，迟鐷友哉。”
“竟然被一个学生给教训成这个样子。”
他自言自语的站在原地，心中激起的涟漪已经越来越大。迟鐷无奈的将手机从口袋中摸出，手指滑动将通讯录拉到底，看着那个人的备注名犹豫了一下后摁下拨号。
“隼也。”
“突然给我打电话，准没好事。”
“你相信命运么？”
“友哉你脑子抽了？”
“我现在有点不信了，所以……”
“帮我个忙。”
青司这边选择粗暴的结束这个话题是心里爽了，可是青司并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牵扯出过去的事情要想调查清楚，说实话这种事情其实都无所谓，但也不能说跟自己毫无关系。
而且事情是在有些超出自己的预料，又或者说是自己能力的极限，也许他们的建议也好，提醒也罢，并不是绝对不可参考。
“澄子小姐似乎并不打算让我们去调查。”
回到分部之后，青司按照鹰也的建议不要汇报太多细节，可无论怎么说在追查那个曾经出现在青木里纱事件中的“鬼”这件事上，澄子可谓是寸步不让，就好像是什么禁区一般，哪怕也看得出来她有苦衷。
“老鸟，你说我们私自去查，要是惹出什么祸端来的话…”
“谁知道呢。”
“好奇心害死猫，可我不想就这么放弃。”
自从一年前鹰也和雪雫都因为鬼影教会受到牵连的原因，青司就很坚定在除魔师学园毕业后要成为搜查官的决心。
然而摆在现实里的困境和阻碍却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无论是曾经的老师，还是见习时候对自己多有照顾的上司，他们全都不建议自己去调查。
“我倒是无所谓，但雪雫会不会同意？”
“不可能的吧。”
鹰也和青司的看法一致，到头来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
“而且老鸟你什么时候见过咱俩行动还要她点头的？”
“也是。”
他们决定晚上十点以后就出发，再一次的前往东京涩谷步行街，他们遭遇那个“鬼”的地方搜寻线索。
为了避免澄子察觉他们私自行动，青司和鹰也选择的是搭乘出租车先到步行街的入口，然后一路步行前往。
“你们两位是除魔师吧？”
“…呃？”
刚刚从出租车后座离开时，这位中年司机突然开口一脸悠闲的看向他们。
“从你们在今晚无视诡事局和警视厅发布的通告来看，随便猜的。”
“我见过很多除魔师，但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年轻的。”
“看来诡事局是真挺缺人手，还真羡慕你们，不然我都想去应聘试试。”
司机自话自说的没有看向他们发动引擎很快就驶离。
“啊喂。”
“有什么好羡慕…”
青司耸肩看向望着汽车远去的鹰也。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除魔师这个职业，尤其是还是诡事局这种国家机关带编制的工作，看起来薪资待遇较高且稳定，可是也存在风险性，平常无事还好，一旦遇到重大事件，即使你只是个打杂也有义务去一线参加行动。
“走吧，老鸟。”
“…嗯。”
两个人转身迈进步行街的道路上，刚刚走进去两秒，青司和鹰也不约而同的停住了，他们又对视了一眼。
“竟然布置了结界…”
“鬼气和灵力反应很明显，前面有战斗？”
这种如若不用术式来观测就是看起来透明的结界，从被感知到的那一刻，青司和鹰也就确定不是一般人所能施展开的。他们抬起头一看才发现贴着几个闪烁着蓝白色光的符咒。
“你觉得会是谁？”
“涩谷分部的除魔师就那么多人，这里还是我们二组的地盘，能够布置这种术式的除了澄子小姐和英树先生外，还能有谁？”
“澄子小姐说不让我们调查，结果还不是自己去了。”
“我们去凑热闹。”
鹰也和青司的想法一致，纷纷发动术式强化身躯的加快步伐跑向不断激发灵力反应的现场。
然而当抵达现场时所看到的一幕却另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第77章：局限性（二）
一位穿着白色衬衫的青年正在不断的追加使用术式，他手中的符咒在空中飞舞转动，灵力爆发所产生的封印结界将一个浑身缠绕着鬼气的身影所限制住。
引入鹰也跟青司眼帘的毫无疑问就是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个“鬼”，当时其强大到不仅轻松压制青司，还对雪雫的式神攻击都可以抵抗得住，可现在却被一个背对着他们的一个青年除魔师所玩弄于鼓掌之间。
“好厉害…”
青司忍不住发出赞叹声，而身旁的鹰也却一脸凝重的注视着那个青年。
“我记得应该有在内部发布指示，没有许可的人员是禁止进入这里。”
然后青年说出话，这是年轻的声音，听起来的话年龄大概在二十五岁左右，可是当他转过身露出那张成熟又显老练的脸庞时，青司收回前言，这个青年看面容应该和迟鐷友哉差不多。
此外身边的鹰也却莫名的脸色愈发沉重，这点倒是奇怪。
“你们…”
这位青年欲言又止，像是在犹豫该如何表达，他的目光看似在青司和鹰也之间游移不定，实际上更多的是在观察鹰也。
“初次见面，我是危机应对局（CMO）的上杉隼也，正在执行任务。”
青年将西裤口袋里的证件取出来给十多米外的他们看上一眼，虽然看不清楚字，可至少能够确定是危机应对局的证件没错。
还以为会是诡事局的人，危机应对局也是有部分职能和诡事局重叠在一起的，所以在这种地方并不意外，不过青司和鹰也都对危机应对局没有多少了解。
“你们是诡事局的？”
青年的表情平静又坚定，背对着后方被封印术式形成的结界困住的“鬼”，丝毫不顾虑挣扎的“鬼”有逃脱的可能。
“呃，我们是…”
“你们的上级没有跟你们说今晚这里禁止进入？”
“还是说你们有许可？”
“完了！”
青司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这种情况，对方显得老练又专业，直接撒谎估计也是会被轻松识破，这要是被危机应对局的人抓到非法进入除魔现场，那回去可不好跟澄子交代。
“抱歉，我们没有许可，但是我们也是因为要调查一些事。”
“调查…你们两个？”
如若不是青司和鹰也的话，他还真的想笑出声，两个刚从除魔师学园毕业的新手菜鸟，哪怕是“速成班”出来的也依然够呛，毕竟这可是中阶级以上的鬼。
“上杉前辈，您身后封印的鬼就是我们要调查的对象。”
“你们要调查什么？”
“…啧。”
青司看向一旁依然目光呆滞的鹰也，他在犹豫该不该说实话。
“一会我再问你们。”
“现在可没空陪你们聊天了。”
然后青年后方的封印被突破，五张旋转的符咒化为消散的灵力开去，缠绕着鬼气的“鬼”直接向青年扑去。
“白虎。”
青年没有转身和做出规避，只是张口念出声，这是在召唤他的式神，口气平静的样子，可从青年身后窜出的一只白色的老虎将扑过来的“鬼”撞飞在地的场景，青司更是看得十分吃惊。
上杉隼也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手中的符咒抬起发动术式做追击，五道蓝色火流在他的周围旋转，然后直接冲向被“白虎”压在地上挣扎的“鬼”身上，在火焰命中前的一刹那，压住“鬼”的“白虎”立刻后跳躲开火流，爆炸将地面直接炸出一个直径两三米的坑洞。
这十分默契又熟练的配合和这一连串的术式攻击更是让青司看得眼花缭乱，直接跟鹰也一样的待在原地看着这位叫上杉隼也的调查员的“表演”。
“这混蛋到底是被喂了多少“活死人”当饲料。”
“隼也，那个豢养鬼的身上怨灵太多，没办法一口气烧干净。”
“你要是能像狗一样的追踪它主人的位置就好咯。”
“我又不是狗。”
当燃烧着的火焰熄灭后，那个遭到这样猛烈攻击的“鬼”又重新站了起来，身上依然缠绕着黑色的“鬼气”，好似刚刚所受到的致命伤又瞬间恢复了一样。
“欸，不过说来说去除魔这种事我是真不擅长。”
“那家伙要跑了。”
“放心，他跑不掉。”
上杉隼也能够如此的自信边跟自己的式神开玩笑，原因是他早就有所准备，命令白虎将鬼扑倒再追加术式攻击，这一切只是第一步而已。
现在“鬼”所处的位置是先前他就埋伏好的术式阵法中，正因如此当它想要跳跃起来逃跑时，地面上浮现的符咒纹路形成的紫色闪电直接将其麻痹，紫色闪电宛如绳索一样的将它直接捆绑住。
“不愧是你。”
“别说笑，我说了自己不擅长除魔。”
白虎无趣的晃动尾巴然后在青年的身边消失不见。
“你再不出来救你的人偶，又或者说是宠物之类的东西，等会我可就真要把它玩死了。”
隼也双手插兜的往被术式捆绑住的“鬼”走去，他的目光并非是面目狰狞的“鬼”，而是看向远端的广告牌上站立带着面具的身影。
“上杉隼也，你到底要缠着我到什么时候？”
终于有了回应。
“良介，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
“你明明知道我姐姐里纱是被他们所害死的！”
“我不管你是复仇还是什么原因，但继续听那些疯子的话，迟早有一天新田先生也救不了你。”
“是他要你来找我？！”
“多少是欠了新田先生的人情。”
“你也是被腐朽的体制影响而违背初心的家伙！”
“里纱，她的牺牲是为了让你活下去。”
“良介，你以为这些年里自己的小动作能一直瞒着所有人，你真当是靠你的小聪明和那些教会残党的帮助才走到今天？”
“惹出这么多事端的你，如果不是新田先生帮忙，以及跟你是里纱亲弟弟的身份，那么你早就被逮捕了！”
隼也的话语虽然尖锐，可是语气上依然平静和夹带着一点劝告的感觉。看着面具男来到被困住的“鬼”旁边，隼也依然未动还将术式解除了，这另看着这场景一直不敢吭声的青司和鹰也一阵屏息。
“你应该感谢来调查你的人是我，否则要是其他人，又或者是友哉他的话，他肯定不会像我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跟你谈。”
“迟鐷友哉，呵呵…”
“那你回去告诉我亲爱的姐夫，当年他为什么不去阻止姐姐，为什么要漠视姐姐的自我牺牲？”
“那是里纱自己的选择，友哉他也阻止不了。”
“他明明就在姐姐身边看着，什么阻止不了！”
两个青年的对话愈发激烈起来，争吵的原因是过去的一次悲剧，一段很多人不愿意提起的往事。
第78章：局限性（三）
“他拯救不了姐姐，就由我来！”
“良介…”
“我会让姐姐重返人间，然后让她远离那个负心汉。”
“良介你听我说，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复活术式。”
“不要重蹈覆辙…”
“闭嘴，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
隼也知道这下没有谈下去的可能了，可他也不打算现在就撕破脸，因为他的真正目标并不是青木良介，而是让良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人。
“良介…”
“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你一定要好好考虑，下一次见面我不会手下留情。”
看着面具男将“鬼”收回到符咒中并消失在夜幕中，隼也依然发出最后的警告，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良介是青木里纱的亲弟弟，里纱死前也说过希望照顾好良介。
隼也一样是那次悲剧的当事人，不仅是还新田仓鉴的人情，更多的是还是看在青木里纱和迟鐷友哉的面子上，他才会这么做。
“你应该告诉他，死人是不可能复生的，没有灵魂的躯体就算动起来也只是活死人而已。”
一直看着的青司刚想开口，但身旁的鹰也突然冷不丁的先说出来了。
“鹰也…”
青年转过身一改刚刚的平静表情露出一些为难的小声低语。
“事到如今，既然我们在这里相遇，我也没什么好瞒着你们了。”
“只好先委托你们两个帮忙。”
要将过去的往事以及自己所掌握的情报告知给两个新手，这要是换做一般的老调查员那是根本不会考虑的事情。
隼也这么考虑的原因是站在青司旁边的那个少年，浅苍鹰也是上杉隼也同母异父的弟弟，而且他们的名字实际上对调过来的。
“上杉前辈，你真的要跟我们说吗？”
“当然了，毕竟也没办法继续瞒下去了。”
“正所谓不破不立。”
隼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决定跟青司和鹰也说明当年的情况，青木里纱和迟鐷友哉为了终止灾难，最终青木里纱因为鬼气的过度侵蚀而死。
“迟鐷老师是因为愧对里纱小姐的弟弟还有忍受不住指责…就是刚刚那个人对吗？”
“良介他是里纱一直以来都多加照顾的弟弟，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死，友哉也不会跟良介闹出这么大的隔阂。”
“原来迟鐷老师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离开诡事局去除魔师学园当教师——”
“只能说是一个让他做出这样决定的原因之一吧，这件事比较复杂，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总之你们两个知道这些事也没太多意义，我想要你们帮忙做的只是协助我追查鬼影教会而已。”
简单的说明情况和交换联系方式后，隼也准备跟青司和鹰也告别。
“青司，你先回去，我有事想跟他说。”
“什么事啊？”
“私事。”
鹰也的表情十分坚定，青司也迅速意识到这或许不适合公开讲的，他不打算过问，决定等之后再问鹰也。
于是他就先行离开到步行街的南口等待，而鹰也跟隼也在青司的身影走远后，面对面的两个人纷纷开口。
“鹰也。”
“隼也。”
双方互叫名字，又几乎一致的停下沉默，直至鹰也继续开口打破沉寂。
“我是不是该叫你哥哥。”
“你不用勉强。”
“我有几个问题。”
“两年前除魔师学园入学，我被分到速成班的原因也是你做的？”
“还有一年前我被鬼气影响失控引发的那件事被平息，也是你的原因？”
鹰也的语气十分平静，丝毫听不出来是在询问。但面对面的隼也是都点头承认了，这另鹰也握紧拳头。
“是啊，多亏了你的怜悯。”
“我不是怜悯你，单纯是因为母亲她的希望。”
“她的希望，她要是还管我的话——”
一听到鹰也这么说，隼也就想起母亲对自己的叮嘱，立刻的就开口打断。
“母亲她不是故意的！”
“十二年前的那场灾难，母亲她已经做了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那只是意外…”
“意外，对啊。”
“当年只有六岁的我，确实是不理解什么叫意外，那时候的我只是撕心裂肺的呼唤她离去的背影而已。”
隼也的解释，可换来的只是少年咬牙切齿般的反驳。
“我的出生会不会也是意外？”
“…鹰也。”
“嘛，算了毕竟我只是个私生子，也没有资格对她说什么。”
“等等，鹰也。”
看着他转身要离去的样子，隼也急忙的迈开脚步边喊道。
“我知道说服不了你。”
“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因为过去的那件事怨恨母亲，过段时间是母亲的生日，你能不能回一次家？”
“家…上杉家？”
“抱歉，我叫浅苍鹰也。”
少年的话彻底的将隼也内心的一丝希望所破灭，他再也无法再迈出步伐和开口的想要再挽留鹰也，名义上是同母异父有血缘的弟弟，他对鹰也的了解也不多，更多的都是从母亲的口中得知这一切。
“青春期的少年也许就只是脾气大。”
白虎在隼也的旁边浮现并开口说道。
“鹰也…”
“也许是我的话，我肯定也会无论如何也无法释怀的吧。”
隼也低下头的看向一边白虎。
“说起来隼也，我一直好奇，十二年前的那场灾难，上杉小姐她为什么要执意跟北冈透过不去？”
“很遗憾，我并不了解母亲有何想法。”
“你弟弟鹰也可是被北冈透救活的。”
他还想继续解释，但还是决定转移话题。
“我说白虎，当年的那个北冈透到底是有多强？”
“抱歉，我当初被他一招秒了。”
“…说什么冷笑话。”
隼也的表情稍微有点不耐烦的跳到白虎的背上，然后白虎一跃而起的飞到空中在各层楼顶间跳跃，没多久就消失不见踪影。
第79章：局限性（四）
“今天有点事跟你商量。”
“…？”
第二天早上青司正在餐桌前啃着面包边回想昨晚的事，突然被鹰也这十分严肃的说话给吓的差点噎着。
“我今天开始有些事要去处理。”
“又是你老家那边的事？”
青司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上次鹰也就是这个理由。
“不是。”
“说起来昨天上杉前辈跟你都说些什么？”
“…跟他无关。”
“老鸟，你的私事对么？”
如果只是私事的话，原则上青司就不打算去了解，真是这个原因，他倒是能够放心的让鹰也去处理。
“我要说不是。”
“你肯定要把我拷在这里。”
“既然是私事就尽快去处理吧。”
“对了，记得跟澄子小姐请假。”
“你当我是你啊。”
鹰也早就写好请假报告并递交上去了，接下来去一趟组里和澄子面对面说明情况就可以得到批准。
但相比起说服澄子，鹰也所担忧的是青司，虽说这次没有去年时候的那样很严重的事，这是单纯的私事。
“要去多久？”
“不知道。”
鹰也还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顺利解决，这是鹰也跟上杉家之间的矛盾，准确的说是鹰也本人和他母亲的矛盾。
“不会跟上次那样胡来吧？”
“当然。”
吃过早餐之后，看着鹰也背着包走上出租车的后座前，青司最后又提醒一句。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
“你的青梅竹马会帮你的。”
“啰嗦，我要她帮…”
鹰也只是露出一种“真是被爱的有恃无恐”的无语表情就走上车。
望着出租车远去，青司的心情依然无法平复，时隔一年的时间，虽然跟好友只是临时分别，但鹰也不在身边，已经习惯了那种身旁总有鹰也在帮自己出谋划策、共同进退的青司，他当然会这样留下落寞的表情。
并不知道鹰也到底要离开多久，又是为什么突然说离开，青司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叫上杉隼也的危机应对局的人。
想到这里青司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对方的联系方式，唯一的通话记录还是昨天晚上交换联系方式的时候，说好了之后会联系他帮忙去调查鬼影教会和青木良介的事情，可目前还没有回复，他并不着急，只是好奇起上杉隼也跟浅苍鹰也之间的关系。
“真让人羡慕。”
“是吧？”
少女双手后背着望向不远处的两位少年告别场景，她是在跟脚边的黑猫说话，但黑猫只是晃动小脑袋，然后一跃而起的跳到路边的栏杆上顺着少女的目光望过去，可所看到的只剩下一个人的背影。
“青司和鹰也之间的友谊真是奇妙。”
“女生无法理解，他们经常这么跟我说。”
少女稍微低下头自言自语，黑猫只是摇头表示不解。
正因如此，雪雫充满内心的不安心情，胸口揪心的感觉更加强烈许多。
“呵呵。”
雪雫忍不住的轻笑出声。
“你在瞎想些什么？”
然后，少年已走到她的身前。
“有好好跟鹰也告别吗？”
“脸好奇怪。”
看着少女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青司甩下这句话就转身打算回家。
“青司。”
“嗯？”
少年转过身一脸迷惑的望向她。
“就让我来代替鹰也，我虽然不能像鹰也那样给你想些好主意，但是我一定会尽力。”
雪雫诚恳又正经的说出来，可是青司并不在意的只是摊手。
“我说大小姐，你可别真像他一样啊。”
“为什么？”
（不符合人设）
差点就把心中所想的这句话说出口的青司赶紧换了一个说辞。
“因为雪雫就是雪雫，不可能会是鹰也。”
“也是。”
青司的爱好是什么，他的内心所想的又是什么，如果要从鹰也跟雪雫之间二选一，他会毫不犹豫的让鹰也来回答。
他们重逢以来已经度过两年的时间，雪雫也清晰的认知鹰也对青司来说有多么的重要，挚友这种东西，还真的是让人羡慕。
雪雫如此坚定的原因，从两年前开始的除魔师学园到现在，每一次的纠纷与隔阂总是在鹰也的帮助下化解。
而且今天凌晨的时候——
“很抱歉，这么晚了叫醒你。”
“鹰也…？”
“怎么了？”
穿着睡衣的少女推开门边揉着眼睛边问。
“我想拜托你点事，耽误你点休息时间，五分钟就好。”
“好，好的。”
“鹰也同学，你等我一下。”
虽然有些仓促，但是雪雫并不打算拒绝，她回头将挂在门口衣架上的外套穿上就离开家门，跟着鹰也走到这座四层楼的楼顶。
“上次跟鹰也同学像这样聊天还是去年的时候吧？”
去年她和青司在鹰也的家中烧烤，庆祝鹰也的生日，那段记忆至今难忘。
“我都已经毕业了就不要在后面加同学两字了。”
“好。”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欸？”
“为什么？”
“你怎么也和青司一样的这么大反应。”
鹰也面无表情的靠在栏杆边上。
“跟青司说过了吗？”
她小心的发问，实际上早就从鹰也那副表情就看出来肯定没有跟青司谈过的样子。
在雪雫印象中的鹰也，谈不上开朗，但却很能合得来，乐于帮助朋友，很少会有像现在严肃的样子。
“果然没有。”
对雪雫的说法，鹰也只是耸肩表示默认，脸上摆着一副你明明知道的表情。
“我有一件必须要去处理的事，否则继续在青司身边晃荡，自己也里会有不安，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
“…私事？”
她直接就猜对了鹰也并非是跟去年一样的要对自己身上封印着的“鬼气”进行治疗，自从去年那次失控爆发后，经过迟鐷友哉对鹰也身上的封印术式加强，他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住了。
“嗯，我没有选择。”
“还会回来的吧。”
“当然了。”
有这个保证就行了，雪雫稍微紧绷的内心立刻就放松了下来，也学着鹰也一样的背靠在栏杆上。
“你…你不好奇会是什么事？”
”不用，鹰也的话肯定能够很顺利的处理好。”
鹰也回应的只是一种“你把我当成谁了”的尴尬表情。
“因为，鹰也在以前就总是能够帮青司，还有同学们处理各种问题。”
“被你这么夸赞我反而高兴不起来…”
学园生活的速成班里同学们对自己的赞誉有加，鹰也并不会无视，他实际上很清楚。只是对出身名门的雪雫本人称赞，不仅少见，鹰也还觉得多少有点压力。
“好了大小姐，我们继续说正事。”
看着鹰也尴尬的微笑，雪雫才停下继续说过去的事。
“接下来，青司就要拜托你了，多帮帮他。”
“别看他平时总是一副不关我事的闷骚态度，其实还挺害怕寂寞的。”
“所以我才羡慕鹰也你这么了解他啊。”
雪雫对此发出无奈的哀叹。
“有什么不懂的话，也可以发信息给我，我可以提出建议，当然不在现场的话，我所能帮的也有限，到时候还是要看雪雫你咯。”
“我才是，一直以来都要谢谢鹰也你帮了青司那么多。”
“但有些事我可帮不了，只有你能。”
“我…？”
她到底是装无知还是什么样都无所谓，鹰也认为这是迟早的事，哪怕过去他早就想跟雪雫说出青司的对她的看法。
“好了，时间到咯。”
“鹰也…？”
他掏出手机看时间的样子，雪雫只觉得好笑，她根本不在意是不是谈五分钟，现在被吊着胃口，反而让她有点生气。
但这才是鹰也的作风，她不想去追问，看向鹰也走向楼梯口后并没有也离开，只是转过身双手趴在栏杆上仰望起灰蒙蒙根本没有星星的夜空。
第80章：局限性（五）
（嘀嘀）
手机响起电话提示音将雪雫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掏出手机一看想都没想就按下接听。
“姐姐…”
“小雪，叫青司过我办公室，立刻，马上！”
“发生什么事了？”
“我要他自己给我解释清楚。”
然后电话被挂断了，根本不知发生什么事的雪雫决定先去找青司问清楚，可到青司家门发现是反锁的。
看样子青司是去分部了，这样的话只要发条短信就行。
电话里的弓弦羽澄子那个语气明显是就在发火要责骂，雪雫只能想到青司是闯祸了，这也难怪鹰也走前会专门叫自己谈话。
“青司，你给我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站在澄子面前心慌的要命，果然还是被发现了，青司强作镇定的明知故问。
“浅苍鹰也，他的离职申请。”
“离职申请…？”
不是昨天晚上他和鹰也擅自进入步行街的除魔现场，却是鹰也的离职申请，青司直接愣住了。
明明说好的是请假，结果变成了离职，这难不成鹰也今天早上的告别…
青司的心急如焚的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鹰也，但澄子的继续说的话让他停下了动作。
“我当然不会通过。”
浅苍鹰也是进入编制的除魔师，澄子是没有资格开除，顶多是要求上层将他调离。”
“但是他执意要走。”
“所以我就决定给他放假到事情处理完再回来。”
“…澄子小姐你说话别大喘气啊。”
差点被吓死，青司放松的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这么说叫我来这里是为了询问原因？”
“废话，我问半天他也只肯说是个人私事。”
鹰也那个性格会说出来才有鬼。
“澄子小姐，你觉得我像是知道的样子么？”
“嗯…”
澄子的眼神可以杀死自己，他是真心这么认为的，虽说长相和雪雫有几分相似，但是跟人畜无害的雪雫相比，这个女人可谓是天差地别。
“看样子你是真的笨蛋。”
“我还担心他整天跟你混一起真的被变傻了。”
“喂喂，有你这样骂人的么。”
澄子漫不经心的将桌上的茶杯抬起喝了一口，全然不顾傻眼的青司。
“没事了就快滚，看得烦人。”
心情十分的不爽也只能忍着，青司离开了办公室，刚走关上门转身要走就被怼到脸的雪雫给吓的又后退靠在门上。
“我说大小姐，你能不能别这样吓人……”
“看来是没事。”
“怎么这么随意就以为我是惹祸了。”
跟着雪雫走在廊道上，青司忍不住的开口吐槽。
“你在学校给迟鐷老师惹的麻烦还少？”
“…这倒是无话可说。”
青司无法否认这一点。
走进值班室里望着原本鹰也的位置空着，他走过去坐下又拿起鹰也经常放在桌上看的那本轻小说，既然没事他干脆的躺在座椅上就看。
漫无止境的八月很快就结束走到尾声，鹰也离开的这段日子里，青司几乎是机械性的生活，想要去继续调查青木里纱的事情也因为鹰也不在，还要瞒着雪雫和澄子等原因陷入停滞。
不仅雪雫整天都在自己旁边唠叨些乱七八糟的事，就连平常的剑术训练，青司也有所松懈，他现在的水平已经连当陪练的雪雫都不如了。
雪雫的剑术放在专业的角度，只能说是入门好一些的水平，练习剑术还是因为家族的培养，这并非是雪雫的爱好。
“好热。”
“别松懈了。”
看着少女命令一样的语气，青司喘了口气站起来将手中的木剑重新双手紧握抬起。
“今天就到这里吧。”
“这才半小时。”
“那我就一口气分胜负。”
青司不想浪费时间了，直接简单暴力的靠力量来压制雪雫，先是斜向劈斩再接上竖切，结果都被她轻松躲过，显得十分灵活并做出反击。
“你到底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想要继续回答，可话无法开口。
那是刹那间的冲击，青司的腹部承受一股猛烈的痛感，整个身体都僵住的摇摇晃晃，表情上除了错愕就是疑惑。
少女在微风中飘荡的发丝映入眼前，以及她那扯着自己胸口充满力度的右手，还有那夹杂着愤怒和焦虑的表情。
“为什么鹰也一走，你就又变成了以前那副样子？”
雪雫的手稍微松开了，眼眶中有着一点泪水，满脸都是焦虑和不安，手中拿着的木剑也松开落在训练场地上响起空灵的声音。
“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一下烦恼？”
“为什么不愿意…”
望着少女离去的青司呆愣的站在原地，他低下头没有吭声。
两年前，也是在八月，他和雪雫吵架了。
“我到底是在干什么？”
青司仿佛被从梦境中打醒了一样的自言自语。刚想下定决心试试跟雪雫说自己的想法时，放在一边座椅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上杉前辈？”
来电备注的是上杉隼也，已经有半个月没有联系自己的危机应对局的调查员，之前还说要自己帮忙协助调查，青司自己都快要忘了这件事，没想到他现在来电话。
“你好，我是青司。”
“好久没联系。”
不知为何，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点像鹰也，如果再年轻一些的话。
“请问找我是有什么事？”
“你忘了？”
“不，没有。”
“那就对了，不然我还真当我看错人了。”
“明天中午你到涩谷步行街等我。”
青司一下就来了精神，连忙的回答。
“了解。”
“好，有情况多联系。”
电话中断，似乎十分焦急，对方的语气也听得出来。
“重新提起精神来吧。”
青司走到分部门口远远望去并没有看到雪雫的身影，他还想至少去道歉，既然见不到人只好回家。
他认为雪雫就算不在分部，肯定就算回家，可他在楼上的雪雫房门前反复敲门摁了半天门铃也没反应，只好打电话，可是一直没人接听。
毫无疑问这是在赌气，青司很容易就能想到，还在除魔师学园的时候他和雪雫就有过吵架，他已经习惯了。
“诶，小姐，您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
年轻的女性看着一脸僵硬表情穿着搜查员勤务服的雪雫说道。
这是弓弦羽本家邸的大门口，这位穿着白色衣服像是侍从的年轻女性对一言不发走过门槛的少女只是轻微摇头，然后紧随其后。
“您很生气么？”
“还是为什么事而烦恼？”
长至腰间的银色长发在微风中轻微晃荡，琥珀色的瞳孔挂着担忧，在雪雫一路向前来到自己的屋内门口时，她询问道。
“没有，不要管我。”
显而易见的这就是谎言。她跟着少女走进屋内。
“他惹您生气了？”
雪雫刚将勤务服的外套脱下放到玄关边的衣架，后方的白衣女子突然开口另她僵硬的表情更为扭曲。
“我——”
想要说些什么，可又卡在了喉咙，雪雫转过身看向白衣女子。
“我果然又变回了以前那样。”
“那样的爱发脾气…明明说过下定决心要改变。”
少女的话语十分卑微，身体都微微的颤抖，边说边走过廊道拉开门就躺在卧室里的毯子上。
“你们果然又吵架了对吧？”
“唔…我真没想到他竟然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
雪雫转过身看向蹲坐到摊子上的白衣女子以一种很不情愿的表情轻轻说出口。
第81章：既视感（一）
“明明我都那么努力的…”
“您跟他告白了？”
“欸，什么告白…？！”
“还以为您的告白被拒绝了，吓我一跳呢。”
知道她是在戏弄自己的雪雫受不了的直接躺在她的大腿上，目光死死瞪着她。
“白夜，你知道弓弦羽家规里的一项是什么吗？”
“侍从绝对不能违抗主人。”
“所以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
名为“白夜”的白衣女子是弓弦羽家的侍从，雪雫从小就认识，她曾经是自己的母亲弓弦羽准的式神，她是一只能够化为人形的白狐，十二年前那场灾难中，她奉命在弓弦羽家邸死守意图侵入的一切侵入者。
正因如此雪雫从小就在她的照料中长大，甚至可以说雪雫对母亲的熟悉程度，还不如对白夜要熟悉。
某种程度上白夜都可以说是雪雫的第二个母亲一样的存在，所以才会百般的溺爱雪雫，哪怕当今的弓弦羽家主希子责备雪雫时，她也经常的去维护雪雫。
但是白夜作为特殊的存在，未经许可是不能离开弓弦羽家邸，她的职责就是守卫弓弦羽家邸和其家人。
“那么，到底是发生了些什么？”
“我……”
雪雫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口，她翻过身将脸埋在白夜平坦的腹部上，略为哽咽一样的慢慢将缘由说了出来。
“你怎么认为，白夜？”
见她迟迟没有回应，雪雫翻过身看向低头看着自己的那对琥珀色眼瞳。
“以我的认识来看的话，这应该是青春期男孩特有的叛逆现象。”
“…青春期……叛逆？”
雪雫觉得自己又一次的被她所戏弄，不满的用手抓住她长长的银发揉搓起来。
“小姐，您要是再这样胡闹的话，我会忍不住的想捉弄你。”
“快变回原型！”
“我要躺你身上睡觉！”
少女突然的大喊出声，口气像是命令一样。对此她只是无奈的笑出声，轻轻的双手托起少女放松的身体，下一个瞬间原本高挑身材的白衣女子已经变为一只趴在地上有着白色绒毛的狐狸。
那双琥珀色的瞳孔跟还是人形时候别无二致，只是看向已经靠自己身上憨憨欲睡的少女露出一些溺爱的感情。很快就入睡的雪雫微微张开嘴唇，像是说着什么无声的梦话。
（妈妈……）
“主人，您的孩子真的是变了很多呢。”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照射进来的月光，不由得小声感叹道。
即使已经过去十二年之久，她依然记着自己的主人，那个名为弓弦羽准的阴阳师，那个晚上主人临走前对自己说最后嘱托。
“白夜。”
“接下来我要你和我妈妈希子死守弓弦羽家邸，绝对不能让鬼气侵蚀到屋内中，明白吗？！”
穿着阴阳师术式服装的年轻女人的表情坚定又夹带着担忧向她少见的严肃讲道。
“白夜你现在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狐狸，你是我的式神，可别跟我说做不到。”
“主人……我能做到。”
弓弦羽家邸周围都有流动的鬼气，抬起头都能看到一片被鬼气所笼罩的漆黑天空，她对准备离去的主人有些好奇的发问。
“您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小雪。”
“欸，她不在屋内？”
白夜的银色长发在风中摇摆，琥珀色的瞳孔颤动显得惊讶，头上的狐狸耳朵也轻微的晃动。
“不在，我也不知道小雪去了哪里……”
弓弦羽准有些懊恼和不安的低下头，但依然迈出了离去的脚步。
“主人，对不起我没有看好她！”
她连忙的想追上去并愧疚的喊出声。
“没关系，白夜。”
“我也没想到一向安静乖巧的小雪会突然自己离开家，总之我和彻人一定会把小雪带回来的，不然我可是拿北冈透那混蛋没完。”
“而且我还挺喜欢淘气的孩子，要是小雪以后也这样活泼就好了。”
“透先生…”
白夜站在原地不再打算追上去，目送着主人离去。
“主人，祝您一切顺利！”
然后当弓弦羽准的背影彻底消失后，她又大声的喊道，脸上挂满依依不舍，因为她隐约觉得这看似短暂的分开，也许会是永久的分别。
（既然是雪地的晚上相识，我就叫你白夜吧。）
（初次见面，白夜。）
回忆中的“白夜”才是弓弦羽准赋予她的名字，这幅“躯壳”也是弓弦羽准所创造给她的。
但随着主人的逝去，她依然对那次初见印象十分深刻，而且被跟主人长得很相似的雪雫称呼，她总会时不时回想起一些久远的往事。
清凉的夏夜晚风透过窗户吹刮在她和少女的身上，沉沦在回忆中的白夜也慢慢的闭上了琥珀色的眼睛。
“白夜，我睡了多久？”
也不知道过多次时间，靠在她身上睡觉的少女醒了过来，直接就开口询问，沉迷在往日回忆梦境中她一下就醒来。
“现在是凌晨五点。”
雪雫站起来后，她重新化为人形的走到窗口看了一眼月亮的位置就能大概猜到时间。
“没想到睡了这么久。”
“您饿了吗？”
少女伸了一下懒腰并打起哈欠。
“是有点，不过今天我不太想那么快吃早餐。”
“需要我帮你打理一下妆容吗？”
“不用。”
“那我去准备。”
看着白夜走出房门后，雪雫走到洗漱间，她决定先洗澡用热水好好的冲刷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
花了半小时洗漱完毕换好衣服的雪雫来到餐桌前，她已经能够闻到香味，白夜已经坐在座椅上等待许久望着自己。
“请用。”
“…谢谢。”
“不用客气。”
雪雫坐到餐桌前先是拿起还有余热的面包送入口中慢慢吃。
“小姐，今天去跟他和好吧。”
刚刚咽下一口的她就被白夜的突然开口给停下了打算拿起第二片面包的手。
“…大清早的说这个干嘛？”
她脸上挂着不满的脸色。
“您一晚没有回去，还一直不接他的电话，他肯定会很担心的吧。”
经过白夜的提醒，雪雫才想起好像自己在睡着时手机响了好几次，她急忙的跑回房间拿起电量剩余仅有5%的手机，解锁屏幕一看原来这都是青司打过来的电话。
“虽然你们存在矛盾，但是他打来的电话，是不是也说明他想要道歉的诚意呢？”
“…呃，话虽是这么说没错。”
雪雫哑口无言，这下自己不主动的去找青司都没有理由了。
“所以说您就该像离开家的时候说过的一样，要改变自己不是吗？”
“越拖下去的话，越是不愿意跟对方坦白，只会越来越加深隔阂，甚至以至于见面都会气氛尴尬的说不出正经话，既然他已经做出让步，那么就给对方台阶下，这只是顺理成章的做法。”
“对，对啊。”
她被白夜说的话所鼓舞的连连点头，正想要直接回拨电话给青司，但一看时间才是不到早上六点就停住了。
“您要是坦率一些的话，一定可以像您母亲一样的将彻人先生彻底拿捏住。”
“不过，以您母亲的经历来说的话，通过让男人心痒难耐的挑拨式的撩起对方的欲望也称得上是一种方法，只是似乎不太适用在他身上呢。”
并非所有男人都会喜欢傲娇女人，更不是所有男人都会无底线的容忍女方的撒娇。
“才不是…别多嘴！”
雪雫气的直接走过去踮起脚尖去抓白夜的狐狸耳朵。
“我开玩笑的，小姐您请手下留情。”
“哼，我可是宽宏大量的。”
听到白夜的认真道歉，她才停下手的坐回椅子上。以前在弓弦羽本家生活的时候，她就经常的被白夜捉弄。
“对了，我还有个建议。”
“不要说废话。”
“您给他的备注名是否可以修改一下，不然以后他看到了也许会产生误解。”
白夜的话让雪雫的脸一瞬间发红。
“咦啊啊啊！”
“为什么会被你看到！”
少女放弃治疗的直接头趴在餐桌上发出无奈哀嚎。
“冷漠无情又可恶的笨蛋青司。”
“嗯，真的是够狠毒的外号，看来你们的矛盾确实不小。”
“……求求不要说了。”
如果只是自己看看，雪雫有时还会偷笑，可被熟悉的人当面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念出来，这简直是公开处刑一般。
第82章：既视感（二）
十二年前的那次灾难被称为“起源大崩坏”，也许只有当事人才会有极为深刻的印象，惨痛的灾难导致数百万人的死亡和失踪，宛如就是人间蒸发了一般，那并非只是简单的大地震，而是整座城市都遭到了剧烈崩坏。
数不尽的裂缝在市区内蜿蜒伸展，仿佛要将这座城市撕裂解体一样，从地面撕开的裂缝中又挂起宛如龙卷风一样的黑色尘埃云，也即是被后世称为“瘴气”或者“鬼气”一样的东西。
那次事件中幸存下来的仅仅有数万人而已，但之后都很少有人再表示愿意提起这段往事，就这样历史被逐渐的淡化，人们只是知道那是一场超级灾难。
青司就是那次灾难的当事人之一，也是幸存者之一，可那时候的他也只是小孩而已，根本无法理解东京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到了。”
“这是哪？”
青司摇开车窗看向周围的环境，他感觉作车上行驶了很久，实际上只是一个多小时就有些瞌睡，直至开车的上杉隼也开口。
“东京涩谷的高速公路口。”
“没来过。”
“你要是来过就好咯。”
“不过即使是我对这条高速公路的记忆也不是很多。”
崩坏的地表从市区不断向外蔓延，不仅是市区遭到巨大破坏，郊外和高速公路也未能辛免于难，涩谷高速公路就是损坏相当严重的一条道路，随着时间推移和大量民众进入东京市区参加史无前例的大规模重建计划。
然而涩谷高速公路因为损坏极为严重，地面裂缝的最深度甚至有达到上百米的说法，以至于在东京重建计划中被放弃修复，导致这里在十余年后的现在依然是堪比废墟来形容。
“但是看着这里的景色，才会让我回忆起过去东京是什么样子。”
“…有什么不一样的么？”
“你们年轻人当然不觉得哪里有什么奇怪的，但实际上如今的东京跟十二年前是几乎完全不一样了。”
东京的灾难摧毁了几乎一切的交通枢纽，大量的建筑和桥梁也被破坏，后续的重建计划中并没有选择按照原址重建，而是直接进行了个大变样，所以一些老人们常说现在的东京是陌生的。
更值得一提的是重建计划开始之后的第一个恢复的区域就被命名为“新东京区”，听起来就像是要彻底跟过去说再见。
不仅如此跟“新东京区”这个词一同出现的还涉及到各行各业当中，例如负责东京重建的最大设备承包公司就叫“新东京重工”。
“这里好漂亮。”
青司离开车门向四周张望，眼前的最先看到的是枝繁叶茂的树木，仿佛走到的不是高速路口而是森林公园，直至看向正前方已经损坏十分严重到扭曲的高速路口服务站，樱花树才在它周围生长，只是它的花瓣是深紫色的，跟常见的樱花完全不同。
“鬼樱花，当然它只是被鬼气污染后才变成这个样子。”
“…没想到书中说的都是真的啊。”
“电视节目中经常播放的场景就是取材于这里。”
鬼气不仅会污染人类，准确说是一切生命都会遭到污染，只是植物相比动物即使被污染了也不会产生攻击性和严重后果，否则这些漂亮永不凋谢的樱花树早就已经被烧掉。
此外一些冒险和灵异节目的拍摄就喜欢到这里来进行，四处开出裂缝的地表周遭没有人类的活动迹象，植物生长的可谓是枝繁叶茂，动物的影子也十分常见，看似美好的环境能够吸引人，然而在夜间的无光环境依然是能够劝阻相当多作死的冒险爱好者。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流传于网络和社会新闻中的关于这附近的灵异事件，例如这里终日弥漫的鬼气导致大量的鬼化生灵在这里游荡，当然这对于像隼也和青司这类人来说，这并非是吓唬人，而是真实存在。
“走吧。”
“那个前辈，我还是有点不明白。”
“什么？”
“为什么前辈你要带我一个人来这里，而不选择我们二组的澄子小姐，或者英树先生？”
“他们两个比较忙吧，我带你来这里也是顺手要个帮忙打杂的，毕竟我也没指望会那么好运。”
“简单说就是碰运气？”
“多少算是吧。”
这让青司想起了自己见习的时候，澄子也是这么跟他说是去碰运气，结果后面引发一连串的事件。
明明鹰也跟自己一样是那天晚上的知情者，可为什么他却根本不提鹰也的事，可依然他都说到这里，青司也就不打算多问的走向前去跟上他的步伐。
接下来的路程可是没法再开车前进，不仅这种扭曲和到处都是裂缝的地面，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障碍物，根本不可能行驶，除非开的是主战坦克。
“其实我好久以前就知道你了，北冈同学。”
“诶？”
“你的迟鐷老师一年前就还在跟我聊班上有个爱捣蛋又喜欢逞强跟自己作对的混蛋学生，说实在的我还真没猜到会是你。”
“那个混蛋不良教师…”
青司跟在隼也一旁被他说的话给气的拳头都硬了。
“现在来看友哉的判断至少有一点没错。”
“？”
青司侧过脸看向他等待答案。
“好奇心。”
“呃，这倒是……”
无话可说，青司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好奇心旺盛，但这人类的本能，只是青司相对出众一些。
“另我感到意外的是你不仅答应要帮我，还无脑的就这样过来了。”
“不知道是该说你胆子大还是有勇气，又或者单纯就是无知？”
隼也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起来。正如他所说的一样，青司除了穿上一件诡事局的勤务服外衣以及带着“狐雨”外，他是没有其他的东西在手。
“这里可不是一般人能来的，你就没有在网上看到过么？”
“为什么？”
“看来你是单纯的无知，至于为什么——”
青司还有些发愣时，他这时才猛然的察觉到一股危机感，那是附近存在的灵力反应。
樱花树的树干上贴着的符咒突然碎裂开去，化为一道又一道的紫色弯曲的闪电向两人袭来，在一阵连续的爆炸闪光和轰鸣声以及烟尘散去后，两道结界屏障之后的两个人纷纷松了口气。
“通用狩鬼术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友哉教的学生果然不简单。”
“反应不错，青司。”
通用狩鬼术第十四式“坚壁”，这是一种防御性术式，其效果直接跟施术者的能力相关联，抵挡住刚刚连续的闪电轰击的就是青司所施展的该术式。
“我们是中埋伏了？”
“我早就料到咯。”
“只是想测试一下你有没有能力陪我走完接下来的旅程。”
“还好你表现至少是及格了，目前来看的话。”
看着隼也一脸正经又放松的样子，青司只觉得他是够随意的，刚刚他要是再晚一秒，估计就被雷劈成傻子了。
“…前辈你说的倒是轻松啊。”
“好了，打起精神来。”
“接下来的路，可是地狱。”
隼也耸肩的转过身看向前方，不知何时起，天色已经变得昏暗，青司也是才发现现在的时间已经来到傍晚过后。
“…地狱？”
“青司，你的试炼可还没完。”
“我知道。”
隼也和青司都望着远处在昏暗反复笼罩了一层雾气里的几十个红光，那是死灵。
“都市传说知道是真的了吧？”
“游荡在高速路口的亡灵，但他们是不是十二年前死去的怨灵，那可不好说了。”
“我们看起来像是被包围，你看后面。”
“前辈，怎么办比较好？”
“无所谓，反正干掉他们吧。”
第83章：既视感（三）
青司的想法就是如此，立刻拔出腰间刀鞘里的剑刃，迅速的咏唱言灵发动术式，在这群活死人组成的大军冲进距离之前先发制人。
“白羽！”
先是让自己的式神现身飞到空中观察，青司就发动“天荒火”术式，炽热的火流在符咒中旋转喷发直击远处的活死人群，一阵爆炸声顿时响起，烟尘快速散去后依然有不少的数量继续接近。
“这只鸽子的羽毛还挺好看的。”
结果隼也双手叉腰的只是看着青司的操作，丝毫不顾自己后方正在接近的活死人，他显得十分的放松。
（隼也，这个数量那小子能应付得过来吗？）
“一群杂碎而已，只是数量多就应付不过来的话肯定不会被友哉那么器重。”
隼也是在回答自己的式神，那只能发出震耳欲聋咆哮的“白虎”。
迟鐷友哉和上杉隼也之间经常联络，迟鐷还在诡事局的时候就经常跟隼也合作，当年的两个重大事件中，一个是名为“鬼影”的阴阳师引发的灾难，另一个是青木里纱的悲剧，隼也都是当事人。
“疾风、迅雷…”
继续看着少年不断的施术，隼也自言自语的念出他所使用的术式名称，这都是《通用狩鬼术》里的术式，也是青司十分熟悉的几种之一，因为他能够将其发挥出更强的效果。
旋风和雷电交叉在一起的连携攻击迅速的就将接近过来的后方活死人所消灭的纷纷化为消散的鬼气。
“前辈…？！”
青司松了口气的转过身朝隼也喊去，才发现隼也一直都在原地不动，只是展开防御术式形成的一圈结界在自己身旁阻挡“活死人”的冲击，完全就是一副在看戏的样子。
“加油！加油！”
“…那个前辈你在干什么？”
“给你加油鼓励啊，快点上啊青司，把他们都给我宰了！”
隼也还装模作样的做出啦啦队的动作，虽然看的来气，但青司还是无奈的行动，向前迈出步伐，利用“影步”术式来加快速度再挥出“狐雨”朝着活死人劈斩而去。
经过术式和灵力强化后的剑刃无坚不摧的轻松将活死人的躯体切割成两半化为消散的鬼气，这个过程简直是切西瓜一样的简单，导致隼也都觉得无聊的不再开口喊加油。
这些低级到不能再低级的活死人是很容易就能祛除的，但这种几十个为单位的数量，要是让民间的一般除魔师来应付也依然存在一定风险，毕竟是无法跟从除魔师学园毕业的专业化培养的相提并论。
即使青司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除魔师，单论术式的熟练和除魔的能力来说已经是民间除魔师中的精英。
“前辈你单纯的就是拿我开玩笑的么？”
青司看着最后一个活死人化为消散的鬼气消失后将剑刃收回刀鞘中，他虽然心中来气，但却表达不出来，最后只是无奈的看向隼也说道。
“哼哼，你挺厉害啊。”
“我说过的啊，接下来的旅途可是地狱，要想知道当年的真相，要是你连这种本事都没有的话，即使是我也没办法做到带着一个菜鸟还能深入魔窟中还可以全身而退。”
“魔窟？”
“没错，涩谷高速路口的终点站就是一个魔窟。”
“也是当年里纱她出事的地方。”
“里纱小姐…”
果然无法克服好奇心，青司对青木里纱的悲剧的好奇压过了他的不安和焦虑。刚刚的战斗即使谈不上凶险，可是体力和精神上的消耗是无法避免的，他就有些不安自己能不能撑到目睹真相的那个时候。
而对于隼也来说，他本只是让青司跟自己一段路，告知他一些基本的事情就让青司回去，可眼下的情况让他改变了主意，尽管他不知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所以，里纱她弟弟良介肯定会去那里。”
“…为什么？”
“是啊，谁知道呢。”
“正因如此我才想去看看。”
“我也去。”
“我可是再三提醒了，这段高速公路的路途可是地狱，你能坚持住？”
隼也的口气坚定又认真，不再像刚刚的开玩笑。这给青司一种错觉，好似这个男人某程度上还挺像自己的好友鹰也，平常看起来不正经，但该认真的时候就十分的认真。
“青司，你是怎么看待生与死的？”
“生死？”
“嗯，以阴阳界的角度来说。”
“何为生，何为死？”
“宛如这些“活死人”到底是活着，还是死去？”
“…死去。”
剑刃将最后一只阻挡在两人眼前的“活死人”所切成两段化为消散的鬼气后，青司这么回答道。
“为什么它们是死的？”
“没有灵魂。”
身躯能够行动，哪怕身体也没有腐烂，甚至心跳和呼吸都存在，可它们依然是“死物”，根源是没有了灵魂。
常人的死亡通常就是停止呼吸，心脏不再跳动，脑部死亡就会判断死去。但阴阳师不一样，只有其灵力反应彻底消失，其次是灵魂彻底飞散，那么才会真的死去。
其流程是跟常人一样的停止呼吸和心跳，但只要体内存在灵力，它就能像代替“血液”流动一样的支持着一段时间，然后当灵力已经不足以支持时，其死者的灵魂就会因灵力不足无法约束在肉体的剥离开去。
以上这些都是青司从父亲遗留下来的笔记中所看到的，然而后续的一页被撕掉，青司并没有看到后续的内容。
“因为没有灵魂，所以我才能够没心理负担。”
“理解的不错。”
“可是啊，你知不知道没有灵魂的活死人在这个现实世界里可是很多的。”
“我们这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十二年前死去的人？”
隼也继续往前走突然就放慢了脚步，因为他被身后的青司的回答给吓了一跳，不由得惊讶的笑出声。
“啊哈哈哈，不知道该说你是猜的好，还是怎么样。”
“但恭喜你基本答对了。”
“他们的躯体没有腐烂也是因为鬼气的影响？”
“当然没错，准确的说我们现在就处于鬼气环境当中，只是平均浓度很低对我们阴阳师没影响而已，但对于一般来说可是停留时间久了也会被侵蚀。”
这么一说的话青司才理解为什么自己浑身不自在的原因，地表裂开的缝隙深处是依然有鬼气留存在其中，游荡在高速公路的“活死人”们也是被鬼气的约束而无法离开。
“上杉前辈，那个我以前就问过迟鐷老师，鬼气到底是什么，它又从何而来。”
“好问题。”
“他怎么说？”
“教科书中说是十二年前的灾难，网络上还将鬼气比作中世纪的瘟疫，称它是神明给予自私人类的惩罚等等说法。”
“可迟鐷老师的讲法却我一直不是很明白。”
“他说这可能是人为的，那时候我还很不相信，直至后来我遇到一些事，也许你都清楚是什么情况。”
夏希里绘，不对，应该称那个长相被伪装成青木里纱的年轻面孔的少女，她就做到了人为的创造“崩坏事件”才有的鬼气扩散。
那件事是对青司有很深的印象，可至今他也得不到准确的答案，或许这就是鬼影教会的秘密。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当搜查官的资质啊。”
“也许很多人也跟你说过一些事情吧。”
“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这句话本身没有错。”
因为以青司现在的状况，要实力没什么实力，要家庭社会背景没有什么背景。
第84章：既视感（四）
又或者说青司在进入除魔师学园之前，他的灵力得到解封之前，成长的基本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因此才不会有人对他有什么想法。
“说起来当年友哉跟我说你就是那个北冈透的后代，我可是十分惊讶。”
“…当年，哪年？”
“大概去年的时候吧。”
“虽然我没指望你有像你父亲那样的本事，但走到这里也已经十分了不起。”
隼也跟青司基本是一路步行的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时间已经来到接近午夜，当他们抵达一处扭曲了的裂缝之前，隼也停下了脚步。
“回去吧，青司。”
“不。”
“我已经来到这里了，可不能就这样回去。”
“还真是友哉说的那么固执。”
隼也转过身将手在青司的肩膀拍了拍开口，一脸的平静和坦然。
“够了，你已经很努力。”
“你现在身上的灵力消耗无法再支持愈发浓烈的鬼气侵蚀，再走下去的话你迟早会疯的。”
“难不成…”
正如隼也说的一样，青司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身体的疲惫和精神上的压抑，体内的灵力已经损耗不少，而且不好说在鬼气浓度更高环境下坚持太久。
“前辈您将我带到这里纯粹是因为迟鐷老师跟你说了什么才…？”
青司除了浑身难受以外，他才发现自己的灵力被封印住了，刚刚隼也拍自己的那一下肩膀，原来就已经在自己身上进行封印施术。
“真聪明，原来你也没友哉说的那么笨啊。”
“不过友哉说你笨在某种程度也没错，直到现在还不自知危险，确实够笨的。”
“等等，上杉前辈！”
隼也不打算继续跟他在这里浪费时间，直接转过身小声开口。
“白虎，带着这小子回去。”
然后他的式神浮现出来，这只青司早就目睹过的白色老虎一脸的凶狠样，它却听命于一脸随和的隼也，这也是蛮有违和感的。
“不行，我不能离开这！”
可是白虎却不由他分说的就直接张嘴将青司叼起甩到背上准备跑。
“白虎，你把他送出去后可要回来帮我忙。”
（你能坚持多久？）
“呃，我也不是很清楚。”
（给我半小时。）
“好好，快去快回。”
他们对话着的时候，从周围废墟夹缝中出现的“活死人”越来越多的将退路所阻挡住。
青司本以为麻烦不小，可没想到白虎仰天一吼，剧烈的咆哮声是震的青司耳朵起鸣，但却在白虎口中释放的声波和狂风将一群活死人身上的“鬼气”直接从躯体中剥离消散去。
失去了鬼气支撑的“躯体”瞬间没有了火力的瘫倒在地快速腐化成骸骨，这种强度的式神，青司倒也不是第一次见，例如雪雫的“毕方”所释放的炽热火流也是大范围攻击。
奔跑的速度和跳跃能力也是远比电视中老虎的要强得多，没几秒就已经让隼也看不见身影。
“所谓的魔窟。”
“上一次来这里还是五年前来着？”
隼也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自己的外套整理一下，从上到下的将衣着打理好将褶皱出掰直，松了一口气后便一跳而起的到裂缝中。
这是深达上百米、宽至十几米的地裂，下方有这一层浅薄的黑紫色鬼气在流动，借助术式帮助缓缓滑翔下落的隼也看得很清楚，跟五年前所见到的场景基本一样。
不仅是青木里纱死的地方，还是一场重大灾难的起始点，这一条巨大的裂缝将本就破败的高速路口变得更加扭曲，导致成为了至今依然有鬼气自然存在的地区，称这里为“魔窟”可一点不是瞎说的。
刚刚落地的隼也就遭到来自后方的“鬼”攻击，好在被侧身躲过并用术式将其引燃，换做一般低阶级鬼遭到隼也的“火系术式”攻击是直接被秒杀。
可是向他发起突袭的“鬼”身穿着古代服饰还手持着武士刀，看起来颇像是古代的死灵，但实际它们更像是被人为的改造成这幅模样，并非是真来自古代未能进入轮回的怨灵。
某种程度来说鬼气，也是打开阴界通往阳界的大门，但它们似乎又不像是人为制造出来的豢养鬼，这倒是至今无法解释。
“看来…也跟之前一样危机四伏。”
“时隔五年还能遇到你。”
“什么？！”
更加让隼也吃惊的是这个“鬼”竟然开口说话了，丝毫不顾虑继续在身上燃烧的蓝火，缓缓的转过身看向隼也，这一副面孔更加让隼也惊讶的说不出话。
“…你是谁？！”
这个“鬼”的样貌跟隼也一模一样，只是红色的瞳孔看得多少有些渗人。
“我，我是你的心魔，又或者说是…”
然后它的面孔又变成了另外一副面孔，那副样子让本想发动术式的隼也愣住了，映在眼前的又是浅苍鹰也，他同母异父的弟弟。
“滚。”
那实际上只是一个低阶的四级鬼而已，只不过鬼气的浓度比他现象的要高，导致迷惑了视野跟认知。
“麻烦。”
果然是一刻也不能分心，来到这种地方，许久没有再面临危险的隼也没有能立刻习惯，随着他继续发动术式，这一次爆裂的闪电就将“鬼”撕成了碎片。
也许这一路上跟青司聊天太过放松了的缘故，隼也是这么认为的继续步行前进，裂谷之下的到处都是游荡的鬼，鬼气的流动就像是水流一样的在隼也的膝盖处高度，如若不是有防御术式在身上发挥作用，他早就被鬼气侵蚀的失去意识。
一路步行数分钟后，隼也总算的抵达自己所到的地方，在这地裂一百米深的道路上立着鸟居，鸟居上面贴着的有些发皱的符咒，隼也抬起头看了一眼。
“里纱，好久不见。”
“是呢，好久不见。”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的从鸟居中央穿过，瞬间的就一道声音在他的耳边回响，只是这空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阴深恐怖，与此同时周围的环境也发生了变化，数不尽的灵体在他的周围环绕。
“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你，本想到时候跟友哉一起过来。”
“没关系，你来这里肯定是有事吧？”
“我也不知该怎么说。”
隼也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周围的灵体也在他周围飞荡，不断前行的直至抵达在这幻境一般的紫色樱花大树前，跟外面的“鬼樱树”基本一样，但却更大得多。
一把插在“鬼樱树”前浅浅的水坑中的刀刃闪烁着微光，隼也停下来注目着那里，然后周围的灵体停止在他旁边游荡，飞速的撞击在那把刀刃散发金属光泽的剑刃上，宛如要和它融为一体。
“每次看你这个样子，我就有点控制不住的想喊你一声师姐。”
“呵呵。”
“隼也你这么称呼我，还挺不好意思的。”
跟灵体融为一体的剑刃化为一位穿着旧款女性搜查官制服的年轻女人，面容标致的令人惊叹，只是隼也看多了才没有什么感觉。
“看来你不太喜欢，要不要我换个样子？”
然后，它又变化为一位穿着私服的年轻女性，看年龄似乎只有二十来岁，标致的面容也更显年轻可爱。
“够了，我可没空看你的换装秀。”
“隼也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的风趣幽默。”
她光着脚丫在浅水池里走动来到水池边上就停住了，她无法离开这个水池，看似水池，实际上是约束阻挡她的结界。
“少跟我套近乎。”
“欸，我还以为隼也你真会那么有空的过来…这里陪我聊天呢。”
“要是你真的是里纱的灵魂，或许我会经常来。”
青木里纱，毫无疑问的早在五年前就死去，眼前的面容跟她一模一样的年轻女性，并不是她的灵魂，但也不能说毫无关系。
第85章：既视感（五）
“那还真的是没办法。”
“毕竟我只是她的一股强烈执念依附在这把剑上才能维持住。”
女孩露出不悦的眼神抬起手，之前那把精细的剑刃凭空浮现被她握住，修长的刀刃对准了水池边的隼也。
隼也并不在意只是耸肩的坐下来靠在一边的石头侧过身看着她说道。
“如果你真的是里纱的灵魂，或许我还真的会想尝试一下，想见识一下鬼影教会的所谓“复活术式”是什么样的东西。”
“真遗憾。”
“我不是她的灵魂，七魂六魄其一都不是。”
“所以我才不理解良介为什么要来这里。”
“看来隼也你早就猜到他过来了。”
“嗯，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隼也低着头一脸的无所谓态度询问，显得丝毫不在意她会给予什么样的回答。
“嘿嘿，他说可是要将我…哦不对，将里纱复活。”
年轻女子双手环抱一脸得意的样子。
“你有没有跟良介说是白费力气。”
“没有，因为我也想见识一下玩弄生死术式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生死术式，据我所知，或者我母亲所说的并不存在所谓的生死术式，即使是流传掌握最多神秘术式的北冈透，也没有真正理解生与死。”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忤逆她么？”
“别说笑了，要说我忤逆她。”
“那小子才是真忤逆，我只是…”
隼也露出一种“你以为我知道？”的表情回应。
“上杉小姐她为什么这么抵触北冈透？”
“你怎么也跟白虎一样问这种问题。”
“北冈透让她失去了重要的人。”
她直接说出了答案，只是隼也并不承认这一点，因为明明那个北冈透已经死了，自己的母亲还是如此的抵触那个人，容不得有人在她面前说北冈透的一点好话。
“母亲她想要我继承家业。”
“只是继承家业我倒不是没兴趣，可是非要让我娶妻生子，那还是强人所难。”
他很抵触家族给自己安排好的人生，所以也经常跟母亲闹出矛盾，甚至于他经常不回家的躲在危机应对局以工作推脱家族事务。
“隼也，过分的谦虚可不是好事。”
“啰嗦。”
女人不再说话只是站在原地尝试的挥动手中的修长太刀，试着以一个剑术家的做出持剑和挥砍动作，尽管这在隼也眼里显得十分滑稽。
同样的问题也在涩谷高速公路上奔驰的白虎口中说出，背上的少年则是一种截然不同于上杉隼也的态度。
“…上杉前辈的母亲？”
青司在这跑动的白虎背上有些不解的反问它的问题。
“嗯，当今的上杉家主悠绪小姐。”
“呃就算你这么问我…”
“啧，你父亲走前就没有跟你交代过什么？”
“例如要你之后去做的事之类的？”
白虎一边说一边在残垣断壁之间来回跳跃，路过在顺手一爪子拍飞游荡的活死人，按照路程来说它们已经在返回旅途中三分之一的距离。
但白虎似乎是刻意放慢的速度，就为了能够跟青司多聊一些话，可惜青司并不知道这上杉隼也的式神为什么要提起自己父亲的事。
唯一的解释就是白虎，它也在十二年前，包括上杉家也在那次大崩坏中有所行动，否则它为何会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父亲从来不怎么愿意理我。”
“但母亲…”
青司只记得母亲笹目枫最后将自己送到弓弦羽家邸后，她只说了一句。
（青司，今后要好好的活下去）
仅此而已的话，简单又直白，说完她便离开。
“算了，反正也过去那么长一段时间。”
“抓紧了。”
白虎正想加快速度尽快的将青司送出涩谷高速路口，然后就赶回去找隼也，毕竟在那种鬼气浓度如此高的地方，即使是隼也都会面临危险，它知道这一点就不打算继续过问。
“等等，白虎。”
“怎么了？”
“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父亲。”
青司的话另正打算起跳跃过由几架大巴车障碍时，白虎停住了。
“…算是认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
“我父亲可是超一流的阴阳师。”
青司突然有了个办法。以往他是很讨厌将自己父亲的头衔拉出来显摆之类的，但他现在知道肯定有用。
“确实，他当之无愧。”
“到底有多强？”
这个问题青司早就问过很多人，可没有人给出确切的答案。
“…呃有点难以启齿。”
“但我跟他当时是敌对关系，总之就是我被他的实力折服了。”
其实白虎是想说自己被他一招术式就击溃的事实，可有些不妥，或者说是要面子之类的，毕竟神兽也是有自尊的。
“敌对关系，那他为什么没有杀了你？”
“你小子提这个干嘛？”
白虎这时才发现不对味。
“原来如此，父亲当初手下留情了。”
“…啧，虽然不想承认，但差不多是这样吧。”
“那家伙真的是强得可真不像话。”
“喔，原来如此。”
“等等，你问这些是想干嘛？”
青司点了点头的又用手拍了拍白虎的头说道。
“我父亲当年对你手下留情，你是不是欠他一条命，又或者说一个人情？”
“…所以？”
“所以你要还我父亲的人情，现在就调头把我带到上杉前辈那里！”
“我欠的是北冈透，不是你。”
“但我是他儿子，理应继承了。”
说起来还有些诡辩，可白虎一时间还没转过头脑，北冈透已经是死了十二年的人，眼前的年轻人就算是他的后代，那也只是个新手除魔师而已。
“还真的是拿你没办法。”
“胡来这一点上你和你父亲还有些相似，既然如此我就还他这个人情。”
“…真的，谢谢？！”
青司没想到自己瞎扯的话竟然有效了，连忙的道谢。
“那你可坐稳了，小子。”
白虎调转方向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灵力，其速度比之前的冲刺快了好几倍，宛如一道白色的扭曲闪电在高速路口的障碍物之间快速穿梭。
距离跟白虎分别的时间已经有二十多分钟，隼也有些不爽的收起手机，没想到说半小时，它还真的想要用干净时间才来。
“里纱…”
隼也打了个哈欠打算跟还在摆弄着太刀的年轻女人说一声自己暂时离开去看看白虎到哪里了。
“看来时间到咯，他过来了。”
然而她是突然的开口。
她说完的下一瞬间，灵体再次飞散不见踪影，悬浮在空中的太刀回归原位的缓缓下落到水池的中央。
不用直说是谁，隼也很清楚她指的就是青木良介，时间已经来到9月2日的零点，这是五年前的时候青木里纱死去的那一天。
“良介。”
“…哼。”
从远处鸟居出现的身影，带着鬼脸面具的男人一步一步的走过来，当抵达隼也面前后，他将面具上拉露出发着光的红眸注视着隼也，面容有些不屑。
“不要继续做傻事了。”
“你上次不是说下次碰面不会手下留情的么，你倒是杀了我啊？”
男人嘲讽的话语让隼也站了起来。
“话虽如此，但我唯独不想在这种地方对你痛下杀手。”
口头上的反击如此，隼也在意的是跟在良介身后的一个人，因为被黑袍和面具所遮挡住身型和面容，导致连性别都无法判断。
“良介，收手吧。”
“虽然对已经来到这里的你再进行劝阻没有什么希望，但是我依然想说一声，不为了你，我也要为了里纱。”
“你的姐姐从小就一直在保护和宠爱着你，良介你要是明白这一点的话就不该去做这种只是折腾自己的事。”
“…姐姐生前对隼也你提供那么多帮助，将你从上杉家的枷锁中解脱，但结果你就这么回报她的么！”
“这一点我承认。”
隼也心理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是被青木里纱所改变了的人。
第86章：魔窟（一）
“所以为什么你还要阻拦我？”
青木良介的脸色变得痛恨，依照他的性格，如若眼前的不是熟悉的人，他早就不会废话那么多的就动手了。
“良介，你不要在自欺欺人了。”
“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复活术式”。”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水池一边的那颗宽大枝繁叶茂的“鬼樱树”旁边，轻轻的用手抚摸树干，抬起头看着飘落着的紫色花瓣。
不同于高速公路上的“鬼樱树”飘落的花瓣是带着“鬼气”残留，它完全的洁净和轻盈，落在人的头上都不会有什么感觉。
“里纱。”
隼也是在对这颗鬼樱树说话。
“不要拿你的脏手去碰我姐姐！”
“良介，你是真的不可理喻！”
言语上的对抗，然而双方的术式早就准备好并发动，飓风和火龙卷的冲击爆炸在两人的中间散开，冲击力和热流风暴将飘荡在空中的花瓣都吹飞。
“自欺欺人的是你。”
“姐姐她只是被封锁在这颗树里而已……只要我…”
“里纱她早就已经死了！”
隼也的言辞也因为良介刚刚的术式突袭而变得激烈起来。
这颗“鬼樱树”是一位叫青木里纱的女人的牺牲形成，并非是躯体变化为樱花树，也并非灵魂被困在其中，“鬼樱树”的诞生只是她的愿望，因为这颗鬼樱树的原因，涩谷高速公路的浓郁鬼气，才被约束在这不见天日的裂谷之中。
“到底是谁告诉你这种歪曲的事实。”
隼也的身后已经有旋转的符咒纹路，可并不急于发动，依然想要从良介口中得知一些事。
“你没有资格知道！”
“还执迷不悟的话我只好…！”
符咒纹路组成的六芒星快速旋转爆发出无数道蓝色的闪电直击身前的屏障良介，爆裂的轰鸣声和烟尘消失后，本以为这一击就能将良介至少击倒的隼也愣住了。
刚刚站在良介身边的黑袍女人站在前方，她前方的白色六芒星屏障成功抵抗住，此外还做出反击，几乎跟隼也所施展的术式一样的蓝色闪电冲向他。
“这是？！”
惊讶归惊讶，隼也本能的反应术式，六张符咒组成的光盾将直击自己的闪电分散开去，将周围地面上的岩石和灌木轰的七零八落。
“你可真的是个人渣啊，隼也。”
黑袍女人将面具摘下，露出一副年轻的女性面孔，话语中夹带着调侃。
“里纱师姐教给你的术式，你就这么反馈到她弟弟身上么？”
“怎么会是你…”
隼也的瞳孔猛的放大又收缩，拳头直接握紧，他不仅是愤怒，还有的就是焦虑和不安，因为眼下的局面可就不是他所能掌控得了。
因为刚刚他所承受住同样的术式攻击没错，可那个冲击力所带来的压迫感是真心体会得到的，隼也被逼无法控制的直接后退数米。
“尽管我有预料到两年前你的失踪得毫无踪迹很有问题，但是我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这个女人就是上原夏惠，东京诡事局涩谷分部原二组的组长，两年前突然失踪不见踪影。
“隼也，你是不是在危机应对局太久没干脏活，所以松懈了呢？”
“那你可是高看我了，如果是夏惠你为对手，那我可是压力山大。”
“两年不见，毫无长进？”
“还是说…”
女人的话语依然带着调侃和嘲讽的意味，隼也听得是一脸严肃，他倒不是被话语挑衅激起了怒火，而是确认眼前的上原夏惠肯定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人。
（夏惠难道是跟良介一样…？）
单单对付良介的话，隼也十分有自信，可眼前的女人可是上原夏惠，那个在两年前就在诡事局里闻名的精英除魔师。
因此隼也必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上原夏惠是非比寻常的对手，阴阳师群体之间的内斗是很危险的，相比遇到中阶甚至高阶的鬼或死灵，隼也可是认为她更加的棘手得多。
“是不是不进则退那就试试看！”
语毕，隼也身边漂浮的符咒旋转发光，环形的纹路中绽放猛烈的暴风雪。
这是只有越过一流除魔师的门槛才能掌握的“绝对零度”术式，无法被精简和翻译的术式，以至于很少有人能够掌握，更别说熟练了。
刺骨的寒流跟冰柱将前方的一切变得冰天雪地，包括上原夏惠都被冰封住。
“啧，不行吗？！”
隼也是直接看着冰封的上原夏惠将冰碎裂开去，显然他的攻击并没有完全奏效。
“只有这种程度的话，我看酒井小姐还是把你开除了为好。”
冰封彻底碎裂开后，她的术式攻击就伴随而来，飘荡在空中的符咒化为数道火龙卷在空中盘旋汇聚，然后再一齐冲向隼也。
“一如既往的强劲…！”
火龙卷直击术式结界之上，隼也不肯后退的咬牙加大灵力的释放来强化防御结界，他可不想这炽热的火流攻击到自己身后的“鬼樱树”。
上原夏惠口中说的人隼也的顶头上司，危机应对局的现任局长酒井奈瑠，以擅长情报搜索和搞暗杀这类脏活而闻名。
“局长她可没说过要我对自己人下杀手。”
炽烈的火流散去之后，隼也直瞪着她做出回答
“哼，她对自己人下手的事还少么？”
“当年的弓弦羽前辈可不就是被她暗算才没有能逃离十二年前那场灾难？”
“…夏惠，你到底是听谁说的这些诬蔑她的话？！”
“这两年时间里你到底是经历些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被扭曲的客观事实、被人们遗忘的历史、被毁灭的东京，如若不是我亲眼所见的话，或许我还会跟你一样的歪头歪脑的给人当棋子。”
“给那些背叛北冈前辈们的酒囊饭袋的虫豸当走狗！”
隼也直接被她的连续责问般的话语给说的愣住了，丝毫不理解她到底是在讲些什么。
“背叛…走狗？”
“如若不发生变革。”
她边说边向前一步抬起手，数不尽发着光的符咒在她周围旋转。
“类似里纱师姐的悲剧只会发生一次又一次，重蹈覆辙的轮回该结束了。”
“到底是…”
如今的诡事局和危机应对局的建立，可以说都是得亏于北冈透，对阴阳术式进行翻译和精简化的弓弦羽准创造了现代的《通用狩鬼术》。
无论是官方层面还是民间层面，这两者都是正向人物宣传的，可她口中却说有人背叛了他们，隼也感觉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可是无法查证。
“隼也，你如果愿意听的话，我就长话短说。”
“现在的诡事局和危机应对局，他们只是利用北冈和弓弦羽前辈们的名声创立，为的是将十二年前未能实现的…”
当她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身后的青木良介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夏惠，别跟这种人废话了。”
“哼，也是呢。”
“毕竟我说了多半也是白说，没有亲眼亲历的你，我无论说再多你也不会相信。”
因为良介的提醒，夏惠原本放松的脸色再次变得严肃，那瞳孔中透露着杀气，跟刚刚的那一副松散放松的样子完全不同。
“糟了！”
这时隼也才反应过来她是来真的了，那漂浮着的符咒一瞬间纷纷化为蓝白色的闪电，以四面八方的姿态折角飞行的撞向隼也。
第87章：魔窟（二）
心慌的可不是因为上原夏惠的突然发动攻击，而是这隼也从未见过的术式，没见过的术式要想做有效的防御基本上只能靠懵，或者用灵力加强结界屏障硬碰硬。
不仅仅如此，还有的符咒是变化为一只只的火鸟扑翅冲向隼也，交叉的闪电跟火焰在他的防御结界上交织爆炸，持续的雷击和爆炸足足持续了十几秒，当烟雾散去后时能看到的是隼也跪倒在地上喘气。
“有一手嘛。”
夏惠眯起眼睛，以一副高傲的眼神看着他轻声开口，可再次抬起手打算做出攻击，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再见了。”
她手中的符咒被投出化为的火流笔直的直冲看起来十分无力的隼也，硬撑下刚刚术式攻击的隼也就像是强弩之末，他已经无力再做出抵抗。
（吼！！）
突然一阵咆哮声响起将在场的三人都愣住了，与此同时一道横扫而过的深蓝色剑气将直击隼也的火流所分割成了两半。
“什么…？！”
这是上原夏惠的第一反应。
“白虎…？”
这是喘着气的隼也的反应。
“是谁？！”
最先扭头看过去的是青木良介，然而所看到的只是一只快速奔跑到水池边的白虎和从背上跳下来手拿着剑刃的少年。
他所穿着的是诡事局的勤务服外套，这极为年轻的面孔另上原夏惠和青木良介都看呆了，根本没想到会有这种一眼路人新手出现在这种地方。
“抱歉，迟到了大概三分钟。”
“还真是够乱来的。”
隼也站起来松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看着走过来的白虎和青司说道。
“所以，我让你把他带出去，你又把这小子带回来干嘛？”
“还人情，况且刚刚的情况不就证明了这小子有用么？”
“多嘴。”
隼也和白虎的调侃让依然注视着上原夏惠和青木良介的青司忍不住移开目光搭话。
“上杉前辈，我说过我可以帮你的吧？”
“确实是有点出乎意料。”
青司的剑技竟然将上原夏惠的火系术式所切割开去，颇有一种英树晴彦的感觉，隼也是这么认为的，也是上原夏惠的第一反应。
“现在可是二对二，十分公平。”
青司只说一句话后就抬起“狐雨”对准前方的两人说道。
“…还真是让人惊讶。”
“我还以为是晴彦赶来救你，可没想到会是…”
“算了，怎么样都无所谓。”
她显得并不在意的话语，可目光却一直打量着手持刀刃的少年，这个面孔和那把眼熟的剑，仿佛见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良介，快点开始你的事。”
“他们就让我一个人来对付就行。”
“您还是这么自信，这一点上跟里纱她很像。”
白虎走到隼也旁边确认伤势没有危及生命后对她开口。
“那当然了，如若是当年灵体没有被毁的白虎，或许我现在还真要掂量一下。”
她说的没错，白虎如今的灵体并非是十二年前的存在，而是“灵体重塑”之后，能力被大幅削弱。
“那个上原小姐。”
“什么？”
“彩叶是你的亲妹妹对吧？”
本还对这个持刀对准自己的少年有些在意的夏惠因为他说的话再次犹豫了。
“是。”
“她现在已经很安全的受到保护。”
“…”
她不语只是轻微点了点头。
“那么您为什么还要为“他们”卖命？”
“英树先生说你原来是涩谷分部二组的原组长，为什么你要做出这种事？”
实际上青司目前所掌握的信息并不清楚，他只是结合白虎跟自己说的，以及从隼也了解到情况再结合自己的经历，才说出这些。
“晴彦…嗯，你的剑术还挺有种他的感觉。”
她选择避开核心问题。刚刚自己的术式攻击被剑气所分割开的场景还是历历在目。
“抱歉我不是他。”
“如若您还要阻拦上杉前辈的话，那我只好打倒你了。”
“喂，臭小子！”
隼也简直无语的想笑，连自己都无法对付的上原夏惠，怎么可能光靠他就能击败，这无异于笑话，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你有把握么？”
白虎也被青司的话所惊到了。为了确定是不是他瞎说，白虎还是一本正经的问了一句。
“没有。”
“但是我想试试。”
“喂…？！”
隼也和白虎直接傻眼，本想着让青司别逞强时，这个少年全身突然爆发出的灵力让他们纷纷闭上了嘴，直接变得目瞪口呆。
大量灵力涌出以至于直接变得可见的深蓝色光在他身上，手中的剑刃因为灵力的汇聚而反射着光泽。
“这个是…？”
上原夏惠还没理解是什么情况，这个少年就已经以惊人的速度跃里原位的瞬间冲到眼前朝自己用剑刃劈斩。
“好强的灵压！”
“这小子是什么情况…”
白色六芒星的防御结界直接被切出一道裂缝，冲击力更是将她击退数米。看着这一幕的隼也和白虎都看傻了。
“原来如此。”
她逐渐知道大概是怎么一回事，青司身上的灵力暴增到这种程度的原因。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掌握这种术式，但确实令人震惊。”
“当然我知道这有些胡来。”
青司很清楚自己这种状态所能维持的时间有限，这是通过一口气将身上的灵力全开，得益于迟鐷友哉对他的训练为基础，再加上去年春天的时候某次契机，他才掌握了。
全方位的将灵力爆发出来既是危险的做法，同时也能带来极高的收益，不仅能够对术式的效果增幅，还对施术者本身的体能素质都有强化，后果就是一旦灵力消耗殆尽，就会留下直接脱力的严重副作用，掌握不好的话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哪怕是争取时间也好，我也要拼尽全力。”
“呵呵，厉害。”
夏惠露出诡异的微笑，这另看着的隼也和白虎感到一股莫名的焦虑。
“你叫什么名字？”
似乎是为了确认什么一样的语气，青司犹豫了一下后回答。
“北冈青司。”
“没想到一直以来我都没能找到的人竟然就在眼前，还对我拔刀相向，有点讽刺。”
“那个选择逃避过去的迟鐷友哉会将那种禁忌术式传授给所教导出来的学生…”
“上一次看到这种术式还是五年前的时候。”
“既然如此，我也要用出全力了。”
经历过和隼也如此剧烈的术式对轰之后，竟然还说出自己之前都没用出全力，隼也有些吃惊，可眼下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身边的白虎只是它的式神，如此脱力的自己也影响到式神本身，也就是说白虎跟他一样对眼下的局面没有任何作为。
唯一的希望竟然会是之前自己强行让回去的青司，有点像上天给自己开的大玩笑。
青司心头一紧，她认得迟鐷友哉并不奇怪，但是她却能猜到自己所释放的术式是迟鐷教给他的这一点是让青司有些吃惊。
“青司。”
“呃？”
“你能不能再坚持三分钟。”
隼也突然的喊自己的名字，原以为他要提醒自己不要逞强之类的话，可并非如此。
“如果你真的想当一回英雄的话。”
“好。”
隼也的目的并非是等待时间恢复灵力，而是他需要这么长的时间进行术式准备，能不能扭转局面全都要看青司能坚持多久。
既然是硬撑时间，那么要做的就是防守，可展开防御结界的术式对于他来说并不擅长，他更擅长进攻，他的剑术是综合迟鐷友哉的教导，还有模仿英树晴彦的风格，能不能在眼下的情况撑多久，他没有把握，只是口头上这么说。
“我本不想对你出手，但抱歉了。”
第88章：魔窟（三）
夏惠自言自语的轻叹出声，然后在她周围的符咒便发挥作用。
多个符咒组合而成环状纹路开始旋转，从环路中喷发出的炽烈火流跟弯曲的闪电交叉在一起的攻击向青司，这一招是连隼也都无法完全抵御的连携术式攻击，一口气就能发动多个强力的攻击术式就足以证明其实力的强大。
“…这家伙？”
隼也和白虎本以为青司很有可能开始就抵抗不住，结果却是另外的景象。
少年手中的剑刃首先就将喷涌而来的炽烈火流用拔刀居合斩切割分开，随后连续的格挡住弯曲又快速的闪电，那个在剑刃表面的薄膜，毫无疑问就是《通用狩鬼术》里的“坚壁”术式强化后的效果。
如此基础的术式能够成功抵御这种程度的攻击，简直是让隼也刮目相看，也足以说明灵力全开处于爆发状态下的青司有未知的潜力。
但即使如此也依然有些勉强，随着越来越多的闪电同时攻击，青司尽管反应迅速可无法应对多个方向。
“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水平，厉害。”
上原夏惠的目光依然尖锐，她并没有故意放水，而是想着尽快结束战斗的方式继续发动术式，只是青司的表现出乎预料。
因为仅仅是灵力增幅的话，没有掌握战斗技巧和灵力的使用，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帮助，可他表现的并不差。
“你的剑技是谁教你的？”
看着少年喘着气依然站立做着持剑姿态，看似有些勉强，可目光坚定，在这个间歇里上原夏惠好奇的又问了一句。
“不好意思，我自然是无法跟英树先生那千锤百炼的剑术相比，但是——”
突然之间青司发动了攻击，剑刃上的灵力暴增从剑鞘中拔出后，一股强烈的火流横扫向她，蓝色的火焰直击白色的六芒星防御结界。
“天荒火…”
又是《通用狩鬼术》中的基础术式，上原夏惠现在是愈发佩服这个年轻的勇气，仅靠这种基础术式就想跟自己拼命，实在是出乎预料。
“果然靠这种程度的术式就想伤到您是不可能的。”
“你想干什…？”
“上杉前辈，请您原谅我的胡来，也许我不一定能够坚持到那么久了。”
（喂，你想干嘛？）
白虎朝青司喊道，隼也则是在咏唱着言灵，以及将手划破用血来绘制符咒，根本没有空去理会青司。
跟隼也做着类似事情的青木良介似乎进度更快，之前袭击过青司的那个“鬼”被符咒贴满的站着，轻声咏唱未知言灵的青木良介，那鬼气正在缓缓的从“鬼”的身上分离开来。
而青司的做法是用出剩下的灵力一口气集中在接下来的一击上，在他的眼里这并非是胡来，因为通过刚刚对上原夏惠术式的防御中，青司认为继续这样硬撑下去是根本不可能坚持那么久，唯有做这种赌博。
汇聚的灵力从身上转移到剑刃上，完全是豁出去的一击，这是模仿着英树晴彦用出过的剑技——红叶切，然而也只是像而已，实则完全不是一回事。
深蓝色的灵力化为的剑气直击夏惠前方的六芒星结界，隼也都没能将其击碎的防御术式，此时却被斩击而破碎，可仅仅于此。
去年的时候青司还无法掌握“灵力爆发”的要领，经过一年多的练习和经历，他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已经是很惊人的了，只是他并没有意识得到。
“好累…”
一口气将全部灵力用于攻击的青司连强弩之末的都算不上，直接跪倒在地上就连握住“狐雨”剑柄撑住身体的力气都勉强。
繁重的心跳和沉重的呼吸以及剧烈的精神和身体上的疲惫感充斥他的全身上下，只是呼吸都变得困难且疼痛。
“到此为止了…”
而对方只是后退了数米，身上并没有一点伤，也没有像青司这样的如此虚脱，很快就重新的发动术式攻击。
“喂，夏惠。”
“你是让我手下留情？”
白虎跳到青司旁边开口想要劝阻。
“当年笹目枫小姐可是帮过你忙，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放过他。”
“我本就无意杀他。”
“…隼也？”
后方的男人终于有所动作的站起来，似乎没有了之前的伤痛和劳累的样子。
隼也的表情十分冷峻的走到白虎旁边嘴角微微上撇，原本左边的棕色瞳孔变成发着血红色的光，就像是“鬼”的发光红眼一样，或者说那个骇人的红光更明显。
“这才对。”
“你要是没有以前干脏活的觉悟，我还看不起你。”
“白虎，看好这小子。”
“既然你是当术式比赛，那么现在才是开始！”
“就用一招定胜负如何？”
他和她不约而同的开口。
青司靠在趴地上白虎的身体上看着眼前的景象，数不尽的符咒产生的术式不断的飞舞，烈火、闪电、狂风、寒流各种属性的术式所能产生的力量让这并不宽敞的地方直接被卷成废墟。
唯有那个插着一把剑的水池和宽大的鬼樱树安然无恙而已，似乎是双方都不打算伤及那里的原因。
“上杉前辈他是？”
那个红色眼眸，此时的隼也那个样子有种青司看到鬼气失控后的鹰也的感觉，区别只是隼也为左眼发红，也没有变成白发。
“隼也现在是豁出去了。”
“上一次的见他这个模样还是五年前因为里纱那件事。”
他艰难的用手撑起半个身开口。
“…这个时候要是有人来帮忙的话。”
“如若早知遇到这种情况，或许会有应急预案，眼下我们只能看着隼也拼命。”
“你觉得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极有可能是两败俱伤。”
听到白虎这么一提，青司又看向依然在施术的青木良介。
“别再逞强了，那个小子多半只是白费力气而已。”
“白费力气？”
“因为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复活术式。”
“复活？”
“他要让五年前死去的青木里纱，也就是他的姐姐复生。”
“那颗鬼樱树，就是她姐姐死去的躯体所变化而成的。”
漂亮的紫色樱花在术式产生的狂风中飞舞飘荡，如若抛开一旁大打出手的两人，这样的场景可谓是十分美丽。
“原来是这样…”
“但白虎你说不会有人来帮忙，那可未必。”
青司的呼吸平稳了一些，就算脸色看起来依然憔悴，但语气却坚定自信。
“未必？”
“当然只是可能——”
他稍微闭上眼回想起了几个小时前。
按照隼也发给他的信息抵达涩谷步行街之前，青司为了找理由瞒过雪雫，特意的去了一躺便利店。
“呃，你非要我说在哪的话，我只能说英树先生拜托我帮他买些泡面。”
青司站在涩谷步行街的一家便利店门口边接电话边四处张望，他在寻找上杉隼也。
“便利店？”
“真的啊，不信你看图。”
“我又不是…”
青司还专门的对着便利店门口拍了张照片然后发送给雪雫。
“算了，早点回来，晚上英树先生说好像有安排。”
“放心吧。”
总算是挂断了电话的青司松了口气，然后电话又响起了。这一次就是上杉隼也的电话，而且还在这人行走动频繁的喧嚣街道上好像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扭过头一看，那个戴着墨镜的青年正向自己招手。
（雪雫要是能发现值班室里的泡面还有整整一箱的话…）
（肯定就知道我在撒谎了。）
这就是青司认为会有人来救援的原因。按照雪雫的性格，在意识到他撒谎后肯定会打电话，找不到人就会动用各种方式，不限于直接上街问路人的程度也要找到他。
可是在这涩谷高速公路的一条深达上百米的地裂之中，需要走进鸟居才能进入幻境一样的地方，要找到青司在这里的难度可谓是十分的大。
“那个人是谁？”
白虎好奇的发问。
“…呃，这个不方便说。”
向并不算熟悉的人描述自己的亲梅竹马，青司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当然现在的他也只能闭上眼祈祷，希望自己所想的可能性真的发生。
第89章：魔窟（四）
PM/12：07
少女将手机切回桌面，看了一眼显示的时间后无奈的松了口气。
“这个笨蛋到处乱跑什么…”
雪雫今天从早上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见到青司的身影，感到心慌的就打了电话过去，她以为是自己昨天控制不住感情的任性般指责他，导致青司生气的又像以前那样的消失一周。
实际上青司的气量并不止于这么小，怎么可能一顿责骂就心态崩塌的不愿见人。可雪雫如此的愤怒也不是没有原因，这半个月以来，又或者说鹰也离开的这段时间，青司那副摆烂的样子，雪雫无论如何都有些看不惯。
学园的两年时间里的青司，虽然谈不上十分上进，可根本不会像这样的毫无干劲，天天就是没有外勤任务的话就在值班室里看书和睡觉。
本以为青司会对青木里纱的事情感兴趣，雪雫还为此想将自己从澄子那里知道的一些往事告诉给青司以此来提高他的热情，可是并没有什么作用。
“…为什么啊？”
她想不明白的座靠在椅子上，为什么青司会突然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不愿意和自己多说些话，即使是昨天晚上就打电话问过鹰也，但那时鹰也只是回以耐人寻味的回答。
（我说大小姐，对于青司而言可不是你放下高傲的身姿就可以的——）
既然青司并不是碍于面子和身份地位的差距，那又是什么原因。雪雫拿起之前青司值班位桌子前的那本书，这半个月里青司经常看的那本书。
“…这是？”
“北冈叔叔的笔记？”
只是翻开第一页就看到端正工整的手写字迹，毫无疑问就是北冈透写的，雪雫小时候见过。
（星辰的璀璨与熄灭，或许能代表了生命的兴衰，如若以确定生者跟漫天星辰其一的联系，那么借以观星之术便可预测生死；星辰亮度的骤减，理解为遭遇重大劫难，生者唯有渡劫成功才可延续，否则进入转生轮回。借以星辰变化的方式，既能预测危险。）
“传说中的观星术？”
“…真的存在？”
结果雪雫反而是看得入迷起来，完全忘了青司的事，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的将整本笔记都大致的看完。
笔记中主要写的是“观星术”的内容，论证可行性与可靠性，但书中的最后结论——如若是命运的话，那么就注定无法改变。
这句话倒是看得她愣神半天，并不是不理解，而是莫名想起过去的一些往事。
“小雪？”
门已经推开，站在门口穿着勤务服的英树晴彦一脸疑惑的看向呆愣着的少女，因为她保持这个表情太久，晴彦才忍不住的喊了一声。
“…啊晴彦先生。”
“你在看什么？”
“杂志还是故事集。”
“没，没什么！”
这种上班摸鱼的行为被上司直接逮到，就算是早就认识且熟悉的人，可受过良好教育的雪雫还是控制不住的害羞，连忙将笔记收好放回青司的抽屉里在回到自己位置端正的坐好。
“听澄子说你最近和北冈闹矛盾？”
“不，不是的！”
晴彦刚把勤务服外套脱下放到自己桌前的椅子上边说就立刻得到回应。
“也许是我误会他了。”
如果青司这些日子里的看书实际上是在学习阴阳术式相关的知识，还有提不起劲练习剑术的原因都是研究父亲留下来的笔记，那样的话，自己还真的是天大的误解，等青司回来一定要好好道歉才行。雪雫这么想到。
“我记得你们在除魔师学园的时候还相处挺融洽的啊？”
“又闹什么矛盾了？”
“真的没有，只是我又在自以为是了……”
“那就好。”
晴彦松了口气。
“不然我还想着晚点约他去后院的训练场借着练剑的机会教训他一下。”
他只是随口一说，结果雪雫的反应更加剧烈的直接站起来反驳。
“不行！”
“他只是…”
“等等，我还没——”
“虽然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确实有些过分…”
雪雫激动的心情又很快恢复平静的坐回椅子上，又变回往日的安静乖巧，趴在她桌前睡觉的猫睁开半只眼看了一下他们又闭合上去了，这是二组养在值班室的黑猫，但实际上是晴彦的式神，不是用于战斗使用，单纯是晴彦从某个人那里收到的礼物。
（青春期的少女就是多愁善感。）
结果黑猫闭上眼后的小声感叹被雪雫听到了。
“闭嘴！”
她气的直接用手将黑猫的脑袋按在桌上施加些力度以是惩戒。
“喔…说起来北冈他人在哪？”
“他——”
英树晴彦顺手的就将自己桌子地下的箱子打开，拿出一桶泡面就走到饮水机旁边准备接热水，他已经习惯的吃泡面，甚至就是在吃饭的时候都这个样子。
（…我只能说英树先生拜托我帮他买些泡面。）
中午的时候青司电话里说的话，再结合眼前的场景，雪雫原本平静的心境立刻被点燃起了怒火。
“晴彦先生，我觉得。”
“还是不能就这样原谅青司。”
少女微笑的看着他说出口，这种表情是晴彦很少见到，以至于差点热水接满溢出来，他是被吓到了。
“啥？原谅什么？”
“那个我去打个电话。”
“…喂？！”
晴彦一脸不解的看着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阳台推开门，看似轻盈没有什么声音，就连关门也看起来小心，可是从少女脸上的神情中他看得出来，这女孩是十分的生气。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没信号，还是关机了？”
虽然最近和青司闹了不小的矛盾，但是并不止于电话都不接了，雪雫莫名感到一丝焦虑，本想拨通电话后就要责骂他竟然骗自己，可眼下是做不到。
“晴彦先生。”
“唔，又怎么了？”
“你觉得像青司的话会去什么地方？”
“…这个啊。”
晴彦将叉子放下，但目光还是放在正在播放动画的电脑屏幕前边说。
“依照北冈这个年龄来说，到处去玩也很正常，反正就是年轻男生们喜欢去的地方吧。”
“年轻男生喜欢去的地方…”
街机游戏厅、KTV、酒吧等等场景在雪雫的脑中浮现，还稍微想象了一下跟青司在一起的会是些什么人，以至于他会让手机关机。
“…呃，我随便说说的啊，别瞎想。”
看着雪雫的表情从羞怯到怒气的变化，他认为必须要打断这女孩的胡思乱想，晴彦还真的只是随便一提，并没有认真想过，而且实际上他本人像青司这个年龄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去过雪雫所想象的那些地方。
“呃，抱歉。”
“晴彦先生你觉得青司会去哪，以至于他会把手机关机？”
“也许就是没电？”
“年轻男生就是充满着好奇跟贪玩吧。”
“确实…有道理。”
回想起除魔师学园的两年里，青司跟鹰也就经常四处玩，也因此惹出不少的祸端，当然那时候因为有鹰也在青司身边，她才会很放心。
借助这个理由而得以安心的雪雫决定等青司回来在去问他为什么欺骗自己这事，然而随着时间来到接近晚上10点，依然没有无法拨通青司电话的雪雫总算有些焦虑。
（呃，北冈同学？不好意思，他没联系过我。）
率先的是联系了除魔师学园时候的同学织田琴乃，可是得到的答复是否定。
（青司没联系过我，怎么了吗？）
跟青司和鹰也关系好的鹭泽葵也表示否认。
越是否定的人越多，雪雫就越感到焦虑，她感觉又回到了去年时春天，青司突然消失的那一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