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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悠哉依然     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txt下载     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61 云载淳回归,云家暗含变故

    短短几天之内,南州境内流言蜚语四起,其中最为出头的便是同一个版本。

    不少人都认为是束灵处行事不端引来了上天的惩罚,才会有三道天雷一同袭击束灵处大厦的事情发生。

    毕竟这些年束灵处的行事作风都是众人看在眼中的,委实算不上是正义凌然。

    不过也不排除有人蓄意造谣的成分在其中,毕竟束灵处这些年抓捕的罪灵不少。

    其中不少罪灵都是有家人遗留,而且并不是所有的家人都能够彻底摒弃感情站在正义这一方。

    众说纷纭的传言之中还有一条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便是这次的天雷并不是自然现象,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可是整个洲际之内,有如此强大的灵力能够吸引天雷为己所用的人没几个。

    不少人都认为是十大灵尊之一屹川重出江湖,引雷攻击了束灵处。

    屹川曾经被认为是十大灵尊之中绝对的强者,灵力强大且所会的咒术不少。

    比起以所会咒术阵法数量最多而闻名的苏崤和如今的引诀院院长付云流之外。

    屹川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强者,凡是出战均无败绩,靠的就是手中独修可引天雷为己所用的金雷令和神秘强大的破天阵。

    所以哪怕是在十大灵尊那一场惊世之战之后,哪怕屹川已经在洲际销声匿迹,整个洲际之中也不乏他狂热的追求者。

    但如果真的是屹川,以他老人家的威望都能引天雷攻击束灵处,这可就有意思了。

    外头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连带着帝都不少的权贵世家都开始向秦处长施压。

    如果云载淳不被释放,恐怕是后患无穷。

    云家早上的早餐依旧很安静,云家两兄弟都出门了,只有南素母女和穆浅陪着老爷子。

    这几天因为云载淳的事情云予微的胃口都不太好,或许是受了外面消息的影响,早上云予微吃了挺多东西。

    看得穆浅的胃口都跟着好了。

    看着云予微放下碗筷拿起佣人拎着的包包,穆浅看到她这样子,开口叫了声。

    “姐你要出门啊?”

    连着这段时间云予微都听话的待在云家,就连工作都搬回家做了,今天这是云载淳出事之后她第一次出门吧。

    “我把修复好的画送回院里,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工作等着我处理,你们不用等我吃晚餐了。”云予微从佣人手里接过提包。

    南素看了眼女儿,吩咐了一声外出小心之后继续吃早餐。

    注意到穆浅看着云予微离开的眼神,南素笑着说了句,“浅浅不用担心,你大哥很快就能回来了。”

    穆浅没有回应,只低头继续吃早餐。

    “父亲,我请了大夫过来帮您看看,出个药方咱们好好的调理调理身体。”南素说着看向云翰。

    老人家只低着头将碗里的清粥喝干净了,“都一把年纪了,我这身体还有什么好照看的,不用。”

    南素劝解道,“您的身体还是得让大夫好好得看看,出个调理的方子,我最近看您咳嗽的次数都增多了。”

    好几次吐血南素都是看在眼里的,况且云翰的年纪已经大了,但从前都是身体硬朗,这次陡然转下,还是得注意一下。

    “不必将心思放在我身上,你好好的照看载淳,他在束灵处待了那么长时间,得好好得调养调养身体。”云翰开口道。

    一旁的高叔将炖好的药汤抬到了老爷子的面前,抬眸之间看到了从正门进来的三人。

    老人家瞬间喜笑颜开,“回来了,老爷子,回来了!!!”

    穆浅和南素抬眸望过去,见到了和云景航云景瑜并肩站在一起的云载淳。

    难怪早上佣人都是喜笑颜开的,云景航出门的时候都没带公文包,原来是去接人了。

    “载淳。”南素起身迎了上去,看得出来一向冷静的女人这会儿情绪有些激动。

    连着这些天都被关着见不到人,南素心里担忧可是面上却不能表露出来,她也是个普通的母亲,自然担忧孩子的安危。

    云载淳伸手抱住扑过来的南素,面含歉意的低头,“让您担心了。”

    南素两手捧着他的脸查看,胸腔里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云景航走到老爷子面前开口,“爸,载淳回来了。”

    早上他便接到了束灵处的来电,拨通他电话的人是秦处长,秦晖的意思很明确,今天云载淳就能回来。

    鉴于这段时间有些事情的确是要和秦处长和束灵处的两位部长商谈,云景航兄弟就一同去了束灵处,顺便将人接了回来。

    “爷爷,我回来了。”云载淳走到老爷子面前脑袋垂低。

    上下打量了孙子之后,云翰面色平淡的开口,“瘦了点。”

    南素注意到老爷子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太对,可人已经平安回来了,其余的就什么都是小事。

    云翰随即被高叔扶着起身,他转身之际只说了句,“跟上。”

    瞬间明白过来的云载淳听话的跟在云老爷子的身后往后院去。

    穆浅看到人回来的时候却并没有太轻松,云载淳被关押,他如今能回来到底是云翰的运筹帷幄,还是得益于各方势力的诸多干涉。

    如果只是云翰利用了束灵处内斗的情况,利用秦处长对两部部长的不满而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那就算了。

    可是这样算计人心的事情,未必能够终了。

    “浅浅,吃饱了吗?”云景航忽然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打断了穆浅沉浸的思绪,“没吃饱的话配大伯父吃早餐吧。”

    穆浅应了声,“我还没吃完呢。”

    云景航落座的时候还安慰她一句,“不用担心你大哥,他皮糙肉厚的,好着呢。”

    云景瑜在两人对面落座,佣人动作麻利的摆放了干净的碗筷上去。

    “这两天浅浅担心载淳,吃不好睡不好的,眼看着小脸都瘦了些,多吃点一会儿吃完了让你爸带你出门去,正好今天顶馆那边有场画展,来的可都是出了名的画作,你去看看。”云景航看着穆浅说道。

    听了这样的话,云景瑜看了眼自己对面的穆浅,如果要说担心的话,这几天穆浅该吃吃该喝喝,半点不见担忧的思绪。

    “不用了大伯父,我今天约了朋友,一会儿人就过来了。”穆浅开口拒绝。

    云景航下意识的接了句,“迟肆?”

    穆浅摇头,云景航继续猜测,“不是迟肆,那就是闻灏。”

    不然的话这小丫头刚到帝都没多久,能有什么朋友。

    “是学院的同伴。”穆浅说着放下碗筷,取了餐巾擦嘴起身,“我先走了,你们慢用。”

    云景航有些不满的看向弟弟,“你啊,浅浅的性子这么好,这才回来多久就上上下下都相处的极好,怎么就是跟你处不来。”

    他们之间缺失了十五年的时间,云景航也知道弟弟心里的别扭,从前他就没有能够给穆浅多少爱,可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毕竟穆浅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

    “她对我没感情也是并非完全是一件坏事。”云景瑜淡淡然说了句。

    看到他这样子,云景航还是忍不住开口劝了句,“无论前程往事如何,该去的人也都已经去了,有些事情该放下了。”

    无论如何,那都是流着他血脉的孩子,他必须学会如何去爱她。

    “现在需要关心的人是载淳,不是穆浅。”云景瑜提醒了一句。

    话题转会来,云景航不由的叹了口气,人是回来了,可是父亲那一关,总归是不好过。

    云翰的院子内,云载淳跟在两个老人的身后入了院。

    一进门高叔就吩咐人将备好的东西抬了出来,虽然于心不忍,但老爷子的吩咐无法违抗。

    云载淳脱下外套跪在院中央,被关押了半个月的时间,他每天被噬魂咒折磨,原本就不怎么健硕的身体如今变得更加的纤弱。

    从后面看甚至能够看得清楚皮肤下的脊柱形状,看到他这样子,高叔于心不忍。

    “五十。”

    随着云翰声音落下,半空之中一条漆黑油亮的皮鞭随即挥舞起来,一下一下的落在云载淳敞露的上半身上。

    皮肉破裂的声音随即和着鞭声在安静的院子内响起。

    不过寥寥数鞭,空气中已经开始弥漫了浓郁的血腥味,云翰捧着药碗,一口一口喝着褐色的汤药。

    老爷子全程没有抬头看一眼,云载淳牙关紧咬,全程没有哼一声。

    高叔不忍偏头,不愿意去看被打的皮开肉绽的青年。

    大少爷平时看着儒雅温柔,可却不是个软骨头,从小但凡是犯错被罚都不会哼一声。

    老爷子的鞭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祭出,云载淳从小到大也就只被云翰用鞭子打过一次而已。

    可这一次,却是鞭数最多,下手最狠的。

    一直到整个后背皮开肉绽,血肉翻飞,伤口深刻见骨,云载淳额上汗如雨下,可是跪着的姿态却没有变动半分。

    整整五十鞭打完,人脸上也没了血色。

    高叔急忙将准备好的药翻出来备着。

    老爷子看了眼下方的孙子,开口问了第一句话,“你知错了吗?”

    云载淳低头,心服口服,“孙儿知错。”

    “错在哪儿了?”老爷子的声音掷地有声。

    云载淳指尖用力的抓着青石板地面,撑着精神抬头,对准了老爷子,“识人不清,助纣为虐。”

    云翰盯着他,“然后呢?”

    “轻信于人,还险些连累整个云家。”

    如果不是相信了肖毅,他也不会被牵扯入这件事情之中,无论如何,这场灾祸来的并不是偶然。

    “我知道你心里不甘平凡,想要成就事业的心思,可我也告诉过你,不该趟的浑水别趟,所做的每件事情都要有理有据无愧于心,可你没有听进去我的话。”云翰冷声道。

    云载淳明白爷爷的意思,他当初从束灵处的考核之中败北,心灰意冷以为自己已经没有了机会。

    这时候肖毅对他抛出了橄榄枝,邀请他加入察部。

    起初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最终感性压过了理性。

    他实在太想入束灵处了,就没有深究。

    之后云载淳成为了肖毅的暗线,暗中追查许多南州大陆不为人知的秘辛,最后甚至成为了肖毅争权夺利的工具,所做的事情也越来越偏离轨道。

    可笑他还一直坚持初心,固执地认为自己是替束灵处做事,维护的是整个南州的和平。

    直到在沂山的那一晚,他们从肖毅的口中接到的指令只有一条。

    不计任何代价将净妖塔带回,所有挡路者皆灭,其中包括了追部所有的成员。

    他甚至亲眼看到了肖毅诛灭一队束灵处的队员,一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这么长时间所坚持的,都是错的。

    他变成了肖毅争权夺利的工具,甚至是到死都不能暴露的棋子。

    所以爷爷的这五十鞭,是打他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不自量力,也是打他这么长时间蒙蔽的双眼。

    他心甘情愿的受着。

    “你如今的心服口服,是真正的幡然醒悟,还是在被所忠之人抛弃之后的心灰意冷?”云翰看着皮开肉绽的孙子问道。

    云载淳格外坚定的摇头,“如今这样的局面是我自己的野心造成的,我并不无辜。”

    高叔扶着云老爷子起身,他顺着台阶走到了还在跪着的云载淳面前。

    “爷爷自小教导你,行事坦荡,无愧于心,莫问前程,可你当初并没有听进去我的话,束灵处这一遭于你而言并不是坏事,我希望你能想起来,你当初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入束灵处。”

    云翰的话响彻耳边,也让云载淳思索了许久的问题逐渐有了答案。

    他当初执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束灵处,他当初,也不只是为了能够登高逐名。

    “你可以随性而为,但永远不要忘记,你所行的每一步都有代价,而有些代价是你还不起的,所以你所要走的每一步都要思虑,你是否偿还的起这样代价。”云翰语重心长的说道。

    云载淳颔首,紧握的手指松开,“孙儿明白。”

    云翰往前一步,满是皱纹的手掌轻轻的落在他的头顶,满历沧桑的眼中释然。

    高叔见状停在原地。

    老爷子不是不心疼,只是如果不下狠手,大少爷或许记不住这个教训。

    他老人家也不过是想在有生之年,能够多留给孙子一些东西罢了。

162 我喜欢抢别人东西(气慕恋)

    因为云家出事的缘故,引诀院那边穆浅一直请假没回去上课,也许是因为付云流的重心也不在学院的缘故,没人盯着她什么时候返校。

    这么一晃学院那边已经开学快半个月了,也因为她一直没能去学院的缘故,南暮和洛枝说是要过来看看她。

    两人眨眼间就到了云家,安排过去接人的莫云将人送到了穆浅住的听雨阁。

    一看到她走进门,洛枝悬着的心也彻底放下了。

    “原本在路上我们还想着要怎么安慰你才好,结果没想到刚进门你大哥就被放回来了。”南暮盯着穆浅笑道。

    洛枝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穆浅,确定了人没有问题之后松了口气,“浅浅,你这段时间一定很难过吧?”

    毕竟自己哥哥出了这样的事情,外面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云家的笑话。

    穆浅带着两人到屋檐下的吊椅上落座,莫云听了招呼给他们上了几盘云家的厨师做的小饼。

    “你们俩怎么有空下山来了?”

    按照引诀院的习惯,一旦开学之后,没有特殊的情况是不允许学生出月灵山的,更别说是走出七十二峰了。

    南暮拿起一个小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你不是吧,难不成你忘记了这两天是实训期?”

    实训期,引诀院专门针对学生开设的课程。

    一般一个学期为其四个月,前两个月在学院之中跟着先生学习相关的咒术知识,后面两个月学生便被放入月灵山之中。

    学院会根据学生的情况划定一定的任务标准,提出实训期间的要求,驭兽院一般就是捕捉灵阶高一些的灵兽,至于灵气院则是能够创出属于自己的阵法咒术用于对战。

    实训期间学生有绝对的自由,可以依据自身情况决定是否要下山,所以在实训期间引诀院的学生如果无聊了,也会到巽集去凑个热闹。

    “我这几天真的是忙昏头了。”穆浅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驭兽院那边好像是给她来了一封通讯了,但是她也还是得回学院报道之后再入山。

    “驭兽院今年让我们抓捕的是七阶灵兽。”洛枝杵着下巴冷不丁的说了句。

    “七阶?”穆浅猛地看向她。

    莫小棋别是疯了吧,他们那批人之中,有哪个是能抓得到四阶灵兽的。

    一开口就变成了七阶灵兽。

    谁给他的自信。

    “对,而且还是极其罕见的梦魇兽。”洛枝说着凑到穆浅的身边,“也不知道学院到底是不是疯了,我们怎么可能有本事抓得到七阶灵兽的。”

    “这次的两院任务,听说是付院长亲自定的,两个副院长都没资格过问。”南暮开口道。

    传说梦魇兽只会在入梦极深的时候才能见到,可是梦境之中谁有本事能够用术法将它束缚住。

    “梦魇兽极其罕见,虽然战斗力不强,但是防护力极强,且十分容易和人亲近,最重要的是,梦魇兽原本就是汲取天地灵气成型的梦蝶,这种梦蝶小的时候专门吃灵芝雪虫,灵气别提多么纯粹了。”洛枝有模有样的和穆浅科普。

    穆浅听着洛枝的科普,她前端时间翻书的时候正好也找到过有关七阶梦魇兽的有关记载。

    汲取天地灵气而生的精灵,没有固定的形态,不同的人看到的它有不同的模样。

    她好像还记得那页书籍最后一行的记载上写的清楚,可炼丹入药。

    妥妥的食之可增长百年灵力的灵兽。

    想到这里穆浅眼眸微眯,“莫副院长有没有说,这梦魇兽捕获之后,是归属个人所有还是交归学院?”

    洛枝盯着她看了眼,有些奇怪,“当然是归属个人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提出这样的问题。

    “穆浅,你这两天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南暮盯着眼前人开口。

    他像是忍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的。

    “什么意思?”

    洛枝和南暮对视一眼,她才说道,“现在整个学院都知道了你和曲昭然有婚约的事情了。”

    穆浅措不及防的被口中的茶水呛了一下,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直接这么去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

    她想着云家这边没有允诺,宁家那边宁敬笙也没有松口答应,这事儿只怕是不了了之了。

    怎么还能被这些人给知道了呢。

    “学院里和曲家有关系的家族不少,况且曲昭然的父母回帝都之后带着他登了你舅舅家的门,帝都这地方,除了刻意隐瞒的消息之外,什么藏得住。”南暮十分同情的看向她。

    在学院相处这段时间,他们都知道穆浅的性格,先不说她对曲昭然是什么样的心思。

    就说两人成为同学之后没少起冲突,相处的也并不算愉快,这节骨眼上曲昭然变成了她的未婚夫,真的是要多雷人就有多雷人。

    “你们还听说什么了?”穆浅抓着南暮的手臂急忙问道。

    他十分同情的看了眼穆浅,“说是你穆浅和曲昭然的母亲亲自定下的婚约,从前你走丢了也就不了了之,现在你找回来了,估计曲家人是要择日上门提亲了。”

    洛枝一脸兴奋的叫出声来,“你是不知道啊,自从你和曲昭然婚约的事情传出来之后,同学们看慕恋的眼神都不对了。”

    一想到慕恋那个样子,她就忍不住想笑。

    真的是太爽快了,还记得考试之后因为穆浅救了曲昭然的缘故,学院里就流言蜚语四起,说穆浅勾引曲昭然,恬不知耻什么的。

    没想到慕恋也有今天,一想到她急得跳脚的样子,洛枝就差引亢高歌了。

    “不过云家这边似乎没什么动静,你也不喜欢曲昭然,你们的婚约应该是不作数的吧。”南暮随即问了句。

    “我有男朋友。”穆浅立刻回了句。

    无论如何不能让婚约这件事情发酵出去,曲家人还没上门,现在在云家人的眼中她和迟肆才是一对。

    只要让这念头根深蒂固了,哪怕曲家人真的上门,云家也不会棒打鸳鸯。

    “你有男朋友?”洛枝忽然唇角带着不明的笑意凑过去,“你和迟先生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她就知道,她磕得CP一定是真的,必须是真的!

    “先不管你和谁在一起,这几天你还是要小心一些。”南暮忽然神情严肃的说道。

    他也不是傻子,云载淳被扣半个月的时间,不光南州流言蜚语四起,就连引诀院都听到了很多不一样的风声。

    这背后的人,敢动云家,就不会没有留后手。

    “放心吧。”穆浅一脸的轻松。

    看到她这样子南暮和洛枝也松了口气,不过转念一想,云家在帝都根基深厚,并非轻易可撼动的。

    穆浅好歹是云家小姐,能出什么事情。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最后穆浅送人出门的时候还约好了在巽集见面的时间。

    这两个月相当于是引诀院学生能够自由活动的日子。

    穆浅送别两人之后站在门口没动,刚刚南暮临走的时候同她说了一件事情。

    两天前束灵处的人曾经去过学院,还带走了一部分学生进行询问,虽然询问的内容他们并不清楚。

    但南暮也看出来不对,被叫去问话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和穆浅有过或多或少的交集。

    南暮和洛枝也去过会谈室被抓去问过话,但是出来之后南暮只记得其中一部分无关紧要的谈话。

    束灵处专有的禁言咒,专用于审问,也用于隐藏秘密。

    去的人是楚昼,想到这里穆浅心里也有了底,按照付云流对云翰的提出的要求,那边只怕已经猜出了她的身份。

    “这可难办了。”她忽然仰头说了句。

    倒不是这身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她也不是见不得光,只不过她现在实在是无法确定付云流到底盯着她想做什么。

    敌在明她在暗要好操控一些,如果情况反过来,可就不太好处理了。

    “二小姐。”莫云从远处走来,手中还拿了一封信。

    穆浅停在原地等着她,看着莫云递到面前的信,谁会给她寄信,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

    “是从信箱里拿的,昨天晚上还没有的,应该是早上才送过来的。”莫云解释道。

    穆浅顺着纹路撕开往后坐在木凳上低头看信,字迹娟秀,言简意赅的三行字。

    直接说明了来意,穆浅看着信纸下方的这一抹红色,唇角轻勾。

    这人还真是沉不住气。

    莫云中规中矩的站在穆浅面前,没有任何探头去看的动作,对于主人的隐私不能开口多问,这是规矩。

    “帮我备车,我出去一趟。”

    莫云闻言转身离开,只剩下穆浅一个人坐在木凳上。

    远处圆形的石拱门后面,竹影晃动之间,站在原地的男人视线收回,从刚刚开始他就停在这个位置没动过。

    路过的佣人见状纷纷低头示意,小心翼翼的从男人身边走开。

    莫云的速度很快,不过五分钟便去了个来回。

    穆浅按照信上的地址到了帝都城郊的一片花田,成片各色的菊花十分应景。

    花田最中央有幢玻璃制作的花园洋房,这里用作餐厅,一年四季根据气候盛放不同的花朵,这里的风景是出了名的好。

    也因此会成为许多年轻人打卡游玩的热点,这样热闹的地方,今天却十分的安静。

    门口悬挂的风铃随声而响,穆浅进门之后听到了悠扬的琴声,抬眸就看到了坐在最中央钢琴前面十指弹动的女人。

    她似乎很沉醉,琴声由平缓入激烈之后停了下来,钢琴前的人回头,冷漠的看了她一眼。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穆浅将手中的外套搭在椅子上,慢悠悠的落座,“你都这么热情了,寥寥几行字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你对我的殷切期待,我当然要来见见你。”

    慕恋在她对面落座,抬眸之中满眼的冷意。

    “穆浅,这几天你过得如何?”慕恋端起茶杯动作怡然,“云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好过吧。”

    这话听着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想说什么就说吧,你我不适合寒暄。”穆浅扫了眼眼前人。

    看到她如此不可一世的态度,慕恋心里的火气压了又压。

    想到要说的事情,她还是努力的让自己平心静气,这种时候谁能定下来,谁才会是最后的赢家。

    “穆浅,开门见山的说,我知道你的身份。”

    听了她的话穆浅没有丝毫的惊讶,这个她在信里就已经做出了威胁。

    再者,没有灵者血脉的慕恋输送了慕浅的之后有了能够使用灵力的血脉,还是罕见的紫色灵气。

    这女人不会猜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

    “我知道你和曲昭然的婚约,只要你回了这婚约,我会帮你保守秘密。”慕恋开口提出自己的要求。

    上一世她借助曲昭然未婚妻的身份和曲昭然结婚也是用了些手段才顺利结婚的。

    可这一次,曲昭然居然想就这么认下穆浅这个未婚妻,她好不容易才在曲昭然的身边站稳了脚跟,这让她如何能忍的下来。

    “就这?”穆浅盯着她。

    她心里不得不再次感叹,这慕恋看样子是真的爱上曲昭然了,不然的话以她的恨意,不会将这么好的机会给浪费了。

    “束灵处的人现在盯红栀盯得紧,如果他们知道大名鼎鼎的红栀其实就是云家二小姐云穆浅,你觉得会怎么样?”慕恋紧跟着补了一句。

    她这次必须将穆浅的气焰打下去,曲昭然绝对不能和穆浅结婚。

    “没有证据只是臆测,束灵处的人会这么傻吗?”穆浅盯着她两手一摊开始甩锅,“况且,婚约也不是我定的,我也没办法拒绝。”

    “只要你不想嫁,宁敬笙是不会让你嫁的,只要你解除婚约,我可以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上一世她在云家以慕浅的身份待过,当然知道宁家舅舅对她的疼爱,只要她不想,就没人能逼迫她。

    “我要是说不呢?”穆浅忽然俯身过去,脸上的笑意张扬肆意。

    慕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手中的咖啡杯落在杯垫上。

    “原本我是没打算和曲昭然履行婚约的,但看到你这么喜欢他的样子,我就改主意了。”

    慕恋捏着裙边的手攥紧,她平稳气息,“这么说来,你真的而要嫁给他。”

    穆浅笑得更加灿烂,“别误会,我不喜欢他,我只不过也开始喜欢,抢别人的东西了……”

163 穆浅她不是你的女儿

    偌大的花园餐厅内,只有她们这么一桌两个人,两人对话的声音和着悠扬舒缓的琴声消失在空气中。

    慕恋因为她的最后一句话愣在原位,再看向对面,穆浅一脸的轻松张扬,半点不像是当初住在慕家储藏室那样的怯懦软弱。

    前前后后的变化让她心里更加的不舒服,如果不是云家的话,她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她说话。

    “如果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个,恕不奉陪,我先走了。”穆浅说着起身。

    慕恋开口制止了她的动作,“我还没说完呢。”

    “你想说别人就得听吗?这世界没有这样的道理吧。”穆浅毫不客气的反问。

    慕恋盯着她忽然笑出声来,“穆浅,你以为占了云家二小姐的位置,你就真的是她了?”

    穆浅挑眉,显然是对她的话有了兴趣,往后一退坐回了原位。

    “虽然DNA检测结果不能证明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不是她。”慕恋盯着面前的人。

    “怎么,说不过我开始编故事了?”

    慕恋对她吊儿郎当的态度不予置喙,她从小和慕浅那个软骨头一起长大,她的一言一行慕恋都看在眼中,没有人能比她更加熟悉慕浅的言行举止。

    没有人会在一昼夜就忽然性情大变,在慕浅被推入手术室之前她都还是那副怯懦的样子。

    不可能醒过来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她还是在注射了麻醉之后十五分钟清醒过来的。

    随着她的苏醒,慕恋重生了。

    虽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关联性,但是慕恋不傻,慕浅如此性情大变只可能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她也和自己一样的重生了,重来一次,知道了前世发生的所有事情。

    但并不尽然,从前慕浅做完肾脏手术之后就出国了,没有再回到帝都的机会,所有从前发生的事情她不可能有机会查到。

    另外一种,就是眼前的人披着慕浅的壳,可是内里早就换了一个人了。

    “承认了吧,你不是真正的慕浅,不光我这么认为,和你相爱多年的江焱更是一眼就将你看穿了,你不是她。”慕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哪怕声音一样,长相一样,血脉一样,慕恋也能笃定,她不是慕浅。

    “我看你是疯了,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穆浅不以为然。

    “我疯了?”慕恋一副没笑出来的样子,“你我都是灵者,你也知道修行灵术能够做到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别说是死人复生,就是借尸还魂也不在话下。”

    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穆浅知道她的行为举止如果不仿照慕浅来的话,是瞒不住太多人的。

    第一个看穿她的人就是江焱,江焱此后也用尽一切手段想要查清楚她的来历,可最终都不了了之。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住所有的人,她答应了原身以慕浅的身份继续活下去,帮慕浅查清楚背后觊觎云家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帮云家解决了这一世的危机,这是她对原身的承诺。

    至于以后会如何,她还会不会以慕浅的身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想象力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写本书,前途一定比你在引诀院要好。”穆浅笑着起身。

    “你不可能永远瞒住所有人!”慕恋站在桌前走到门口的人吼了句。

    穆浅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之后,慕恋前面空着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人。

    “这就是慕恋小姐想让我看到的?”云景瑜只淡然问了句。

    看到他已经从屏风后面出来,慕恋稳住心神,“云先生,您刚刚也听得出来她和我说话的时候有没有心虚。”

    云景瑜没有和她纠缠的意思,如果不是这人以穆浅的身份联系他,告诉他穆浅并非他的亲生女儿的话,他也不可能会过来。

    两人从头到尾的对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穆浅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可是神态自然,没有任何作为冒牌货的心虚。

    “云先生,我不信您没有怀疑。”慕恋不甘心的继续游说,“我知道您对我没什么好感,可是江焱和她在一起三年的时间,这世界上无论谁认错了她,江焱都不会认错慕浅,如果江焱都觉得她不是慕浅,她就肯定不是。”

    “慕小姐。”云景瑜打断她的话,“我没有必要去相信一个将我女儿当作移动血库多年的人的话,至于你说的江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就是极力主张浅浅将肾移植给你的人,结合你们对我女儿做下的事情,你的话在我这里可信度不高。”

    慕恋前世和他相处过,当然知道云景瑜对穆浅不亲。

    但是云景瑜这个人不算是多疑,可感官却是十分的敏锐,一旦出现了任何足以让他怀疑的合理的点,他肯定是会刨根问底的。

    “如果慕小姐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的话,我就先走了。”云景瑜说着起身。

    “云先生,您不能因为您不喜欢这个女儿,就真的不管她的死活吧。”慕恋忽然开口道。

    云景瑜低头看着椅子上姿态怡然的女孩子,骤然冷笑,“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我的女儿。”

    “我知道您因为慕浅母亲的缘故不喜欢她,可您不能因为您疏忽让整个云家陷入危机之中吧。”

    云景瑜镜片泛着冷光,低头扫了眼坐着的女人。

    这女人,看样子知道的事情不少啊。

    “您难道就没怀疑过,从前云家顺风顺水,也是南州出了名的鼎盛世家,可自从她回了云家之后,陆陆续续的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吧?”

    慕恋上辈子好歹是和云家所有人都相处过的,深知云家所有的人性子如何。

    如今整个云家唯一能够撬动的人,就是云景瑜了。

    只要让云景瑜相信如今的穆浅不是他的女儿,一切就好办了。

    “如果只是想混入云家过的大小姐的生活也就罢了,如果她的心思不仅于此呢,您也是看得到偌大的云家对她是多么信任。”

    后面的话慕恋没说出来,云景瑜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云先生想通了可以随时联络我。”慕恋伸手将名片推到他面前。

    预料之中的事情,男人没有伸手接的意思,面无表情的转身提起脚步离开。

    一直到人彻底走出了餐厅,桌上的东西应声倾倒,玻璃器具碎了一地发出响亮的动静。

    闻声走出来查看情况的侍应生之看到端坐着纹丝不动的女人,有些不敢靠近。

    “我说过那人不好对付。”江焱走到她面前,鞋子踩到碎玻璃的声音格外明显。

    慕恋深吸一口气,在引诀院这段时间她当然知道如今的穆浅不是当初那个被随便拿捏的人了。

    “接下来呢?要找云老爷子还是云景航,或者是宁敬笙。”

    听着江焱的话,慕恋闭上眼睛,没有歇斯底里。

    “从前都是小打小闹,这次不如就断的彻底吧。”慕恋忽然开口道。

    只要云家在一天,穆浅在帝都就永远有依仗,况且曲昭然的母亲愿意和云家旧事重提,认下穆浅这个儿媳妇。

    不过也是看在云家和宁家的面上,如果云家和宁家不似现在光耀,曲昭然再如何喜欢穆浅,他母亲都不会同意的。

    她没想过走最后那一步的,如果不是穆浅太过猖狂,她也不想如此。

    “你不是说,云家不好招惹吗?”江焱嗤笑出声。

    慕家虽然依靠慕恋谈成了几个项目,如今在帝都发展的也不错,可是要赶上云家这样的家族,还是只能望其项背。

    “你以为束灵处会真的毫无缘由的就招惹云家,还不知死活的将云载淳给扣下?”慕恋起身,踩着玻璃走了过去,“如果不是后面有绝对的实力支撑,他们怎么敢。”

    上一世她嫁入曲家之后没多久她的身份就被苏星蔓曝光,焦头烂额之下她只忙着处理慕家的事情,对云家自然就没有过多的关注。

    她只记得上一世,慕家被断了所有的生路之后被迫搬迁回了青城老家,她父亲被讨债的人逼上门气死,母亲为了保护她被打死。

    她最后才会走火入魔和鬼门合作灭了云家,可一直到云家灭门当天她才发现不对。

    她用自己所有的东西换来了和鬼门的合作,可是在去到云家的时候却发现了,偌大的云宅之内,除了她带去的人之外还有其他的人。

    那些人在他们之前潜入云家,提前设置了破灵阵法,目的便是覆灭云家。

    这一次从云载淳被束灵处扣住之后,她才想起了前世的不对劲。

    但这也正好是个好机会,因为她的重生很多事情发生了改变,可云家的覆灭却好像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只要抓好这个机会,何愁云家不灭。

    况且,云翰手中的东西,对如今的她很有用。

    “你如今手上还有筹码吗?”

    和穆浅斗了这两个月,江焱无比的清楚她的实力,如果只是寻常的方法,不可能讨到半点好处。

    “你放心,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我不会再给她任何生路。”慕恋冷声道。

    如今她深知自己是不可能再有任何机会回到云家的,可是前世她倚靠的这棵大树成为了穆浅头顶上的一片天。

    这一世不光她发生了变化,就连慕浅也发生了变化。

    她也似乎清楚了为什么穆浅会在从医院逃离之后这返回慕家找她要走了那块玉佩。

    甚至在她回了慕家之后没多久,云载淳就找到了青城。

    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关联,或许当时的穆浅已经通过什么样的途径知道了云家的事情也说不定。

    “我再相信你最后一次。”江焱看着慕恋。

    无数次的失败经验让他如今都还心有余悸,他想过不信慕恋,可是慕恋每次说的事情都会成真。

    他现在能够依靠的人也就只有慕恋。

    ……

    花园洋房远处的银杏树林中间,金黄璀璨的树叶铺满了地面,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上头。

    后车窗打开,伸出来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接住了从空中飘落的树叶。

    握着那片树叶,穆浅笑意分明。

    “二小姐,前面好像有人出来了。”司机在前面说了句。

    穆浅看向花园洋房的位置,一辆黑色的车子沿着柏油路往前驶离,车子没有挂牌,全黑的车窗紧闭。

    穆浅轻笑,她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慕恋找她没什么好事。

    以慕恋的性格,哪怕她真的很喜欢曲昭然,也断然不会找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慕恋这个人性格阴损,就算是和人起了冲突也不可能轻易地摆在明面上,无论内心再如何讨厌,面上都是一幅和气生乐的样子。

    这就是为什么她入引诀院到如今,能够和院内大部分的人相处的很好,甚至能够做到人人称颂。

    所以这样的人哪怕真的气极了,也不会贸贸然将自己的弱点摆出来任人攻击。

    “跟上那辆车。”穆浅说着手掌探出车外,指尖幻化的灵蝶忽明忽暗的往洋房那边飞去。

    正因为她太清楚慕恋的性格,才知道这样的人如果真的被逼入绝境会做什么。

    如果按照慕浅所说,云家被灭是慕恋带人去的,就只有引蛇出洞这一招。

    如果慕恋不出手,她就没有追查的方向,这节骨眼上多盯着她总是没错的。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地穿梭在林间小路内,从银杏树林出来之后他们前方视野开阔,可是却再没看到走在前面的车子了。

    “我们被甩掉了。”司机回头有些尴尬的说了句。

    他平时的工作就是负责接送老爷子出入市区,开车的要求就是稳当安全,也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情啊。

    这么看来前面的人比他要有经验,这才走出去多久就发现被跟踪了。

    “二小姐,我们要回去吗?”

    穆浅想了想,报出一串地名。

    司机听话的沿着左边的岔路继续往前行驶,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

    二小姐说的那个地方,好像是迟先生的住宅啊。

    从前迟肆出入云家的时候,他曾经送过迟肆去过一次。

    那个顶级奢华的四合院,是闹市之中的私人领域,不是什么人都能过去的。

    这么看来,二小姐和迟先生的进展可真是飞快。

164 我要是和你分手,你会不会鄙视我?

    灯火琉璃的四合院内,潺潺流动的水声在安静的院子内显得格外的清晰,泳池内一道矫健的身影如同鱼儿一般游动。

    穆浅从厨房里端了盘栗子出来,慢悠悠的在泳池边上的躺椅上坐下,看着泳池内的男人,她往嘴里塞了颗栗子。

    衡礼将泡好的茶端过来,顺手还将取过来的浴袍放在了泳池边上。

    整个院子内安装了恒温系统,泳池的水温度适宜,哪怕在深秋的天气下水有用也不用害怕被冻着。

    池子里的男人游了两个来回之后停在了泳池边上,露出水面看着她。

    灯光照射之下,晶莹剔透的水滴顺着他的额发往下,俊美无俦的面容上镀了一层薄润的水光。

    男人双手撑在池壁上,姿态怡然的看着前方的人。

    “吃什么呢?”

    穆浅口中还含着未嚼开的栗子,腮帮子鼓起对着他端起了盘子展示,“栗子,你要吃吗?”

    秋天的栗子挑选的好,只用简单的蜂蜜水浸泡过一趟,再上蒸笼蒸出来之后味道香甜,十分软糯。

    人说着就端着盘子蹲在了迟肆面前,手里拿了颗栗子喂过去。

    “好吃吗?”穆浅眼中充满期待。

    迟肆的口味清淡,素来也不太喜欢吃甜食,如果不是穆浅会过来这里,他也不会备着这样的点心。

    “好吃。”迟肆浅笑。

    “你还要游几圈?我们差不多是不是该走了?”穆浅盯着面前的人问了句。

    迟肆听着话就从水中站了起来,面前蹲在地上的人动作十分迅速的转身。

    行云流水的动作,还不忘记护着盘子里的栗子不溅到水。

    衡礼动作迅速的走过来,将毛巾递过去。

    “你躲什么?”迟肆低头,唇角轻勾。

    穆浅反应过来才起身,理直气壮的转身。

    是啊,她躲什么。

    这儿又不是锁灵阁,师傅教的非礼勿视好像也并不实用,而且这是她的男朋友不是吗。

    不是应该大大方方看得?

    “你抓紧时间。”她对着男人摆了摆手。

    迟肆系着睡袍带子从她身边走过,“这么着急?”

    穆浅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翻了个白眼跟上去。

    她在迟肆身边的躺椅上坐下,看了眼他端在手里的盘子,说话就说话,抢她的栗子做什么。

    “先生,车已经备好。”衡礼走了过来。

    穆浅手里吃了个栗子,按照灵医的说法,云翰已经时日不多,这几天盯着云家的各股势力已经蠢蠢欲动。

    迟肆这几天要抄写经文,所以就打算直接到云家住下。

    “如果是你的话,接下来你会怎么做?”穆浅忽然开口问道。

    迟肆将一旁的毯子拿过来盖在她的身上,“这要看是我不是有耐性。”

    穆浅无语,的确,如果按照迟肆的性格,真的想要别人手上的东西,下手一定是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不会这么磨磨蹭蹭的。

    付云流接下来不会没有动作,可是前世慕浅记忆之中并没有云载淳入狱这件事情的记忆。

    慕浅的记忆也并不清楚,再加上因为她重生的缘故,很多东西都被强行改写。

    这一次慕恋没有鸠占鹊巢冒充身份回到云家,也就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慕恋是因为身份被戳穿才恼羞成怒最后带着人屠了云家,可是这一次没有了她身份被揭穿这个导火索。

    但是不代表云家被屠的事情就一定不会发生。

    所以穆浅才会再三的刺激她,逼迫她出手。

    只有她心中的不满积压到一定的程度无法化解的时候,才有可能将前世的决定重做,她才有追踪的机会。

    “付云流没有得到老爷子手里的东西,他是不可能会放弃的,在有希望能够拿到净妖塔之前,他的重心根本不在这上头,他如此急切的想要壮大自己的力量,只怕目的不纯。”迟肆顺着穆浅的话往下说。

    “这次实训驭兽院接到的指令是捕捉七阶梦魇兽。”穆浅蹙眉开口,“灵气院的学生被要求修行攻击性极强的阵法和咒术,详细的图纸我没有看到,但听南暮说,似乎是挺难见的阵法。”

    迟肆听着她的话,最后说了句,“付云流能够走到今天这位置可不是徒有虚名,传闻他最擅炼丹,手中有世尊留给的神器丹炉,以他的本事如果向以灵兽入药,并不困难。”

    如此说来就解释通了他为什么要学生捕获梦魇兽,以梦魇兽炼成的丹药能够增长百年灵力。

    穆浅低头,在五洲大陆,以死去灵兽身上的部位入药这是正常的事情,可如果以活生生的灵兽入药,是被绝对封为禁术的。

    锁灵阁驭天下灵兽,阁中也绝对不会允许任何弟子擅自修行以灵兽入药的邪术,一旦发现是要上刑台的。

    如果付云流这术法使用真的是世尊教的,以这样的邪术,他老人家为什么还能被称为世尊。

    “云家现在已经是风雨飘摇,云老爷子一死,外头觊觎云家的各股势力就按耐不住了。”迟肆开口道。

    老爷子好歹也是十大灵尊之一,这么多年云家从来不牵涉灵界的任何争端。

    如果是灵界的人盯上了云家,还没等进去就被云家外面重重叠叠的阵法给挡住了。

    从前云翰外出云游不在云家的时候,偌大的宅院就时不时的发生诡异的事情,甚至有灵者堂而皇之的闯入云家伤人。

    云家大多是普通人,哪儿见过这样的世面,最后还是花钱请了不少流浪的灵者在云家住下才算是安定下来。

    后来云景瑜入了束灵处,那些算计云家财产的人才算是彻底熄火了。

    再到云翰回了云家,设下了重重阵法将整个云家保护起来,暗地里闯过几次的都无一例外被阵法吞噬,久而久之那些人就停了对云家的肖想。

    “如果想要爷爷手上东西的人不只付云流一个人呢?”穆浅忽然说了句。

    金雷令既然能让付云流心心念念这么多年不忘,如果换做是其他人也知道云翰手里有这个东西。

    “如果针对云家的人不止付云流一个人,那么在云载淳被关押的这段时间他肯定见过不少人。”迟肆开口道。

    穆浅听着他的话思索了半天,云载淳回云家才一会儿他就被老爷子叫入院子里了。

    这段时间她在云家住着多多少少也看出来了,云老爷子教育子孙这方面比较严格。

    而且他老人家心里是有那个度的,云家的孩子做事情都要遵照这个度,不能超过那个度,这次云载淳的事情他老人家少不得要训斥一番。

    她又不喜欢的看这样的画面,所以就借口招待朋友躲出来了,甚至都忘记了探探云载淳身上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还没等她开口,迟肆便接着说道,“我查探过,有人抹去了他的记忆。”

    穆浅眨眨眼,刻意抹去了云载淳的记忆,这人肯定是害怕被发现,但是又不得不提问云载淳才会如此。

    如果是付云流的话,他已经同云老爷子撕破脸了,就没必要多此一举。

    “如果抽取他的体内残留的部分灵丝追踪,或许能够找到那人的踪迹呢。”穆浅眼中一亮。

    无论什么样的术法,只要用在人的身上不可能没有残留的。

    还没等她说完,迟肆手掌摊开,被透明光球困住的丝丝深蓝色灵气如同丝线一般缠绕在一起。

    “棒。”她抬手比了个大拇指。

    迟肆莞尔一笑,精致的眉眼被点亮,眼中透着狡趌,“我们俩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这点穆浅倒是不得不承认,大部分时候不用她说,迟肆就知道接下来她要做什么。

    每次和他一起的时候,做事情总是没后顾之忧,这人永远都能将她身后的尾巴斩干净。

    就好像是,已经合作认识多年的老搭档一样。

    穆浅抬手接过他手中的灵丝,虽然灵丝只能够追踪那人去过的地方,但也是十分重要的线索了。

    她手掌幻化楚灵蝶,灵蝶将灵丝缠绕在身上,扑腾着翅膀逐渐飞远。

    穆浅回头之间,迟肆已经换好了衣服。

    从沂山到巽集再到束灵处,灵蝶带着他们走过了所有那人走过的地方,最终在云家门口停下消散。

    两人并排而站,仰头看着月光下云宅大门上的牌匾。

    “那人最后是在云家门口消失的。”穆浅眯眼。

    迟肆倒是不怎么意外,“灵丝追踪原本就有时效性,只能追踪近七天的踪迹,我们拿到的时间晚,去的地方自然也就不太全面。”

    穆浅叹了口气,“看样子真的只能引蛇出洞了。”

    她已经在慕恋身上种下了术法,慕恋这几天有任何动作她这边都知道,但是如果慕恋忍下了这口气,她就必须再去凑一把火才行。

    “既然都来了,就回去吧。”迟肆说着伸手,牵着人往门内走。

    穆浅一边走一边思考,慕恋这人欲望太过,但却积善伪装,不到万不得已她不可能撕破自己的面具。

    如果想要逼她出手的话,只能是用非常手段才行。

    前一世她是和曲昭然成婚了,可是爱不爱的穆浅也并不是很清楚,如果说失去所爱能够让她疯狂的话,她是不是也能用这个办法。

    但如果曲昭然是突破点的话,穆浅想着抬头看了眼牵着自己往前走的男人。

    如果去勾引曲昭然,会不会被迟肆给掐死。

    “我问你个问题啊。”穆浅壮着胆子开口。

    迟肆护着她从桥面上走过之后到了靠近听雨阁的小花园里,男人没说话,却是低头看了她一眼。

    “我如果要是和你分手和别人订婚,你会不会鄙视我?”穆浅小心翼翼的开口。

    这话怎么感觉有些她要始乱终弃的感觉。

    迟肆的脚步忽然停下了,他转身,牵着她的手未松开,月光从他头顶倾泄而下,带着那股特有的冷意。

    穆浅忽然感觉后背发凉,四周的温度骤然下降。

    男人只低头盯着她,没说话,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越发的暗沉深邃。

    穆浅冷不丁的抖了抖肩膀,她有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是怎么回事。

    半响之后,男人忽然笑出声来,微凉的手指抚过她的面容。

    “你想嫁给谁?”

    穆浅总感觉这手要随时随地能化成白绫勒死她,再迟钝的人都知道此刻危险,保命为上。

    “我,就是打个比方。”

    男人的笑意低沉,却如同自森森白骨之中吹来的凉意一般,透彻蚀骨。

    “以后别说这样的话,我怕你受不住。”男人在她脸上轻抚的手忽然抬高,盖住了她的双眼。

    骤然的黑暗让穆浅紧张了一下,她下意识的抬手握住了男人的腕骨。

    “是你说的我们要在一起,你做了决定,就不能丢下我了。”

    他的话自黑暗之中传来,语气轻柔,可内里却坚定骇人。

    穆浅吸了吸鼻子,挣扎着将他的手掰开,“我就是打个比方,我这不是怕你始乱终弃吗,所以我得提前做准备。”

    她总不可能告诉他,很快慕恋就会带人血洗云家,为了监控慕恋的动向,她才想用这样的办法逼慕恋动手的。

    谁知道这人会忽然发疯的,眼睛里都恨不得要射出冰刀了,可真是吓死人了。

    “你放心,生同衾死同穴,就是死了我们也会埋在一起。”迟肆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往前走。

    穆浅只能愤愤然跟在他身后,看上去这法子是不行的,得换个有用得的才行。

    不过她好像真的没有想过要和迟肆分手,无论有没有曲昭然的事情横加干涉,她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人的存在。

    她甚至习惯了无论有什么事情都提前和迟肆商量,两人之间也越来越亲密。

    “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去看看爷爷。”穆浅提醒了一声。

    迟肆听话的带着她拐了个方向,去的方向就是云翰住的院子。

    可是越往前走,就越是感觉不对劲。

    不知道为什么四周的空气忽然开始变得有些稀薄,靠近一步就越是胸口发闷,像是被什么东西隔开一般。

    感应到前面传来的浓厚的镇压之气,两人同时抬头看过去。

    偌大的黑印笼罩在前面的院子上方,磅礴的灵气不断巩固阵法,在月光之下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

    两人面色一凌,那是云翰住的院子。

    那阵法,可不是守护的阵法……

165 同归于尽的阵法!

    夜晚的云宅十分的安静,所有的佣人打扫完毕之后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只有负责巡逻的安保人员还在工作。

    他们负责的是偌大的云宅不会有小偷小摸的人趁夜色混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这地方太大,每天三班倒的有人到处巡逻,也是没办法顾及到所有角落的。

    可是普通人终究是无法感知灵力的,更不会知道他们近在咫尺的宅院之内发生了如此生死攸关的大事。

    整个云宅最东边的院子,是云翰住的地方,平时这里是最安静的,不会有太多的人出入,此刻却被强大的阵法所困。

    院落最中间引活水修建的池子内,所有的豢养的锦鲤此刻躁动不安,不断扑腾着跃出水面。

    长廊下站着的老人面色淡然,只仰头看着头顶不断汇聚起来的阵法,满是沧桑的眼中清晰,他分辨出了阵法中旋转的字样和咒术。

    高叔已经觉察到不对,脚步急促的从后面小跑过来站在了老爷子的身边。

    “老爷子!”

    云翰只看了眼,“天元阵,此阵一开,阵法内所有的生物灵神俱损,没有回头路。”

    高叔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满是震惊,“怎么会,天元阵不是随随便便能结成的,他们什么时候闯进来的?”

    天元阵不是普通的阵法,需要提前做准备,非一时能够形成,需要提前在施术地点的东南脚种下术法才能结阵。

    可是整个云宅都有老爷子的护院阵法,如果阵法之中有人闯入的话,老爷子不可能不知道的。

    想到这里,高叔猛地转头看向老爷子,嗓音带着颤意,“您难道……”

    “高数,你跟着我多少年了?”云翰忽然开口。

    高叔眼睛泛红,低头回应,“我从小在云家长大,过了这么多年,倒是没仔细的算过,一辈子了。”

    “我在外多年,是你一直照看这里,替我照顾那两个孩子长大,现在想来,我连一句谢谢都没同你说过。”

    “我出生在云家,长在云家,这里是我的家,照看家人,难道不是应该的吗?”高叔的回答真诚坦然,脸上的笑容也明朗无比。

    云翰握住他的手,紧紧用力,“是啊。”

    他们也一起走过了很多的日子,当年他从云家出走的时候从未有过后顾之忧,这么多年相伴,他们早已是血脉共连的家人。

    “以后也要麻烦你了,帮我好好的照顾那几个孩子吧。”

    高叔猛的抬头,还没深谙其中的意思,老爷子一掌将人拍了出去。

    “老爷子!!”

    高叔稳稳当当的落在院子门口,他反应过来扑向门口,紧闭的院门却是如论如何都无法撼动,如同焊死了一般。

    高叔才出院子,空中旋转的阵法中央缓缓落下了三人,穿着黑色罩袍,宽大的帽子挡住了半边脸。

    可露出的下巴上依旧能看得到苍老的皱纹,是如论如何都挡不住的。

    “多年不见,没想到再见会是这种局面。”

    为首的男人开口,声音如同老者一般的稳重低沉。

    云翰面色毫无波动,“如此耗时费力,只是为了想要我手里的东西?看样子你们没有如愿得到净妖塔。”

    对面的人听出来了他话中的讽刺,也没有生气,之往前走了一步。

    “东西呢?”

    云翰没有丝毫的害怕,只面色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人,“如此良辰美景,你若是坐下来同我一同饮茶聊天,我们之间或许还有能继续谈话的机会。”

    “你还要做无谓的反抗吗?”男人抬手,空中旋转的阵法骤然发亮,有隐隐扩大的趋势。

    “我想你也不愿意一到耄耋之年,还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有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吧。”

    这阵法一旦扩大,波及的会是整个云宅。

    “你知道这阵法,触发之际会消灭掉所有阵法之内的灵体,你这个长辈,真的眼睁睁的看着整个云家因为你而承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池子内的锦鲤跳跃的越来越活跃,周围涌动的气息也愈来愈骇然,流动的空气如同刀子一样划破了云翰的侧脸,老人只抬手抚过,面容依旧冷淡。

    “东西已经焚毁,我从灵界退出的时候就已经将它丢入赤山的熔洞内,你如果想要,大可自己去找。”

    男人一个闪身动作迅速的到了云翰面前,单手掐着他的脖子抬高,将人往上提。

    “你以为我是傻子?你怎么可能会扔了那东西!”

    云翰双脚离地,脸色因为窒息而开始变得通红,眼神依旧蔑视,“我不是你,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望,那东西于我而言就是废物。”

    “马上把东西交出来,否则的话整个云家我谁都不留!”

    云翰冷笑,抬手凝聚气力一掌拍了出去,男人躲闪不及被掌风掀开了罩帽露出了被挡住的面容。

    可正儿八经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云翰却满眼震惊。

    眼前的男人个子挺拔,一米七八的身高,手上皱纹横生,俨然一幅老人的模样。

    可是那张脸却十分的奇怪,半张脸肌肤状态年轻,可半张脸却如同迟暮老人一般的皱纹密布。

    “你做了什么?”

    那不是正常人类的模样,也不会是正常人类衰老之后的样子,更像是用了什么术法之后的副作用。

    “这是永生的代价。”男人双手摊开,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云翰心里明白了。

    “寿命天定,修灵者已经比普通人的寿数更长,你还不知足?”云翰盯着眼前不人不鬼的人。

    “我要的是与天同寿!”对面的男人怒吼一声,眼中满是鄙夷的看着他,“像你这样的懦夫,永远不懂。”

    “师兄!”云翰苍老的声音颤抖着叫了声。

    “你不配这么叫我。”男人抬手指着他,“你曾经是整个南州大陆最厉害的灵者,你明明可以有比任何人都要耀眼的成就,却选择了退出,你这样的懦夫,不配称呼我师兄!”

    云翰清楚他在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能够轻易说得清楚的话,当年也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人一旦有了欲望,就是无休止的争夺,猎杀,欲望变成了野心,便是灭顶之灾。

    看着眼前被欲望吞噬的人,恍惚之间他居然再也看不到当年他们年轻的样子了。

    “东西你是拿不到的,我知道天元阵一旦开启如果不见血腥的话是不可能散阵的,师兄,这一次我们之间彻底的做一个终结吧。”

    当年一切的罪恶都不应该卷土重来,他们的野心差点给整个世界带来灭顶之灾。

    如今火苗有重燃的迹象,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云翰说着划破手掌,殷红的鲜血不断往下流淌,老人家结印的速度很快。

    冒着红光的阵法自掌中升空,覆盖在了天元阵的上方。

    “你居然想用天杀阵抵消天元阵的杀气?”

    云翰轻笑,随即咳出了一口血,“这一次,便是你我的决战。”

    “哪怕你今天命陨如此,你以为这云家人又能撑得住多久?他们挡不住外面觊觎的眼睛,你如果不将东西交给我,哪怕你死了,我也一定屠尽云家。”

    男人说这话的语气格外的坚定,带着嗜血的威胁。

    “你做不到。”

    云翰想到了那一张张面容,从稚嫩的眼神一点一点的变得坚毅,最后成长起来。

    “那些孩子,最终都会独当一面,可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云翰手中灵光乍现,眼神瞬间阴狠起来,两人飞出去,两道光芒在空中碰撞而开,如同炸裂的火光一般刺眼。

    院门口,不断拍门的高叔被死死的隔在外面,看到房顶冒出的红光,他老人家越发的着急。

    “高叔!”穆浅的声音自后传来。

    高叔一脸看到救星的表情,急忙冲了过来抓住穆浅的手,“二小姐!您一定要救救老爷子啊!”

    迟肆站在两人不远处已经开始破阵,可是他掌心汇聚的灵气却在触碰到阵法的时候消散开。

    反弹回来的灵气化成刀刃落在他脚边。

    “打不开?”穆浅看了他一眼。

    迟肆的灵力强大,如果连他都打不开的东西,只怕是需要用些技巧了。

    “二小姐您看!!”高叔声音有些颤抖的指着头顶。

    只见刚才还只笼罩住眼前院子的阵法忽然扩大,迅速将整个云宅笼罩起来,冒着红光的另一道阵法忽然也上升笼罩包裹住了那道阵法。

    “扩大了。”穆浅呢喃一句。

    “天元阵。”迟肆开口道。

    高叔一听这阵法头上冒的汗更多了。

    迟肆看着如同铁桶一般的院子,阵法自外面这一层是天元阵,天元阵一旦开启如果没有灵体祭阵的话是永远不可能消散的。

    这些人来到云家,不见血不可能撤退。

    可是随即升起的第二层阵法抵挡住了天元阵的熊熊杀气,将它欲毁坏的东西保护了起来。

    这层阵法之中隐隐能够感知到老爷子的灵力。

    “爷爷这是想做什么?”穆浅仰头看着两层阵法。

    这阵法十分强大,需要耗费强大的灵力才能支撑,可是老爷子的身体,断然是不可能支撑住这样的阵法太长时间的。

    这阵法,是在消耗他的命。

    “他老人家是想用天杀阵抵消掉天元阵的杀气,护住整个云宅的人。”迟肆开口道。

    “能破开吗?”穆浅看向迟肆。

    后者摇头,老爷子将这阵法从内锁死了,如今他的命和这阵法紧紧相连,外面如果要用蛮力破开的话,他老人家必死无疑。

    他这条命,无论破阵与否,都已经留不住。

    “这么说来,爷爷早就已经做好决定了。”穆浅看向紧闭的院门。

    高叔苍老的脸上满是泪水,语中满是懊恼,“前些天就陆陆续续的有人借护院阵法薄弱的时候闯入,老爷子都没管,他老人家心里早就做好打算了,我天天跟在他身边,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有的这样的念头,是云载淳被抓走的时候,还是更早,他都不得而知。

    穆浅拽着迟肆往后退了一步,看到还在难过的高叔,她打断老人家难过的情绪。

    “我和迟肆应该能够想办法进去,只要阵法不破,还有一线生机,您先去看看大哥,我怕他出事。”

    听了穆浅的话,高叔迅速反映过来,急忙抹了把脸之后脚步匆匆的往云载淳的院子过去。

    “找到阵法薄弱的地方切开,只需要一个小口子我们就能进去。”穆浅看向迟肆。

    这院子是阵法的起点,哪怕要找突破口也只能在这个院子里找。

    “一会儿进去了好好跟着我,不要轻举妄动。”迟肆低头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她。

    穆浅十分听话的点头,“你什么时候看我在关键时候掉过链子。”

    见她这样,迟肆抬手化出极薄的刀片,刀片一闪而过,阵法凝聚的灵气便被破开了一个缝隙。

    两人一同消失在院门口。

    紧随其后赶来的云景航兄弟俩只能看着院门干瞪眼,两人虽然灵力不强,可也能够感觉到整个院子内的不对劲。

    正厅养的两只白毛鹦鹉疯狂的扑腾翅膀想要往外飞,湖内所有的鱼儿都开始往同一个方向游。

    这是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他们也看得到整个云家被阵法笼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出事了。

    “刚刚进去的那是浅浅吧?”云景航不太确定的开口。

    好像其中一个是迟肆。

    “她和迟肆。”云景瑜给出肯定的答案。

    云景航一下子着急起来,“她一个小姑娘去凑什么热闹,这么危险!!”

    这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好。

    院内所有的陈设都被毁坏,甚至生长了多年的植物都被连根掀起,带出的泥土落了满院子。

    空中博弈的两人被震荡的灵气一击,分别往两个方向落下来。

    云翰支撑着身体匍匐在地上,看着对面和他一样落地的男人。

    看到他身上逐渐开始消散的灵气,老爷子笑出声来,也枉他赌这么一局,最终还是赌对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落地的男人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身上开始消散的灵气。

    他也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不断减弱。

    “师兄,这可不是守阵。”云翰喘息着出声。

    被他这么一说,男人反应过来,抬手一挥,头顶的阵法之中旋转的咒术赫然发生了变化。

    天杀阵,有守和攻两种形态。

    是他大意了,以为云翰展开这阵只是为了守住整个云宅,可没想到居然是攻。

    “你我之命已经串联,这一次,你要同我一起下去了。”云翰说到这里带了些释然。

    他们这些人已经活了太长时间,这世间什么样的风景没看过,如今也活够了。

    “你算计我……”男人说着一掌拍在了地上。

    两名黑袍男人骤然出现,一左一右将他架起来。

    “没用的,如今你和我的命已经连在一起了,我死你必亡。”云翰看到他的动作嘲笑,“师兄,你也是一百多岁的人了,再怎么也活够了。”

    “主人。”

    下属蹲在他身边叫了声。

    阵法之中,他也感觉到了两个十分强大的灵体正在逐渐靠近,这里留不得了。

    “走!”

    随着男人声音响起,远处一道黑色的灵力打了过来。

    两名下属眼疾手快的当在了他面前,硬生生的扛住了这一击,黑色罩袍的男人也趁此机会逃脱出去。

    迟肆踩在地面上低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倒下的两人,两人胸腔没有了起伏,看样子是死了。

    “人跑了。”他抬头看向阵法。

    毕竟是施术者,阵法之中藏了能够让他瞬间挪走的机关。

    “爷爷。”穆浅扶起了倒在地上的云翰。

    看到两人出现,云翰原本紧绷的神经忽然放松下来,方才还清明眸中慢慢变得浑浊迷离。

    “老爷子。”迟肆蹲了下来。

    人的瞳孔已经开始变得混沌,是就救不回来了。

    “我知道你们俩一定会来,好孩子……”云翰提着一口气,唇角用力往上勾,他挣扎着握住穆浅的手腕,“别再浪费力气了,浅浅,就到了这里了……”

    穆浅不断的往他身上输送灵力想要稳住老人家的意识,可是无论如何,这灵力就是无法进入他的身体。

    她的手放开,带着颤意垂落身侧。

    “别难过,每个人都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早一点的晚一点而已。”云翰看着孙女安慰。

    穆浅眼中带了湿意,她和云翰相处两个月的时间,虽然不如其他的爷孙那么的亲厚,可也有了感情。

    云翰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那种从心底散发的喜悦是真的。

    虽然时间短,可他给尽其所能的给了穆浅对孙女的爱。

    “老爷子,刚刚逃走的人是谁?”迟肆看着云翰。

    “苏崤。”云翰看着迟肆吐出这个名字。

    四目相接,迟肆心下了然,苏崤,十大灵尊之一,被誉为学贯古今的阵法教授。

    已经传闻死去的人,如今又复活了。

    穆浅鼻音浓重,忍住汹涌的泪意,“爷爷,我带您出去,你一定想见大哥他们。”

    云翰摇头,他不死,这阵法不会破的。

166 你叫什么名字?(云翰过世)

    院子内频繁跃出水面鱼儿停止了跳跃的动作,满目狼藉的院子内只剩下濒临垂死的云翰和守在一旁的迟肆穆浅。

    天元阵已经被抵消消散,可冒着红光的天杀阵却还在旋转之中。

    云老爷子以自己这条命开启了天杀阵,以此阵抵消了天元阵的煞气,保住了整个云家。

    不让整个云家在阵法之中消散,可对于老爷子而言,这已经是极限,随之而来的反噬已经将他吞没。

    云翰斜靠在木制台阶上,呼吸已经开始间断。

    迟肆手搭在老爷子的手腕上,感觉到皮肤下的脉搏孱弱,他看着穆浅轻轻摇头。

    与此同时,老爷子周身开始不断的有灵气扩散,灵者陨世的时候体内的灵气会开始消散。

    既然已经走到了散灵这一步,就已经无法扭转。

    云翰颤抖着手握住了穆浅的手腕,老人家眼中满是释然,“你叫什么名字?”

    正渡灵气的穆浅停下了动作,有些错愕的看着老爷子,“您怎么会知道的?”

    云翰望向天空,刚才还明亮圆润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厚厚的云层遮挡。

    吹过来的风都带了深秋的凉意和湿润,这天看上去像是要下雨了。

    “我看着她长到了五岁,从牙牙学语从每天跟在我身后叫爷爷,我怎么会认不出来。”云翰叹了口气。

    穆浅如鲠在喉,她想要安慰云翰,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云翰是真的疼爱慕浅,因为母亲过世早的缘故,慕浅从小待在云翰身边的时间是最多的。

    他竭尽所能的去弥补慕浅,手把手教她写字,教她下棋,教她做人的道理。

    来到云家之后穆浅也惋惜过,云翰最终还是没能看到长大之后的慕浅,他们的爷孙情没能再续。

    “她来看过我。”云翰似乎在安慰穆浅。

    “她……”穆浅愕然。

    这么说,慕浅曾经出现过。

    这一瞬间,穆浅明白了,云翰心中的怀疑最终能够被证实,或许是因为在她进入了慕浅的身体之后。

    濒临消散的慕浅灵体最后到了云家,以云翰的本事,他能够感觉得到出现在阵法之内的所有灵体,当然也就具备找到她的能力。

    “对不起,我骗了您。”穆浅低头道歉。

    她答应了慕浅保住云家,她如今的身份就不能说明。

    “你和她有缘分,和整个云家有缘分,应该是我谢谢你回到了云家,了了我的一桩心事,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云翰声音平缓,他的灵体已经消散殆尽。

    “你能叫我一声爷爷,在我的心里你便是云家的孩子,你是个可堪托付的人,能同你有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看着你便是看到了知微,我已然无憾。”

    穆浅眼前朦胧一片,她抬手,温热的泪水落在了手掌上。

    她重生三次轮转,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无法找到回去的路。

    前两次她未曾面临过离别,所以就没有这样难过的情绪,可真的有了这样的情绪,整个人却不知所措。

    “我将东西托付给你,是因为我信任你,我信任你这个人,而非因为你是我的孙女,孩子你要记住,力尽所能,无需强求,你没有对任何人的责任。”

    云翰说着看向迟肆,那个送到他跟前的时候满身戾气的少年如今已经成长成为了独当一面的男人。

    “这世间往来从无定数,你要记住凡事向心而行,人这一辈子不问来处,也就不念归处……”

    她这些年颠沛流离,在这世间如同幽灵一般游荡。

    老爷子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心里清楚。

    “爷爷,我记住了……”穆浅回握老人已经无法用力的手。

    听到她的回答,老人看向迟肆,“她叫我一声爷爷,我从此就将她托付给你了,将来的路,靠你们自己了……”

    云翰身上最后一点灵力散尽,笼罩住云宅的阵法也就随即消散。

    紧扣的木门应声而碎,好不容易冲进来的云景航走在最前面,几乎在看到斜靠在台阶上紧闭双眼的老人的时候,他愣在了原地。

    穆浅抬手触及不到任何生机,已经无法在老人脸上看到熟悉的笑容,一时间她有些手足无措。

    “爸!”

    云景航和云景瑜率先到了老爷子身边,闭着眼睛的老人已经不会再开口有任何的回答。

    高叔自后而来,他的步子走的很慢,有些空洞的眼神。

    “发生了什么?”云景航起身冲着在场的两人吼了句。

    为什么短短的一夜,会变成这样。

    “穆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云景瑜面带疑惑的看着她。

    可是眼前的人俨然一副失了心智的样子,如同木偶一样的被迟肆拥入怀中。

    “这是老爷子自己选择的路。”高叔语调平稳,“他老人家原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这是他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地面开始晕开一片片的圆形的水渍,穆浅抬头,积压了一天云层终于开始落雨。

    云家各处的阵法随着老人的故去开始消散,一处处如同熄灭的灯火一样暗下去。

    在慕浅的记忆中,云家覆灭是在云翰过世之后,老人家寿终正寝,被葬于云家祖坟中。

    云家人这些年被云翰保护的很好,老人家从来没对家中人提起过自己的身份,他也隐藏的够深。

    因为想要归于平凡,他老人家深谙大隐隐于市这个道理,在势力错综盘庚的帝都,没有人能猜到大名鼎鼎的学者云翰,会是鼎鼎有名的灵尊屹川。

    他用了数十年的时间将云家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成就了云家的名声,也为所有人多了一重保障。

    老爷子生前并不喜欢太过繁琐嘈杂的场合,云家只简单的在文化协会发了讣告,所有葬礼仪式一切从简。

    偌大的云宅挂上了白色的布条,往来的佣人也没了从前喜笑颜开的样子。

    云老爷子的遗体停放在正厅,哪怕做出了限制,可来的人还是不少,光是老爷子生前的弟子就排满了门口。

    听雨阁内一切照旧,高叔吩咐了佣人,三个孩子住的院子不允许挂上白布。

    他同老爷子一起这么多年,是最了解老爷子心思的人,他的话便相当于是云翰的意思。

    穆浅坐在院内的柳树下,捧着一本棋谱目不转睛的看着。

    上次卜元祭上她和迟肆下了几局没胜,看到她卯足了劲的样子,老爷子将自己珍藏的棋谱给了她。

    棋谱一直在穆浅的手里,奈何她已经没有机会物归原主了。

    “你还没看到我下赢迟肆呢……”

    她的话随风吹散,院落里依旧安静。

    迟肆从外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在对着棋盘发呆,男人盯着看了半响之后提起步子走了过去。

    “外面凉,还是进去吧。”

    下了一整夜的小雨,空气中都透着凉意。

    穆浅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他一身黑色西装,肃穆庄重。

    正厅那边忙着,她又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就选择躲在这里了,迟肆是云老爷子的亲传弟子,这样的场合肯定是要在前面的。

    “连夜补了不少阵法,你还是好好进去休息吧。”迟肆说着将穆浅手中的棋谱接了过来。

    随着云翰离世,他在整个云家设下的守护阵法也随之消散,穆浅给设了三重阵法,云宅太大,需要跑的地方又多,她一整夜都没合眼。

    “我进去也睡不着,不如坐在这儿清醒清醒脑袋。”穆浅头也没抬的回了句。

    看到她这样,迟肆将手边搭着的大衣披在她肩上。

    “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穆浅盯着他没说话,看到她这表情,迟肆轻轻的抬手揉揉她的脑袋。

    “你连夜修补阵法,可是升上去的阵法却只是中级守护阵。”

    迟肆清楚她的实力如何,如果是为了保护云家不受歹人侵害,她连夜设置阵法不足为奇。

    可是她偏偏用的是最普通的阵法,这样的阵法只能抵挡普通的灵者,有些本事的稍微用点手段就能进来。

    这样自相矛盾的事情,没有理由她不可能会做。

    穆浅抬头抬头看着他,虽然不知道要如何和这男人解释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但她也想好了措辞。

    “爷爷临终前说,袭击他的人是苏崤,虽然他以命抵命和苏崤同归于尽,但我觉得的还是不太稳妥。”

    苏崤精通各类咒术阵法,上天下地没有他学不会的咒术,就连碎灵咒都是他的杰作。

    这样的人不好对付。

    “苏崤的墓在北州,如今每一年也还都有人会去他的墓前祭拜,他以假死隐藏自己,现在又重新出现,如今看来并不是为了归隐。”迟肆开口道。

    当时他们进去晚了一步,没得能将人抓住。

    “他想要爷爷手里的东西,这么多年一直暗中觊觎是因为老爷子还活着,现在人没了,他已经无所顾忌。”

    所以苏崤如果没死的话,随时随地可能卷土重来。

    “所以那不是防护的阵法,是诱饵。”迟肆笃定道。

    穆浅只看着他浅笑出声,那也不纯粹的只是阵法。

    请君入瓮,还是需要有所准备的,否则就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聪明。”迟肆手指抚过她的额头。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依旧思虑周全,每一步都走的稳扎稳打。

    “但我还是有遗憾。”穆浅低头。

    如果她还能再快一点,能够迅速反应过来老爷子到底想做什么,或许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也许老爷子就不会走的这么快。

    “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况且你不是救世主,你救不了所有人,也不必对任何人的选择感到抱歉。”

    迟肆握着她的双手蹲下,两人目光平视,他说的认真。

    穆浅心里明白这个道理,但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舒服,因为她的缘故这一次很多事情发生了改变。

    她不是上一世的亲历者,但一些重大时间的时间节点慕浅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这一次老爷子去世的时间比上一世提前了两个月,这两个月也打乱了穆浅的计划。

    “你难道就不好奇爷爷临终时和我说的话吗?”穆浅问的认真。

    迟肆握着她的双手未松,并不介意的样子,“你想告诉我的时候会告诉我的,现在你不说,只能代表我还没有让你信任我,这是我的问题。”

    穆浅听着这状似善解人意的话,还十分认真的回了句。

    “也是啊。”

    两人相视而笑。

    莫云入院对着看两人微微颔首,“二小姐,宁先生过来了,太太让我过来叫您过去。”

    迟肆抬手给她整理了额前的碎发,捧着她的脸安慰,“不怕,我陪着你呢。”

    宁敬笙自从宁希死的那晚上将人从云家带回去之后,这么多年硬是没有登过云家的门。

    无论出了什么事情,任何人来请都是如此。

    这一次再站在云家门口,他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妹妹死的那晚上,他抱着冰冷的尸体走在云家的长廊上,过了重重亭台水榭,那真的是他这一生走过的最长的路。

    宁烬看了眼父亲,在得知老爷子过世之后,父亲一语不发的将自己锁进了房间。

    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好了衣服,无论这些年他再不喜欢云家,可是他心里对云翰始终是敬重的。

    云家两兄弟忙着招呼前来吊唁的人,哪怕是忍着悲痛,也不能失了礼数。

    宁敬笙跨入门槛,再看到云景瑜的时候眼神冷漠,后者对他的吊唁鞠躬回礼。

    一旁站着的南素扫了眼这边,这应该是宁敬笙第一次看到云景瑜有这么好脸色的时候了。

    如果换在平时的话,两人不可能有同频出现的机会。

    “宁兄到那边坐下喝杯茶,我让人去请浅浅过来。”云景航开口道。

    宁敬笙不似从前一般的尖锐,伸手拍了拍云景航的肩膀,“节哀顺变。”

    云景航点头,吩咐了佣人引着两人去那边休息。

    南素只看了眼全程没有任何交流的云景瑜和宁敬笙,这两人的结算是结死了,除非宁希复活,否则的话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打开。

    一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再抬头就看到了从正门而入的一行人。

    看到最中间的女孩子,她眼眸微眯。

    还真是不会听话啊。

167 云翰之死疑点重重

    遗体告别仪式在云家举行,除了云家的一部分亲戚之外,剩下的便是云老爷子的学生和一些慕名而来的学者。

    这样的场合严肃,南素当然知道要如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来的人都是客人,就必须恭恭敬敬的送人走。

    云景航抬头也看到了进门的人,他下意识的看向南素。

    虽然已经下了死令不许这人再跨入云家一步,但是这场合南素不会不识大体。

    钟远志带着钟漓沫和钟漓月两姐妹一同来的,两人穿了黑色的套装站在父亲身后亦步亦趋的紧紧跟随。

    同南素行礼的时候钟漓沫抬头同她对视一眼,唇角微微上扬。

    后者忍了这口气,只等着仪式过去了。

    宁敬笙刚落座迟肆和穆浅就过来了,看到外甥女出现,他起身迎过去。

    穆浅还没反映过来就被宁敬笙抱住了,耳边传来舅舅安慰的声音,“别难过,人总是会有这么一天的。”

    况且老爷子也活了这般年岁,比起很多普通人来说,已经是算长寿的了。

    宁烬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事的。”

    两人小心翼翼的安慰她,生怕她一句不舒服就哭出声来。

    “舅舅,我能想得通。”穆浅哭笑不得。

    宁敬笙如同照顾小孩子的情绪一般,生怕她一转眼就崩溃了。

    迟肆伸手将人从宁敬笙怀里拎出来,一行人凉亭内落座。

    “宁先生,这是您喜欢的白毫。”莫云将泡好的茶送过来。

    宁敬笙婆娑着茶杯壁,不远处云家兄弟忙着迎接客人,迎来送往,葬礼有的时候也是人际交往的重要场合。

    “学院那边不打算回去了?”宁敬笙忽然开口问道。

    穆浅知道这是在问他,不假思索的回应道,“现在学院处于实训期,也不必一定要到学院去。”

    实训期间学生来去自由,只要能够在实训结束之后将任务完成就行了。

    宁敬笙看了眼迟肆,紧跟着说了句,“你这个年龄还是要以学业为重,至于其他的也不用太着急,年轻人嘛,往后的路还长,慢慢走就行了。”

    宁烬知道父亲这是在提醒穆浅不要因为感情荒废了学业,既然她当初自己说的想去引诀院学习,那就不能半途而废。

    “我知道,您放心吧。”穆浅乖巧的点头。

    从他们坐的这个位置正好能够看到从大门入正厅的位置,佣人引着三个年轻人进来的时候,穆浅正好同其中一人视线对接。

    “舅舅,我过去一下。”

    穆浅说着人已经提起步子离开。

    迟肆望了眼,认出了那三个都是引诀院时常同她在一起的学生,也就没跟上去。

    “现在她比起刚回来时候的那份拘谨更多了些自由,看样子她已经习惯了云家。”宁敬笙说这话的时候多了几分轻松。

    看着人走了,宁烬在刚在穆浅坐的椅子上落座。

    “听说云爷爷过世那晚上,你和浅浅在他身边?”宁烬开口问道。

    有些话不能当着穆浅的面问,再怎么大大咧咧的人也会有心思细腻的时候。

    “你想说什么?”迟肆看向宁家父子。

    云翰的身体这么多年在外人眼中是十分硬朗的,前些日子才停了讲座人就没了,况且之前每天上门求学的人也都见过老爷子格外精神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他老人家的身体状况陡然直下似乎是短时间内的事情。

    云家的佣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哪怕有灵者也是低阶灵者,那天晚上云宅发生的事情,除了高叔和云景航兄弟之外便再无人知道。

    如今宁敬笙问出这样的话,肯定是听到外面有了什么流言蜚语。

    从学院来的人是洛枝和南暮,两人身边还带着方霓,云翰过世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洲际,无人不知。

    三人前来吊唁也是想安慰穆浅。

    “节哀顺变。”洛枝同穆浅简单拥抱了一下。

    方霓跟在几人身后走在云宅内,抬头之间她眼神恍惚。

    “想什么呢你?”洛枝双手放在她眼前挥了挥,“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答应。”

    方霓扯着嘴角笑了笑,“来之前就听说云宅很大,没想到会这么大。”

    亭台水榭丛立其中,每一帧都美的如同古画一般,光是从这宅子就能看出一个家族的荣耀兴衰。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这才只是正厅。”洛枝得意洋洋的说道。

    穆浅给他们挑了个安静的地方,南暮和洛枝都不是喜欢应酬的人,方霓又喜欢安静。

    最后还是在偏厅旁边的花园里给安置了软椅子坐下。

    刚落座洛枝就迫不及待的开口,“浅浅你知道吗,学院出事了。”

    穆浅挑眉,实训期能出什么事情。

    “昨晚上我们办了个篝火晚会,地点就在学院,大家喝的也有点多,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你知道谁跟谁睡在一起了?”洛枝卖了个关子。

    穆浅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她没说话。

    “曲昭然和慕恋!”

    像是预料之中的答案,穆浅脸上没有任何的惊讶。

    就连洛枝都愣了愣,“你不惊讶?”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咋咋呼呼的。”南暮毫不客气的损了句。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洛枝看到曲昭然和慕恋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那个样子,就差没疯狂的笑出声了。

    “最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洛枝凑到穆浅面前神秘兮兮的,“曲昭然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慕恋出现在同一张床上。”

    “篝火晚会,为什么都聚集到慕恋的校舍去了?”穆浅提出疑惑。

    南暮抓了重点,“那天正好是慕恋的生日,叶玄歌说过去给她个惊喜,就把所有人都叫过去了。”

    “你也去了?”穆浅看着南暮。

    南暮摇头,抬手指着洛枝,“我回我校舍的路上正好路过,就听到她的叫声了。”

    因为这件事情现在同学们之间都快炸开锅了,原本对于曲昭然和穆浅婚约这个八卦学院里就不少人都在猜测,最后这三人的关系会何去何从。

    在现在可倒好,慕恋直接抓紧时间把事儿给办了。

    “其实我觉得曲昭然他是喜欢慕恋的。”一旁的方霓小声道。

    “喜欢什么啊喜欢,自从他和浅浅婚约的事情传出来之后,他在学院和慕恋都已经开始保持距离了,我没看出来喜欢,倒是看出来了慕恋的死缠烂打。”洛枝翻了个白眼。

    “可是慕恋是唯一能够靠近曲昭然的女孩子啊,他对慕恋也是不同的,穆浅她只是和曲昭然有婚约,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吧。”方霓反驳道。

    洛枝十分的不高兴,“可这次的事情我总觉得是慕恋算计曲昭然的,曲昭然不会在学院里做这样的事情。”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辩论,穆浅听的耳朵疼,和南暮站在一边聊天。

    “你这几天还是别出门了,外面风声鹤唳,你出去不太安全。”南暮开口道。

    “为什么这么说?”

    南暮端着杯子喝了口咖啡,“我昨天去了趟巽集,巽集上莫名其妙的开始戒严,束灵处的人每天大批从大厦之中出入,看样子是将其他地方的队员也调回来了。”

    束灵处在南州的其他城市也是有分处的,不同的分处管理不同的地方。

    每个地方的人员规划也是有一定数目的,可这一次巽集总部内的人数明显的变多了。

    “已经从别的地方调人手过来了,整个帝都如今已经是人心惶惶。”

    束灵处无缘无故增派人手,就连当初支援明阳陵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大动作。

    “多谢惦记。”穆浅对着他扬了扬手中的杯子。

    看到她这幅轻松的样子,南暮剩下的话没说出来。

    对于云老爷子的死外面有些不太好听的话,有人说是穆浅的八字硬,才回云家几个月的时间,她就将身体硬朗的云翰给克死了。

    甚至还有人说,云翰死的时候穆浅就在他身边,人是忽然暴毙的,没有任何的迹象。

    总归不是些好听的话,如果穆浅这两天出门的话只怕这样的话她听了心里不舒服。

    远处长廊上,送走了客人之后的云景瑜站在远处,隔着一片盛放的菊花看向中间坐着的几个年轻人。

    穆浅和南暮面对面落座,四人像是在聊天,没有太大的动作,可光从面容上看得出来聊的不是什么太愉快的内容。

    “云叔叔。”钟漓沫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

    云景瑜收拾了脸上的情绪之后转身,“怎么了?”

    钟漓沫抓紧将手里的盒子捧上来,“这是我做的香薰蜡烛,有助眠安神的功效,我想您这段时间应该会需要的。”

    一旁跟着的佣人上前将东西接过去收起来。

    钟漓沫看到了对面坐着的人,她想了想,还是上前低声道,“云叔叔,我有话想跟您说,您能不能给我几分钟的时间。”

    云景瑜看了眼她的脸色,欣然同意。

    两人自后绕过了竹林到了茶室,钟漓沫推开门,云景瑜就看到了坐在里头的人。

    “你不是我云家的客人,是怎么进来的?”

    听着云景瑜的话,慕恋轻笑出声,“云先生不必以这样的态度对我,我以为云老先生过世之后您心里应该已经有了答案了。

    云翰过世,高叔似乎也隐藏了什么东西,无论他和云景航如何逼问,高叔只说了这是老爷子自己的选择。

    其余的一概不提,如果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谁心里都是怀疑的。

    “云叔叔你在先坐,我们听听她是怎么说的。”钟漓沫说着而将人推进去。

    云景瑜落座之后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我只给你五分钟。”

    慕恋将手中的资料推到了他手边,“您听说过金雷令吗?”

    云景瑜面色凝重翻开她推过来的资料,这东西从前似乎是听到谁提起过的。

    “金雷令可引天雷为己用,曾经是是十大灵尊之一的屹川的法器,这段时间各股势力都在寻找这东西,有确切的消息这东西是在云老先生的手中。”慕恋提醒了一句。

    云景瑜瞬间联想到了云翰过世的那个晚上云宅上方笼罩的阵法,不用怀疑肯定是有人闯入了云家,才会最后让云老爷子用阵法相抵消的。

    “老先生出事我也听了些消息,虽然不清楚是真是假,但我要提醒您一句,云老先生的死不简单,能杀了他老人家的人可不多。”

    云景瑜只冷漠的看着她,等着她接着往下说。

    “云叔叔,我上次告诉过您,现在穆浅的不是真正的穆浅,如果她真的是冒充的,她的目的肯定也是金雷令啊。”钟漓沫着急忙慌的开口。

    “她说的不错。”慕恋赞同道。

    一开始钟漓沫和云景瑜说穆浅是冒牌货的时候他没有相信,慕恋真正同他面对面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发现云景瑜有些动摇了。

    穆浅如今的猖狂是因为她是云家的孩子,云家和宁家都护着她,如果她不是呢。

    有些话,一个人说不会有人相信,可如果说的人多了呢。

    当务之急只要能够将穆浅是冒牌货这个身份坐定了,再将云翰的死和她扯上关联,很多事情就也就不必慕恋考虑了。

    “叔叔您还不相信我吗,佣人都说云爷爷死的时候只有她在云爷爷身边,您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找高叔过来对峙,再或者去查查,金雷令是不是在她手上不就行了吗!”

    慕恋继续往下说,“我跟您说过吧,我和穆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的行为习惯品性我都在了解不过,我能够断定她不是穆浅,她就一定不是。”

    钟漓沫看到他依旧冷漠的样子,再往下拱了拱火,“一定是她杀了云爷爷,您还不明白吗?”

    云景瑜起身,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时间到了,我该去招呼宾客了,慕小姐不是我云家的客人我就不送了。”

    人说着就毫不犹豫的转身出了茶室。

    留下一脸愤恨的钟漓沫。

    “我们现在怎么办?”

    云景瑜看上去一点也不相信她们的话啊。

    “你急什么,他把资料拿走了。”慕恋提醒道。

    如果全然不信没有疑惑的话,云景瑜就不会将东西带走,可想而知他心里已经有了疑惑了。

    “送我出去吧。”慕恋笑着起身。

    她无比的期待云景瑜接下来会怎么做了。

    拐角处,一身黑色西装的云载淳单手紧握成拳,刚才房间内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168 姐姐相信你!

    云家的热闹并没有随着云翰尸体的焚化变得冷清下来,焚化之后的骨灰坛被云景航抱回了云家正厅内。

    哪怕见不到老人家的遗容也还是有不少人到云家来送花祭奠,光是帝都大学学生送过来的花束就快要将整个厅内摆满。

    云景航照顾三个孩子的情绪,只有他们夫妇和云景瑜接待前来吊唁的客人。

    穆浅在殡仪馆火葬场就看到了随同而来的曲家夫妇,但却没看到曲昭然的踪影。

    况且以慕恋的性子,她真的算计了曲昭然的话,想必现在曲家父母已经是知道这件事情了。

    想必应该不会再同云景瑜提婚约这件事情,可没成想穆浅才刚走进就听到了曲昭然的母亲同云景瑜的对话。

    言语之中带着悲伤,谈了对老爷子忽然过世的哀痛和惋惜,又拐了个弯提到了过世的宁希,和那句指腹为婚的玩笑话。

    穆浅脚下换了个方向走开,她的确不太懂曲昭然的母亲,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以后只怕会留下不少的笑话。

    回到云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南素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才刚走出正厅,她隐约看到前面的竹林下似乎有个人,抬眸望去看到了树影交叠之下,那人的位置很隐秘。

    认出来坐着的人是谁之后,穆浅走了过去。

    “想哭吗?”她在云予微身边落座。

    闻言云予微扯了扯嘴角,“我没什么好哭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况且这是爷爷的选择。”

    哪怕她的态度再如何淡然,穆浅也还是感觉到了她身上浓厚的凄哀之气。

    在她的眼中云予微从来都是十分理性的女孩子,理性到几乎冷漠,无论什么时候似乎都是理性大过感性。

    穆浅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

    “喏。”穆浅掏了掏口袋。

    送别洛枝的时候她往穆浅的手里塞了两颗糖,还说难过的时候吃颗糖有助于缓解悲伤。

    云予微抬手接过来,还安抚性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姐姐没事。”

    爷爷的年龄不小了,从灵医说时日无多的时候云予微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知道爷爷不可能陪她一辈子。

    所以对于他老人家的离去是有心里准备的,她有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冷漠了,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掉。

    想到这里她剥开糖纸将糖果塞入穆浅的嘴里。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问我的吗?”穆浅看着她。

    南暮虽然刚刚说话的时候欲言又止,可是方霓时不时的也透露一两句出来,现在外面的风向大多是怀疑她和云翰的死有关系。

    引诀院钟的学生也有这样的怀疑,不过大多都是以她命硬克死云翰这样的说法居多。

    云予微这天并非不出门,如果外面的流言蜚语吵得太过得话,她身边的人多多少少也会提起。

    “爷爷是怎么死的你和高叔都说的清清楚楚,我还有什么好问的?”云予微说的坦然,她看向远处,明亮的月亮高悬于空。

    “你不和外面的人一样怀疑我?”穆浅看着她。

    云予微笑了笑,“你是觉得我看人有问题还是觉得爷爷看人有问题,还是觉得我这个人听风就是雨没有自己的判断?”

    先不说旁的,云予微心里清楚一点,穆浅绝对不可能是杀死老爷子的人。

    她还未入引诀院的时候爷爷多么喜欢她,不光带着她开讲座旁听,就连外出垂钓都是带着穆浅的。

    如果穆浅真的是心术不正的孩子,爷爷不会看不出来。

    至于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她可以有选择的听,也可以选择不听。

    “今晚上迟肆和宁烬他们都打算在家里留宿,你和迟肆如今这样的关系,他就交给你了,过去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什么缺少的,别怠慢了。”

    云予微说着起身摸摸她的脸。

    穆浅咬着棒棒棒糖看着远去的云予微,下午老爷子火化的时候穆浅就发现了,她照顾了所有人的情绪,甚至抽空安慰了家里的佣人管家。

    迟肆单独住在一个院子,宁烬和闻灏住在他对面的院子,正好这两个院子距离穆浅的院子都不远。

    天已经黑透了,穆浅慢悠悠的往迟肆的院子过去。

    从正厅往他住的院子,需要过三道石拱门,路过后面弯弯绕绕的石子路。

    快要靠近院门口的时候,穆浅听到了后面传来的脚步声,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云载淳上前抓着她的手往后走。

    “大哥,我要去那边。”穆浅满头雾水的被他拖着往前走。

    云载淳回头看了眼,加快了脚步,两人最终在他住的浮云院门口停下。

    这几天忙着云翰葬礼的事情,云载淳和穆浅之间几乎没什么交流的机会。

    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云载淳盯着面前的人,半响之后才憋出了第一句话。

    “爷爷临终的时候是不是对你交代了什么,或者给你留了什么东西?”

    他的神情认真,语气格外的严肃。

    “东西。”穆浅状似认真的想了想,“他好像是说把整个云家留给我包括你的那份财产。”

    云载淳毫不客气的一个暴栗打在她的头顶,“好好说。”

    穆浅十分认真的摇头,“该说的我都说了啊。”

    云载淳低头似乎想了什么之后看向她,“你应该猜得到我曾经是束灵处的人吧。”

    “曾经?”穆浅盯着他。

    云载淳摆手,说的认真,“爷爷如果真的给了你什么东西的话,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这东西一定不能留在你手上。”

    联想到云翰将东西交给她的时候所说的话,穆浅再三思索,还是不能和云载淳说实话。

    “大哥,无论爷爷给我留了什么东西,是否安全这个我自己会判定,我能保证我的安全。”

    她答应接下这东西,就已经是担下了云翰留下的责任。

    越多的人知道这东西的存在,就越是危险,云载淳的灵力驾驭不了金雷令,如果将东西给去,只能是增加他的危险。

    “浅浅,你不明白。”云载淳劝道,“知道这东西存在的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人,束灵处已经在全面追击你,如果带着这东西的话,你会更加危险。”

    穆浅明白他的意思,也听得出来他语中的担忧,这东西如果放在其他人的手中的确是个定时炸弹。

    想到这里,她格外认真的问了句,“如果放在我手里危险,那其他人呢?”

    云载淳愣住了,偌大的云家,穆浅的灵力似乎是最强的,虽然他没亲眼见过,但也猜得到。

    如果爷爷真的将东西给了穆浅,那就证明了爷爷相信她能够撑得住,否则的话不会将东西交出去。

    “可浅浅……”云载淳欲言又止。

    他听到了二叔和那两个女人的对话,如果金雷令的事情是真的,那么慕恋口中的其他的话会不会也是真的。

    可有的时候看人不能只看外面那些物乱七八糟的,很多时候要用心去看。

    如果穆浅真的是个冒牌货,是为了金雷令才潜入云家的,一开始入云家,她为什么要拔鵕鸟的毛给他解毒。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我答应了姐姐过去看看客人的情况。”穆浅冲着云载淳开口道。

    看着人转身,回过神来的云载淳叫了声,“浅浅!”

    “嗯?”穆浅回头。

    他面色担忧,“这两天你还是小心一些。”

    穆浅转身离开浮云院,只留下原地未动的云载淳。

    他不清楚慕恋口中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在穆浅的手上,但是他至少知道从他被抓入束灵处开始,整个云家就被人盯上了。

    虽然不清楚来历,不知身份,外围蠢蠢欲动的人越来越多。

    他看到了穆浅费心费力的在整个云宅上方设置阵法,为的是保住整个云家。

    目送着人从浮云院走出去,他屋内闪烁起了微弱的光芒,云载淳面色一凛,看向发光的东西。

    那是他加入束灵处之后得到的联络器,专门对接的是肖毅,但是他从束灵处回来之后就摘下了手环。

    肖毅这期间也没有联系过他,如今他已经是一枚废子。

    这么想着云载淳打开了通讯器,肖毅的面容出现在半空中。

    “这几天休息的如何了?”肖毅看着眼前人问道。

    云载淳面色冷漠,“有劳肖部长挂念,我好的很。”

    “云老先生的事情节哀顺变,这几天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不便过去祭奠,实在抱歉。”

    云载淳看着眼前的影像语气冷漠,“肖部长如果没事的话就不必联系我了。”

    “等等载淳。”肖毅制止了他要挂断通讯器动作,“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毕竟你也是察部的成员,如今任务还没完成,你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吧。”

    “什么意思?”云载淳盯着他,面色越发的冷。

    “我拿到了追部的第一手资料,他们已经笃定了你妹妹云穆浅就是红栀,这两天便会动手抓人。”

    肖毅的话不轻不重,不紧不慢,却死死的拿住了对面人的心思。

    “追部没有确切的证据那边是构陷,我云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欺负了?”云载淳冷声。

    哪怕云翰过世,云家如今也不是可任人拿捏的。

    “你也知道追部的人都是什么德行,他们不需要任何证据。”肖毅轻笑着说。

    “现下外面对束灵处多是讨伐之声,如果再来一次?”云载淳冷笑出声,“我不信他们会这么蠢。”

    追部和察部斗了这么多年,束灵处内部早就分裂已久。

    肖毅巴不得追部犯错被一把拉下来,他成功控制内部上位,不会这么好心告诉他这件事情。

    “我知道那是你妹妹,也知道你重感情,但你需要弄懂一点,追部抓她是想要净妖塔,如果东西没在她手上,也就没有理由抓她了。”肖毅提醒道。

    云载淳明白了他的意思,眸底暗含不屑,“你的意思是让我将东西找出来交给你?”

    肖毅笑出声来,“果然还是你最聪明,载淳,孰轻孰重你是能分的清楚的。”

    云载淳没有搭理他,只将通讯器关闭,屋内一片黑暗,他背靠书桌而立。

    他当初成为肖毅手中的棋子,变成了权力斗争的工具,他也不是没有思想的工具。

    如果所行之事背离初心,则一切皆可抛。

    通讯器依旧闪烁了两下,空中浮出一行字。

    是肖毅的联络,一行通讯。

    三日之后给他答复。

    穆浅从浮云院到了迟肆住的院子,还没进入就听到了隐约传来的打斗声。

    她不由得脚步加快,转了个弯之后视野开阔就看到了被迟肆一张拍出去的人消失在空中。

    看着男人慢条斯理的收回手,穆浅急急忙忙的凑了过去。

    “这是什么人?”

    老爷子骨灰坛都还没入土,这就有人迫不及待了。

    “还能是什么人。”迟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只会躲在背后搞点小动作的宵小之辈。”

    穆浅听着这话摇头,“不对啊,如果要找麻烦的话不是首当其冲找我吗?”

    怎么冲着迟肆来了。

    一旁站着的衡礼提醒了一句,“现在外面都知道云老先生过世的时候是穆浅小姐和先生在他老人家的身边,而且先生又是穆浅小姐的未婚夫。”

    “你等等!”穆浅打断衡礼的话,“什么就成了未婚夫了?”

    外面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流言,男朋友的身份才坐了几天呢就变成未婚夫了。

    “那些人应该是怀疑老爷子将东西给了我。”迟肆开口道。

    毕竟他是云翰的关门弟子,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如果东西不在云家人的身上就极有可能是给了迟肆。

    所以连夜动了手,想试探试探这个传闻之中不会半点灵力的普通人到底如何招架的住。

    结果就成了那个样子。

    “你没事吧?”穆浅看向迟肆。

    根据她的要求,迟肆动手的时候跟小打小闹似的,好几次还险些被伤着。

    “我看上去那么弱?”迟肆反问。

    穆浅没接话,只看了眼上方被破的阵法。

    如果猜的没错的话,从今天晚上开始,陆陆续续的便会有些人造访了。

    云家的防守越是薄弱,他们就越会掉以轻心。

    “快收网了……”

    但愿她这一次,能够改写云家的命运。

169 云景瑜动手,引灵阵

    穆浅最近总是而噩梦,她总是梦到五洲大陆上发生的事情,梦到她下山游历的所见所闻和在锁灵阁的一些片段。

    从前年幼的时候,她被困在锁灵阁不允许下山,成年之后接了少阁主的位置,师傅开始允许她下山游历。

    从前只听过师兄们告诉她山下的世界热闹,人间百态,烟火味十足。

    她从人迹罕至的山林走到往来百态的人间市集,她遇到的人都很温柔善良,可画面陡然一转,眼前一片血红。

    她身边所有行走的人都变成了尸体,空中下着大雨,雨水汇集了鲜血流在一起。

    穆浅浑身湿透,雨水顺着头顶将她身上的泥污冲刷下来,她低头,眼前一片模糊,手中的剑泛着冷光。

    她从梦中惊醒,坐在床上半响还没回过神来。

    这些天梦境内的片段一点一点的拼凑起来,那却并不像是梦,倒像是她的亲身经历。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她嘟囔了一句。

    像是亲身经历,可是她在五洲大陆的记忆并没有缺失,她并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么一场噩梦下来,她也睡不着了,起身下了床走到院子里。

    外头飞着毛毛雨,雨气朦胧之下整个云宅似乎都开始弥漫起了白雾。

    穆浅坐在屋檐下的吊椅上,整个人窝进柔软的靠垫内,有些怅然。

    她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梦到过从前的事情了,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每天晚上都做梦,疯了一样的想回去。

    可慢慢,时间耗尽了她所有的记忆,直到重生第三世,来到了慕浅的身上。

    她也想过要不然就放弃吧,慢慢的从前的记忆也就开始有些忘记了,她甚至已经快要忘记师兄弟的长相了。

    想到这里慕浅叹了口气,但是自从云翰过世这几天,她接二连三的开始梦到过去的事情。

    可有些事情却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穆浅这么想着抬手,清空镜在她的手中隐隐发光。

    这东西拿到手之后她一直再想办法破解使用方法,可是什么样的办法都用尽了,这镜子依旧是纹丝不动。

    一想到费尽心力跑到引诀院花了这么长时间拿到的东西却用不了,穆浅真的的是窝了一肚子的火气。

    这么想着她用尽全力旋转手里的东西,青色的光芒在夜色下显得格外柔和。

    穆浅有种感觉,她的记忆是不是缺失了一块,而那一块丢失的记忆似乎已经隐约在头脑中有复苏的迹象。

    可是她从前一直待在锁灵阁,从来都是顺风顺水的,那些片段大多是血腥的,残忍的。

    是她捕捉灵兽追捕坏人的时候都没有过的手段。

    凌晨三点钟的云宅一片安静,穆浅坐在屋檐下看向远处。

    她设置的阵法隐约有浮动的迹象,像是有什么人趁着夜色闯入了云家,那股灵力直冲她这边而来。

    穆浅抬手,两道交错的红光在距离她前额两公分的位置浅消散。

    “江焱,你还真是挺无聊的。”穆浅冷笑道,“怎么,你的腿好利索了?”

    光是和他打交道的这些时间,穆浅已经太过熟悉这人的灵力。

    落在墙头上站着的男人冷眼看着下方,他手中化出的灵气已经不似从前那般纯粹。

    “你做了什么?”穆浅盯着他。

    他从前虽然烦人了一点,但是所用的术法都是正常的阵法和咒术。

    可这一次,他灵力长进不少,但其中却能够感觉到不同,穆浅能够察觉到他刚刚出招的时候那股肃杀之气。

    江焱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往后飞去。

    穆浅见状急忙追了上去,他去的地方不远,正好是云景瑜住的院子。

    这会儿所有的佣人都休息了,偌大的云宅只有照明的路灯还在运作,看到他的动作穆浅加快了速度。

    两人同时在宽阔的院子之中落地。

    云景瑜的院子和云家的其他院子都不同,他并不喜欢花,所以院子里唯一仅有的植物就是一左一右两侧茂盛的金丝竹。

    这竹子从来都是他自己打理,这些年也生长的十分不错。

    院子内除了金丝竹之外在没有其他的植物,所以院子中央要格外的宽阔一些。

    “你杀我所爱,冒充她的身份入云家,云穆浅,今天我就让你原形毕露。”江焱站在她对面。

    院内没有亮灯,唯一的光源是云宅最高处摘星楼上打下来的强光正好带来光亮。

    江焱抬手,光亮的匕首划过手掌,温热的鲜血落在地上。

    穆浅所站的地方忽然发生了变化,随着江焱的血落地,她脚下被隐藏的阵法开始显露。

    圆形的阵法随即在地面开始旋转,四方之中隐藏的束缚咒同时发挥了作用,延伸了无数条黑色的铁链将穆浅的四肢缠绕住。

    “引灵阵。”穆浅看向江焱,勾唇冷笑。

    这两天她监控的动向之中有慕恋和江焱的,她当然知道这几个人背后没憋着什么坏。

    没想到憋了这么长时间,最终出了这么个阵法。

    “你果然不是她,引灵阵是用古文记载的,所有咒术都是用古语结成,慕浅看不懂古文的。”江焱看着她的眼眸更冷了。

    穆浅对于执着认定她身份的江焱也有些佩服,江焱全心全意都是证明她并不是真正的慕浅。

    她是不是应该夸江焱一句。

    “你既然知道这是引灵阵,应该知道它有什么用处吧。”江焱冷笑。

    穆浅没有挣扎,任由锁链缠绕住自己的四肢未动,引灵阵,奇阵之一。

    说起来碎灵咒也是从引灵阵之中分离出来的。

    “这阵法一旦开启,会以至亲之人的血脉为引,将不属于这副躯体的灵体拽出来,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江焱看着她的眼神宛若在看一个怪物。

    所有能够证明穆浅身份的现代证据,无论是从血样采集还是毛发检测的DNA结果显示她都是云家的孩子。

    可是江焱清楚,她不是。

    如果说身体没有问题的话,那么就只能是人的灵魂出现了问题。

    引灵阵原本就是用来逼出不属于阵内身体的灵体的,其实说白了跟抓鬼差不多。

    随着江焱催动阵法,穆浅脚下的阵法图由黑色变成了红色,她站在原地不动也没有挣扎。

    开启阵法需要有至亲之人的灵力加持,只有血脉相通的灵者才能使用引灵阵。

    这么看来,给江焱提供帮助的人已经十分的明显了。

    红光乍现之间,强大的气流自脚底而起,四面八方的灵力化成了一双双手将她整个人撕扯。

    可是强烈的灵力震荡之下,阵法之中的人却没有半点变化。

    “怎么可能!”江焱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

    明明她就不是慕浅,为什么站在阵法中间,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呢。

    不属于这具身体的灵体意识没有半点脱离的意思,反倒是中间站着的人唇角勾着的笑意对于他来说越发的讽刺。

    “江焱,你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穆浅轻笑。

    “肯定是你从中作梗了!”江焱冷声道。

    不然的话阵法可是他看着设下的,期间他还过来检查过好几次,怎么可能一点用都没有。

    不可能的。

    “藏着的人也该出来了吧。”穆浅说着看向灯火黑暗的屋子。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房门被从里头打开,里面走出来的人面色凝重。

    穆浅十分讽刺的叫了声,“父亲。”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这阵法是云景瑜亲自设下的,至于目的她也十分的好奇。

    到底云景瑜是为了什么要答应和江焱一同测试她。

    只是单纯的因为她的身份作假,还是其他的东西牵扯其中。

    “阵法是不是设置有问题,为什么对她没用?”江焱急忙冲到云景瑜的面前。

    这可是他唯一的机会,好不容易才说服了云景瑜和他一起,只要能够拆穿云穆浅的假面,他做什么都愿意。

    在他的心里,这也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阵法没有任何的问题,有问题的是人。”穆浅开口道。

    “你闭嘴!”江焱低吼一声。

    他还是面色焦急的抓住云景瑜不放,“你说啊,是你的问题对不对,你没有用对阵法,她不是浅浅!她不是!!”

    寂静的夜晚,江焱这一声叫显得有些凄厉和悲哀。

    “事实证明我就是,江焱,你还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会听,是你自己走不出来。”穆浅回了句。

    “不是!你不是!!”江焱的样子有些疯魔,他眼睛充血泛红,看上去有些骇然,“一定是阵法出了问题,我进行调整就行了,我调整一下,一定能把你从她的身体里弄出来!”

    他心心念念的就是能看到穆浅脱离原身,只可惜,引灵阵不会骗人。

    她没有问题就是没有问题。

    “江焱,你闹够了吗?大晚上的你不睡别人还不能睡了?”穆浅说着手掌一动,挣脱了身上的铁链。

    云景瑜见此眸中幽深一片,她能够在阵法之中游刃有余的处理,而且从一开始就没有反抗的意思。

    她不是不能反抗,而是不想反抗。

    这么想着云景瑜抬手,双手结印渡了灵气到阵法之中。

    一瞬间原本暗淡的阵法开始变得明亮起来,穆浅感到脚下的束缚力也更强了一个度。

    她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抬眸看向对面的人。

    四目相对,云景瑜的脸上依旧冷淡。

    “你可能会痛苦一些,但是要证明你的身份只有这么一个办法,别挣扎,没一会儿就好了。”

    穆浅知道他这是加大了力度,是要硬生生的用他的灵力将她身上的灵体拉出来查看。

    相同的血脉,如果要触及灵体的话,也只能是父母才能做到。

    但是灵体离身,她会十分痛苦,宛若全身被碎尸万端一般。

    想到这穆浅笑不出来了,她这个半道上捡的父亲还真是有手段啊,宁愿自己忍着疼也要对她验明正身。

    江焱脸上表情扭曲,他一定要亲眼看到穆浅的灵体如何。

    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慕浅。

    云景瑜眼看着她双手结印要破阵,右手一挥,阵法生字眼之中生出了一条金色的锁链过去,紧紧的扣住了穆浅的手腕。

    还没等他用力,一道利光冲破了阵法去到了穆浅身边。

    “二叔你疯了!!”

    云载淳站在穆浅身边吼了句。

    云景瑜看到忽然出现的云载淳停了动作,没有继续往下。

    可阵法之中,涌动的灵力如同刀子一样的割在人身上,一刀比一刀痛。

    “二叔,她是浅浅!!”云载淳抬手护住穆浅。

    想要将人带出去,可那根缠绕在穆浅手臂上的铁链却无论如何都打不断。

    “这是能够打消疑虑的唯一方法。”云景瑜看着云载淳漠然道。

    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冒牌货的话,老爷子的死说不定也和她有关系,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必须对整个云家的安危负责。

    “该做的检测我们一样不漏,就连宁家舅舅都和浅浅做过比对,结果证明她就是我们家的人,您受奸人挑唆居然怀疑自己的亲生女儿!”云载淳诧异道。

    “你看事情模糊不清不能以客观的态度去看,这我不怪你,但这件事情今天晚上必须有一个结果。”云景瑜看着两个孩子,没有停手的意思。

    “您疯了吗,强行拉出灵体,人要承受蚀骨之痛,这是硬生生的让她痛着啊,为什么要做这样无所谓的查探,她是我从青城带回来的,到底是不是我们家的女儿我清清楚楚!?”

    二叔在动手之前难道就没考虑过,原本穆浅和他就不亲热,如果证明了穆浅真的没有任何问题,是他们家的孩子。

    未来二叔要如何弥补他对穆浅的亏欠,两人又要如何相处。

    这些事情难道二叔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他就真的这么相信那些人的片面之词吗。

    “大哥,你不用劝了,他如果有一点信任,也就不会结这个阵,更不会在我入阵之后灵体毫无变化的情况之下还是依然坚持催动阵法走最后一步。”穆浅轻笑。

    她知道云景瑜会怀疑她,但没想到这人真的半点不念父女之情。

    下手真的能够狠到这地步。

    “只是做个实验,不用太长时间。”云景瑜开口道。

    “云先生今晚上动我的人,有没有问过我同不同意……”

    几人同时抬头,看到了远处冒着细雨款款而来的男人。

170 布局开始,步步入阵

    刚才还一直安静的院子这会儿忽然变得热闹起来,迟肆入阵的时候让云景瑜冷漠的表情发生了细微变化。

    他和迟肆的交集素来不多,虽然也是在云家的院子里看长大的孩子,但迟肆和这几个长辈的交情并不深厚。

    但是他和穆浅的事情,云景瑜也是清楚的。

    “这是云家的家事,迟先生还是不要横加干涉为好。”云景瑜面色坦然。

    迟肆到了穆浅身边,单手破去绑在她身上的铁链,另一只手抬起,云景瑜身后站着的江焱忽然被打出几十米远。

    人撞到院墙之后倒了下来,一口血吐在地上。

    “既然是云家的事情,外人盯着做什么?”迟肆慢条斯理的收回手。

    和迟肆相处多年,云载淳能看得出来他这是生气了,将穆浅放心的交给迟肆之后云载淳去到了云景瑜身边。

    “二叔,您清楚引灵阵,如果她真的有问题的话,早在人跨入阵法的那一刻就显形了,不可能到现在都半点动静都没有。”云载淳开口道。

    云景瑜注只看了眼迟肆身边的人,“我曾经在束灵处待过,也有追踪审讯的手段,如果不是疑点太多的话我也不可能如此。”

    听了他的话穆浅轻笑出声,云景瑜从她入云家门开始就没有过太多的关心。

    毫不夸张的说她从云景航夫妇身上得到的温暖都要比这个亲生父亲更多,云景瑜虽然不在意她的存在,可是两人在云家呈现的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这一次的事情,只怕是因为老爷子的死,他受了刺激。

    “我只想知道,您对我的怀疑,是因为您是云知微的父亲,怀疑自己的女儿被人掉包了,还是仅仅因为您觉得我可能会对云家造成威胁?”

    她的话如同羽毛一般轻飘飘的说出,却如同铁锤一般重重的砸在云景瑜的心上。

    素来满篇道理的云景瑜哑口无言,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我知道你见过慕恋。”穆浅紧跟着开口道,“我也知道江焱同你们联系了,我之所以跨入这个院子,只是想看看你们到底想用什么手段而已。”

    她知道江焱会不遗余力的想办法告诉所有的人,她不是真正的慕浅。

    至于别人信不信,这就要看他手中的证据多少,说的话能让多少人信服。

    云景瑜从来没有和长大之后的慕浅见过面,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女儿长得什么样子,爱吃什么爱玩什么。

    他没有认识过真正的慕浅,也就很容易被一些其他声音左右自己的判断。

    可这一次,穆浅其实猜得出来,云景瑜之所以想要查探清楚,导火索,是云翰的死。

    “我叫你一声父亲,是尊重这身血脉,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和你计较,我也只告诉你一句实话,这阵法哪怕进行到最后,也是无用功。”

    以她的灵力怎么可能真的被这样的阵法给困住。

    “还要继续吗?”穆浅看着他。

    四周一片死寂,云载淳和迟肆都没说话,父女俩四目相对,最后云景瑜松口。

    “到此为止了。”

    他无法打败穆浅,眼前的人灵力强盛,迟肆更是深不可测。

    “我先走了,我们在爷爷的葬礼上见吧。”穆浅毫不留情的转身。

    迟肆之看向对面,带有压迫感的视线同云景瑜对接,云景瑜看出了他眼中的杀意和忍耐。

    云载淳提醒了一句,“你先去看看浅浅。”

    “云先生,下不为例。”迟肆瞥了眼对面的人。

    如果他不是穆浅的父亲的话,早在他下手的那一刻人就没了。

    看着两人走出了院子,云载淳悬着的心才彻底落了下来。

    他知道穆浅的性格,从来都是人不犯我不犯人,再加上二叔跟她的感情不是那么的深厚,今晚上的事情如果穆浅一定要计较的话,只怕少不得的要出事。

    一想到这里的云载淳看着云景瑜开口。

    “二叔,你未免也太糊涂了,先不说你的猜测是什么,穆浅到了云家这几个月听话孝顺,就连对长辈的顶撞都没有过,您哪怕是怀疑她也不能是这样的做法啊。”云载淳开口道。

    “你爷爷忽然过世,我想查清楚一切的真相却毫无头绪,如今只有她这么一条线索摆在我面前,我不能不用。”云景瑜说着走到了墙边晕倒的江焱身边。

    看到他将人扶起来,云载淳上前制止,“二叔,您从来都是讲道理的,从小也是你教我很多事情不能只用眼睛去看,要用心,怎么到您这里就变成了这样呢?还是您老实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针对浅浅?”

    “别瞎猜。”云景瑜将人扶起来放在了屋檐之下的躺椅上,“心里有疑惑当然要解开,否则出问题就是大问题。”

    看到他的样子,云载淳多少明白了一些。

    二叔这个人平时看上去温柔,可毕竟曾经是在束灵处待过的人,如果真的要用起手段来,是可以六亲不认的。

    “二叔,爷爷在临终前将整个云家托付给了浅浅,说明爷爷相信她,爷爷从来不会看错人。”云载淳提醒道。

    对于那些尘封的过去他这个晚辈知道的不多,但也听过一些风声。

    “二叔,无论您爱不爱她的母亲,她都是和您血脉相连的孩子,浅浅入云家之后能够得到所有人的喜欢,可唯独不敢靠近您,是因为她心里也清楚,您的内心深处,是排斥她的……”

    云景瑜给江焱疗伤的动作一滞,他没有回答,手上的动作继续。

    云载淳知道他是听进去了,但是对于长辈的过去,他这个晚辈不能说什么。

    “她这些年在外面已经吃尽了苦头了,我希望您以后能对她好一些。”云载淳叹着气离开。

    他没想过外面的流言蜚语会这么厉害,对于云翰的死,外面的人编造什么都有,如果不是造谣的人太多的话,也不会让云景瑜对于穆浅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一路往听雨阁去,云载淳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宽慰穆浅。

    这一刻他居然无比的庆幸穆浅对二叔也不是有那么深厚的感情,没有情感,面对伤害的时候也就不会太难过。

    站在听雨阁前面,云载淳停下了脚步,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之后,他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去。

    “这云家可真是有意思啊,云老头这才没了多久,就开始自己内讧了?”

    远处的假山后站着两个隐藏极深的人。

    两人敛去了身上的气息,隐在黑暗之中看着一切。

    “大家族,传承百年,哪儿有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的。”

    两人对刚刚看到的事情也并不是太在意。

    “不过这云穆浅果然是不简单,站在引灵阵中还能来去自如,我们得及时告诉尊上才行啊。”

    云家现在没剩什么厉害的人了,光是从这漏洞百出的守护阵就能够看得出来。

    从前云翰在的时候防护严密,什么时候能成了让人自由出入的地方。

    “还是小心一些,我总觉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

    深秋天凉,听雨阁内已经亮了灯,莫云将备好的茶叶送进去,合上门走出来之后有种大难不死的感觉。

    刚刚迟先生送二小姐进来的时候,真的是脸色太不好了。

    原本他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平时就挺吓人的,就算什么都不说也让人不敢直视。

    今晚上那股寒气更甚,她送茶叶进去的时候手抖得都快拿不住东西了。

    不对劲,肯定是不对劲。

    因为外头下雨的缘故,穆浅折腾了这么一晚上身上的衣服湿了不少,她一进门就去洗澡换衣服了。

    等折腾了一会儿之后出来,发现原本应该回去的人这会儿还坐在她房间里。

    穆浅擦着头发走出来,身上穿了毛茸茸的睡袍。

    “你还没走呢?”

    男人手中的杯子放下,对着她招招手,“过来。”

    穆浅听话的走过去,刚到他身边手中的毛巾就被接过去了。

    “特地把我给甩开,就是过去受委屈的?”男人说着动作轻柔的给她擦头发。

    穆浅坐在羊毛地毯的蒲团上,迟肆在她身后的沙发上,这么一看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迟肆的身影之下。

    “我猜到了他会有怀疑,但没猜到他真的会动手。”

    穆浅想到这里都嘲讽自己将云景瑜的感情看得太重,千算万算名为算到他当真用了引灵阵。

    “老爷子的葬礼之后,搬到我那儿去住。”迟肆只低头说了句。

    穆浅仰头能看得到他眼底未说明的担忧,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迟肆的眼中看到这样的眼神。

    “我没事,云家的事情还没了结,我暂时不能离开。”穆浅不以为然,“再说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本事,他们根本伤不了我。”

    给她擦头发的那只手停了下来,她只听到男人说了句,“伤不了身,那心呢?”

    无论如何这一世云景瑜是她的父亲,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忽视多年,还在爷爷过世之后被公然怀疑。

    以她的傲气,怎么可能受得了。

    从前哪怕受了一点委屈都要还回去的少阁主,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

    “不用担心我。”穆浅笑着抬手拍了拍男人的脸,“我没事的。”

    她十分清楚她不是慕浅,当然也就不会有慕浅的感同身受,虽然也有些失落,但不会太难过的程度。

    迟肆看着眼中满是笑意的女孩子,恍惚之间他看到了从前,那个会摸着他的脸安慰的少女。

    无论身处什么样的困境,永远都富有朝气,永远认为自己无所不能。

    手腕被紧紧扣住的时候穆浅才反应过来,她挑眉,轻轻往上凑去,“怎么不让摸?”

    迟肆回过神来松开她的手,动作飞快地俯身在她唇角咬了口。

    “这是你摸我的回报。”

    穆浅摸着嘴嘟囔了一句小气。

    “你一直口口声声说要护着云家,说说瞒了我什么事情?”迟肆将毛巾扔下拿了吹风筒过来拍拍自己的膝盖。

    收到示意的人过去,面容乖巧的趴在他的膝盖上。

    耳边呼呼的暖风响起,可是不会太炽热,迟肆的手掌小心翼翼的帮她挡掉一部分近在咫尺的热风。

    “苏崤是死是活我们不清楚,他还都没拿到爷爷手里的东西,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云家,如果他还活着肯定会回来,趁乱闯入云家找到东西的概率要高一些。”穆浅老老实实的开口道。

    迟肆听着她的话接着说,“那你放进来的那些苍蝇算是怎的回事。”

    阵法有穆浅刻意留下的疏漏,这两天陆陆续续已经进来两三个人了。

    这些人隐藏了身上的气息在云宅四处搜寻,目的是什么昭然若揭。

    “他们进了所有的地方却唯独进不来听雨阁,那最后如果云家真的出事,这些人只会往没搜寻过的地方去。”穆浅懒洋洋的回了句。

    所以听雨阁最后会成为所有心怀不轨的人的归处。

    慕恋的动向在她的掌握之中,她每天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穆浅都清清楚楚。

    而且穆浅也并不是单纯只从思想上击垮慕恋,前段时间她借用迟肆的势力,让衡礼帮着慕家拿下了几个大项目。

    项目完成之后慕家在帝都也就能站稳脚跟,并且资产会增长数倍。

    人只有有了靠山才会有为所欲为的欲望,要想让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她估摸着慕恋如果再多被刺激几次,差不多也就要开始准备动手了。

    但是这一次刺激慕恋,不能她自己来,得换一个人。

    借用慕恋这条线能够查到很多东西,她盯着穆浅找上了钟漓沫,然后两人一起找上了云景瑜。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只不过千算万算,她还是算漏了这其中还掺杂着情感。

    穆浅想着这事情人不知不觉的就闭上了眼睛,她头靠在迟肆的肩膀上,男人白皙如玉的手指穿过她如墨的发间。

    感觉到她平稳的呼吸之后,迟肆关了手里的吹风筒。

    指腹勾过女孩细腻的侧脸,他俯身亲吻。

    “这一次,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陪伴你……”

171 谁派你们来的?

    云翰的葬礼办的很简单,骨灰最后送入了云家祖坟之中,将牌位供入祠堂之后,所有人似乎都释然了。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死去的人也不会再复生活过来,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云家人逐渐从悲痛中走出来,从小坐在厅内听云翰授课的云家兄妹记住了爷爷曾经教过的每一句话,渐渐的也看开了。

    最后收拾老爷子遗物的时候云予微看着老人家房内书架最上方摆着的两只彩色的陶瓷玩偶。

    她伸手够下来,那陶瓷摆件巴掌大小,上面涂满了五颜六色的颜料,从外形上来分辨依稀能够看得出来这是老虎。

    “收拾完了吗?”南素走过来。

    老爷子屋内的摆设都不会变化,不过他老人家的衣服要一部分起来,还要打扫一下房间内。

    之后这个院子大概率是不会再开,所以南素带着全家人一起过来打扫。

    “我记得这个是你和浅浅做的吧。”南素眼中一亮,“没想到爷爷还留着呢。”

    这是云翰从前带云予微和慕浅上陶艺课的时候做的,五六岁的小姑娘没有定性,慕浅玩的挺开心的,唯一有耐心学的人就是云予微。

    这是他们烧制成功的第一个作品,云翰一直拜在书房架子最高的那一层上。

    “浅浅呢?”云予微笑着看向门外。

    “她在照看院子里的花呢。”南素也看了眼门外。

    从她们的角度正好能够看得到蹲在院内鱼池旁边的穆浅,云予微看了眼手中的玩偶。

    当年做这个的时候她们年龄尚幼,如今也都长大了。

    她心里是庆幸的,好在穆浅在爷爷过世前回来了,能让他老人家看到长大之后的孙女。

    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穆浅蹲在池子边上,今早上出了大太阳,云家人从悲痛之中走出来之后也决定了好好的清扫清扫老爷子住的院子。

    她支着下巴,阳光刺的眼睛眯起来,她看了眼各厢房内在认真打扫的人。

    南素去的是客厅,云载淳和则在老爷子书房的位置,云予微父女在老爷子的房间内。

    剩下的云景瑜没过来,每个人打扫的时候都很认真,看上去有寄托了对云老爷子哀思的意思。

    紧跟着她环顾四周,老爷子的屋子从他过世那天晚上开始就有人陆陆续续来过,里里外外都被找过一遍。

    为了老爷子留下的东西,他们已经快要将整个云宅给翻过来了。

    穆浅这么想着丢了把鱼食进去,五彩斑斓的锦鲤扭动着肥胖的身躯游了过来争食。

    头顶忽然笼罩了一块阴影下来,帮她抵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你看到金色那条鱼没?”云载淳坐在她身边开口,“那条鱼是爷爷去北州的时候带回来的,是在爷爷讲学的时候跳出来的,他老人家觉得有缘分就带回来了。”

    穆浅盯着那条比周围鱼要大出两倍的大锦鲤,这尺寸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喂养出来的。

    “刚开始到家里的时候怕它不适应,爷爷还将它放在从北州带回来的水里养了很长一段时间,有段时间甚至都已经开始翻肚皮了,好不容易才养活过来。”

    自此以后每一天老爷子都会过来给这条鱼喂食,陪它聊天,逐渐的这条鱼也通了灵性,每一次老爷子过来还没等投喂它就先游了过来。

    现在其他鱼都在争抢鱼食的时候,现在只有它安稳的停在远处,一动不动。

    似乎它身上也多了一抹哀思。

    “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连鱼都会和人有感情,更别说是人了。”云载淳意有所指的说了句。

    穆浅明白他的意思,将手中的瓷盅收了起来。

    “这几天我都一直没抽出空来问问你,束灵处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慕浅看向云载淳。

    从云翰出事到葬礼结束,云家虽然低调但是也花快一个星期的时间才算是将这件事情给办完了。

    “我会退出束灵处,以后好好看顾云家。”

    云载淳说这话的时候多了一份坦然。

    他曾经年少时的一场梦,也早就应该荒芜,理想和现实总是有一定差距的,他不屑于成为任何人手中算计的棋子。

    这也是爷爷的遗愿。

    “不后悔吗?”穆浅问了句。

    如果不是有那股信念支撑的话,云载淳也不会撑到如今。

    “龙潭虎穴,有什么好可惜的。”说到这里云载淳还是有些担忧的看着穆浅,“虽然你本事不小,但是大哥还是要提醒你,出去要提防一些,如今束灵处盯上你了,就不可能轻易放过你。”

    他昨天晚上见了肖毅,归还了一切的通讯设备之后斩断了和察部的联系。

    但是他走之前,肖毅一脸高深莫测的让他再好好的考虑一下,期间还提到了红栀。

    他口口声声断定,哪怕净妖塔不在红栀的手中,她也极有可能从明阳陵之中带走了其他的宝物。

    再加上她灵力强大,这样的人能够招揽过来为己所用是最好的。

    肖毅的意思很明确,楚昼都能查到他和红栀之间有关系,肖毅那个老狐狸不会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察部那边已经公然施压,让他想办法收服红栀。

    “爷爷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云载淳看着穆浅,说的认真。

    他知道爷爷留下了东西,是他无法驾驭守护的东西,拿东西对于穆浅来说未尝不是一份责任。

    如果不是他力量不够的话,爷爷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已经无法帮助爷爷解忧,就不能再扯妹妹的后腿。

    穆浅看着他,手中化了盒子出来,“这是我收起来的双刃锤,平时也不常用,挺适合你的。”

    云载淳打开就被里头的东西惊呆了,如今这世界要修成法器是很困难的,并不容易。

    普通人如果灵力不强修一辈子都修不出来,如今这法器穆浅就这么送给他了。

    这法器中间凹陷利于捏握,两边的突起隐藏了机关,能够放出利刃。

    不是普通的刀剑,光摸着云载淳就能感觉到这是极厉害的法器。

    “你这是哪儿弄来的?”

    “明阳陵里捡的。”她回了句。

    明阳陵震动的时候她趁机见了不少东西带在身上,想着怎么都会有用的。

    听了她的话,云载淳捧着手里的盒子,如今穆浅已经能够毫不避讳地同他提起明阳陵了,这便说明她是信任自己的。

    “这几天云家闯入的人应该不少,你拿着防身,必要的时候将人引到我院子里去,我在那边设置了阵法。”

    穆浅虽然不能直接直接明了的告诉云载淳她看了云家的未来,但如此直白的提醒他应该也是能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

    云载淳握着手里的盒子,四目相对之间,他忽然笑出声来。

    穆浅刚从院子内出来,就迎面碰上了莫云。

    “二小姐,这是您的信。”

    纯白色的信封上一个字都没有,穆浅抬手拆开,封条掀开的一瞬间,一只黑色的蝴蝶飞了出来,一直绕着她飞了好几圈才停下。

    最后那蝴蝶落在信封上,化成了一小串黑色的字体。

    一排写着时间地点的字,穆浅盯着上面的字迹,心下明了。

    “二小姐?”莫云看到她呆愣的样子叫了声。

    穆浅默不作声地将手中的纸条折起来,“你告诉大伯母我晚上不在家里吃饭了,我要出门。”

    莫云听话的记下了,穆浅原本往大门口去,可刚走到半道就折返回来径直往云予微的雨花院去。

    “找我呢?”云予微拎着包站在院子里,也是要出门的样子。

    “你要去哪儿?”穆浅看着她。

    云予微笑了笑,“我上次落了两只笔在院里,今天正好得空去取回来,正好商量商量准备去北州学习的事情。”

    云翰的事情了了,云予微去北州学习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

    看到她的样子,云予微还以为她找自己玩的,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等姐姐回来再陪你,你今天就先去找迟肆吧。”

    平时两人研究古画还是十分聊得来的,穆浅正好又擅长这方面,所以每次过来雨花院肯定都是这件事情。

    穆浅忽然拉住她的手,一本正经的说,“手有点冰,穿的太少了。”

    云予微见状哭笑不得,“我不冷。”

    不过穆浅的手倒是挺暖和的,她感觉到掌心一阵炽热,很快那股炽热便消失了。

    两人在门口分别上了不同的车子,穆浅看着云予微的车子远去,低头收敛了神色。

    “二小姐,我们这是去哪儿?”司机开口问道。

    穆浅低头发了条信息出去,“去市中心。”

    有人已经忍不住动手了,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将她从云家调离就是第一步,接下来走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

    南素站在门口看着两个孩子乘坐的车子远去,她收回视线,转身回了院子。

    “太太,可以用晚餐了。”一旁跟着的佣人提醒道。

    “你们准备着,我的耳环掉在东院了,我去找找。”南素说着提起脚步往后院去。

    一旁跟着人着急道,“我跟您一起去找吧。”

    “不用跟过来。”

    南素拒绝之后自己转身去了东院。

    将老爷子的东西收拾规整之后是南素亲自锁上的院门,她看了眼门上的锁,并没有选择从门进入,而是选择了另一种方法。

    人刚落地,就看到了偌大的院子内到处乱飞的小精灵。

    “搜寻咒。”南素眼眸微眯。

    这几天混进来的人可真是不少啊。

    南素抬手敛去自己的气息,面色冰冷的看着院子中间正在操控小精灵满院子乱找的两个人。

    两个黑衣男人,都带了隐藏容貌的面具,一胖一瘦看上去十分对称。

    “我觉得云翰不可能将东XZ在自己的院子里,指不定已经传给自己的哪个儿子孙子了。”瘦子找的有些不耐烦。

    “我们好歹也找了这几天,云翰这院子都快翻遍了还是没有,要我说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把云家人都给抓起来,严刑拷打之下肯定什么东西都交出来了。”胖子嘟囔道。

    累的他们哥俩这几天是什么事情苦头都吃尽了,居然还什么都找不到。

    他身边的瘦子冷哼一声,“你以为云家是什么小门小户,随随便便就能动的?”

    云载淳的事情难道还分辨不出来,人虽然是被放出来了,可整个束灵处却是地动山摇。

    这云家毕竟有根基在,哪怕要动也得是做足了准备。

    “瘦子,你到东边的屋子去找找。”胖子才刚往前走了一步,整个人忽然飘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身边的人也跟着飞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地面,在空中旋转了两圈之后停下。

    “哎哎哎!!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惊慌失措的在半空中蹬腿,吓得脸色都白了。

    南素从后面走出来,眼眸冰冷的盯着半空中的两人,“好大的胆子,敢闯云家。”

    两人自然认出来了这是云家的女主人,就这么被人给抓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求饶。

    “云太太,您先别冲动!”

    南素手中一松,两人掉在地上摔了个人仰马翻。

    “你们是谁派来的?”

    胖子和瘦子面面相觑,被主人抓住了,只有傻子才会说实话吧。

    “我们听说云老先生过世了,云家的守护阵法消散,我们就是想混进来捡点便宜的。”瘦子眼珠滴溜溜直打转。

    南素看向他身边的胖子,“你呢,也和他一样的理由?”

    胖子点头承认。

    他们俩都被束缚咒给困住了,拼尽全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就纳了闷了,不是说云家没有厉害的灵者吗,怎么来的是个女人都能这么轻松的拿捏他们俩。

    简直是毫无反击之力。

    南素走到两人中间蹲下,抬手查看了他们的耳后,都有黑色螺旋纹。

    “黑色螺纹的纹身?还不说实话吗?谁派你们来的?”

    胖子和瘦子依旧在狡辩,“没有人派我们来……”

    “真的没有人!!”

    声音戛然而止,两人瞳孔放大,笔直的倒在地上,后脑勺碰地发出沉重的响声,却没有半点挣扎。

    “嘴里没一句实话。”

    南素动作缓慢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地面上已经毫无生命体征的两人。

    不过弹指一挥间,她甚至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不自量力闯入云家,就是这样的下场。”

    她说着抬手,掌中的火焰将地上的两人焚烧殆尽,吹过的风卷动起了地上的黑灰消失不见。

    整个院子中干干净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昏暗的房间内,听着外面动静的人隐藏在黑暗之中,慢慢的屏住呼吸未动。

172 你如果不听话,我就杀了她!

    帝都隐秘地带,巽集。

    常驻于巽集的商家这些天感觉到了巽集内奇怪的变化,束灵处的巡逻更严了,更重要的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受过正规训练的灵者也越来越多。

    都是从束灵处在南州各分部调动过来的,有传闻要大规模在南州开展一次肃清活动。

    至于肃清的对象,所有人众说纷纭,有太多的传闻在其中穿插。

    入夜之后束灵处加强了对巽集的巡逻,四面八方而来的灵者大多不想惹麻烦,都安安分分的在客栈里呆着休息。

    束灵处的成员时常休息的客栈里头,巡逻了两圈之后带着队员过去喝茶歇息的秋月绒自己挑了个位置坐下。

    一旁跟着的队员在一旁的位置上,点了几份宵夜之后享受着短暂的休息时间。

    束灵处的人手不够,尤其他们杀风的人手极度不够,所有人都是两班倒。

    虽然不知道这么逛着到底有什么意思,但是上头的指令他们也不得不从。

    秋月绒杵着下巴盯着远处看了好一会儿,今晚上也不知道为什么,巽集的月亮十分的明亮。

    “不用另找位置了,这儿就可以。”上楼的人说着毫不客气的在秋月绒的对面落座。

    秋月绒盯着对面的楚昼,这半个月他们都各忙各的,杀风和破灵在不同的地方巡逻。

    而且这段时间林部长找楚昼的次数都明显的增加了,两人每次都在会议室见面,屏退左右,神神秘秘的样子。

    对于他们在聊什么秋月绒没有探究的意思,作为下属她十分的尽职尽责,严格的按照上头的指令完成任务。

    其他的,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这么没日没夜的带着人巡逻不过是做无用功而已,你这个人还真是喜欢做些没用的事情。”楚昼倒是毫不客气的提起桌上的茶壶就给她倒了杯茶水。

    秋月绒只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眼前人的意思。

    “肖部长在秦处长面前承诺,明天之前一定能抓到红栀,察部的人刚刚陆陆续续的入了后山,你觉得他们是去做什么了?”楚昼吹着杯子里的水抿了口。

    秋月绒听出来他的意思,察部的人陆陆续续往后山去,肯定是有了红栀的消息才会如此。

    “别说我没提醒你,你曾经两次败在那人手中,如果她最后落在了察部的人手里,别人会如何看我们追部?”

    到时候整个追部整个杀风都会变成南州束灵处的笑话,如果秋月绒要逆风翻盘,这是最后的机会。

    “你是怎么知道的?”秋月绒盯着眼前的人。

    楚昼在她的心里,算不上是好心的人。

    “破灵的情报网可不光只是针对外部,还有内部。”楚昼轻笑。

    “选择已经摆在你面前了,去不去就是你的事情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秋月绒心里明白,这次秦处长对于追部私扣云载淳却最后一无所获十分的不满。

    似乎还因为林部长的立场问题十分的生气,如今追部如果在抓捕人这方面再输给察部,最后真的是让整个束灵处乃至整个南州嘲笑。

    秋月绒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拍在桌上,十分爽快,“我去。”

    这一次她一定要将那人抓回来,否则的话她这个杀风主队如何服众。

    楚昼见状给她化出引路符,让引路符指引她一路往南边去,随着秋月绒起身,偌大的客栈里休息的杀风队员也都跟着她冲出了客栈。

    “主队,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一旁的副队上前问道。

    楚昼看着陆陆续续消失在夜色之中的杀风队员,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

    “派人跟上他们,确认杀风的人都入了后山之后我们就出发。”

    副队点头,将他的指令都下达之后疑惑的回头。

    同样是林部长下达的指令,可为什么唯独瞒下了杀风呢。

    巽集后面的山林之中,这里是许多灵者修行的时候会过来的好地方,隐秘葱郁的树林。

    可却也是个十分危险的地方,这里除了是个修行的好去处之外,也是罪灵藏身的地方。

    很多犯了罪被束灵处追捕的罪灵会选择藏匿到这里头,地形险峻植被罕见,易于躲藏。

    因此这里时常发现命案,都是误闯的灵者被罪灵袭击的案子。

    穆浅绕开了巽集进入,一路上树影摇曳,月光照射在地面上变成了奇形怪状的图案。

    胆子小一些的人是真的会被吓到。

    穆浅走了几步之后停了下来,将中午那封信拿了出来,上面的一行字由重新聚集起来变成了蝴蝶。

    跟着蝴蝶飞的方向去,穆浅一步一步从正后方到了一片竹林之中。

    蝴蝶变成了零星的墨点落在地上,很快消失不见。

    “出来吧。”穆浅双手揣在裤兜里站定。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竹尖开始晃动,纷纷扬扬的竹叶落下,与此同时四道身影从半空中笔直的落了下来。

    穆浅看着被她用胶带贴住嘴不能说话的苏星蔓,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果然啊,只有这个女人的命你还能在意一些。”慕恋冷笑出声。

    慕浅和苏星蔓是多年好友,从前就是这个女人为了慕浅一次又一次的在学校拆她的台,好几次都差点成功了。

    她们之间的仇算是彻底记下了,这次如果不是云予微时常躲在云家她没有动手的机会的话,她也不会退而求其次抓苏星蔓。

    “慕恋,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永远只会干一些上不来台面的勾当。”穆浅嗤之以鼻。

    慕恋身边站着的人除了苏星蔓之外,还有一脸不屑的宋湘离以及时常跟在宋湘离身边的小跟班。

    不是穆浅记性差,而是这人的存在感实在不是不高,入学院这么长时间,她都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字。

    因为每一次洛枝形容她的时候,总是以宋湘离的跟屁虫来形容。

    导致穆浅也不知不觉的被带过去了,她记得宋湘离有的时候会叫她小花,至于全名她是真的就没听到过。

    “穆浅,你少废话,现在苏星蔓在我的手上,你如果想她平平安安的,就乖乖听我的话,否则的话……”

    慕恋说着打了个手势,原本被捂着嘴好好站在她们身边的苏星蔓忽然开始脸色通红,像是喘不上来气一样。

    “你想要什么?”穆浅盯着对面的人。

    慕恋松开了桎梏苏星蔓的手,对着对面的人摊开手掌,“你的灵气和你的肾!”

    修灵者如果愿意的话,是可以将自己的灵力以赠送的方式送给其他人的,这样能够辅助他人的修为增长。

    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慕恋的附带要求还有她一直心心念念的穆浅的肾。

    直到现在穆浅都想对她的毅力表示夸赞,真的是挺执着的。

    “云穆浅,你没有选择的机会和考虑的时间,你只能听我们的,否则的话你的好朋友可就要被我撕成碎片了!”宋湘离恶狠狠的开口。

    被捂住嘴的苏星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但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穆浅,开始疯狂的摇头。

    “你还真是她的好朋友啊,都被我死死的抓在手上了还在担心她,我看你倒是宁愿自己死了都不要穆浅受到伤害吧?”慕恋说着狂笑出声。

    她好不容易抓到了这个机会能够将穆浅踩在脚下,她一定要好好的运用运用。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了。”穆浅挑眉道。

    一旁跟着的小花咽了口口水,明明是她们扣住了穆浅的喉咙,可怎么有种现在是穆浅在威胁她们的感觉。

    三对一,她们的气势居然输了。

    “我还要你下跪道歉!”宋湘离忽然喊了一声。

    一旁跟着的慕恋轻笑,“知道为什么她要你下跪道歉吗?”

    穆浅没说话,慕恋接着她的话往下说,“因为她父亲是被你母亲宁希害死的,父债子偿,这是你的报应。”

    宋湘离忽然大笑出声,“从知道你是宁希的女儿那天开始,我浑身的血都是颤抖的,你母亲害死了我的父亲,今天就是你还债的时候,我要你跪下对我磕三个响头,并且十分大声的喊我父亲的名字请求他的原谅!”

    她说着已经眼眶泛红,控制住苏星蔓的手也不断地用力。

    苏星蔓疯狂的对着穆浅摇头,声音被完全阻断,只能听得到断断续续的声音。

    穆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对着宋湘离说,“继续。”

    一旁听着的小花都觉得这人是不是疯了,这个时候还能继续提要求。

    慕恋见状冷声,“穆浅,我警告你最好别耍花样。”

    穆浅想了想,也懒得跟她们演,“你父亲是犯了罪才被处决,处决他的是束灵处并非我的母亲,你好像搞错了一点。”

    宋湘离有些错愕的看着她,“你知道?”

    入院之前穆浅为了调查云家的隐患,从宁敬笙那里借了一本宁希的笔记本,笔记本上记载的就是宁希入束灵处之后抓到的每一个罪灵。

    详细到年龄职业家世,甚至是犯了什么样的罪,最后被如何处决都清清楚楚。

    穆浅当然看得到宋湘离父亲的名字,也知道他是如何死的。

    “你父亲的死可不无辜,他为了修灵滥杀无辜,修炼邪术抢夺他人灵气,如今你也要走你父亲这条路吗?”

    听着穆浅的话,宋湘离险些抓狂。

    “整个洲际用这样的方法修灵的人多如牛毛,法不责众,我父亲没有错!”宋湘离吼了句。

    追求强大有什么错,既然那么多人都走了这条路,为什么只有父亲一个人遭殃。

    如果不是宁希的话她父亲也不会出事,她也不会如同孤儿一般的长大,吃了这么多的苦头。

    这一切都是宁希造成的。

    可现在宁希死了,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就是穆浅,她过的这么痛苦,凭什么宁希的女儿就能幸福快乐。

    既然要痛,就不能只是她一个人痛!

    “那你呢,你为什么针对我?”穆浅冲着宋湘离身边的小花叫了声。

    后者有些愣住了,却还是老实巴交的开口。

    “我和湘离是好朋友啊。”

    既然是朋友,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慕恋,我说过别总干些蠢事,江焱那边的消息你如今都还没收到,那你应该知道他已经出事了。”

    听着穆浅的话慕恋冷笑,她当然知道江焱肯定是失败了。

    “三番两次的挑唆云家人和我的关系,我甚至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难不成我如果被从云家赶出来了,你能上位还是怎么的?”

    听着她不屑的语气,慕恋的脸色更加不好,从始至终这人都是一副她成不了大气候的样子。

    她最讨厌别人这么看她,居高临下的让人生厌。

    “你的人在我的手上,现在是我提要求。”慕恋说着动作迅速的拿了把匕首抵在苏星蔓脖子上,“我数到三,你如果还不凝聚灵气的话,我就杀了她。”

    宋湘离一脸警惕的看着穆浅,经过在学院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清楚穆浅的厉害。

    如果不是她们抓住了苏星蔓的话,穆浅不会这么乖乖站着听她们的话。

    她绝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我如果不呢?”穆浅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还在挣扎的苏星蔓停下了动作,咔吧咔吧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你要看着她死吗?”慕恋握着刀的手紧了紧。

    穆浅一脸不在意的表情,甚至对着她抬了抬手,示意她动手,“你随意,想怎么捅就怎么捅。”

    别说是慕恋和宋湘离了,就连苏星蔓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穆浅你看清楚,我手里的可是苏星蔓!”慕恋拽了拽苏星蔓的领子。

    这人说的什么疯话呢,她怎么能不在乎苏星蔓的死活呢。

    “那不然怎么办。我让你们把人还给我你们又不还,随便处理吧。”

    穆浅说着还往后找了块石头坐下,慢悠悠盯着对面的人。

    宋湘离对着慕恋使了个眼色,慕恋明白过来,她上辈子对苏星蔓积攒的怨气未消。

    冒着寒光的刀尖抬高之后毫不犹豫的重重的落下。

    “啊!!”

    “啊!!”

    竹林内同时传来了两个女人的惨叫声……

173 屠戮开始,穆浅被围

    两道尖锐的女人的叫声响彻整个竹林,一个是因为疼痛,另一个则是充满了惊吓。

    慕恋手中的刀深深陷入苏星蔓的肩膀的皮肉之内,可是却没有看到半点鲜血流出,相反的没有受到任何攻击的慕恋肩上骤然涌出红色的液体。

    白色的布料被润透,慕恋被吓得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

    一旁站着宋湘离瞪了眼惊声尖叫的小花,冷着脸看向穆浅。

    “你做了什么?”

    穆浅不以为然的摊开手,“什么都没做。”

    被捂住嘴的苏星蔓看向穆浅,宋湘离一把将她肩膀上的刀拔出来,果不其然,苏星蔓的肩膀上半点损伤都没有。

    “慕恋你没事吧?”小花担心的问道。

    宋湘离抬手给她止住了血,慕恋忍住痛意挣扎着将苏星蔓拽过来。

    “不用白费力气了,你能想到用她来威胁我,我就不能提前做防范了?”穆浅回了句。

    形式陡然反转的这么厉害也是三人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的,慕恋知道苏星蔓和穆浅的关系匪浅所以才想了用苏星蔓威胁穆浅这个办法。

    她和苏星蔓一直都是同班同学,苏星蔓性格活泼所以有不少朋友,但是慕恋却一直不喜欢苏星蔓这个人。

    这样的人,天生自带光芒,总是活得像个太阳。

    说起来苏星蔓和慕浅认识也是因为慕恋过生日,苏星蔓抹不开面子去了慕家参加她的生日派对。

    一想到的那件事情慕恋心里还是愤然,如果当初她没有邀请苏星蔓,这人也就不会认识慕浅。

    慕家隐藏的秘密也就不会被苏星蔓给知道了,这人也就不会时时刻刻跟自己作对。

    到最后甚至为了找到慕浅的去向成为了帝都检察院的检察官。

    一想到这里慕恋不由得冷笑出声,年少时苏星蔓在教室里昂首高谈,口口声声都是要成为整个南州最厉害的黑客。

    她也曾经说过永远都不会继承苏家的衣钵成为检察官,可她上一世来到帝都之后再见到苏星蔓,就已经是在她身份被曝的那一天了。

    “你对我早有防备,怎么可能!”慕恋不由的扬高语量,“你到了帝都之后根本就没联系过苏星蔓!!”

    穆浅怎么可能对她有所防备,会觉得她会将注意打到苏星蔓的身上去的。

    “我今天偏不信这个邪!”宋湘离一把将刀抢过来,毫不犹豫的直接捅入苏星蔓的心脏。

    苏星蔓被吓得闭上了眼睛,可是预料之中的疼痛同样没有袭来。

    她眼睛弯成月牙,也没了挣扎的动作。

    反倒是宋湘离,握着匕首的手掌颤抖着松开,她瞳孔放大,整个人失了支撑点一样往后倒在了地上。

    “湘离!!”

    小花惊慌失措的扑到地上,看到她胸口不断晕染的红色,她整个人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身上有我种下的守护咒,只要是灵者对她所用的招数都会反噬过去。”穆浅开口解释了一句。

    苏星蔓只是普通人,虽然也听过灵者的事情,但也从来没有动过修灵的念头。

    她十分坚定的去守护自己的梦想,浇水灌苗,她不适合卷入这些斗争。

    所以穆浅决定入引诀院之后就鲜少联系苏星蔓,苏星蔓也因为工作的事情每天忙的焦头烂额,两人见面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距离能够带来一定的安全感,可不代表穆浅不会有所防备。

    “我说过,别总是干些蠢事,你打不过我,前面用的所有的招数都不管用了,如今除了找人威胁我,你还能有什么手段?”穆浅不以为然。

    慕恋认同了江焱的说法,在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证明她是冒牌货,甚至不惜将主意打到了云景瑜的身上。

    江焱现在被迟肆的人控制起来了,虽然没有禁锢自由,但也在可监视的范围之内。

    “穆浅,你别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慕恋说着一把将苏星蔓嘴上贴着的胶带给撕了下来。

    这么猛的被撕开,苏星蔓疼的骂出声来,“慕恋你是不是脑子有泡!”

    慕恋抓着她手臂的手用力,神情急促,“你说,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慕浅,你和她比我更亲近,就连江焱都看得出来她不是真正的慕浅,你不会看不出来!”

    她不可能看不出来的,绝对不可能!

    苏星蔓扭了扭肩膀,十分无语,“我看你以前只是良心不好,现在还多了个问题,就是脑子有病,你抓紧去治治吧!”

    “苏星蔓!你能够为了慕浅出生入死赴汤蹈火,怎么可能认不出来眼前的人不是她!”

    上一世苏星蔓为了慕浅甚至赔上了性命,足以可见这两人的感情好到什么地步。

    如果不是坚信这一点,她也不会抓苏星蔓了。

    “她只是性格变了而已,变得更加自立,不被你们慕家的什么狗屁恩情裹挟,知道一脚踢开渣男为自己而活了,怎么,一定要把肾给你才算是正常的。”苏星蔓不屑。

    “你不用再挣扎了,你现在也无法伤她,宋湘离下手的时候位置偏了一寸,距离心脏给很近,你现在送她去救治,人应该还能活下来。”穆浅提醒了一句。

    小花倾其所有的将自己的灵气都给渡了过去,可宋湘离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弱。

    “慕恋!快救命啊!”

    如果再不采取措施的话,宋湘离真的就没了。

    穆浅抬手,将慕恋身边的苏星蔓给拽了过来,惊魂未定的人任由穆浅将她手上绑着的绳子割开。

    “穆浅,束灵处的人抓云载淳的时候提到过,云家和红栀的出现是有关系的,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就是红栀吧。”慕恋忽然冷静下来,一字一句的发问。

    四周夜风吹的冰凉,卷动了地上的竹叶往上飞动。

    穆浅抬手在苏星蔓的额头上拍了一下,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消失在了及人面前。

    苏星蔓被送走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从四面八方围过来的人,她想开口说话,却已经到了家中。

    “你费尽心机的将我引过来,又联系了察部的人过来抓我,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穆浅看着她反问。

    慕恋抬手,将手中的信号弹放出,隐藏在暗处人款款而来。

    她满脸得兴奋,丝毫没管脚下奄奄一息的宋湘离,脸上带着嗜血的快感。

    “肖部长,您应该听的很清楚,她就是大名鼎鼎的红栀,净妖塔也在她的手上。”慕恋冲着走过来的人叫道。

    藏匿在暗处的人一拥而上将几人围住,穆浅看得清楚,这些人虽然跟着肖毅可是身上穿着的衣服都不是束灵处的。

    这可有意思了,肖毅是察部部长,平时身后跟着的人都是束灵处的队员。

    而这些队员出入都是有规定的,在职期间必须穿戴属灵出队服佩戴相关的勋章标志。

    现在跟着他的人身上穿的衣服都属深色系,不带任何束灵处的标志。

    肖毅看着眼前的人,云家走丢之后找回来的小女儿,听说也是才女一枚。

    能够在帝大认出来名家从未公开过的画作是假的,打脸了在场的诸多收藏家。

    卜元祭上又破了大家齐怀礼老先生的棋局,如今是引诀院驭兽院的学生。

    按照楚昼查到的东西,红栀的确是在云穆浅来到帝都之后同时出现在帝都的人物。

    就在云穆浅入引诀院之后,同时发生了红栀夜闯甲子峰的事情。

    他们所有的灵气追踪的重合度和穆浅的很高,更为重要的是,红栀是罕见的紫色灵气。

    输送了云穆浅这么多年血的慕恋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可修灵的体质,她的紫色灵气只可能是来自于云穆浅。

    再加上这人在引诀院的所有表现,一个能够驯服四尾黑虎兽这种四阶灵兽的灵者,怎么可能只是三阶灵者。

    有的时候人越是想要隐藏,就越是藏不住。

    “云小姐,初次见面允许我做个自我介绍,我是肖毅。”肖毅十分礼貌的颔首。

    他的长相如同所有的中年男人一般普通,不过是两侧的鬓角都是银灰色的,西装打理的一尘不染,如同所有被当作精英人士的人才一般。

    可那双眼睛里头,却透着清晰的算计。

    “肖部长,久闻大名,今天终于见到活人了。”穆浅盯着眼前的人。

    “我们废话也不多说,现在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手上有净妖塔,识相一些将东西交出来,否则的话我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肖毅开门见山的说道。

    穆浅忍不住扶额,她盯着对面的人,“我想知道肖部长抓我,是以束灵处的名义,还是你自己的名义。”

    肖毅原本就不太大的眼睛微眯,这小丫头果然不一般。

    “那东西放在你身上原本就是累赘,交给束灵处还是其他人,对你而言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听了他的话穆浅笑出声来,“是好处还是坏处,我说了算。”

    “你还真是和你哥哥说的一样,敬酒不吃罚酒啊。”

    肖毅说着抬手,原本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人往前走了一段,所有人都呈现出防备攻击的样子。

    “我可是打败过秋月绒的人,就连付云流我都没怕过,你们确定要同我动手?”穆浅漫不经心的提醒了一句。

    换做是平常的话,不少队员会被这话给吓住,可他们连半分后退的动作都没有。

    穆浅眯眼,趁着月光观察这些人脸上的神色,果不其然,他们的脸上没有半点感情,甚至是人类的表情。

    木然的如同木偶人一般。

    “起阵。”

    随着肖毅一声令下,围着穆浅的所有人都迅速的变化了站位结印,如同网织的阵法迅速升空将她笼罩其中。

    “我当然知道你可不是普通的灵者,如果换做是其他人的话还不至于我用这么大的阵仗。”肖毅冷声看着眼前的女孩子,“东西交出来,我可以放了你,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穆浅细数了周围将自己围住的人,一共十二人。

    就抓她一个人,用上了十二个人结阵。

    她还真是想自豪一把啊。

    “肖部长,我就先走了。”慕恋上前一步和肖毅告别。

    人已经抓到了,对于慕恋这个工具肖毅当然不会太在乎,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注意力都放在了穆浅的身上。

    慕恋转身离开的时候看了眼阵法中间的穆浅,眼中的冰冷比从前更甚。

    这还只是开始呢,云穆浅,你从我身上夺走的东西我会要你一一还回来。

    “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害怕的。”肖毅说着抬手。

    随着他的动作,穆浅脚下围着一圈忽然燃烧起熊熊的火焰,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脸上未见惊慌失措,只有对阵外人的鄙视。

    “如果你不将东西给交出来,我就活生生的将你烤成肉干。”肖毅冷声道。

    “束灵处出了名的公正,对任何人的处罚都有条例可依,你这么滥用私刑,就不怕被人发现吗?”穆浅瞥了他一眼。

    肖毅不以为然,态度嚣张,“只要没有人看到,你以为谁会相信你的话,更何况你现在可是所有人的眼中钉。”

    好不容易将人给困住,傻子才会将人带回束灵处去。

    等到将东西紧紧的握在手里,他难道还会害怕秦晖那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南州灵界的生存法则向来是强者为尊,有能力有实力的人,谁都不用惧怕。

    净妖塔这种级别的神器,南州大陆上有记载的就这么一个,得之则不惧天下,他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你不用在我身上白费力气,净妖塔根本不在我身上。”穆浅冷笑着回了句。

    肖毅显然不相信她的回答,“你不用死鸭子嘴硬,东西交出来你还能有一线生机,否则的话就是自寻死路。”

    随着肖毅的话音落下,穆浅脚下的火焰燃烧的更加厉害了。

    于此同时,远处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肖毅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到了走在最中间的人。

    “既然人已经抓到了,就请肖部长将人带回束灵处吧。”秋月绒说着走到了肖毅身边站定。

    她身后跟着的杀风队员浩浩荡荡的将所有正在布置阵法的人给围了起来。

    肖毅抬眸,看到了阵法之中站着的人脸上越来越猖狂的笑容,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174 除了云穆浅,都不用害怕

    夜黑风高,巽集后山之内一片杀气凌然。

    察部从来不管追捕犯人的事情,他们的职责范畴的更侧重于量刑和灵界法条的制定修改。

    范围广一些的就是整个南州之内相关法器的收集和野生灵兽的管理工作。

    也因此哪怕整个南州都在通缉的S级通缉犯,在还没有经过追部这道程序之前,察部也是没有资格处置的。

    秋月绒不傻,肖毅让人以阵法困住了红栀,但是却没有将人带回束灵处调查的意思。

    反倒是以火刑逼迫,想让人将净妖塔交出来。

    她多多少少还是猜出来了肖毅到底想做什么。

    “人既然已经抓到了,就应该按照束灵处的规矩办,您这么滥用私刑不对吧。”秋月绒看着肖毅道。

    “谁抓到人就归谁处置,你们追部三大主队之中两个都败在她手里,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格同我说这样的话?”肖毅反唇相讥。

    秋月绒倒是颇有耐心,“哪怕追部有人员失职,也并不能否认整个追部存在的意义,如果您就这个问题觉得不舒服的话,大可以申请撤销追部,等到追部完全消失之后,我们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肖毅盯着面前素来以面冷著称的秋主队,没想到这丫头平时蹦不出来三句话,居然是这么的伶牙俐齿。

    “我今天就将话放在这儿了,这人我是不会交给追部,你能如何?”肖毅看向秋月绒,半步不退。

    眼前的人虽然年轻还是个女人,可肖毅也清楚,她能成为灵煦榜第四的高手,靠的可不是这张冷冰冰的脸。

    是正儿八经有两把刷子在身上的,实力不容小觑。

    眼见肖毅的态度如此,秋月绒抬手打了个手势,缓缓开口,“既然如此,肖部长就别怪我以下犯上了,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会亲自提请报告向秦处长说明情况。”

    所有跟在秋月绒身边的队员都做好了准备,反正这人是不可能留在察部的手上。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

    “抢!”

    随着秋月绒一声令下,一时间整个竹林之中混乱不堪。

    杀风的队员径直冲着维系阵法困住穆浅的所有成员而去,隐在暗处的人动作极快的冲出来制止。

    两批人一攻一守,打得不可开交。

    因为有干扰因素的缘故,穆浅脚下燃烧的火焰都熄灭了,她盘腿坐下来看着面前打成一团的人。

    不得不说秋月绒的确是战斗力爆表,别人都是一对一,她这儿直接能一对三还丝毫不落下风。

    肖毅被人护着往后退了几步,他跟前守着的人足有四五个,都是保他安全的。

    “肖部长,我看你的愿望要落空了。”穆浅笑着提醒道。

    “不用你操心,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肖毅恶狠狠的盯着站在阵法中间的人。

    穆浅乐呵呵的盘腿坐下,看着面前打的满天乱飞的两拨人。

    她和秋月绒是交过手的,当然知道秋月绒的本事如何,如果对方没点真材实料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在她的手下讨到好处的。

    不过是打算在这儿再耗上些时间,没成想还能免费看场格斗。

    这些人都属于不同的派系,打斗的时候什么招数都能用出来,正好用来打发打发时间。

    “部长,这女人实在是太猛了,眼看着就顶不住了!”

    几人护着肖毅连连后退,看着不断挥舞鞭子的女人他们额上的汗都要滴下来了。

    这女人真的是太可怕了,难怪能成为杀风主队,打起架来没人能招架得住,这完全就是个疯子啊。

    “看来这人是留不得了,今晚上的一切都不能走漏任何的风声。”肖毅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小节精致的骨笛。

    穆浅看清楚了他手里的东西,眼角微微上扬,这下可有意思了。

    清脆的骨笛声回荡在山间,秋月绒停下动作仰头四看,很快见到了随着骨笛声而来的两只飞鸟。

    “列阵!”

    所有队员同时到了她身边抬手,金色的防护盾挡住了半空中源源不断喷射而下的熊熊火焰。

    鵕鸟的嘶吼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肖毅!你居然和鬼门有勾结!”秋月绒盯着对面的人。

    如果不是和鬼门走的极近的人,不可能有能够召唤鵕鸟的骨笛。

    “勾不勾结的,你将来都不会有这个机会告诉任何人了。”

    随着肖毅一声令下,空中的鵕鸟袭击的越发卖力。

    鵕鸟的凶猛是整个洲际公认的,如果不是因为有鵕鸟的话,鬼门也不会有的能够和束灵处叫板的资格。

    秋月绒没少吃鵕鸟的亏,只能在队员的掩护下想办法脱困。

    “最脆弱的地方往往是防护最严的地方。”穆浅开口提醒道。

    秋月绒避开了队员铸就的防护罩,从鵕鸟的后方发起攻击,奈何效果并不是很好,她手中的鞭子缠绕住了其中一只鵕鸟的足,但自己却被一翅膀拍了出去。

    “主队!!”

    看到这画面,肖毅吹奏的笛声由缓加急。

    秋月绒是个祸患,绝对不能留,她今天必死!

    ……

    相比起后山内的喧闹,其余的地方颇有入夜之后该有的安定之样。

    帝都东边最高的山峰之上,悬挂于空的月亮圆润,山顶的风吹的很大也很凉。

    山顶中间裸露悬空的石头上,站了一个戴着半边面具的人,身形修长,月光下他脸上的半张面具泛出银色的光芒。

    他身后站了成排的人,都同样穿了便于行动的夜行服,其后跟了几头长相凶狠的恶兽。

    “主人,已经都集结完毕了。”他后面的毕恭毕敬的开口。

    “都等着吧。”

    接到主人的指令,后面的人都站姿笔挺,安静的等着动手的命令。

    那人转身,看向了山下灯火通明的宅子。

    偌大的帝都,能够在入夜之后都呈现如此繁盛之态的人家,只有一户。

    云宅之内一片安静,负责巡逻的保安尽职尽责,从藏书楼回来的云予微连续打了几个哈欠。

    这段时间院内送过来两幅很棘手的画,色彩的年代久远不说,就连纸张的材质都十分的特殊,制作工艺已经失传很多年了,要想复原难度很大。

    她连夜查了好多资料,出发去北州学习之前,她得将这些都做完才行。

    明天还是得去找找穆浅,询问询问她的意见才是。

    这么想着云予微继续往前走,可刚快要靠近雨花院的时候,她顿住脚步仰头看着天空。

    她好歹也是去过引诀院上学的人,虽然中途退学了,可这些年还是有点灵力术法的底子在身上的。

    自从爷爷过世之后云家所有的守护阵法都由穆浅重塑,但是最近这些天她总是感觉半夜三更的时候阵法会有晃动。

    她恍恍惚惚的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没成想这个时候一看,不是做梦啊,是真的出问题了。

    还没等她细究,已经看到陆陆续续的冲破了院墙之上的术法进入。

    云予微瞪大眼睛往一旁的竹林内移步藏了进去,大约数十人的队伍从她前面飞速而过,气势汹汹。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出事了,一行人跑走之后,云予微自后而出,动作迅速的往云载淳的院子去。

    好在他们住的院子很近,就两步路步云予微就到了浮云院里头。

    几乎在她前脚刚跨入浮云院,后面就传来了打斗声,云予微藏在门后看着远处的人。

    云载淳被几人团团围住,夜色之下能够看得到他们身上缠绕的灵气胡乱飞舞。

    两人脚边还躺着被打晕过去的路过的佣人。

    办完云翰的葬礼之后,南素做主让超过半数的佣人放假几天,现在云宅内的人只不过是从前的一半。

    人少也带来了一部分的弊端,就是这些人恍若无人的在云家穿梭却不会被人发现。

    云载淳这边动作麻利的将人困住之后开口,“你们是什么人?!”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云予微上前摘下他们的面具,果不其然,面具下的脸毫无情感可言如同傀儡一般。

    “这些人都是死士。”云予微说话的时候调子都冷了几分。

    如此大批涌入云家的不是有感情的灵者,而是死士,可见背后之人用心歹毒。

    云载淳见状,用了串联的通讯器提醒了云家的佣人躲在房间内别出来。

    云家佣人里虽然也有一些低阶灵者,但如果面对死士的话,基本上是不可能能赢。

    “浅浅回来了吗?”云予微如同惊蛰一般想起。

    云载淳摇头,面色凝重,“应该没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感觉,如果穆浅在家的话,这些人只怕也不敢这么闯进来,也闯不进来。

    “予微你听着,我在前头给你开路,不要回头一路往前去把爸妈的院子里,通知浅浅一定不要回来,告知束灵处现在的情况。”云载淳看着妹妹十分认真的说道。

    现在的情况只能向束灵处求援。

    云予微脸上没有惊慌失措,反倒是异常坚定。

    “你小心点。”

    兄妹俩分头往前走,云载淳大约能猜得到这些人夜闯云家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老爷子留下的东西。

    刚刚从浮云院出去往正厅的路上,云载淳看到了长廊上站着的一排人。

    “除了姓云的之外,其余的人格杀勿论!”

    听到这条指令,云载淳抚过腰间带着的东西。

    他这才想起来穆浅前两天送给他的双刃锤,这些人的灵力和他不相上下,要殊死一搏也不是不可能。

    再加上这法器的加持,自保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他总觉得这些人之后还会有其他的人闯入,毕竟觊觎云家的人可不只有一两个。

    “散!”领头的人发出指令。

    可还没等他们离开,云载淳已经迈着坚定的步子踩上了台阶,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云翰的孙子。”为首的人冷声,紧跟着开口,“别怕,他对付不了我们。”

    那人言语之中尽显鄙夷,云家这辈没有厉害的灵者,这是人尽皆知的。

    他哪怕端的再正经看上去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不堪大用。

    不过听说走丢的那个云穆浅好像是挺厉害的,一个刚入学的学生就在引诀院收复了四阶灵兽。

    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高手,如果碰上了是真的要小心,至于眼前的人,根本就不用在意。

    “正好,抓住他好好的问问,云翰留下的东西在哪儿!”

    一行人说着就冲了过来。

    听着远处传来的碰撞响声,云予微连头都没回,当务之急是将家里的人疏散出去。

    她已经给束灵处发出了报警,要在束灵处的人赶到这里之前确保家人的安全。

    这么想着云予微脱下了脚上的高跟鞋,降低了因为行动发出的响声。

    可还没等靠近清院,前面几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最中间站着已经戴上面具隐藏容貌的慕恋,她冷眼看着眼前的人,毫无情感可言。

    “抓住了她,就能让云家的乖乖听话。”慕恋开口道。

    她身后的人上前,同时用了束缚咒。

    云予微转身,一个术法打出去挡住了他们的咒法。

    “云大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慕恋冷言轻讽,“如今云家的十五道门都被封住了,你们是出不去的。”

    听着她的话语,云予微手指微微蜷起,她居然知道云家有十五道门,就连隐藏在地下的两道逃生门都摸的一清二楚。

    这人显然是有备而来。

    “偌大的云家,云老爷子一死,你们不过都是些外强中干的废物而已。”慕恋说这话的时候颇有扬眉吐气之感。

    云家繁盛这么多年,是云翰的一力支撑,他如今死了,留下的人之中没几个知道内情的,而且也没几个有用的。

    后继无人,就只能引颈待戮,等待死亡,她当年眼看云家高楼坍塌,心中别提多么爽快。

    “说话别这么武断,你又怎么知道我就挡不住你呢?”云予微冷笑。

    她这些年按照爷爷的意思做了普通人,可不代表从前在学院学的东西就都忘记了。

    “整个云家估计能够挡得住这些人的人只有云穆浅,可她已经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返回来救你们了。”

    慕恋整个人处于癫狂的状态,无论如何她都要穆浅付出代价。

    偌大的云家,既然她得不到,那不如都毁灭!

    上一次她来到的时候云家已经被屠,云翰留下的东西都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她铩羽而归。

    这一世,既然已经知道了他手中有能够撼动整个南州灵界的东西,那为什么拿到那东西的人不能是她。

    为什么控制洲际的人就不能是她。

    她从前站的不够高所以才看着自己在乎的人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

    这一次,她要站在能够让所有人仰望的位置,去决定所有人的生死。

175 另一批人的闯入

    云宅之内时不时的传来打斗声,听到动静的人躲在暗处观察前面的动静。

    云载淳被四五个人围着,来人下手十分狠辣,几乎每一招都是死招,这些人都已经到达灵师的水平。

    双拳难敌四手,云载淳清楚自己的灵力强弱,如果长时间和他们耗下去打成拉锯战的话,对他十分的不利。

    “撑不住了吧?”对面的人冷声讥讽,“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怎么舍得豁出命去,云家到你这儿还真是破落了。”

    “你这也不能怪他啊,云老爷子瞒得那么狠,恐怕就连他自己的亲孙子都不知都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屹川,又能教给孙子什么顶级的术法。”

    云载淳单手捂住腰侧的伤口,没有被这些人的话所影响,他脚下一点一点的往后挪。

    “如果云翰没有将东西给他唯一的孙子,那就是在他入了引诀院的那个孙女身上!”

    自从云翰死了之后,云家陆陆续续潜入了不少人,云翰住的院子早就被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东西都没找到。

    这么看来东西一定是在云家的人的身上了。

    “这还不简单,抓住他,他可是云翰唯一的孙子,用他的命来威胁,什么东西得不到?”那人说着抬手一挥。

    云载淳成功的挪动到了预设的位置上,手中的东西丢了出去。

    双刃锤在空中幻化形态之后如同回旋镖一样击中了其中两个人,锤头暗藏的机关放出之后变成了倒钩没入两人的心脏。

    他用力一拽,两个人不受力的朝前,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人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下去了。

    “小心一些!他用的法器从来没见过!”

    几人说着往后退了一步,地上的两人挣扎之间没了气息。

    法器的使用程度主要看灵者的灵力强弱,可好的法器对灵者也有十分大的加成。

    这两个条件为互补,缺一不可。

    云载淳盯着手里的东西,从穆浅的手中拿到之后他试了几次,无论从法器的性质还是其他一些方面来说,都十分的称手。

    尤其是现在用,没有比现在更加称手的了。

    “没想到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为首的男人冷笑一声,“小心一些,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云载淳忽然想到了穆浅前两天同他说过的话,再结合现在的情况,他有些能够猜得到到底为什么她要忽然送这法器给自己了。

    远处镂空的窗扇后面,莫云捂着嘴往后退了一步,她接到大少爷的消息了。

    可还是不放心要出来看看,没想到一出来就碰到了云载淳被围攻的画面,而且对方人数还不少。

    她似乎隐约嗅到了空气中隐约浮动的血腥味。

    这是出事了。

    这么想着她抬手,颤抖着发了一道通讯符出来。

    如果云家人没有人能够抵挡这些人的话,就只能求援。

    “宁先生,您要过来救救云家,救救二小姐啊……”

    后院中被拦截下来的云予微伺机突围,她当年在引诀院的时候练就的就是逃跑的阵法最厉害。

    后来退出了灵界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但爷爷也还是支持她将逃脱的阵法和束缚咒练得炉火纯青以备不时之需。

    所以云予微自认为虽然攻击力不行,但是她的逃跑技能几乎是满分。

    一群人在院子中追来赶去的也没办法将人抓到,气的站在最后面的慕恋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废物!整个云家都被我们围起来了,她跑不出去,既然抓不到,打断了腿她不就跑不动了!!”

    上一世好歹是相处过那么长时间的,慕恋当然清楚,云予微虽然灵力不高,但只要她不愿意,是没有人能抓得住她的。

    听了她的吩咐,站在慕恋身边的人抬手,黑色的弓矢在月光下显得越发的冷硬。

    那人的箭法很准,箭刃几乎是擦着她的小腿过去的,皮肉破裂之间,云予微落在地上被人团团围住。

    “我看你再跑!”慕恋阴狠出声,“把她给我捆起来!等着云家人拿东西过来换人!”

    只要有云予微在手上,别说那东西是在穆浅的手里,就算是掘地三尺云家人也会找出来。

    云予微被一左一右钳制住,还没她反应过来,远处一道蓝光袭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她脚边。

    “砰!!”

    那道光瞬间炸开,烟雾迷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慕恋心里暗叫不好,等到烟雾消散,他们面前站了将云予微稳稳当当抱在手里的云景航。

    “来的正好,一起抓起来!”慕恋一声令下。

    云予微见状急忙推了一把父亲,“爸,我觉得我还是去找妈过来吧。”

    没有人比云予微自己更加了解她父亲的能力如何,他那点本事,糊弄糊弄瘪三行,可真的对上有本事的人,赢得可能性不大。

    “往前走别回头。”云景航将女儿往后推。

    云予微见状急忙往后去,整整过去了十五分钟,束灵处的人还没有来到,她心里有些不安。

    束灵处的人现在还没来到,要么便是被挡在外面了。

    云载淳这边成功的将人困住之后上了藏书阁的顶楼,从这个位置能够俯瞰整个云宅。

    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到底有多少人闯入了云家,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历。

    可等到能够看清楚下面的情况时,他却险些站不住了。

    除了被云景瑜集中起来保护的人之外,偌大的宅子内能够看得到四处搜索的闯入者,还能看得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

    他远眺前方,半分灵力浮动的迹象都没有。

    这足以说明如今还是没有人来救他们的,云家现在的情况是否已经传递出去都不清楚。

    这么想着云载淳咬牙,对着天空放出来求救的烟火。

    这道火光也成功的将下方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盯着下方密密麻麻围过来的人,云载淳带血的手掌紧握住了手中的东西,面色冷然的看着前仆后继而来的人。

    远处的山峰上,盯着云宅响动的人轻微勾唇,在月光下下达了进攻的指令。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这时候不再动手,后面可就麻烦了。

    毕竟宝物可是从来不认主的。

    两道火光落在了云宅最中间的池子上,原本遇水则灭的火焰此刻竟然在水面上熊熊燃烧起来。

    炽热的火光将整个云宅点亮,宛若白昼。

    慕恋带着人成功困住了云景航,和她想的一样,云景航这辈子还是如同上辈子一样的没有什么长进。

    灵力不强,阵法和咒术也不行,只能是任人拿捏。

    “云先生,我想问问您,云老爷子生前留下的东西都在什么地方?”慕恋凑到他面前问道。

    云景航看着面前戴着面具的人的脸,“你的声音有些耳熟啊?”

    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一样。

    慕恋毫无情绪波动,她知道云翰是不可能将东西交给云家的任何人的。

    上一世云翰过世的时候她和曲昭然正在国外度假,等到她回来的时候云家人已经将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他就只知道云翰的东西一部分锁在了他常在的院子里,另外一部分则不知去向。

    她只记得云家是有一个隐藏的地下仓库,可是仓库的入口她却从来没有关心过。

    上一世云家被灭的时候,她躲在暗处就看到了追杀的人一刀将云景航斩杀,拿到了地下仓库的钥匙。

    最后那人也拿到了云翰遗物中的金雷令。

    如果一切没有改变的话,云翰这一次依旧没有将那东西给任何人,依旧是保存在了自己的遗物之中的话……

    这么想着她手中的刀往云景航的肩膀上推入一寸,“将仓库的钥匙给我!”

    这两天陆陆续续潜入云家的人都没有在云翰的院子里找到东西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一次金雷令依旧还在仓库中。

    “钥匙没有,要命你倒是可以拿走。”云景航面色冷蔑,眼中满是不屑。

    “是吗?”慕恋一把将刀拔出,“我也可以不用钥匙。”

    她身旁的人得到授意,上前一步五指张开盖在了云景航的天灵盖上,云景航瞪大眼睛,四目相对,面前人成功的侵入了他的记忆之中。

    慕恋看到他带着人将从云翰房中搬出来的两个樟木箱子放入了仓库中,锁上门之后从地下室爬出来。

    背景转换,入目便是成排的书架,架子上摆放的成排书籍井然有序整理清晰。

    “在藏书楼啊。”慕恋脸上笑意张狂,吩咐了身边的人,“你们押送他到前面去,人先别放,等着云穆浅回来。”

    慕恋只身一人往藏书阁的方向去,她这次动手的时间比上一次提前了,因为云翰的死亡时间但也提前了。

    所以未知因素很多,她也不太敢断定那些人这次还会不会出现。

    因此她现在必须抓紧时间才行,那些人不出现则以,一旦出现于整个云家而言便是灭顶之灾,对于她而言,这个地方也是十分危险的。

    后院之内,被云景瑜集合起来的佣人听着外面的打斗声和远处燃烧的火光瑟瑟发抖。

    在云家工作这么多年,也从来没遇上这么危险的情况啊。

    “先生,大先生被人抓住了,夫人正在往那边赶!”

    出去打探消息的莫云气喘吁吁的跑回来。

    云景瑜面色一凛,“载淳呢?”

    莫云脸上的表情更着急,“大少爷被人围在藏书楼附近了,他已经受伤了,情况很严重!”

    云景瑜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莫云,“带着他们躲在这里,没有我的消息一个都不准出去。”

    莫云看着手里的东西,胆战心惊的连忙点头。

    这地方是前些天她陪着二小姐在云家加固阵法的时候特地画下的守护阵,这是整个云宅最安全的地方。

    当时二小姐还特地告诉她了,说是如果云家出了什么问题的话,她大可以躲到这里来。

    莫云记下了这句话,所以在一感觉到有大批人闯入云宅之后就急忙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将所有的佣人都给带过来了。

    她双手用力攥紧,这些人的到来也并非毫无征兆。

    但是结合了这些天二小姐的表现,她总有种二小姐像是会提前知道这些人的到来一样。

    为什么,二小姐能猜的那么准呢。

    毕竟有人敢直接闯入云家烧杀抢掠,这放在整个帝都是根本不可能有人敢做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云家出事之后她第一时间联络了二小姐,可是都没得到任何的回应。

    她很难不联想到二小姐是不是出事了。

    “老天爷保佑,我们家二小姐一定要平平安安的,不能上了那些个小人的当啊!”

    二小姐可以一定不能出事啊。

    云宅最高处,四角仙鹤造型的屋顶上坐了两个人。

    一前一后,姿态随意。

    两人将整个云宅发生的事情收入眼底,却没有丝毫要干涉的意思。

    衡礼看着一力支撑的云载和已经被控制住的云景航,有些不忍。

    “先生,我们不下去帮帮忙吗?”

    云先生可是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那可都是穆浅小姐的家人啊。

    “再等等。”迟肆看着下方。

    他能够感觉到除了现在所处在云宅之中的灵者之外,还有源源不断的灵体正在靠近云宅。

    联想到她出门前说的话,迟肆唇角轻勾。

    “算的这么准确,她也该回来了。”

    听了迟肆的话,衡礼更加的不明白了,什么叫算的准确。

    他们从云家还没出事之前就坐在这儿等着了,而且他们不是从正门进来的,是走了侧门,确保没有任何人见到他们。

    不走大门走后门,先生可是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啊。

    很快衡礼再一想,整个洲际能够让先生做到如此地步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穆浅小姐。

    这么说来,难不成穆浅小姐早就猜到了云家会出事?而且是在今天晚上出事。

    所以让先生过来这里守着的?

    这怎么可能。

    穆浅小姐怎么可能有未卜先知的的能力呢。

    就在衡礼诧异的时候,一伙儿从西侧门进入云宅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些人一入云家无论碰到的是谁都动手杀过去毫不犹豫,动作干脆利落,显然不是一伙人。

    今晚上到底有多少人到云家来了?

    为什么会一批接着一批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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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3521/ 第一时间欣赏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最新章节! 作者:悠哉依然所写的《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为转载作品,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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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介绍:
一朝重生,刚刚在他国结束战火的穆浅变成了帝都云家的沧海遗珠云慕浅。
只不过这小千金的人生,属实比较惨。
不仅被人挖了肾,断了声带丢在外头,就连豪门千金的身份都被人夺了去。
受尽屈辱的慕浅眼中含恨的死在了冒牌货大婚当天,到死都没吃上一顿饱饭。
重来一次,一脚踢晕手术医生的穆浅轻笑,想要她的肾,得问问她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这一次,所有欠她的,都要还回来。

迟家四爷,帝都活阎王,是个鬼见愁的主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所过之处,方圆百里之内寸草不生,被放到书香门第将养也是一身戾气匪然。
这样的人,却在云家小千金将帝都闹得天翻地覆之后满眼宠溺的将人护进怀中。
众人热议,云家这小千金,还真是个不简单的。
男人冷笑,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不屑。
“我的人,我护着,若有非议也给我憋回去。”
【重生三次都回不去的女主和一世舔狗的男主没羞没臊的生活】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