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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再见神乐     大明剑尊txt下载     大明剑尊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10、坏事

    ‘通天塔’第二层不知距离第一层有多远,三人只觉得台阶无穷无尽,走了半天也看不到尽头。

    慕容渊累的气喘吁吁,面色有些发白。

    他们此行‘通天塔’乃是做着快去快回的打算,跟没没带什么水和干粮,毕竟这般凶邪的地方也没人会打算在这里过夜。

    但此刻,慕容渊却觉得自己有些托大,已经累的口干舌燥。

    按理说,以他的武功和内力,断不至于此,也不知怎的,力气就像被抽干一样,越向上走越是难受。

    不仅仅是他,李孤行和月清书两人也有这般感觉,更有一股奇怪的感受令他们胸口压抑。

    又走了一会儿,慕容渊率先抵受不住,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气喘吁吁。

    “老李,你伤势有没有事?”

    李孤行道:“别担心我了,你若累了就多歇会,没事。”

    说话间,他也坐了下去,大舒惫懒。

    只是屁股向台阶上这么一坐,顿感不妙,立马拉起慕容渊。

    “不对!咱们不能在此歇着。”

    慕容渊不明所以,面上带着不解更有一些薄怒。

    “老李,你发什么神经,歇一会儿罢了!”

    月清书见李孤行机敏,向他投来赞赏的目光,他全程冷漠的看着,仿佛一个局外人。

    李孤行道:“不是我不近人情,只是这台阶上坐不得!”

    他自胸口掏出火折,直挺挺的放在了台阶上,与台阶相触的一瞬间,火折立马烧着,冒出妖娆的火苗。

    慕容渊目瞪口呆,那火折虽是易燃之物,却也要摩擦好一会儿才能打着,除非台阶炙热非常,否则断不会出现这样的效果。

    可他明明没有感受到半分闷热,也不知这台阶为何能让火折这般轻易的燃烧。

    他直愣愣的瞧着,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李孤行。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孤行摇头,目光看向了月清书,“月前辈,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月清书亦是摇头,双手负后,看着云淡风轻,内心也有几分慌张。

    这‘通天塔’被封了几百年,其中古怪和危险自是不言而喻,他年纪虽大,见识也广,却也不是万事通,这种事情他哪里能知晓。

    李孤行见他这副表情,心中也明,借着火折的光亮仔细探查起来。

    台阶乃是木质,质地坚韧且厚,经过这么多年依旧十分坚固,就连崭新的木板也没有这般强度。

    他用手敲了敲,也就这般短暂的接触将他手指烫的通红,足可见这地面有多么的炙热。

    虽被烫伤,但李孤行从地板沉闷的声音得知,这木头不简单,似乎是同之前镇子里那棺材铺中的木头相差不多。

    “莫非这是棺材板?”

    月清书点头道:“不错,这正是个棺材板!”

    李孤行瞟了他一眼,“你知道?”

    月清书道:“棺材板的知道,别的就不知道了。”

    慕容渊没甚好气,冷哼一声,凑近了看去,赫然发现了新的事物。

    “老李,你瞧!!”

    他伸手一指,木板旁边的墙壁上画满了符文,或者说用‘文字’两字形容更加贴切。

    只是这文字像画一样,处处透露着古怪,李孤行看了两眼便觉的晕头转向,差点跌坐到地上,再也不敢去瞧半分。

    但至此,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或许这‘通天塔’的第二层根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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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武功能闯过的地方,这里更像是一个迷宫,一个没有路的迷宫。

    李孤行手指刺出剑气,在半面墙壁上刻下一道痕迹。

    “咱们先走,看看何时能够回来!”

    月清书也瞧出了端倪,手托下巴仔细思索着。

    这地方要比他想的还要邪还要诡,只是要从这里走出去却是不易,现下连他也没有办法了。

    三人顺着楼梯又走了不知多久,浑身没有流一滴汗水,但整个人似乎处于极度脱水的状态,嘴唇已经干裂起皮。

    这个地方就好似一个蒸笼,令人察觉不到热力,却时时刻刻榨干身体每一份水分。

    若非三人神功已成,估计早就被这地方蒸成了干尸。

    三人走了许久,走的昏天黑地,忽而李孤行停下脚步,矗立当场,呆愣的神情连表情都凝固了。

    慕容渊瞧了瞧他也是这样的一副神情,面对着墙壁,呆若木鸡。

    墙壁之上一道剑痕清晰可见,正是李孤行方才所留下的。

    虽然三人都知道此地是个迷宫,却都不希望此事能够发生,直到事到临头,内心之中那丁点的希望便即破灭。

    月清书拖着下巴,仔细思索,神情凝重。

    他也不知道这个地方为何会这般的诡异,诡异到令人发指。

    单单直挺挺的一条道路,为何会让人迷路,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样的玄机?

    他实在是想不通,照理说,就算是个瞎子摸着墙壁也能从这个地方走出去,他们一行有鼻子有眼的,怎会走不出一条直路。

    他脑中急转,捏起手势念了一段‘清心咒’,内力运到眼处,豁然开朗了起来。

    他看出了端倪,但李孤行和慕容渊还被困在思维之中,双目紧盯着墙上的那些文字难以自拔。

    他并不想打破两人如此认真的状态,相反,对他们两个十分的欣赏,更想看看凭这两人的实力究竟能做到何等的地步。

    李孤行和慕容渊看了一会儿,又是天旋地转起来,四肢一瘫,垂头丧气。

    “老李,我现在佩服起那个和尚来了。”

    “是啊,我也佩服他。”

    “你说他究竟拥有多高的武功、多聪明的脑袋、多高的术法,才能走到这‘通天塔’的第十层。”

    李孤行晃了晃头,“恐怕已经超凡入圣了吧。”

    慕容渊不气馁,运起力道,赫然一掌向墙壁劈去。

    但听“轰隆隆”几声,这一掌力道甚大,光听声响便知这一掌的不俗,便是浓厚的花岗岩也在这一掌的威力下碎裂开去。

    然而,墙壁却动也未动,只留下一个厚重的掌印显示出方才的那一掌之威。

    李孤行道:“白费力气了,这‘通天塔’这般高大,咱们是毁不了的。”

    慕容渊也觉得自己有点螳臂当车,心中虽然仍旧不放弃,自身却断了几分豪迈。

    忽而,他又想到了什么,两眼如炬。

    “要不,咱们退回去看看?”

    这一句倒是打开了李孤行的思路,他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我怎的没想到,退回去看看!”

    两人都是那种说干就干的性子,带着月清书按照原路返回,只觉得自己身体变得越来越舒服,似乎连嘴巴都湿润了起来,方才干裂的嘴皮又重新长好,便似没有干裂过一样。

    两人退了许久,终是回到了一层。

    大眼瞪小眼了一阵,看着彼此没有什么倦怠的面容,同时又陷入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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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的咱们这状态又变了回来?方才那些究竟是什么?”

    这个问题月清书很是明白,但他混作不知,照旧缄默的看着两人。

    李孤行向门口奔去,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心中疑惑更甚。

    那太阳近乎没有向下倾斜几分,以他的目力也辨不出时间过了多少,料想也仅仅是一刻钟的时间。

    然而就这一刻钟的时间又怎能经历这么多事,更不可能走过那无穷无尽的楼梯。

    “莫非这是新的一天?”

    李孤行甩了甩头,若真是如此,那这时间赶的也太过凑巧了些,前前后后仅仅差了一刻钟,连算命先生当场算也没有这般准。

    想来想去,也仅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在迈入第二层的时候,四人已经进入到了幻觉之中。

    幻觉中,他们经历了很久,让他们在时间上产生了错觉,而现实只不过尔尔罢了。

    如此一来,要走出这第二层,破除幻境是关键。

    他又深思起来,既然要破除幻境,那是什么原因令自己致幻?

    此地除了‘赶尸引’之外遍地都是毒瘴,这毒瘴无色无味,他又哪里能够知晓。

    他瞪了月清书一眼,“你不是说有你在,定会清楚那些迷烟瘴气吗?”

    月清书微微一笑,双手摊开,表现的分外无辜,更让人有一股冲动想给他一拳。

    “我看不出此地有何东西,哪里需要驱散?”

    李孤行被他气的半死,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若不是之前月清书多次救过自己,现在指不定将他划到徐念一类的人去。

    慕容渊惊道:“你说迷障?咱们被拉到幻境之中?”

    李孤行道:“可能只是中了点毒,不过你也知道,我对毒可没有什么办法。”

    “......”

    慕容渊刚刚提起的心又坠了下去,一点精神也提不起来。

    但他并未曾沉沦,脑中思考了极多。

    “你从唐家堡出来不是得了一本秘籍?上面记载了许多暗器毒药的事情?”

    李孤行一拍脑门,茅塞顿开,“我他娘的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天下暗器毒药,无出唐门之右,千年前唐家堡便已经靠着暗器毒药纵横江湖,这里的毒瘴虽然厉害,唐家堡应有解法。

    想罢,他拿出那本唐家堡所赠秘籍,仔仔细细的翻找起来。

    其中致人幻觉的毒物乃是专门的一个门类,里面详细记载了三十多页。

    李孤行翻翻找找,面色逐渐缓和。

    但是过了一会儿,他的面色又再次阴沉了下去,两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瞧着月清书动也不动。

    月清书被他瞧的发毛,向后退了几分,浑身汗毛炸裂开来。

    “你不会要对我动手吧。”

    李孤行长长舒了一口大气,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不是说那些瓶瓶罐罐没甚用吗?”

    月清书仍旧是一幅无辜的表情,分外的欠揍,让人恨不得现在就给他两拳。

    “这我可真没说过。”

    书中记载,‘通天塔’二层令人导缓,乃是在那古怪文字和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气相互作用下所产生。

    要破解也容易的很,只要在墙上划乱那些文字,在将解药吃到肚子里,第二层便可轻而易举的走过。

    然而,那些解药正在李孤行仍在门外的那些瓶瓶罐罐中,已经混在了一起,哪里还能翻找的出?

211、斩不断、烧不坏

    李孤行等三人被困在‘通天塔’的二层,满头愁绪,在‘通天塔’之外形势也是异样的紧张。

    仅仅过了没多久,湘西派众人集结了起来,拿起了武器,老人孩子女人纷纷躲了起来,其余有一战之力的男子都严阵以待。

    楚德彪一脸严肃的站在人群之上,深邃的目光看向十万大山之中。

    向天然道:“掌门,他们为何来的这般快?”

    楚德彪眉头紧锁,眉头上的愁容令人倍感压抑。

    这种神情极难在他面上浮现,他是一个乐天的人,纵使身逢大难也可谈笑风生,面上更不会有稍许波澜体现,但他现在确实这幅愁容,可见所遇之事不小。

    向天然又道:“掌门,咱们会覆灭吗?”

    楚德彪依旧没说话,只是将那眉毛锁的更紧了。

    湘西派地处十万大山边缘,虽有山峦作为天然屏障,易守难攻,但却并非天堑。

    人力虽胜不得自然,但却在某些程度上能将自然变成自己手中的工具。

    这些山峦既是湘西派的屏障,同时也可以是湘西派的坟墓。

    这些山峦防的了旁人,却防不了同根同源的苗疆族人。

    楚德彪深邃的眼光看向了远方,在那不知边界的十万大山之中,隐有黑影自远处飞来。

    影影绰绰,漆黑一片,令人心中倍感压抑。

    他看了半晌,终于开了口。

    “九黎族的人联络上了吗?”

    向天然躬身一礼,颤巍巍回道:“没有。”

    楚德彪道:“两面夹击,如何是好?”

    他似是自问自答,因这句话向天然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长长叹息一声,满是无可奈何,好似全然没了办法。

    任谁也没有想到,洪族之人竟联合朝廷向湘西派发兵。

    以往,湘西派、九黎族、洪族成三足鼎立之势,三者内部虽有摩擦,但面对朝廷之时还是一致对外。

    湘西派由于地利原因,故步自封,不可能发展壮大,且洪族和九黎族为了争一个苗疆的正统,两者相互消耗,再加上湘西派有‘铜人’镇守,这才勉强维持住三足鼎立的势头。

    现今,洪族向朝廷倒戈,朝廷麾下又有王岳、吴大力,少林、武当、甚至还有冥宫的冥竹灵。

    纵使湘西派地傍天险,却哪里能抵得过这帮武林高手。

    更何况山下还有一万重甲精兵严阵以待,随时闯入山中屠戮。

    楚德彪除了引颈就戮以外,似乎已经没有了旁的选择。

    但他仍想挣扎,湘西地界上下老幼不下数万,这数万人的性命全系于他一人之手,他又怎能轻言放弃。

    所以,他捐弃前嫌,派人联络苗疆九黎族,使了一招釜底抽薪之计。

    只要九黎族能将洪族的人拖住,朝廷便没人带路,他依旧可以靠着山峦天险与朝廷周旋。

    朝廷麾下能人虽多,却也未必能抵得过湘西派上下一心,众志成城。

    只是洪族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楚德彪前前后后派了十多个人送信,都如石沉大海了无音讯,恐怕已在半路遭了截杀!

    另一个办法,便是将这一切希望寄托在李孤行的身上。

    若是他能将‘通天塔’中的‘赶尸引’带出来,那自己便有十成把握打败朝廷。

    就算朝廷和苗疆联手,又有何惧?

    只要战争便有尸体,只要有尸体,楚德彪便有源源不断的兵源。

    旁人的兵是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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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少,而楚德彪的兵却是越打越多,直可说是无穷无尽。

    但危机迫在眉睫,李孤行能不能闯过‘通天塔’还未可知,又怎肯将这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可是......

    楚德彪似乎已经没了旁的选择,更没有其它的路能走。

    踌躇了半晌,他仍旧在叹息。

    “你已经将那些解药送到李孤行手上了吧。”

    向天然点点头,“无一例外,全部交给了他,那些解药配制不易,耗费咱们将近十年的心血,料想可以破去‘通天塔’内毒瘴!”

    只是只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李孤行将他们细心准备的解药当成了破烂,更作死一般将他们打翻在地。

    李孤行望着‘通天塔’外一地碎屑,不由得苦恼。

    但这苦恼是他自找的,谁也怪不得,就算这其中有月清书的蛊惑,但做这一切的人都是李孤行自己,他想埋怨也没用。

    现在摆在他眼前的便是这样的无奈,已经知道了去往‘通天塔’二层的办法,更有手段去防护这迷障,可惜其中的一条手段已经被他自己生生毁了。

    他要再寻个办法,若是能通过自身修为破除迷障,便用不着那般麻烦了。

    他又斜了月清书一眼,冰冷的眼神令月清书心中好一阵难受。

    不过他也就这般怨毒的看了月清书一眼,其后再也没有用过这般眼神。

    毕竟月清书也是好意,他也体会的到用意。

    他劝解了会儿慕容渊,要她别跟着自己,先独自一人去闯闯这‘通天塔’的二层。

    慕容渊哪里肯让,架不住李孤行再三保证,这才堪堪答应。

    “实在不行你就退回来,别逞强!”

    李孤行自信一笑,“放心吧,我的实力你还不了解?”

    他施展了闭气的法门,同时再用‘水龙吟’将自己的经脉尽量的冻住,勉强做个龟息之法。

    闭着眼睛用新学‘东木速行’的轻功一股脑的向上冲。

    他这般做便是要自己尽量做一个石头,一个没有思想也不会呼吸的物件。

    既然二层是用诡邪的文字和迷障令人致幻,那只要自己不看、不闻、不流动真气,便不会被这两样东西拖入幻境之中。

    他想的是没错,但是既要施展轻功不免体内真气流动,又不可避免的呼吸些许气息。

    那迷障经过数百年的流动,虽然没了之前的威力,但留存的药效依旧不小。

    仅仅这一点便让李孤行头脑晕眩。

    但他在黑暗之中,依旧保持着清醒,头脑仍有一部分保持着清明。

    他一面秉着呼吸,抵受着窒息带来的痛苦,一面全力的奔行,尽快跑出这‘通天塔’的二层。

    不得不说李孤行是个有大毅力的人,这种情况堪比受刑。

    锦衣卫中有一种刑罚,能将人活活闷死。

    便是用一层湿润的纸捂住整个面目,一层一层反复贴上。受刑之人感受着死亡逐渐临近,一点一点丧失生机,最终死亡。

    李孤行现在的境地跟这刑罚唯一的区别便是一个是被迫受刑,而他是自找的。

    他奔了不知多久,就在几乎坚持不住的时候,忽而眼前现出微光。

    这一点点的微光令他欣喜若狂,估计出口就在眼前。

    他顾不得已经憋的近乎炸裂的血管,也顾不上因为闭气而麻木的大脑,继续向前奔去。

    大约过了半驻香的功夫,近乎要丧命的时候,眼前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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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而大展。

    他立时张口,大口喘息。

    浑浊的空气自他口中进入而出,虽然令人作呕,却有一种说不得的无上舒爽。

    他伏地好一会儿,感觉眼前光亮不减,这才逐渐睁开眼睛。

    这一睁眼不要紧,却着实让眼前的一切骇了自己半晌。

    眼前只有一间硕大而又无比空旷的房间,房间之中只有一个物件便是铜人。

    那铜人似乎动弹不了,更没有任何反应,单是张大了一张嘴对着通往一层的楼梯。

    显而易见,那迷障就是从这‘铜人’的口中喷出的。

    见这铜人枯瘦如柴,全没有旁的铜人那种栩栩如生的相貌,或许用干尸来形容最为贴切不过。

    身上的衣衫也是破烂的很,经风一吹便能吹的飞散。

    枯木一般的双手锋利似爪,想来年轻时定时一个武功奇绝之辈。

    为何这等武艺之人却单单用来放出迷障?

    这个问题在李孤行脑中画下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也不知这个想法如何而来,总之他闲来无事就喜欢想些无关紧要的事。但也偏偏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助他拨开迷雾,解开谜团。

    “或许是他用毒的本事要比武功强上许多,所以才用其所长避其所短吧。”

    也便是这样的一个想法,令李孤行打开了思路。

    “破解迷障的方法唐家堡也有记载,莫非这人是......”

    他伸手像‘无归’摸去,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这人正是唐家堡的弟子,被湘西派制成了铜人。

    有些时候,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实在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或许解今日困局之果在他踏入唐家堡的那一刻便种下了因。

    因果循环,因缘际会,令人参悟不透、琢磨不破。

    他又胡乱思索一阵,确定这‘铜人’不会动之后,开始琢磨破解之法。

    既然这铜人不会动,那施展剑法将他砍了乃是最简单的。

    想到便做,李孤行双指凝练剑气,用了‘一剑逍遥’向那铜人斩去。

    这一剑具有煌煌之威,威力可怖,更兼具势大力沉。

    然而,这一剑打到铜人身上仿佛泥牛入海,跟未曾对这铜人造成半点伤害,甚至连他泼辣不堪的衣裳也未曾破坏半分。

    相反,由于他这一剑之威甚大,整个‘通天塔’的二层被他斩的剧震,仿佛地震一般,天天摇地动。

    这倒是难倒他了,不知用何等方法能毁坏这铜人。

    他正奋力思索,但听得从一层之中传来声音。

    “老李,你有危险没?不行退回来!”

    李孤行一惊,对着楼梯喊道:“没事,放心吧,我已经走出来了!”

    慕容渊侧耳倾听,喜极而泣,虽不知李孤行用了什么方法,但这结果却是他最喜听到的。

    “那便好,你小心些。”

    “放心,忍着点剧震,我想办法让你们上来!”

    他又开始细细观察着铜人起来,看到他双脚灌注在地下,才发觉事情并没有这般简单。

    这铜人和这‘通天塔’的二层好似一体,双脚没入整个二层。

    他施展剑气,斩裂地板一脚,如同枯藤般的血管散布在地板之中。

    这让李孤行更加确定了猜想,同时想到了一个办法。

    “倒霉催,我斩不断你,却能烧的坏你!”

    真气猛运,‘三昧真火’燃到极致,向那铜人烧去。

212、雄黄的用法

    随着李孤行施展‘诸葛三十六奇门’中的‘三昧真火’次数增多,这门神技也被他修行的越发纯熟,蒸腾的热量涌现出来,似乎能将这‘通天塔’烤成焦炭。

    连深处在一层的月清书和慕容渊都感受到了这股蒸腾的热力,将两人炙烤的气息迟滞。

    然而,‘三昧真火’烧了半天,看着变形的地板,那铜人却依旧连衣服都没被烧坏,还是那般样子,纹丝未动。

    李孤行躺在地上喘了会儿气,一脸不可置信的瞧着面前的铜人。

    “我你娘,这铜人究竟是如何做的?怎的这般耐烧。”

    也难怪湘西派会对‘赶尸引’趋之若鹜,更想制作铜人对抗大明朝廷,若都是这般厉害的角色,别说那些武林门派,便是大明的军队又能为之奈何?

    休息片刻李孤行恢复不少体力,既然‘三昧真火’奈何这铜人不得,那便试试相反的神迹‘水龙吟’。

    这两者一热一冷,真是极端的两面。

    ‘水龙吟’他虽用的不频,但却也修行的像模像样,功力大展之下,原本被烧成焦炭的地板又笼罩了一层冰霜。

    冰霜逐渐变厚,层层叠加,最终凝结成硕大的冰块,同极北苦寒之地的坚冰基本没甚区别。

    他在这大展神功,却苦了楼下的两位。

    月清书和慕容渊刚刚经历过炙热的蒸腾,此刻又如临冰窟,冻得瑟瑟发抖。

    李孤行觉得那铜人被冻的结实了,指间凝结剑气,大力劈砍而下。

    料想这一次,铜人定会随着冰块一同碎裂。

    可是那铜人依旧伤也未伤,反倒是这‘通天塔’被他这一剑斩的晃动。

    李孤行呆望着面前的铜人,整个人已经泄了气。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仰天叹息。

    “大师啊,你究竟有何等的能耐,竟能过着第二层!”

    其实第二层他已算过了,直接向上走便可,只是他瞧着这铜人不爽,又想将慕容渊和月清书带上来,这才要毁了他。

    但此刻他已明白,要毁坏这二层的铜人或许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毕竟当初到达‘通天塔’十层的高僧也未曾将这铜人破坏,他又何必跟这个铜人较劲。

    想罢,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又休息了好一阵同楼下两人说道:“你们暂且上不来,先等等,我且去三层探探路。”

    如此一说慕容渊登时紧张起来,他张口想呼,却看月清书那一张严肃的脸,当即顿了下来。

    月清书先下神情倒是同他父亲很像,可以见得,两者此刻心境倒是差不太多。

    慕容渊问道:“你到底有多大?怎会有这般表情?”

    月清书也不隐瞒,径直回道:“我恐怕比你父亲还要大些。”

    “比我父亲......那你......”

    月清书截口道:“天机不可泄露,总之我是为了李孤行好。”

    慕容渊点了点头,严师出高徒、严父出孝子,月清书看似对李孤行严厉,却是因为内心期望所致,这种如师如父的心情慕容渊虽不曾体会,但想来也应是这个样子。

    月清书的良苦用心李孤行可没有体会得到半点,并非他愚钝,而是月清书生的太过年轻,做事也粗糙的很,很难让他将月清书和那些长辈联系起来。

    更何况他现在被一件事弄得极为头疼,根本无暇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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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小心翼翼的从冰面上走过,走到二层通往三层的楼梯。

    却不知此地有一个铜人跟一层至二层的那个铜人一模一样,将他的路完完全全的堵住。

    楼道低矮狭窄,只能容许一人缩着身子通过,有这铜人拦路,李孤行根本无计可施。

    他试着斩了一剑,依旧同方才一样,整个‘通天塔’震了震,但那铜人却是毫发无损。

    这下他当真犯了难,委实不知到底如何才能通过这‘通天塔’的二层。

    但他思路已开,已经避免了许多错误。

    既然这两个铜人都好端端的在这,证明这一层并非用武力破除,或许这两个铜人乃是一个机关,用某种方法打开通道。

    可李孤行哪里有这等能耐去堪破这里的机关?从窗户外看了看天边的太阳,给自己至多半个时辰的功夫,下定决心,若是找不到办法,便用自己强横剑法硬斩!

    他这面裹足不前,楚德彪那面也遇到不小的困难。

    洪族善巫,九黎族善蛊,但苗疆地界这两种东西几不分家,洪族的蛊术也非同小可,便如现在的情形,楚德彪向远望去,无边无际的黑影定是那十万大山之中的蛊虫。

    浩浩荡荡的蛊虫已经遮挡了半边天,预计不到两个时辰,湘西派定会被这些蛊虫吞噬个干干净净。

    对付这些蛊虫,楚德彪没甚太好的办法。

    但从他从中原地区学到了一些手段。

    他曾在一本古籍之中看到过这样的一句话,雄黄,善能杀百毒、辟百邪、制蛊毒、人佩戴之,入山林而虎狼伏、入川水而百毒避。

    所以,湘西派地处苗疆十万大山边缘之地,却能不受毒虫猛兽侵扰,这雄黄可谓是功不可没。

    他发下令去,“各驻守官员速速备好雄黄,距离本寨十里之外洒下三层!!”

    手下传令兵见他说的如此慌张自不敢怠慢,草草行了一礼便飞速传令而去。

    此人轻功奇好,单以轻功而论已不弱于萧涵,或许在速度上还要比萧涵快些。

    眨眼的功夫已经奔出一射之地。

    却听楚德彪又道:“瞒着!五层!不对,七层!十里之外足足洒下七层雄黄!”

    传令兵一听,登时愣住,动也不动。

    向天然催促道:“掌门说七层,还不去办?!”

    那人虽是个传令的,但对底下事物十分熟悉,他们湘西派平时洒一层便可防备十万大山的毒虫猛兽,平时也不会备那么多的雄黄,仓促之间又去哪里寻找?

    他两眼一转,跪了下来,“掌门,咱们雄黄至多能在十里之外洒下两层!”

    他能思虑到的事楚德彪岂会想不到,看前方蛊虫来势凶猛,非十层而不能挡。

    他就是考虑到雄黄不够这才说七层,堪堪阻挡一番。

    他琢磨了一番,愁上心头。

    不多时,无奈道:“你去寻黄才,他能有办法。”

    那传令兵将信将疑,一溜烟跑的没影,用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寻到了那黄才。

    雄黄乃是矿石,苗疆十万大山不缺这些东西,但对于相对落后的湘西派来说,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凑齐这么多雄黄基本是难如登天之事。

    谁料那黄才愁也没愁,一拍胸脯,满面笑容,保证道:“放心,别说是七层,便是十层我也给你弄出来!”

    传令兵一脸惊讶,“十层?当真?我听掌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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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雄黄可是越多越好,真能弄出十层来?”

    “当然,这还有假?”

    他拍了拍手,立马有五十多个铜人自暗处走了出来,身上背着包裹,散发着一股浓厚且刺鼻的味道。

    传令兵喜道:“你从哪里弄来的?”

    黄才道:“自然是提前备好的。”

    黄才此人武功不行,‘赶尸引’倒是用的出神入化,更有先见之明。

    他早早料到湘西派、九黎族、洪族必有一战,故而提前为战争做准备。

    他总结了苗疆对大名朝廷的优劣,更结合了大明对蒙元的战争,总结出了一套理论。

    纯以战斗力来说,大明士兵不论单兵素质还是弓马骑射都比不过蒙元苗疆,但他仍旧能将蒙元赶回北方草原,所凭借的乃是甲胄兵器的精良。

    蒙元之势、摧枯拉朽,曾横跨欧亚,打下了一片大大的疆土。

    粗略分析,其优势在于马壮、弓硬,机动性强。

    弓比他硬的马跑的没他快、马跑的比他快的弓又没他强,隔着老远举着弓箭射你,打的着就打、打不着就跑,整的你人困马乏筋疲力尽,他在调转马头回头一箭,这样的打法试问谁能敌的过?

    大明军队能够将蒙元精兵猛将赶回草原很大部分是占了军器局制造火铳的光。

    既然比灵活机动比不过,那咱们就比阵地战。

    火铳是个好东西,射程比弓箭远、威力也要比弓箭强。

    军士站成一排,万火齐放便能打的那些骑兵人仰马翻,骑兵若胆敢冲阵,倒要先问问军士手中的火铳答不答应。

    蒙元骑兵是想发挥机动灵活的特性,可拥有火铳在手,稳步推进,一寸一寸的打也能将山河打回来。

    等到大明军队兵临城下,则到了大明军队最为擅长的地方。

    那些驰骋草原的悍将们哪里会是自古以来攻城拔寨的大明军士的敌手,几发铜铁将军炮打下去,再坚固的城墙也给轰成了渣。

    大明军队打的虽然艰苦,但在这两样火器的发挥下,终究是将丢失的城池给打回来了。

    黄才结合这些,又总结了苗疆与大明的几次战斗,总结出大明之强,强在火器。

    所以,要打败大明军队,必先要其火器失去功能。

    有个最简单的办法,便是等到下雨。

    但这毕竟要看老天爷的脸色,战争又不可能时时刻刻的依赖天时。

    他想过,只要大明有的咱们有、马匹比大明的强、苗疆的勇士比大明的悍勇,就不信打不过大明,护不了苗疆的安稳。

    所以他要学习大明,自行研制火铳和铜铁将军炮的制作之法,早些年间化妆成汉人前去中原学习火药制作之法。

    几年下来,火药制作之术也有成就,只是他苗疆之人的身份被人识破,火铳和铜铁大将军的制作方法也被朝廷尽数收到了军器局,这才使得这么多年也没有研制出一个像样的东西。

    但他另辟蹊径,将火药团成一团埋在土里,用机括探出地面。

    谁人胆敢触碰,保证炸的人仰马翻,血肉模糊,倒也可防备大明军队。

    这些年来,积攒下许多火药,或许炸人不行,但炸几个山头,弄出许多富含雄黄的矿石倒是轻松的很。

    而且铜人不怕炸死,五十多个铜人背着火药一起炸山,要在湘西地界周边十里的之外铺设十层雄黄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213、黄才之才

    开山采矿是一件十分专业的事,稍有不慎整个山都有可能塌了,那时候造成的死伤可不仅仅是区区几人,更没有什么生还的可能。

    但有湘西派这些铜人,死伤的问题便不复存在了,就算埋在碎石之中,又能如何,反正这些铜人本就是死人,埋了又能如何?

    听得‘轰隆隆’晴空炸响仿若霹雳雷霆,地动山摇之后,巨石滚落,伴着漫山的尘土,几个山头被瞬间削平。

    传令兵被骇的不轻,他哪里见到过这等场面,腹部一痛差点喷了出来。

    黄才饶有兴致的欣赏这一切,似乎在看一件瑰丽的艺术品。

    他天生就喜欢这些东西,更对这些有所研究,如此看着倒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待得稳定,黄才又唤出许多铜人,手拿各种工具制作雄黄。

    黄才道:“你去找人将这些雄黄搬走吧,大概半个时辰就好了,不过这些雄黄不纯,十层的雄黄大抵要铺三十层的矿石粉。所以得多叫一些人手。”

    说话间,那些铜人已经拿起工具将这些石头砸碎磨粉,动作飞快,尘烟又在山间弥漫。

    那人虽是个传令兵,但对这些事情还有个大概的判断,看着眼前铜人动作飞快,料想不到半个时辰便可将这些矿石磨完,当即像黄才行了一礼,召集人手,将这些雄黄粉末送往边界十里之外。

    他一面跑着一面欣喜,黄才此人生的极不起眼,仍在人堆里看都看不到,但他的脑袋却是分外的灵活,有这样的能耐,乃是湘西派的福分。

    同时他又对楚德彪更加钦佩。

    身为湘西派的掌门,身为掌管湘西一脉的军民领袖,身份地位自是极高。

    像黄才这样出身卑微又不起眼的人竟也会被他注意到,甚至委以重任,这样的魄力与眼光亦是少有,也是湘西派的福分。

    有这样的首领,就算九黎族和洪族联手,他们湘西派又怕得了什么?!

    身为男子汉大丈夫,自当保家为民,他虽是个小小的传令兵,但一腔热血并不比旁人少上半分。

    为保妻儿家人,早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所怕的就是遇不到明主,自己白白送了性命不说,最后还落得个国破家亡的惨剧。

    有这样深得信任的掌门,对他而言也是一件大大的幸事。

    说回楚德彪,他同向天然站在群山之中的最高处,将手下所有人叫了过来。

    远处蛊虫已经近在咫尺,几乎遮挡了天日,天空好似盖了一个棉被,压的众人喘不过气。

    但他并没有丁点的慌张,反而分外的坦然,纵使那传令兵没有回命,他依旧相信这些蛊虫踏入不了湘西地界半步。

    楚德彪正在思索应敌对策,照现在情形来看,洪族应是用蛊虫做先锋,进行消耗,再用派大军压境同自己形成对垒之势。

    他相信自己凭借自己湘西派的地利优势,就算是两军对垒也不会落入下风。

    洪族距离湘西派有很长一段距离,且山路崎岖难走,粮草运输不利,故而对垒之势不会太过长久,很大可能洪族此次攻伐要做速战速决。

    从这里看,朝廷那些人便派上了用场,王岳、吴大力、少林武当各派高手、冥宫的尊使,都会在剑拔弩张的对垒之时入侵过来,施展那‘擒贼先擒王’的把戏。

    所以,此番战争要想获得胜利,楚德彪只有一个‘拖’字。

    但同时,他要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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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的性命,万不能遭到毒手,否则群龙无首之下,湘西派定会全军覆没。

    他这般想是没错,可湘西派确实没什么高手,又如何应对那些武林之中成名的角色?

    更何况,朝廷的细作已经打入到内部,到时候里应外合......

    想到这里,楚德彪已经不敢想了。

    湘西派是有许多铜人可做战力,但同时他也需要这些铜人站在前线去抵挡洪族的高手,怎可能将这些铜人放在自己身边只保护自己一人。

    古语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楚德彪不是湘西派的皇帝,他也从没有这个念头,问鼎天下坐上那九五之尊的宝座。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在湘西派的地界,他确实是一个皇帝,需要为手下的百姓谋求幸福,自不能全然只顾自己安危。

    但他自己却又处于如此重要的地位,断然不能有事,如此思索,倒是又让他眉头略微皱了起来。

    他手下能人不少,更有人会揣测心思。

    一人道:“掌门,我看您身边也没多少铜人当护卫,还是把前方那些铜人撤出来吧。”

    经他这般一说众人都想到了这个问题,颇有一呼百应的势头,纷纷跪了下来,向楚德彪进谏。

    但他们同那些溜须拍马的人不同,全凭公心而说,并没有其它想法。

    若是有人胆敢杀害楚德彪,他们第一个会冲上去挡在前面,哪怕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不想旁人伤楚德彪丁点毫毛。

    面对如潮水般的建言楚德彪略感头疼,他大手一挥止住建言之声,同时言道:“各位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有自己的打算。”

    众人一听果不再说话,对于他们湘西派而言,上下一心几如一人般。

    为今之计,若是李孤行能从‘通天塔’中将‘赶尸引’带回,这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李孤行武功高绝,慕容渊也是武林之中少有的高手。

    听闻他们两个素跟中原武林不睦,常遭受中原武林和朝廷鹰犬的追杀。

    面对湘西派的危难,李孤行等人不会坐视不管,毕竟湘西派和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只是......他实在不知,李孤行能不能将那‘赶尸引’从‘通天塔’中带出来。

    “哎......”

    叹息间,但听耳边“嗡嗡”之声大作,那些蛊虫竟将他们合围了起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同的惊恐,他身边的人甚至径直贴了上来,将楚德彪团团护住,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蛊虫遮天蔽日,盘旋在群山之巅,“嗡嗡”声响震耳欲聋,似乎占领这大地山峦一般。

    向天然不禁骂道:“那黄才究竟备没备好硫磺,让这些牲畜进来可怎么办?!”

    楚德彪也略有紧张,但他推开了众人,喝道:“怕什么?!”

    众人被他推开,惊恐不已。

    “掌门,这蛊虫万分厉害,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片瓦不存,您身体......”

    他本想说“您身体重要”,却被楚德彪生生喝断。

    “混账!我身体重要你们就不重要?若我死了,你们千万要活下去,‘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但有一人能继承我的意志,必有一天,咱们湘西派会卷土重来!”

    他缓了口气,目光柔和的看着手底下的人,带着许多感激。

    “诸位不顾生死保护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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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楚德彪分外感激。可咱们都是爹生娘养的,你们也是血肉之躯,我哪里能用你们的性命换我一命?!再者,我信他,信黄才!他一定会护佑咱们湘西派平安无事!”

    这些人都是楚德彪一手提拔起来的,对楚德彪分外的信任,然而他们此刻心中却又十分的不好受,就像是一个个在恋爱中受了伤的小女人,暗中吃着飞醋。

    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一人能瞧得起黄才,更没有一人觉得黄才可堪大用,他们甚至一度认为是楚德彪识人不明,这才被黄才这个夸夸其谈的小伙子给骗了。

    可知,他们偏偏又抓不住黄才什么把柄,毕竟在那深山之中采矿的活计,但凡脑袋正常一些都不会去做那个活计。

    他们越是瞧不起黄才,越觉得黄才没用,越是觉得他没有,越为楚德彪信任他而感到气愤,如此往复,几人便成了现在这般的状态。

    虽然上下一心,但黄才除外,面上各有神色。

    事情打脸的很快,没过片刻,那些遮天蔽日的蛊虫便在他们头顶上让出了一个圆圈。

    圆圈虽然不规则,却漏出了大半边天。

    黑暗压抑了许久,看到这样一片天空,众人无不欣喜。

    楚德彪面上漏出欣慰的神情,对着众人不吝赞美之词。

    “我就说黄才这小子能行,怎样,短短一个时辰,能铺上十层雄黄,不得不说他有这般大能耐。”

    众人看着坠落的蛊虫,心中虽不服气,但多少也感佩了起来。

    便在此刻,传令兵赶了回来,接口道:“掌门,不是十层,是五十层!”

    “五十层?!”

    楚德彪一惊,拍手大赞。

    “那咱们可高枕无忧了!”

    其中一人轻笑一声,漏出轻蔑。

    “说什么大话?五十层,怎么可能?”

    传令兵替黄才鸣不平,明明是这般大才,却让这些人瞧不起,也不知这些人有什么能耐,竟连黄才这样的人都看不上。

    “我亲自传令,让盛大人铺设雄黄,哪里还能有错?”

    “就算是盛风,我也不信。只怕百密一疏!”

    “放你娘的狗臭屁!”

    一声咒骂自远处而来,把他骂的脸面全无。

    这声音很是软糯,有种女人的感觉,但来者却是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膀大腰圆、身材健硕。

    只不过他长了个五短的身材,加之这幅粗狂的体格,远远看去倒像一个土豆。

    那人不服气,跳将盛风身前,低眼瞪了上去,“给你脸了?!”

    盛风道:“韩业,你瞧不上黄才,那你除了在掌门身边溜须拍马之外又有何建树?!那黄才又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这般瞧不上他?!”

    这话都是那传令兵心中所想,只是他地位低下,不敢言语,虽然心有不满也不敢说的太多。

    盛风说出了他的心声,让这传令兵很是感激。

    盛风迎着韩业的目光瞪了回去,从气势上压了他一头,旋即转头面向楚德彪,郑重一跪。

    “启禀掌门,属下亲眼所见,黄才操控铜人与我一同围着咱们湘西一脉的边界铺了五十层硫磺。虽是矿砂,但属下依据以往经验断定,那些蛊虫断不可能飞进来。”

    楚德彪点了点头,甚是满意,洪族大军先行受挫,倒是很涨自己士气。

    只是他未想到,在天空之中群蛊之上有一人俯瞰着一切。

214、圣童

    这人身着一身淡绿色的衣服,其上绘着五色斑斓的纹样,眼光之下五颜六色分外鲜艳,如同自百花丛中走出的瑰丽鲜花一般美不胜收。

    女子将群蛊驭在身下,将他娇小的身躯轻轻托在空中,探出头来俯瞰着下方。

    但见群蛊不敢靠近湘西地界分毫,旋即用鼻子猛嗅了嗅,嗅到了一股刺鼻之气,当即了然。

    “原来是雄黄,湘西派有些人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足够抵御我蛊虫的雄黄,看来此番战争倒是首领小视湘西派了。”

    他年岁不大,不到二十的年纪,在苗疆这等偏远之地生活,生的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加之他生性灵动,长的又十分可爱,那探头探脑左右思索的样子让人看了不由得会赞一句‘乖巧’。

    可与她长相极为不符的是,他身份十分特殊,甚至可以说可怜,乃是苗疆三大圣童之一。

    三大圣童乃是苗疆巫蛊之术最高修为者,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乃是苗疆最高的三大战力。

    其中洪族有二、九黎族有一。

    这三大圣童分修巫、蛊两术,洪族两人分而修之、九黎族则是一人兼修。

    这驾驭群蛊之人便是洪族之中蛊术圣童名叫洪蓝。

    苗疆之中有一女子,名叫圣姑,相传乃是自古以来神选之女,代表神的旨意。

    圣姑地位尊贵,甚至还在九黎族和洪族两族首领之上。

    只是圣姑只管神意,从不参与族内事物,故而他地位虽高却没有什么实际上的权利,也正因为他身份的崇高,行事作风从不偏袒,这才成了苗疆所有人包括两族族长的精神依靠。

    且圣姑具有培养圣童的能力,乃是苗疆最强战力,更让两族族长对他俯首帖耳。

    每隔二十年的初春时节,圣姑便独自一人走入十万大山的圣地之中,接受神的旨意。

    这一入便在圣地之中呆足一年,一日不多一日不少,甚至连时辰都是一模一样。

    一年之后,圣姑接受神旨完毕,由两族族长亲自将圣姑接出,并像下人一般服侍其沐浴更衣。

    能让视为仇敌的两大族长同时服侍,其中原因却并不复杂。

    其一,两族虽然仇视在血脉之上仍有联系,两族偶有通婚,千百年来还算一家。

    其二,圣姑地位尊贵,乃神之使者,苗疆族人信奉神明,自然对神使毕恭毕敬。

    其三,圣姑口中有一个日期,对两族今后发展举足轻重。

    那圣姑在十万大山的圣地之中呆的一年,一年之中与鸟兽为伴、与飞虫为伍,从不言语,一年之后便也忘记了话语该如何说了。

    等到他出来时,便已经带着神的旨意,两个族长谁也不愿彼此率先听到神旨,故而这才争先恐后的服侍他。

    待得圣姑才会逐渐开口,便只有一句,也是他能说出神旨的唯一一句。

    那便是一个日期,两族下代圣童的出生日期。

    换句话说,只有在这个日期出生的孩子才能成为圣童。

    于是两族族长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遍寻这些出生时日的婴儿,将他们交往圣姑手中,由圣姑将他们培养成圣童。

    然而,圣童哪里是圣姑能选出来的,一切都是天意。

    苗疆有一处大河,养育这苗疆千百代,被誉为天河。

    而这天河的尽头则是一口泉眼,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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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姑圣童可入,被称之为圣泉。

    圣姑带着这些选出来的婴儿,一股奔波劳顿,来到圣泉之处。

    期间由于风吹日晒、缺食短粮,到了圣泉之后,这些婴儿已经夭折了将近一半。

    圣姑将这些死去婴儿尸体埋藏在天河之畔,用他们的尸体报答神明的恩典。

    而到了圣泉之后,所剩的婴儿还不能立即吃喝,而是继续进行下一轮的考验。

    那圣泉乃是无上神水,相传乃开天辟地的神明所流的一汪眼泪,绵延万年,养育了苗疆千秋万载。

    圣泉旁边有数个大水缸,水缸乃竹木而制作,不知历经多少年的风吹日晒,早就没了往日的模样,甚至已经辨不出竹筒的样子。

    然而,或许真的有神明护佑,不知历经多少年的水缸依旧滴水不漏,可能比新作的水桶还要结实。

    圣姑带着无上的虔诚与信仰用双手一点一点将水缸装满。

    神奇的是,做完这些事情所花费的时日怎么也得花个两三天,但那些饥渴难耐的孩子却再也没有死亡,只有安详到极致的睡眠。

    待得最后一个水缸装满后,圣姑跃入圣泉之中洗净身上的污秽,虔诚祈祷三天。

    经过这些时日,别说这些婴儿,就连圣姑也筋疲力尽,虚弱的不像样子。

    可那圣泉似乎就有这样的魔力,能让身处圣泉之中的人恢复体力,便似从未遭受过这么多磨难一般的神清气爽。

    祷告三天过后,圣姑从圣泉之中出来,将这些新生的婴儿放入水缸之中,静默观察水缸。

    大抵有一日夜的功夫,若在这一日夜中泉水变黑则此婴儿适合修行巫术,若泉水四周飞来蛊虫,则此婴儿适合蛊术。

    若水既不变黑也召不来蛊虫,婴儿便会在半日之中神奇死去,灵魂飞入那神明怀中,而他们的肉体则变成无上的蛊器,可培育世界上最厉害的蛊虫。

    选出蛊婴和巫婴之后,圣姑边将这些婴儿用圣泉抚养一年,带回后交给两族之人对那些蛊婴和巫婴进行培育。

    若是之前的方法还可用‘神圣’两字形容,接下来的做法或许只可用‘惨无人道’四字比拟了。

    身为蛊童,每天必须以各种蛊虫为食,那些蛊虫生来便具威胁,不仅吞噬蛊童身体更能伤其肺腑。

    每一次喂食蛊虫,那些蛊童便遭受一边中蛊的痛苦,近乎如同酷刑。

    有些蛊童在第一次喂养时便失去了生命,浑身被蛊虫啃食最终爆体而亡。

    久而久之,所剩的蛊童只剩下寥寥几人。

    但这寥寥几人逃过了蛊虫的危害却还不能成为圣童。

    活下来的几各蛊童身体里布满了蛊虫,将他们放在一个密闭的环境之中,让他们体内的蛊虫相互攻击。

    经过几天,那唯一活下来的,才有资格成为蛊术圣童。

    而那巫童所遭受的痛苦也是惨绝人寰。

    与蛊童被喂养蛊虫不同,他们终日被泡在巫医所制的药汁之中,这些药汁会召来巫灵,折磨他们的灵魂。

    大多孩子还能抵抗这些巫灵对他们身体的侵扰,但在此过程中大多巫童被折磨的失了心智,成了痴儿。

    数百婴儿之中找不出一个心智健全之人,而那剩下的少数,则进入了下一轮的筛选。

    同蛊术圣童一样,这些人被放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让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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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带的巫灵彼此攻讦,最终也只会活下来一个人。

    由于培养圣童的手段过早的透支了他们的身体,这些圣童活不过三十岁,就在三十岁生日的那天,圣童需孤身前往圣地之中,将自己的灵魂献给他们敬爱的神明。

    现在驾驭群蛊的女子便是二十年前选出的蛊术圣童。

    旁人驭蛊,或用一种,或用几种,但都有个上限,通常不会多过十几个,能像他一般一人驾驭漫天虫蛊的,苗疆之中只有两人,一人便是他洪蓝、一人则是九黎族身兼巫蛊两术的奇才——蚩眉。

    洪蓝望着下方的雄黄矿石,心知自己所带的低等蛊虫不能突破这雄黄的包围圈,当即调转方向,回洪族复命。

    他此来本作为先锋,但更为重要的任务乃是探查敌情。

    大体看到湘西派的布置后,他便飞了回去。

    不过那乌泱泱的蛊虫依旧留在了湘西派的上空,给楚德彪一些压迫感还是极好的。

    那些蛊虫飞的不快,很是耽误时间。

    他脑子倒是没想军情紧急一类的事情,只是自己性情急切,不想在路上耽搁时间,唤来两条飞蛊顶在脚上,自天边划过一道光亮飞了出去。

    没到半个时辰,洪蓝便已越过军队,来到洪族地界。

    他径直飞入一间大屋之中,撞坏了好多装饰,连房子都被撞的歪七扭八,近乎散架。

    房子之中的人披金戴银,穿着极好,打眼一瞧便知是个大人物。

    这些大人物宁愿冒着被落下来的竹石打伤的危险也不敢在面上对洪蓝表露出半点愠色,可见洪蓝地位超然,已可骑在他们头顶上。

    端坐在高出之人便是洪族的首领洪飞,他用手略微搪了搪房屋上掉下的竹石,面露微笑道:“你回来了。”

    洪蓝气呼呼道:“回来了,就是不开心。”

    话音未落,早有人拿着甘蔗跑了上来,哆哆嗦嗦的端给了洪蓝。

    这甘甜之物乃是洪蓝的最爱,不论遇到多么痛苦的事情,只要吃了甘蔗心情立马变好。

    这也跟他早年的经历有关,生命中的前十五年,他每日吞噬蛊虫,尝受无尽的痛苦,这甘甜之物乃是他生命中第一抹别样的颜色。

    他见这甘蔗便有万分的欢喜,抄起一根大快朵颐,不多时一盘甘蔗被他吃了个精光。

    洪飞笑盈盈的瞧着他,心中虽然万分急切想知道湘西派的情况,但还是这般静静的等着,不敢催促半分。

    见洪蓝吃完甘蔗,又将手指一根根的塞进嘴里吮吸完上面的甜味,表现的一脸满足,这才敢尝试着开口。

    “圣童,前方如何?”

    洪蓝抬眼瞧了他一眼,这个一怒便让洪族血流成河的人立马变得乖顺无比,甚至脸都骇到变色。

    “可否......告知?”

    他心中无比的紧张,无意间吞了口唾沫。

    因只要洪蓝愿意,展开体内的蛊虫,就算整个洪族之人都挡在他面前,也保不了他的性命。

    但洪蓝却没有生气的意味,虽然他讨厌面前这个男人,更讨要这个男人交代他所做的事。可圣姑的话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之中,“要听洪飞的话,事事都听,别跟他使性子,更不能对他用蛊!”

    他从不听任何人的,但对圣姑的话还是言听计从,翻了翻白眼,回道:“就那样,飞不进去。”

215、放心不下

    一句‘飞不进去’言简意赅,语气不咸不淡,甚至从话语之中体现出许多的不耐烦,但这一句话却是洪蓝这个苗疆圣童对洪飞这个洪族族长最大的包容。

    说完这一句,洪飞低头思索了起来。

    手下的人立马又端来了一盘甘蔗,恭恭敬敬送到洪蓝面前。

    这盘甘蔗比上一盘更多、更大,看的洪蓝眼前一亮,欣然领之。

    洪飞心想,既然连苗疆圣童都飞不进去那湘西派的地界,自己这些凡夫俗子要想进入湘西地界恐是千难万难。

    他还有一个巫术圣童,但那人正在以一人之力抵抗九黎族人,否则九黎族大兵压境,他洪族分身乏术,就算有朝廷撑腰也未免逃离的了被湘西派和九黎族吞并的厄运。

    朝廷话说的好,就是不做什么实事,说好的发兵却迟迟不动,徒让自己消耗湘西派,不是坐山观虎斗还能是什么。

    若是洪族在同苗疆的战争之中取得了上风,朝廷定会极其乐意出手锦上添花。

    若是自己没有占据上风,反而呈现颓势,他相信朝廷一定会选择袖手旁观,必竟没谁会冒着风险给人雪中送炭。

    故而洪族纠集这么多势力人手,看起来庞大厉害,可实际上还是要以一族之力对抗湘西派。

    而洪飞要这么做,便是要将湘西派和苗疆的地界都纳入道自己的麾下。

    进攻湘西派就是他向朝廷所纳的投名状!

    他一开始派洪蓝去,就是考虑到洪蓝的实力超群,可驾驭群蛊。

    一来是想探查下湘西派的情况,二来若湘西派没有布防,正可以让洪蓝在湘西地界大杀四方,挫湘西派的士气。

    两军交战,首要便是士气。

    湘西派保卫家园,名正言顺,自然以一当十奋起反击。

    而自己这面却出师无名,族内反对声音极大,所以需要一场首胜来鼓舞士气。

    现在洪蓝无功而返,甚至交代了那‘飞不进去’四个字,让洪族本就不高涨的士气跌落到极点。

    他低头沉思了许久,无奈轻轻叹息一声,恰好此时洪蓝又将那些甘蔗吃得干净,显现出一脸满足的模样,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

    洪飞尝试着问道:“湘西派请出了什么?能让你都飞不进去?”

    洪蓝乃是蛊术圣童,自身便是极好的蛊器,乃是行动的育蛊人,从小到大终日喂食蛊虫,那些蛊虫在他身体之中互相吞噬、攻讦、融合,最终融炼成一种或几种蛊虫,都是威力极大且难防的蛊。

    随便扔到湘西派几个蛊虫,便可散布开来,便如瘟疫一般让人防不胜防,到那时洪族都不用出手便可以将湘西派土崩瓦解。

    洪飞着实想不通,连蛊术圣童这等实力都进不去湘西派的地界,那湘西派究竟实力如何强盛。

    那‘赶尸引’厉害是厉害,毕竟不是最初的‘赶尸引’,手下铜人虽不少,但有蛊虫在前,非高等铜人而不能阻挡,拘情报来看,湘西派的高等铜人似乎都在那‘通天塔’内,被许多年前的老和尚封印其中。

    他又瞧了瞧洪蓝,心中多了许多疑惑。

    那洪蓝吃了甘蔗,吃到了饱,心情自然是千好万好。虽然他看洪飞一直不顺眼,但看在甘蔗的份上还是愿意跟他多说几句话。

    他一面舔着手指上残留的甜味,一面回答洪飞的问题,那样子可爱到让人忍不住想去掐他的小脸。

    “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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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多厉害,就是雄黄而已,我那些蛊怕得很,哪里敢飞进去啊。”

    他这回答让众人一愣,连洪飞都忍不住大跌眼镜。

    “就是这个原因?”

    洪蓝瞪着他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瞧着洪飞。

    别人这幅神情或许有可能是装的,但洪蓝本就是这样的一派天真,哪里是装出来的样子。

    “不然呢?我飞不进去不就回来了?山路多难走啊,我还一步步走过去?再者说......”

    话说一半,他又伸出了手,索要甘蔗。

    纵然她肚皮已经吃的鼓了起来,但面对那些甘甜之物,他可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死在甘蔗里,吃甘蔗吃死也愿意。

    就在伸手的功夫,又有人端着一大盆甘蔗走了进来,满头大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气喘吁吁的模样显得极其疲累。

    洪蓝两眼光亮更甚,忍不住开口道:“哇,是新鲜的甘蔗,洪飞,不小气了啊!”

    洪飞有些悻悻,他为了让洪蓝言听计从,控制着洪蓝吃甘蔗的数量,故而族中不怎么备甘蔗,这些甘蔗还是手下人紧赶慢赶砍出来的。

    望着堆积成一人高的甘蔗皮,洪飞有些气愤,空有一个大杀器却不仅不为自己卖力,还得处处哄着,这样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洪飞道:“湘西派其它的布置你看清楚没?有多少铜人在边界守卫,又有多少铜人可作战力?”

    洪蓝吃饱了甘蔗,极其舒爽的打了个饱嗝,当着他这个族长的面拂逆道:“烦不烦啊,我累了!”

    洪飞被他气得面色铁青,又不敢发作。

    进攻湘西派洪蓝乃是他的头等战力,哪里敢招惹。纵使当着这么多属下的面将他的面子毁的不行,洪飞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将他带回了房间之中。

    洪蓝前脚一走,他便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狠狠踢了一脚落在身旁的木头。

    “滚他娘的小妮子,气死我也!”

    手下数人见他发怒,纷纷开口,声声叫骂不绝于耳,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便似旁人当众给了他们一巴掌。

    不过,他们也只敢在人背后嚼舌根,要是洪蓝本人在场,他们可连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洪飞发泄一通,四下乱踢,将那摇摇欲坠的房屋踢的散架,这才消气。

    “朝廷的人走到哪里了?”

    手下一人回道:“朝廷大军距十万大山尚有五十里,朝夕便至。”

    “那些武林高手呢?”

    “那些人已经在王岳的带领下驻扎在湘西派门户处,随时都能进入!”

    这情况怎么看都是对洪族有利,可洪飞双眉仍旧紧锁,似乎锁的比之前更深了。

    “不好办啊......”

    朝廷出工不出力,自己需要打开湘西地界的门户,初战便退,还退的这般荒唐,他又哪里敢求朝廷打开突破口。

    想了想,已经有了赶鸭子上架被架在火上烤的那种难受的意味了。

    他低头沉思一阵,又问道:“巫术圣童那边如何?韦翁同那疯子又如何打算的?”

    要攻击湘西派,九黎族是洪飞绕不过去的坎。

    他对外一直说防备着九黎族,实际上防备倒在其次,拉拢则在首要。

    洪族和九黎族虽然彼此摩擦多年,可两族毕竟同出一脉,都是苗疆之人。

    若是两族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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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攻打湘西派,就算朝廷不发兵也是手到擒来。

    但两族毕竟争着正统,且说来说去,湘西派也源自苗疆,九黎、洪族两族谁也不想看着对方做大,故而九黎族倒是跟朝廷站在同一角度,看他们鹬蚌相争,自己好渔翁得利。

    也正因如此,九黎族才对湘西派的求援视而不见。

    然而,身为九黎族的首领,韦翁同的考虑并非如此浅薄,他还有更为深远的考虑。

    他想要苗疆连同湘西的地盘摆脱朝廷的控制,想要又足够的实力与大明朝廷对抗,所以能从中化解两方势力并且达成同盟是他迫切且必须要做的事情。

    然而,这两股势力的首领似乎并没有做这样的打算,即便是想摆脱朝廷自立也难以担当如此大任。

    那楚德彪或许还要好些,那洪飞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鼠辈,他倒是更像让湘西派取得胜利。

    不过,出于诸多顾虑,尤其是大明朝廷此时站在了洪族这边,不得不让他谨慎许多。

    毕竟就算他统领了整个苗疆和湘西地界,凭借三方之力,要对抗大明朝廷还是捉襟见肘。

    洪飞自然不知道韦翁同的考虑,他哪里知晓韦翁同如此胸怀大志。

    也或许是韦翁同装的好,令所有人都以为九黎族同洪族的争斗乃是为了苗疆正统。

    不过这些相对于目前情势来说都无关紧要的很,尤其对于洪飞而言,九黎族那面没有动作便是最好的事情。

    “一定要在韦翁同察觉之前将湘西派拿下!”

    想着这些,他又按捺不住,催促人寻那巫术圣童。

    九黎族能否大军压境全看巫术圣童,只要他不倒,九黎族便没有十足把握将洪族打败。

    那探子知道情势紧急也不敢怠慢,飞也似的跑了过去。

    可当他奔到接壤处,却骇了一跳。

    巫术圣童和九黎族那巫蛊两术兼修之人全都消失不见,四周也没有斗法的痕迹,一丝一毫杂乱也没有,就跟平日里那般安静。

    回想半个时辰前,那两人依旧在这斗法,战的昏天黑地,现在怎能连分毫痕迹也没有?

    正纳闷时,天空之中飞来一只雄鹰,圆滚滚胖乎乎的大鹰通体雪白,十分亮眼。

    苗疆十万大山珍奇猛禽不少,却都没有这样的一只大鹰来的雄健。

    还未等反应,那雄鹰便消失在他眼前,没入深处。

    胖阿姐御剑于空,“咯咯”笑着。

    乐清流一脸无奈道:“师姐,你这般跑下来,不怕山上那些仙师长老处罚你?”

    胖阿姐道:“怕个甚?月清书师弟都陪着李孤行进那‘通天塔’了,我做这点事还有甚可罚的。”

    月清流摇摇头,“你们俩,我是一个都看不透。月清书口口声声要伤害李孤行,到头来竟是为了保护他。”

    胖阿姐用一种近乎看待智障的眼神看着他,更带着几分可怜。

    “也就你心思单纯能被他蒙在鼓里,小师弟何等人,他最疼的便是小师弟,哪里会对他的孩子袖手旁观。”

    李四顾在‘逍遥仙宫’之时,乃是月清书一手带大,更代师传了他一身武艺。

    虽然李四顾下山之事惹得月清书愤恨,甚至自此再也不提李四顾,但两人那份情谊哪里是这般容易割舍的,尤其月清书那看似冷漠内心如火的性子,不把李四顾捧上天算他没良心,哪里还会害李孤行?

216、无奈的残杀

    月清流听胖阿姐这般说,翻了一阵白眼。

    “可着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呗。”

    胖阿姐嘟着极为可爱的小嘴,极其老练的笑着。

    他百岁之龄的心智浮现在这等可爱的面上,令人看着心中有些发慌。

    自从‘逍遥仙宫’下山,他便再不掩饰自己的心智,平时纵也胡闹,但却令人感觉分外的稳重和矜持。

    月清流晃了晃头,反问道:“既然月清书再此,你还担心个什么?李孤行不得了你‘仙决无量’的心法吗,又有什么人能为难他?”

    胖阿姐又给了他一个眼神,好似看待智障一般。

    月清流道:“难道完整的‘仙决无量’还不能纵横江湖?你连‘一剑逍遥’的剑意都传给了李孤行,咱们山上的仙师长老们许多都不是他对手了。”

    他这个师妹武功厉害到不行,放到江湖上也是十分厉害的角色,在他的眼中,会了‘仙决无量’的剑法便可自保,哪里会想得到其它。

    且‘逍遥仙宫’实力博大,常年身处仙宫之中不免令他眼高于顶,时间一久便有种坐井观天、井底之蛙的感觉。

    更想不到江湖之中能人辈出,各领风骚,有些人实力并不比‘逍遥仙宫’的侍剑使差多少,像那‘三绝顶’的实力更是在侍剑使之上。

    也正是由于这种眼光的差异,使得月清流认为李孤行无恙。

    胖阿姐也正是看破了这一点,才用这种眼神看他。

    “你是不知道江湖之中有多少人才啊。”

    这一句有些叹息,也有些无奈,谁能想得到‘逍遥仙宫’遗世独立,其人反而在眼光之上落了下乘。

    月清流明白了过来,有些惊讶的瞧着胖阿姐。

    “你是说江湖之中,有比咱们‘逍遥仙宫’还厉害的人?有连你都自愧不如的?”

    胖阿姐道:“单以武道一途,我比不上的人可太多了,那‘三绝顶’都是我比不过的,还有冥宫那几个也是我比不过的。江湖之中也有许多,譬如那王岳、三宝太监武功都要高上我半筹。”

    月清流越听越惊,他这个师姐、这个现任‘逍遥仙宫’的宫主可不是个喜欢谦虚的人,他能这般说那便是实情。

    “这么说,咱们‘逍遥仙宫’成了二流?”

    胖阿姐‘哈哈’一笑,又现顽皮可爱。

    “想什么呢?咱们‘逍遥仙宫’又不是以武道见长,真打起来就算‘三绝顶’一起上,我也不惧他们。”

    他顿了顿,目光向下望去,瞧着洪族的动静。

    “不过李孤行便不同了,他会了‘一剑逍遥’却不会用咱们的方法施展,与人动手难免落了下风。”

    月清流思索一阵,忽而现出奸笑,十分玩味的瞧着胖阿姐。

    “你说月清书那家伙会不会将施展法门也告诉他。”

    胖阿姐“嘿嘿”一笑,“谁知道呢?不过依照他跟小师弟的关系,倒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就是坑了山上那些老不死的,要让他们知道月清书连施展修仙的法门都教会了李孤行,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子。”

    月清流捂嘴轻笑,随着胖阿姐守在这。

    洪族吞并湘西派的事他们倒没什么兴趣,就算打到天边跟他们俩也没甚关系。但是李孤行活的好不好,能不能安全乃是两人看重的,不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伤了李孤行半分毫毛。

    说回那探子,他兀自楞在当场不知所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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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通这两个人到底去了哪里。

    他四下找了找,看不出半分的痕迹,寻思了一会儿便准备转身回禀。

    谁料,转身走了一会儿,竟走回了原地,像是碰到了‘鬼打墙’。

    那探子懵了,抬头瞧了瞧天空,一轮白日高悬天际,又怎会在光天化日之下碰到了‘鬼打墙’?

    低头瞧瞧,足下赫然发生变化,翠绿的草地上逐渐开裂,炙热的岩浆从地面之上喷涌而出,旋即将他烧的连渣滓都不剩。

    就在他被烧成灰烬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两个身影,一个蛇首人身,一个人首鼠身鸡尾鸟翅。

    这两者浑身漆黑,周身散发着浓厚的气息,便似武林高手鼓荡内力一般,但这气息同内力不同,乃是更近似于妖气一类的存在。

    那蛇首人身的言道:“奎照,咱们打了近千招,可分胜败?”

    鼠首鸡尾的言道:“柳蛇,就算再打千招你也别想胜我!”

    奎照乃是洪族的巫术圣童,那柳蛇乃是九黎族巫蛊圣童,两人在边境处大战一千多招不分胜败。

    但论巫术而言,柳蛇要弱于奎照,毕竟奎照专修巫术,于此道上不知高出别人几许。

    但论及综合实力来讲,柳蛇却要比奎照要强,巫蛊双修,手段层出不穷,这也是九黎族虽只有一个圣童却能抵抗洪族的原因。

    两者大战,斗了两天两夜,气力消耗相差无几,近乎都到了穷尽的地步。

    但那柳蛇争胜心强,非要在巫术之上压奎照一头,故而他蛊术手段虽多,却并未施展,只用巫术同奎照相斗。

    柳蛇道:“咱们在这打有什么意义?身为圣童,都是圣姑的一手带大,难道你还要为洪飞献出生命不成?”

    奎照无奈摇头,面露难色。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为了守护洪族,难道不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柳蛇嘲笑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学的成语倒是不少,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汉人那些东西在咱们苗疆这不通。”

    “不通?那是你不学无术见识浅薄,你懂什么?”

    柳蛇笑了,笑的分外轻蔑,看奎照的眼神就像一个傻子白痴。

    “你可知这句话出自谁人之口?”

    奎照懵了,想了半天想不起来,他只听过这话,随口说出显示自己涵养,哪里知晓这句话出自谁人之口?

    柳蛇看他支吾半天说不上来,嘲笑道:“这是汉丞相诸葛亮所说话语。”

    他两眼弯成月牙,分外鄙夷的瞧着奎照。

    “那你可知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这......”

    奎照踌躇犹豫的模样令柳蛇捧腹大笑,好歹没笑吐了。

    他直言道:“你肚子里没半点墨水就别信口胡诌了,我来给你解释解释这句话的意思。”

    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八个字,乃是出自诸葛亮‘后出师表’,当时蜀主刘备死后,后主刘禅继位,把国内的军政大权交给诸葛亮处理。

    诸葛亮一面联吴伐魏,南征孟获,积极准备两次北伐,在最后一次北伐前夕给刘禅写表示自己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表达了作为臣子对国君绝对的忠诚。

    解释完这些,奎照羞的脸面都快挂不住了。

    这句话充分表现了臣子对君主忠心之情,乃是儒家思想‘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体现。

    奎照作为苗人,自然没有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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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人那等忠心,虽要忠诚于族长、忠诚洪飞,却少了中原汉人的气节。

    而柳蛇并没有要踏入洪族一分土地,甚至九黎族也没有要侵吞洪族的意思,那奎照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八个字形容自己便是一种愚忠,愚不可及的忠诚。

    这样的愚忠不仅在苗疆会被人耻笑,在中原汉族也同样会令人鄙夷。

    毕竟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反过来理解便是极好的造反理由。

    若君没有君的样子,臣又何必有臣的样子。

    而且,论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似乎柳蛇更配这句话才对。

    洪族入侵九黎族,柳蛇挺身而出,保家卫国,对维翁同而言,乃是极为忠心的臣子。

    如此一比,自己好似变成个小人。

    奎照心中暗自嘀咕,“都是读书少惹的祸!看来不能再跟那柳蛇争口舌之利!”

    他心中是这般想着,但却颇为不服气,既然口舌上斗不过柳蛇,那在巫术上他可要技高一筹。

    恰逢这些时间,他体力恢复了不少,正可以再跟柳蛇一较高下。

    说话间,气势陡然而起,天地之间仿佛都变了颜色。

    霎时,地裂又复,一股清泉自地下涌现而出,而他整个人也发生了变化,那鼠身上的毛发逐渐硬化成了鳞甲。

    鳞甲向外,锐利如刀,就那么在敌人身上滚上一滚便能连皮带肉扯下好大一片。

    但这并未变化完全,随着他的叫声越烈,那鳞甲逐渐凝练,变得更加坚硬,根根鳞甲聚拢在一处,仿若一个巨大的犀角,又仿佛一根巨大的长矛,长矛逐渐汇聚在头顶之上,进而连身体也发生了变化。

    那身体自鼠变做马再变做牛,向天嚎叫,震动日月。

    柳蛇看着他,心中略有胆寒。

    巫术修道极致,便可将万物生灵召到自己身上,进而借助那些生灵的力量对抗敌人。

    这些生灵或许是死人的魂魄、或许是山野精怪,亦或是强大的妖怪,更有可能是天上的神明。

    总之若是施展巫术之人的身体能承受得了,就算是玉皇大帝也能被请上身来。

    自然,这只是巫术的一脉,另一脉便是驱赶这些生灵为自己做些事情,而这种方法用的好也可杀人于无形。

    但纯以威力而言,却要比这种请灵上身的方式要低端许多。

    柳蛇也会这方法,不过却没有奎照来的厉害,他至多能请一个修行百年的蛇精上身,也就是现在这副模样。

    看着奎照这副模样,他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应对办法,毕竟在巫术之上,柳蛇还是要弱奎照一筹。

    但这不等于他就此认输,只是在巫术之上要承认自己不如奎照罢了。

    他半威胁道:“奎照,你确定要跟我动真格的?!”

    “不然呢?你当我来这里同你戏耍的?”

    柳蛇道:“你未侵吞我九黎族半分领土,咱们这场战斗还有转换余地,可若是你变做这副样子,对我九黎族造成威胁,那可是另一回事了!”

    身为苗疆三大圣童之一,柳蛇对奎照有些惺惺相惜之感,自然不想对奎照有什么伤害,而且九黎洪族两族血脉相连,这般自相残杀,确实于心不忍。

    但奎照却斩钉截铁道:“洪飞族长的命令我不得不尊,咱们若在同族或许是极好的兄弟,只可惜......”

    他略微叹息一声,放言道:“动手吧!”

217、进攻

    柳蛇用出蛊术,对付奎照还是轻而易举的,但他念在两族血脉,出手反而不下杀手,一时之间被奎照占了先机,落了下风。

    那牛身四个蹄发足狂奔,庞大的身躯在速度的加持之下犹如一个巨大的炮弹,穿山而过不在话下。

    柳蛇身躯不大,以灵活见长,面对这般庞大身躯这般迅捷的速度,纯用肉身抵抗哪里敌的过。

    见得他来,将身体盘成球状,向旁边一滚,堪堪躲了过去。

    他没有正面挨到奎照的撞击,却被他奔过之时带过的劲风给擦到,不免皮肉分外疼痛,登时将身体松开。

    这破绽漏的奇快,哪里逃脱的了奎照的眼睛,待身体稳定之后,立马又发起攻势。

    他头顶上的角又长又硬,不弱于一杆锐利长枪,角尖对准柳蛇头颅,又发四蹄奔去。

    柳蛇看到他动了真格的,计上心头。

    他请来的生灵强悍非凡,凭借自己的巫术万般敌对不过,但要想施展蛊术,与他而言还要费些时间。

    但要在奎照这般凌厉的攻势之下抢夺时间哪里容易,尝试几次过后,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们拼斗自在一片幻境之中,同‘阴阳紫金阙’内的场景相同,这幻境乃是以现实为根基所做,景物虽有不同,但大体上还在那片树林之中。

    再看那长角,柳蛇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登时撤开巫术,漏出他本来面目。

    体内灵物散去之后,他浑身鳞片散去,逐渐化成飞回飘散空中,进而漏出一个极其俊俏的脸庞。

    他面容除了相较旁人略显灰暗冰冷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或许是常年与蛊虫、灵物为伍,才让他的面色变成了这般。

    奎照见他撤去巫术,还以为自己实力太强,将他逼入到了绝境,令他萌生了寻思的念头,心中狂傲渐起,更显得无比的狂躁。

    “柳蛇,咱们这些年打斗不少,都没分胜败,今日看来是我胜了!”

    柳蛇低下头,显得十分沮丧,仿佛失去了生念头,更加深了奎照心中所想。

    “败了就败了,放心,这么些年的交情,我给你个痛快!”

    他用左前蹄拨了拨土,蓄力而起,两眼盯着柳蛇,再次将那角尖对准了他的头颅,随着一声嘶吼,如电光般猛冲而去。

    就在角尖触碰到头颅的一瞬,奎照忽然消失不见,残留的身影逐渐湮灭在势大力沉的角尖之下。

    奎照大惊,猛然转身,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动也动不了,随着一声剧痛伴随着炸裂的响声,他那引以为傲的长角插在了一座大石之中。

    便在这时,柳蛇现出了面目,在他头上轻轻拍了拍。

    “奎照,你脑子不好,我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吗?”

    奎照大怒,吼道:“你不讲武德,居然用这等阴毒的计策!!”

    柳蛇淡然笑着,跑到他面前扭曲着身子,又跳了个舞,极尽嘲笑,更将嘲讽的意味拉满。

    奎照看的眼角抽动,奈何他整个角插在了巨石里,动弹不得。若是驱散灵物,他倒是能轻易挣脱开,只是那时自己变成一个普通人,未免会遭柳蛇毒手。

    柳蛇跳了一会儿,看见奎照气的面色发青,心满意足了起来。

    “你以为我想寻死,实不知我方才只借用了灵物的力量,并没有将他们请上身。这灵物实力不强,但幻术了得。不过,这灵物你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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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毕竟你只在乎那些实力强大的灵物。”

    方才他就是借用了幻术,将自己身后的一块大石变成了虚幻,奎照用出最大的力量戳向自己,自然会被那巨石禁锢的结实。

    但这样并不能完全将奎照束缚住,他还需做些其它的事。

    他双手捏出法决,召唤蛊虫,不多时密密麻麻的蛊虫爬上了奎照的身体,将他层层包裹起来。

    这蛊虫可吸取巫灵,同时又如同水泥一般坚硬无比,没过一会儿,奎照便禁锢在牢笼之中,只漏出一个头在外面不断叫骂。

    但论及叫骂技巧,他哪里又是柳蛇的对手,不过是无能的狂怒罢了。

    柳蛇理也未理,转身便走,隔着老远操控着蛊虫逐渐加固,一点点将奎照淹没。

    这下,奎照连叫骂都做不到了,坚硬如铁的蛊虫将他困在了方寸之间,只留一个气孔勉强呼吸,以免闷死。

    做完这一切,柳蛇长舒一口气,坐在远处遥遥的瞧着。

    他可不想要奎照的性命,更不想踏入洪族半分土地,对他来说能将奎照困个十几二十天,等到洪族和湘西派战争结束乃是最好的结果。

    天空中胖阿姐和月清流看着发生的一切,胖阿姐面露自负,而月清流却有些自惭形秽。

    胖阿姐道:“如何?我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吧。”

    月清流惭愧道:“是啊,但我可想不到,他们竟会这样的厉害。”

    “圣童嘛,苗疆最高战力,当然,不算那圣姑的话他们姑且算作最强。”

    月清流心中“咯噔”一声,如坠深渊。

    “圣姑实力还要在他们两个之上?!”

    胖阿姐道:“在武道上,他们自然都不行,若将综合的实力,圣姑能教导出代代圣童,他实力多强不用我多讲。”

    “......”

    月清流按捺不住,拉起胖阿姐的袖子就走,将胖阿姐拽的一个趔趄,差点栽了下去。

    “你做什么?吓死我了。”

    “看李孤行去,我现在担心他......”

    胖阿姐咧嘴一笑,分外灿烂。

    “我知道你关心李孤行,不过他现在在月清书的身边,你可不用这么担心。论实力,月清书可要高出你许多,而且论起护犊子来,他可跟咱们‘逍遥仙宫’那些先师长老不同,有他在你怕什么?”

    胖阿姐越是这般说月清流心中越是害怕,因为闭气胖阿姐来,他更了解月清书的为人。

    “你可看错了他,你可知道如师如父?”

    胖阿姐道:“自然知晓,那又如何?”

    月清流不想跟他解释,拽着他要走,可胖阿姐施展神通,仿佛定在了天上纹丝不动,让月清流好不气恼。

    胖阿姐道:“你把话说清楚,我可听不得半截话。”

    月清流道:“哎呀,小师弟自小由他带大,教授武功,加之他们的年纪,算作小师弟半个父亲也不为过吧。”

    胖阿姐略微点点头,似乎理解了。

    月清流继续道:“那在情感上,李孤行就算是月清书的孙子,他教导小师弟的时候你又不是没见过,那个样子......”

    听了这话,胖阿姐也着急了起来,反而扯着月清流,两人化成两道剑光飞射而出。

    记忆在胖阿姐脑海之中涌现,灰黄的场景一幕幕浮现眼前。

    那‘如师如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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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字更在他脑海之中留下深深烙印。

    常言道,‘玉不琢不成器’,像李四顾那般反叛而又跳脱的性子,正需要一个严父看管。

    而充当这个严父的人,便是月清书。

    他对李四顾的手段近乎冷漠,不论碰上何等难事,月清书都袖手旁观从不插手,就是为了让李四顾在诸多磨难之中反复打磨雕琢。

    但他又真心关心李四顾,倾囊相授,爱到心底。

    想当初,李四顾学‘御剑之术’几次不成,月清书竟将李四顾从‘逍遥仙宫’推了下去。

    这般狠心天下少见,便不算师徒,连稍微熟悉的人也决计做不出这样的事。

    但月清书却能做得出,而且做得十分顺手。

    可就在李四顾即将摔跌山地,摔成一滩肉泥的时候,他又御剑飞下,再最后一刻救下李四顾的性命。

    只能说父爱如山,不易显露。

    他这样的人估计对李孤行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胖阿姐和月清流都知道月清书是对李孤行好,但他们两个的小心脏可受不了月清书这么做。

    尤其是胖阿姐,虽然口中叫李孤行‘大侄子’,但在心里,李孤行可是他孙子重孙子辈的人物,两者隔代亲,更忍受不了。

    两人飞了片刻,不多时便飞到了那‘通天塔’的上方,只是那‘通天塔’神秘莫测,大门虽然开着,可两人却再也进不去,塔外仿若有一层结界,纵使胖阿姐如此实力,却还是拿那结界没有丁点办法。

    他丧气道:“怎么办?进不去啊。”

    月清流道:“守着吧,好歹能看看李孤行出来的样子,要是月清书敢对他不好,看我不大嘴巴扇他!”

    月清流将手掌拿在面前,使劲扇了扇,搅动空气,更迸发出恐怖的气息。

    胖阿姐皮笑肉不笑,愣愣的瞧着,心里明白,论及护犊子,他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差。

    李孤行这面仍在水深火热之中,苦思冥想之下也没寻到破解‘通天塔’二层的方法,而另一方面,洪族却要有动作了。

    天色将晚,洪蓝带着蛊虫受阻,作为洪族的首领洪飞也不想再去麻烦他,只能一遍遍的派人前去探查九黎族的动静。

    在柳蛇困住奎照之后,因他们战斗而开展的幻景也释放开来,逐渐变得真实。

    大地斑斑驳驳,早就没了以往的样子,周遭树木毁了一片,变成了炭灰。

    夜幕来的极快,在地平线处,太阳用尽了最后一丝倔强,大地迎来了黑暗。

    在这黑暗当众,有一双眼睛躲在暗处,死死的盯着前方。

    洪飞一共派了十多个探子,前些人全都被他们两个的战斗波及,花成飞灰,也只有最后一人看到了真相,见得柳蛇端坐远处,两眼死死盯着,心念电闪之下终于明白。

    他飞赶回去向洪飞禀告,将两族交界之处的战况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

    洪飞想了一会儿,略微点了点头,同时心中也吃了一颗定心丸。

    如此看,那九黎族只想自保,并没有出兵的打算,最起码目前没有动手。

    虽然自己的巫术圣童敌不过对方,好歹没有要他性命,足以证明九黎族中立的态度。

    “看来可以动作了!”

    洪飞喃喃自语着,底下人却都看破了他的心思,随口附和着。

    洪飞道:“传下令去,明日进攻!”

218、明人不说暗话

    洪飞做出这个决定,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忧,毕竟九黎族是个雷,随时能对自己存亡造成威胁的雷。

    况且,自己的巫术圣童奎照被九黎族的柳蛇封印,自己这边少了一员大将,发兵去湘西派少了一半把握。

    他想了想,叫人砍了甘蔗,摞起来比一人还高,用车装好之后去寻洪蓝。

    九黎族之事他的亲自前去,给自己吃个定心丸。

    洪蓝睡的不好,稍有点动静便会惊醒。

    因为自小吃蛊的原因,他周身时时刻刻伴随着疼痛,醒着的时候由于自身气息压制,蛊虫还不能发作,而当他睡着之后身体气息迟滞,那些蛊虫便开始活动,食血吞肉。

    他就是在这种剧烈的疼痛之下活了二十年,期初这些疼痛十分剧烈,随着年纪的增长和实力的提升,这些疼痛逐渐减轻,到了后,疼痛越来越轻,这些疼痛几乎感觉不到。

    但他们圣童与常人不一样,年岁过了后身体开始衰老,要不也不会在三十岁的时候溘然长逝。

    而在他们身体衰老之后,对于蛊虫的抵抗力自然减弱,而那消失的剧痛又找了回来,苦苦挨之后,对于洪蓝而言,醒着要比睡着更加幸福。

    洪飞知道这点,所以要他晚上去找洪蓝心里也发怵。

    就怕洪蓝一个不开心驳斥了自己的面子,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蛊虫,或可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所以他备了这么多甘蔗,以防万一。

    为了能让洪蓝睡个好觉,洪飞寻的地方绝对僻静,连夏日蚊虫也没有。

    那小车趁着夜幕“吱吱悠悠”的行进,隔着老远被将洪蓝惊醒。

    霎时间,蛊虫漫天、“嗡嗡”之声响彻天空,骇的推车的两人双手抱头跪了下去。

    洪飞心里也没有底,上一次有个外人误入其中,就是细细索索的脚步声将洪飞惊醒了,那脾气生的,差点将他们洪族整个翻了过来。

    若不是有奎照制衡,恐他洪族灭族。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才让洪飞这般小心。

    看着这么多蛊虫飞来,洪飞心里虽惊,但毕竟是洪族的族长,竭尽全力的站直了身子,将胸膛挺得很直,尽显气度。

    同时,他运足内力开口道:“洪蓝,别闹了,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洪蓝脾气暴躁,听得人言蛊虫飞舞更甚,甚至比白日里攻打湘西派的蛊虫还要厉害。

    须臾之间,房屋被蛊虫吃得干净,方圆三里化成一片荒地!

    好在洪飞有些功夫,将那车甘蔗护了下来,只可惜了那两个推车的人,被蛊虫啃得渣也不剩。

    洪飞吼道:“洪蓝,圣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也就这一句,肆虐的蛊虫尽数消散,一轮明亮的弯月漏了出来。@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洪蓝气鼓鼓的走了过来,破口大骂。

    不过他心思单纯,哪里会什么骂人话,骂了半天也骂不出个所以然来,纯粹宣泄一些情绪罢了。

    洪飞听着,这些污言秽语不痛不痒,但他毕竟是一族之长,被一个小姑娘这般说面子上也挂不住。

    好在周遭没人,纵使心里不愿意,却还是低头忍着,陪着笑脸。

    “洪蓝,给你带的甘蔗,怕你夜里渴。”

    这甘蔗乃是对付洪蓝百试百灵的招式,但这次似乎有所不同,他并没有领情,反而更加家恼怒,右手凭空挥舞,无数蛊虫涌上,将那些甘蔗吃个干干净净。

    洪飞懵了,哪里能预料到这样的情况。

    他稍稍向后退了退,准备逃跑,怕洪蓝对自己造成伤害。

    然而洪蓝并没像他想的那样发火,反而分外的平静甚至对他笑了笑。

    “你说圣姑,他跟我说了什么?”

    洪飞看他反应心中欢愉了起来,他已经抓到了洪蓝的把柄,比甘蔗更能拿捏他。(本章未完!)

    的把柄。

    他扯谎道:“圣姑前来找我了,所此次之事你全然配合我,听我号令。”

    “哦......那圣姑在哪?”

    洪飞踌躇了一下,略微一怔,以往脱口而出的谎话此刻竟说不出口。

    洪蓝那天真的眼神刺入了他的心里,他骗了洪蓝许多,因为在他的眼睛里洪蓝只是一个利用的工具,有有谁会对一个工具倾注感情。

    可不知怎的,这一次洪飞犹豫了,面对着如此清澈的眼神,他心中忽现不忍。

    说到底,不论洪蓝再怎么无理取闹,他终究是一个孩子,尤其他的心智,这么些年就没有变化过。

    在他的心里,圣姑就是他的母亲,几年见不到一次的母亲,甚至连那只言片语的消息大多也是从自己口中诓骗他的。

    一股不自然的神情在洪飞面上闪过,转而又变得老辣诡秘。

    “圣姑已经走了,他很关心你,怕你不开心,所以我才连夜让人砍了一车甘蔗。”

    “真的吗?”

    洪蓝眼睛已经变的湿润,泪水几乎要流出来。

    他哭的时候很少,终日蛊虫的折磨使他身体变得麻木,似乎连哭的本能也失去了。

    他直楞楞的看着方才拉着满车甘蔗的地方,逐渐失神。

    这让洪飞更加于心不忍,甚至有些抽痛。

    他揉了揉洪蓝的头,以略微宠溺的语气对他言道:“是啊,圣姑太忙,没来及的看你。他让你做一件事,你不会拒绝的是吗?”

    洪蓝缓过神,一双红润的眼睛变得光亮。

    “圣姑说的话我当然要听,不论什么事我都照做!”

    洪飞道:“他让你去救奎照,你也知道,九黎族的巫蛊圣童实力高出你们许多,奎照碰上了他,被他困住了。”

    “哦......”

    洪蓝低着头,还未等洪飞细说,便驾起蛊虫飞了出去。

    洪蓝和奎照都属‘三大圣童",在那个极其残酷的环境下顽强生存下来的人,彼此之间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羁绊。

    就算是洪飞不说,要去救奎照也是洪蓝义不容辞之事。

    但洪飞有他的顾虑,两人如同至亲,他却派奎照做这般危险的事,若是洪蓝发起火来,自己定逃不了一顿毒打。

    不过,他将谎扯到了圣姑身上,这顿打便被洪蓝记下了。

    洪蓝什么也没说,带着洪飞一同飞到了地方,见下方一团蛊虫之中,隐隐约约叫骂之声不断便气不打一处来。

    稍一催动咒语,坚固如水泥的蛊虫立时土崩瓦解,漏出一个面圆体阔的人来。

    奎照惊道:“你怎的来了?!小心!”

    洪蓝却怕也未怕,身子向他身前一横,死死挡在他身前,黑暗之中同柳蛇狠狠对视一眼。

    “你做的?!”

    洪蓝开口问出,声音纵使娇嫩却包含狠意。

    柳蛇道:“我做的,没要他的命,放心!”

    洪蓝两眼迸发怒色,“但你让他受伤了!”

    柳蛇道:“莫非你要替他找场子?你别忘了,我虽在九黎族,但咱们三个可都算是圣姑一手带大的。”

    洪蓝本就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听的‘圣姑一手带大"几字,脾气便软了下来。

    自他身后飞出一个蛊,像是萤火虫,不怎么起眼,待那蛊飞到柳蛇身前之时突然爆炸,尘烟暴起。

    “这次便饶了你!”

    他撂下一句狠话,带着奎照飞了回去,独留洪飞一人面对柳蛇。

    洪飞跟柳蛇两人大眼瞪着小眼,彼此尴尬非常,论及实力,十个洪飞未必敌得过一个柳蛇,但论及身份,柳蛇却还要尊其一声‘族长"。

    更何况,洪飞来此便是探听九黎族的虚实,哪里能够退缩半分,当即正了正身子,清了两声嗓子,问道:。(本章未完!)

    “这里就你一个人守着?”

    柳蛇没有回答,单单点了头。

    洪飞又道:“维翁同就这么放心你,让你一个人守在这里,就不怕我千军万马?”

    柳蛇道:“您现在分身乏术,还有余力对付我九黎族吗?”

    洪飞略惊,按下神情不表。

    九黎族柳蛇倒是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他们洪族的两个圣童心智未开,倒是柳蛇,好似聪明的很。

    他继续道:“那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柳蛇道:“可以,我不杀你。”

    洪飞淡淡一笑,泰然自若,双手向后一负,显现出一族之长的威风。

    “恐怕,你还没这个胆子!”

    柳蛇也笑了,笑的很耐人寻味。

    在黑夜中,这股笑容带着几分阴冷,令人不寒而栗。

    “我没这个胆子便不会在这里了,由我一人镇守九黎族边境,你觉得韦族长为何敢这般做?”

    洪飞略微一想,立即回道:“因为你实力超群?”

    柳蛇道:“不单单如此,其实九黎族对洪族的态度一向鲜明,会不会攻打洪族并不取决于我族,而取决于你!”

    “我?!!”

    洪飞有些发愣,但转念一想,立时明白了过来,他对柳蛇拱了拱手,道了声‘受教",大摇大摆的走了回去。

    经此一谈他有了底,洪族和九黎族两家同属苗疆,不论闹得如何凶,毕竟是自己家的事,不论做什么,自家人不想帮已经说不过去,总不至于暗中使绊子。

    而且,九黎族让柳蛇独自一人镇守边界,也是告诉洪族一个消息,他们九黎族并没有想趁乱侵占洪族一分一毫的土地,但凡有丁点想法,也会在边界处把守重兵,挥剑洪族,朝夕可至。

    所以,这一次,九黎族虽然不赞同洪族对湘西派用兵,但却默许了洪族的行为,了却了洪飞的后顾之忧,进而可以安心的应对湘西派。

    洪飞拍了拍脸,强定心神,兴奋的溢于言表。

    因他看到了一个人,一身材但分外勇武之人。

    此人生的倒是一副瘦弱的形象,但其筋骨可比百炼的钢铁还要强硬。

    只因他肩膀上扛着一个神物,一个只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神物,若非极其强悍的身体,定然承担不起神物之重。

    洪飞拱手道:“韦族长,你如何来到我洪族地界?”

    韦翁同憨态可掬,笑脸相迎,指着肩膀上的东西说道:“洪族长既要对湘西派发兵,怎可少了这等助力?”

    “哦?有朝廷大兵压镜,难道还需此物?”

    韦翁同道:“咱们之间明人不说暗话,你已经同湘西派联合好了吧。”。

219、摆了一道

    楚德彪、韦翁同、洪飞三人在下一场大棋,只是这杆大旗太过于骇人,所以除了他们三个之外,旁人谁也不知。

    洪飞笑着,信步走了过去,拍了拍韦翁同的肩膀,此事你没告诉那个小子吧。

    韦翁同装傻充愣,“哪个小子?”

    洪飞仍旧笑着,不再言语伸手拽过他肩膀上的东西。

    “放心,我会用‘赶尸引’喂养他的。”

    韦翁同也拍了拍洪飞的肩膀,“兄弟,保重!”

    “你也是。”

    看着洪飞决绝的背影,韦翁同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也许今日一别便是永恒。

    洪飞所谋者大,路途崎岖坎坷,非常人所能忍。

    他要为苗疆踏出一条路,一条崭新的道路,一面忍受族人千夫所指万人唾沫,一面韬光养晦砥砺前行,为的就是让苗疆能够走向光明。

    他步伐越发的坚定而有力,一步一步,回到了洪族的领地,望着天边刚刚升起的太阳,发下号令,“全员进攻!”

    那一刻,不论是好战的还是怠战的,全都被他的一句命令所染,无数人心中潮思涌动,飞一般的奔向湘西地界。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两个圣童,洪蓝和奎照!

    探听到边境的动向,楚德彪并未有分毫的惊慌,面上反而挂起了淡淡的微笑,因为这一刻是他期待已久的时刻。

    他一面加紧的号召湘西派抵御,一面来到‘通天塔’外守候,仿佛洪族大兵压境与他这个湘西派的掌门毫不相干。

    ‘通天塔’内,气息涌动,每隔三刻便迸发一次炸响。

    那响声越来越烈,且巨大高塔晃动也越发的加剧,望着这些,楚德彪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激动与兴奋。

    湘西派边界处有许多硫磺矿石,那些本是为了对付洪蓝的蛊虫而用,而此刻,却被人硬生生的打开了一条缺口,蛊虫鱼贯而入,飞入其中,护卫边界的铜人被那些蛊虫层层包裹,没两个呼吸便失去了行动能力。

    而少数厉害非凡的铜人,也在奎照的巫术下被打飞了出去,再也站不起来。

    两人并肩作战宛如闯入无人之境,一时之间,湘西派无人能挡,死伤惨重。

    连洪族之人都慨叹,这两人实力之强悍,恐怕天下间少有能挡。

    朝廷的探子目睹着这一切,飞马回报,来到王岳账前滚落马下。

    “禀、禀告大人,当真打起来了!!”

    王岳默不作声,手托着下巴,思虑极深。

    “你当真见他们打起来了?”

    探子道:“当真,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王岳又思索一阵,“看来洪族乃是真心投诚,既如此,咱们便助他一臂之力!”

    他目光飘向吴大力,道:“你源自苗疆,那巫术圣童的位子本该是你的,可惜你变作痴儿之后便被抛弃,我猜你早就急不可耐,想要报这抛弃之仇!”

    吴大力满心愤慨,一对巨拳在空中对撞,擦出一连串的火光。

    王岳道:“进攻湘西派,你打头阵,将那山脉打开,带领一队人马先行冲进去。”

    吴大力得了命令,悍勇当先,仰天嘶吼一声,手中拽着一个巨凿、一个大锤,飞奔而出,其速比先头骑兵还要快上许多。

    他带了足足五百人,要对付湘西派军民这五百人确实不够看,但要凿开大山,开辟一条可以走路的通道,这五百人却是绰绰有余的。

    大明火药可比黄才用来炸雄黄矿石的好得多,吴大力带着五百人来到山下,一码当下,用巨力将大锤敲在凿子之上,生生将巨石劈开一到裂缝。

    其余之人,再将火药填充进去,随着一声爆响,天空之中尘土烈烈,高山塌了半边。

    吴大力纯以肉身护住众人,率先闯入山中,将那些块头较大的石头一个个扔了出去,开辟出一条道路。

    这般周而复始,不到两个时辰,开辟出一条勉强能让马车通得过的道路。

    一时之间,五百人冲杀而入,杀声震天,与湘西派收尾呼应前后夹击。

    王岳看着这等大好势头,本该喜出望外,可他面目之上始终罩着一层忧虑,令人看之不透、摸之不清。

    冥竹灵在一旁瞧出王岳神色有异,出言问道:“王大人,您在担忧些什么?”

    他生的极美,声音又甜,燕瘦环肥的身材该细的地方便细,该粗的地方便粗,多一份则嫌胖,少一分则嫌瘦。

    连悟性和尚和凌度道长这等出家之人看过之后都不禁心猿意马,而那王岳与冥竹灵近在迟尺,却好似身边站着个五大三粗的爷们,一点怜香惜玉的反应也没有。

    王岳出于礼貌,言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冥竹灵看他回应的这般冷淡,心中暗骂不止。

    他不信这个世界上有他这幅容貌征服不了的男人,除非这个男人没个把儿。

    他又上下打量了王岳几眼,见他面目光洁如少女,似乎想到了一点。

    “他是东厂的人,依照东厂的规矩,莫非他也成了个太监?”

    冥竹灵遮着面纱,表情又不显露,并没有让王岳瞧出什么。他又细细的瞧了瞧,见得王岳下巴隐秘处残留一撮胡须。

    有几根胡须枯黄非常,好似秋天里枯黄的叶子,有几根却是坚硬无比,好似厉害的钢髯。

    就这几根胡须让冥竹灵明白了过来,那王岳虽在东厂,但却是个没有净身的人。

    既然是男人还对自己没有兴趣,这让冥竹灵心中很是不爽,更决心施展自己的魅术,誓要王岳为他神魂颠倒。

    他用手抚了抚自己的秀发,一股柔香之气自秀发之中飘散而出。

    那香气乃是天下少有之物,便是京城之中的大户人家也别想弄到手。

    实际上,他这香囊乃是西域之地进贡给朝廷的贡品,但被冥宫在卡了一道,这贡品能不能大明朝廷手中还得看冥宫的脸色。

    这样的香气千人同闻能产生千种不同的感觉,似那永觉和尚嗅到时候,便觉那冥竹灵乃是西天主管欢喜的菩萨,曼妙无比又兼具庄严肃穆。

    而在凌度道长鼻中,在这香气的影响下,则变成了同道相伴,情比金坚的道侣。

    冥竹灵看着两个出家人直勾勾的眼神,更添自信。

    他用手轻轻搭在了王岳的肩膀之上,动作大方又兼具妩媚,轻柔又有阳刚,分寸感拿捏的极好,既不显得淫邪又不显得太过端庄,正是那种骨子里的勾人魅惑。

    “王大人不是担心洪族拿不下湘西派吗?有咱们这多强手,王大人又担心什么?再不济,出工不出力便是,让他们先斗个两败俱伤,咱们收拾残局。”

    说话间,他身子逐渐向王岳靠拢,近乎贴到了他的身上。

    那旖旎的动作,令永觉大师和凌度道长心跳到了嗓子眼,气息近乎迟滞,更别说见到这一切的那些普通士兵,连东厂的那几个太监都恨自己早年间挨了那一刀。

    可是,王岳仍旧一副极其淡然的神情,甚至面上漏出厌恶,低声喝了声,“松手!”

    这一句犹如晴天霹雳,不禁将悟行和尚和凌度道长打回了现实,两人发现自己事态,面色微红,立马低下了头去。

    冥竹灵涨红了脸,实在想不出何等理由,王岳竟会如此嫌弃自己。

    看着他这副态度,冥竹灵顿觉索然无味,收起了自己的神通。

    其实并非是他魅术不行,相反正因为他魅术到了极致才会招致王岳的厌恶。

    王岳已将自己变成了一条蛇,除了仍旧有着人类的躯体和思想之外,他全身由内而外有一多半都变成了一条蛇。

    而对于一条雄蛇来说,对他最有魅惑的乃是一条雌蛇。

    但对王岳人类的情感而言,雌蛇的妩媚定是极其恶心的。

    只是这个事情除了王岳自己之外,谁也察觉不到,更不可能察觉得到。

    他厉声呵斥了冥竹灵,立马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对冥竹灵略带歉疚道:“抱歉,一时情急。”

    他缓了缓神,又道:“我所担心的并非咱们敌不过湘西派,而是怕洪族投靠是假,施展计策是真。湘西、洪族、九黎族都属苗疆,虽不至于同气连枝,但他们毕竟血脉相连,且苗疆之人看重亲情血脉,他们真的会投靠朝廷吗?”

    冥竹灵等人听后心头一紧,均低头思索了起来。

    按照王岳这么一说,众人有升起了一股冷汗。

    的确如此,苗疆素来与朝廷不睦,此番洪族投靠朝廷,本就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让他们去做这等手足相残的事,更是有如天方夜谭。

    但王岳心中也有自己的考虑。

    若洪族反了,倒不如大兵压境,一举歼灭,将动乱摁在苗疆之中,更可顺手将李孤行一干人等解决。

    所以他才请示东厂,召集兵马,更召集了这么多武林高手。

    但据探子来报,洪族之人似乎真的要对湘西派下毒手,自己倒是有些多虑了。

    “走吧,咱们进入湘西派看个究竟。”

    他又特意叮嘱少林武当两大高手,生怕他们有什么不满。

    “两位大师,咱们接下来做的事可是要保家卫国,佛门慈悲、道门无为,但国破家亡,百姓流离失所可不论你们是否慈悲和无为,所以这手段嘛......”

    悟行和尚和凌度道长面露难色,却又架不住王岳如此劝说,况且他说的甚有道理,百多年前,蒙元铁骑踏碎山河,百姓流离、庙堂社稷倾倒,这等惨剧两人可不想让他再现人间。

    虽要做血腥之事,但自心中便没了抵抗。

    王岳见他们想了这么久,终于点了头,当即心满意足,由悍将带领兵马,自己领一小堆人,带着这么多武林高手,从另一面潜入湘西境地。

    他去的奇快,几人武功又高,不多时便到了。

    亲眼见到双方势力战斗,王岳愣在当场,气得浑身发抖。

    “畜生!都是些畜生!!!”

    他终究被湘西派和洪族摆了一道,战况是激烈,但那些血肉横飞战死沙场的人并非洪族和湘西派的人,而是朝廷派到两方势力的探子!

220、所谓软禁

    为了瓦解苗疆,为了大明边陲安定,这些年来朝廷做了不少肮脏事,譬如以利诱之、以情动之、以***许之。

    在重重利益诱惑之下,在加上朝廷派往苗疆的探子日益增多,几十年下来的繁衍生息,使得这些人有了不小的基数。

    对于湘西派、九黎族、洪族来说,这些人数量不小,又与自己血脉相连,若要收拾他们不仅自己人不会答应颠覆自己的统治,还能招来朝廷,使自己面对内忧外患。

    好在这些探子互不认识,只点对点的与朝廷联系,这让三族族长有了可乘之机。

    三族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便借着密谋造反的机会让同属于不同族的这些人彼此相互攻击,令他们相互消耗。

    很显然,这一招起到了不小的效果。

    这些探子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数量十分庞大,王岳接管以来,认识了不少人,他的情报也都是从这些探子手中得到。

    看着他们相互攻击,拼命搏杀,最终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王岳心中又如何能好受?

    “别打了!”

    一声怒吼响彻云霄,然而这一声饱含内力的吼声却被湮灭在了冲天的喊啥声中。

    任凭王岳等人内力再强、招式再精妙,面对这等场面也难以应对。

    悟行和尚和凌度道长虽看出事情不妙却不知所为何事,彼此互看一眼,均做沉默状。

    但那悟行和尚一心向善,见得这等血腥场面忍不住善心大发,双手合十默诵‘往生经文",希望这些惨死沙场的人早登极乐。

    王岳无力挣扎了一阵,心中更是自己被戏耍了,大军开进,定会遭到湘西三族的顽强抵抗,甚至那楚德彪、韦翁同和洪飞三人,要拿自己和所带军队的人头为反攻大明朝廷祭旗。

    想到这里,王岳痛定思痛,下了死令。

    “所有人进攻苗疆地界,见人就杀、屠村绝户,务必让他苗疆血流成河!”

    悟行和尚听这话骇的登时愣住,连凌度道长都被骇的虎躯一振。

    冥竹灵虽一直抱着旁观的心态,但这句话却是戳进了他的心窝痛处。

    那‘见人就杀、绝村绝户",乃是蒙元屠城所用的手法,非到万急而不能用,我大明仁义之师又如何能做这等惨绝人寰的事?

    况且苗疆等地历属中原王朝领土,许多族人于我中原汉人血脉相连,彼此世代交好,如此屠城之举怕不是地狱里的修罗才能做出的事。

    但王岳有他的想法,他前半生身为海盗,更做到了海盗之中的王者,对付敌人素来都是烧杀抢掠、斩草除根的的一套,故而才有了‘海中霸王"的名头。

    他认为苗疆之地,就是朝廷太过于仁慈,打的他们不够疼、不够狠,这才导致他们总有反叛自立之心。

    他此番平乱,虽是越俎代庖,但好歹想做出一点事情,更想为自己前半生的罪孽留下些许恩德,故而想为朝廷做一件弊在当代、功在千秋的事情。

    况且朝廷北面瓦剌、鞑靼等蒙元部落虎视眈眈、东南沿海倭寇侵袭不断,西南方苗疆之地再不稳,大明朝廷四面楚歌,同时进攻不仅疲于奔命,更有分崩离析被人瓜分之祸。

    晋末八王之乱乱华,中原汉人何等惨烈又何等痛苦,这些事情在史书之上只有寥寥几个字,可沉痛的遭遇却是无数军民用血与泪书写出来的。

    王岳不想重现人间炼狱,哪怕将这炼狱带到苗疆。

    柿子挑软的捏,更何况他要抓捕李孤行,故而要找苗疆下手。

    王岳叹了口气,颇有一代名将之风,“诸多罪孽,就由我一人承担吧。”

    大明士兵历经永乐、宣德两朝征战、励精图治,早已变得强悍无比,再加之郑和下西洋时带来西方人所制作枪炮的技术,使得大明军力空前强盛。

    虽仅有不到万人进入湘西境地,。(本章未完!)

    抵抗三族之力,但这不到万人的军队却比苗疆十万人更加勇猛,哪怕是巫蛊横行、铜人遍地,依旧难以抵挡大明铁骑的脚步。

    王岳在后力抗三族之力,而吴大力则带着铁骑浩浩荡荡从正面挺近,同王岳合围湘西派,一时之间打的湘西派近乎溃散。

    到了这等时候,三族民众才算明白自家首领的良苦用心。

    三族首领彼此之间心生嫌隙,明争暗斗是假,对抗朝廷,为苗疆带来光明是真。

    以往诸多仇怨、诸多嫌隙不过是同大明朝廷演戏罢了,三族民宗同气连枝,彼此之间血浓于水,哪里还能动上刀兵?

    眼见自己同族死在大明的铁蹄火枪之下,他们哪能不怒,又哪能不愤慨?

    霎时间,苗疆民众声势沸腾,上下一心,众志成城。

    楚德彪居高临下望着一切,神情变得极其的不自然。

    他苗疆愿意接收杨沁并将李孤行引来这一系列的动作自有他们的安排。

    他们哪有这等好心,要送李孤行‘赶尸引",一切的一切都是要借助他高强的武功,闯过那‘通天塔",将踏顶最高处的‘赶尸引"拿下来,对付大明朝廷。

    李孤行虽被朝廷通缉,但他毕竟是炎黄子孙,华夏血脉,若是他将‘赶尸引"拿出来发现对付的是自己人,不知他又会有怎样痛苦的神情。

    向天然看着狂风中衣衫鼓荡的楚德彪,一股由衷的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他诚心拜服道:“掌门真乃天下大才!”

    楚德彪道:“一切还都在掌控之中,就怕那李孤行闯不过‘通天塔"。”

    向天然道:“圣姑不是说,天下间只有他一人能过吗?”

    楚德彪点头道:“是啊,圣姑的话代表神明的旨意,这些年来她说的每一句都应验了,只是......有些事我不想做的太过于下作。”

    向天然眼睛猛转,思索起楚德彪的话来。

    他这个首领速来光明正大,但一个光明正大的人能作为一派掌门吗?

    他兀自想了想,心中有了答案,苦笑着摇了摇头。

    若是在一个太平盛世,或许有这样心中没有一分阴暗的人当上掌门,也会生存的很好。

    但在苗疆这种地方,尤其是生活在阴暗之中,既神秘又令人敬而远之的湘西派,若他只有阳光断不能在这个世上活下去。

    所以,向天然从一开始便错认了自家掌门,也便是这一天,让他见识到自家掌门真正的样子。

    他幡然醒悟了过来,竟有些不寒而栗。

    “掌门要用李孤行......”

    楚德彪道:“不然呢?反正他被大明朝廷通缉,断然没了活路。”

    初代‘赶尸引"多么神妙谁也不知,但流传千年之后,所剩效力不足万一的‘赶尸引"便能让湘西派开宗立派,那初代‘赶尸引"之威又是何等霸道与凌厉。

    想当初,爬上‘通天塔"的那位高僧并非没有得到‘赶尸引",而是被‘赶尸引"所控制,在最顶层化成了铜人,这才大放舍利之光。

    他让李孤行去‘通天塔"便是要李孤行成为苗疆的战力,成为一个铜人。

    然而,李孤行毕竟是圣姑口中的天命之人,这样的人怎会死在区区‘通天塔"内变作铜人,若是他完好无损的从‘通天塔"内走出,到时候面对朝廷、面对大明的军队,对于深受儒家思想的李孤行,能不能相助自己还未可知。

    所以楚德彪要做一件下作之事,一件男子汉大丈夫谁也不愿去做的事。

    他吩咐向天然道:“你去将那个叫骆大狗的孩子和杨沁关起来,到时候我自有安排。”

    向天然听后大惊,两腿不由得发颤,声音也抖了起来。

    “关起来......谁?骆大狗?那还是个孩子啊,掌门,咱们为何要软禁他。。(本章未完!)

    楚德彪微微一怔,惯例式的假笑挂在了面上。

    “天然,你想多了,我是怕兵荒马乱误伤了那孩子,李孤行帮咱们拿‘赶尸引",咱们怎能对不起他呢?”

    向天然心里一紧,呆呆的望着他,半晌说不出话。

    过了许久,楚德彪道:“天然,你怎还不走?”

    向天然仍旧未动,左右思索一下,跪在地上,“掌门,你确实是这么想的吗?”

    楚德彪道:“难道我会骗你?”

    向天然晃了晃头,“我......做不到。”

    楚德彪心中清楚,自己再也瞒不了向天然,也不苛求与他,下了死令,将骆大狗和杨沁软禁。

    只不过,他倒是惹了个最不该惹的人,骆大狗武功不行,但论智计,李孤行能活下来倒是个奇迹。

    当骆大狗见得一个干瘦的苗族小兵不怀好意的压着他的时候,他心中便有了算计。

    他看了看走在一旁神色暗淡的杨沁,小声问道:“姐姐,你猜他们会拿我们怎么样?”

    湘西派这等小伎俩哪能瞒得过杨沁,他爷爷可是历的元老,朝中各种阴险诡诈早就见惯不惯,打眼一瞧便知湘西派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但他并不打算戳破,因为那骆大狗看起来一派天真的样子,不想要他心中承担太多的压力。

    “大狗,放心吧,他们是要保护咱们,你没看外面这么乱吗,刀枪无眼,把咱们伤了怎么办。

    无错更新@”

    骆大狗噗嗤一笑,牵着杨沁的手,随意晃动。

    这动作像极了撒娇,也便是这样的动作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孩子。

    杨沁见他这样,心头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他一人死便死了,可要是自己实力不济,连累这个孩子也死亡,那可是一件痛苦的事。

    他暗中叹息两声,随着一声粗鲁的关门声,这颗心终于迎来了绝望。

    他怕这举动吓到骆大狗,淡淡笑着,俏手抚摸着骆大狗的头,轻柔道:“放心,他们会保护好我们的。”

    谁料骆大狗的语气却陡然冷了下来,阴阴沉沉,老辣非常。

    “你真当我年纪小不懂事吗?”

    杨沁惊诧,骇然道:“你、你说什么?”

    骆大狗道:“咱们是被作为人质软禁起来了。”

    “你?!你怎知?”

    骆大狗说完便笑,笑声十分坦然,屋子里有些干草,他随意找了一堆躺了下来。

    “我年纪小,但我可不傻。”。

221、刀兵再起

    阳光从缝隙之中传了过来,虽然昏暗,但透过细微的光亮,杨沁看到骆大狗那张与他年纪分外不相称的稳重面容。

    在他的脸上,那抹成熟与稳重显得十分的干练,便是朝廷之中的那些久历官场的老油条都未必有他这般。

    他看着看着,不禁有些错愕,问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骆大狗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也知道他们对咱们没按好心,我心里也清楚这点,所以你不必宽慰我。”

    杨沁道:“我真没想到你会懂这么多。”

    骆大狗道:“久走江湖,颠沛流离,想的多些也是正常。”

    杨沁默然思索,骆大狗这几句话说的轻飘飘的,但其中所包含的艰辛困苦,乃是他想象不到的。

    两人各自沉默,终被骆大狗的一声叹息打破。

    他狡黠的笑了笑,手中‘丁零当啷"响声一片。

    杨沁借着微光看去,见得一连串钥匙闪耀在骆大狗指间,当即欣喜。

    “你是从哪里来的?”

    骆大狗道:“自然是从那守卫身上顺来的。”

    有一抹惊诧的神情在杨沁面前闪过,他伸出手来接过那串钥匙,放在手中掂了掂,“你说的当真?”

    骆大狗道:“可不是当真,我还骗你不成?”

    “你会?”

    骆大狗的眼神飘向远方,虽然他在江湖之中只流落半载,但就是这半载的时光让他饱尝人间疾苦,更磨练了一身本领,偷鸡摸狗、顺手牵羊,这种不该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的本领,被骆大狗学的淋漓尽致。

    他略有无奈道:“我若是不会,恐怕早就饿死了。”

    杨沁四下瞧了瞧,但见这木屋虽小,却没有什么大的缝隙,他们两个大活人拿到钥匙又能如何?毕竟从里面没有办法开外面的锁。

    他想到这点,心里又开始犯愁,不由得哀叹起来。

    “恐怕你拿到这钥匙也是无用。”

    骆大狗却摇了摇头,一脸自信。

    “对我来说是无用,对你而言却是又用的很。”

    杨沁不解,“此话又是何讲?”

    但见骆大狗从胸口衣襟处掏出一个匕首,匕首锐利非凡,寒光闪耀,就算杨沁从未见过什么兵刃,也知这匕首之厉害乃天下少有。

    “你竟随身带着这凶器?”

    骆大狗道:“那是自然,为了杀老李,我身上怎能不带着些东西?”

    这一句将杨沁说的愣了,呆立在地上,不知如何动作,更不知如何表情。

    “你要杀老李?!你们不是朋友吗?!”

    骆大狗道:“是朋友,也是仇人,血海深仇!”

    他转念想了想,又道:“不过,我现在不想杀他,等我想杀的时候再说。”

    说完,他在缝隙处向外窥探,见得附近未有人守卫,这才定下了心。

    留他们两个弱小反锁在屋子里,自不怕他们逃跑,也正是这个疏漏让骆大狗有了可趁之机。

    他用那细小的手指敲打着木板,听着木板反馈而来的声响。

    寻了处背阴的,最不惹眼的一处,用匕首猛撬。

    他有些武功,匕首刺出自带一股力道,将那木板捅的“碰碰”直响。

    这响声换在平时定会招来许多人,但在此刻,兵荒马乱,战乱不惜,这点声音早就被兵戈之声掩盖,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过了片刻,骆大狗在那背阴处凿开一个狗洞,洞口虽小,但对于骆大狗来说,使劲动动还是能窜出去的。

    杨沁看着这一系列的动作,兀自惊讶半天,心中不断夸赞骆大狗能干。

    骆大狗尝试了两次,但觉进出无碍后,又跑到外面放风,见得四下无人注意到他,这才钻回。

    “杨姐姐,看来咱们还要等一阵。”

    “等一阵?为什么?”

    杨沁心中佩服,口中虽然仍有疑问,但心中已经将他应了下来。

    骆大狗道:“咱们现在出去未免有些引人注目,战事刚起,刀枪无眼,咱们从这屋子钻出去,虽可逃脱,免不了会死在乱刀之下。趁夜止住刀兵,咱们再出去,那就高枕无忧了。”

    骆大狗说的没错,这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杨沁听来更加诧异,骆大狗做事滴水不漏,更在自己惊慌失措的时候将这一切算计做完了,此等智谋足令杨沁钦佩。

    “或许你再过几年,可要比李孤行还要厉害。”

    提起李孤行,骆大狗心头醋意上涌,眼角斜了杨沁几眼,在他的心里杨沁比慕容渊更加可怕。

    古代成婚讲究个三媒六聘、媒妁之言,相对于杨沁而言慕容渊只是得到了父母的默许,而杨沁却奉了自家爷爷的遗愿,由一品大员保媒拉纤,故而,这是他最大的敌人。

    不过,杨沁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秘密,还以为自己是个男儿身,这倒是让他有些操作的余地。

    骆大狗道:“你觉得老李很好?”

    杨沁面上浮现一抹娇羞,低头不语。

    骆大狗看他这幅模样心里更气,但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继续问道:“你回话就是默认了。”

    杨沁默默点了点头,西若蚊蝇的说了一声‘嗯"。

    这一声令骆大狗火气翻涌,几乎忍不住就要给他一个巴掌,他这小暴脾气哪里容得旁人。

    不过他要套出话来,不得不忍着脾气,纵使现在心中吃着飞醋,脑袋已经被气的“嗡嗡”炸响。

    骆大狗试探问道:“那你是怎么想老李的,我这个做弟弟的倒是想看看未来嫂子的想法。”

    这一句‘未来嫂子"乃是个重磅的炸弹,炸到杨沁心里,使得他心绪翻涌起伏,半天缓不过劲来。

    其实他对李孤行知之甚少,独坐闺阁之中,但听得朝中盛传的几件事令他心之向往。

    李孤行作为北镇抚司唯一一个佩剑之人,其君子之风、行为之正,可做当朝楷模,连其祖父杨荣都对他夸赞不已。

    杨荣何人不多赘述,满朝文武之中,他鲜少夸赞一个后辈,能得此殊荣的,除了一个于谦之外也就剩李孤行了。

    后来与李孤行浅浅见了一面,见得这个心向往之的男子同自己的想象很不一样,似乎多了许多烟火的气息。

    也便是这样的烟火气,让杨沁意识到自己以往认识的李孤行并非如同自己想象之中的一般,更多了些亲近的意味。

    而将诸多真相告诉李孤行之后,他的反应更令人心疼。

    杨沁要大李孤行几岁,在他的眼中李孤行的无助更像是一个孩子,或许是激发起自己母性的本能,亦或是想到了自家弟弟,总之在那一刻,杨沁很想将李孤行拥入怀中,用自己的关爱化解他内心的痛苦。

    只是,受制于礼法,杨沁没有这么做,保持了一种男女之间的理智。

    但这样的冲动让他心中对李孤行更生好感,进而生出了一种保护的欲望,希望在自己有生之年能护佑李孤行安全。

    在李孤行痛苦的时候,他一直在远处观望着,看着他的颓废,看着他的痛苦。

    而这时,蚩凰则跟他在一起将李孤行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将他所见所闻一股脑的告诉了杨沁。

    在他眼中,李孤行活脱脱的一个英雄,此人若在苗疆定能引苗疆万千少女争抢。

    而李孤行所经历的事,所遭受的磨难,自蚩凰口中说出,桩桩件件刻印在了杨沁的心中。

    这些事情更令杨沁倾慕,甚至在心中已经有了非李孤行不嫁的想法。

    他扭捏了半晌,全都一点不落的印在了骆大狗的眼中,虽一句话没说,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骆大狗自觉悻悻,心中

    没了抵抗。

    他只能自嘲以宽慰自己,“看来我眼光不错。”

    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不多时,天色渐晚,已经全黑了下来。

    朝廷以不到一万兵马对抗苗疆三方势力,虽靠着兵强马壮,一时之间打出了气势,却在苗疆巫蛊之术,赶尸之法的抵抗下,又退了回来。

    双方死伤惨重,各自鸣金收兵。

    黑夜是湘西派最好的朋友,只要到了黑夜,那‘赶尸引"便能发挥作用。

    但那‘赶尸引"要将尸体变成铜人,从而变成战力需要一些时间,所以这一夜格外的平静,好似约定好了一般,都没有动作。

    骆大狗钻了出去,四下瞧了瞧,见得四处篝火微微,凉风阵阵,偶有野兽嚎叫衬得以往宁静平和的乡村格外的恐怖。@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他浑身打了个哆嗦,见得四处无人,借着自己娇小的身躯,偷偷爬到门外,挨个试着钥匙。

    忽而,他愣住了,呆立许久不为所动。

    只因他听得些许巨响,自‘通天塔"处传来。

    随着那巨响迸发一声,大地便为之一震。

    声响越发剧烈,震动也越发强悍,令骆大狗心中担忧起来。

    “老李在‘通天塔"内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吧。”

    他心中担心李孤行,但此刻却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要打开门,跟杨沁一起躲起来,了却李孤行的后顾之忧。

    所以他动作必须要快,趁着四下无人,赶紧奔逃。

    只是,天下间遂人愿之事极少,而偏偏他就碰到了倒霉的点气。

    骆大狗正捅对了钥匙,却见白日里将他们带来的小兵去而复返,拖着重伤的身躯,怒气冲冲盯着骆大狗。

    “好啊,你个小贼,钥匙果然是你偷的!”

    骆大狗不由分说,现将锁链打开,却在慌乱之中,怎也打不开门。

    那小兵虽然重伤,但那体魄却又怎是骆大狗能够敌得过的,单手一抄便将骆大狗抄起,拽着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小贼,你找死?”

    骆大狗被他抓的气息迟滞,脸面憋的通红,逐渐咳嗽了起来。

    屋内的杨沁听到动静,趴在门缝呼喊,“你放手!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这般对付一个孩童?!!”

    那小兵碎了一口,再也不遮掩,骂道:“小娘皮,早晚要死的人,聒噪个什么?”

    “噗!”

    但听得一声闷响,骆大狗那柄闪亮的匕首戳进了他的心窝,随着小兵倒地,一颗烟火自他手中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绚烂的光彩。

    也便是这颗平平无奇的烟火,令双方兵马再次大战!。

222、彼此照拂

    那小兵一个烟火令偃旗息鼓的双方兵马又再次大战起来,害的骆大狗和杨沁两个陷入危境之中。

    骆大狗四下瞧了瞧,拉着杨沁飞奔了起来。

    不过,他们两个哪里能逃得了湘西派的人,许多小兵奋战沙场,虽无暇顾及这两个人,但稍有点地位的人都认得出这两个人,也知道楚德彪的心思,随意叫了一队人,对两人进行围追堵截。

    骆大狗看湘西派的人追的紧,再看杨沁累的呼哧带喘,问道:“杨姐姐,你累不累。”

    杨沁早就累的半死,他这等名门闺秀,哪里遭受过这样的罪。

    但他看骆大狗这般瘦小,又这般年纪,一股保护欲望自心中升起。

    “我还行,你躲在我身后,有什么危险,姐姐给你挡着。”

    骆大狗轻轻笑了笑,挡在杨沁面前,手中扬起匕首横在身前。

    “杨姐姐,你可是大家小姐,对于这种事可什么都不会,我皮糙肉厚,久走江湖,对于这等事早就习惯了。”

    他也未等杨沁回答,拉起他的手便跑,让杨沁心杂陈。

    他这辈子也没想过会被这样小的一个孩子保护自己,眼见的前方士兵来势汹涌,在战火的映衬下,手中尖刀寒光闪耀。

    杨沁心中一阵又一阵的抽动,两腿发软,几乎摊到在地。

    但此刻杨沁又怎能躺在地上,看着骆大狗已经累得汗流浃背的背影,看着他笔挺的脊梁,杨沁心中生出一团火焰。

    他抛弃了那名门闺秀的想法,跟一个市井卖猪肉的小娘子一样,撒开大步,不顾形象的发命狂奔。

    也就在这时,他体内好似涌现出了无穷的力量,原本又沉又酸的双腿此刻变得无比的轻盈,气喘到撕裂的肺又湿润了起来。

    一股勇往无前的气势喷薄而出,将骆大狗惊了又惊,心中暗暗赞叹,“真是不逼自己一把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潜力啊。”

    杨沁这般奋进,骆大狗自然不能落于人后,几个士兵攻了上来,均被他一刀解决。

    他武功是不怎么好,但对付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更何况跟随李孤行走江湖这么久,这一招也练得纯熟,对付他们用不上什么力,保护杨沁和自己足矣。

    他对湘西地界不熟,为今之计,只能找一个靠谱的朋友,而能让他相信的人,只剩一个蚩凰了。

    只是,此时此刻兵荒马乱的又去哪里寻蚩凰?

    “躲哪里?躲哪里??”

    骆大狗脑袋慌乱,湘西地界虽大,却没有一处能让他们两个藏身。

    此地比当初福威镖局更加危险,好歹那时还能躲在一处偏僻角落,而在征战之下,虽显得他们两个极不起眼,但那刀剑无眼,他们两个生的细皮嫩肉的,真挨一下,还不得疼死。

    骆大狗一面寻僻静所在躲避,一面护着杨沁抵抗那些湘西派的士兵。

    他一边跑一边砍,不多时便将那些士兵砍翻在地。

    倒了之后,那些士兵明白骆大狗有些武功,再也不小觑两人,拿出沙场对敌的态度对付他们。

    骆大狗那两三下三脚猫功夫哪里是他们的对手,眼见得就要被他们拿下,却见累的半死不活的杨沁竟站在了自己身前,纵然她头发被汗水打湿粘在了面颊之上,却丝毫掩盖不了他无与伦比的美丽与坚毅。

    “大狗,我护你,你、你逃吧!”

    骆大狗心中感动,他这辈子没谁对他好过,除了李孤行真心实意之外,只有杨沁这般对自己好。

    像赵无钱、萧涵,虽也能为自己抵挡,却在心底对自己多少有些防备,与杨沁相比更是万万不及。

    他两眼一热,泪水欲喷,哭声道:“杨姐姐,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杨沁无暇他顾,双手死死抓住一个士兵的胳膊,见得那柄长刀便要砍下,近乎随口说出。

    (本章未完!)

    “因为你还小,我要护住你!”

    也便是这一句,令骆大狗下定决心。

    “‘洛神剑决"第一式,‘摘叶飞花"!!”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在众多不可置信的眼睛注视下,骆大狗施展出了这一招剑法。

    ‘洛神剑决"名头大盛,便是在湘西派这等苗疆偏远之地,也有‘洛神剑决"的传闻。

    这剑法厉害非常,甚至隐隐有了江湖之中‘第一神剑"的美名。

    只是最近李孤行施展一套叫做‘仙决无量"的剑法,令‘洛神剑决"自众人耳边稍稍褪去,此番自骆大狗手捏匕首施展而出,又令人生出对‘洛神剑决"的恐惧。

    但见一道寒光乍现,紧接着劲风吹嘘,霎时间,面前十余个士兵皆被这一剑斩杀而死。

    杨沁看着骆大狗,目瞪口呆,惊骇不已。

    他哪里料想的到骆大狗这样小小的孩子竟有这般恐怖的武功,更有这般神妙剑法傍身。

    “扑通!”

    随着一声闷响,杨沁缓过了神,见得骆大狗登时摔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他赶忙上前扶起,抱在怀中轻轻摇晃。

    “骆大狗、大狗,你怎的了?!!”

    他说着说着,眼泪呼之欲出,绝望更涌上心头。

    他是真的害怕,害怕骆大狗死在他的怀中,更怕自己一个人无依无靠。

    骆大狗始终是个伴,在他身边也算有个依靠,若是骆大狗死了,自己一人不免要面对湘西派众多士兵。

    他在史书之中曾读到过那些流落在战场上的村妇究竟是个什么下场。

    想着想着,他拔出头上的簪子,颤抖着的手死死握紧,将那簪子尖端一点一点迫近了自己的喉咙。

    女子贞烈,断不受辱!

    他如此想着,心头大狠,狠力一戳,死命扎向自己喉咙。

    就在他要动手时,骆大狗有气无力的喝道:“杨姐姐,慢着!”

    杨沁一听,喜出望外,将那簪子一丢,抱起骆大狗痛哭流涕。

    骆大狗从未认真修行过武功,内力更是不济,以他的身体难以承受‘洛神剑决"第一式,故而施展剑法之后他晕了过去。

    也是杨沁命不该绝,关键时刻让骆大狗惊醒,否则孤独无依的,便是他骆大狗了。

    两人大眼小眼互相瞪了一阵,一股绝后余生的轻松之感涌现心头,令两人更加珍惜彼此。

    只是,他们两个还未曾松一口气,便见的一人自远处而来。

    此人生的平常,那威仪却是天下间少有的厉害。

    杨沁立马识出此人,正是那湘西派的掌门,楚德彪。

    明知敌人来此没甚好事,杨沁还是彬彬有礼,言道:“楚掌门,别来无恙。”

    楚德彪嘿嘿一笑,言道:“是别来无恙,战场惨烈,两位弱不禁风,在这里风大露重,还请跟楚某一起,我来给你们寻一处僻静角落。”

    骆大狗可不想杨沁有那么好的礼教,虽没甚力气,也要骂的楚德彪口血喷头。

    一瞬之间,诸如阴险小人、忘恩负义等诸多词汇喷涌而出,就差当着他的面指爹骂娘了。

    楚德彪身为堂堂掌门自受不了这样的辱骂,可是戏还得做全,硬着头皮将这些话听了下来。

    他倒是能忍得下来,他手下的人可不惯着毛病。

    其中一人形色狠戾道:“掌门,此地交由我处置,还请掌门先行督战!”

    楚德彪打眼这么一琢磨,料想对付一个孩子和一个弱女子而已,用不着他亲自在此,眼神示意之后,赶赴战场上去了。

    那人一直躬着身子等待楚德彪走远,等到他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后,那人转过脸来,对着骆大狗不怀好意的狠狠瞪了一瞪。

    那人生着一副极其阴鸷脸,细眉横眼,面窄细长,真。(本章未完!)

    正是一副歹人相貌。@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他声音又尖又细,“咯咯”冷笑两声,走到骆大狗身前,威胁道:“小***,我今天不打死你,就算我无能。”

    骆大狗累的半死,心中怕的不行,却哪里还有反抗余地,只能等着他到来。

    杨沁看那人不怀好意,心中“咯噔”一声,脚步挪动,横在骆大狗身前。

    “你、你别过来!”

    他心中也怕,惊恐万状,但他话语之中却没有一丝犹豫,坚定的让人望而生畏!

    谁知那人见得杨沁这番样子,两眼放出光芒,一脸邪相。

    这两眼的波光他曾见过,正是当初二祖师看那孩子的眼神,代表着一个男人作为雄性的无尽的邪恶。

    骆大狗趴杨沁危险,死死拽住他的袖子,将他向后拽。

    只是他此刻哪里还有力气,还哪有能耐为杨沁抵抗恶人。

    那人道:“还真是少见的美人儿,用你们中原的话来说,是不是叫做‘我见犹怜"?”

    “呸!这句成语从你口中说出来,我都觉得辱没了祖宗!”

    “哦?辱没祖宗?实不相瞒,我打从你来湘西地界的第一刻起,我便看上了你。只不过当时有掌门护着你,有蚩凰挡在前,我不敢对你有什么。不过嘛......嘿嘿......”

    他搓着双手,一步一步的像杨沁走来,身上散发的邪气更重,令骆大狗徒生呕欲,更有一股胆战心惊蕴藏其中。

    杨沁本也怕的,但他要保护骆大狗,哪里能后退半分?挺直了腰杆,迎着那人走了上去。

    那人见此动作,笑的更开心了,嘴巴流出口水,稍稍用舌头舔了舔。

    他走近杨沁,扬起手来,在他不屈的面上扇了一巴掌,直将他打的嘴角流血,血液飚飞。

    这一巴掌将骆大狗吓懵了,以往的智计以往的心思全都没了。

    他很清楚一点,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不过是累赘,只有靠绝对的硬实力才能跟对方掰手腕。

    他就会一招‘摘叶飞花",可这招他只能用一次,方才已经杀了许多士兵,又哪有余力再次施展将杨沁救下来?

    那人将杨沁扑倒在地,在一众人的面前,使了猛力,将他衣服一扯,瞬间白花一片。

    杨沁没叫也没有挣扎,只见得手中的簪子渐渐放到了太阳穴的位置上。

    骆大狗亲眼看着,心中涌现绝望,他虽与杨沁交情不深,可他时刻护着自己,自己又怎能坐视不理。

    他手中又握起匕首,眼露凶光!。

223、塔内修行

    月光下,但见得一个瘦弱小巧的孩子手拿匕首,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挪动着蹒跚的脚步,挣扎着靠近一个满面阴鸷的男子。

    “放开她!”

    骆大狗低声喝道,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饱含着威胁。

    那人看也未看,毕竟此刻的骆大狗连站都站不稳,那男子哪里会当他是个威胁,仍旧没有停下动作。

    杨沁不哭不闹,更没有半分泪水,她心中萌生死志,世上诸多苦难又有什么是一死不可抵消的。

    那手中的簪子狠命一戳,直向太阳穴扎去。

    可是,他小瞧了那个男子,这个形同恶鬼的人竟伸出手来抓住了他的手腕,笑的更加阴冷。

    “小娘子,想死可不成!”

    这一刻,杨沁再也没有半点希望,他有寻死的勇气,更有自杀的气魄,可命运却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她。

    若一个人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自控,那所带来的的绝望会令此人瞬间崩溃!

    杨沁就在这一瞬崩溃了,泪水喷薄而出,一个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发出像动物一般的哀嚎。

    骆大狗心中大恨,手中匕首紧了又紧,大声道:“放开她!!”

    这一声带有威势,令那男子不寒而栗,他甚至停下了动作,用眼角去瞥骆大狗。

    只是骆大狗已经太累,太疲倦。

    他想施展‘洛神剑决",可他的内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继续站起,招式施展一半,立时摔跌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那人冷冷嘲笑,没有丝毫怜悯和同情,对那男子而言,这两人只要不死,不论残废与否,都跟自己没有半分关联。

    但他怕骆大狗再做出什么事来,伸出手来,点住杨沁穴道之后又去点骆大狗穴道,经此这两个孤苦无依的孤儿寡妇再也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连叫嚷的权利都被这阴鸷的男子生生剥夺。

    那男子露着yin邪的笑容,摩拳擦掌一番。

    湘西派与朝廷战况激烈,却没有阻挡他半分,相反,那震天的喊杀之声,仿佛是一件绝美的伴奏,令他行虎狼之事的协奏曲。

    他长着那张奇臭无比的嘴,俯下身去。

    杨沁睁眼看着,动也不能动,叫也不能叫,只见得那一张形容恶鬼的面容,起满干皮的嘴唇像自己压来。

    忽而,随着一声震天的巨响,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大地剧烈的颤抖,仿佛地震了一般,所谓地动山摇不过如此。

    正当所有人不知发生什么的时候,但见远方空冥之处,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倒塌,巨大气浪自那地方滚滚而来。

    战车、骏马、战士,被这气浪掀翻在地,滚了几滚。

    只有几个武功高强之辈,以绝强内力扒住地面才得幸免于难。

    便在此刻,恰有一紫衣女子自一处柴房跌落而出,遥遥见得此番场景,心怒大起。

    “混账!胆敢欺负我杨姐姐!”

    刹那间,无数蛊虫飞涌而出,向那男子飞行而去,将他裹了几层,在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那男子被蛊虫吃的连渣都不剩。

    杨沁惊魂未定,伏在地上痛哭流涕,骆大狗心中一松,眼前登时漆黑一片险些晕了过去。@精华\/书阁·无错首发~~

    好在他信念强大,强忍了一口气,趴在地上缓和许久,这才恢复些许力气。

    “蚩凰,还好你来了。”

    蚩凰满脸歉疚,“都是我我不好,我也不知道舅舅怎会如此。”

    骆大狗摇了摇头,略显无奈道:“都过去了,方才是地震了吗?怎的这么大动静。”

    蚩凰也不知道,但听那声响好似从‘通天塔"的方向传来。

    骆大狗顺着他目光瞧去,心中又紧张了起来,死命直起身来望向远方。

    前方月影凄凄,树影婆娑,漫天云朵在月色余晖的映射之下勾勒出

    模糊的轮廓。

    而在层云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逐渐现出了形状,斜躺着的身影仿佛山一般高大。

    骆大狗骇然问道:“那、那是‘通天塔"吗?”

    蚩凰也吃了一惊,“是‘通天塔",怎的‘通天塔"塌了?!”

    “塌了?!!那老李他......”

    骆大狗想到李孤行和慕容渊身在塌中,一股邪火涌上头颅,登时晕厥。@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此刻杨沁听到,顾不得自己悲伤的思绪,也爬起身向远方望去。

    他虽与李孤行相交不久,但既要嫁给李孤行,便从心中认定了李孤行是自己的夫君,当即翘首盼望,心急如焚。

    三人急切而又慌张,却不知身后来了一个绝色女子,他轻轻笑着,一颦一笑皆是万种风情。

    杨沁、蚩凰同时回头,愣了愣,“你是何人?”

    那人微微颔首,“向两位行礼,我是冥宫的尊使,冥竹灵,还请三位随我走一遭!”

    说回李孤行,他自来到‘通天塔"中已经过了两天两夜,两天两夜之中他从未仔细思索如何找出第二层的机关,反而不停的用指尖的剑气劈砍身处二层的铜人。

    他死命的跟铜人较劲也并不是非得在其上找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一剑剑斩杀,那铜人纹丝未动,更没有半点损伤。

    若是换做旁人,或许早就放弃了。

    李孤行虽不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但在对付铜人这一点上,他却是丝毫没有退让,好似自己一剑斩不动他,这‘通天塔"便过不去了一般。

    就这么硬生生斩了半日,浑身上下不剩半点力气,坐在地上呼哧带喘。

    慕容渊同月清书感受着‘通天塔"的震动,也猜到了他要做什么。

    慕容渊坐在地上生着闷气,一脸傲娇。

    “这老李,有困难跟咱们商量下多好,非得一个人选一个最费力的办法去做。”

    月清书反而颇为欣赏,“我觉得这很不错,起码知道自己的短处。”

    “短处?他那么聪明,哪里有什么短处?”

    月清书道:“你爱慕他,在你眼里他自然什么都是好的,这就叫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慕容渊思索一阵,面上泛起一阵潮红。

    这道理倒浅显的很,只是慕容渊却不想承认,刚要张口辩驳却见月清书那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又生生的吞了回去。

    李孤行是很聪明,但只是那些小聪明。行走江湖与人争辩、投机取巧或许还有用,若是用在破解机关之上却显得不够了。

    他曾在‘逍遥仙宫"听说过这‘通天塔"的事情,有些地方甚至比湘西派的人更加了解这‘通天塔"。

    其中二层以上各有不同机关,纯以智取,以力难破。

    想当初爬到最上层的那个和尚武功虽然高强,但更多的还是靠着他的大智慧。

    相对于李孤行而言,这些东西便是他的短处了,毕竟他不学无术,虽不至于大字不识一筐,却也是个粗浅的武夫。

    像这样神妙的机关,除了一味的用力猛斩,哪里还有别的办法。

    但月清书要的就是李孤行一次一次的挥舞自己的剑气,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砍向那铜人。

    他要磨练李孤行,更要让他有所顿悟。

    譬如他这‘万剑归宗"便是在一次次的磨练之中领悟而出,若李孤行有悟性又有天资的话,或许也能领会出自己的剑法。

    所以他同慕容渊在一层等着,十分耐心,等着李孤行将‘仙决无量"的某一招真正的化为己用。

    因他坚信,李孤行虽然没有什么大智慧,可从悟性之上讲,这天下间的比他悟性高的可没几个。

    也诚如他所想,随着李孤行一次又一次的斩下剑气,这‘通天塔"的震

    动也越来越大,初时只能感受到天棚之上一点点的震动,随后震动加剧,连整个‘通天塔"都开始震动。

    当李孤行累极的时候,他并没有真正的休息,他身体虽然不再动弹,但他的脑子缺没有一刻停转。

    他在思索,再考虑,更为今后做准备。

    湘西派铜人这般厉害,现在虽不是敌人,今后也有可能是朋友,但保不准在某一刻,湘西派若是与自己为敌,他又有如何的实力去对抗湘西派?

    这铜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自己施展绝学都不能砍伤他半分,若是这东西活了过来,开始施展生前武学,自己更没有半条活路。

    在‘通天塔"二层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可以将铜人当做靶子来练,磨练自己的剑气、磨练自己的剑招。

    当然,他剑心已失,否则凭着手中‘无归"之利、之邪,要破掉这个铜人应当不难。

    但那也仅仅是仗着神兵利器所得来的实力罢了,二层的铜人堪堪能破,那三层呢?四层呢?让那得道高僧死在‘通天塔"内十层的铜人呢?

    所以打铁还需自身硬,李孤行要练便是练这剑招和剑法,而不是投机取巧。

    或许在某个瞬间,李孤行已经找到了些许剑心,只是他连自己也未曾明白过。

    当明白自己父亲因何而死,当他下定决心为自己父亲报仇的时候,他已经看开了许多,包括当初的那个雨夜。

    以往的他连想都不敢想,而现今,他可以尝试着去思索一些关于当夜的事情。

    也正是这丁点的变化,让他在思索的时候有了突破。

    剑乃是身体的延伸,意之所至、剑之所至。

    而继续修行之时,李孤行便觉得这道理已经有些过时了,更偏离了原本的真相。

    “看来应是意之所至、气之所至吧。”

    想到这里,李孤行在意念之中尝试着斩出了一剑,这一剑石破天惊,比之以往威力虽有不如,但其凝聚的剑气却要比以往更加磅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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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如此,那应将剑气毕于一点,迸发出来!”

    他是这般想着,可要将剑气凝练道指甲,进而在进行凝练是何等困难的事情。

    也正是这种类似于开天辟地头一遭的想法,令李孤行步入了武学的新境界。

    他大喘了两口气,一股脑的做起了身,不用内力,单凭丹田的一口气,将他凝聚到指尖。

    忽然间,指尖变得与以往不同,似乎更有一股数不清道不明的威力,且这股威力既复刚猛又复阴柔,似乎同那‘万剑归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224、慕容奋起

    李孤行所做之事正是许多年前月清书教导其父李四顾所做的修行一般,都是将‘仙决无量"的剑招化成自己的剑术。

    只不过,李孤行要走的路比他的父亲更难,毕竟李四顾有人在旁指点,而李孤行全靠自己体悟。

    他所学功夫不少,‘仙决无量"、‘洛神剑决"、‘诸葛三十六奇门"、‘百花掌"、‘金刚不坏神功"。

    这些武功随便扔出一门,修炼到极致都能成为绝顶。

    可偏偏这些神功加在李孤行身上,不仅没有让他跻身顶峰之列,反而在某种意义上限制了他的发展。

    武学一道最怕杂而不精,哪怕是日夜苦修,只修最简单的拳脚,经年累月下来也未必会比那绝代神功差上多少。

    这其中看的就是能否心无旁骛又专心致志的将精力放在一处上。

    而李孤行虽也知道这个道理,但他的性情和年纪恰恰让他走了杂而不精的路子,武学之上虽有精进,也很神速,终究差了上限,假以时日定没有更大成就。

    此番对付这铜人,纵是无奈之举,但在冥冥之中,李孤行却走对了路子,开始将自己所学的武功融合一处。

    他这一剑斩过,那铜人有了不同的变化,似乎晃动了几分。

    他奋力斩了一个下午也没动摇这铜人,却在筋疲力竭的时候将这铜人生生斩动,此等变化如何不欣喜?

    “看来将剑气凝聚再三是对路子的,就是这剑气凝练不易维持,若是能想个办法将剑气包裹住是不是更有威力?”

    他伸手试了一试,但见指剑剑气激射而出,却仍是散乱,如同天上浮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这本是自然运行的法则,在正常不过的事,可要施展威力,定要逆天而行,此法却又难以寻觅。

    李孤行坐下默然思索,脑海之中仿佛出现一根细线,顺着那细线摸去便是解决这问题的答案。

    然而那细线仿佛置身于无尽的汪洋大海之中,就算拽到了头也见不得全貌,更难以触碰,使得李孤行好生难受,痛苦难当。

    “着他娘的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他又定了心神,用手猛拍面颊,自己修行过的诸多武功心法一一浮现眼前。

    那‘金刚不坏神功"乃是一门横练的功夫,看起来虽是外家神功,但这一切神通却是用内家真气所成。

    常言道,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金刚不坏神功"便是将这一口气练好,透露在外,变成一副刀枪不入的身躯。

    想到这点,李孤行赫然想到一事,便是用‘金刚不坏神功"的劲力包裹住自的剑气,让剑气更加凝练。

    他伸出两指试了一试,登时取得神效。

    只是在‘金刚不坏神功"劲力包裹之下,那剑气用的似是而非,更没了锐利之气,剑招变作了棍法,威力大打折扣。

    他又陷入了瓶颈,只能一次次反复试验,取其神,舍其形,用最少的意念保持最为凝练的剑气。

    稍微休息一会儿,他便开始了那一次又一次的斩击,而在‘通天塔"之外,也有了一次更比一次强力的声响。

    慕容渊和月清书两人稍稍休息,听得楼上震动又起,心中又担忧了起来。

    慕容渊道:“这震动怎变得这么轻微了,是他气力不济了吗?”

    月清书看出了门道,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

    他虽是摇头,但那神情却带着几分笑意,似乎很是满意,这让慕容渊心中稍安。

    随着那楼顶炸响不断,震动大起,慕容渊也开始安定了起来。

    他在‘通天塔"外便想将自己所学诸多武艺融会贯通自成一脉,现今有了闲暇,正好可以继续思索一阵。

    这一晚,在李孤行的斩击声中,慕容渊有了突破,将自己的武艺进一步融汇,在武道之上有了新

    的突破。

    而李孤行那面,还是一下接一下的击打,到了白日,那一抹剑气已经可以将铜人打的晃动。

    可别小瞧这点点滴滴的晃动,这可是李孤行苦心孤诣,废了许多脑力才得来的进步。

    有道是文章本天成、天然偶得之,便是文人墨客在某些时候突然进入到了一种状态。

    在这种状态之下,许多平时想不到的,得不全的灵感统统在这一个瞬间涌入脑海之中。

    那文章便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写成的。

    譬如李白在喝酒之后,文思泉涌,出口成篇,流传千古。

    这状态仅仅是一时半刻,并不能持续很久,可也就是这一时半刻,能让他们所写出的文字光照百代。

    而李孤行所经历的时间虽然端在,但在脑海之中却如同那些文人一般,进入到了这等厉害的时刻。

    且他持续的时间更长,思索也更深,这才有现今这样的成就。

    他在这段时间所思索而出的成就,或许比旁人思索几十年所得还要多。

    取得这点进步,也是不足为奇的。

    李孤行继续挥舞剑气砍杀铜人,一下轻似一下,铜人的晃动也是一下小于一下,可这并非是李孤行剑气威力减弱,恰恰相反,他的剑气乃是这十六年来最盛之时。

    那剑气从未有过这般锐利,锐利到可以割开空气,毫无声息。

    原本他的剑气连铜人的衣都斩不破,而现在不仅衣服可破,连身上也被他砍出了几道浅浅的痕迹。

    正是这机械性的斩击,让李孤行的剑气越发的锐利,其上‘金刚不坏神功"的凝聚越发的弱小,使得剑锋展露锋芒。

    他又连续斩了三十余剑,又现瓶颈。

    此刻夜已经深了,一轮月牙挂在天空,被层层云朵遮挡住。

    李孤行坐在地上又开始苦思冥想,如何能够再使得剑法提升一层。

    他这一想便耗费了一整夜,既然‘金刚不坏神功"已经将剑气凝聚到极致,那能增加剑招威力的方法,自有那一抹剑意。

    而剑意又来自于天地之间的感悟,岂是一朝一夕可得的?

    他感受着,感受着手中的剑气,感受着自小练剑以来,那剑意的变化。

    天地之间,一片混沌,只有一柄长剑在无尽的混沌之中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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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剑无锋,却自有一股无可匹敌的威势。

    长剑轻斩,开辟天地,也正是这一剑,令李孤行有所感悟。

    待他从这冥思之中挣脱出来,天色已经大亮,然对他而言好似已经过了万年。

    这一瞬,他似乎明白了过来,脑海之中已经没了各种武功的招式和心法,除了那‘诸葛三十六奇门"之外,其它各种功法已然融汇。

    他继续向那铜人斩去,复又“碰碰”作响,响声之剧,连身在远方的楚德彪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更在万马奔腾的战场之上响彻耳畔。

    大地的震动,好似地震一般,震的足下丝丝发麻。

    慕容渊被这震动惊醒,回过神来,瞧着月清书道:“老李这是怎么了?”

    月清书一脸满意的看着天棚,温柔道:“孺子可教!”

    慕容渊也有所悟,不怀好意的看了看月清书,摩拳擦掌起来。

    这倒是让月清书一顿惊讶,他将自己长剑提了起来,言道:“我这柄剑可不会怜香惜玉。”

    慕容渊本就是个男儿性格,随李孤行闯荡江湖以来,虽然频现小女人神态,也总是一副美丽动人的样子,但说到底他还是那副浑不怕的,像男子一样豪迈且坚定的性子。

    他挺起了胸,自后背拿出血刀老祖的那柄大刀,“我不用你让,咱们现在就试试!”

    月清书倒是个痛快人,也不废话,直接将长剑甩向天空,攻了过来。

    那长剑脱手而飞,却从

    未摆脱月清书的控制,身影到处,长剑便到,人与剑之间好似有种感应,更好似那剑乃是条活物,自行攻击。

    慕容渊对此见怪不怪,换做几日前,或许还不知如何应对,但经过这几日的苦思冥想,自己已经今非昔比。

    所谓一力破十会,他将硕大的长刀向空中一甩,直接砸向那长剑,两者在天空之中一绞,电光闪过后,长剑铮鸣落地,惹得月清书一脸惊诧。

    慕容渊拍了拍手道:“月前辈,你说不留手,可真别留手,我这长刀可不是好对付的!”

    月清书有些发懵,不太明白慕容渊究竟用了什么方法,竟有这般大的威力。

    天下武学博大精深,但以月清书的阅历和眼光,不论何等武学多少还是能看出一些门道来的,可慕容渊这等武功,他可是见所未见。

    “你这是何等武功?怎的既有‘参合指"的霸道,又有‘斗转星移"的机巧,其中更有一种说不出来,道不清楚的厉害,狠戾非凡!”

    他虽看不出,眼光却的的确确的狠辣,一眼便瞧破玄机。

    慕容渊道:“这正是我自创的武功,不过还不算完全,充其量只有两成,先试试威力!”

    这一句‘只有两成"四个字更令月清书瞠目结舌。

    他是留手了,但也是出于慕容渊的实力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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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围棋之中的指导棋一样,棋力高者为了教导,通常隐藏自己的实力,用略高于对手的棋力下棋,使其进步。

    月清书便是估计这慕容渊的实力,大体上同李孤行差不多,甩剑出招,指导慕容渊。

    只是慕容渊进步太过于神速,这才将他的长剑打落。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他跟慕容渊相处两日不到,她竟有这等匪夷所思的武功,且源自自创,更是天下少见。

    月清书走过去,俯身捡起长剑,拿在手中掂量一下,笑道:“不愧是慕容家的后人,果真有难得的天资!”

    慕容渊脚踢刀柄,长刀豁然飞起,皓腕微动,将长刀拿在手中,略微一沉。

    “天资不天资咱们不谈,还请月前辈不要留手。”

    月清书道:“不留手,伤了你怎么办?”

    慕容渊道:“你若留手,我这武功便再也没有进步的可能!”

    月清书了然,他这是逼迫自己融汇武功,既如此那也没什么可推辞的,当即手捏长剑,将‘仙决无量"施展出来。

    “‘焚天寂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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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剑尊介绍:
为天地立剑,为生民证道,为往事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李孤行但有一剑,败尽武林诸邪,廓清庙堂奸佞。
日月所照,江河所至,但有我李孤行一剑,焉容尔等蛮夷踏足半分!退出长城,保尔全尸!大明数万万仁人志士,请随我剑!!大明剑尊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剑尊,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剑尊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