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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我开局娶皇后全文阅读

作者:二道青     三国,我开局娶皇后txt下载     三国,我开局娶皇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16 乱起阳平关

    将刀鞘重新归于腰腹一侧,吴懿接着道:“对上官不敬,其罪自然不小。不过眼下郎君马上到此,不若暂时革除这命斥候什长之职,命他跟随在严校尉左右,等下带他前往关城之内,若有变故也好叫他戴罪立功。”

    严颜捋着胡须。

    他虽然表面上没说话,但是眼睛却转而看向了地下的斥候,明显是已经同意了。

    黄辽倒是想说不同意来着。

    可是虎视眈眈的亲卫们盯着他,他哪里还敢,只得再次哼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吴懿瞥了眼严颜的神情,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已然有了些猜测。

    他再次看向斥候,问道:“这位斥候兄弟,你意下如何?”

    斥候眼珠转了转,再分别看看黄辽和严颜,这才点了点头。

    “某谢过吴校尉!”

    他抱了抱拳,敷衍的拜谢之后便重新上了马,一拉缰绳,战马踏动而行,却是看都不看黄辽。

    黄辽气的牙根痒痒,也只能暂时憋着。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

    杂乱的马蹄声交映响起,官道西侧一彪人马转了出来。

    一众亲卫簇拥下,刘茂刘璝终于来到了此地,严颜、吴懿和黄辽等人一同上前见礼。

    第一时间他们就发现了刘茂身后队伍中出现的两张陌生面孔,却都很知趣的直接选择了无视。

    见礼完毕之后,严颜将这一天半日的经过事无巨细做了汇报。

    从白水关要来的半月粮草,只剩了最后三日。

    正当刘茂听的暗暗咋舌之际,突然听闻阳平关里传来的喜讯,立即喜上眉梢。

    全军开拔,赶赴阳平关!

    这一刻他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这阳平关只要拿下,汉中立即就变成唾手可得之物,他也才算是有了逐鹿天下的资本。

    人衔枚马衔嚼,转眼间阳平关已至眼下。

    时近傍晚。

    西落的日头还剩些余晖照耀在大地之上,远远能看得清关卡处的情形。

    因为得了严颜的吩咐,行进之间所有人不准喧哗,这让一向喜欢呼喝士卒的黄辽憋的很是难受。

    眼看着前方的关门大开,对于这支突然出现的兵马,阳平关上的士卒除了指指点点,居然没有什么紧张的反应。

    黄辽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力,料定是自己师弟收买了霍野的功劳,激动之下便接连催动战马,向后找到了严颜和刘茂二人。

    “郎君,严校尉,你们快看,阳平关上真有一杆赤色大旗,上书一个‘汉’字,且此时关门大开,定是许师弟与那霍野事先安排妥当,好让我等顺利入关。”

    严颜同刘茂对视了一眼。

    既然你小子想要抢功,我也恰好成人之美。

    “既如此,就有劳黄军候先行一步入关,入城后先行确认许军候所在和城内情况,若无碍便令斥候来报,我等随后便到,届时入城为你们师兄弟庆功!”

    “诺!”

    黄辽兴奋地抱了下拳,再不管严颜之前严禁喧哗的军令,招呼上自己带来的五百精锐,纷纷攘攘就奔向了阳平关关门。

    刘茂注视着他们,发觉张修派来的所谓精锐们,在刚刚跑动起来之后就已然失了军伍秩序,当即就摇了摇头。

    还说是精锐呢,就这?

    严颜也是看的直皱眉,担心以这等军伍会失了益州兵马面子,当即冲刘茂抱拳道:“郎君,看这形势,许军候应当是一切顺利,我等还是直接入关吧?”

    刘茂捏了捏下巴,看着关卡城门楼上迎风飘扬的赤色大旗,有些出神。

    虽然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但他总觉得看着那大旗,让他有些不太舒服。

    可总不能就因为自己看那旗帜不爽,就让手下这近五千兵马站在这里吃土吧?

    苏固一向视刘焉为枭雄,那他对于阳平关便不该如此掉以轻心才对,可眼下关门又大开着,让刘茂实在是想不通其中缘由。不过此等大事犹豫不得,刘茂也只得点点头。

    “好吧,严校尉,还要劳烦严校尉传令下去,入城之后所有士卒严守军规不可乱了军纪,但有扰民作乱者,军法处置!”

    “诺!”

    严颜听完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即赞同。

    虽然久经战阵的他也感觉到隐隐有些不安,可是眼下关门大开,无论有什么蹊跷,等自己率领大军入了关门,大局便定了。

    他唤来传令兵嘱咐了几句,让他们去传令,这才吩咐亲卫甩动大旗,全军入关。

    刘茂杵在原地。

    在刘璝的护卫下,一众亲卫守在外圈。

    虽然士卒们行进间步履没有丝毫杂乱,气势如虹,可刘茂看着这一切,心里还是有股说不出的憋闷。

    总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可究竟是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就在他凝神思虑之时,身后一骑缓缓上前,转到刘茂跟前停下,竟是贾诩。

    “郎君,诩有一事相告。”

    见到此时是贾诩突然窜出来,刘茂眼前猛的一亮。

    自己只顾着在这费脑子,怎么把这尊大神给忘了。

    “文和兄,瑁正有些迟疑,不知你有何事以教我,还请快快说与瑁听。”

    贾诩直起腰,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

    之后便一边捋起胡须,一边劝道:“郎君若要取汉中,实不宜在此多做耽搁,迟则唯恐生变。”

    严颜和吴懿此时正在一旁,听到这个被刘璝称作先生的中年人窜出来就给刘茂示警,都有些不明所以。

    现在的他们可并不知道贾诩是个什么人物。

    刘茂本就心神不宁,此时听了贾诩的提醒,脊背上冷汗直流。

    他不敢迟疑了。

    当机立断之下,严颜吴懿只听刘茂道:“传令!着吴懿立即前出,领一千兵马追上黄辽,一同夺取关城南北城门,纵死不得有失!”

    阳平关两端乃是依山而建,是以只有南北两门。

    “诺!”

    吴懿有些诧异。

    这命令来的突然,让他头皮发麻,但是军令如山之下,他赶忙应了声诺。

    在身后传令兵的呼喝声中,吴懿解下马背上的断头刀,催促起战马,点起一千兵马奔腾而去。

    “严校尉,率所部随吴懿之后,给我杀进城去,莫管三七二十一,先将城内粮仓库房统统夺下!之后召集城内诸将,但有不往者就地格杀,另外分出部分兵马,将城内兵营严加看守。”

    “诺!”

    严颜感受到了刘茂此时言语间的不安,当即眼含煞气,同时呼喝着让传令兵们再次去传令。

017 蔫坏蔫坏的,不过诩喜欢

    严颜接过亲兵递来的大刀,一勒缰绳就冲向了军阵的最前端。

    贾诩眼露赞许,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刘茂见严颜率兵加速,这才转过头来,冲贾诩致歉道:“方才瑁心间有些许犹疑,想来以文和兄之大才,必定清楚瑁所为何事,只是此间还顾不得向文和兄讨教,还请文和兄仍然留在利伯身边,瑁会让亲卫在此守护,待关城内事毕,瑁再来迎接二位。”

    这也是无奈之举。

    虽然他很想让贾诩跟着自己入关,但是这位大牛愿不愿意他真说不好。

    而且万一等下真的打起来了,自己这点人马很可能也顾不上他们,若是一个不小心损了贾诩,自己才是哭都没地方哭。

    还是让他们在关门外待着安全些。

    贾诩听言,却摇了摇头。

    “郎君有心了,诩得郎君所救,已是天大的恩德,如今恰逢郎君用兵,此时若不为郎君献上一丝助力,诩只怕是再难有机会还郎君这份恩情了。”

    看着贾诩诚心拜礼,刘茂真希望他是在向自己发表效忠感言,那该多好。

    不过听他的意思,现在竟然是要跟自己一同入关,给自己助力不就是要给自己出谋划策吗?

    只不过他若是助自己顺利取了阳平关之后,关于他要走还是留,从他执意报恩的态度来看,还是走的可能性更大啊。

    叹了口气,刘茂也只能选择接受。

    这种大牛,能用一次也是好的。

    “如此,就有劳文和兄了。”

    “不敢不敢!”

    由于兵士们加快了行进速度,所以在两人客套这短短时间,军伍已然行到了末尾,最后只剩了刘茂和所属的亲兵们。

    似乎是自己多虑了。

    当亲自来到阳平关之下,看着城头已然换上了自己麾下的士卒,刘茂不禁如是想。

    不过当他抬头向上,仰视这座入蜀的门户,又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妈诶,一个不小心,脖子都差点拧了。

    真特么的高!

    “得得得,得得得。”

    正在刘茂迷惑时,又听闻关门内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刘茂转头看去,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统率全军入关不久的严颜。

    不妙的是,在城门洞竖起的火把照映之下,此时严颜的脸色异常的难看!

    刘茂看见之后,心里当即一突。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等他多做思考,只听得关城之中,突然喧哗大作,似乎是出了什么乱子了。

    而脸色黑的要滴出水来的严颜,此时也终于来到了他的面前。

    借着火把的照射,刘茂这才看清,在严颜手持的大刀之上,一滴滴血珠正在流淌而下!

    这是,杀了谁了?

    “郎君,严某有罪,一时不查致关城内出了些乱子,还请郎君务必待在亲兵护卫之中,不可轻出,某便去将之剪除。”

    “究竟发生了何事?!”

    刘茂看得出来,严颜正在强忍着怒气。

    这让他更加想搞清楚现在里面是个啥情况,竟能让一向沉稳的严颜都发飙直接砍人了。

    严颜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着语调的沉稳。

    “无他,我等麾下的些许兵卒刚刚入城便趁乱欲行不轨,恰巧被某给撞见,某顺手就给砍了。”

    听严颜如此说,刘茂当即明白了过来。

    好家伙,这阳平关还没真的拿下来呢,就有兵卒胆敢作乱了?

    这是把自己之前说的不可扰民给当成了耳旁风了?

    枉自己还想学一学刘大耳,第一次搞事要来一个与民无犯,以后好收买民心来着,现在好了,这计划已经废了。

    当真是该死!

    “严校尉此行大善,只是此时关内喧哗之声所为又是何事?”

    严颜眼睛微眯,答道:“某所斩兵卒并非一人,势必会引得他们上官动怒,此时定然是领了人马要找某讨说法呢。”

    “竟有此事?真是岂有此理!作乱者是何人所属?”

    严颜双眼一寒,冷声道:“黄军候。”

    果然啊。

    刘茂气的把手掌用力的攥起来,转头去看贾诩,对方也正在看着他。

    “文和兄,此事你怎么看?”

    贾诩一愣,心说如此简单的事情,这还用我来看吗?

    刚刚是哪个混蛋才说但有违者要军法处置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不由得暗地里哀叹一声。

    这个益州牧第三子,比他两个兄长难缠啊!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现在该如何处理,他却偏偏要来问自己,这不是摆明了要让自己做这个坏人吗?

    而且以他的眼力,怎么看不出来黄辽所属和刘茂他们的区别,接触了半日便便知道了黄辽的真实身份。

    正是五斗米师的大弟子。

    这样一来,自己现在只要张口,可就算是把张修一系和五斗米道众们给得罪惨了。

    以后若是没有他刘茂的保护,自己再想走出这巴蜀之地,可就难了!

    真是蔫坏蔫坏的,不过诩喜欢。

    想要自己留下来依附,刘茂这都有些不择手段了。

    不过越是这样,贾诩反而越加的开心。

    贾诩重新审视了一遍刘茂,这一次,他终于在刘茂的眼中看到了不同。

    那是明晃晃的野心。

    心下一笑,贾诩已然有了选择。

    “既然郎君相问,以诩之见,应当机立断,严惩乱卒以安抚民心,敲山震虎以打草惊蛇,重奖归附以千金买骨,如此则关城可定,汉中可下!”

    “好!好!好!严校尉,就依文和先生之言传命给黄军候,勒令其整顿军纪,不得啸聚,若敢违逆别怪瑁不看张司马的情面!”

    “诺!”

    严颜听得心神振奋,双眼放光,双手重重的抱在了一处,而后带上一众亲卫拍马而去。

    等严颜重新进了关城,刘茂这才转回身,对着贾诩深深地施了一礼。

    “文和兄,瑁在此先为汉中百姓,拜谢你的好生之德!”

    贾诩的脸颊不由得抽搐起来,强忍着骂人的冲动,他却还是实实在在地受了这一礼。

    之前他说的那一番话,虽然听起来很浅显,却正是说到了刘茂的心眼里,要不刘茂也不会现在说出这样奇怪的话来。

    两人各自心知肚明,拜过礼的刘茂靠上前来,他伸手扯住了贾诩座骑的缰绳。

    也不等贾诩客气,就在亲卫们惊讶的注视下,两人一前一后就迈进了阳平关内。

018 甘宁甘兴霸

    落在他身后的贾诩此时很是有些感慨。

    自己才辞官不久,今日这番半推半就之下,有可能就此落入了刘茂的坑里了,还真是命运弄人啊。

    虽然眼前的刘茂看不出什么明主的气势,但是他首先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之后又对自己礼敬有加,更是一直以“文和兄”相称,哪怕到了现在关城内乱起之时,刘瑁居然还要给自己牵马执缰,这样的敬重,让人感动。

    这使贾诩体会到了几十年来,都鲜少享受过的受人敬重。

    无他。

    一介文人凭着一腔热血入仕为官,空为一名议郎却无建树,几乎就要碌碌一生,这才是他见势不妙第一时间就要称病辞官的根本原因。

    好在苍天待他不薄。

    危难处被宗亲刘茂所救,恰巧刘茂身边又缺个谋者。

    若此时回乡,只能就此蹉跎一世而已。说不得,自己就先委身于此,且行且看吧!

    心里打定了主意,贾诩这才抬起头来,目视着前方刘茂的后背,却越看越是满意。

    既然如此,便为他费些心思吧。

    刘茂却不知贾诩在后方想了这么多。

    他只顾着牵着缰绳在手中,其实却是怕贾诩给跑了。

    身后跟着贾诩和刘璝,几人在亲卫们的簇拥之下,向着关城之中喧闹声起的地方赶去。

    不知何时,后面思虑良久的贾诩突然赶了上来,与他并驾齐驱着,低声说了几句,却是让一旁的刘璝变了脸色。

    因为地势险要,所以处在两座山间峡谷里的关城算不得多大,感觉没走多远,众人便来到了闹得最凶的地方。

    严颜呼喝着,命令亲兵上前,呼喝着将士卒们推挤开来。

    刘茂这才松开贾诩坐骑的缰绳,让他落在后面,自己拨马上前。

    刘璝亦步亦趋跟在一旁。

    走的近了。

    刘茂当即发现正如严颜所说,这三波人马之中,正有一波是那黄辽所统帅。

    此时的黄辽,骑着战马立在兵众之前,一副气急的模样,他发觉身后兵众的异动,看到是刘茂亲来了,立马就收敛声势,想要靠上前来说些什么,却终被严颜横刀在前所阻,纹丝也进不得。

    眼见自己无法靠近刘茂,黄辽冲着严颜瞪了一眼,喊到:“郎君,您总算来了,黄辽有一事,正要向郎君为我座下儿郎讨个公道!”

    刘茂只是瞅了他一眼,也不回他,而是看向了之前与黄辽对峙的另一波人马。

    被亲兵推挤开的人群,原本一共三波人马。

    一方是黄辽和所属,一方是位于中间明显正在分割另外两波人马的吴懿和所属。还有一方,便是正在和黄辽对峙的另一波人马了。

    在那波人马的最前方,是一名斥候打扮的年轻人,暗淡的灯火之下竟也挡不住他脸上的英气逼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此时却是怒气满布。

    “这人是谁?”

    刘茂上前一步,来到严颜的身后问他道。

    虽然不认识是谁,但是并不妨碍刘茂认出那人身上的衣甲。

    在那人的斥候衣襟之下,还有一套薄薄的亮色软甲,那是严颜从临江带来的士卒之中,少数几名亲随才有的衣甲。

    此时他一个小小的斥候,与身为军候的黄辽对峙,竟没有丝毫的怯懦畏惧,胆气倒是挺足。

    严颜回头抱拳道:“禀郎君,此乃某的斥候什长,巴郡临江甘家长子,甘宁甘兴霸,虽然颇为跳脱失礼,却最是嫉恶如仇,无故自然不会...”

    还不等严颜说完,刘茂竟然大喜之下忘了现在的情形,径自喊了出来:“他就是甘宁,甘兴霸?!”

    在场之人无不惊讶。

    只是一个小小的斥候而已,为何刘郎君竟然如此的惊喜?

    若说二人早就相识,却又不像。

    刚刚刘茂向严颜请教这斥候什长姓甚名谁的话,大家可都听到了的,这说明刘茂并不认识他。

    这突然出现的转变,还真是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

    刘茂这一声喊声之后,在场诸人当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黄辽一脸错愕地望着刘茂,很是有些不可思议,再转回脸看看让他恨极的小小斥候,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几下,心里很不是滋味。

    而反观突然再次成为了焦点人物的斥候什长,甘宁本人也是一脸的懵逼。

    咋的,某只不过是与这黄辽匹夫杠上了,这就被刘郎军给看上了?

    现在甘宁是刚刚才开始从锦帆贼转变,除了锦帆之名臭名昭著,他的本名应当还不为人知才对,自己突然表现出这样的反应,确实是有些不应该。

    反应过来的刘茂,尴尬地摸了摸脸,当即虚张声势地变回严肃的脸孔。

    “所有人给我肃静!严校尉,吴校尉,将在场聚闹之人的兵器全部卸了,但有不从者就地格杀!”

    “诺!”

    严颜答了一声,刘茂又道:“将这斥候和黄军候押往...等下,这关城内议事所在是何处?”

    听到刘茂问询,严颜正要答话,冷不防在对面甘宁等人后方又挤出一波铁甲兵来,为首一人朗声道:“禀郎君,议事所在乃是议事厅,郎君若要前往,某可代为引路。”

    刘茂循声望去。

    见到又是一名面生的军将,看他来的方向,当即明白过来他便是这阳平关裨将军霍山的从弟,霍野其人了。

    果不其然。

    几乎是霍野话语落下的同时,另外又是一人从贾诩身后冒了出来,抱拳道:“郎君,对面那位,便是现今关城内掌军之人,霍野霍军侯。”

    许继终于重新出现了。

    刘茂点点头,隔空向着霍野回了礼。

    “既如此,那便有劳霍军侯了!”

    严颜一挥手,身旁等候多时的亲卫们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将包括黄辽在内,参与了聚闹之人全部给卸了兵刃,并且毫不客气地将黄辽和甘宁二人绑了,尾随在赶往议事厅的队伍之后。

    队伍之中,许继凑到刘茂身后,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不过他相比于黄辽来说,养气的功夫明显要好得多。

    “郎君,许继同霍军候正在处理关城内的首尾,不曾想竟出了这等事,不论师兄对错,许继也要在这里先代师兄向郎君讨声饶恕才好,万望郎君轻罚。”

    刘茂侧后的另一旁,严颜眼睛微眯,等许继说完,紧接着道:“某也是,望郎君轻罚甘宁。”

019 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吴懿也在这个时候蹦了出来,刚要说些什么,刘茂便挥了挥手给打断了。

    刘茂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道:“都且打住,到议事厅再做定论。”

    几人相互看了看,也只得如此。

    队伍很快便来到了所谓的议事厅。

    这座除了城墙雄壮异常,其他几乎一无是处的关城之内,居然会有这么一处议事厅,也是让刘茂眼前一亮。

    眼前这座议事厅。

    且不说它规模几何,单单这座厅门就让人震撼。

    只见厅门乃是祥云缭绕在上,鲤跃龙门于下,更为巧妙的是这些形象可不是刻画其上,而是一点点镂空而出,借助厅堂之内的烛光,人从远处行来,就见这些图像因为烛光的角度变换,其中的物事一个个便似是活了过来,让人大呼神妙。

    霍野此时抱拳在侧,看着众人一副乡巴佬进城的神情,很是满意。

    感觉把大家震的差不多了,他这才向厅堂内礼让。

    “郎君,诸位同僚,请!”

    大家这才迈步进入了厅堂,但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奇。

    进了厅堂,正中居然摆着一坛小型的花池,其中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有一眼小小的水泉不停上涌。

    又是一处神奇所在。

    虽然其他人都是一脸震撼,唯独刘茂却失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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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野把刘茂的反应看在眼里,暗道毕竟身为刘益州的儿子,这等大世面都不为所动。

    大家来到议事厅,霍野又是一番客气,在他的再三要求下,刘茂也不怎么谦虚,当仁不让坐上了厅堂正中的主位。

    甘宁和黄辽算是戴罪之身,二人被押解到了偏厅,没有相招暂时不准入内。

    这边等刘茂落了座,霍野赶紧又让了一圈。

    “诸公,还请各自落座,霍野已经备下了酒席,不若酒足饭饱之后再行议事?”

    刘茂看了看在场诸人,当即同意了这个提议。

    “那好,就依霍军候之言,酒足饭饱之后再议事也不迟。”

    霍野当即催促着下人们张罗起酒水佳肴,行云流水一般,片刻便已布置完毕。

    可见是早已备好多时了。

    正当霍野心内暗喜,返回座位举起酒樽准备招呼大家开始吃喝时,却听厅堂中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刘都尉现在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霍野一愣。

    他循声望去,发觉是在刘茂身后,之前一直跟随他的一位布衣先生所言,还没等他回过味来,就惊觉身后有劲风袭来。

    大惊之下,霍野再顾不得许多。

    “动手!”

    说时迟那时快,霍野先是大喝一声,然后猛地窜起来,一边向前踏出一步,一边甩动铁拳向身后砸去。

    只是他轻视了身后之人。

    他的拳头还没有使出实力来,便被一只大手用力一格,已然被带歪了。

    好巧不巧,对方的另一只拳头也在此时袭向了他的头脸。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霍野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反应,脑门已然挨了一记重拳,刚刚还嬉皮笑脸的霍野本人,整个人已经萎靡在地,却是昏迷了过去。

    跟随霍野进了议事厅的亲随们,也是刚刚拔出各自的兵器,便被突然冲进来的刀斧手给逼住,以性命相逼之下,他们莫不敢从。

    而厅堂之后一队刀盾手刚刚冲将出来,便已经被刘璝带着一众亲兵,与严颜吴懿等将一同迎了上去,半盏茶的时间不到,全部被杀的干净。

    “这...这,郎君,这...究竟是...”

    许继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霍野倒在地下,随后一名名霍野的亲信被逼住,潜藏的一个个士兵快速倒下,惊惧之下,他一向利索的嘴皮子也有了些吞吐。

    要知道,这霍野可是他亲自收买的,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包藏祸心,此时被郎君给拿下,那他许继会不会也要遭殃了?

    刘茂看向他,叹了口气。

    若非许继是张修的亲传二弟子,以他的办事能力和口才,刘茂还是挺想把他收下来专门办一些琐事的。

    “许军候,你被这霍野哥俩玩弄于股掌之间,竟还兀自痴迷不醒吗?”

    这时候,堂下说话的,仍然是刚刚出声让刘璝动手的中年人。

    贾诩贾文和。

    刘璝收好兵器,马上便勒令亲兵们清理现场。

    刘茂看着贾诩站起身来,心里很有些小激动,回忆起不久前贾诩对他说的那些话。

    当时贾诩神情严肃,再无之前的遮掩,他摊牌道:“郎君,诩被氐人扣押之时,与那氐人首领诈作兄弟,曾见氐人首领与这阳平关守将霍山的亲随会面,此事利伯也是知晓的。”

    “之前诩还一直想不明白,苏固一直不服益州之命,可郎君与诸位校尉又如此轻易地便收买了阳平关守将,直到刚刚严校尉提刀从关门之下出来时,诩才悟了:对方使的乃是一招将计就计,内外夹击。”

    “他们必是撤走一部分兵力到关城以北,好让郎君以为关内兵力空虚,而后又沟通异族,广聚蛮夷令其赶至关城西南,堵住郎君归路,这是外。

    在关城内,则是故意上套,让负责收买之人传递出成功的消息,让我等进关城,这便成了内。”

    “若诩所料不差,此时关城内外,早已部下一张大网,已然在等待收网了。”

    刘茂闻言,冷汗直接就湿透了后背。

    枉自己还是一个穿越者。

    万万没料到,对面不仅是来了个将计就计,还来了招瞒天过海。

    竟是勾结了蛮夷来围堵自己的后路。

    若不是那时贾诩说起来,打死他都想不到自己当做是意外碰到的一支氐人小队,竟还和围堵自己有关系。

    索性,这一切被贾诩给看破了,还被贾诩给来了个将计就计。

    许继听闻贾诩如此说,脑袋中轰然一片空白,根本想不通自己亲力亲为之下,霍野兄弟二人究竟是怎么把自己瞒在鼓里的,还把潜伏在阳平关守军中的教众也给骗了过去。

    如果事实真的是贾诩所说的话,那他们还真的是来了招漂亮的瞒天过海。

    “郎君,许继......”

    刘茂摆了摆手,打断了许继想要解释的话语。

    情况紧迫,暂时没功夫听他解释。

    刘茂转而望向严颜。

    “严校尉,各处布置的如何了?”

020 不投者就地格杀!

    严颜神色严谨,答道:“禀郎君,各处均已布置妥当,原本关城之中的各部军候、督邮、百人将等,也全都以霍野的名义召集了起来,此时正在议事厅门外。”

    听着这两人的对答,不光许继是懵的,就连吴懿也是懵的。

    他是先行进城的,在后面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而现在厅堂中上演的这一出大戏,他更是无从知晓。

    刘茂得了回答,点了点头。

    幸亏了贾诩临时给出应对之策,要不自己刚出山,还没开始浪就要跟小萝莉说拜拜了。

    “严校尉,那些人就交于你了,连同关城原本守兵,愿纠错改正者,可于事后官复原职,不愿投诚者就地格杀!”

    “诺!”

    严颜双手抱拳,轰然应了声诺。

    今天黄辽甘宁二人给他惹了一肚子的气,可惜大家同为刘茂麾下,又有一些复杂的原因让他还不好发作,现在好了,有了新的目标可以让他发泄怒气,自然是满口答应。

    严颜眼中寒光闪动,向着堂外大踏步而出。

    他从亲兵手中接回自己血染的大刀,唤齐亲兵,向着门外就大步去了。

    这架势,他竟是要亲自格杀看不清形势的家伙了。

    对于他这份干脆利落贾诩很是满意,就喜欢这样二话不说就去执行命令的将领。

    这才是他心目中合格的为将者,该做什么就去做,决不能含糊。

    见到刘茂一言不合直接就要砍杀原本自己手下的将士,被绑缚起来的阳平关诸将怒从心起,各自猛烈地挣扎起来。

    刘璝见状,上前一人一拳就招呼了上去,通通撂倒完事。

    这下世界就安静了。

    贾诩双眼放光,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目前在刘茂身边的,都是些能动拳头绝不动脑袋的肌肉汉子。

    自己就该在这样的圈子里面,才能显得出自己带的脑子。

    “好了,文和兄,子远兄,这满桌的酒菜看上去虽好,现在却是不敢动了,只能辛苦大家再静候片刻,待严校尉那边事了,换了酒菜我等再重新开席吧。”

    贾诩:“郎君所虑极是。”

    吴懿:“郎君所虑极是。”

    许继:“郎君所虑极是。只是,我师兄和那斥候......”

    刘茂听他说起那俩人,当即一拍脑门。

    紧张之下,一时还真把那俩人给忘了。

    “快,子远兄,将霍野等人压下去,顺便往偏厅中将黄军候与甘什长请来。”

    “诺!”

    就在吴懿带着几名亲兵抬着躺尸的几人迈出厅堂之时,议事厅院落外,突然传来噪杂的呼喝与怒骂声。

    然而随着几声惨叫的出现,一切便戛然而止,院落外也重新恢复了安静。

    贾诩听闻院外没了杂乱声响,当即道:“恭喜郎君,阳平关已定。”

    他的声音还未落下,吴懿带了黄辽和甘宁刚巧走进来。

    许继脸色还未恢复,扭捏着正要谄媚两句,见到进来的两人还是被绑缚着,便挤出了一个笑脸来。

    “恭喜郎君拿下阳平关,汉中指日可下!”

    刘茂却摇了摇头,并没什么喜悦的感觉。

    目前只是悄悄处理了关城内的隐患,关城外的伏兵可还没有动静呢。

    “二位言之过早了啊,霍山其人还未出现,阳平关便算不得拿下。”

    黄辽和甘宁相互怒瞪着进了厅堂,看见堂内的血污,又听闻此时在场诸人的对话,都有些搞不清情况。

    刘茂也不废话了,上前亲自替二人解了绳索,拍了拍二人的肩头。

    “黄军候,甘什长,你们二位受委屈了!”

    许继额头的汗水一直未干,此时听到刘茂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放下心来。

    贾诩与吴懿也都闻之眼前一亮,心内暗赞,好一个收买人心。

    唯独黄辽和甘宁二人,愈加的迷惑不解。

    咱俩不是因为想要带头干架,乱了郎君和严校尉的部署即将被严惩吗,怎么着听郎君的话语,还反过来是受委屈了?

    可惜刘茂来不及和他们解说。

    厅堂外脚步声响起,将大刀丢给亲兵的严颜一身血污,再次走了进来。

    “郎君,严某幸不辱命!”

    刘茂几步就迈到厅堂正中,恰好来到想要拜礼的严颜面前。

    “严校尉杀伐果决,力压乱军,怪不得能名镇巴蜀,当真名副其实!”

    “郎君过誉了,实乃是郎君指挥得当,文和先生计谋精妙,严某绝不敢居此功。”

    两人一番推辞,刘茂这才将之前贾诩的猜测说与众人听。

    “是以,见到二位刚刚入城就起了纷争,文和兄便将计就计,设计将二位同时缚到厅堂,这才能让霍野放下警惕,将其诓至此处一举拿下。”

    刘茂一边说起之前入城的情况,一边指示着亲兵们将满桌的酒菜撤去,满桌子的美酒佳肴却不敢动,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黄辽和甘宁面面相觑。

    万万没想到,差点就闹成了哗变的群殴,居然也可以被这么利用。

    虽然俩人各自看不对付,这次入城又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又被这位文和先生将计就计给赚了阳平关,顺带破了霍野兄弟的计策,但是大错却是事实,总不可能就此揭过吧?

    刘茂也确实没有放过俩人的意思。

    “但是,这都是文和先生与严校尉的功劳,你们却是只有过,没有功!”

    说到此处,刘茂的言语间逐渐严肃起来,堂下诸人也不出声,生怕触了霉头。

    唯独贾诩突然出列。

    “郎君,诩有一言,还请郎君听诩之言,再做决断。”

    “此番妙计定阳平,等同是救我五千将士于水火,还请文和兄但说无妨。”

    刘茂换上笑脸,对于这位大牛还是要客气些的。

    贾诩说了声不敢当,便转而劝道:“古语有言,阵前斩将必然军心震动,于此备战霍山与羌氐之时,实为不妥,还请郎君三思。”

    刘茂捏着下巴,直视着堂下站立的黄辽和甘宁,以及抱拳相劝的贾诩,沉思了片刻这才做出了最终决断。

    “你们二人聚众哗乱,且不尊上命,虽有文和兄为你们求情,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做惩处无法以儆效尤!

    既如此,瑁暂代益州免去黄辽军侯之职,留于文和兄身边暂作一名亲兵护卫,以还求情之恩,甘宁免去斥候什长之职,充为严颜帐下先登,此中具细稍后瑁自会上表雒县,你俩可服气?”

021 一撸到底(求下票票)

    黄辽傻愣愣的站在堂下,有些不知所措。

    他堂堂一个军侯,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斥候什长,万万没想到最后的惩处居然是同样的一撸到底!还要自己去给一个布衣书生做什么亲兵,真乃辱煞某了!

    这绝壁不公平!

    气愤到浑身发抖的黄辽正待发作,却被肩膀上一只大手给按了一按,转头去看正是自己的师弟许继。

    许继隐晦的递了个眼神给黄辽,侧踏一步,深深地一礼拜了下去。

    片刻才起身道:“多谢郎君饶命之恩,师兄脾气耿直不识郎君苦心,许继代师兄拜谢了!”

    甘宁却没黄辽那么气愤,干脆借此机会就坡下驴,同样拜谢一番。

    “甘某谢郎君不杀之恩。”

    对他来说,同样是在严颜帐下任职,能够被调到先登营中正好更容易收获大好头颅,建功立业反而更容易些。

    这不正是他此次离乡,带领几名家族兄弟跟随严颜来此所想要的吗?

    郎君的惩罚当真妙极。

    刘茂满意地点点头,看着堂下。

    严颜和吴懿被派出去另有他事,现在从左至右分别站着甘宁,贾诩,黄辽以及许继,不由暗自欣喜。

    不错。

    虽然自己还没有收服他们,但是这几人现在都得听从自己的命令行事,这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其中,黄辽和许继是那妖道张修的弟子,之前自己虽然动过心思,却没什么把握,此时有了贾诩的出现,许继有脑子可能不太好忽悠,但是黄辽这货有些过于耿直,即使不能大用,让贾诩忽悠一阵子应该还能小用才对。

    而这也正是他要把黄辽给安排到贾诩身边的根由。

    至于甘宁,那自然是必须要拿下的。

    这等猛将若是放跑了,绝对会让他悔到肠子发青的。

    把甘宁给安排到严颜的帐下,是因为这趟出兵,甘宁本身就是从临江一路跟随严颜而来,甚至只是一名斥候什长而已,若不是这次与黄辽的争执闹将了起来,自己都不会知道他竟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

    也正是因此,只有把他继续放到严颜帐下,同时给予黄辽明显更重的惩罚,才能让他心服口服地留在这里,继续卖力杀敌。

    若是将他调到其他将领的帐下,以锦帆贼的那个火爆脾气,估计压不住他都是小事,被他给反杀反倒有可能。

    如此一番安排,刘茂也是煞费苦心了。

    好在最终效果不错,除了黄辽和许继脸色不好看之外,贾诩和甘宁都没啥可反对的。

    “诩谢过郎君。”

    贾诩见刘茂的安排已经定下,也只能出言拜谢,接受自己就此多了个亲卫的结果。

    黄辽强忍着怒气,抱了抱拳,一句话也不说便折身出了厅堂。

    被撸成了亲卫,他已经不适合再待在这议事厅之中了,而甘宁同样如此,抱了下拳也打算转身离去。

    许继见状忙冲剩余几人告了声罪,追着黄辽便去了。

    说是来议事厅凑宴席的,到头来却是这结果。

    甘宁昂首挺胸,步子却并不大,落后在黄许二人之后,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嘴角生起不屑的笑。

    刘茂却在此时出声道:“兴霸留步。”

    甘宁狐疑地站住脚。

    这郎君虽然处罚了自己,但是他同样处罚了黄辽,而且明显对于自己有种护犊子的心思,这很对他的脾味。

    转回身,甘宁望着主位上的刘茂,静等着。

    看他能说出个什么样的子丑寅卯来。

    刘茂从主位上站起,绕过案桌下了厅堂。

    刘璝仗剑立在他的身后,一身腱子肉规律地起伏着,却是目光炯炯地盯着堂下地甘宁。

    他从这个年轻人身上,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兴霸,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兴霸为我解惑,不知兴霸愿否?”

    甘宁根本不做他想,干脆利落的答道:“郎君但问无妨。”

    “瑁于雒县便时常听闻,在巴郡诸多水系之间有一伙贼人,隔三差五便操舟游荡,最喜找寻达官显贵之人试探,若对方肯平常待之便加倍善待,若看其不起便率众劫掠一番扬长而去,此举乃为被劫掠之众屡屡上告雒县,而这伙人也因此声名渐起,又因他们最喜身着锦衣佩戴响铃操船行事,是以被称作了‘锦帆贼’。”

    刘茂讲到这里,心里也是有些忐忑不安。

    在他对面咫尺之遥。

    甘宁早已面色如霜,浑身肌肉毫无规律地虬结蠕动着,几乎就要忍不住动手了。

    刘茂见此不敢再加刺激,直接转入正题。

    “兴霸既然同为巴郡人氏,想来定是知晓那被污蔑为贼的锦帆义士们了,实不相瞒,瑁对于此等人物其实早就心向往之,可惜一直只闻其名而无法得见,若兴霸与他们相识,还请莫要隐瞒,定要为瑁引荐引荐。”

    (本书设定,世人只知道有一伙锦帆贼,却不知锦帆贼姓甚名谁。)

    甘宁懵了。

    郎君这个弯拐的有点猛,某可能是半路就已经被甩下车了,对,一定是这样。

    “郎君,竟称那些贼人作义士?”

    甘宁试探性的求证。

    这很重要,对于他甘宁很重要。

    年轻人,谁还没有个梦想和情怀了?

    虽然不能说是为乡里打抱不平那般高大,却最是看那些目中无人的豪强财主们不合眼,遇到了便要打点一番,可是那些人哪个不是有着各种各样杂乱的背景,三番五次之后,这便落下了锦帆贼的恶名。

    不过他甘宁不在乎。

    豪强士族出身,咱甘家差你们一丝半毫吗?还真不!

    巴郡临江甘家出自先秦丞相甘茂,延传到如今近五百年,甘家又怎么可能是一般人家?

    而这也正是他甘宁能带着一大班子富二代,横行乡里数年,却始终无人敢惹的根子所在。

    刘茂肯定的点点头。

    “那是自然!他人不懂此等义士所作所为,瑁却看的清楚,他们哪里是为祸乡里,该当称作是为乡除害才对!”

    他的眼睛里始终含着笑意,只是脸孔却装作一副很是认真的模样,贾诩捋着胡须和刘璝对视了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

022 锦帆贼?锦帆义士!

    刘璝看不明白刘茂的用意,他贾诩又怎会看不明白。

    “想来,郎君口中所说的锦帆贼,哦,不对,是锦帆义士,必然与眼前这位甘宁甘兴霸脱不了关系。”

    贾诩乐呵呵的揣测着,不时还会被自己的猜测折服,暗自点头。

    甘宁双眼泛光,瞪着刘茂,一时间忍不住竟踏前一步紧紧地抓住刘茂的两只臂膀。

    刘璝大惊,正要上前却被站在一旁的贾诩扯了一下,疑惑间就听甘宁那小子问道:“郎君,可否将您为何认为锦帆贼乃是为乡除害告知于宁,宁对此很是好奇。”

    刘茂被甘宁的两只大手抓住,就感觉自己犹如一只新生的鸡仔,一个弄不好就可能被甘宁给掐死。

    “兴霸果真身强力壮,这双大手可是弄疼瑁了,兴霸勿急,且先将我放下再说。”

    甘宁闻言脸色一白,赶忙松开手就势单膝跪地,后怕地请罪。

    “宁一时不察,还请郎君勿怪才好。”

    毕竟,刘家三郎的身子骨,是出了名的弱,万一自己一个不小心把他给弄死了,那可真是百嘴难辩了。

    刘茂耸动了两下肩膀,这才缓解了一些疼痛,拍了拍甘宁的肩膀让他放心。

    “兴霸这是哪里话,快快请起。”

    将甘宁从地上拉起来,刘茂这才忽悠,不对,是解释了起来。

    “兴霸可知,去往雒县状告那锦帆贼人的都是些什么人?”

    甘宁刚刚心神刚稳,听到刘茂这个问题便皱了皱眉。

    这个问题自己若是都答不上来岂不是白痴?

    那可都是被自己给敲了竹杠的家伙,自己就算现在认不出他们谁是谁了,可他们毕竟都有着一个同样的身份啊。

    那便是...

    “被锦帆贼抢掠之人呗。”

    刘茂被这话答的愣在了原地。

    虽然这答案显得过于白痴了一些,但是自己还真不能说它错。

    “咳,那个,这样说自然也对,不过往深一些说的话,他们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便是横行乡里的富商豪绅,常人趋避之徒。”

    刘茂说出这样的解释,甘宁当即眼前一亮。

    他有些摸到刘茂话中的精髓所在了。

    果然还是上官两张嘴,说你是白的你即便是黑的也得是白的。

    “那些个富商豪绅,哪个不是为祸百姓鱼肉乡里之辈?前几年,马相黄巾匪起事之时,为何偏偏巴郡附近附众云集?还不是因为巴郡之地豪强为恶者众多,天怒人怨才会那般?是以锦帆义士们打豪强的举动,其实并非为祸乡里,反而是为民除害!”

    甘宁越听,双眼越是发亮,心里也越是欢喜。

    这真的是说到他心眼子里面去了。

    自己都说不出来的心里想法,竟被郎君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若非今天是第一次见到刘茂,他还真的有就地拜做主公的打算!

    “郎君真乃兴霸知己啊!”

    甘宁感动之余,一时不查竟将心底话也给说了出来。

    厅堂中的刘璝听完刘茂的讲述,当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很是认同这样的观点,望向刘茂的背影竟多了几分敬佩。

    枉他护送刘焉从雒阳一路抵达益州,见过的地方豪强不知凡几,为恶者自不在少数,而到了雒县之后,听闻巴郡之间锦帆贼闹得凶,却不曾考虑其中曲折,还想当然的以为又是一股黄巾余孽改头换面了而已,哪料到竟还有这样的弯弯道道。

    锦帆贼真义士!

    郎君当真不是一般人。

    想必郎君前些年那般糟蹋自己,皆因是身在雒阳有苦难言。

    定是藏拙无疑了!

    自以为是的斟酌了片刻,刘璝转而望向一旁的贾诩,想看看他是不是也同自己一样,被郎君这种睿智所折服,哪料到贾诩此时实在是忍不住,突然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

    刘璝讶异地看着他,贾诩忙摆了摆手,示意刘璝禁声。

    而堂下的刘茂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深情演讲之中,甘宁则是深陷感动,都未发觉两人的举动。

    “兴霸此言,莫非竟是同我所思所想一般无二?”

    刘茂学着之前甘宁的样子,伸手想把甘宁的两只臂膀抓住。

    可惜由于身高比例的原因,最后变成了用力拽着,几乎是把自己靠进了甘宁的胸膛!

    甘宁被刘茂这么一搞,很是不适。

    他想用力把这黏人的家伙给推出去,却又怕一不小心再伤了他,刚刚找到一个形同知己的人物,可不敢如此。

    正在为难之时,刘茂自己也发觉了场面的尴尬,忙松开手放了甘宁。

    甘宁趁势退后一步,再次单膝跪地,用力抱拳道:“郎君既然肯坦诚相告,宁也不须再遮遮掩掩了。”

    下定了决心,甘宁也不再遮掩。

    “好让郎君知晓,他人眼中的锦帆贼,郎君口中的锦帆义士,此刻其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便是兴霸本人了!”

    刘茂差点笑出声来。

    这一番兜兜绕绕,这甘宁,最终还是被自己给绕了进去。

    他故作惊讶的瞠目结舌,伸手指着地上的甘宁,不敢置信地“你”了半天,就是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竟然就是那锦帆...锦帆义士?”

    刘璝是真的惊讶,不敢相信。

    贾诩嘴角抽搐,憋笑到肚子疼,此时根本不敢出言。

    刘茂把一个你字说了半晌,这才彷佛醒悟过来,手忙脚乱的上前再次将甘宁扶起。

    “甘宁甘兴霸,好一个锦帆义士!”

    “依我看,兴霸如此惩恶侠义作为,若不能纠偏于坊间,实为珠玉蒙尘,侠者蒙冤!瑁绝不会坐视不理,待等此次收兵还雒之时,定要陈情于阿翁,为兴霸洗刷此番耻辱。”

    “郎君......”

    甘宁感动的差点落下泪来。

    自己年少便喜欢行侠仗义之举,只是刚开始没头苍蝇一般,没个正形自然不受人重视。

    后来纠集了临江县城内一班志趣相投之辈,专门针对恶名昭著的乡绅土豪。

    那时身穿锦衣以图正当,挂戴铃铛引为号警,每每外出必然受一班小弟的追随,虽然风光无两,却终究得罪豪强过多,只落得了一身恶名。

    现在好了,脸上突然掉下个刘郎君。

023 兴霸拜主

    郎君不仅不看轻自己之前的恶名,还愿意亲自为自己正名!

    加上对方年纪轻轻,便胆大包天地组织起了这次出兵讨匪,虽然说是讨匪,可甘宁毕竟读了几年兵书,岂会看不出这次出兵的蹊跷之处?

    刘郎君是在下一盘大棋。

    如此年龄,就敢下场逐鹿天下的宗亲人物,只要不早夭,日后定然可以给自己在这巴蜀之中一席之地。

    得遇如此明日良主,现在不拜,更待何时呢?

    甘宁下定决心,便不做他想。

    在刘茂惊讶的目光里,甘宁轰然下跪。

    “得郎君此言,宁已然心满意足,不敢多做强求!主公在上,还请受兴霸一拜!”

    说完,也不等刘茂婉拒,直接就是一个响头叩在了地面。

    怦然落地之时,甘宁脑袋虽然有些生疼,想的却是:不管了,书上有言“士为知己者死”,应当就是自己这般无二了。

    兴许百多年后,今日自己这一番投效,还能传为一段佳话也说不定。

    刘茂见此,自然是喜上眉梢。

    他慌张地上前扶起甘宁,拍着他的肩膀,一时间激动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样的感言才恰当,竟只会不停的说着“好”。

    贾诩与刘璝都是乐见其成,适时的各自从刘茂侧后冒了出来。

    贾诩:“恭喜郎君,贺喜郎君,得到兴霸如此侠义之士相助,取汉中当如反掌耳。”

    刘璝:“恭喜郎君,贺喜郎君,第一次领兵便凭借敬重侠义之名,获得兴霸这般壮士的投效,若能好好加以宣扬,日后郎君礼贤下士之名必然会誉满天下,某要把此事传告给使君知晓才好,让他也高兴高兴。”

    刘茂得了甘宁的投效,又听了两个马屁,心里自然美滋滋的。

    不过,自己收下甘宁这事,现在还不是张扬的时候。

    “刘叔,此事务必暂且压下,在为兴霸成功正名之前,过早暴露兴霸锦帆的身份可能并非好事,是故告知雒县之想还是暂时压下才是。”

    “郎君所言极是。”

    刘璝思虑片刻,当即将这想法打住不再提。

    刘茂劝停了刘璝,立即便转向贾诩问道:“文和兄,之前你说汉中苏固定是将阳平关守军一分为二,故意将计就计引我等入城,可那霍山自从离阳平关北去之后,为何到了此时还未有丝毫动作?”

    贾诩也是皱了皱眉。

    他也正在疑惑这个问题。

    “郎君所说,也正是诩此时所想不通的地方所在,还请郎君静等诩思虑一番。”

    习惯性地捋着胡须,贾诩大脑飞速运转。

    他在脑海里凭空画出一副九州图,将雒县、阳平关与汉中这三点连做一条线,附带上刘益州一系、苏固一系、益州本地士族、东州士、张修一系,甚至于还添加上汉中的邻居关中势力,益州的北邻荆州等等因素,全盘刻画而出之后进行极速的推演。

    每一个因素与其他因素之间都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并且它们相对都是随时可以改变立场的,这更加增大了推演的难度。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一出原本轻而易举就可办成的将计就计加关门打狗,喝~tui!是十面埋伏才对,那么究竟是什么阻碍了霍山等人对计划的执行呢?

    刘茂见贾诩皱起眉头,知他已然陷入了复杂的思虑之中,便不再打搅。

    将这议事厅留给贾诩,他则领着刘璝和甘宁向厅堂之外走去。

    出的厅堂,顿时一抹清风迎面袭来。

    “也不知吴懿和严颜二位校尉,此时进展如何了。”

    甘宁刚刚拜了主公,此时很想在自己主公面前显示自己的存在感,踏前一步拜道:“主公,宁即刻前往探询。”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刘茂赶忙上前拉住,若不是反应快就被这二货给跑了。

    “兴霸莫急,文和兄早已将各处计划定下,此时你若是突然找去,除了强加压力给严颜二人外,还可能暴露了我等的设计,那便是酿下了大错了。”

    甘宁闻言一惊,赶忙告罪。

    说来也巧,这边三人正在讨论严颜和吴懿那边的进展,就听议事厅门前突然一顿极速地马蹄声由远及近,正在向着议事厅奔来。

    附近的亲兵全都打起了精神,隐隐向着奔来之人围拢上去。

    来人速度很快,转眼便到了议事厅门前。

    正是严颜用来同吴懿联络使用过的斥候,刘茂认得他。

    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长相和打扮,此时却是一脸风霜色,脸上带着些许喜色。

    斥候这次下马单膝跪地,抱拳道:“郎君,严校尉有报来:从关城守将口中所得讯息为实,所率兵马于关城东北方向狭隘处,真的等到了五千兵马正在赶来!”

    刘茂听到真有五千兵马,便知道这就是霍山所带着的那一部分,原本守卫阳平关的另外五千兵马了。

    不过,他们的出现不重要,重要的是发现他们之后的结果。

    “结果如何?”

    斥候脸上的喜色更甚。

    “恭喜郎君,我军大胜!”

    “哈!果然不愧为贾诩贾文和啊!”

    刘茂心底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当即拍掌庆祝。

    即使这些都是贾诩的谋划,失手的可能性并不大,但是结果一刻不出来,他的心里就一刻都是沉甸甸的。

    “恭喜郎君,贺喜郎君!”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一旁的甘宁和刘璝同样喜上眉梢。

    要知道严颜所带去的,仅仅只有从雒县带来的两千兵马啊!典型的以少胜多的伏击战。

    几人正兴奋,就听得身后厅堂中脚步声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贾诩那古井不波的声音。

    “恭喜郎君,贺喜郎君,此时取汉中,已然如同探囊取物耳!”

    “文和兄,此话怎解?”

    贾诩一边行至众人面前,一边做着招牌性的动作——捋胡须。

    他淡然而笑,赚足了众人的好奇心才道:“因为诩刚刚一番推测,已然知晓霍山为何姗姗来迟了。”

    众人越加惊奇。

    刚刚这斥候才报来东北方严颜伏击了霍山得了大胜,后来从刘茂口中大家才知道,那就是出自这位贾诩的谋划。

    他能料到对方从何处赶来,这已经能等同比较高明的军师之流了,现在他却又说连对方为何这么晚才赶来也推测出来了,这岂不是神人了?

024 贾文和揭秘

    “文和兄,快说究竟是为何?”

    一切都在按照贾诩的谋划进行着。

    就像是霍山都在跟贾诩打配合一样,按照贾诩预订的时间,正好率军出现在了贾诩安排的位置上,让严颜打伏击一般。

    对贾诩,他是真的服。

    贾诩却故作神秘,继续捋着胡须。

    就该如此啊,一圈人围着自己,等待自己来揭秘,这种感觉才是他想要的。

    其他人都急的抓耳挠腮,恨不得冲上前去,替这位强装慈祥老爷爷的中年人把胡须给拔光了。

    刘茂同样焦急,还不等他再次追问,又听远处一道马蹄声极速而来。

    贾诩洒然一笑,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

    “它来了,你们要的答案送来了。”

    在场诸人全都愣在了当场。

    贾文和的推测料事如神,竟然恐怖如斯吗?

    甘宁再忍不住,不由分说地冲向院门外,想要第一时间看清来人是谁。

    片刻之后对方便来到了门前,甘宁也看清了对方,又是斥候一枚。

    看来,又有什么自己错过了的大事发生了。

    甘宁有些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早知如此的话,他绝对不会一时冲动而跟黄辽发生冲突了。

    今夜是多好的建功机会,竟然被自己莽撞所致给错过了。

    不过还好,自己已经拜了主公,主公的身边又有文和先生这样的大才,从这一次他的谋划来看,自己今后的前途应当是稳了。

    不知甘宁这一番心理活动,刘茂紧盯着才赶到的斥候,不等对方跪下便问道:“别跪了,直接说带来的是什么情报。”

    斥候大口喘着气,也顾不得推辞,当即抱拳答道:“郎君...阳平关西南,呼呼...吴校尉使小的来报,呼呼...果如文和先生所言,有一批蛮夷部族,呼呼...正打算趁夜埋伏到山谷两旁,却被吴校尉带着兵马给逮了个正着,呼呼...大胜之!”

    众人听闻,当即齐齐望向贾诩贾文和。

    果真又是一处让他给料敌先机了。

    “另外,呼呼...吴校尉特意着小的禀报,虽然事情正如文和先生所料,却唯独所遇蛮夷兵马之数不足预料,唯恐其中有变,还请文和先生与郎君注意此间细节,莫要被蛮夷假他路偷袭关城。”

    刘茂等人还在消化这接连两次的冲击,贾诩却是淡然笑了笑,很是赞许的点了点头。

    “子远主事谨慎持重,今后可堪大任。”

    只是这句话却不便此时说出来。

    刘茂兴奋地将两名斥候挥退,盯着贾诩的侧脸,双眼放光。

    这位大神如此凑巧地被自己给救了,一定是自己的长相惊天地泣鬼神,感动了上天,这才特意赐了一个贾诩来帮自己的!

    贾诩很是享受这一高光时刻,他继续捋着胡须。

    等大家的目光重新恢复清明,再一次集中到他的身上,才轻咳一声道:“咳,好了,最新进展既然已经来了,那接下来便是诩为大家揭秘的时刻了。”

    一圈人盯着他,如同正在等待受教的小学生,期待老师的敦敦教诲。

    贾诩道:“郎君,您可还记得这趟出兵,所用的是何名目?”

    刘茂一愣。

    贾诩这话问的,让自己好生尴尬。

    俺不就是嘴上喊着要讨匪,然后出兵路上遇到一处关卡,为了日后进出方便这就耍了个心眼顺手给拿下了,你这大神揭秘就揭秘,怎么还把自己的借口给揭了?

    “那个,实为讨匪,只是这...”

    刘茂正要解释,却被贾诩当场打断。

    “没错了,郎君所讨的,想必之前大家都以为是那挑起马相余部的郭达,其实不然。”

    贾诩似乎是感觉到了刘茂的不安,趁机递了个眼神给他,示意他安心。

    “大家可曾想过,那汉中苏固目无尊长,以境内贼势浩大为由,故意不尊雒县之令,还敢将此事闹得益州之民人尽皆知,此等养贼自重之人若不讨之,留着过年节吗?”

    虽然这话说的和自己想要的揭秘答案风马牛不相及,但是并不妨碍刘茂双眼发亮。

    他只想大吼一句好家伙,竟还有这种操作!

    贾诩却不急不缓,对一直冲自己眨眼睛的刘茂点点头,继续冲另外几人道:

    “正是由于苏固此贼狂妄自大,不得人心,所以阳平关中这才委任了霍山霍野二这等溜须拍马之辈。

    诩已问询过了,此二人皆是精通享乐与奉承,最喜黄白之物,于军事则是一窍不通。

    诩据此推测,此番霍山霍野所施计谋定是他人所授,奈何碰到这两个无用之人于中统兵,反而致使计划接连不畅,给了我等一个极大的漏洞来。”

    然而这并没有彻底揭开心底的谜团。

    刘茂如是想到。

    贾诩侃侃而谈了半天,扫了眼众人的脸色,便知道又一个坑挖好并且躺进去人了。

    “而这其中,还有此番一个极为重要的因素,那便是蛮夷!”

    听到贾诩说起蛮夷,刘茂的脑中犹如一道闪电划过,瞬间出现了一种可能。

    该不会那么狗血吧,这么好的事都让自己给碰上了?

    你道刘茂所想的是什么可能性?

    其实很简单,那便是吴懿传报之中,被联络而来的蛮夷数量不及预期。

    缺少的那部分人,就是导致这一波霍山霍野计划破产的关键所在。

    刚刚想到这里,贾诩恰好看向刘茂,对着他露出一个绝逼如此的笑容。

    “刚刚吴校尉回传的情报里面,特意提及到了一个情况,说的是西面埋伏的蛮夷数量不对,少了很多应该也在那里的部族。

    关于埋伏的人数,诩是从几名反正的将士口中得知的,有理有据应当不会有错。可现在数字却对不上了,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来不了了。

    结合之前说过霍山霍野的秉性,便不难猜出原因所在。

    无外乎霍山霍野兄弟既想让这些蛮夷来帮手,又要蛮夷私下上交岁贡之类,恼了一部分性格耿直的部族。

    于是乎,在他们的计划进行到关键之时,那伙蛮夷凑巧反了,反而将诺大一个阳平关便宜了我等。

    诸位若是不信,静等严吴二位校尉返回,问询所获兵将与蛮夷便可真相大白了。”

    一圈人脑袋晕乎乎的,被贾诩这一番说辞轰下来,全被炸的一愣一愣的。

    竟是如此吗?

025 贾诩之求(求推荐票)

    虽然其中多有蹊跷之处,可是刚刚接连两波斥候来报,所言又是贾诩所料皆中,这已经先一步夺了众人心魄。

    此时在贾诩说出这番话,也就是所谓的揭秘之前,他们不知不觉已经打心底信了他了。

    加上贾诩这套说辞云里雾绕不合实际,可乍一想又像是有理有据,极为迷惑人心,是以大家一时间都被震撼在当场,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唯独一人。

    刘茂只是晕了一下,就从贾诩的揭秘之中清醒了过来。

    后世有种神器如同掌中宝,揣在手中便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其中砖家揭秘之说更是千奇百怪花里胡哨,他刘茂什么揭秘没见过?

    发觉场中诸人都盯着贾诩,安静的有些诡异,刘茂召来亲兵低声吩咐了几句,让他去取些酒菜过来,这才轻咳出声道:“咳,诸位,接连两道捷报传来,终究才算是大局已定,瑁心甚喜,今晚瑁便请大家吃些好菜,却不可饮酒,待明日严吴两位校尉返回之后,我等再为他们行庆功!”

    “多谢郎君,文和先生真乃子房之才。”

    “主公英明!文和先生当真是智者无疑。”

    一时间,恭维此起彼伏,大家各自谦让着再次向厅堂走去。

    刘茂喜不自胜,还派人去把利伯叫了来,顺带一起大吃一顿。

    而在接连的恭维之中,贾诩也不由得眉飞色舞。

    不过,正当他打算随着众人一同进入大堂之内,却是突然心有所感,便驻足在原地折回身,抬起头望向了天空中的星辰。

    星星点点,逍遥于银河。

    贾诩在那处最近让他揪心的位置上停下,看清那里的情况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荧惑守心,竟然是荧惑守心!”

    刚刚还意气风发的他,此刻却是嘴唇哆嗦着,脸色惨白。

    他设想过雒阳城可能出现的乱子,更推测过会乱到何种程度,但是无论他怎么大胆的去推测,都从不曾料想过这样的可能。

    心神惊惧之下,他看向了还不知情的刘茂。

    此时的刘茂引领着众人刚刚走进厅堂,根本都没往天空看一眼。

    唉!

    叹了口气,贾诩轻轻摇了摇头,遥遥望了眼北方。

    这天相对应的,就是那位无疑了。

    只是不知道此时雒阳城中,正在筹谋权柄的都有哪些人,又都是谁忍不住要大打出手了。

    这天下,终究要再一次加大纷乱的程度了。

    “文和兄,快来快来!”

    刘茂发觉贾诩一直没有进来,便站在厅堂里大声的吆喝起来,只是在他的手中不知何时早已拿起了两块酱肉,明显有一块是为贾诩准备的。

    贾诩走向堂内,接过了刘茂递来的肉,不由分说就是一口。

    天王老子都要保不住了,自己还顾及什么先生形象?倒不如学郎君一把,怎么放的开便怎么来,反而显得洒脱。

    刘茂见他吃起肉来竟然如此的豪放,心下也是高兴,招呼着大家同样一同干了一盆子酱肉。

    是夜,阳平关关城议事厅一片喜庆,大家虽没有推杯换盏,但是行军已逾半月,也是难得能如此美餐一顿,自是大饱口福。

    而在其他人散去之后,厅堂之外的水池边,零散的石凳上,刘茂与贾诩相对而坐。

    贾诩目光炯炯有神,紧盯着刘茂,直把刘茂看的心虚不已。

    “文和兄,你这是...”

    贾诩收敛了眼中精光,慨然轻叹了口气。

    “郎君,诩有一事相求。”

    刘茂当即就是一愣。

    乖乖,看贾诩这口气,有些不妙啊。

    刚刚还在痛痛快快的大快朵颐,难道这么快,贾诩就要和自己说拜拜了?

    完蛋了完蛋了!

    “文和兄有何事还请明说,瑁若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可以办成,定然会鼎力相助。”

    贾诩微微摇了摇头,正当刘茂的心向下沉去的时候,他才解释道:“郎君言重了,对于郎君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而已。”

    贾诩让刘茂安了安心,这才继续道:“诩去岁便觉不安,已经让家中老小从雒阳返回了武威,如今诩在郎君这里,大快朵颐之时自然快乐,却不免想起家中诸人来,心下生悲,这才想要恳请郎君派出一队亲信前往武威,去把诩的家人接来,以解思念之情。”

    刘茂听完之后直接站了起来。

    好家伙,这几句话虽然是拐了一个大弯,意思却和甘宁那一句主公叫出口是差不多的!

    这种要求,自然不可能拒绝!

    刘茂用尽全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显得神情严肃,极其慎重地以学生之礼拜向贾诩。

    “文和兄,瑁在此先谢过文和兄的鼎力相助了,还请文和兄放心,我现在便去安排一支精锐,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武威迎接府上众人。只是,文和兄可有什么私密物事,好叫他们作为信物。”

    贾诩站起身受了刘茂这一礼,却也不敢太过托大,很快便将刘茂扶起。

    “郎君不须如此,去往武威路途遥远,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谦让了一句,贾诩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柄短小而精巧的木剑来,道:“这柄木剑,乃是长子穆儿年幼之时诩亲手为他制作,上面刻有他的生辰八字和乳名,将之拿出交给内人便可。”

    刘茂心里又是一喜。

    贾诩手中的木剑上确实刻了一堆的小子,刘茂借着灯光只看清了最后的两个字,确是“木头”,想来这应当就是贾穆的乳名了。

    从贾诩手中接过木剑,刘茂也不耽搁,当即就要转身去唤来亲兵。

    宴席散场之后,他本想要和贾诩讨论一些机密事情,是以这时身边并没有亲兵护卫。

    这一趟,无论如何得把贾诩他们家给搬个底朝天才行。

    那可是一家子的人才!

    贾诩却再次出声拦下刘茂。

    “郎君莫急,诩还有一事,想同郎君商讨一二。”

    刘茂不得不压下心里的焦急,郑重的重新坐下。

    “文和兄,何以教我?”

    “郎君还请抬头一观。”

    刘茂讶异之下如言抬头。

    漫天星光点点,竟是比之后世清晰的太多。

    不过,贾诩让自己抬头看啥来着?

    看星象吗?

    这可就尴尬了啊。

    咱虽然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可是却从不曾学过观察星象之法,难道要不懂装懂吗?

    不行不行。

    此时定然是天空出现了什么异象,贾诩才会如此郑重地让自己抬头看,所以这时候要是胡诌一通忽悠他,那可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了?

    算了,还是直言相告吧!

    ……

    雒城,州牧府。

    “小姐,你快些歇息吧!”

    “唉!春香,你先去睡吧,我左右睡不着,还是再看会儿书。”

    “小姐,你还是在担心郎君吗?”

    “……”

026 阳平对(求推荐票)

    刘茂低下头,看着贾诩有些难堪。

    “瑁未曾研习观星之法,文和兄这是给瑁出了一个难题啊。”

    贾诩有些惊讶,但是片刻之后便释然了。

    当自己刻苦钻研观星之术的时候,这位三郎君却是沉溺酒色中,不会观星却是理所应当。

    “是诩冒昧了。郎君请看,此时天空中的异象叫做荧惑守心,而此时的心,便在司隶,它所代表的意义...”

    说到这里,贾诩不由得慎重起来。

    他四下扫视几眼,再三确认了附近没人,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乃是雒阳城中的那一位,命不久矣!”

    赌一把!

    贾诩心里如是感慨。

    既然决定了要跟从刘茂,这第一次的考察便从这件事开始吧。

    所刘茂得选择如他所料,则说明他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君主,那么自己的选择便没错。

    贾诩的双眼一直盯着刘茂,注视着他脸上的每一分变动。

    而刘茂脸上的变化,让他长舒了一口气。

    闻言之后,眼神先是颤了三颤,腮间虽惊却出现了喜色。

    勉强,合格了。

    刘茂哪知道贾诩此时的心理,他只是听到贾诩如此说,然后回想起了正史中灵帝将于四月驾崩,距离今日哪里还有几日可活了?

    这让他不免感叹,古时的观星之术竟神奇如斯。

    “文和兄,你敢在瑁面前如此说,当真是胆大包天啊!”

    刘茂似笑非笑,看着已经重新放松下来的贾诩。

    都说毒士自私自利,所以与诸葛武侯和司马仲达相比,在历史中的评价他始终矮了一头,但对此刘茂却不怎么认同。

    自私自利又如何,生逢乱世,只是为了能活下去而已。

    贾诩点点头,得了刘茂不算正面的回答之后,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

    贾诩像是一下子像是放下了所有的心防,再次习惯性地捋起胡须。

    “郎君,虚实试探便至此为止吧,自今而始,郎君若为明主,诩自当竭诚相侍。”

    刘茂谦虚的点着头,抱抱拳表示感谢。

    既然两人打开了心防,那么接下来就该来讨论一番日后的长远规划了。

    这貌似是求的重要谋臣之后的惯例操作了。

    “文和兄所言极是,那么你我的坦诚,便从这眼下地汉中开始吧。”

    刘茂将自己的难题抛出。

    贾诩微微颔首,竟是成竹在胸。

    “苏固其人,顽固不化又不足守成之辈,取之如翻掌耳,算不得难,难却难在雒阳城中。”

    “文和兄,还请教我。”

    刘茂虚施一礼,贾诩回以微笑。

    两人之间竟不像是君臣,反而像是良师益友。

    “郎君勿忧,汉中自是要取的只是,汉中去往雒县这一路上,除了阳平关外,偏偏中间还有一处白水关,乃是妖道张修所据,若不将之摒除,只怕出兵汉中之行多有后顾之忧。以诩之见,大可以仇激之、以利诱之,将其诓来一并处理了。”

    刘茂闻言,不由得拊掌轻笑。

    “呵呵,一并处理张修之想,文和兄之法却并非向瑁建言的第一人了。”

    贾诩有些惊讶。

    在刘茂的跟前,不是没有谋臣的影子吗,怎会有人比自己还早就出了这个主意?

    “不知郎君所说的第一人,却又是哪位先生?”

    刘茂笑着直摇头。

    不管是年龄还是才能,吴懿在他贾诩面前可否不敢称一句先生的。

    “以文和兄所见,我那大舅兄吴懿吴子远如何?”

    贾诩没有立即回答,眼中的惊讶却是更盛了。

    他是真的没有料到,那个英气勃发又略显矜持的年轻人,竟还有这般谋划的能力。

    虽然这种谋划算不得多么高明,但是他身为一名武将,却能行此绸缪之能,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更何况,对方还是那么的年轻。

    “如此的话,子远可称得上文武双全,加上他性格沉稳处事不惊,多做历练之后可堪大用!”

    能得到贾诩如此高的评价,吴懿本人这时候若是知道了,估计也是会很高兴的。

    两人讨论的话题越来越深,却不觉斗转星移,鸡鸣声起之时,一夜竟已悄然而逝。

    好家伙,竟然跟贾诩这位大牛攀谈了一夜!

    好在中间如厕之时,刘茂还是抽空召来了亲兵,派出一名什长带领十余名健卒,趁夜便出了阳平关,直往武威去了。

    这一夜,虽然不能同隆中对相提并论,但也算是留下一个亮点。

    他年之后说不得又是一番美谈。

    不如就叫做阳平对。

    只是,刘茂的双眼有些发直。

    这是绞尽脑汁,短时间内用脑过度的后遗症。

    这一夜讨论,若不是靠着很多后世者才有的角度去讨论自己的看法,说不准自己要被贾诩给全程碾压了。

    好在自己终究是一名穿越者,很多古代人局限于眼界而想不通的问题,他却可以跳脱而出,给予贾诩一个不一样的看法。

    两人经过这一夜,也算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了。

    第二日一早,已然是三月的最后一天。

    刘茂和贾诩都顶着黑眼圈,在厅堂外各自洗刷了一番,就地喝了些稀饭饱腹。

    两人决定在这阳平关城之内巡查一番,以确保各处万无一失,只是还不等两人动身,就见院落外一名传令兵跌跌撞撞地闯将了进来。

    刘璝眼疾手快,一个踏步冲上前去将传令兵扶住,怒斥道:“大早上就这般鲁莽,成何体统?!”

    刘茂却和贾诩对视了一眼,暗道了一声不妙。

    他们二人都从传令兵惊慌失措的脸色里,感觉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果不其然。

    传令兵被刘璝怒斥了两句,却根本不做反驳,而是直接向着刘茂跪下,禀道:“禀郎君,大事不好!昨夜许继许军候率领本部兵马,裹挟了一部分黄辽所部,假借郎君之命连夜出城去了,去向不明!”

    糟糕就糟糕在,这最后的一个去向不明上。

    要知道在阳平关南北方向的大道上,此时分别是严颜进击霍山部,吴懿清缴蛮夷的兵马,许继无论向南还是向北,若他想快些逃脱生天,这两条大路是必经之路。

    而以他许继手下再加上黄辽原本的那点人马,正面相对的情况下,许继绝对讨不到好处。

    可是怕就怕他许继再次假借他刘茂之命,混进两人的队伍取得信任后,就近对严颜或者吴懿突然发动攻击!

    这等以有心算无心的攻击下,严颜和吴懿自然是无法防备的。

    而以许继之前所表露出来的秉性,他们还真不怀疑这种事发生的可能。

    这可不太妙。

027 张修将至(求推荐票)

    “立即快马加鞭将此事传告严吴二位校尉,命他们提防许继,只要发现他,立即给我生擒此獠!”

    “诺!”

    传令兵刚到此处汇报完毕,还没喘匀了气息,这就又一次迈开了脚步。他在招呼了另外几名传令兵,上了马分作两队,分别往两位校尉所在去了。

    听着探马的马蹄声快速远去,刘茂心里却有些憋闷。

    这一个许继,能在他和贾诩的眼皮子底下突然来这么一手,显然之前一直都是在藏拙,为的就是让自己放松警惕,方便隐藏等关键时刻再发起蓄力一击。

    一出典型的扮猪吃老虎。

    由此可见,打一开始张修派他来,动机就不纯。

    幸好自己对于黄辽的惩罚不留余地,让许继以为自己是要卸磨杀驴对他们师兄弟动手,把他给吓到了。

    刘茂正暗自叹气,突然对面的贾诩急声道:“郎君,事不宜迟,许继逃亡,还请立即对雒城示警!”

    刘茂闻言大惊。

    许继的突然跑路,他已经够吃惊了,但是贾诩又说起此事会危及雒县,他立马就愣了,不过片刻他就反应了过来。

    在他率领兵马离开之后,雒县附近忠诚于刘焉的东州兵已然不满万人,而雒县附近大量的世家豪族私兵加起来,却又是有多少?

    此时的雒城,自己那个便宜老爹本就把控不稳,若是真如贾诩所说,许继叛逃代表着白水关张修也反了,那么某些蜀地豪强趁机而起几乎就成了必然。

    若刘焉不察之下遭了暗算,自己孤军停驻阳平关回不了雒城不说,恐怕自己也将变得很是危险。

    真成了那个样子的话,他和刘焉父子二人可就有的玩了。

    说不得,能活着被赶出益州都是幸运的。

    “但愿还来得及。”

    想至此处,刘茂哪里还会分不出事态的轻重缓急,赶紧再次呼唤亲兵,打算让他加急赶回雒城对刘焉示警。

    只不过亲兵刚刚从院外进来,单膝跪下等待他吩咐时,院门外再次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一声声蹄响,就犹如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刘茂的心脏之上。

    不多时,院门外一道身影利索的翻身下马,又是一名斥候。

    都不需听他汇报,刘茂只是看他的脸色,便知道又有了糟糕的消息传来了。

    果不其然。

    斥候冲到近前直接跪于地下,顾不得把喘息恢复均匀,直接禀报道:“禀郎君,今早黎明时分,白水关守将裨将军张修突然率领大队人马出现,探马探得其众马步卒近万,目前距离阳平关不足百里,幸亏吴校尉机警,现在已经列好了阵势准备拒敌,特命小的前来向郎君请命,该当如何?”

    刘茂脑袋有些发懵。

    他早就料到,张修这个妖道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待在白水关,只是他没想到对方会来的这么快。

    近万兵马此时距离阳平关不足百里,这说明对方这支兵马在自己离开白水之后,几乎是一两天便已经开拔上路了。

    而对方这么快就追过来,自然不可能是好心来给他打辅助的。

    刘茂哀怨地看了眼贾诩,被他的乌鸦嘴说中了,真是糟心。

    等等!

    刘茂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许继在你离开吴校尉所部之前,有没有赶到吴校尉那边?或者你从吴校尉那赶到此处之前,可曾见过许军候?”

    “均不曾。”

    斥候摇了摇头,没有任何的迟疑。

    刘茂当即松了口气。

    就目前来说,自己的大舅子应该没什么危险,至于严颜那边,他倒不怎么担心。

    以严颜的勇武,许继也许能偷袭之下冲乱他的军阵,但是想要伤害到严颜,他还不够格。

    他看向贾诩。

    张修妖道已经赶来凑热闹了,目前能指望的解局之人,只有眼前这位大牛了。

    却不料贾诩见他看向自己,只是微微一笑,便双手抱拳作礼,道:“郎君运气真好,张修既然来了阳平,那么子远之谋实行起来便愈加简单了。”

    “对呀!”

    听贾诩这么一说,刘茂才从眼前紧张的局势中跳脱出来。

    他想起了昨夜自己和贾诩才计较过的,吴懿针对白水关的谋划。在他的谋划中,原本的打算不正是将张修这老匹夫,给诓出白水关来再去取白水关吗?

    现在好了,对方不仅不请自来了,还都快追到自己屁股后面了。

    想到其中的妙处,刘茂这才转忧为喜。

    这种时候若不是贾诩提醒他,他都被许继的逃离,以及张修到来的变故给整懵了。

    虽然一直自诩脸皮厚,但是真到了考验承压能力的时候,果然还是拍马难及毒士贾诩。

    “那么,是否就按照之前吴子远的谋划进行?”

    贾诩点点头,却是挥手让斥候先行退出院落。

    等斥候走的远了,贾诩才道:“在子远原本的谋划中,如何将张修引出白水关是一个难点,现在好了,这个难点不攻自破,其后的谋划照常进行即可建功。”

    “况且使君奔波一生,对他来说,此种局势想必也是早有预料,郎君其实不需担心才是。”

    听到贾诩这样说,刘茂也觉得确实如此。

    唯独雒城方向,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忧。

    不过张修的不安分已经展露,自己针对他的布置再不开始,真的太浪费良机了。

    刘茂打定主意,正要唤来斥候让其回去给吴懿复命,却听贾诩继续说道:“郎君且慢,如今白水关没了张修的坐镇,取之难度不大,只是诩以为,关于汉中不若也趁此机会将谋划修改一二,一并进行。”

    率军出战前做下各种谋划,是为了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可能会出现的状况尽量做到事先有预案,等真的发生之时应对起来也就水到渠成。当对方做出预案之外的动作,自己一方的谋划做一做改变,也是应有之意。

    对此,刘茂自然欣然同意。

    “文和兄,敢问如今以我们这些兵马,该如何同时应对张修一万兵马的同时,再去打苏固的主意?”刘茂又问道。

    “以诩之见,郎君不若再次将计就计,命吴懿诈作败势回军,令其死守阳平关,其间多竖旗帜让张修以为我等还在此处,实则我等趁此挥军北上。如此这般,诩料定此时直取汉中,定然大功告成!”贾诩却成竹在胸,言辞间满满的自信。

    都说做大事之人,遇到要做重大决定时绝不会犹犹豫豫,刘茂虽然曾经撞的头破血流,却还是死性不改。

    他直接一咬牙,按照贾诩的建议唤来斥候,“此乃我之手令,命你立即返回吴校尉处,传令...”

028 汉中设计

    中平六年,三月廿九。

    阴,有雾。

    天色未开之时,阳平关北门悄然而开,一队兵马向着东北而去,竟是悄无声息。

    离得近了才能看清,兵士衔枚,战马上了嚼头,所有人马脚上更是裹了布团。

    这支兵马的最前方,一员骁将抑不住脸上的兴奋,不时地轻夹马腹,始终冲在队伍的最前方。

    此人不时别人,却是这支兵马中新任的先锋,前军侯甘宁甘兴霸。

    之前刘茂将他打入先登营,其实并不是真的打算把他给扔到先登营里去,那仅仅是为了暂时拖住黄辽和许继而已。

    此时许继已然逃离,黄辽在阳平关内也被关押了起来,甘宁这边自然不需要再装腔作势了。

    临行前,他把甘宁提拔为军侯,统前曲五百兵马在前,充作先锋。

    以甘宁的武勇,区区一个军侯虽是大材小用了点,但是目前他刘茂也只有这么大的权限,却是封无可封。

    好在甘宁自认是戴罪之身,几乎是凭白得了如此的提拔,心下很是欢喜。

    出城行了一个时辰。

    在稀薄的云雾之中,影影绰绰间,甘宁发现了在道路一旁驻扎的兵营。

    那是早已在此等候的严颜一部。

    却说昨日,在严颜得到刘茂的传令之前,许继由于躲躲藏藏,其实也是刚刚逃至此处,正好撞上拔营准备回军的严颜所部。

    许继原本的谋划,便是如刘茂和贾诩所猜想的那般,打算暗算严颜之后冲散这股兵马,然后联合即将赶来的霍山所部,一同回军,与西面赶来的张修大军双面夹击阳平关。

    只是他的算盘打的虽好,却不知严颜对他们师兄弟早有防范之心。

    这一次,一向自视甚高的许继,终于亲身体会到了社会的毒打。

    不仅他的偷袭没有成功,他本人更是被严颜一合就给拿下,好不丢人。至于他带来的近千兵马,则是凭空给严颜的三千俘虏里面,又添了八百名俘虏。

    后来,在严颜传告刘茂之后,刘茂大喜,让他膈应的许继已经被解决了,也算是了却了一桩烦心事。

    不过根据贾诩的谋划,让严颜只是派了一小部分兵马押解大量俘虏回城,真正的大部却是藏于北去的道旁,等候刘茂前来再一同挥军北上。

    因为没了许继这个打算偷家的家伙,又留下了吴懿严守阳平关,他们挥军北上之行虽算的上是兵行险招,但只要阳平关不失,他们暂时也不会有后顾之忧。

    而与之相对的,此时的汉中郡治所之地,南郑城中。

    太守府议事厅。

    一大早,汉中郡从事,门下掾陈调已经再次安坐于此了。

    陈调其人,散发肆意的披在肩头,与人的第一印象便是一个游侠儿。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乃是成固人,少年起便喜游侠之举,身负俊俏的武艺,成名颇早,后来被汉中太守苏固征辟来此,做了一名门下掾。

    他正焦急的等待中,门外光影一暗,又是一人进了来。

    抬头去看,却是主簿赵嵩。

    在他身后,两名婢女不声不响地端来了茶水,顺便替陈调将冷了的茶水给替换掉。

    陈调见是赵嵩,立时便站立而起,冲着赵嵩致礼。

    两人见礼之后,赵嵩安坐客位首席,陈调却失了耐心,不愿再坐等下去。

    “赵主簿,刘益州假借讨寇之名,遣其子刘瑁,与临江严颜率五千兵马过白水关冲着阳平关而来,摆明了是狼子野心不怀好意,怎的府君却不着急呢?”

    赵嵩淡淡呷了一口茶,不急不缓地答道:“陈从事所言有理,只不过,据嵩所知,那阳平关内已然被府君安排下了霍山兄弟二人把守,还与他们增至了一万兵马,任他刘益州仅仅凭借他的宝贝儿子和那五千兵马,就想对阳平关动心思,怕不是在说笑吧?呵呵。”

    说完,赵嵩继续不咸不淡地拿起茶杯细品。

    陈调一时语塞,却不甘就此离去。

    他从这次刘益州突然的出兵行为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正兀自赌气之时,后堂有脚步声传出,拐角人影晃动,太守苏固终于露面了。

    “太守!”

    “府君。”

    “好好好,赵主簿,陈从事,快快免礼,都坐,都坐。”

    陈调与赵主簿致礼之后,碍于苏固的话,陈调只得不情不愿地再次坐了回去。

    只是他的屁股刚刚挨到座椅,正要再次向苏固言说自己的防御守备之法,苏固已经先他一步摆了摆手。

    “陈从事方才之言,我已知晓,不必再说。”

    陈调一窒。

    主簿如此,府君也如此,这就难办了。

    “霍氏兄弟虽是喜好财货之人,却终究还是分的清轻重的。就拿这次刘益州出兵来说,他们还不是第一时间便将细作探来的消息告知了我,不然白水被那妖道所阻,没有他们二人的深入探寻,我等又如何能够得知刘益州已经兵出白水关了?”

    苏固抬了抬手,示意二人饮茶,他却接着道:“再者来说,这一次他们二人可是发下重誓,言明定会依照主簿之计,赚他益州五千兵马入关后全歼之。阳平但有寸失,他二人便会提头来见!”

    苏固说起赵嵩的计策,还冲着赵嵩赞许的点了点头。

    赵嵩忙将茶杯放置一边,谦虚地回了一礼,心里却是很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别看咱只是一个主簿,其实兵书军法咱也是多有涉猎的,区区五千兵马,又哪里能够彰显咱的大才?

    不过狮子搏兔尚用全力,这一趟,咱就给安排上了将计就计、瞒天过海以及十面埋伏等等,若不是咱这般熟读兵书之人,如何能够使出这等妙计来?

    陈调听完立即变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可看着眼前暗自得意的赵嵩,他只能无奈地落回了座位。

    这赵主簿,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之辈。

    简直就是纸上谈兵,书生误国之辈的楷模啊!

    既然阳平关的二霍,已经依照赵主簿这出妙计行事了,那么就不必多想了。

    阳平关必然已经没了。

    这两个眼高于顶的家伙,当真是不知人外有人啊。

    你们只看到了素有早夭之相的刘三郎,难道就没看到这次与他共同带兵的,乃是临江严颜严希伯吗?

029 陈调复仇

    陈调脸色不好看,他借身体不适为由,自行告退了。

    不说苏固与赵嵩留在议事厅,相互吹嘘,说此次定要看着刘益州损兵折将,却说陈调自回家中。

    他心中悲哀莫名,却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一到家中,他也不和家人多做解释,直接以支脉家主的身份,强令一家老小收拾了行囊,让几名从弟小心护卫着迁回原籍,归复成固本家。

    活脱脱地在安排后事的模样。

    在将后事安排完毕之后,陈调接下来数日也不去府衙应卯了,竟重新游走于曾经时常出入的一些场合,再次与那些市井中的游侠义士相串联,不多时便被他聚集了百余人。

    肆意洒脱,身藏兵器,俱都是游侠儿。

    也都是甘愿同他陈调共患难的义士。

    在空旷下来的陈家宅院之中,从那一日起,每日里便都是拳脚呼喝之声,好不热闹。

    苏固闻听此事,也不去计较,只当他是被自己拂了心意,心灰意冷之下便重回了游侠的行当,便也不来理他。

    权当游侠儿们习练武艺了。

    是以他们这百余人,就此在这南郑城中日日喧哗,倒也无人前来打搅。

    直到这一日到来,中平六年四月初一。

    一大早醒来,陈调刚刚从酒醉中苏醒过来,便听到城中依稀传来的喊杀声,直接把他惊的睡意全无。

    在宅院中,用力将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陈调的脑袋这才完全清醒。

    那是真的喊杀声,而且就在城中!

    “终究还是来不及了。”

    没说的。

    虽然早已做了这最坏的打算,可这一日到来的如此之快,陈调还是很难受的。

    他立即将家宅中江湖朋友们召集起来,但有还在酒醉状态的,通通给一盆冷水强行唤醒。

    还好,所有人苏醒过来之后,聚在一处后反倒有了些胆气。

    而此时外出探查消息的探子回来了。

    “陈兄,不出你所料,正是那刘益州的兵马突然杀进了城来!”

    陈调脸色沉重,扫视了一圈查看众人的反应。

    还好,大家虽然神色间有些惊慌,但是胆气还未完全被夺。

    若是操作得当,凭借这一只奇兵,趁乱偷袭之下,擒杀敌寇或可功成。

    “具体经过可曾探查清楚?”

    “查探清楚了,刘益州的兵马今日趁着天色未亮,身着汉中兵士衣甲,趁城门刚刚打开时便突然杀了进来,虽然城门守将得了您的事先告警而有所防备,奈何对方势大,在与对方一员小将战至三合时,被洞穿胸膛而死。所属兵士被对方趁势驱逐入城,现今城内各处要害俱已被夺,太守府已经失守。”

    听到太守府也已经失守,陈调心越加沉重。

    虽然苏固不愿听从自己的防御建议,但是他毕竟对自己有知遇之恩,更是在自己不声不响离职之后,仍然令太守府足量发放自己的俸禄,对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念及此处,陈调赶忙询问道:“可有府君下落?”

    探子摇摇头。

    陈调心里一沉,正要让探子再次外出探查详细,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来,却是早年随他一同投靠苏固的一人,如今是太守府亲兵什长。

    此时他逃来到了这里,那么苏固...

    陈调不敢再想。

    来人脸面无丝毫血色,双目无神,脚步仓皇失措,冲到众人面前被陈调一把扶住,这才缓过神来。

    “贤弟,这是怎了?”

    来人盯着陈调,半晌才颤抖着双唇回道:“府君...府君在太守府被围之后不愿去降,便在我等护卫下突围,之后换装逃往了赵主簿家中,怎料却被一名亲随出卖,已经...呜呜呜!”

    陈调听闻此事不由得用足了力道,双手攥着对方的臂膀,却是让对方哭的更狠了。

    可是事已至此,愤怒解决不了任何事。

    叹了口气,陈调只得又问:“那,主簿他又如何了?”

    若不是赵主簿自视甚高,给府君出了这么一套馊主意,汉中怎么会有此败?

    若此次他赵嵩不死而敢改投刘益州的话,说不得等下起事,便要将他也给一并解果了。

    听得此问,来人神情愈加悲痛。

    “呜呜呜,赵主簿言道汉中有此劫难,罪皆在他一人,心怀愤恨与愧疚,抽出利剑自绝一家老小之后孤身冲阵,接连斩杀十余人,一直冲至敌酋之前,却被对方一员猛将给斩于了马下!”

    刚刚还有些不忿的陈调心里当即就是一痛。

    赵嵩竟会如此忠烈,却是他没有想到的。

    既然连他赵嵩都能如此,一向标榜侠义的自己,又该如何?

    当即陈调不再犹豫,再次扫视了一圈众人。

    “大家都听到了,今日汉中蒙难,府君拒不愿降却为奸人出卖,赵主簿忠烈义胆,慷慨赴死,当是我等楷模!我等即为南郑所属,此等血海深仇,该当如何?!”

    他的声音算不得大,却凸现出一股消杀之感。

    “复仇!”

    不知道在人群中,是哪一个突然喊出了这个词来,却让人群立即炸开了锅,犹如铜釜水沸。

    士气可以一战了!

    陈调满意地看着大家挥舞着各自手中的兵器,举起双臂向下压了压,然后不再废话,径自从自己的衣摆之下撕下了一条白布,系在了额前。

    众人见他如此,哪里还会不明白他的用意,当即争相效仿。

    当所有人在额前系上了白色布条,陈调从腰间抽出自己的宝剑,神情悲壮。

    “诸位,今日我陈调,愿以某七尺之身,为汉中百姓和苏府君,复仇!”

    “复仇!”

    “复仇!”

    ……

    群情激愤,陈调却突然闭了嘴,直接举起宝剑,当先踏破院门,领着众人就冲出了陈家。

    一路偶有小队益州兵马撞上来,自然被他们这百余人一窝蜂冲将上去,直接给砍成了碎肉。

    当他们赶到太守府门前时,却惊讶地发现,早有一名年轻人安坐战马之上,又有一圈圈的兵卒护卫着,正伫立在太守府门前。

    竟似是专门在等待他们这只奇兵的出现一般。

    陈调还没什么反应,就听之前那名逃脱出来的太守府亲兵,愤愤然地出列,指着那年轻人怒喝道:“那贼子就是刘益州的儿子,我们杀了他,就能为府君复仇!”

030 贼子受死(求推荐票)

    “杀!”

    “杀啊!”

    “杀了那贼子!”

    一声声怒喝,在陈调的身边一冲而过。

    百余人的队伍,因为全都是游侠儿,多少都会些拳脚功夫,所以奔跑起来速度也显得比常人要快。

    对面的士卒们以逸待劳之下,只是牢牢的结成军阵,丝毫不为游侠儿们的冲阵所动。

    陈调武技最高,片刻后便冲在了队伍的最前。

    这种时候,有死无生而已。

    一只只羽箭,却在此时猛地从对面的军阵后方疾飞而来,这让游侠儿们措手不及,立时倒下一大片。

    陈调迎着飞来的羽箭,将手中的宝剑舞成了蒲扇一般,不让哪怕一只羽箭飞进来。

    可是这是他武艺高强,身后队伍中其他人自然不会都有他这般的能耐了。

    他看都不用看,只听身后接连响起的惨叫声,陈调就能想象出身后的惨状。

    他的心在滴血,可是他没有办法。

    陈调只能尽力将手中的宝剑舞动更快,期望着为身后的众人多阻拦一些羽箭。

    好在,对方的羽箭终归有射尽的时候。

    感觉到视线中的羽箭越来越少,陈调猛地爆发出全力,脚下用力一踏,竭力怒吼道:“诸君,随我冲上去斩了那狗贼!”

    “杀!”

    当游侠儿们紧随其后怒吼出声,能随着他再次发起冲锋的,却已经不足百人。

    眼看着军阵就在眼前,陈调双眼微眯。

    他甚至已经能够幻想到,自己接下来一跃而入军阵之中,摧枯拉朽一般便可取下敌首的景象。

    “嗡!”

    就在他努力前冲之时,一道道蜂鸣之音乍然响起。

    陈调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胸前一麻,紧接着就如同被一柄利剑捅穿了肺腑一般。

    在他胸前,一支弩矢一闪而逝,直接整根没入了他的胸口!

    短柄军弩!

    军阵之中,专门用来克制猛将的利器。

    对方准备的如此充足,己方却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陈调收起片刻的失神,所有的心神凝聚在手中的宝剑之上。

    他后脚猛然发力,身子前冲劲头又上一层,可是第二只弩矢也在这时钻进了他的腋下。

    他无视了弩矢带来的疼痛,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双脚落地的一瞬间,他整个人极速向下弯曲了一节。

    “嘿嗬!”

    一声轻喝,在陈调怒瞪的血目之中,第三第四支弩矢同时向着他的面门射来,他却已然离地而起,犹如一支正在被发射出去的弹丸,向着益州军阵的方向,发射了出去。

    此时,他起跳之处,距离军阵中的年轻人,恰好三丈。

    对他陈调来说,一切都刚刚好。

    因为他现在使出的,乃是自己的成名绝技,三丈杀人。

    这最后的三丈,不须他再一步步的向前踏出,只须如此在空中一跃而过,便可直接落到目标的面前,取人首级。

    “哈!”

    “杀!”

    不约而同的,游侠儿们怒吼着,向陈调献上自己最后的敬服,向益州兵马发出嘲讽的怒吼。

    也在这时,第三第四支弩矢,终究还是落在了陈调的身上。

    因为他起跳之后,在空中是旋转的状态,所以这两支弩矢分别钻进了他的左腿和后背,又是整根没入。

    他却浑然未觉。

    两丈。

    所有的益州兵马全都愣怔了下来,抬头看向飞掠而过的陈调。

    这等直接腾空而起的方式,他们从来还不曾见识过。

    不过也只是片刻,他们便恢复了过来。

    弓弩手继续装填弩矢,准备下一发射击。弓箭手不敢把羽箭射向自家的头顶,只好射向还在前冲的游侠儿们。

    处在军阵后方的长枪兵不由分说,手执长枪向上捅刺,却终究慢了一步。

    陈调已然飞过了他们的头顶。

    一丈。

    陈调最后向着目标的方向确认了一眼,一滴鲜血从眼皮之上划落,让他的眼睛被遮挡。

    却并不碍事。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目标,对方还在原处。

    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对方在对他笑。

    ……

    身为目标人物的刘茂,却没有一丝正在被刺杀的自觉,他看着极速拉近距离的刺客,不由得笑了出来。

    笑得很猖狂,带着嘲讽。

    ……

    陈调真的想不通。

    自己的剑仍在极速靠近,可是他看的很清楚,对方真的在笑。

    这个刘益州的第三子刘瑁,难道是被吓傻了吗?

    不管了!

    “贼子,受死!”

    背负着所有游侠儿的愤怒,陈调用尽全力发出这一声嘶吼。

    只需下一瞬,便让刘瑁人头落地!

    可是,就差这一瞬,他却永远也做不到了。

    一只羽箭不偏不倚,从军阵后方极速飞来,携着巨大的力道穿透了陈调握着宝剑的手臂。

    巨大的惯性,硬是将正在向前飞的陈调冲击的原地停顿下来,就此开始了坠落。

    军阵之后,一员骁将神情紧张,看到自己未曾失手这才松了口气。

    却是甘宁甘兴霸。

    原来这一切,都是刘茂本人设计好了的。

    苏固虽然与刘焉不对付,却不能否认历史上他的为人。

    在历史上,苏固被张修所杀之后,赵嵩孤身一人杀进张修兵营,差一些就杀到了张修的近前。

    而陈调则是紧随其后,聚集了相熟的游侠儿共百余人,自愿为了给苏固复仇而慷慨赴死,再次杀进张修的兵营,更是只差一点点就要成功,却终究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身死陨灭。

    对于这次的刺杀,刘茂虽然早有防备,却还是被陈调给冲到了近前。

    不知该说是自己有些过于托大,还是该说这些个游侠儿悍不畏死才好。好在最终并没有出现意外,陈调同样失败了。

    甘宁围着军阵绕了一圈,奔至军阵之前将还在顽抗的游侠儿统统就地格杀,这才回身进入军阵之中。

    “主公,已经尽皆斩杀!”

    刘茂顾不上答话,专心地盯着地上双眼无神的陈调,甘宁见此便上前将陈调的宝剑夺下来,防止他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刘茂站在一旁看着。

    陈调浑身浴血,此行刺杀已经失败且没了逃命的可能,只剩嘴唇微微张合,不知在那里自言自语着什么。

    刘茂凑上前去,想要听一听这位忠肝义胆的壮士在说些什么。

    却听到他不停地在重复着:“宿命,终究,逃不脱宿命。”

    说完,就此失血过多力竭而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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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我开局娶皇后介绍:
我穿越而来的开局,就是来到三国,开局娶皇后!
刘茂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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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表,嗯,刘表气死了,那刚好巧了,荆州,乖乖到我的手上来。
贾诩忙劝:主公,这天下...
“嗯,文和知我心意,这天下,我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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