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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聊闲得发慌     不靠系统的我就是fivetxt下载     不靠系统的我就是five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七章 行赵

    萧从良身体一正,身体缓缓前倾,双手微微向前行了个拱手礼,“敢问陛下,梁、楚入军边肃一事已成定局,吾等出使大赵除了无端得罪大梁、大楚二朝之外还能有什么利益是可以图谋的呢?”

    赵帝微微顿首,萧从良说的话没有错,目前来看萧从良此举除了得罪两朝,宋国可真的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

    但赵帝岂是这么容易被忽悠的人,他是老,但还不昏,金乌的庇护让老年痴呆这些东西根本不会在赵帝身上出现,身体不敢说正直壮年那般强健,但也不似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

    宋王定是有所图谋的,但具体想要干什么,赵帝不知道。

    站在萧从良身边的老头丝毫没有给萧从良半点面子,他不急不缓的说道,“陛下,宋国与我大赵并未接壤,即便是梁君浩与楚君霖在边肃密谋什么,也无法撼动我大赵根基。”

    老头先是阐述了一番梁、楚二帝会盟的这番举动不足为虑,随后在接着说道,“可宋使这次不远千里来我大赵出使,可见昭昭之心,陛下或可许诺宋王互通贸市,以安其心。”

    萧从良见赵帝听了老者话后面露迟疑,顿时急言禀道,“陛下,外臣既为宋人,自有拳拳报国之心,一旦宋国与大赵通贸,恐顷刻之间,宋国将灰飞烟灭,如此重大的事情,外臣恐怕不能待我王决断。”

    萧从良连忙止住了赵帝的念想,他还真怕赵帝一心动,随即便开口应了,到时候他怎么办,答应还是不答应?

    大赵可是三国之中最重视权威的,一旦被一个番邦小国落了面子,宋国能讨得到好?

    老头这下子乐了,“使者不是说宋王处处为我大赵考虑吗?怎么,互通贸市一事两国皆利,使者难道看不出来吗?”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吧。”

    赵帝有些兴致缺缺,制止住了争论的两人,老头已经帮他试探出来了,宋使此次前来心中有鬼。

    因为互通贸市的结果跟宋使者出使赵国背刺大梁大楚的结果是一样的。

    只不过互通贸市一旦开放,就说明了宋国确切的打算抛弃梁、楚二朝投入大赵的怀抱。

    宋使者知趣的闭上了嘴,没有在谈为了大赵的事情,而且折中出了个商贸上的方案。

    互通贸市是肯定开了不了的,梁帝、楚帝不会允许宋国的战马,铁器流入大赵境内,但除了这两样东西,其余的两帝还是能够容忍的。

    赵帝看着底下的臣子与宋使争论,心思已经飘忽到了远方。

    他年纪大了,最近对太子的行事也越来越严厉。

    梁继承了秦法,赵也是如此。

    只是与大梁的法律不同的是,大赵的法律在秦法上的改动比大梁更为严厉。

    赵法之中,更加集中了男性的权威,女子不能抛头露面,不能习文断字,最严重的还是在缠足那一块。

    秦法是有缠足的,但是却只是稍微控制了女子脚的大小,而赵法颁布之后,女子缠足已经近乎到了一种变态的程度。

    他们不在乎是否会干扰女子的行走,只在乎脚的大小。

    以至于,在大赵的成年女子走起路来基本都是踮踮、踮踮的。

    而这风俗已经传承了近乎百年。

    所以赵帝对大楚的态度也就那样。

    关外蛮夷罢了,还属女流当政,若不是大楚有古耀在手,还真不值得他费心。

    赵帝现在关心的只有自家的继承人问题。

    太子是个好人,但却不是个好太子。

    即便从政几十年也不能压住底下的臣子,这让赵帝很是头痛。

    脑中思索的太子的事情,耳边却传来了几声呼唤。

    “陛下...陛下...?”

    “嗯?接着说,朕在听呢。”

    赵帝回过神来,见自家太宰欲言又止,下意识的拍了下腿说道。

    太宰,也就是之前怼萧从良的那个老头心里明清,他微微拱手作揖,“陛下,既然您觉得引进宋平原草料可行,那臣这就去一趟鸿胪寺拟个章程呈于陛下。”

    平原草料,宋国怎么会突然想给大赵卖草料?

    赵帝心里疑惑,草料虽然不在梁、楚二国的控制清单中,但宋国的草料一向是只供给梁、楚的。

    这次怎么突然想与大赵做生意了?

    赵帝看向太宰,只见太宰神色平常,微不可察的对着赵帝摇了摇头。

    只能说,要不是因为金乌庇护,赵帝视力一如既往的好,这么点轻微的动作他还真的发现不了。

    “此事不急,使者舟车劳顿,朕今晚便在鸿胪寺设宴为使者接风洗尘。”

    萧从良听后躬身一揖:“外臣多谢陛下厚恩。”

    随后,便在宦官的带领下退了出去。

    “诸位卿家有什么看法?”

    见到宋使离开,赵帝平淡的对底下的臣子开口问道。

    “边肃一事,不可不防啊。”太宰目光深邃,拱手回禀道。

    “太宰此言差矣,边肃仅有十六地,不过一郡尔,又能有何作为?”

    真当有了王号就是王国了?那么一小块地方,能拉出两万兵力已经是顶天了。

    “糊涂,若无意外,边肃入境的可能是梁,楚之中的皇室。”

    “大人莫不是担心玄兵?”

    “单批玄兵能有啥威力,给老子一万步卒,老子平推了他。”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整个朝堂顿时分做三派。

    一派是放任派,觉得无所谓,就那么破大点地方还能干啥。

    一派是捣乱派,想要截杀派遣的皇室成员。

    最后一派就让赵帝有些头大了,那是吊民伐罪派。

    这派是纯属来给他捣乱的,他们的意见是指责大梁与大楚破坏了规矩,在大梁或者大楚派人前往边肃的时候打着吊民伐罪的旗号同时向两朝开战。

    不用想,里面都是一群脑子抽风的大将军。

    尤其是平日里最安稳的那几个,现在叫的最凶。

    要不是赵帝脾气好,他当场就破口大骂了。

    打你妈呢!!!

    随后,赵帝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太子。

    宋明础见到赵帝目光,躬身一礼回道,“父皇,儿臣以为梁、赵此举恐怕是想分化其边境势力,从而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过无论其目的为何,边肃十六地百姓恐会遭受波及,我大赵即为天玄一方上朝,自当维护天玄安定。”

    “儿臣以为,我们应当派送物需安排边肃百姓,以防边肃人民流离失所,让边肃百姓对我大赵感恩戴德,同时更能彰显我泱泱大国之威仪。”

    赵帝:“???”

    太子的意见很有建设性,赵帝没有驳回其谏言,只是屏退了朝臣以及留守的宦官,只留下了他们二人。

    皇帝与太子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明白那一天,太子下朝的时候脚步虚浮,眼眶泛红。

    咱也不敢听,咱也不敢看,路上瞧见太子的宦官默默的低下了头颅,权当没有看见。

第五十八章 拜师

    “国瑞拜见先生。”孙国瑞听从长妃的吩咐,跪下身子对一老者拜道。

    这时,他身旁的长妃取来稻种,双手呈放与前。

    这位长妃算是孙国瑞的监护人,代替已故的黄妃看护孙国瑞的饮食起居以及学业上的方方面面。

    不过按着大梁的制度来说,长妃并不是得到了个继子,而且来了个大爷。

    因为皇子是皇帝跟皇后的儿子,身份地位要在她这种姨娘之上。

    即便是亲生母亲都打骂不得,更别说她了。

    唯一让长妃庆幸的是孙国瑞的性格暗弱,与之相处起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难堪。

    这不,一听说孙国瑞要拜先生,她便亲自前来为孙国瑞行礼。

    老者接过长妃手中的稻种,随后取出一件木盒,将其交于长妃。

    长妃顿时受宠若惊,“先生,使不得。”

    “你既为皇子监护,当然使得。”老者的语气很平淡,却透露着一种不庸质疑的味道。

    “贱妃多谢先生。”

    她为何亲自来此,为的不就是这么一个保障吗。

    身为皇帝妃子,膝下无儿无女,身边仅仅只有一个因为黄妃过世而被推到她身边看护的孙国瑞。

    在宫中可是处处受气,但她没办法,这就是命。

    而眼下,命运的转折点来了。

    别看仅仅只是老者的一个举动,她的地位却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原先的处处受气处处窝囊,到支棱起来,只需要老者这一个举动。

    长妃颤抖的伸出双手从老者手中接过木盒,她没有立马打开,但她清楚的知道里面装的是一株稻穗。

    这本应该是由老者交于皇帝或者皇后的,现在却被交给了她。

    在天玄,讲究的是天地君亲师。

    天指天上的三阳,地指脚下的黄土,君指统御的圣君,亲指生养的父母,师指授业的先生。

    眼下,授业先生将教学的保证交给了长妃,就说明在授业先生看来,长妃哪怕不是孙国瑞的母亲却也能代替母亲的事情。

    长妃如何能不激动。

    虽然这等于间接打了皇后的脸,但长妃没有丝毫的犹豫。

    机会在眼前,哪有不把握住的道理。

    老者见长妃从自己手中接过稻穗,欣慰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有野心,有智慧,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从现在开始,长妃等于与皇后撕破脸了,这说明她将彻底倒向孙国瑞。

    别看长妃平时是个受气包,可现在,时代变了。

    孙国瑞就是她的底气。

    长妃心底激动异常,忍不住对着老者开口问道,“先生,最近宫里宫外常常有风言风语说殿下要封藩了,可是真的?”

    老者脸色一冷,看向长妃。

    长妃顿时察觉道自己失言,连忙开口告罪。

    “你既身为皇子监护,只管照顾好皇子起居便是,其余的勿需多言。”

    孙国瑞一脸茫然的看着长妃与老者,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东西。

    不过简凭几句交谈,孙国瑞就肯定了一点,他这个授业先生不简单,能够直接甩嫔妃脸色的先生满大街都是,但敢落皇后脸面的先生,在大梁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更何况,长妃代受,这可是直接把手插入了皇权之中。

    如果不是这老头是个憨憨,那绝对是皇帝授意的。

    “贱妃明白了。”长妃连连称是,随后便告退了出去。

    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捋了捋自己那花白稀疏的胡须,随后对着身前的孙国瑞道,“你二人入座吧。”

    孙国瑞左看看,右瞧瞧,也没见屋里有椅子,不由得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老者。

    老者老脸一黑,指了指身侧的两块圆形蒲团。

    孙国瑞不由得内心吐槽自己的生活水平直线下降,却也学着老者的模样盘坐在蒲团上。

第五十九章 人生中的第一次挨打

    “跪坐。”

    只听老者手中戒尺啪的一声响,厉声道。

    孙国瑞自是不会被老者严厉姿态吓到,这戒尺对他来说就是个玩具,他可是皇子啊,这老头敢动他一下试试?

    信不信皇帝一刀砍了他。

    不过秉承着初次见面的原则,孙国瑞决定给老者留下个好印象,随后听话的跪坐在蒲团上。

    转眼一瞧,身旁的二虎早已经跪坐在地,腰杆崩直,还是传说中的正坐。

    就是那种臀部放于脚踝,上身挺直,双手规矩地放于膝上的姿势,这种孙国瑞前世的时候好奇试过。

    不到三分钟,脚就开始发痛,过不了一刻钟大腿以下都得麻。

    这憨憨...不太对劲。

    是因为那个模板么?

    “为人君者,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

    见两人坐好,老者开口对着二人问道。

    但其实,这话是问孙国瑞的,二虎是陪读,他没有行拜师礼,只是因为孙国瑞的关系附带着来听课,所以只能当个小透明。

    有疑问不能问,有想法不能说,只能自己瞎捉摸。

    孙国瑞一脸懵逼,这话是应该问一个五岁的小孩的吗?

    五岁的娃娃懂个屁。

    见孙国瑞不语,老者开口问道,“你手中有一株药草,用之可以救命,现在有两人向你求药,一人是你的大皇兄,一人是二虎,你给谁?”

    “给...二虎???”孙国瑞心里想骂娘了,这题目出的,简直是送命题。

    孙国瑞试探的问道,二虎跟他关系好不说,尼玛人家现在就在他旁边啊。

    “愚蠢。”老者又在自己掌心拍了拍戒尺恐吓道:“你跟大皇子之间砍断骨头连着筋,连亲人都不救而想着外人,你指望外人会来救你吗?”

    随后,老者接着出题道,“你手中有一株药草,用之可以救命,现在有两人向你求药,一人是你的大皇兄,一人是二虎,你给谁?”

    孙国瑞:“....”

    这题目他是不是刚刚听过???

    孙国瑞不由得小心了起来,他敏锐的察觉到,老者话里有坑,他很想说大皇兄,但他隐隐的感觉如果说了大皇兄恐怕还是得挨骂。

    有了。

    “学生是不是应该谁都不给?”孙国瑞试探性的问道。

    不出所料,回应孙国瑞又是一声喝骂:“愚蠢。”

    老者眼神一凌,示意孙国瑞伸出手来,随后在孙国瑞震惊的目光中,那戒尺啪的一下打落。

    手心传来的剧烈疼痛都掩盖不住孙国瑞此时内心的震惊。

    这老头怎么敢的。

    他可是皇子啊,还从没有听说过教书先生敢打皇子的事情。

    随即,孙国瑞哇的一声就哭了,红彤彤的手掌疼的厉害,眼泪哗哗的流着。

    老者也不再意,不去安慰,反而重新坐定。

    “先生,殿下还年幼,万一哭坏了嗓子怎么办。”二虎看着老头心里发怵,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

    “伸出手来。”老者瞥了一眼二虎淡淡道。

    二虎:“???”

    啪的一声响,二虎的手掌也红了。

    这糟老头子简直不可理喻。

    二虎强忍着疼痛,一脸不忿的看着老者。

    “你以后是国瑞的左膀右臂,知道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吗?”

    二虎低头沉思,随即明白了什么,眼中一亮。

    “老匹夫,你敢欺我主。”一边叫嚣着,一边张牙舞爪的朝着老者扑去。

    啪...啪....啪.....

    戒尺拍打的声响不住的在屋内响起,不多时,二虎已然被揍得鼻青脸肿。

    见孙国瑞停止了哭闹,二虎这才愤愤不平的重新回到蒲团上坐下。

    老者有些许欣慰,这娃娃聪明。

    他只是随口一句话就能明白自己话中要领。

    老者重新坐定,对着孙国瑞解释道:“这可是救命药草,你给了他们中的一人只是恶了另一人,却还能得到一个人的帮衬,你若两者皆不予,你说他们两人会不会凑在一起对付你?”

    “好了,我们接着下一题,你手中有一株药草,用之可以救命,现在有两人向你求药,一人是你的大皇兄,一人是二虎,你给谁?”

    孙国瑞:“!!!”

    眼下就剩下了个唯一的答案,孙国瑞暗道自己愚蠢,这么简单的题目怎么还会选错。

    答案明明就在眼前,偏偏还想着想那,他就一五岁的孩子,先生怎么会问深奥的问题。

    哎,白白挨了一顿打。

    随即便毫不犹豫的答道,“大皇兄。”

第六十章 有困难找长妃

    临近傍晚,二人总算是从学房之中出来,孙国瑞依旧一脸怀疑人生的模样。

    上了一天的课,几乎没用什么收获,老头子除了打他手掌,就是问那道送命题。

    孙国瑞无论怎么回答,换来的都是老头子噼里啪啦的一顿戒尺。

    他现在已经不关心老头为什么敢打他了,只想着如何能不被打。

    幸运的是老头并不在意孙国瑞立马回答他的问题,一天四个时辰的课业中,大概有四个时辰的时间干坐着。

    一直到了结束,老头也没催促他回答问题,只是在临走之前告诉孙国瑞,明天若是他得不到满意的答案,课程可就不会像今天这般轻松了。

    这还能有啥答案啊,孙国瑞是真的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

    别说二虎或者大皇兄了,就算是两人都不给,一人给一半的答案孙国瑞也都说过,但换来的只是老头子的一顿戒尺。

    这日子没法过了。

    二虎看着孙国瑞垂头丧气的模样有心提醒,可一想到先生今天唯一与他说过的那一句话,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只能委婉的提醒道,“殿下,或许您可以去问问长妃。”

    在二虎看来,长妃虽然与孙国瑞没有血缘关系,但可信度比孙家祥高出很多。

    毕竟长妃收了孙国瑞的稻香礼,就等于同孙国瑞绑在了一起。

    在她没有为皇帝生下皇子以前,孙国瑞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孙国瑞恍然大悟,随后看了成熟的宛若两人一般的二虎,道,“对哦,咱先去找四哥问问。”

    说完,便要去找孙家祥。

    可二虎及时的拉住了孙国瑞,“殿下,不可。”

    二虎摇了摇头,对着孙国瑞解释道,“陛下让您单独跟从帝师学习,还行了稻香礼,已经让您在众皇子中显得有些突兀,倘若您再去找四殿下,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帝师?那老头是帝师?”孙国瑞诧异的问道。

    “嘘,殿下小点声,这是俺父亲好不容易才打探到的消息,那位老先生是当今皇上与先帝的老师,行稻香礼的那种。”

    这么一听,这老头身份不简单啊,怪不得敢上头殴打自己,不过稻香礼是什么。

    孙国瑞隐隐感觉这个什么劳什子稻香礼有问题。

    二虎接着开口解释道,“咱们大梁总共有两种拜师礼,都是沿袭圣秦而来的礼节,一种是束脩礼,另一种就是稻香礼。”

    “殿下您今早行的便是稻香礼。”

    孙国瑞还等着下文的,结果等了半天,二虎也没接着往下说。

    “还有呢?”

    “没了,俺爹就跟我说了,稻香礼准备的是稻种,束脩礼准备的是肉干,他让俺特意关注下今天您拜师用的是哪种礼节。”

    好吧,孙国瑞一想到二虎的年纪也就释然了,毕竟他才得到模板一天,不能抱有太大期望。

    不过这种礼节既然是沿袭下来的,说明应该是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到时候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道了。

    “那你今晚回去问问常叔,明天来跟咱说道说道。”

    “俺晓得。”

    孙国瑞径直离开学宫往内院而去。

    门口的侍卫也没加阻拦,就是海孝驶问候了两声跟在了孙国瑞身后。

    眼下海孝驶也不一样了,他是除了禁卫以外唯一能出入内院的外人。

    孙国瑞直径来到长妃所在的养华殿,这里比起承露殿来说多了些烟火气息。

    孙国瑞每月都会被叫来养华殿一趟被长妃问这问那。

    长妃对他也还不错,只不过孙国瑞心里明白,长妃之所以关心他是因为自己是皇子,而长妃是妃子。

    “姨娘!”孙国瑞一进门来,就冲着里屋跑去。

    下人们一见到皇子来了,连忙下跪问安,孙国瑞也没多加理会,直奔里屋,找到了正在对着木盒发呆的长妃。

    “姨娘。”

    孙国瑞再次唤道,长妃这才有所察觉,连忙用手摸了摸眼角,“殿下今儿怎么来看贱妃了。”

    孙国瑞神情有些扭捏,不太好意思的问道,“今天先生问了瑞儿一个问题,瑞儿答不上来,所以....”

    “殿下莫要烦恼,您跟贱妃说道说道,看看贱妃能不能帮上些许。”

    “先生问,假如瑞儿有一株救命用的药草,眼下大皇兄跟二虎都需要用到,问瑞儿会把药草给谁。”

    “这不是该给大殿下吗?”长妃诧异道,这还用得着选择吗。

    “可先生说二虎是瑞儿的左膀右臂,如果连臂膀都能舍弃,以后还有谁敢来真心实意的帮助瑞儿呢。”

    长妃这下有点麻了,但她心里门清,这药绝对是不能给二虎的。

    因为大皇子与孙国瑞在礼法上属于亲生兄弟。

    假若哥哥有难,弟弟见死不救,那后果可比自断臂膀要严重的多。

    那是手足皆断。

    不仅如此,二虎也会成了外人眼中的小人奸佞,那孙国瑞成了什么?

    不愧是帝师,教导过两位皇帝的授业先生,问的问题就是刁钻。

    很显然,孙国瑞在长妃这里注定要无功而返了。

第六十一章 刘先生

    “大哥,俺回来了。”二虎还没进家门就开始嚷嚷了。

    常青听到声音后出来一瞧,只见二虎鼻青脸肿的向着他跑不由得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被谁揍了。

    果然伴君如伴虎,常青不由得庆幸自己不是皇子的伴读,这才多大年纪,就能下如此重手,这长大了还了得?

    “大哥,爹爹吩咐的事情俺已经办好了,快带俺去找爹爹吧。”

    常永威是军中辉朗将,一年到头不在家的那种,兄弟俩若想去看父亲只能去军营。

    常青年龄十五出头,正是逐渐向着成熟转变的时候。

    此时的他一身青衫,脸上温润如玉,一点也不像将门出生之人,反而有一种如玉公子的姿态。

    “不急,今天已经晚了,父亲那边我们明日再去。”常青平复了心底的情绪,随后又对一边的刚刚听到二虎大声嚷嚷而出来的李管家说道,“李叔,麻烦您去请一下刘先生。”

    这个刘先生是二虎被皇帝派去给孙国瑞做伴读之时特意被常永威请来家中当师爷的。

    毕竟作为皇子的班底,总得有人能帮皇子出谋出策不是。

    常永威可是花了重金,平日家中所得基本都花在了这个师爷身上。

    只是在今天,刘先生把平日里家中给的钱财珠宝还回来了大半,显然是收到了什么风声。

    也是,孙国瑞封藩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弄得满城皆知,师爷要不知道,那才会让常青他们担心。

    毕竟俺们常家可是请你来做参谋的,不是让你来放马后炮的。

    刘宁休息的早,吃了晚膳之后便已经歇息了,但二虎的动静可不小,自从昨天孙国瑞封藩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刘宁一晚上都没歇息好。

    飞黄腾达的机会就在眼前,他怎么能睡得着,即便是个从品官,最高只能做到三品,但他这把年纪了有个微末小官当当都能心满意足。

    这年头想当官靠的还得是人脉,其次才是名气。

    他一书生,一无名,二无财,这辈子是别想当官了。

    可不曾想,当年为求生计而下榻到一微末武夫家中竟然有这种际遇,只能说天意如此啊。

    睡得十分不安稳的刘宁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二虎的叫唤,顿时一个激灵从榻上坐起,随即侧耳倾听,又没了声响。

    刘宁长叹了一口气,只以为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无奈重新躺下。

    然而,门口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刘宁顿时睡意全无,一个鲤鱼打挺,连忙翻身穿衣穿鞋。

    “刘先生,大少爷让我来请您。”

    “马上。”刘宁套上鞋子,取过衣服披在自己的身上,一边走,一边系着束带。

    李管家见此也是喜出望外,带头牵引着刘宁往侧厅而去。

    此时,常家侧厅之中,常家的两位少爷独自在里面,周围没有一个仆人。

    常青见到刘先生来了,赶忙开口相迎,“先生,二虎回来了。”

    刘宁深深的吸了口气,内心激动的对着常青问道,“行的哪种礼节?”

    “是稻香礼。”

    听到这样的回答,哪怕心中早已经有所猜测,刘宁脸上亦是止不住的喜色。

    “二虎想去军营把这事告诉父亲,被我拦下了。我想问问先生您的意见。”常青如实说道。

    “这件事不能急着告诉老爷,免得被有心人利用。”刘宁连忙说道,常永威的身份不高,一旦被前面几个皇子的亲信针对那可真的一点浪花都翻不起来就没影了。

    只有常家的依靠成长起来,常永威才能借势而为。

    “先生,稻香礼有什么特殊的吗?”二虎不解的问道,他还记得孙国瑞的吩咐,自己心里也有些许好奇。

    刘宁看着眼前这个娃娃,不敢有任何姿态,对其讲解道:“虎少爷知道天玄总共有两种拜师礼节吧。”

    二虎点了点头,这个事情今早刘先生提过一嘴,被他记下了。

    二虎也不知道为何他会记这种东西,恍惚出于一种本能,他能精准的分辨出别人话中的关键,亦或是隐藏的含义。

    就好像突然开了窍一般。

    刘宁对着二虎开始讲述了两种礼节的寓意。

第六十二章 稻香礼的意义

    束脩礼,是属于一种委托式的礼节。

    受礼的先生被称作教书先生,会在每日特定的时间来传授学生各种方面的知识。

    像学宫之中的夫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皇子们的教书先生,只不过皇子们没有对其行礼罢了。

    教书先生的身份很高,但却不属于师之列,所以没有权利对学子们进行惩处或者责罚。

    只能由其家长替代。

    这一点不是宫中特殊,民间也是如此。

    一旦教书先生体罚了其门下的学子,不但要归还学子拜师前所行礼所需的所用物资,还得再学生家中以同样的方式行礼于其父,颜面受辱,风评受损,后果可以说极其严重。

    而稻香礼就不同了。

    稻香礼是属于一种托付式的礼节。

    委以稻种,托付成人的寓意。

    在稻种长为稻穗之前,授业先生得负全部责任。

    而这个期限,为四八之年。

    在天玄讲究的是三十而立,也就是人到了三十已经明白了事理,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去承担责任,可以是被别人托付依靠的对象。

    所以在学生三十岁之前若未能出师便是先生的失职,若三十二岁之前未能出师便是先生的失责。

    作为一名授业先生来说,失责是能遗臭万年的。

    所以依托了稻香礼,父亲,母亲什么的都不在是学生能够依靠的避风港。

    他们没有权力对授业先生的学子方式作出任何指责。

    因为发谷子给农民的人不会在乎农民是怎样播种耕田,他们只在乎最后的收成。

    道理就这么简单。

    二虎一听就已经明白孙国瑞以后可能要惨了。

    怪不得老头子打起皇子来一点也不含糊。

    他确实有这个底气。

    “这能说明什么吗?”二虎疑惑的问道,他知道这种学习模式下,殿下不能在向以前那样混混度日,可也不至于高兴成这样。

    “近日来,城中风言风语都说五殿下深受陛下厚爱,欲分封藩王,虎少爷,那可是一地之主,管事军政全权在手的那种。”

    不管这种谣言是怎么传播出来闹得满城风雨的,但若皇帝没有这个意思,天子脚下能出这种谣言?

    不过这些刘宁并不打算对二虎说,反而解释道,“精明能干的雄主能让他治理下的国家强盛,昏聩无能的庸主能让他治理下的国家烽烟四起。在稻香礼这种模式下成长的君主,您觉得会成为哪一种君主呢?”

    二虎瞥了一眼刘宁,他知道刘宁说的没错,但直觉告诉他,刘宁真正面露喜色的原因不是这个。

    稻香礼在皇室之中并不多见,大梁立国将近两百年,行过稻香礼的次代皇子只手可数,这在整个皇室的人口之中可真的稀有异常。

    在这些次代皇子之中,最近的一位行过稻香礼的皇子,便是当今皇上。

    可想而知,稻香礼在皇室之中的意义。

    然而,这些话刘宁更不会跟二虎去说,二虎年纪太小,万一走漏了风声只会给自家皇子平白无故的树敌。

    哪怕这种事情近乎是板上钉钉,但自家这边绝对不能暴露半分野心。

    关键还是常家太弱小了。

    念及至此,刘宁心中又是忧虑又是激动,心情复杂难明。

    “虎少爷,你先去休息吧,明天还得去陪殿下上课。”

    在支走了二虎之后,常青目光炯炯,“先生,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大少爷,我们的力量与其他家族相比太过弱小,在积蓄足够的底蕴之前,绝对不能暴露野心。”

    “可父亲的人脉有限,我们怎么能追上那些世族。”常青也不由得面露忧色。

    这又是一个难题,若不暴露帮着皇子争储的野心,又拿什么东西来吸引他人的力量构成党派。

    可若暴露了这份野心,常氏恐怕就会遭遇雷霆一击,到时候整个家族伤筋动骨,恐怕一点用处都派不上。

    难做啊。

    这些东西不得不谨慎考虑,参与到储君的竞争之中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自己辅佐的皇室顺利登基成为一国之主,家族飞黄腾达。

    另一种,便是等着对手登基,随后被彻底清算。

    反差太大太大,可以说,他们一旦明确了进入储君的斗争中,那便是一步生,一步死的结果。

    没有例外。

    “少爷不必担心,我们崛起的唯一机会从来都只在殿下身上,只要殿下能够成长起来,借助皇室的力量,我们未必没有机会跟世家斗上一斗。”

    当然,刘宁还有话没说。

    那就是他们所支持的殿下真的能够分封藩王,否则一切都不够看。

    要知道,一个藩王所能动用的资源远远不是一个亲王所能够比拟的,唯一的缺点就是藩王得驻守藩地,远离了京师中枢。

    但大梁可不死华夏,藩王远离了中枢不代表没有能力影响到中枢,尤其是藩王还是皇帝儿子的情况下,藩王对中枢有着十分稳健的沟通途径。

    那便是其陪读家族。

    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常氏一族才能真真正正的与大梁的那些老牌家族抗衡。

    常青听完刘先生的解释后脸色一肃,道,“这些话为什么不与二虎说。”

    要知道,二虎才是皇子伴读,他不是。

    “虎少爷为人憨厚老实,我与您说的这些话一旦传了出去,对我们常家可是灭顶之灾啊。”刘宁如实说道。

    没错,他就是孩视二虎,“大少爷,虎少爷跟我们不同,他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侍奉好殿下,其余的事情不是他现在应该操心的。”

    “我明白了,那就按先生说的办吧。”常青点了点头。

第六十三章 为君者,不求仁义

    时间转眼来到了第二日,今天是大梁小朝会召开之日,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与孙国瑞无关。

    额..也不能说无关,只是他也参与不了这种朝会。

    小朝会在大梁的意义比大朝会更加重要,是属于高品官员与皇帝的决议。

    今儿一早,孙国瑞早早的被叫起来洗漱更衣,随后被带到那处梁帝为他精心准备的“牢狱”之中。

    二虎就跟在孙国瑞是身边,而房间内,昨天打了孙国瑞不下五次的老头已然在蒲团上盘坐。

    见到孙国瑞二人进来,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坐吧。”

    孙国瑞心里忐忑不已,乖乖的乖巧跪坐,低着头,没敢看老者,仿佛自己不看他老者就看不到自己一般。

    但明显,这是属于妄想。

    老者恶魔般的声音如期而至,“昨天的问题有了答案了吗?”

    孙国瑞眼巴巴的看着老者,眼中泪水凝聚,默默地伸出了手掌。

    老者只感觉自己的呼吸为之一滞,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他此时已经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梁帝坑了。

    这货明显愚钝的不成样子。

    老者也不含糊,举起戒尺啪的一下打在孙国瑞的手上,面色带有些许怒容,“我问你,老夫昨天问你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哈?

    孙国瑞有些懵逼,昨天老者不是一直让他在二虎跟大皇兄之间二选一嘛,还有什么问题?

    二虎默默的撇过头去,他已经不忍心看下去了。

    果不其然,鬼哭狼嚎的声音又在房间内响起。

    这是这一次,二虎并没有上前去吸引老者的注意力。

    在老者训斥玩孙国瑞之后,诧异的看了一眼二虎,对其问道,“可还记得昨日老夫如何教导你的?”

    二虎双手作揖恭敬的回答道,“先生,君之师也。”

    闻言,老者顿时欣慰了不少,货比货得扔,人跟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孙国瑞的愚钝是前所未见,而二虎的聪慧,老者也是闻所未闻。

    老者重新入定,对着孙国瑞问道,“老夫问你,老夫为什么要举这个例子?”

    孙国瑞脑中一片空白,他记得老头子好像先问了他什么,他没回的上来,随后老头才问了这道送命题。

    但具体问了什么呢?

    孙国瑞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着孙国瑞一脸迷糊的样子,老者突然感觉自己血压上升的厉害。

    深呼吸,深呼吸。

    深吸了几口气匀了匀,这才将心底的暴躁压制下来,“老夫问你,为人君者,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

    孙国瑞眼神一亮,二虎对他来说是臣子,大皇兄对他来说是宗族,老头子问的是一旦发生了宗族与臣子的利益冲突,他应该怎么做。

    所以老头问的答案应该是,德。

    孙国瑞记得有一种说法,叫做德不配位,那是前世留下来的智慧结晶。

    孙国瑞相信他的回答能让老者眼睛一亮,直呼神童。

    这样以后就不会被打了。

    而德,也就是所谓的仁义礼智信。

    孙国瑞越想就就越感觉是这个理,只要他德行配位,无论药材给了谁,另外一人都不会有所异动。

    念及至此,孙国瑞便说出了心中那完美的答案,果不其然,老者开心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愚蠢!!!”

    “啊!呜呜呜~~”

    孙国瑞不明白,他为什么又被打了,难道不是这个嘛。

    不可能啊。

    老者再次入定,屏气凝神,随后常常的舒了一口气。

    “为人君者,最重要的品质是不求仁义。”

    不求仁义并不是让君主摒弃掉仁义道德,而是让他们不必去刻意追求仁义道德。

    不被仁义道德所束缚己身,只有这样,才能这三国争霸之中脱颖而出。

    孙国瑞似懂非懂的听着,他感觉这老头好像在教他做坏事。

    大概是那种年轻人偷袭老年人不讲武德的那种作法。

    不过说起来,老头教的有些东西跟孙国瑞所想的却是十分贴近。

    他所教导的内容,几乎都逃不开利己二字。

    这让孙国瑞隐隐有些心惊,这不像是在教导孙国瑞如何做一个藩王,反而像是在教导孙国瑞如何做一个独裁的君主。

    孙国瑞第一次感觉来上课也不错,这老头的课程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煎熬。

    直到临近午休时分,老头眼看快快休息了,再次对孙国瑞提问问道,“殿下可知二虎方才回我的那句先生,君之师也是什么意思?”

第六十四章 遇到了黑师

    孙国瑞心里忽然涌现一个不好的预感。

    有过之前的那个为君之道打底,孙国瑞明白老头问的绝对不是表面上问的那么简单。

    思考了一阵子之后,孙国瑞随后试探性的答道,“先生是学生的老师,所以二虎不能对先生不敬?”

    说实话,孙国瑞说的十分没有底气。

    不出所料,老头听完之后便拿起手中的戒尺。

    啪啪两下之后,老头也没让孙国瑞回去想答案,便对着孙国瑞开口解释道,“二虎的意思是我是你的师父,没有你的命令,他不能对我做出出格的举动,这是为臣之道,你不必精通,但你必须要懂。将来你藩下臣子可不仅仅是一个二虎,若不懂得如何驭下,你打算事事都亲力亲为吗?”

    孙国瑞心底不忿,对老头刚刚起来的好感一消而散,他总感觉老头是故意整他,“可如果我命令了二虎,那不是将对您不敬的矛头转而到我身上了吗?这不符合您刚刚对我讲述的为君之道。”

    老头看向孙国瑞的眼神微微有些许诧异,似乎再说,你竟然能想到这一点。

    不错,不错,看来他的话被听进去了呢。

    虽然愚笨了些,但起码有心思在学。

    “还记得老朽跟你讲的为君者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吗?”

    “不求仁义?”

    “对,不求仁义,但这一点品质不能表现出来,仁义是聚拢国家凝聚力的利器,你必须拥有它,才能让它成为你手中的利刃,明白吗?”

    孙国瑞脑中有点麻瓜,这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感觉这老头,好像在教他一些肮脏的,下流龌龊的东西给他。

    什么叫不必追求仁义,却必须身怀仁义?

    脑中忽然间灵光一闪,孙国瑞悟了。

    这话其实很好理解,翻译一下就是:我立了牌坊,但你们谁都不知道我是婊子。

    脏,真的脏,这太合我味口了。

    见到孙国瑞似有所悟,老者呵呵一笑,随后对着孙国瑞说道,“午休过后不用来这儿了,去草场,老朽教你们马术。”

    见老者有散课的意思,孙国瑞连忙开口问道,“先生且慢。”

    老者原本想要坐起的身子微微一顿,转而看向孙国瑞问道,“你还有什么疑问?”

    孙国瑞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先生教我学术,我还不知该怎么称呼先生呢。”

    “老朽是玄冥道观门下,承大梁玄观道师左春秋。”

    “玄冥道观...先生可会玄术一道?”孙国瑞眼睛一亮问道。

    “你问此道做什么?”左春秋的脸色一正,问道。

    “这...”孙国瑞有些被左春秋的神情唬住了,但对玄术的好奇以及向往,他依旧开口道,“先生可以教我玄术吗?”

    “胡闹!”

    果不其然,左春秋的呵斥声几乎要将孙国瑞的耳朵震聋,他明显感觉,这次老头子是真真正正的恼了,虽然不知道为何,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惨了。

    事情的发展没有出乎孙国瑞的预料,老者提着戒尺走来,他没有示意孙国瑞伸出手来。

    而是一把提起孙国瑞,随后摘掉孙国瑞左脚上的鞋子以及筒袜,拿着戒尺就向着孙国瑞的脚心排去。

    那种感觉,可比打手掌来的激烈多了,啪啪的打下去,嚎叫声就比以往的凄惨了何止数倍。

    打了几下,打了多久,孙国瑞根本没有记住,他疼痛的厉害,来不及顾及那些,甚至都不知道老头子是什么时候停下不打的。

    “先生,即便您是殿下的师长,可仅仅因一个疑问就如此殴打皇子,是不是有些过了。”

    在老头打完孙国瑞之后二虎出声问道。

    “你既觉得老夫做的过,为什么不提早制止。”

    二虎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老者躬身一礼。

    老者也是无趣,娃娃太聪明了感觉好没意思怎么办。

    他转头对着摸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孙国瑞开口问道,“脚底板疼吗?”

    “疼。”孙国瑞真的是委屈到家了,这老头简直恶魔,他也没得罪老头啊,怎么无缘无故就挨一顿打。

    “疼就对了,记住现在的感觉,玄术不是什么好东西,施展玄术你所面临的疼痛就像刚刚老夫打你的时候一样,而你也不要指望他会停下,这样的痛苦会伴随你一生,你明白吗?”左春秋语重心长的说道。

    老者没有细细的跟孙国瑞讲玄术到底是什么,但只要能让孙国瑞明白玄术的危害,那就够了。

    孙国瑞顿时有一种妈卖批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这货就不能直接告诉他玄术很危险,不是他可以触碰的吗?

    开口讲一句有这么难吗?

    不过,经过这么一出,孙国瑞也彻底打消了去询问老者玄术的事情。

第六十五章 俺爹是军中辉朗将

    午休时间到了,孙国瑞在恭恭敬敬中送走了先生之后,便与二虎出了那个“牢笼”。

    回想这两天的经历,孙国瑞越来越感觉梁帝为他与二虎独立准备的那个课房其实应该是个牢笼,短短两天时间,挨的打竟然连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了。

    孙国瑞向着外头走去,脚心隐隐还有些许疼痛传来。

    他与二虎跟其余学宫中的学子是不同的。

    因为被分配了授业先生的缘故,原本的封闭式学习已经变成了开放式,孙国瑞若想要出学宫也不必在翻墙偷溜。

    不过孙国瑞暂时还没有往学宫外头跑的意思,一是因为脚底还不利索,二是老头子说下午要教他马术。

    如果这时候乱跑把精力消耗完了,下午的马术课怎么办?

    二人去了一旁的花园之中,就坐在园中的长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边吃边聊。

    “二虎,你有没有感觉先生刚刚有点不对劲。”孙国瑞活动活动了脚掌,之前的疼痛已然消散宛如错觉。

    老头子这打人的功夫可以啊,才这么一会儿功夫竟然就感受不到疼痛了。

    还有之前的打手掌也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是有点不对,应该跟玄术有关。”

    这不是废话嘛,孙国瑞瞪了一眼二虎,老头子都明说了,还应该?

    “殿下,俺看这样,等放学之后俺回家去问问父亲,俺爹可能知道原因。”

    “哦?常叔在玄冥道观有路子?”孙国瑞好奇的问道,这跟他得到的消息不符啊,玄冥道观是独立与朝堂的地方,那里的人几乎很少会跟朝堂有所交集,更别说朝堂底层的常永威了。

    这货可是连大朝会都上不去的主。

    “没有,不过俺爹手底下有玄兵。”

    二虎给了孙国瑞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孙国瑞不由得吓了一跳,“什么?!!”

    不怪孙国瑞惊诧,二虎跟他的话好比洲际导弹的发射按钮握在了村长手里,这是孙国瑞从来都没有预想过的事情。

    “殿下不知道吗?俺爹是辉朗将侍从,手底下有一名玄兵的。”

    随着二虎的解释,孙国瑞这才明白,军中辉朗将为什么会被称作是大梁最为精锐的部队之一。

    他是万人部队,其中分配了共二十五名玄兵,每位侍从配队一位玄兵,其余五位玄兵直属大将军直管,侍从属于机动型部队,负责的任务跟多,勘察地形,掩护突击,强袭暗杀,什么乱七八糟的职责都是属于侍从担任。

    别看侍从总共才二十人,但这二十人里面分担的作用也能玩出花来。

    而军护,负责的就单调的多,通常是在侍从环境整合以后开始正面冲杀。

    “行,那你晚上去问问常叔,明早儿再来告诉咱。”孙国瑞抓起一颗葡萄,丢在嘴里嚼了嚼,心里越想就越是生气,他不由得对二虎开口问道,“二虎,如果咱真的让你去揍先生,你敢去吗?”

    “殿下,这不是俺敢不敢去的问题,而是能不能去的问题。俺是殿下的人,一旦先生出了什么问题与俺扯上了关系必然会联系到殿下,所以俺不能去。”二虎如实答道。

    见孙国瑞不语,二虎接着劝解道:“殿下,先生是您的师长,位于五尊之末,无论您对先生有怎样的看法,必要的尊敬是不能少的。”

    孙国瑞听的有点目瞪口呆,这些话如果是孙家祥说的,那他还没这么大的反应,但这货是二虎啊。

    那个憨批仔。

    看来模板这东西真的是个好东西,二虎变得他都有些不认识了。

    这样的二虎他喜欢。

    “这一点咱晓得,先生刚刚教过了,只是咱这心里不对味,你说,先生为什么要专门教咱怎么去对付他?这不合情理。”

    “先生并不是教您怎么去对付他,而是教您怎么去驾驭以后的藩臣。”

    “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两人的话语一字不落的落入侍奉太监的耳中,他们将头埋的更低了。

    直到二人将篮子中的果品吃完,孙国瑞这才让太监们撤去篮子,懒懒散散的跟二虎一起躺在长椅上。

    消食。

第六十六章 第一堂课外课

    在园中小憩了一会儿,才开始下午的课程。

    二人在太监的带领下出了学宫,随后,又在专人的护卫下上了一辆马车。

    孙国瑞透过车窗,见自己跟二虎出了皇宫,随后马车在道路上飞快奔跑,周围的景象飞快后退,也见不到任何行人。

    不多时,他们二人便来到了先生口中的草场。

    孙国瑞才下马车,便有军士打扮的人上来迎见,在军士的带领下,两人行如入场,左拐右拐了大半圈,终于在一处马厩里见到了那个老头子。

    “你就穿成这样来学马术?”

    左春秋看着孙国瑞,脸上古井无波,但孙国瑞总感觉那声音之下隐藏着怒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孙国瑞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这两天他真的是被这老头子教训惨了。

    心里毛毛的。

    二虎脸色一变,神色懊恼,对看老者回道,“先生之前说教殿下马术,俺以为先生说的的阅马一道,不曾想是战马。”

    阅马是君王祭祀用的礼马,是有四匹骏马拉动后面的战车,君王坐于车上,身着祭祀所用的礼服都能驾驭如常,更别说孙国瑞的长袍宽袖了。

    而战马不同,即便眼下先生为孙国瑞挑选了一匹小马驹,可孙国瑞毕竟是初学者。

    学宫学子服的宽松容易出事。

    唯一庆幸的是那套藩王服被撕破了,不然以藩王服饰的繁琐,估计得把老头子气的够呛。

    要知道,即便是藩王常服,也不是一个人就能穿起来了。

    “这...学生解下外衣便是。”孙国瑞说完便开始自顾自的脱衣服。

    左春秋的脸又黑了。

    在天玄只穿着内衣在外面行走放在华夏相当于只穿个内裤满大街乱跑。

    可想而知,左春秋此刻是什么心情。

    他伸手摸了摸腰间,没摸到戒尺只摸到了马鞭,握着的手紧了紧,又松开了。

    虽然他是孙国瑞的师,但也不敢像那些平头老百姓对待自己的授业弟子那样对待孙国瑞。

    因为他打算把孙国瑞培养成一个完美的,超越当今,超越先帝的君主。

    我忍,老者心里默默道。

    见到孙国瑞脱得差不多了,老者将被孙国瑞丢在地上的衣服拾起丢给一旁的军士,“好生看管。”

    随后,嘴巴蠕动了两下,终究是没让军士替他回学宫拿戒尺。

    老者对二虎招了招手,二虎随即跑来,“先生,有什么吩咐?”

    “上过马没?”

    二虎摇了摇头,论年龄,他比孙国瑞还小一岁,怎么可能上过马。

    “一会儿老夫命人将你抱上马,你务必要夹紧双腿,控制重心平衡,双手死死的牵住马缰,明白吗?”

    二虎点了点头:“先生放心,俺见过爹爹骑马,知道怎么做。”

    随后,老者示意一旁的军士将二虎抱上小马驹,同时拉过孙国瑞,“注意看,注意学,今天下午结课前,老夫会问你一个问题。”

    马驹虽然瘦弱,但也有半人高大,年仅四岁的二虎与之比起来还是有一些差异的。

    只见军士将二虎抱上了马背。

    小马顿时不安分起来,左右晃动着身体,不时跳跃两下,发出嘶嘶的长鸣。

    二虎原本有些害怕,但临近此刻,脑中先生的话语已然忘了大半。

    他的身上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双腿不自觉的用力夹向马腹,随即,手用力一扯马缰,“吁~~~”

    小马似乎被二虎气势唬住,顿时安分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的老者眼中精光一闪。

    照着他的想法,小马应该跟二虎经历一场酣战,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二虎收服了。

    这根本起不到教学作用啊。

    他转向孙国瑞,只见孙国瑞此时也两眼放光的看着二虎,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孙国瑞做梦都想骑马,虽然马身上有一种来自于野兽的味道,并不好闻,但这些都不是问题。

    一想到电视剧里那些策马奔腾的画面,孙国瑞就忍不住心中自生豪气。

    “等下你上马之时,记住夹紧双腿,控制重心平衡,双手死死的牵住马缰不能松开,明白吗?”

    左春秋对孙国瑞问道,孙国瑞自是满头欣喜的答应下来。

    然而,让左春秋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才带着孙国瑞走到另一匹棕色的小马驹身侧。

    小马驹却自主的跪了下来,伏下身子示意孙国瑞上马。

    老者眼中露出一丝思索,不曾想在这宫中的校马竟然还能有如此灵性。

    孙国瑞也不用老者抱上马了,连忙爬到小马背上,“起来起来。”

    小马似乎能懂人言,竟然真的重新站起,这样的举动更是让老者眼中思索之味更甚。

    “走两步。走两步。”孙国瑞嚷嚷道。

    随着小马开始走动,一种不知如何诉说的情绪在孙国瑞心中产生。

    有激动,有兴奋,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第六十七章 小朝转大朝

    太虚殿中,一种清冷的微风笼罩其中,在太虚殿中的众人无不感觉脊背发寒,这是一种来自冥冥的感觉,他们嗅到了一丝不同于往常的气息。

    照正常的情况来说,此时的他们应该在临圣殿召开小朝会,而不是在太虚殿。

    小朝会是朝堂三品以上官员进行的朝议,大朝会是在京中所有品阶官员以及勋贵宗亲一同举行的朝议。

    眼下,梁帝突然将众臣由临圣殿转移至太虚殿,背后的因素不得不让人紧张。

    不仅如此,在官员们转移到了太虚殿已经足足有了近一刻钟的时间,然而梁帝却还没有出现在太虚殿中。

    官员们似乎有些骚乱,作为文官之首的梁栋见状也不出言安抚众臣,独自在一旁闭目养神。

    显然,今日的情况梁栋是有所预料的。

    等了约莫半个多时辰,梁帝依旧未至,诸臣不免有的细语轻声的对同僚询问起了原因。

    郝大仁见梁栋一脸镇定自若的模样,不由得轻声询问,“梁大人,您可知陛下为何召集我等前来太虚殿。”

    “不知。”梁栋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依旧那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

    郝大仁却不死心,他接着问道,“自陛下会盟归来,京中突有流言蜚语,说陛下会毁坏梁法,立一五岁的稚童就藩,今日之事是否与此事有关?”

    郝大仁脑筋转的明显是比较快的,不然也不会被放到鸿胪寺的高级岗位上。

    梁栋这时睁开了假寐的双眼,对着郝大仁问道,“郝大人以为呢?”

    见梁栋依然不漏风声,郝大仁自讨没趣,退回自己位置上站定,也闭目养神了起来。

    他认为此事极有可能,先前梁帝回京,他就看到有稚嫩的皇子穿着藩王款式的蟒袍。

    而眼下,原本的小朝会突然被转移到了太虚殿,而梁帝久久未能现身,也没给大臣一个音信,这一切的一切都不符合大梁立国以来操持的法度。

    郝大仁开始闭目养神了,周围的同僚不知道郝大仁在梁栋那边讨了个没趣,只见到二人轻轻讨论了什么,随后郝大仁也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姿态,一下子便围了上来。

    “诸位耐心等待即可。”

    面对同僚的询问,郝大仁只是回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言。

    一时间,太虚殿里的众臣不由得安静了下来,他们的心也随着这一沉稳有力的答复安定了不少。

    又过了一段时间,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众人往太虚殿门口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勋贵,宗室以及品阶略低的官员从太虚殿门口步入。

    是了,既然是大朝会,那么会者就不会局限于他们这一群三品以上的高官。

    后面步入的官员没有原先在殿中的官员那样引发什么骚乱,只是低着头,毕恭毕敬的站在他们应当战立的位置。

    “陛下驾到。”

    随着人员的到齐,不多时,便从太虚殿上听闻一声高呼,一道穿着龙袍的身影自太虚遮蔽的阴影下走出,坐落于高悬于陛阶之上的龙椅。

    众臣齐声拜倒,“吾皇万年,大梁永昌。”

    “众卿家平身。”梁帝抬手虚扶,他的目光扫视底下的众人,什么人,什么表情,在这一时刻一览无余。

    梁帝记在心底,见众人站立后率先开口询问道,“卿家可曾知道朕为何要在今日召开大朝议?”

    底下众臣举着笏板微微低头沉思,随即,只见从中站出一人,年莫四十的的男人,“陛下,朝议之礼自圣秦而传至今已有千年,而您今召开众朝,悖于古制,臣请陛下先行下旨禁令此事,再论议政。”

    男人说的气正声沉,一言一行中也毫无惧色。

    “众位卿家也是这样以为的吗?”梁帝开口询问道。

    底下的臣子没有说话,仿佛是默认了一般。

    “梁相也是这般认为的吗?”梁帝将话头抛给了梁栋。

    “陛下,古时候的法度哪有用在今人身上的道理。”梁栋拱手回道。

第六十八章 祖宗之法岂可违

    一句话,顿时整个朝堂上炸开了锅。

    嘈杂的声音才刚刚响起,立在一旁的成远便大声呵斥道,“肃静!”

    众人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现在可是在君前。

    随即,便有一人出列回道,“相国,恕下官斗胆一问,不知相国此言可是在向陛下谏言变法。”

    梁栋眉头微皱,他转头一看,只见一中年男人对其怒目而视。

    “黄大人以为呢。”

    黄德胜对着梁帝拱手回道,“陛下,祖宗之法岂可违背,我大梁自立国以来,国安民富,可见梁法昭昭,足以得天下人心,岂能轻易动摇国本以至国朝走向未知。”

    “黄大人,本相是不是可以理解,您觉得国朝变法是可以让大梁走向更加昌盛的未来。”梁栋都没有正视黄德胜,依旧面朝梁帝开口问道。

    这一下,众臣似乎有点回过味来,如果不是黄德胜脑子抽风了,就特么黄德胜是梁相的人???

    这下,有些人也坐不住了,随即一人出列回道,“陛下,臣以为陛下召开朝议定是天玄有大事所生,需我等齐力共勉。”

    黄德胜眼睛一凌,想拐跑话题,门都没有。

    随即,他立马接话道:“既是大事,也需依法而寻,若陛下带头坏法,底下臣子人人效之,这天下恐出祸端。”

    梁栋试时接口道:“那就严法惩治,陛下,如今圣朝权柄三分,相互制衡,赵也好,楚也罢都想侵略我朝以求己私,大梁立国一百七十五年,除了我高祖皇帝开国前十年没有被两朝暗地侵略以外,哪一位陛下没有被赵楚骚扰过,远的不说,就从天顺元年起至今已有十八年,边境发生的动乱足足有十余起,可见赵楚亡我之心不死,如若不能从根本上改变,我大梁必受其乱。”

    梁栋的一番话让众人想吃了屎一般难受,他们知道梁栋说的都是对的。

    可关键是,十多起边境的动乱,起码有一半以上梁帝也参合进去了。

    但这话不能说,贼难受。

    要知道我皇可是仁君,是明主,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陛下,大争之世,如不能发愤图强,等待的只有消亡,臣有两议请奏。”

    梁栋说完之后,从袖中取出两本奏本,高举于前。

    “呈上来。”

    梁帝见状手一挥,成远便走到梁栋跟前接过奏本呈于梁帝。

    众臣心里哪里还不明白今天发生的事情,瞬间闭上了嘴巴,乖乖在原地站好,眼观鼻,鼻观心,一脸严肃。

    梁帝翻阅了一番之后,颇有意味的点了点头,抽出其中一本交给成远,“交于诸位卿家看看。”

    成远接过奏本,随后让奏本在众人之中浏览起来。

    梁栋说的事情不多,书里的内容是下属县官抄录给中枢九府的案底备份。

    里面所叙述的事情跟王成宗所经历的有几分相似,但却远没有王成宗这样的好运。

    浏览一番过后,奏本又回到了了梁帝手中,“诸卿有何见解?”

    “百姓愚昧,才会有如此祸事。”梁栋第一个出言回道。

    众臣显然不想让梁栋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他们直接将矛头转向了奏本里的另一个主人公,“陛下,昌宁侯私并田产,欺压百姓,私德有亏,才会引发这种祸事,臣议为昌宁侯派一监察使,令其自我反省,在上书陈表。”

    很显然,如果不是昌宁侯私德有亏,纵容自己子女为祸乡里,也就不会发生这种欺男霸女,夺人田产的事情。

    问题在昌宁侯身上,怎么会在百姓身上呢。

    “刘大人认为这是昌宁侯的原因?你可知每年送到九府中的副本中,与此类相似的事情有多少。”

    所谓九府是大梁宰相下属的协政单位,通常的工作是用来区分各地方每年传至中枢的副本样件,以便宰相查阅。

    九府总共有四位知政,四位协政,都是五品。

    他们相当于大梁的图书馆的整理员与管理员,若是今天召开的是小朝会,那么这八位官吏自然不在朝会之列,可眼下不同,八位九府官员在列,梁相是真的能说出案件的具体数量。

    九府名字听起来像是有九块区域,其实只分为了四区,分别对应农,军,政,宗四部分。

    全国各省各县每年所发生的对应案件都会在这四个区域中留有备份。

    也就是说,大梁立国以来,所有类似昌宁侯案件起因,结果,处理方案等等一切详细的内容在九府中都有副本保存。

    只要梁栋想,他甚至能看到梁高祖在位时候发生的所有事情。

    刘常听一时语塞,不是他想庇护勋贵,只是他们在这件事上与勋贵属于利益共同体,一旦法度被破坏,那后面发生的事情就会向着不可预知的地方划入,更何况此时周边还有赵楚虎视眈眈。

    “陛下,变则乱,臣请陛下三思。”刘常长长一拜之后便退了回去。

第六十九章 老夫话就放这了,变则必乱

    黄德胜是聪明人,能看到变法一事恐怕势在必行。

    众臣之中,怕是有不少人已经提前知道了此时,像最开始挑明法度的赵虹威,像与梁栋一唱一和的黄德胜,他们定然都是知道的。

    刘常叹息了一声,群臣还在跟梁栋辩论,但他心里明白,没有用的。

    与其参与争论,不如想想有什么法子能让陛下明白变法的危害。

    果不其然,在梁帝与梁相的一唱一和之下,话头也渐渐变得平缓,从刚开始的不能变法到了现在的为什么不能变法,事情已经慢慢朝着刘常预料的那样发展。

    “陛下,从古至今,所有的变法都是在国家平缓之中进行更变,那些乱世变法的国家无不成为了圣秦脚下的踏石,如今我大梁北有楚蛮,西有赵夷,实在不是变法的时候。”

    “魏大人此言诧异。”

    只见梁栋刚刚开口,高做的梁帝便开口接到,“此事诸位卿家无需顾虑,在能保证外部的稳定前提下,梁法当不当变?”

    “陛下,臣认为当变。”

    “臣附议。”

    “臣附议。”

    ……

    随着几个看戏的文官突然带头,原本还在举棋不定的,还在思考如何劝说的,一股脑的都跳出来附议。

    就好像预先演练好了一般,只是这些人中,有一大半附议过后脸都黑了。

    这议政怎么就这么通过了?

    刘常虽然心里有底,不曾想却是这么个结果,随即跳出来问道,“不知陛下如何能肯定楚、赵不会趁着我大梁内乱时趁火打劫。”

    梁栋顿时不开心了,“刘大人,变法是为了富国强兵,不是为了内乱。”

    “有变必有乱,相国大人何必自欺欺人。”刘常毫不掩饰的回击道,“如若行变,我大梁需有万全之策,不论内部还是外部,否则只会自损根基,徒增民耗。”

    刘常说的很是诚恳,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梁帝劝不住,那他就是梁帝这一边的。

    “刘大人为妙言之过早了吧。”梁栋似无所谓的说道。

    他仅仅只是提了一嘴,朝堂上的阻力已经大到可怕,即便用取巧的办法让这些人不反对,但真正的执行还是得靠这些人来实施。

    否则,你庙堂上讨论的在火热,人家在那磨洋工,那可真的是在自损根基。

    “下官只是想将变法的风险降到最低,如果相国大人已有万全之策,不妨明言,常自当全力相助。”

    刘常说的很是自信,无他,因为外部的那两个不稳定因素是绝对无法安定的。

    变则生乱,不管你变好还是变坏,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不能说出口的机会。

    梁栋这时出言道,“刘大人放心,大楚已有与我大梁和亲之意,这是此次陛下前去与楚帝会盟所得意外之喜,不知诸位同僚认为此事可否得行。”

    众人闻言不由得看向梁帝,有人想要出列询问,又担心这话过于突兀,会成为接下来话题的中心,只能将刚刚抬起的腿又重新放下。

    最终,还是郝大仁列步走了出来,他是外交官,对其他国家的民俗比较了解。

    “陛下,楚蛮并无和亲一说,不知楚君霖所谓的和亲究竟是怎么一种和法?”

    “此次边境一行,楚帝确实与朕谈过和亲一事,只是这里的和亲并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个和亲。”

    梁帝回道,同时将他与楚帝共同商讨的裂土封王一事一并明言。

    众臣不由得想起了梁帝回宫那天,那个穿着藩王莽夫的皇子,顿时坐不住了。

    坐的住才怪,虽然京里突然闹起了皇帝会封一个幼童为藩王的谣言,但众臣却不怎么相信。

    因为藩王去封地可不是享福的,他是有藩政要处理的。

    藩王的权力虽然大,可这份权力却传不到他后代身上。

    更何况藩王的子嗣跟亲王不同,那是都要封王的,而这些郡王的俸禄都是由藩王开支,如果不好好经营封地,要不了五世,就会被撤掉藩位。

    那时候,吃痛的还不是庙堂。

    好好的地盘被搞得一团糟不说,还得供养一堆辅王,庶王,还白白浪费了藩地不知多少年的税收。

    这可真的亏到姥姥家了。

第七十章 裂土封藩?不,是两朝博弈

    “陛下,如若和亲臣觉得齐王品行兼顾,是个不错的人选。”

    一旁的孙立城听闻内心激动难明,只是他表面依旧装作平静的模样,刚想出列,又听到有人说。

    “陛下,齐王乃是我大梁皇长子,和亲哪有让长子前去的道理,臣以为,淮王为人刚直,又资质聪慧,可使楚地和亲。”

    孙立城差点就炸了,什么鬼?老二?刚直?聪慧?

    开什么玩笑,这种卑鄙小人就是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怎么能做藩王?

    怎么能充当和亲的门面?

    “父皇,儿臣愿往楚地和亲。”孙立城立马出列道。

    一旁的孙成业也站了出来,“父皇,听闻楚地苦寒,蛮人重视雄风,儿臣以为应当全面考虑和亲人选的各方素质,免得到了楚地有损我大梁雄风。”

    孙立城差点骂娘,苦寒?

    他听到了什么,这狗东西竟然开始不要脸了,什么话都有往外说。

    不过为了展示自己超高的素养,孙立城并没有骂出口来,只是对梁帝道,“儿臣既为我大梁皇子,自然应当为我大梁出力,别说区区苦寒,即便刀山火海,儿臣也上的。”

    “够了,此时朕已与楚帝定下了,出任藩地的乃是朕的五子,届时,将由宋国提供边肃十六地为我儿为行政中心,大梁北河七郡,大楚南方四洲都将裂土而封,国号为肃。”

    这话一出口,孙立城,孙成业,孙建邦三人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

    是真馋。

    众臣还想在劝,毕竟那么大一个地方,丢给一个稚童,简直是失心疯了。

    梁帝接着说道,“朕已将国瑞托付与帝师,而楚帝也明言,肃国将由国瑞与其女共同治理,梁、楚双方不得插手。”

    这话一出口,群臣心下一惊。

    这是一场豪赌啊。

    明面上是大梁的皇子跟大楚的皇女共同治理藩地,实际上则是一场大梁跟大楚的博弈。

    以后的肃国,是姓楚还是姓梁?或者是独立而出,最关键的点在大梁的王上王后身上。

    也就是说明,这个藩王是无缘与帝国皇位的。

    原本想要让自家皇子至藩的两批人心中后怕不已。

    差一点就把皇子挖坑给埋了。

    不过这么一想,很多事情都讲得通了,为什么梁帝没有为五皇子安排任何的世家力量,为什么他要将现有的法度进行更变,为什么他能肯定大楚会帮着他对付大赵。

    根源都在这里。

    可这么做的风险实在太大了,五皇子的愚钝即便他们身在朝堂也有所耳闻,让这么一个人去治理藩地,不是将北河七郡拱手送给大楚吗?

    这一点他们能看得出来,梁帝也能看得出来,但梁帝这种将未来托付在帝师手上的行为真的让他们十分没底。

    “不知陛下想改何法?”刘常开口询问道。

    “开民智,立社学。”

    “臣愚钝,敢问陛下,何为社学?”

    “社即母也,陛下的意思可是为天下百姓立学而授?”梁栋开口对梁帝询问道。

    “诸位卿家可知朕来朝议前在做什么吗?”梁帝没有接梁栋的话,转而对文武众臣询问道。

    见众人不语,梁帝接着说道,“朕让农府将近一年来的卷宗都搬到宫中,从昨夜一直翻阅到现在,其中所述真是惨不忍睹,朕就不明白了,尔等身居高位,为何不能将自己治下的子民视作子女,反而统统将其视为谋夺私利的对象。上至亲王,下至伯爵,每一人手里都因或多或少的缘由沾染了百姓的鲜血,你们是真当朕不会去看农府的卷宗吗?”

    “臣知罪。”

    众人连忙告罪,心中却不以为意,一群贱民罢了,皇帝难道还会因为贱民而砍了他不成?

    梁帝只感觉自己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郁闷的想要吐血。

    不得不说,大梁的官员还是很识时务的,但这份识时务却让梁帝很头疼。

    变法在即,他需要个人来为新法竖威。

    最好是那种刚正不阿,跟他死磕到底的那种。

第七十一章 一郡试点

    “只是陛下,建立社学会动摇国家根本,即便大楚方面愿意同我大梁站在一边遏制大赵,内部一旦出现紊乱,恐怕大楚也不会顾忌会盟之时的约定。”

    刘常思索了片刻,开口提醒道。

    眼下可不是百年前,百年前头上有个圣君压着,各国都是圣朝的臣子,得遵守圣朝定制的规矩。

    刘常担心一旦帝国内部动乱了,即便梁楚已有协议在前,也难免楚赵两朝不会趁人之危。

    而大梁建立社学,内部是肯定会乱的,民智一旦开化,那么这些读了书的百姓定然不会安于现状,而他们又没有什么上升的途径。

    野心得不到扩张,动乱也就来了。

    “陛下,臣有一法,我们可先选一郡试行,观其成果,在决定是否推广至天下。”梁栋适时接道。

    “臣附议。”原先站出来质问梁帝的黄德胜率先开口表忠心道。

    变法这种东西,搞定了文官,武将跟宗族那边几乎没有什么压力。

    武将不关心这些,他们身上的官位不像文官那样是举荐得来的,而是在战场上一刀一枪的拼出来的。

    至于以后不能在吞并田产的事情,那就不吞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们又不缺那点儿地,只要不是让他们把手里的地交出去,一切好说。

    即便皇帝想要他们手里的地,也不是不能商量。

    大梁的爵位跟华夏春秋战国的那些不同,在大梁,除了藩王爵位以外,没有爵位能够统治其名下的食邑,他们甚至不能对食邑中的农户们改变其税赋多少,只能享受着食邑给他们带来近乎固定的财富。

    也就是蚊子腿罢了。

    如果能换成一大笔钱粮,对他们来说还是很乐意的。

    至于里面那些没有上过战场的二代三代爵爷,他们也是在模拟战场上历练过的,跟那些动动嘴皮子的就能拿高官俸禄的人不同。

    更何况他们的父亲或多或少的占有私田,对他们来说明面上的土地也无关痛痒。

    毕竟皇帝建办社学的目的开民智,是为了防止百姓的土地被勋贵们侵占,而不是要没收他们的土地。

    宗室就更不用说了,生来富贵的他们原本就站在了制高点上,几乎不用为以后的生计发愁,唯一有点问题的也只占了一小部分。

    他们都是第四,第五世爵位的继承者,儿孙是不能继承王爵的,得要自谋出路。

    不过他们的话语权小,即便反对了恐怕也达不成什么效果,还会恶了皇帝这个供他们衣食住行的“老父亲”,即便心有不忿也不敢开口反对。

    接下来就是讨论建设社学的具体细节与操作的人选,比如哪个部门负责,最高责任人是谁,资金怎么筹备,教师人选如何编排,学校怎么运作,地方势力会有怎样的预期反应等等等等。

    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在大朝会上直接敲定,得选举出几人,随后拟出方案,随后经过层层筛选,在由相国整理归化,在交到梁帝手中。

    然后这份方案会在下个几个小朝会中改进,再最后在大朝会上拿出来进行敲定。

    很快,方案的人选就被选定了。

    只是当这个人选被推出来的时候,梁帝心中不由得纠结起来。

    李升,农部五品官员,专业是对口了,只是这身份。

    梁帝心里明白,这人是裴泯然一手提拔上来的。

    而裴泯然又是孙立城的陪读裴青的父亲,这等于是将这件事交给了孙立城去办。

    这并不是梁帝想看到的。

    他并不想让孙立城在朝堂上的势力扩展的太大。

    万一以后真的是孙国瑞继承了这个皇帝的位置,依照孙国瑞的多疑,他辛辛苦苦建办的社学恐怕会毁于一旦。

    而且,一旦孙国瑞感觉朝局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就会直接血洗整个朝堂,届时不论文武百官,还是勋贵宗亲都逃不了干系。

    梁帝虽然从来没有对皇子公主真正表露过心迹,但他也不想自己的儿女被孙国瑞像割稻草一样一划倒一片。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即便帝师曾教导过他利国舍私,利家舍己的思想,梁帝也无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冷血无情。

    这也是为什么梁帝会让帝师教导孙国瑞的原因。

    他相信,即便楚帝也掌握着梁史,那这个由帝师教导出来的孙国瑞绝对不是梁史中那个没有名师教导的孙国瑞可以比拟的。

    这也是他敢于用北河七郡下注的原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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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啊,明明是穿越,你为啥还要买一送一。
刚得知自己兄长也是穿越者的孙国瑞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算了,还是装傻当个闲散王爷吧。不靠系统的我就是five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不靠系统的我就是five,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不靠系统的我就是five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