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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全文阅读

作者:悠哉依然     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txt下载     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76 身为云家二小姐

    偌大的云宅内此刻脚步声杂乱,灵力挥动破坏的声音此起彼伏。

    传承数百年的宅院之内此时充满了挥戈争斗的声音,火焰燃烧的越来越浓烈,大有从湖面向四周蔓延的趋势。

    云予微好不容易绕开了身后追捕的人,到了靠近藏书阁的位置,她转了个弯往前,抬眸看到眼前的景象,她吓得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入目便是满地的血腥和叠放的尸体,一旁豢养锦鲤的池子被染得血红。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云予微也被吓得不轻,可现在的情形不允许她有任何的恐惧。

    她越过重重叠放的尸体往前,稳住心神在地上开始搜寻起来。

    看到云载淳颤颤微微的从地上站起来,云予微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急忙跑过去扶住了有些摇摇欲坠的哥哥。

    “大哥你还好吗?”云予微看到他肩上和腰上的伤口不断往外冒血,吃力的扶着人往云景瑜所在的祠堂赶过去,“先去治伤!”

    云在淳的身体有些快要撑不住了,手中的双刃锤上满是粘稠的血液,已经分辨不清它本来的颜色如何。

    他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如今只依靠这一口气清醒着。

    “载淳!”

    云景瑜自后而来,看到了相互搀扶的两兄妹,还没等靠近,他身体不住的往前倾。

    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紧随其后的是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刺破了皮肉而出。

    云景瑜低头,看着自己胸前凭空冒出来的刀尖。

    “二叔!!”

    “二叔!!”

    两人的叫声响彻夜空。

    云景瑜往后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他身后的人利落的收回了刀。

    喉腔内翻涌的血腥味控制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云载淳心下暗叫不好,这些人来的悄无声息,周身的灵力更是高深莫测。

    他面前站着的不过区区十人,可人和动物一样都是有趋利避害的本能,面对如此厉害的灵者,他心里下意识反应不是骗人的。

    这几个人一开始根本没进入云家,如今出现,肯定和刚刚同他交手的人不是一伙的。

    “你们又是谁派来的?”云载淳撑着身体问道。

    云景瑜伏跪在地上,他单手搭了自己的脉搏,如今还能感觉到心脏的跳动,刚刚那一刀没有刺穿他的心脏。

    可是如今伤重,他已经没有反击的力气了。

    “云家的人。”最中间的男人冷眼扫过地上的人,“金雷令在哪儿?”

    云载淳将云予微挡到身后,这些人的目的都是为了金雷令,他虽然从没听爷爷提起过这东西。

    可是那么多洲际历史的书籍可不是白看的,当然知道金雷令到底是谁的东西,用来做什么的。

    可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金雷令的确是顶厉害的法器不错,但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驾驭的。

    可那东西如果要和净妖塔这样的东西做对比的根本就不够看的,如今的局面可比当初闯入沂山争夺净妖塔的各股势力。

    就算是能引天雷助阵,未免也引起太多人的觊觎了。

    “不说吗?”银色面具的男人笑了笑,“那便杀了吧,掘地三尺总是能将东西找出来的。”

    言语冰冷之中,如同下达一份寻常至极的命令一般。

    “等等!”云载淳开口制止,“我知道东西在哪儿,我现在带你们去找。”

    闻言他身后的云予微死死的拽住云载淳的手,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别怕。”云载淳眼神坚定的安慰她,“有哥哥在呢。”

    银色面具的男人望了眼,抬手将云予微抓了过来,单手扣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微微用力。

    “那就走吧。”

    这俨然是已经将两人控制在手中了,如果云载淳不能带他们找到想要的东西。

    后果是什么可想而知。

    云景瑜挣扎着向前,可奈何身上的伤实在太重,他如今如果再动灵力,必死无疑。

    几人走远之后,一道身影落在了云景瑜面前。

    他看清面前人的长相之后微微诧异,那人已经抬手,将他原本靠近心脉的伤口往里推了推。

    手中的琉璃瓶子接住了落下的点点鲜血,瓶子瞬间展露发亮,如同灯火一样。

    “云穆浅,这次我一定要你的命!”

    无论如何她这一次,必死无疑。

    整个云宅被强大的阵法笼罩住,里头的人没很难逃出来,不过外面倒是源源不断的往里头进了不少人。

    宁敬笙接到消息往云家赶得时候在半路上正好碰到了经过的队伍。

    夜色太深,几乎看不清楚那些人的相貌,而且他们去的方向也是云宅,这么想着宁敬笙加快了脚步。

    还没等他赶上前面的人,身后赶过来的宁烬一把将父亲拉住。

    “您等等。”

    两人在距离云家还有两公里之外的枫树林中停下,倒是前面的楚昼带着人越走越远。

    “你怎么会忽然过来?”宁敬笙看着身边的儿子。

    他接到消息的时候宁烬根本就不在他身边,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自己就从宁家出来了,期间也根本没通知过宁烬啊。

    “浅浅让我来的。”宁烬说着,“她说今晚上让我务必看着您。”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穆浅要提出这样的要求,但宁烬还是照办,毕竟她从来不做无用功。

    一整个晚上他都在家里盯着父亲的动作,一直到莫云那边传来了消息,他才知道云家出事了。

    “浅浅在哪儿?”宁敬笙急忙开口道。

    云家那边来的消息模糊不清的,也没有说明穆浅到底在不在云家,知是说有大批人闯入云家。

    具体的情况如何也不清楚。

    可宁敬笙也不是什么傻白甜,偌大的帝都,敢这么直接闯入云家的人,可不会是上门简单拜访喝杯茶的。

    “我现在也不知道她的具体位置,但您放心,她那么鬼灵精怪的,从来也不会让自己吃亏,再说了,有迟肆在她身边护着,不会有问题。”宁烬开口道。

    穆浅的要求是让宁敬笙无论如何都不要靠近云家,更不能入云家。

    “不行,我必须去云家一趟。”宁敬笙还是不放心。

    “爸,您就听我的话吧,浅浅都说了她已经安排好了,您现在过去要是打破了她的计划才是真的让她陷入危险。”宁烬劝了句。

    宁敬笙眸中满是担忧的看向云宅的方向,冲天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

    “你先联系浅浅,我只等十分钟,如果十分钟之后她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我就过去。”

    宁烬看到他能听话也松了口气,可是他来的这一路上也放了不少的通讯咒过去,但就是没得到穆浅的回应。

    其实不光宁敬笙害怕穆浅出什么事情,宁烬自己心里也是没底的。

    不过刚刚看到了束灵处的人过去,而且带队的人是楚昼,破灵已经到了,想必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只不过有一点,宁烬盯着远去的一行人。

    他只看清楚了楚昼的长相,他身后的人穿着都十分的低调,身上是能够和夜色完美融合的夜行服。

    束灵处的人无论何时何地身上穿的衣服都是队服,他们的领口还别着常用的面具。

    有些不对劲啊。

    “我过去看看情况,您在这里呆着,如果有问题我会叫您过去帮忙。”宁烬对着父亲开口道。

    “你倒是赶紧去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你盯着我干什么,去把你妹妹给我带回来!”

    宁敬笙着急的差点没一脚将他踢出去。

    带着疑惑宁烬隐藏气息跟在了这些人后面,一直到楚昼在云宅门口停了下来。

    明明里面漫天的红光一看就知道是情况不容乐观,可他们却停在原地没有进去的意思。

    一直到楚昼打了个手势,他身后的人不约而同的将脖子上的面具戴上,容貌变换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进!”

    他们从不同的方向入了云宅,云宅上方笼罩的阵法因为这些人的闯入而震动了好几次。

    宁烬紧随其后跟上了楚昼的步子。

    不穿队服,戴了面具隐藏容貌,束灵处办案子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规矩。

    更何况眼前的案子可不是普通的调查案,是性质极其恶劣的入室强盗。

    宅院内,云家两兄妹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的人步子离得不近,只慢悠悠的在他们带领下往前走。

    如今的情形于他们而言十分的不利,整个云宅都不知道到底进入了多少人。

    可这些人的灵力一个比一个强大。

    从浮云院走过的时候,云予微看向云载淳,再往前走几步就是穆浅的院子了。

    一直到看到了紧闭的黑色漆木院门的时候,云予微心里似乎有些明白了。

    “东西就在里面。”云载淳和云予微停在院门口。

    银色面具的男人上下打量紧闭的院门,这地方像是个普通的院子,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别耍花样,否则的话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男人说着示意,他身后的人上前将门打开。

    “信不信由你们,如果害怕的话可以不用去。”云载淳冷笑着回了句。

    看到云载淳松开云予微的手进去之后,银色面具的男人也不疑有他,领着人入了院内。

    他们最后一个人入了院内,院门忽然应声合上。

    与此同时金色的光芒冲天而来,云予微被亮光迷了眼睛,再抬头就看到院子上方旋转的金色阵法。

    能发出这样强光的阵法,并非寻常阵法。

    这一瞬间云予微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云载淳要带人过来,穆浅的院子内能设置阵法的肯定只有她一个人。

    而且如今整个云家,只怕也没有人有如此强大的灵力能够设置出这样束缚力极强的阵法来。

    “抓住她!”

    远处被阵法吸引而来的黑衣人扫了眼前方,将矛头对准了锁在门外没进去的云予微。

    如今已经退无可退,云予微腿上受伤,而且整个云家都被这些人给控制了。

    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是避不开的,与其这样,倒不如殊死一搏。

    “提气修宁,汇聚灵元……”

    冲过来的人显然对这个云家大小姐多了几分鄙夷,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从未见过风浪,能有多厉害。

    云予微运气一掌打了出去,两手相碰之间,对面的人还来不及反应就直接飞出去撞到了院墙上落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云予微不可置信的看了眼自己的手。

    她的灵力如何自己是最清楚的,不可能这么厉害啊。

    手掌摊开之间,她看到了掌心旋转的紫色光环。

    一瞬间她明白了过来。

    “浅浅……”

    一定是穆浅在她身上下的禁锢没错了。

    联想到早上出门之前她握着自己的手问冷不冷,再有如今早就结下阵法的听雨阁。

    她似乎什么都知道,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楚昼带着人入了云宅之后动作很轻,几乎是趁乱将整个云宅都翻了个底朝天。

    “主队,我们这边没有任何的发现。”

    耳边传来队员的的报告声,楚昼将地图上勾画的地方划掉。

    他心里清楚,云家都被折腾成这样了,如果东西真的藏在云宅,恐怕早就被翻出来了,哪儿还能藏得这么稳。

    所以云翰肯定将东西给了云家的人保管,肯定在人身上。

    “云穆浅……”楚昼冷声吐出这三个字。

    “你找我?”

    一道女声自他身后传来。

    楚昼骇然回头,看到了身后站着的人。

    她完好无损的站在那个地方,眼神中带着轻蔑,身旁还跟着一个人。

    楚昼当然知道那人是被他骗到巽集后山的秋月绒。

    只是不不太懂得是,为什么抓人的人,最后会和被抓的人站在一起。

    “楚主队带着人大肆在云宅翻找却不帮助被困的人脱困,身为云家人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穆浅盯着对面的人。

    她身边的秋月绒显然还没从自己的所见所闻带来的巨大震撼之中回过神来。

    整个人都还有些思绪不宁。

    紧跟着她苦笑出声,这一整个晚上她到底是在做什么?

    先是看到了素来公正铁面的肖部长和鬼门勾结算计,如今又看到了从来冷面无私的楚昼带着部下在云家大肆搜查。

    而且他的动作颇有趁火打劫之意。

    一联想到这里,秋月绒只觉得自己从前建立起来的信念瞬间崩塌。

    如今她只想知道一件事情,楚昼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受了谁的命令。

177 东西在我手上,想要的话随时过来

    穆浅忽然回来这是在楚昼意料之外的事情,明明已经肖毅的将人困在了巽集后山。

    为了保险起见,他甚至将秋月绒都给骗了过去,就是为了在云家受到的阻碍能够少一些。

    他手上的证据足以证明云穆浅就是名声大躁的红栀,有这样的人在云家,他们的行动不会太顺利。

    可没想到,这人居然能够从肖毅的包围下逃脱出来。

    肖毅居然也真的将人给放回来了,真是没用的东西。

    他面色冷硬,戴着的面具挡住了他原本的相貌,原本抱着侥幸他想否认自己的身份,可没想到穆浅第一眼就将他给认出来了。

    “楚昼,我们一路跟着你,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秋月绒冷声道。

    他们你来我往的斗了这么多年,秋月绒不可能他戴上个面具就认不出来了,更何况他们之间的灵力都是互相熟悉的。

    只要他一动用灵气,秋月绒就能够分辨的出来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不见你们制止闯入云家的歹徒,反倒是换了身衣服在云家找东西,难不成你也是为了金雷令来的?”穆浅挑眉反问。

    “东西在你手上。”楚昼看着她,言语几乎冰冷。

    穆浅毫不隐瞒的点头,“对,东西在我手上,我爷爷留给我的遗物,怎么,犯法?”

    楚昼也不装了,对着她伸出手,“东西拿出来。”

    既然已经知道东西在她手上,肯定是要拿到的。

    “什么时候束灵处已经可以理直气壮的公然抢夺他人财产了?”穆浅挑眉看着他,“如果我不给,你是不是要杀了我,再杀了云家所有的人灭口,将这个秘密藏起来?”

    楚昼盯着俩人,忽然长叹一口气,“我原本没打算走这一步,你们如果一直被困在巽集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了。”

    这件事情要办的干净利落,不能有任何的后患,那么就不能不下狠手。

    既然云穆浅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将东西拿到手之后,人肯定也是不能留了。

    “楚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秋月绒眸底的震惊不亚于看到肖毅拿出骨笛召唤鵕鸟的时候。

    “你不该过来的,更不该跟着她一起出现。”楚昼盯着眼前的人。

    虽然秋月绒平时是不太喜欢楚昼,觉得他这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太过机械化,可是从始至终秋月绒都没有怀疑过他这个人的人品,也不信他会做出这样天理不容的事情。

    “入束灵处的誓言,是要保护南州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而不是成为那个挑起争端的人。”秋月绒说着解下了别在腰间的鞭子。

    看着她的动作,楚昼单手取下面具。

    “你和我入了束灵处之后打过两场,力量的悬殊到底如何应该不用我细说,况且,你当真要站在她那边了?”

    秋月绒握紧手中的鞭子,回答的铿锵有力,“我是杀风主队,入束灵处的时候曾经宣誓,以死捍卫束灵处的尊严和整个南州的和平,我保护的是每一个需要束灵处庇佑的南州人民!”

    楚昼只单手扶额,笑得有些诡异,“是吗?”

    秋月绒对着身边人开口,“去找你的家人,这里交给我!”

    她手上的信号弹已经放了出去,二十分钟之内杀风的所有队员和灭刃的人都会赶过来。

    如今当务之急是要将云家人都安然带出来。

    “你要是死在他的手上,我会看不起你。”穆浅只盯着对面的人说了句。

    秋月绒抬高下巴,回答的干脆,“不会。”

    穆浅转身往听雨阁的方向去,按照她曾经的吩咐,云载淳应该有本事将人引过去。

    可如果来的人真的是苏崤的话,哪怕有双刃锤的加持,云载淳的赢面也还是不大。

    这么想着她对着空中吹了声口哨。

    听到召唤的人瞬间移动到了她面前。

    “你去东边,要保证所有的人都留下活口不能杀了。”

    迟肆十分听话的点头,一旁跟着的衡礼有些无奈。

    他们先生居然能被使唤的这么彻底,盯了一夜了,人居然连一句暖心的话都没有,直接下了命令。

    “还不走?”穆浅看着面前纹丝未动的男人。

    他只低头将脸凑了过来,穆浅明白过来之后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眼眸弯成月牙。

    “还不快去。”

    成功得到奖励的男人十分听话乖巧的往东边去。

    看到他这样子,穆浅不由摇头。

    太聪明的人有的时候幼稚起来,也是和小朋友一样,挺让人无语的。

    听雨阁前面,灵力用尽有些喘不过来气的云予微一看到穆浅出现,激动的叫出声来。

    “浅浅!!”

    云予微的心里衡量的很快,穆浅既然能够提前告知云载淳载听雨阁设置了阵法。

    对于现在的局面,她肯定也是已经想到了化解之法了。

    “你没事吧?”穆浅上下查看,发现她没事之后人松了口气。

    云予微抓着她的手急忙开口,“大哥还在里面!”

    人是困住了,可却是和云载淳一起困住的,这段时间里面发生了什么她不得而知。

    时不待人,穆浅抬手结印,一直被阵法吸附的院门被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云载淳半跪在地上,周身笼罩了一层浅蓝色的光晕,那道光晕正好帮他挡住了面前人的攻击。

    穆浅抬手,一击打掉了银色面具男人手中灵气化成的刀。

    “大哥!!”云予微急忙叫了声。

    两人到了他的面前,穆浅将人挡在身后检查伤情,看到最后她松了口气,幸好来的及时,否则的话一切就都晚了。

    “你是云穆浅。”面前的人笃定道。

    穆浅示意云予微看着云载淳,自己对着面前的人起身,“想要东西是吧,在我的身上。”

    她说着左手摊开,掌心之中悬浮的金色令牌成功的晃了眼前男人的眼睛。

    “想要的话就跟我来吧。”

    男人眼中泛出冷意,身上杀气尽显。

    两人齐刷刷的消失在院子内,云予微担心的看着浑身是血的云载淳。

    “束灵处的人已经到了。”云予微扒拉着他身上的伤口。

    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在往外流血,更严重的是已经触及到根本,最深的伤口靠近心脏,已经触及心脉。

    “你不用管我,先去看看二叔。”云载淳忍着痛意将人往外推。

    云予微扫了眼四周,穆浅回来之后她心里跟吃了定心丸是一样的,只顾进来看云载淳的情况如何,倒是忘记了其他人了。

    “那我先过去了。”云予微急忙从听雨阁跑出去。

    云载淳坐在原地未动,他身边的人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尸体,他整个人还没回过神来。

    他能够和这些人打了这么长时间还保住了命,靠的是穆浅给的法器,方才那人是想给他最后一击的,可没想到就在他无力反击的时候。

    那道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蓝色灵气将他包围起来,挡住了最后致命的一击。

    这才让他撑到了穆浅回来。

    想到这里云载淳看了眼手中已经不明颜色的双刃锤,他有种感觉,那应该是穆浅在这锤中给他设下的术法。

    宁烬入了云家之后在后宅找到了相互依偎在一起的云景航夫妇,虽然两人身上有不同程度的伤口,但好在都还活着。

    几乎在他找到了云景航夫妇的一瞬间,灭刃和杀风的队员已经赶到了。

    为了避免出问题,两队队内都有灵医在,同宁烬简单的交流了两句之后将人扛上了担架。

    两人连眼睛都没睁开过,可云景航握着南素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松开,不过好在最后云载淳将大部分的侵入者引到了听雨阁内。

    削弱了他们的力量,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还没等靠近正厅,宁烬听到了前面传来的打斗声,他往一旁的阴暗处站着,正好能够看得到前方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

    一个是秋月绒,另一个则是楚昼。

    宁烬心里隐约有了答案,他刚刚的猜测也未必都是假的。

    如果说这两个主队不顾身份体面,在云家打成了这样的话,那么他刚刚的猜测肯定是对的。

    楚昼过来是想趁乱在云家做什么事情,总归不会是能够和那身制服相匹配的事情。

    “杀风和灭刃的队员都到了,你确定还要和我打下去吗?”秋月绒盯着眼前的人,“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楚昼冷眼扫过远处已经在清理云家内宅的队员,趁着那边的人还没发现这边的动静,他纵身一跃直接往房顶上跑走了。

    秋月绒见状刚想要追上去,就被后面赶过来的人给叫住了。

    “现在当务之急不是他,而是检查云宅的伤亡情况,安抚云家人的情绪。”严济站在她身后说道。

    将云宅内的歹徒清理干净,保云宅平安才是眼下最最重要的事情。

    至于楚昼,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而且最重要的是,楚昼毕竟是束灵处的人,而且还是追部主队,再如何出问题也是他们内部需要消化的。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他们现在如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人各位抓了,今天晚上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传出去会对束灵处的名声造成很大的影响。

    显然秋月绒是没考虑到这一点的,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将人抓住,带回去查清楚真相。

    “可是……”秋月绒还想说什么。

    严济从口袋里取出一份手令摊开,“秦处长亲自下的命令,你还不听吗?”

    既然上头都下了命令,秋月绒也只能作罢。

    宁烬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下了然,束灵处之内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倒是挺好奇,束灵处接下来会怎么处置这件事情。

    就在秋月绒和严济忙着肃清云宅内部的时候,半空中掉下来一道人影。

    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两人中间,秋月绒回头就看到了穆浅随之落在那人的身边。

    银色的面具碎裂,露出的面容和普通的中年男子无异。

    “让你们的人记住了,东西在我身上,想找我麻烦我随时奉陪,但是别做些蠢事。”穆浅蹲在他身边,手下利落拧断了他的胳膊。

    “穆浅。”秋月绒走了过来。

    “正好,这人就交给你们处理了。”穆浅拍拍手起身。

    严济使唤一旁的队员过来将人以束缚咒困住,准备带回去候审。

    “我们抓到的人不少,其中有不少死士,你需要先看一看还是我们直接带回束灵处处理?”严济上前一步问道。

    这么一提起来,穆浅还真的想起了被她忘记的人,最早闯入云家的人应该是慕恋才对。

    “我保留追责的权利,至于后续如何处理就按束灵处的规矩来。”穆浅说着避开了两人。

    今晚上来的一共三股势力,慕恋的那一股是什么样的暂时不说,一股是苏崤的人,另外的则是趁乱搜索云家的楚昼了。

    其中灵力最为强大的是苏崤的人,她刚刚和那男人对战的时候能够感觉到苏崤本人虽然没来,但是却渡了大部分的灵力给了那个男人。

    所以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上一世云家人会被悄无声息的抹杀。

    如果这一次不是她提前做了准备,云宅内设置了大大小小的杀阵陷阱,再加上提前在听雨阁结成的阵法和在云家人的身上设下的一重禁锢。

    怕是等不到所有的人都到齐了,云家人就已经被团灭了。

    “浅浅!”宁烬从旁走出来,“我们去看看其他人情况如何。”

    如今束灵处的人已经抓住了超过半数的人,云宅内的情形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放心的将人交给秋月绒之后,穆浅和宁烬往偏厅去。

    尸体堆中间,宁敬笙单手撑住云景瑜的后背,源源不断的灵力输送过去,已经奄奄一息的人睁开眼睛,虚弱无力的看了眼身侧的人。

    “不用说话也不用道谢,我不想救你。”宁敬笙冷声道。

    云景瑜连唇角轻勾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自从宁希死后,宁敬笙不再见他。

    就连说的话都是屈指可数。

    宁敬笙给他渡了灵气护住心脉之后起身,等着束灵处的灵医过来。

    “哪怕你再无用,你也是浅浅的父亲,我不能让她变成孤儿……”

178 慕浅再现,江焱的崩溃

    藏书楼地下室内,素来不常亮灯的地方此刻却是灯火通明。

    这里是用于保存一些不能见光通风的古籍的地方,平时过来的人也不多,如果云家人有谁需要寻找资料的时候才会下来。

    至于电子门的密码也只有云家人知道,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更换过密码。

    从成排的书架之中穿梭而过,慕恋停在了最里头的一面墙前。

    手中的灯火扫过墙面,她抬手敲击墙面寻找暗格。

    上一世她也不常来这地方,但是从打扫卫生的佣人口中知道,云翰时常会到这个地下室来。

    其中有两次她下来的时候,先她一步进来的云翰却不在这里,所以她笃定,这地下室里肯定还有密室。

    如果云翰没有将金雷令给任何人的话,也不在他的院子里,那么就极可能是在这里的密室内。

    从左敲到右,就快到墙面尽头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沉闷的响声。

    慕恋扔了手中的东西,叩了三下墙壁,传来的响声让她确定了里头就是密室,她转身在附近摸索机关。

    整个墙壁旁边放着的都是书,而且这地方都是定期有人打扫的,实在没有耐心到处寻找的人,直接转身一掌拍在了墙上。

    云翰死后这里的阵法也随之消散,此刻不过是和普通寻常的墙壁一样,她一掌拍过去,没了阵法阻碍的门瞬间弹了出来。

    慕恋脸上露出笑容,急忙拿着灯走了进去。

    不大不小的密室,直走过一段十米的走廊就看到了前方视野开阔的空间。

    这里只放了三个箱子,和普通行李箱差不多大的木箱子,上面都扣着锁。

    “东西肯定在这里!!”慕恋兴奋的扔了手中的东西冲过去。

    可三个箱子都打开了,一个箱子内放的都是字画,另外两只则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一只破破烂烂的布偶老虎,一盒破旧的围棋,还有什么用过的鞭子等等。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慕恋将手中的东西重重的甩出去,“这个死老头子,到底把东XZ什么地方了!!!”

    这么大的密室就放着这些破烂一样的东西。

    “东西在穆浅的手上。”

    慕恋看向声音来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密室内的江焱一脸冷漠的盯着她。

    “你怎么进来的?滚出去!”慕恋指着他开口,“你也配来这地方?”

    江焱没有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只踢开了她砸在地上的东西走进来,“穆浅已经带着人回来了,现在束灵处已经控制了整个云家,你输了。”

    慕恋脸上有些下意识的惊慌失措,但很快反应过来。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人跟着她到了这个地方,目的为何。

    “我其实挺好奇的,这个密室别说是外人了,恐怕就连云家的人都鲜少有人知道,你是怎么找到的?”

    他一路跟着慕恋过来,看着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打开了这个地下室,半分犹豫都没有。

    “先管好你自己吧。”

    慕恋说着绕开他就要出去。

    必须趁着还没有人发现她在这里的时候赶紧抓紧时间出去,否则的话她也不敢保证到底会发生什么。

    这一世因为她的重生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这一次穆浅回了云家,所以上一世所有的轨迹都被打乱了。

    可是有一点没变,相关的大事件都没发生变化,云翰的死,云家被袭击可能后续该发生的也都不会变。

    那如今外面云家人应该都死的差不多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保住她自己。

    她上一世死了,可这一世她不能再出事。

    “帮我最后一个忙,否则的话我就将你送到云家人面前。”江焱扣住她的手臂开口。

    “什么云家人,怎么可能还有云家人。”慕恋翻了个白眼。

    “云穆浅带了束灵处的人回来,如今整个云家已经转危为安,你以为你还走得出去?”

    慕恋手中的东西掉在地上,“你说什么?”

    这么说,这一次是穆浅救了云家,怎么可能?

    那些人那么厉害,穆浅怎么可能招架得住。

    “你现在只能跟我走!”江焱抓着她的手用力三分。

    慕恋看到了他眼底弥漫的疯狂,“你想死别拖上我。”

    识时务者为俊杰,江焱如今的心态如同亡命之徒一般,她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陪着他去招惹云穆浅。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江焱手紧紧的拽住她,“你听过噬魂阵吗?”

    慕恋狐疑的盯着他,“什么噬魂阵?”

    “你身上有她的血,这么多年在你身上已经形成了独特的防御系统,用你的血加上云景瑜的血,这一次我一定要她的命。”

    慕恋盯着他,心里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测,“你难不成是想要我的命?”

    江焱瞥了她一眼,“你用了她的血这么多年,她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你难道不应该替她报仇?”

    慕恋见状忽然冷声道,“你到底是如何确定她不是慕浅的?明明长相一模一样,DNA检测结果也显示了她的身份,我看其实是因为她抛弃了你,从青城来到了帝都,你心里不舒服了吧。”

    “你胡说什么!”江焱不悦的看着她。

    慕恋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难道我说错了,你这么执着的盯着她不放,口口声声说她不是真正的慕浅却拿不出任何的证据,难道不是因为你被抛弃了而恼羞成怒吗?”

    她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刀子狠狠的扎在江焱的心上。

    不等她说完,江焱已经抬手掐住她的脖子往上抬,“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就杀了你。”

    看着眼前腥红眼的男人,慕恋挣扎了几下。

    从前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当真是令人唏嘘。

    “焱哥哥,其实我是能够理解她的,如果我曾经深爱的男人让我挖肾给其他的女人,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原谅他,而且我还要杀了他……”慕恋的眼神轻蔑,丝毫不带情感。

    “闭嘴!”江焱指尖颤抖。

    “你这样懦弱的男人,不值得任何人爱……”

    “我让你闭嘴!!!”

    江焱手下控制不住的用力,眼看着慕恋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理智回笼,这才清醒过来松开了手。

    慕恋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气,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知道江焱是真的起了杀心。

    “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必须配合我,这算是你对她的赎罪。”江焱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

    无论是他还是慕连心里其实都清清楚楚,自从穆浅回了云家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

    如今穆浅已经不是他们随随便便能动的,现在便是如此,未来再向动她就更是不可能。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无论如何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你别傻了,你杀不了她,她如今灵力强大,就连束灵处的人都拿她没办法!”

    而且江焱居然想用她的命去击杀穆浅,这更是不可能。

    她好不容易重活了一次,无论如何不可能陪着江焱找死。

    “现在当务之急是我们先从云家跑出去,而不是去找穆浅同归于尽,整个云家都处于戒备状态,你根本没机会近她的身!!”

    慕恋为了保住自己这条命开口劝说。

    奈何眼前的人根本就听不进去,一副一意孤行的样子。

    “无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一力承担下来,这一次哪怕付出所有的代价我也要她死!”

    “那也不应该搭上我的命!”慕恋吼了句。

    她凭什么要为江焱的不甘心赔上性命,她才不要。

    “就凭这是你欠她的!”江焱红着眼睛,字字珠玑。

    将两人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入了耳朵里,穆浅慢悠悠的从的走廊上走了出来。

    “勇气可嘉,其实我应该夸你一句,这么执着于我的生死。”

    空间内骤然出现了另外一个人,他们都毫无察觉,俩人吓了一跳。

    慕恋的神经高度紧绷,眼前的局面对她而言十分的不利,穆浅和江焱,谁都不会放过她。

    “你取了云景瑜的心头血,如果我们猜得没错的话,你是想将噬魂阵重演一遍吧。”穆浅扫了眼他,“只可惜同样的招数我不会再上当第二次。”

    江焱满眼的恨意,可又无可奈何。

    “穆浅,你的确很厉害,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相信我的话,无论有多少人告诉我我是错的,我都只相信,你不是她!你从来都不是!”

    穆浅抬手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这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也不嫌烦。”

    “穆浅,我是被他挟持进来的!”慕恋看着她急忙狡辩,“他想用我的血害你,但是被我拒绝了!”

    如今的局面只要将矛头转到江焱的身上,她就还有一线生机,如若不然,被穆浅交给了束灵处,她可就全毁了。

    好不容易才和曲昭然有了更近一步地关系,她才不要前功尽弃。

    “你挺聒噪的。”穆浅说着抬手一挥。

    慕恋中招之后瞬间闭上眼睛倒了下去,如今整个空间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江焱见状轻笑,“怎么,害怕她知道你不是慕浅?”

    面前的人摇头,“你以为我会怕什么。”

    在外人眼中,她如今就是云家二小姐,所有的云家人也都认可了她的身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江焱的话不会有任何人相信,但是如今云家的事情已了,江焱这个隐患留着始终不好。

    这么想着穆浅抬手,对着眼前的人,“你暗算我那么多次,我早就应该杀了你,但是有人舍不得,她无数次的求我放过你,我遵照承诺留你一命,可你始终是个隐患。”

    这个麻烦如今也留不得了。

    江焱对着她摊开手掌,一幅无所畏惧的样子,“来啊,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怕你吗?”

    他最怕的,不过是自己死后,会没有人记得那个可怜的傻姑娘。

    他最终还是没有为她讨到公道。

    无论是她从小长大的慕家,还是和她有血缘的云家,如今都没有人记得她了。

    “你想见她吗?”穆浅忽然开口。

    江焱睁开眼睛,眼中满是诧异,“你是什么意思?”

    他还能见到她是吗?

    穆浅手中的紫色灵气飞出正好击中了他的胸口,江焱一口血随之吐了出来,紧跟着他的身体开始发生了变化。

    一团强光从胸口开始往外扩散,光线迷了两个人的眼睛,一直到什么都看不见。

    穆浅如今也算是抓住一些规律了,慕浅在将云家的事情拜托给她之后并没有彻底的消散。

    都还能去见了云老爷子,这说明她还有那么一丁点的意识存在。

    每次她对慕恋或者江焱起了杀心,慕浅都会出现劝说她。

    这么说来,只要给她一点灵力的支撑,她也还是可以维持形态的。

    果不其然,光晕散开之后,一切恢复明朗,江焱面前站着的正是原本早就应该散灵的慕浅。

    他呆愣在原地,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出现的人。

    那张脸,眉宇之中的形态,正是他无数次午夜梦回时让他心痛无比的那张脸。

    “浅浅……”他如鲠在喉,嗓音沙哑无比。

    面前的人一如既往的笑容温柔,她轻轻的开口唤了声,“江焱。”

    只这么一声,已经红了眼眶的男人泪如雨下,他向前想要抱住她,可是触及到的却是一片空气。

    他无法触碰到她,哪怕只是简单的一个拥抱,都已经成了奢望。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江焱匍匐跪地,撕扯的嗓音如同受伤已久的野兽一般低沉。

    “不用为我难过,我的寿命早就尽了。”慕浅说的坦然。

    江焱看向一旁站着的穆浅,“那她是怎么回事?”

    “是她帮了我,于黑暗之中给了我希望,如果不是找到了她替我完成心愿,能够再替我看一眼这世间我没见过的风景的话,我会抱憾终身的。”

    江焱低头,说的有些癫狂,“你死了……你真的死了……”

    穆浅看着眼前溃败的男人,其实如果就让他这么继续想着为慕浅报仇,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起码他还有能够支撑的信念。

    “你不是她杀的?”江焱不可置信。

    什么叫替她完成心愿。

    如果真的慕浅已经死了的话,那现在慕浅身体内的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不是。”慕浅一脸淡然,“她是我的恩人,是帮了我的人。”

    那么就不是凶手,不是仇人。

    江焱瞳孔震了一下,“什么意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直认为慕浅是被人所杀。

    可到底是为什么,她明明死了,她的身体内却住进了另外一个人的灵魂。

    为什么他朝夕相处的女孩子忽然悄无声息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179 云家也可以是你的归处

    这世间所有的停留,都是源于不舍。

    这段时间穆浅能够觉察得到真正的慕浅其实并未离开,她心里或许还有执念未解。

    她当初对穆浅的请求就是想要让穆浅保住云家,查出背后对云家下手的人,别重蹈上一世的覆彻。

    慕浅心里放不下的人太多了,无论是云家还是江焱,所以她不会那么容易就得到往生。

    因为拥有慕浅的记忆,所以她能够感同身受,曾经有过那样对江焱的深爱,哪怕上一世被伤成了那样,慕浅的心里也还是爱着那个男人。

    上一世慕浅的悲剧,一半源于她自己的懦弱,另外一半则直接来自江焱。

    江焱所告诉她的一些话,成为了她后来所有成为决定的定心丸,而那些决定则一步步将慕浅推入深渊。

    从一开始心甘情愿的给慕恋做换肾手术开始,她就已经错了。

    但是穆浅还是觉得欣慰的一点是,无论江焱曾经的决定有多渣,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穆浅之外还记挂着慕浅的人。

    或许在慕浅的心里,她还欠江焱一次道别,毕竟曾经有过那样刻骨铭心的记忆,她不想走的这么悄无声息。

    这么想着穆浅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眼前的两人做最后的道别。

    “你是不是,一直都恨我?”江焱沉静了半响之后看着眼前的灵体开口,“你在恨我让你取肾给慕恋,所以才抛弃了我?”

    所有的变故都是从换肾的那一天开始的,从那一天之后,他从穆浅的眼中再也看不到那抹熟悉的温暖。

    无论他怎么努力,也无法将她再找回来。

    没有人相信他口中的话,无论是从小将他她养大的慕家还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云家。

    所有人都没有觉察出来她的消失。

    “我不恨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所以我心里不会有恨。”

    她如果不是那么懦弱,一味的只听别人的话,如果能够更有自己的主见,上一世也不会悲惨收尾。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不察,让慕恋李代桃僵混入了云家,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云家不会被灭门,苏星蔓也不会出事,这一切看似和她没有关系,可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最后请求穆浅帮助云家,这是她的赎罪,也是她的愧疚。

    “江焱,放下吧,不要再纠结我的去向,你可以有更好的人生去重新开始。”慕浅开口,语中满是释然。

    “不行!”江焱挣扎向前,“我为什么要放弃,你答应过我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们一起去国外找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那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会在屋前屋后种上向日葵,那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曾经他们一起规划的未来,就这么被舍下了,他执着了这么长时间又算什么。

    “我其实不恨你,那些未来也是我曾经的满心满眼规划好的,可结局注定了我们不可能走在一起。”

    江焱对她的话十分不解,“为什么不可能!明明之前我们都说的好好的,到底为什么你会临时反悔?”

    “因为你不够坚定。”慕浅盯着他,“无论我怎么坚持,慕恋才是你的未婚妻,我将肾给她之后你父母就更不可能允许你解除婚约和我在一起,到时候你会在我和你父母之间义无反顾的选择他们。”

    这是她当初在国外一个人苟且偷生的时候想明白的事情。

    从前慕恋的身体不健康,江家父母是不满,可是在她恢复了健康之后,还被云家带回帝都。

    江家父母就更不可能放过这样的儿媳妇而让江焱陪她一个孤女离开。

    她当初想的太天真,总是将一切交给这个男人,她相信这个男人能够给她一个圆满的未来。

    可最终她还是抱憾而终。

    她心里不恨江焱,只是觉得是他不够爱而已。

    “你抛下过我一次,这一次换我了,你不必执着于她的身份,她就是穆浅,至于我我想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江焱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但是却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彻底失去她了。

    “穆浅。”慕浅转身看向她。

    原本还坐在木箱上看戏的人起身,“你说。”

    “谢谢你,帮我挡了云家的灾难,也帮我护住了星蔓,我已经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她可以彻底放心的离开,从今以后,这世间发生的任何事情,她都没有了干涉的资格。

    看着眼前的人,穆浅还是感觉一阵唏嘘。

    大概慕浅是她见过的最为善良的人,哪怕曾经活的那么悲惨,也还是愿意原谅所有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就算没有享受过任何人的疼爱,也还是会为云家人对她的在意感动。

    “你,想不想见一见他们?”穆浅开口道。

    慕浅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只是摇头。

    “不必了,如今你就是云慕浅,是云家的女儿,他们只用享受失而复得的喜悦,不用再承担那样的苦痛。”

    这些日子她看得清清楚楚,云家人对穆浅是多么的在乎。

    仿佛要把过去这十五年的亏欠全部都补上,既然她早就死了,就不必再在他们的心上戳这狠狠的一刀。

    “可这样未免对你太不公平。”穆浅不平道。

    她甚至连一天家人的温暖都没享受过,就这么走了,无论如何这一世都是她救了云家。

    慕浅见状摇头,“我从前积累的所有的不公,都化成了能够遇到你的幸运,是你让我走的毫无遗憾,这样对你或许不公平,但你以后就是云穆浅,云家,也可以成为你的归处。”

    不问来处,莫念去处。

    心安即为家。

    “我想请你再帮我最后一个忙……”

    一直到慕浅的灵体消散,她的唇角都带着笑容。

    江焱如同失了魂一般躺在地上,盯着密室的天花板,他忽然觉得一阵眩晕。

    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如同一场梦一样。

    他曾经的猜测最终成真,可他如今却如同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半点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你现在明白了吗,你心里的执着,从来都是错的。”穆浅看着地上的人。

    哪怕他现在故作深情,也掩盖不住他曾经犯下的错,如果他上一世能够好好的保护慕浅。

    或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她至今都还记得慕浅惨死的模样。

    “呵呵……”他忽然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癫狂,“哈哈……哈哈哈……”

    穆浅看到有眼泪从他的眼角落下,顺着掉到了地面上。

    “浅浅!!”

    从走廊上走出来的两人看到她的时候松了口气。

    宁烬刚想上前检查她是否受伤了,动作却慢了身边的男人一步。

    迟肆从进门开始视线就只落在穆浅一个人的身上,全程没有看过地上的人。

    “人都抓住了?”穆浅抬头看着他。

    迟肆点头,他能够感觉到眼前人身上似有若无的忧伤,总归她的情绪不是很好。

    “云家人都十分安全,除了你父亲受伤较重之外,其他人都平安。”迟肆说着伸手将人拥入怀中。

    穆浅前额抵在他的胸口,脑海里还遗留着慕浅临走的时候说的话。

    “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宁烬走到还在疯疯癫癫笑着的江焱身边。

    那边的慕恋他是认识的,不过这江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他就是想不起来了。

    “把他们带出去吧。”穆浅开口道。

    无论如何狡辩,他们俩也都带着人闯入云家,是袭击的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我们先出去吧,这地方怪冷的。”宁烬开口道。

    位处地下室,虽然说不是多么阴暗潮湿的地方,可也是常年不见阳光。

    迟肆握着穆浅的手,拉着人走出了藏书阁。

    秋月绒已经处理好了一切,此刻正坐在正厅等着她。

    云家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所以此刻招待她的人便是被云景瑜保护在后院没有受伤的佣人。

    当然正厅还坐着一个人,便是赶过来帮忙的宁敬笙。

    一看到穆浅走过来,莫云情绪激动的跑过来。

    “二小姐,您没事真的太好了!”

    她好几次都以为要被杀了,好在这是挺过去了。

    宁敬笙在看到两人四肢完整的出现的时候,原本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能从巽集后山脱身,你救了我第二次。”秋月绒对着穆浅诚心道谢。

    “举手之劳。”穆浅开口道。

    这次的事情不知道楚昼是不是听了林部长的命令,如果当真如此的话,后续束灵处那边肯定是要地动山摇。

    秋月绒已经不愿意再相信束灵处之中到底有多少居心叵测的人,但那些人都违背了初心。

    人一旦心里发生了变化,手中的权势就为成为野心的权柄。

    “至于今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保证一定给云家一个合理的解释。”秋月绒承诺道。

    她不知道云家的其他人是否看到了楚昼带着人在云宅大肆翻找。

    但是她已经将情况做了一份十分简略的报告传给了秦处长,详细的情况还需要回到束灵处之后当面报告。

    不知道秦处长会如何处理他们,所以秋月绒心里也是不太安定。

    “为了以防万一,我会留下一队队员在云宅外围保护。”

    等到秋月绒离开之后,宁敬笙才有了和穆浅说话的机会。

    看着一直护在穆浅身边的迟肆,他眼底不由的多了几分满意。

    云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相信穆浅分毫未伤,其中肯定有迟肆的保护。

    “我在来的路上听了宁烬的话,现下的情况你不愿说舅舅也不会多问,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行。”宁敬笙说着摸了摸穆浅的脑袋。

    刚刚过来的路上她听迟肆说了,云景瑜重伤是宁敬笙救了他。

    这一次哪怕他不听劝阻的入了云家的门,可好在没有出事。

    “云家人都受伤了,现在都有灵医看管着,这两天宁烬会留在这里,再加上他帮你,舅舅很放心。”

    宁敬笙说着还看了眼一旁的迟肆。

    这人虽然性子冷,这么多年对谁都没个好脸色,但也是个知冷暖的。

    穆浅嫁的人不用地位多么尊崇,财富多么鼎盛,他只要一点,就是无论何时何地,她的丈夫都能够坚定的站在她身边。

    能够替她挡掉那些从四面八方吹过来的冷风冷雨,这就足够了。

    “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自己照顾好自己。”宁敬笙说着准备离开。

    可刚走到门口,他又转身看向穆浅。

    “你父亲的伤已经缓和过来了,虽然有些严重,但是不会危及性命,不用担心。”

    一直到只剩下穆浅和迟肆两人的时候,他才握着身边人的手坐下。

    知道他心里有很多的疑惑,穆浅也在思考要如何说明今天这件事情。

    她提前让迟肆守在云家,就是怕一切往她不可及的方向发展,起码有迟肆护着,云家人能够得以周全。

    不过这男人可从来不是活得迷糊的人,他这么聪明的人,恐怕心里有了答案。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她也想好了要怎么说,虽然她重生这件事情不能说。

    但也还有其他的理由能够解释今晚上的事情。

    一定可以的。

    “不用。”迟肆两手握着她的,“只要你不想说,就永远不用说。”

    闻言穆浅单手勾起他的下巴,低头凑了过去,“什么时候大名鼎鼎的迟四爷这么听话了?”

    这听话的有点不可思议啊。

    “我一直都挺听话的。”男人莞尔一笑,原本就俊美的长相这会儿更多了一抹邪气。

    “去看看大伯父他们。”

    穆浅拉着人起身,两人往后院过去。

    因为伤员太多的缘故,除了云家人之外,还有好些佣人躲闪不及也不同程度的有受伤的。

    所以高叔做主特地请了云家名下可靠的医院过来救治。

    至于束灵处带过来的灵医,给伤员做了简单的应急处理之后,高叔一个也没留下。

    云景航夫妇受的伤不是很严重,只需要稍加调养就行。

    最严重的是云载淳和云景瑜,云景瑜好一些,毕竟宁敬笙在生死关头将人给拉了回来。

    宁敬笙原本的灵力也不弱,毕竟他妹妹宁希就是个顶厉害的灵者,哥哥能差到哪儿去。

    云载淳灵力耗损太严重,身上又大伤小伤一大堆,最严重的伤口同样靠近心脏。

    甚至最后一战之中伤及灵根,人陷入了沉睡之中。

    就连撑了一整个晚上的云予微此刻也已经倒在床上。

    穆浅留下的那道术法虽然厉害,可毕竟是超过她身体能够承受范围的,使用至今,早就已经体力不支。

    云家如今的情况当真能够以愁云惨淡来形容。

180 你不能证明肖毅是叛徒

    云家被袭击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洲际,各式各样的版本传的沸沸扬扬的。

    灵界大多觊觎云家的人心里清楚,云家子孙内没有厉害的灵者,这么多年不被打扰是因为云翰有本事在身上。

    并且束灵处也起到了一定的辅助作用,云翰一死,多少人等着闯到云家分一羹出来。

    结果这次被狠狠的打了脸,传说的版本之中,云翰的孙子炼出法器,成功击退入侵的灵者。

    整个南州能练出法器的灵者屈指可数,众人诧异于向来低调的与云家原来暗藏厉害人物的同时,当然也不会有多少人敢轻易闯入云家去招惹。

    而南州之中最为炒的沸沸扬扬的还有一条消息,就是灵煦榜排行第一的楚昼同时从束灵处消失。

    无人知其去向,也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中大部分的人呈观望的态度,觉得束灵处内部是出现什么问题了。

    看着最近新出炉的消息,秋月绒将报纸丢在桌上。

    云家的事情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星期了,破灵的人如今都还在关押,楚昼的去向不明。

    秦处长到现在都没给出她一个处置的办法,而且她有种秦处长躲着她走的感觉。

    楚昼的知名度在南州很大,被誉为束灵处之内绝对的高手,灵煦榜排行第一位。

    他如今只是消失外面就起了如此多的流言蜚语,她知道如果真的要处置楚昼的话,秦处长心里只怕是很为难。

    这么想着她整个人往后仰,看着天花板上的花纹陷入沉思。

    “主队。”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秋月绒坐直了身体,“进来。”

    随着副队一起进来的人还有严济,他拉开秋月绒对面的椅子坐下。

    “还在想楚昼的事情?”

    秋月绒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我早上见过秦处长,他依旧对我眼神躲闪到现在都没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

    甚至秦处长到现在都让她和严济缄口不言,对于那天晚上在云家发生的事情,从出了云家回到束灵处之后。

    秦处长一句害怕节外生枝,就消除了杀风和灭刃队员有关那天晚上抓捕跟随楚昼的破灵队员的记忆。

    如今整个束灵处知道那天晚上事情的人,只有她和严济。

    如今她越想越觉得不对。

    “秦处长说十分钟之后开会。”严济将资料放到一旁。

    秋月绒双手合十撑住下巴,这是云家的事情发生之后秦处长第一次开会,看样子他是有了这件事情的解决方案。

    “这件事情牵扯太多,可能不会向着你预料的方向发展,一会儿你还是控制一下你的情绪。”严济提醒了一句。

    不明所以的秋月绒和严济一起出门往会议室去,可刚出电梯口,就迎面碰上了满脸笑容的肖毅。

    秋月绒瞳孔瞬间放大,严济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人就已经冲了过去。

    眨眼间肖毅就被秋月绒死死的按在墙上,她手肘抵着肖毅的脖子用力。

    “你怎么敢出现在这里!”

    那天晚上的事情她早就如数告诉了秦处长,和鬼门有勾结也是秋月绒亲眼看到的。

    如今这人居然还能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大厦里。

    一旁跟着肖毅的人想要阻拦,却被严济给拦住。

    “秋主队,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对我这么无礼,但以下犯上,可不是束灵处的规矩。”肖毅面色毫无惊慌,依旧一如既往的谦和有礼。

    “肖毅,你是要我将你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吗?”秋月绒咬牙道。

    那天晚上的嚣张,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秦处长将这件事情给拦了下来,也不会事到如今只有她和严济知道。

    肖毅也不恼,只提醒了她一句,“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我劝你还是不要自找麻烦。”

    肖毅这些年坐在察部部长的位置上可不是白做的,他工作兢兢业业,对待下属也是宽厚谦和。

    在察部之内很得人心,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在面对林部长的时候会针锋相对。

    如果肖毅勾结鬼门的消息传出去,恐怕相信的人没几个。

    “肖毅!”秋月绒咬牙叫了声,“你确定要和我玩这一招?”

    一旁的严济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只能上前制止秋月绒的动作将两人分开。

    “先去开会,有什么一会儿再说。”

    肖毅整理了身上的衣服,一副不和他们计较的样子,“秋主队对我有些误会,大家都散了吧。”

    一旁围观的成员散开。

    严济拽住秋月绒入了往会议室去,她原本以为秦处长听了她的话之后已经对肖毅做出了相关的处置。

    可没想到肖毅如今还能拿着密钥通行整栋大楼之中。

    “他毕竟是高层,哪怕要处置也不是能够随便处置的,你再等等。”严济劝了句。

    秋月绒是直肠子,平时看上去冷了点,带队也带的十分不错,可她的确做不了掌权者。

    因为在她的世界里,善就是善,恶就是恶,泾渭分明。

    “好。”秋月绒挣脱严济的手往前走,“我倒是要听一听秦处长能给我什么解释。”

    当天晚上她衣领上别着的记录器已经将一切都记录下来了,如果说需要证据,她手上的证据充分的很。

    偌大的会议室内,秦处长已经坐在主位上等着,他下方左手边是林部长,剩余几个空着的位置显然是给他们准备的。

    肖毅一进门就整理了衣服坐下,盯着对面的人开口,“林耀南,你应该好好的管管你手下的人了。”

    对面的林部长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说话的意思。

    秋月绒一进门就在林部长旁边的位置站定,目光直视上方的秦处长。

    门口候着人见状,十分识相的将门合拢。

    “秦处长,我想您应该能够给我一个解释,按照束灵处的规矩,一旦发现有同鬼门勾结的人是要马上卸除所有的职务当作叛徒处理的,为什么他还能好好的坐在我对面!”

    肖毅看到她的样子丝毫不紧张,反倒是握着杯子喝了口水。

    “秋主队,你先平复一下你的心情。”秦晖开口劝道。

    “你要我怎么平复?我对面坐着一个叛徒,而且是曾经意图杀害我灭口的叛徒,你要我和他谈笑风生?”

    秋月绒简直觉得这就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什么时候束灵处已经堕落成这个样子了。

    “对于你的指控,我认为你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是叛徒。”秦处长开口道。

    秋月绒险些要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不好意思,您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

    秦晖端坐着,十分有理有据的开口,“根据你的影像记录,当天晚上肖部长不过是在追捕红栀,相反的就在他要成功的时候你带着人闯入,造成了红栀的逃脱,他的所作所为没有出格的。”

    秋月绒从来都有足够清醒的理智,所以保持了冷静,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是那么的好听。

    “你是瞎了吗?难道没看出来他手中的东西,他有骨笛,可以召唤鵕鸟的骨笛!!”

    秦处长不理会她的语气,反倒是看向肖毅。

    “我身为察部部长,好歹也比你多活了几十年,这几十年我的灵力也不弱,为什么那三只鵕鸟就不能是我自己养的呢?”肖毅往后靠在椅子上,态度怡然。

    一旁的严济扣住秋月绒的手腕摇头,示意她冷静下来。

    现在的局面摆明了对他们不利。

    秋月绒也反应过来了,只能耐着性子保持尽量平和的态度。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秋月绒帮助他回忆,“是你亲口说的你和鬼门有勾结,忘了?”

    “当时你们忙于争斗,说几句违心的话也实属正常,一时气话不用当真。”秦晖一副和事佬的态度。

    肖毅满脸笑容,丝毫不在乎秋月绒的冒犯,“年轻人,偶尔犯错并不奇怪,不过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冲动,工作的成功率才高。”

    虽然没有尖锐的语言和嚣张的态度,可是此刻她看着肖毅却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猖狂。

    “至于楚昼,我会对他做出停职一个月的处理,相关的报告他也会很快交上来。”

    秦晖最后这句话落下的时候,秋月绒冷笑出声,她忽然明白了那天从云家出来的时候穆浅和她说的话。

    肖毅不处置了,就连楚昼都能够宽大处理。

    一时间她不知道应该嘲笑谁,是她自己还是秦晖。

    “如果秦处长是这样的态度的话,这段时间我会申请休息,束灵处的事情我不会管。”

    秋月绒将椅子哗得往后挪站起身来,上方的秦晖见状开口。

    “一会儿你留下来我们单独聊一聊。”

    秋月绒不想听他的解释,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肖毅和楚昼都已经没有资格再留在束灵处。

    他有什么样的理由都支撑不住。

    紧跟着她冷哼一声起身,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直接抽出腰上的鞭子甩了过去。

    木门瞬间应声而碎,木屑纷飞,秋月绒头也没回的走出去。

    飞溅的木刺划过他的脸,肖毅抬手抚过,看向林部长的脸色更冷,“你也不管管你的人。”

    林部长只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开口,“你应该庆幸的是她的鞭子是甩在了门上。”

    秋月绒已经是忍了又忍,按照她从前的脾气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严济对着秦处长点头示意,紧跟着跟上了出门的秋月绒的步子。

    “你先别着急,秦处长或许有他自己的考量。”

    闻言秋月绒冷笑出声,“他不过就是想保住楚昼和肖毅,我看得出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人径直出了束灵处的大楼,秋月绒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严济知道劝不住她,站在台阶上看着人逐渐远去。

    一旁急匆匆跟上的惊羽看到这架势,有些奇怪的看向严济。

    “严主队,我们主队这是怎么了?”

    怎么好好的去开个会,人出来就气冲冲的给走了,一点事先预警都没有啊。

    “这两天你先看着队员,她或许不会有空回来。”

    以秋月绒的性子来说,如果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她是不可能回来的。

    其实不光她想要一个处置决定,就连严济都想听到秦处长对肖毅的处置。

    高楼之上,冷风凌冽,帝都的天气已经快入冬了,站的越高,吹过来的风就如同刀割一般的触碰到脸上。

    看着秋月绒远去的背影,上方站着的两人唇角轻勾。

    “她的能力不错,这么多年杀风的成绩也很好,只可惜,是个一根筋的,不会拐弯。”林部长扫了眼下方的人。

    站在他身边的青年只盯了眼,没有接这句话。

    “如今东西在云穆浅的手上,就算向云家发难,以她的性格也不会受威胁,我们不如换一个思路。”

    总之经过上次的事情,再想对云家下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云家人也会开始有所警觉,况且云载淳也并不是好惹得,能够炼出法器的人,灵力能弱到哪儿去。

    “那丫头倒是个聪明的。”林部长冷哼一声,“没想到云家还能出这样的人物。”

    云翰隐藏身份那么多年,从来不让子孙后代在灵界太出挑,无论是云景航兄弟俩还是他们的下一辈,从来都不是太出色的灵者。

    这也就让盯上云家的人有一种共同的默契,云翰一死,云家人无力抵挡入侵者。

    可没想到这一次,真的让所有人失策了。

    “秋月绒暂且不说,严济也知道这些事情。”青年提醒道。

    林部长笑着摇头,“严济比她要聪明,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所以相对于秋月绒来说,严济是一个突破口。

    “你停职这三个月,多往引诀院去,查一查七十二峰之内到底有什么秘密。”林部长开口道。

    楚昼听着看了眼他,“您的意思是,不光云翰有秘密,就连付云流也有所隐藏?”

    林部长笑了笑,“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如今局面如此,他手中能够掌握越多人的秘密,赢面就越大。

    “我明白。”楚昼点头。

    与此同时他口袋里的通讯器同时闪烁了亮灯。

    这一次秦晖没有对他做出处置,但是提出了一个要求。

    秦晖的要求,是他的绝对忠心。

181 慕恋杀了人了吗?

    晨起下了帝都的第一场雪,满目的白色洗涤了所有的尘土,让整个世界看上去都那么的干净纯洁。

    负责打扫的佣人起的很早,已经将一条条被雪覆盖的小路清扫干净。

    这些天云宅往来的人挺多,因为受到袭击的缘故,宅中的不少东西受到了损坏。

    一直负责修缮云家院子的都是出了名的建筑师,高叔这两天也带队对云宅进行了修复。

    穆浅换了身驼色的大衣往后院去,她这两天忙着追查苏崤的事情,算起来已经快三天没去见过云景航夫妇了。

    刚跨进院子就听到了房内的吵闹声,穆浅被云予微迎进门,她看着各坐一边大眼瞪小眼的云家夫妇有些奇怪。

    “怎么了?”

    从来大伯父对大伯母都是有求必应的,不可能有红着脸争论的时候。

    云予微对这情况也是很无语,“外面下雪了,妈妈说要出去走走,然后八把一口否决了。”

    虽然云景航夫妇的伤不严重,养了这一个星期也好了,但毕竟上了年纪了,云予微要求他们在家好好的休息。

    想必是关了这几天不让出院子,南素是有些闷了。

    “我觉得大伯父说的对,您还是好好休养吧,外面冷的很。”穆浅说着接过云予微给倒的热可可抿了口。

    南素身上披着毛茸茸的外套,只看了眼窗外还在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

    她口中感慨,“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啊。”

    帝都的冬天今年似乎来的早了些,如果换做往年的话,这个时候还见不到雪。

    在确定了云景航夫妇恢复的很好之后穆浅也放心了些,云景瑜已经从鬼门关闯回来了,云载淳两天浅已经能够正常进食说话,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云景航和南素就该不该出门这个问题还在争执,云予微无奈将穆浅拉了出去。

    “我听高叔说你没去看过二叔?”云予微问这话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你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她很少干涉穆浅和云景瑜的感情,因为无论要怎么发展,穆浅和二叔是亲近还是疏远,这都是穆浅自己的事情。

    感情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只有人自己需要的时候才是有意义的,如果是被迫赶鸭子上架一样往一处塞,最后也是强扭的瓜不甜。

    “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穆浅老实说道。

    她对云景瑜没有多少担心,去了也不过是冷冰冰的几句话,与其让两人都不舒服不好过,倒不如不去他眼前晃悠了。

    等到他的身体彻底好了之后再说吧。

    两人逛着就走到了云载淳的院子,一进门就看到方奇扶着云载淳下床准备活动活动筋骨。

    “医生不是说还要修养一个月才能下床吗?”云予微蹙眉从方奇的手里扶过云载淳。

    方奇低头走到一旁,他也劝了来着,但就是劝不住啊。

    “没事的。”云载淳笑了笑。

    他的左手骨折,如今手臂上还缠着石膏。

    “爸妈已经让我很不放心了,你就别让我这么操心了。”云予微扶着人躺回床上。

    云载淳斜靠在床上,看着一左一右守着自己的两个女孩子。

    “浅浅,我有问题想问你。”

    穆浅在椅子上坐定点头,事情过去这几天,恐怕不光云载淳有问题要问,就连云予微心里都有疑惑。

    如果不问清楚的话,会永远都是横在心里的一颗刺。

    “云宅的阵法都是你设置的?”

    穆浅点头,云翰过世之后她在云宅设置阵法的时候,从来没有隐瞒过任何人。

    “你其实是事先知道会有人闯入云家大肆屠杀,所以在听雨阁设置了强大的束缚阵法,给了我双刃锤做法器,还在予微身上下了禁制。”

    她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保护云家的人。

    “对,我设置阵法之后也特地提醒过你。”

    因为穆浅明了,如今知道她身份的人不少,为了确保玩万无一失,动手之前肯定会想办法将她这个最大的阻碍弄走。

    而且只有她设置阵法的时候露怯,造成一种哪怕能覆盖起整个云家也不过时螳臂挡车的假象,那些人才会肆无忌惮。

    但是她如果不在云宅盯着,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自己也不敢保证,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她才让迟肆在云家盯着。

    “所以,你是故意的。”云载淳看着她笑出声来。

    他当时在听雨阁内血战的时候的确没想通,为什么穆浅有如此强大的灵力,明明她随便就可以解决掉这件事情。

    可却到最后才出手解决问题,一直到这两天他听到了外面的传闻,有关云家被袭击的事情形成了多种流传版本。

    可这些版本之中的共同点都只有一个,云家人的坚持和不好惹的形象瞬间树立起来。

    授人与渔不如授人以渔。

    “你让我成就这样名声,万一将来有一天我一败涂地了怎么办?”云载淳笑着开口。

    “那你就得更加的努力,不能被任何人拉下神坛。”穆浅轻笑道。

    前两天莫云问过她,为什么二小姐明明有能够一击击退的力量,却还是看着他们费力抵抗。

    穆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当时想的很简单,她能护的了云家一时,不能护着一世。

    如果云家是依靠她的力量才得以保存,可是她总有一天会离开云家。

    所以只有让云载淳依靠自己的力量护住云家,在洲际之上才得以服众,以后这些不必要的麻烦才会少一些。

    “我让你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是我这个做哥哥无用。”云载淳低头。

    他应该保护妹妹,让妹妹一辈子无忧无虑,可是却让她费尽心思地为整个云家谋划。

    对比起爷爷地深谋远虑和力量强大,他的确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人无完人,谁规定的你是哥哥你就必须所有方面都得做到尽善尽美。”穆浅说着在他对面落座。

    看到她这样,云载淳笑着摇头,紧跟着神色严肃了不少。

    “束灵处那边没有消息传来,护着云家杀风队员也削减了人数,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有关肖毅的消息?”

    穆浅摇头,那天晚上肖毅想要抓她并且对秋月绒痛下杀手,而她和秋月绒赶回云家,秋月绒亲眼看到楚昼在云家的所作所为。

    如果按照一般的流程,楚昼和肖毅的处置这两天就会通报,可到现在也没听到有关的消息。

    “肖毅这个级别的人不出事则以,一出事肯定是大事。”穆浅回了句。

    云载淳陷入沉思,他如果要退出肖毅属下的位置,不会这么简单,尤其在牵扯上了穆浅之后,肖毅就更不可能让他全身而退。

    “你先养好身体再说,其他的事情等到后面再说。”穆浅看着他说道。

    云予微听着两人的话,也随着叹了口气。

    她如今只能算是会一些术法的普通人,对于灵界和束灵处知之甚少,帮不了他们的忙,也实在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既然已经是一知半解,那就尽量少干涉,否则的话容易弄巧成拙,帮不上忙反倒添乱。

    爷爷过世一定程度上还是对云家有很大的影响,毕竟云翰的名声也支撑了云家那么多年。

    “二小姐,迟先生过来了。”莫云恭敬地开口道。

    听到莫云地声音,云载淳和云予微相视而笑。

    “去吧。”云予微双手按在穆浅地肩膀上将人给往外赶。

    看着穆浅的背影,云载淳轻笑出声,“看样子不久我们就要办喜事了。”

    云予微听着摇头,“浅浅年龄还小,将来会怎么样还未可知,怎么就要办喜事了。”

    这事儿别说是云家的其他人了,宁敬笙如果听到的话,肯定是第一个反对的。

    “她以后无论走多远的路,遇到多少的人,那些人都不会有迟肆在意她的。”

    同样是男人,云载淳看得出来迟肆眼中的深情,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的性子更不会有人比他们更加了解了。

    “大少爷,其实来的人还有一个。”一旁站着的佣人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云予微来了兴趣,“还有谁来了?”

    这几天云家上上下下都忙着,大部分的客人都十分的识趣,如果不是关系及亲近的人,是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上门拜访的。

    “是二小姐在学院的同学,好像是姓曲。”

    云予微看向云载淳,给他掖被子的手骤然放开。

    “曲昭然?”

    佣人点头,“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

    云予微眼中放光,曲昭然可是差点成了浅浅未婚夫的人。

    “他有没有说是来做什么的?”云载淳问道。

    一旁的佣人想了想,刚刚有人过来通报的时候说的是二小姐的同学,至于目的也没说啊。

    “我去看看吧,来者都是客,迟肆那性格要是不舒服了直接把人给丢出去就不好了。”

    …

    穆浅到前厅的时候就看到了安安静静站在花园中等着的人。

    至于迟肆,那人慢条斯理的在正厅中时常和云翰坐而论道的地方,佣人给泡了他喜欢的茶送去。

    穆浅心里感叹一句,这人真的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散发出主场的气势。

    看到她出现,曲昭然越过两道石坎走了过来。

    “穆浅。”

    他先开口的,穆浅只能停下来等着他过来。

    “你找我有事吗?”

    他们在学院内原本也算不上是很熟,不是那种会互相关心的关系。

    “听说云家出了事情,我母亲让我过来看看,看到你还活蹦乱跳的,我就放心了。”曲昭然低声道。

    穆浅忽然盯着他上下打量,“你是想知道慕恋的事情吗?”

    毕竟按照洛枝的说法,如今曲昭然和慕恋已经成了一对,因为带人闯入云家的缘故,慕恋现在还在束灵处关押。

    以后一定是化作罪灵,引诀院那边肯定是回不去了。

    南州有专门流放罪灵的地方,罪不至死的罪灵会被流放过去做苦役,其实和坐牢差不多。

    因为慕恋涉及到的案子是云家的,束灵处如今对这个案子的保密性堪称一绝,对外是什么消息都没放出来。

    曲昭然估计也打探不到什么消息。

    “我如果说我主要是来看看你的,你信吗?”曲昭然笑道。

    他穿了件浅蓝色的大衣,整个人站在雪地中看上去青春靓丽,颇有少年之气。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俩的交情还没到你能够特地跑到云家关心我的程度。”

    她这个人说话素来不太喜欢留情面,曲昭然也习惯了。

    “你能告诉我,她为什么袭击云家吗?”

    虽然束灵处那边将所有的消息封锁起来,可是慕恋是引诀院的学生,要拘留她肯定需要事先通知校方。

    学院也做了保密处理,可付尘翎是院长的孙子,他的消息总是最灵通的,时常在他身边的曲昭然当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过来之前我已经去过束灵处了,那边的人没有给我任何的答复,你毕竟是当事人,你肯定是清楚的。”

    穆浅想了想,还是开口,“我和她的恩怨没有与别人细说的义务,想知道的话,等你见到她了去问她。”

    预料之中的答案,曲昭然想着换了种问法,“她杀人了吗?”

    穆浅摇头,慕恋带来的人造成了云家部分建筑损坏,也有人受伤严重,但没有人死亡。

    得到她的回应,曲昭然当然也明白,真实的情况她也不会再多说了。

    不过单凭慕恋滥用灵力袭击意图杀人这一点,她就已经足够流放五年。

    更何况她还是对云家这样鼎盛的人家下手,这样的话她流放的年限只会长不会短。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虽然在实训期,也希望你处理完云家的事情之后能够尽早返回学院。”

    曲昭然在离开之前,还转身将带来的木盒子递给了她。

    “这是学院给的平安符,你的这份我帮你代领了,现在交给你。”

    穆浅有些云里雾里的看着手里的盒子,这人过来,就是为了问两个问题,然后就走了?

    曲昭然临走之前看了眼对面一直在喝茶的黑衣男子,还微笑着微微颔首示意,转身头也不回得走出云宅。

182 局势变化,束灵处内斗

    曲昭然刚从云家大门走出来,就看到了对面站着的叶玄歌和付尘翎。

    对于慕恋袭击云家这件事情,他们也只是从学院内部得到了消息,可真相如何,她到底为什么要袭击云家,这些一切都无从知晓。

    但是整个学院之中,叶玄歌从一入学开始就和慕恋走的最近,如今慕恋出了事情,她肯定是要问问清楚的。

    奈何就算是学院高层受到的也只是她被拘留的罪名,详细的情况根本没人知道。

    思来想去,他们也只能到云家来打探打探消息。

    “如何?”一看到人走出来,叶玄歌急忙上前问道。

    曲昭然摇头,“她也没说什么有用的信息。”

    一听这话叶玄歌有些着急了,“为什么慕恋会无缘无故的袭击云家,这些她不可能一个字都没透露吧?”

    “穆浅这人,嘴一向很严,她不愿意说的事情,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都是不会说的。”付尘翎漫不经心的回了句。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我不能看着慕恋受苦却什么都不做啊。”叶玄歌从来冷漠的脸上有了着急的神情。

    曲昭然盯着两人,最后只说了一句,“知道能想办法从束灵处那边打探消息了。”

    慕恋如今被流放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袭击云家被当场擒获,她没有任何狡辩的机会,就只能承受后果。

    如果不是叶玄歌要到云家来问一问得话,今天付尘翎和曲昭然都不会过来的。

    “昭然,我怎么感觉你不是很担心的样子?”叶玄歌看着他问道。

    曲昭然没回答,他和慕恋的感情原本就不深厚,尤其还在她通过算计成为了他的女朋友之后。

    曲昭然心里对那个从来温柔动人的女孩子有了新的看法。

    她其实并不如同表面上看到得那么的纯良无害,人心向背,看人不能太肤浅了。

    “先去束灵处吧,有什么等到明天再说。”付尘翎开口道。

    束灵处之内不少的成员都是引诀院毕业的,他们过去应该也能的打探到一些内部消息。

    送走了曲昭然之后,穆浅转身走到了迟肆身边。

    刚才在和曲昭然说话的时候她总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要被人给戳穿了,用眼神刺的。

    “回来了。”迟肆说着将手边的盖碗给她递了过去,“聊了那么长时间,喝口茶润润嗓子。”

    穆浅挑眉,接过盖碗饮了口,“不错,这茶泡的越来越好了。”

    一旁站着的衡礼差点没笑出声来,穆浅小姐这性子真的是,一点多余的事情都不做啊。

    “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查了?”穆浅两手放在眼前的炭火上暖了暖。

    云家的屋子除了他们常住的几个院子重新做了装修和供暖之外,其他的院子用的都还是古朴的供暖方式,烧炭火。

    尤其是正厅之内和其他的会客厅内,入冬之后这些地方每天都是有炭火供暖的。

    “查了。”迟肆说着看向她,黑眸中满是不满,“你还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

    穆浅头也没抬得回了句,“不然呢,你是我的男朋友,不找你找谁。”

    这么一句话眼前男人身上的火焰熄灭下来。

    不得不说,这话听着是真的挺好听的。

    “楚昼还在巽集虽然没回束灵处,但是也没走远,至于肖毅,现在人还在束灵处的大厦内,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预料之中的答案,从秋月绒和她被一起堵在巽集后山的时候,穆浅就猜得到,肖毅是束灵处高层。

    束灵处云老级别的人物,做了察部部长二十年,就连秦处长的年限都不如他的长。

    这些老人被称为是束灵处的肱骨力量,不是轻易能够撼动的。

    “肖毅和鬼门勾结,也是想抓住我让我交出净妖塔,他不是站在束灵处的立场上,而是自己想要。”

    “肖毅这么多年私下培养势力,他站在束灵处这个位置上,十分利于招揽人才,所以他手下能人异士颇多,他的实力早就不容小觑,如果贸贸然要动他,肯定会引起束灵处的观望。”迟肆分析道。

    所以现在的秦晖不是不想动肖毅,而是不能动。

    一旁站着的衡礼提醒了一句,“这几天秦处长频繁约见许多灵者,除了楚昼之外,还有一部分在边漠流放的罪灵也同他有过交谈。”

    穆浅来了兴趣,“都是些犯了什么法的罪灵?”

    罪不至死的罪灵才会被流放,可没本事闯大祸的罪灵,其实说白了灵力也不是很强盛。

    秦晖约见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苏崤那边呢?”穆浅紧跟着问了句。

    衡礼微微颔首,“我们跟着您的追踪符找到了南州边境,看他的足迹,是去往北州了。”

    南北两州的管理体系不同,这点穆浅还是知道的,南北两州之间灵者的跨区流动需要巽集和垌城之内管理灵者的束灵处和特行厅签发通行证才行。

    “他现在灵体大损,暂时不会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你们继续按照轨迹推进,务必找到他的落脚之地。”

    衡礼听着穆浅的吩咐颔首应下。

    迟肆看着她说完了话,忽然凑到她的眼前开口,“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穆浅下意识地身体往后退,眼眸微眯,“什么?”

    这人别是又趁火打劫了。

    “你说过云老爷子的葬礼结束之后,就搬到我那儿去住的。”

    穆浅心里一咯噔,“我……说过这样的话?”

    她怎么好像选择性失忆了呢,怎么感觉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呢。

    “记不起来了?”对面的男人笑得明艳妖娆,“不如我帮你回忆回忆?”

    还没等到他的手碰到穆浅,那边莫云又急匆匆的开口打断。

    “二小姐,有客人到。”莫云说着还补充了一句,“这次还有迟先生的客人。”

    这两天怎么感觉上门找二小姐的人越来越多了,见过的没见过的都来了。

    云家又不是发生了什么喜事,怎么这些人成堆的往上扑呢。

    “你的客人?”穆浅盯着迟肆。

    这人的客人什么时候都改到云家来找他了,好端端的为什么不去迟家。

    这次上门的客人有三人,一个是找穆浅的秋月绒,另外两个则是已经很长时间未见的阔爷和伏洪。

    为了方便他们会客,高叔将两拨人分在了对面的两个厢房内,距离不远不近,正好能够看得到人,可是却听不到对方的声音的那种。

    穆浅和秋月绒面对面坐下,她留了莫云在身边方便伺候。

    “你这次过来是找我有事?”穆浅看着对面的人。

    秋月绒素来都是以杀风主队的身份过来的,这次专门过来找她,不可能是为了公事。

    “实不相瞒,我这次是为了楚昼和肖毅的事情来的。”秋月绒开门见山的说道。

    穆浅闻言没有说话,只捏着手上的桂花糕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早上秦处长当众宣布,我的证据不足,不能证明肖部长就是有问题的,所以他是清白的,至于楚昼,停止三个月,不得参与任何束灵处的工作。”

    三个月之后肯定是官复原职,这都不用说。

    束灵处之内见过那天晚上情形的人只有她和严济,她和严济又身在其中看不清楚。

    所以她不得已,只能过来找穆浅帮忙。

    “这处罚,可真是够重的。”穆浅笑着讽刺了一句。

    秋月绒盯着她,“你帮我想想办法啊,我应该怎么办啊?”

    穆浅咬了口桂花糕,慢条斯理的品了口茶,“这是你们束灵处的事情,以肖毅和楚昼这样的级别来说,够资格处置他们的人就只是秦晖,我跟着你们凑什么热闹。”

    看到她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秋月绒更加着急了。

    “他们俩都是直接针对你的,如果不能得到应有的惩罚,你难道就放心了?”

    穆浅一脸好笑的看着秋月绒,“难不成你觉得他们如今还敢来找我?”

    秋月绒愣住了,经过上次的事情,只怕无论是肖毅还是楚昼以后都不敢再打穆浅的主意了。

    “束灵处掌管南州灵者,如果它内部的成员都不能做到持身周正的话,对于整个南州的灵者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话说的这么严重,任由什么样的人听了这样的话都不可能会无动于衷的。

    奈何她眼前的人还真的就不是普通人了。

    “说实话束灵处会变成什么样子,对南州未来有什么影响,这个跟我的关系不大,每个人各司其职,都挺有自己需要管理的内容,旁人不宜指手画脚的。”

    秋月绒听着她的话有些不可置信,她眼中的穆浅,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不会置整个南州于不顾的。

    “其实束灵处之内的问题很简单,不过涉及到了权势之争,追部察部相互抗衡这么多年,如今林耀南的追部看似听从秦处长的话,可他背后还有另外一只推手,肖毅的察部这么多年对秦晖阳奉阴违为,更是在背后私自培植势力,如果你是秦晖,你会不会想要杀了他?”

    穆浅说的这些秋月绒自己也看得出来一些,如今两部都不受秦处长部的指令,他这个处长如同被权力架空的空架子。

    他不可能能忍得了啊,但是为什么不趁着这么好的机会,将肖毅一把拉下来。

    “有些事情,如果不能一击即中永绝后患的话,就只能韬光养晦以待来日。”穆浅看着她提醒了一句。

    秋月绒脑袋之中有什么东西炸开,她瞬间明白过来。

    “你的意思是,秦处长是在等待时间?”

    穆浅一脸孺子可教的神情,端着茶杯对她扬了扬,“你手上的证据不足,那天晚上的队员记忆也都被抹去,支持肖毅的那些人不会仅凭这么一点证据就动摇。”

    “所以我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就只用等着秦处长那边的处决了。”秋月绒语中不觉的带上了几分欣喜。

    “对,况且肖毅现在已经盯上你了,你的安危才应该是你自己首先需要注意的问题。”穆浅提醒道。

    恐怕肖毅那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和严济。

    毕竟这两个追部主队一旦下台,这可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位置,也是各方势力紧盯的位置。

    “什么时候束灵处也变得这么错综复杂了。”秋月绒苦笑一声。

    如果他们所作的一切不再是为了南州的安定,而变成了某些人争权夺利的工具,那么这一切将毫无意义。

    “我帮你解答疑惑,礼尚往来,你应该也帮我一个忙。”穆浅看着她开口。

    秋月绒毫不犹豫地答应,“你说吧,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开口。”

    “我想要一个人的资料,她叫林依依,二十年前,曾经是束灵处追部灭刃队员,我要她所有详细的资料,凡是你能找得到的东西都给我。”

    秋月绒点头,“你放心,两天之后我将资料给你送过来。”

    除了破灵的成员档案她没有办法之外,灭刃和杀风的都不成问题。

    “但是我能问问你的用途吗?”

    穆浅将面前的糕点挪到她的面前,“不能。”

    人家都拒绝了,秋月绒也不是归根究底的人,再说了,穆浅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

    “尝尝我们家的糕点,这是外面买不到的。”

    她说着示意秋月绒品尝。

    在门口听着两人对话的莫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她好像听过林依依那个名字,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了。

    但是二小姐总不可能会莫名其妙的查一个陌生人的资料。

    对面的厢房内,袅袅升起的白烟缭绕,沈阔看了眼那边的穆浅和秋月绒。

    “既然束灵处如今已经乱成了一团,那不如我再给您送个更重的消息过来吧。”

    迟肆单手握着茶杯斜靠在木椅上,听着对面人的话。

    “北州垌城,特行厅的新任厅长下个月要到南州,而这个新任的特行厅厅长,就是几个月前刚刚平定了北州动乱的总元帅,赫连殇。”

    南北两州曾经打过一仗之后可是已经很多年没有和交流往来,北州灵者数目最多,所以分割成了不同的多股势力相互制衡。

    如今北州已经统一,就意味着洲际局势必定发生大变动。

183 世尊就是青檀神尊!

    深冬连着下了一夜的白雪之后,整个七十二峰被皑皑白雪覆盖,这里拥有整个南州最美的风景。

    无论是深秋的满目金黄还是冬天的雾凇雪景,都是被书写入史书的美好。

    每年入冬都是学生的实训期,所有的学生都下山之后,只留下了常年驻守山巅的学院先生们守着偌大的引诀院。

    这里虽然有美景,但也清冷之极,从早晨到入夜,听到的都只是动物的声音。

    穆浅和迟肆一起上山的,两人往上攀登留下了一串串的脚印,林间厚厚的积雪上看得到的是小动物觅食的足迹。

    快要靠近正殿的时候,穆浅停在原地。

    “再不抓紧时间就要到中午了,你还停着做什么?”迟肆回头看了眼她。

    “我上山来是为了处理学院的事情,你跟着我来做什么?”穆浅盯着他。

    自从中秋节之后她就没回过引诀院上课,虽然学院发来的书信都是理解云家的变故,但她如果再耽搁下去,等到实训期过去了都还不回来的话。

    恐怕就真的很难从引诀院毕业了。

    “昨天晚上是你告诉我,碰到天冷或者是下雪天的时候你很难起得来,所以让我按时把你叫起来。”迟肆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给她支撑继续往前走。

    穆浅想了想,好像是那么回事,她这个的生物钟向来很准时,从前晨起练功,也是比较积极的,只不过除了冬天的时候。

    就是因为冬天起不来练功,所以师兄弟们才嘲笑她是冬眠的蛇。

    “付云流应该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他控制了半个束灵处,林部长知道的事情他不会不清楚。”

    穆浅跟在迟肆的身后,整个重心都在往前,她脚掌落在前面人的脚印上。

    不知不觉留在雪地上的四行脚印就变成了两行。

    “他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接下来的试探是不会少的,你如果一定要回来参加实训的话,就必须过付云流这一关。”迟肆开口道。

    穆浅懒洋洋的哼了声,“这个我倒是不担心,如果他太过分的话,我就用金雷令引雷下来劈他,多劈几次应该就能安分了。”

    东西在她的手上,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交给付云流的。

    如果只是一味的躲闪的话,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这些人只会越挫越勇,不如直接一次性下狠手。

    知道疼了,当然就不会在作死了。

    好在付云柳如今不会在明面上对她动手,束灵处那边因为严重的内耗问题,这段时间对于红栀的追踪自然也无暇顾及。

    再过一段时间,她再想办法将净妖塔不在她手中的消息传出去,追踪她的人也就能少一些。

    “小心一点。”迟肆回头看了眼。

    台阶上的雪虽然被扫干净了,但还是有结冰的部分。

    两人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到了正殿,看到一起出现的两人,莫小桑面上没有任何的意外。

    “迟先生好,院长已经在正殿等着你们了,请随我来。”

    两人自山脚而来,一过山门阵法就会有显示,付云流就会知道两人一同上山了。

    见到入殿的穆浅,付云流端坐在位置上未动,可面上却满是惋惜。

    “你爷爷的事情请节哀顺变。”

    穆浅微微颔首,十分礼貌的对着他鞠了个躬,“我爷爷告诉我他和您曾经是最好的朋友,想必您心里的难过不会比我们更少。”

    付云流笑了笑,如同惋惜过去一般,“是啊,我们这个年纪,永远不知道谁会走在谁前面。”

    莫小桑将准备好的授权书递了过去,视线落在下方站着的迟肆身上。

    上次她便发现了,传闻之中不会灵力不懂术法的迟家家主,哪怕到了他们这地方眼中也是毫无惧意。

    没想到这人,真的藏得够深的。

    “这是你的授权书,我同意你参加本学年的实训,实训的内容和其他同学的一样,先预祝你能取得好成绩。”

    穆浅接过授权叔,“谢谢付院长。”

    紧跟着付云流看向了一旁的迟肆,“不知道迟先生这一趟上山,是为了什么?”

    迟肆看了眼他,“我答应过云老先生会照顾她,这一趟是陪着她上山。”

    “既然如此学院就不招待了,您请自便。”付云流十分客气的说道。

    迟肆看了眼窗外的雪景,“我自己赏雪,不用人照顾。”

    莫小桑送了两人出去,回头就看到了付云流比的手势。

    找人跟上他们,至于原因是什么,莫小桑不必知道。

    站在台阶之上,付云流紧盯两人离开的背影,他看得出来眼前的两个人都不简单。

    可已经吃过那么多次亏了,不能总是没头没脑的往前冲,如果不是有了万全之策的话,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院长接下来该怎么做?”一旁的屏风后面走出来的男人站到他身边。

    付云流看了眼他,“慢慢的,再等等。”

    他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开口提醒道,“云穆浅不是普通人,她自身灵力强大,曾经试过的七杀阵和噬魂阵都没办法处理她,可见本领之高,更重要的是,如今金雷令在她的手中,更是如虎添翼。”

    如果按照红栀的战斗力来说的话,再有金雷令的加持,此刻的云穆浅已经等同于整个南州无敌。

    “你失败了这么多次还没有总结经验教训,她对最亲近的人是不设防的,我们利用好这个弱点,不就成了。”付云流开口道。

    楚昼冷哼一声,“她能从那么多袭击者的手中保下云家,你以为还能用谁来威胁她?”

    这个主意出的可不是最好的。

    “你就等着看吧,看看我到底最后能走什么样的路解决了这个问题。”付云流冷哼一声。

    看到他的神情,楚昼有些不解,“你为什么一定要抓住她呢?”

    这样的对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活捉的。

    “她如今已经是身名远扬,哪怕要死,也只能死的更有价值,不能死的这么悄无声息,否则的话不是白瞎了她这么费力闯出来的名声了。”付云流的笑容更加的诡异。

    楚昼化成一团青烟消失在正殿之内,既然人已经上山了,就必须时刻盯着这两人的动静。

    山路上看得到并排而行的两人入了校舍穆浅住的院子之后再也没出来。

    负责盯人的暗卫眼睛都不眨,没看到两人出来,就安静的等在外头。

    可他觉察不到的地方,两人已经从后墙消失在了院子中,径直往甲子峰过去了。

    甲子峰后院的水井之中,穆浅拉着迟肆落地。

    没过脚踝的水纹荡漾,迟肆环顾四周,阴冷潮湿的阵法,这是修建在水井下方的囚室,以阵法转接入口,也阻拦了外界的查探。

    这种阵法涉及到空间的拼凑,不是很简单能做到的。

    入目便是被锁链捆住老人,他身上的衣服应该是刚刚换过的,没有脏污,可就是脚上的伤依旧没好利索。

    依旧是泡在水中的腐肉和白骨,看的人触目惊心。

    可最让迟肆惊讶的不是他浑身上下各个穴位之内穿插的铁链,更重要的是他的那张脸。

    他见过。

    上一世穆浅承天雷刑法灰飞烟灭,他闯入锁灵阁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张云淡风轻的脸。

    老人只捻着全白的胡须问他,是否还想要重遇。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青檀神尊。

    锁灵阁的阁主,穆浅的师傅。

    他想要开口,却如鲠在喉喊不出声来。

    一旁的穆浅倒是挺开心的,“老头,我带朋友来看你了。”

    世尊听着声音的动向看向他们两个人的方向,虽然不能看到面容,但他的耳朵动了动。

    “灵力浑厚,应该是个男人。”

    穆浅将答应给他带来的酒喂过去,“感官挺敏锐的啊,是我的朋友,他说想来见见鼎鼎大名的世尊。”

    老人家听着她的声音唇角往上扬,“你能带过来的男人,和你总不可能是普通的关系。”

    迟肆看着穆浅给老人喂酒的动作,他整个人有些恍惚。

    第一次入甲子峰的时候,她应该是辨认出了有关世尊的东西,和穆浅相处的那段时间,她知道在穆浅的心里,那个抚养她长大的师傅有多么的重要。

    可按理来说,这一世的穆浅应该早就忘记了青檀神尊才对,可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穆浅那天难过的样子。

    而且她亲口说过,这里有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人。

    今天出发之前,她亲口说的要带他来看看鼎鼎大名的世尊,并且说了世尊的长相和她师傅一模一样。

    如今这张脸,这个世界不可能有两个和青檀神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你站着干什么呢?过来和世尊打招呼。”穆浅对着迟肆使了个眼色。

    迟肆反应过来,上前一步试探性的开口,“您真的是世尊?”

    穆浅翻了个白眼,用力瞪了瞪眼珠子,明明来的路上说好了,他进来之后一定要大声的嘲讽侮辱这老头的。

    最好能够让他有被自尊心践踏蹂躏的感觉,这样他受不了了也许就会答应和穆浅一同离开了。

    毕竟试了那么多次她都没办法将世尊给带走,他老人家就跟张在这里似地,硬是要脑抽将这些苦难作为自己的试炼,硬是要承受这些最后。

    穆浅这人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师傅受罪,虽然这不是师傅,但是长着一张和师傅一样的脸啊。

    “我能觉察出来你的气息,你的功法,是屹川教的?”世尊开口道。

    迟肆没有恢复记忆之前,他初次展露灵力天赋的时候,迟老做主将他送到了云翰的名下教导。

    所以他早期的功法都是云翰手把手交出来的。

    就这么听到屹川的名字,穆浅还有些发懵。

    “没想到还能见到屹川的徒弟,这么算起来,你也算是我的徒孙了。”世尊感叹了一句。

    穆浅顺着他的话往下,“是你的徒孙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啊,你都被打成这样了,外头的人看到了可不会觉得他厉害啊。”

    世尊轻笑出声,链条的响动声格外的清脆。

    “你这小丫头,不用激我,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穆浅翻了个白眼,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我看还是你的问题比较严重。”

    受虐倾向还挺严重的,这是病,得治。

    “你身上有东西,而且灵力很强大。”世尊开口道。

    穆浅刚想否认就想起了她身上一直带着清空镜,现在还没找到开启镜子得方法。

    “您是怎么觉察出来的?”迟肆死死的盯着对面人。

    清空镜被放在穆浅的空间里,如果不是灵力十分强大或者是熟悉清空镜的人是不会察觉到它的存在的。

    这镜子当年他只给过青檀神尊,用于保存他的部分记忆,以防止他在转世的过程之中找不到她。

    可除了他之外,这镜子就没有人知道用法了。

    “我知道的事情可多了。”世尊长吁一口气。

    穆浅一下把要将人气出去的事情给抛掷脑后了,她急忙凑过去。

    “您能感应到它,那您知道这东西的用法吗?”

    她都快被这面镜子给折磨疯了,一定要知道用法才行。

    世尊意味深长的点头,“这东西为神器,只有主人的血可以催动,但如果时间流转主人更迭,那便用选七星连珠之夜,七星挪动的时候会和镜子之中的星盘对应,星盘重合之后,以血为引,方能查验前世今生。”

    “真的?”穆浅显然是相信了。

    现在有办法总比没办法要好。

    世尊紧跟着补了一句,“小丫头,你好端端的,去看你的前世今生做什么?”

    穆浅想了想,老老实实的开口,“我总觉得我的记忆有缺失……”

    “从来都是今生不问过去,有些东西,知道的太多可不好,上天有轮回转世这一说,必定是有定数的,你这么做,于天理不合。”世尊劝了句。

    两人看不到的地方,迟肆身侧的手骤然紧握成拳。

    就连清空镜的使用方法都知道,这人,肯定是青檀神尊无疑了。

    但是为什么,他会变成这个样子被困于此。

184 迟肆和世尊,青檀和寒乾

    有些记忆是无论轮转几世都不会丢失的,尤其是心有执念的人,会永生永世记住,永远不忘。

    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关五洲大陆的记载已经逐渐丢失,但有专门的史学家曾经被追踪过灵界的相关记载,也寻到了寥寥数笔。

    五洲大陆之上,数千载的时光,曾经出过两位十分有名的帝王。

    一个是暴虐成性嗜杀无数的大盛皇朝第七代君王,文昌唳帝。

    一个则是拨乱反正救万民于水火的承天皇朝第一代君主,天顺宣帝。

    五洲大陆是个灵者遍行的地方,上至皇帝下至平民无一不是灵力加身,皇帝乃天选之子,所以有主宰众生的资格。

    锁灵阁自成立之初便以辅佐皇帝管理人间灵者为己任,而且十分重要的是,锁灵阁曾经有过得道成仙的弟子,因此在五洲大陆的修灵宗派之中地位很高。

    青檀神尊是五洲大陆之上数千年历史之中,修为最高,悟性最高的灵者,传闻曾已经是得道升仙的仁者,等到寿终正寝便能成仙。

    可是青檀神尊最后的结尾,被记载在承天的皇朝的史书之上,却是死的平庸,不似传说一般的有祥瑞天象显现。

    锁灵阁少阁主为助天下苍生推翻唳帝统治偷盗神器,为不祸及锁灵阁内所有弟子。

    本该远走他方的少阁主重回锁灵阁,唳帝亲自监刑降下三十九道天雷惩罚,硬生生劈的她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

    有传闻曾说她相助的人便是后来的天顺宣帝,来自北方夜族的少主寒乾。

    寒乾顺利登位之后去过锁灵阁,他从锁灵阁离开之后的第二个月,青檀神尊身陨。

    传闻众说纷纭,其中最多的便是,寒乾是替死去的少阁主报仇,亲手诛杀了青檀神尊。

    但熟悉锁灵阁的人都知道,少阁主是青檀神尊下山游历的时候捡回抚养,也是青檀神尊亲自抚养长大的,二人师徒感情深厚。

    哪怕少阁主是被锁灵阁刑台上降下的天雷诛杀,也不可能是青檀神尊的授意。

    迟肆只见过一次青檀神尊,便是在他成为天顺宣帝的的第二天,他顺着月灵山而上,从山脚往上,一道道过九百九十九道台阶,一步一步登顶。

    也看到了那个她口中美丽的地方,彼时正是深秋,山后满目金黄可谓人间仙境。

    “尊上,您先休息一下吧。”越啸在他身侧开口道。

    在正殿前等着的男人半分不见疲惫,双手后背,姿态笔挺。

    过来迎客的弟子双双拱手见礼。

    “见过天顺宣帝!”

    青檀座下的大弟子浩云看着眼前的人,自从小师妹离开之后,整个锁灵阁就被师傅封锁起来,无人能上锁灵阁。

    早上还在闭关的师傅一直忽然出关,解除了所有的禁制。

    他便知道有客人来了。

    “师傅在正殿,请您随我来。”浩云侧身抬手。

    除了浩云之外,其余的弟子都十分好奇的看着年轻的帝王步步走入正殿。

    锁灵阁这个地方,他们不乏能见到帝王的机会,君主更迭的话阁内的天星轮会有提示。

    所以在唳帝身亡的那一刻,他们虽然不知道外面的消息,但天星轮转动便是改朝换代。

    “来过我们锁灵阁的皇帝我好像见过三个,从来没有见过步行上来还如此气息平稳的。”

    而且这人的站姿便是顶天立地,大有天塌压不跨的气势,和其他身在奢靡之中的帝王截然不同。

    不过讨论声也只有一两句便很快戛然而止,他们都知道,眼前上位的帝王,便是少阁主不惜偷盗净妖塔相助的人。

    能够在短时间内如此迅速的改朝换代,手段不会柔软。

    殿内点了檀香,四面镂空的窗户大开,侧目便能看得到山间萦绕的雾气和追逐的飞鸟。

    蒲团上打坐的老者双眼紧闭,雪白的胡子垂落于胸,臂弯之中的拂尘随风微微拂动。

    浩云将人带入之后便自动退到了门口候着,一语未发。

    寒乾双手朝前,弯腰行礼,“夜族寒乾,见过青檀神尊。”

    蒲团上闭眼的老者语气平缓,“宣帝不必如此,锁灵阁的职责是辅助帝王,您既是上天之选,便不必对我如此客气。”

    浩云见过了那些趾高气昂的帝王到锁灵阁时的样子,没有一个如同他这样的。

    他现在或许明白了,到底为什么那个从来不喜欢卷入纠纷的小师妹,会在明明是领到奉命捉拿夜族少主的命令下山之后,却不惜以命相助了。

    比起暴虐成性的唳帝,眼前这个能够将自己姿态放低的男人,似乎更适合天子之位。

    “寒乾此行,一是为向青檀神尊致歉,二是请神尊解惑一二。”

    青檀闻言起身,手中的拂尘一挥换到了左手,他老人家从静默台上下来。

    “宣帝改朝换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重转乾坤,清朗天下,能对我有什么歉意?”

    “若非因我,穆浅不会死,是我害了她。”寒乾低头。

    他说话间语气平缓,丝毫不见任何情绪激动之意。

    情绪从始至终都能控制的极好,冷淡至极。

    青檀神尊见此开口,“她是锁灵阁少阁主,若非相信她的本事,这少阁主之位我不可能给她,无论最终结局如何,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宣帝无需有任何歉意。”

    青檀话音刚落,眼前的男人屈膝跪地,动作利落干脆。

    门口的浩云想要过来扶一把,却最终停住脚步未动。

    他们看着长大的小师妹,从来肆意飞扬,如今已经香消玉殒,他知道这是小师妹自己做出的选择。

    可心里却还是不由的将一切归咎于眼前的男人身上。

    如果不曾遇见他,小师妹或许就不用死。

    “我知三十九道天雷而下,碎灵灭魂,无往生,可她曾说过,青檀神尊知晓这世间所有的灵法仙术,您一定不会放任她不管,所以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

    他手腕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哪怕跪着也是腰脊挺直不见卑态。

    “宣帝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同我谈她?”

    是天顺宣帝,还是旁人。

    “寒乾,在她面前,我永远只是寒乾。”

    青檀闻言笑出声来,“你从全族被灭一步步走到如今的至尊之位,看似步步有人扶持,实则步步算计,如今来找我,可是良心上过不去。”

    净妖塔可净化妖气,闯过净妖塔的灵者则能增长数倍修为。

    这世间应该只有青檀神尊和穆浅知道夜族少主寒乾体内有仙妖之气,只要能够净化了妖气,成为纯粹的仙脉,便是五洲大陆之尊。

    他费尽心思让穆浅从锁灵阁内盗出净妖塔,最后也成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从塔中安然无恙的走出。

    “我承认我的算计,但我真的想再见她一面,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想救她。”

    青檀看着眼前人,忽然想到了从锁灵阁离去的那晚,在他房门外行礼的穆浅。

    他养大的孩子,这世间再没有人能比他更加了解那孩子的性格。

    穆浅看着的确是散漫洒脱,可认死理,只要认定了,便是一条道走到黑,再也不会回头。

    青檀转身轻甩拂尘,随着拂尘的动作,正前方的墙壁上原型的祥云纹样往右边旋转。

    最后从里头晃晃悠悠飘出来一团紫色的灵气正好落于青檀掌心。

    寒乾手上的铃铛随继以开始疯狂的响动,原本镇定无比的男人所有的冷静瞬间崩塌。

    “浅浅……”

    “老朽以半生灵力护住了她的一丝元神,受雷刑者不得往生,我会助她修出灵体,其后就要劳烦宣帝亲自走一趟,将她送到北阴,助她往生。”

    寒乾抬手,眼眶瞬间泛红,想要触碰青檀手中的灵气可却停在了半空中。

    “我愿意以必生灵力助她复生,只要她能活过来!”

    青檀摇头,“元灵尽碎,她已经不可能复生,唯一还能保住她的方法,便是让她得以往生。”

    寒乾指尖颤抖,眼眶之中一片雾气,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她。

    “那我呢……”

    他要怎么办。

    青檀神尊叹了口气,往前走了一步,“老朽游历世间,见过诸多男女之情,我虽然不知道我这徒弟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但我看得出来你眼中的情愫,有失必有得,人生永远不可能圆满。”

    寒乾垂眸,眼前都是那张如同夏日璀璨的笑颜。

    “无论你在想什么,有些担子一旦挑起来了,就不能放下。”青檀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我会从你的元灵中抽出一缕将你们绑在一起,今生已了,但愿能求来世。”

    寒乾自正殿而出,他脚跨出门槛的那一刻,山巅之上忽然霞光万丈,驱散了笼住整座山峰的雾气。

    山青明朗,如墨水秀。

    “我明白,你爱这世间山河,在与你重遇之前,我会守住这世间。”

    回忆戛然而止,迟肆回过神来看向被铁链困住的男人。

    后来青檀神尊助穆浅修出灵体,由他亲自护送至北阴,非正常过北阴的灵魂不能如同寻常人一般的往世流转。

    他用清空镜消除了穆浅的记忆,送她过了北阴进入轮转。

    眼前的男人便是青檀神尊,无论流转多少次,他都不可能会忘记。

    除了他之外,也只有青檀神尊会知道清空镜的使用方法。

    此时穆浅完全被世尊的话吸引了,无论世尊说的对不对,她都必须试一试。

    “老头,你别是骗我的。”穆浅说着手上已经开始推算七星连珠的日子。

    好在她曾经跟着师傅什么都学了一些,虽然不精,但这种时候还是够用的。

    “年轻人,你往前靠一靠。”世尊紧跟着开口。

    迟肆往前一步,到了被锁链捆绑的世尊前面。

    “你和这小丫头,是什么关系?”

    男人身体站的笔直,回答的毫不犹豫,“她是我要毕生守护的人。”

    他历经轮转,最终才找到了她,这一次,他不会再松开她的手。

    “这世间最难得的便是缘分,你们之间有缘,也同我有缘,你是屹川的徒弟,想来也是被悉心教导过的。”

    世尊说着似乎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

    穆浅还在计算的手停了下来,他是云翰的师傅,这世间所有的师徒之间都是有深厚的情感的。

    她不知道自己失踪之后师傅会不会难过,会难过多长时间,可她断定师傅一定很难过。

    “其实……”

    穆浅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老人家,云翰已经过世了。

    “我知道他走了,如今这世间,我能记得住的人又少了一个。”世尊长叹一口气。

    穆浅一下子反应过来,既然付云流是打定了主意要折磨世尊,屹川的死无异于是从精神层面击垮他的另外一种方法。

    所以云翰过世的消息,付云流肯定是第一时间过来告诉他的。

    这么想着穆浅往前一步,“我知道您被关在这里是因为净妖塔,付云流想要净妖塔的口诀。”

    这口诀只有他知道,穆浅虽然不清楚为什么锁灵阁的东西流落到这里,眼前的人还知道口诀。

    但如今净妖塔不知去向,不在传说的明阳陵之中,那世尊应该知道具体的方位。

    “你这小丫头,问话也不知道委婉一些。”世尊这话说着,却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您知道净妖塔在哪里。”穆浅笃定道。

    她如今才算是反应过来,世尊能心甘情愿的被困住这么多年,不告诉付云流口诀,也并非是全然放心,觉得付云流一定去不到明阳陵之中拿到净妖塔。

    而是因为净妖塔从始至终就不在明阳陵之中。

    “小丫头,我知道你一直想让我出去,不如这样吧,你帮我一个忙,完成之后我就答应你,从这个地方走出去。”

    穆浅见他松了口,发自内心的开心。

    “您说。”

    就连迟肆都十分认真的听着老人家的要求。

    “你帮我收敛几个人的尸骨,将他们的尸骸葬回七十二峰,我如今去不到那个地方了……”

    穆浅其实心里已经猜到了他想收敛的是什么人的尸骨,想必应该是已经亡故的十大灵尊吧。

    “你愿意帮我这个忙我不胜感激,可如果不愿意也不用勉强,毕竟那个地方,不是普通人能去到的。”

    穆浅思索了一会儿,最后十分肯定的点头。

    “我答应您,但是成功之后您必须履行诺言,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听到她的回答,世尊笑出声来,他头向迟肆的方向转过去。

    “年轻人,也麻烦你了……”

185 钟漓沫被抓入束灵处

    按照世尊提的要求,他口中的尸骸所在地,是南北两州的交界处,曾经十大灵尊最为出名的那一场战斗,就是在那地方打的。

    因为是两州交界的地方,这里有整个洲际纵横最深的沟壑峡谷,地形独特气候特殊,非人类能够生存的地方。

    那里是野生动植物的天堂,有天然的屏障将两州分割开来,所以两州也就十分默契的不在这个地方设置阻拦。

    穆浅盯着桌上摆的资料,要想进入这地方似乎有些困难,这地方方圆百里都没有人居住,便是因为源源不断地瘴气笼罩住了整个峡谷。

    这么一看,他们想进入似乎会有些难度。

    迟肆陪着她从学院回来之后就回了迟家,这两天也没过来云家,她心里想着清空镜的事情也就没空去问问。

    那男人好像从世尊那里出来之后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什么。

    穆浅头疼地将手里地立体地图合拢,当务之急是赶紧将世尊带出来,她知道那老头的嘴严的很,否则的话付云流也不会将人困住那么多年。

    “二小姐,人已经到了。”

    穆浅收拾了手里地东西起身,被带入听雨阁的苏星蔓看到她出来的时候笑眯眯的往上扑。

    “这两天我也让人打听了不少的消息,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苏星蔓抱着穆浅松了口气。

    从前在青城的时候她也没有接触过这些所谓的灵者,所谓的异能量。

    可是帝都不同,这里的繁华意味着它能够包容很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以为你会被吓坏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穆浅看着还能在她面前活蹦乱跳的苏星蔓,从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哪怕是走夜路碰到鬼都能和鬼打成一片的性格。

    上次的事情她也没在怕的。

    “从知道慕恋也跟着你到了帝都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丫的心里一定没安好心,所以我处处提防她。”苏星蔓冷哼一声。

    从小看着慕恋带着虚假的面具存活,她无数次想过有朝一日那张脸皮被人撕下来的时候,她会不会彻底疯狂。

    没想到穆浅回云家的事情对她的刺激那么大,果然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不过看到你现在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你们灵者的事情我是没办法管,以后你只能靠你自己了。”苏星蔓十分放心。

    穆浅听着她的话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要去哪儿?”

    当初从青城出发的时候,是苏星蔓一直搂着她说,不用担心,等到了帝都她也会一直陪穆浅的。

    虽然到了帝都之后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她们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也一直都有联系。

    苏星蔓会关心她在云家过的怎么样,在听到云家的消息的时候也会第一个关心她的情况。

    眼前人笑了笑,一脸欣喜的从包里将一张纸拿了出来。

    “噔噔噔噔!你看这是什么?”

    穆浅看着上面偌大的通知书三个字,下方的落款,nas科技学院。

    “我在公司正式入职之后要到总部去学习一年,这个科技学院可是很难申请的!”

    穆浅记得她曾经说过自己的梦想,是要成为整个洲际有名的黑客高手,苏星蔓在中追求梦想的路上总是眼中有光。

    如今她又向着自己的梦想往前进了一步。

    “恭喜你啊,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穆浅由衷道。

    苏星蔓欢喜点头,可是转而又有些忧愁,“可是我要离开帝都了,以后就不能陪着你了。”

    她还是害怕穆浅融入不了云家,自己一个人没有人陪伴的话,受了委屈也不知道找谁说。

    “不用担心我,我过的挺不错的。”穆浅拍了拍她的手。

    苏星蔓知道有云家护着,穆浅也不会受到什么委屈,但她也总不能只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吧。

    但转念一想,她上次好像见过,迟家四爷听说和浅浅走的挺近的,将来能成一对也不错啊。

    “我其实是想等你真正能融入云家,真的将云家当作你的归处之后我再走的,可没想到总部那边的批复这么快。”苏星蔓手指揉搓通知书边缘。

    这速度超出了她的想象。

    “没关系的,我一个人不会受委屈,你那天晚上不是都看到了,你觉得谁能伤害我?”

    说起那个晚上的事情,苏星蔓这才反应过来。

    “你打算怎么处理慕恋?”

    她虽然不是灵者,可是身边也有修灵的人,听说是慕恋带人闯入了云家,还意图杀了云家的所有人。

    如今人是被束灵处给控制起来了,可后续怎么处置,似乎还是要看云家这边的。

    “等着束灵处的裁决。”穆浅回了句。

    她对慕恋的结局也不是很感兴趣,这人从来都是心术不正,最终都少不了被流放的处罚。

    “可她的罪责这么重,她可是想杀了整个云家的人啊。”

    穆浅反应过来看着她,“连你也知道这个消息了?”

    苏星蔓点头,“外面的人都知道了啊。”

    穆浅明白过来,束灵处这么长时间没有发布楚昼叛逃的消息,反倒是慕恋的消息满天飞。

    这么说来,云家遇袭案,他们这是已经找好了替罪羊了。

    “江焱呢?”苏星蔓小心翼翼地开口,“听说江焱好像也被抓了,你对他……”

    毕竟曾经慕浅是那么的喜欢他,为了江焱她什么都可以做,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江焱死地。

    “他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惩罚,为了帮助慕恋修灵,江焱使用禁术违规将其他灵者的器官安装到了慕恋的身上,今天慕恋会变成这样,江焱“功不可没”。”穆浅冷声道。

    这些消息也都是前两天衡礼说的,慕家如今资金出了问题,已经将在帝都刚置不久的产业挂出售卖。

    想必没有多长时间就要举家搬回青城去。

    至于江焱,他这段时间灵力增长的不是正常人的速度,而是用了禁术的缘故。

    江家在青城的医院的病患之中不少都是灵者,一些垂死无法救治的灵者的灵力都被江焱的父亲收集起来用于炼丹。

    这样的丹药服用之后能够在短时间内提高灵力,说白了就是取别人的灵力为己所用。

    光是凭使用禁术这一点,江焱也会受到惩罚,江家的医院已经被封锁,至于后续的处罚如何,还需要束灵处定夺。

    听了穆浅的话之后,就连苏星蔓都有些可惜,她虽然不喜欢江焱的懦弱,但是却不得不承认,江焱曾经的确是十分优秀的医学生。

    如今却误入歧途走了这么一条路,这一辈子都葬送进去了。

    “你刚刚说,他之所以那么厉害是因为吸了别人的灵力……”

    苏星蔓说着上下打量穆浅,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穆浅十分认真一巴掌拍醒了她。

    “我和他不同,我是依靠自己的努力,爷爷也帮了我很多。”

    最后送苏星蔓出门的时候,穆浅有些依依不舍。

    “好好照顾自己,别做太危险的事情,你现在虽然是变厉害了,但也要为身边的人考虑考虑,我看云家人都真的很疼你,你如今有人保护我就放心了。”苏星蔓用力的抱紧了她。

    穆浅轻拍她的背安抚,“你也是一样,一定要实现你的梦想啊,要成为最厉害的黑客。”

    苏星蔓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再见啦。”

    看着后视镜内的人渐渐变小,苏星蔓眼眶泛红,却还是开心的笑出来。

    真好呢,从前那个只会一个人舔舐伤口的女孩子,最终也找到了能够疼爱她的人。

    只要有人能保护她,有人能照顾她,自己也就放心了。

    穆浅转身回去,正好就在门口碰上了拎着包包的南素,她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

    “大伯母,您这是要出去还是刚回来?”穆浅率先打招呼。

    她的声音把南素吓了一跳,在看到穆浅的那一瞬间,她眼中有明显的慌乱一闪而过。

    南素抬手摸摸她的脸,“我刚回来,在家里闷了这么多天我都快生锈了,不过你别告诉你大伯父我出去过啊,不然他又要唧唧歪歪。”

    如今南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了,整个云家还在卧床的就只有云载淳和云景瑜。

    一切都似乎在慢慢的恢复正常。

    “您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穆浅提醒道。

    南素笑着回应她,“谢谢我们家浅浅,我先回去休息了,你自己玩。”

    南素拎着包从穆浅的面前过去,隐约之中穆浅好像嗅到了一股兰花的香味,不同的是这股香味之中掺杂了淡淡的血腥味,如果不仔细闻的话是闻不出来的。

    “这是去哪儿了?”穆浅蹙眉。

    刚刚才想追过去问问,身后传来了一道男声叫住了她。

    “穆浅小姐。”

    穆浅回头,衡礼十分规矩礼貌的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微笑,显然是来找她的。

    “迟肆来了?”穆浅说着探头看了眼。

    远处的广场上停着迟肆的座驾,可是车侧门打开,上面没有人。

    “先生说想请您过去。”衡礼毕恭毕敬的做了请的动作。

    穆浅摆摆手,“我没空,你告诉他要是想我了就自己过来。”

    她还得算七星连珠呢,为这事儿她整个人太阳穴都要炸开了,没空陪他胡闹。

    “先生说他知道您在忙清空镜的事情,说了您如果不去见他的话一定会后悔的。”衡礼十分严肃的说道。

    穆浅翻了个白眼,这还威胁上了。

    “成吧,我跟你走这一趟。”穆浅提起脚步往车子的方向过去。

    因为从前她学的推算时间都是以五洲大陆的黄历来看的,现在这里的时间她不是很会推算。

    这两天她翻了多少本书都没能将时间给推算出来。

    这让穆浅很挫败,所以找找迟肆,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眼看着车子走远了,院内的石拱门后面忽然走出来一个女人,手上拎着的包包上闪着亮片。

    “太太您回来了?”

    自后而来的佣人同她打招呼。

    南素微微颔首,一语不发的转身离开。

    留在原地的佣人看向她去的方向,有些奇怪。

    那个方向是二先生住的院子啊,这个时间点他肯定已经午休了,太太去要去做什么的。

    南素脚下的步子很着急,简直能用脚下生风来形容,很快她便到了院子门前。

    还没等她伸手推开门,门内便有人将门拉开走了出来。

    看到门口的母亲,云予微眼中一亮,“妈您回来了?”

    南素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什么。

    “你二叔怎么样了?”

    云予微转身将门合拢,吩咐了佣人好好照顾之后挽着南素的手臂换了个方向。

    “伤口恢复的很好,应该没几天就就能下床了。”

    “早上有人来过吗?”南素忽然开口问道。

    云予微摇头,“没有,只有换药的灵医还有爸来过,其他的就是打扫的佣人。”

    “消息呢?”

    云予微想了想,“也没什么太过奇怪的消息,二叔自从请假之后学校那边就没管了,我为了让他静养几天前就断了他的所有通讯设备了。”

    云景瑜算是个工作狂,可偏偏伤的又这么重,人一醒过来就拿着电脑处理学校的事情。

    为了让他好好的养伤,也是云予微做主跟学校请了假,然后没收了云景瑜的所有通讯设备。

    这些天他除了躺在床上好好的休息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吩咐所有的佣人,这两天别在他面前多说话,否则的话全部开除。”南素思索半天之后开口道。

    云予微停下脚步看着她,眼中有些警觉,“出什么事情了?”

    “束灵处的人抓了钟漓沫,这件事情不能让你二叔知道。”

    南素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全然冷了下去。

    “她做什么事情了?”云予微皱眉。

    南素看上去更加生气,“是那个叫慕恋的人供出来的,她和这次我们家遇袭的事情有关系。”

    “和她有关系!!”云予微声调不由的扬高。

    没想到这事儿最后还能牵扯出钟漓沫来。

    “总之别让你二叔知道这件事情,我估计马上钟家人就要上门求情,你吩咐人把这院子给我看好了。”

    云予微明白南素的意思,浅浅和二叔的感情原本就不深厚,二叔如果为了帮钟漓沫而再伤浅浅的心。

    那可就真的太不值得了。

186 你唯独忘记了我

    帝都市中心四合院。

    自从云翰过世之后,原本养在云翰院子里的锦鲤挪了一部分过来这边,这四合院原本就有独立的引水系统。

    为了豢养这些金贵的小家伙,就连换的水都是千里之外的山泉水。

    穆浅被扶着下车,临近门之前衡礼有些为难的提醒了一句。

    “您进去之后还是小心一些吧。”

    先生回来之后心情就一直不太好,早上更是大清早的就的开始喝酒,先生从来没有这样过。

    无论什么样的情况他都是能保持清醒的认识的。

    穆浅就这么满头雾水的被推着进了院子,才刚跨入客厅,就看到了坐在地毯上的男人。

    他身侧满是东倒西歪的酒瓶,香气浓郁的红酒和屋内的香薰混合在一起,这味道真的是不算太好闻。

    “他这是酗酒了?”穆浅有些不太确定的开口。

    这男人素来冷静自持,什么时候都不可能将自己陷入意识迷糊的境地,现在这局面居然能喝多了。

    紧跟着她又问了句,“你老实告诉我,迟家这是要破产了?”

    不然的话什么样的情况能让他喝成这样。

    衡礼在她背后轻轻的推了一把,“您还是自己进去问吧。”

    迟家破产这个事情是不可能的,迟家积累的家底是云家都比不上的,祖宗给的庇荫可是数不胜数,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破产。

    而且以他们先生的能力,就是闭着眼睛玩,所有的项目那都是盈利的。

    越是靠近屋内的人,那股酒味就越重,穆浅也见过不少人耍酒疯,有些人的酒品委实算不上是好。

    这么想着她小心翼翼的蹲下去,伸手推了推低着头的迟肆的肩膀。

    他随即抬头,哪怕是喝了这么多,也没有脸红的迹象,不过薄唇上一片潋滟水色,看上去当真是妖娆极了。

    “浅浅……”他眼中有些混沌,丢了手上的酒杯就扑过来。

    穆浅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按在地上了,柔软带着酒气的唇瓣覆盖上她的,他一只手护住了她的后脑勺,可另外一只手却紧紧的抱住她的腰将人死死的控制在身下。

    柔软的唇舌带着骇人之意和一股醇香的酒气裹挟而来,狠狠的在她口中攻城略地。

    穆浅挣脱不得,两手死死的撑住他的胸口,整个人的状态都还有点懵。

    “唔唔……”

    她唇瓣已经没有知觉之后,男人才松开她,俊美的面庞脸贴在她的颈窝内,轻轻的喘着气。

    穆浅能够感觉到他压抑的情感,虽然不清楚是为什么,不过这男人的心情很不好,非常的不好。

    两人躺在地毯上大约过去了十分钟,穆浅才动了动被住的小腿示意。

    “我们是不是不可以起来了?”

    她这个姿势不舒服。

    “再一会儿……”他的声音自穆浅的颈窝之中传来,有些闷闷的。

    穆浅有些无语,但还是耐着性子哄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今天谁招惹你了,我去帮你报仇啊。”

    听着她的声音,埋首的男人闷笑出声,抱住她的手又紧了紧。

    穆浅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急忙拍着他的背,“松手松手!你要勒死我啊你!”

    迟肆听话的放开了她,不过很快抱着人翻了个身坐了起来,两人一起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

    “自从引诀院回来之后你就变得不太对了,你和世尊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穆浅侧目看着他。

    她也不是傻子,那天一见到世尊的时候,迟肆的眼神可不是没有故事的眼神。

    虽然他这性子从来都是目中无人,看到天王老子也是不会多低头看一眼的,但是他看世尊的眼神,可不是半点不在乎。

    “你曾经说过,世尊长得和你师傅一样,那你师傅,是什么样的人?”迟肆忽然开口问道。

    他心里有些疑惑,也是到了该解开的时候了。

    穆浅想了想,还是回答他的问题,“我师傅,是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喜欢写字但是写的不好看,教我下棋,没多久就被我杀的一子不剩,明明掌管一阁,可是却每年都往外跑,总是见不到人影,可就是这样的人,却是个让天下人都憧憬尊敬的老者。”

    迟肆盯着她看了半响,缓缓开口,“锁灵阁阁主,青檀神尊。”

    穆浅低头抓着酒瓶的手骤然松开,那瓶子落在地上的羊毛毯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你……”

    她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人。

    “五洲大陆锁灵阁,天盛王朝对吗?”

    穆浅一把抓着他的手神色激动,“难道你也是从我们那儿来的!!”

    她原本以为世尊就是师傅,或许和她一样不知道什么原因到了这个地方,只不过失去了记忆。

    可没想到迟肆竟然也是这样的,穆浅都差点跳起来高歌一曲了。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迟肆接着问她。

    穆浅摇头,十分认真的辨别他的相貌,可是像她一样是灵魂过来找到了肉体寄居的,相貌和从前也没什么相似的啊。

    “寒乾,北方夜族少主。”迟肆一字一句说的认真。

    穆浅只是蹙眉,她听过夜族,可是没听过寒乾这个名字啊。

    “我知道夜族,锁灵阁记载的古书之中有说过,夜族曾为妖族,慢慢净化成为普通人族,所在之地终年都是昼短夜长,但你们的寿命很长,而且灵力强大,尤其是入夜之后,几乎是找不到敌手的存在。”

    她当年下山的时候还想过要到北方夜族所在的冥夜山里去走走看看,最后却搁置了。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看到她的样子,迟肆心中的猜想得以验证。

    当年青檀神尊以半生灵力从三十九道雷刑之下护住了她的一丝灵气,又以灵力助她修出灵元。

    最后是迟肆送她去的北阴,在北冥崖边他抹去了穆浅的记忆,可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最终抹去的只是有关他的记忆。

    她就带着这些零散的记忆转生,所以她误认为,自己是以什么样的术法来到了这个和五洲大陆截然不同的地方。

    “你是我送过来的,唯独忘了我。”迟肆抬手抚过她的脸,一瞬间穆浅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有些不太确定,什么叫她是他送过来的。

    “清空镜是我族至宝,我知道怎么用,你想知道所有的事情吗?”迟肆看着她,问的认真。

    穆浅盯着没有说话,可眼底的迷茫已经告诉了迟肆,她心里的纠结。

    “我知道你想找回什么,我说过永远都不会骗你。”

    迟肆说着握着她的手掌,灵气倾泄之间,清空镜响应了迟肆的召唤显现。

    穆浅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不是临近真相前的兴奋,而是一种说不上道不明的恐惧感。

    随着他的动作,清空镜骤然放大,穆浅瞳孔之中对应了那抹暗蓝色的灵气,顷刻之间,她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

    镜子内显示出了一个女孩子的背影,如同走马观花似地画面往她的眼中来。

    她想起了他们的初遇,那些被忘记的所有过去。

    穆浅是在十七岁生辰过后的第一天下的山,师傅答应过她,等到她成为少阁主之后就能自己下山,而且这一次不必带上浩云师兄。

    她欢天喜地的下了山,一个月的时间,她走遍了整个江南,途中所见和从前浩云师兄带她下山的时候看到的东西不同。

    这次她走得更远,也看到的更多。

    她见到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见到了繁华都市之中的歌舞升平,走的远一些她甚至看到了官宦压人,民不聊生。

    在走到大盛王朝边境的时候,她接到了锁灵阁的传来的消息。

    北方夜族叛乱,已被全数诛杀,夜族少主突破重围逃生,唳帝对锁灵阁下了命令,要求锁灵阁迅速将其捉拿归案。

    她正好在最靠近北方的位置,所以阁中来信,要求她将夜族少主带回锁灵阁。

    领命之后穆浅按照要求开始追踪夜族少主的踪迹,她几乎巡查了所有可能藏匿逃犯的地方。

    最终她在一片火海之中救下了正在被人击杀的寒乾。

    火海之中匍匐于地的少年,眼眸清澈明亮,明明已到绝境却未显绝望,唇角满是鄙视的看着四周的人。

    那一瞬间穆浅好像从他身上看到了其他的东西。

    所以她没有犹豫落在了少年身边,及时熄灭了快要烧到他身上的火焰。

    “来者何人?”

    她扫了眼四周的人,应该不是王朝派出的人。

    “锁灵阁少阁主,奉命缉拿夜族少主,如有抵抗者就地诛杀。”

    为首的人看了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之后全员退避,在林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能自己起来吗?”穆浅低头看着地上的人。

    浑身是伤的少年,仰头看了眼她,入目便是系挂在她腰间的铃铛,清脆响亮宛若天籁。

    “你不能动可不行,我还得将你带回去呢。”

    这也是寒乾晕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都说夜族人入夜之后战斗力最强,刚刚那群人选择在白天击杀他,也是算准了白天他的力量较弱。

    而且他能侥幸逃生,身上早就是伤痕累累,无论是灵力还是体力都是大大是折扣。

    穆浅就近找了家客栈住下,给他疗伤治病。

    虽然这是她的犯人,但也必须得到最好的优待才行,如今这人的身体虚弱,只能等到他身体好一些再启程将人带回束灵处。

    见到他的第一眼穆浅心里就奇怪,她曾经抓过无数的罪灵,其中穷凶极恶罪大恶极的也不少。

    哪个的眼神不都是犀利阴险的,可是从寒乾的身上她没看到那样的恶意。

    况且北方夜族当年就是因为厌恶世俗,所以才隐退避世到北方,这样的族群怎么可能会在多年之后发动叛乱。

    穆浅也想不通这一点,哪怕详细的情况不清楚,她也必须将人带回锁灵阁听师傅的处置。

    一路往月灵山去的路上,这位夜族少主的话是真的少,有的时候一天才和她说一句话。

    这期间也没有要挣脱她的束缚咒逃跑的意思,听话的简直都不像是个正常的逃犯。

    体谅他全族被灭,遭受了如此巨大的变故,穆浅也十分乖巧的不去逗他,毕竟犯人也是有人权的。

    后来一切发生变化,穆浅的心态改变,是在他们途径王朝都城的时候。

    穆浅记挂着王都街上点心铺里的桂花糕,就想着从都城带一些回去给师傅和师兄弟们。

    于是她带着寒乾打算在王都停一天歇歇脚再走。

    可刚入王都的当天晚上,素来寡言沉默的少年挣脱了她的束缚咒,趁着夜色闯入了王宫。

    穆浅将人在唳帝宫殿前截住,苦口婆心的劝了几句。

    “你已经全族被灭,你是打不过他们的,与其去送死不如好好的活着,还能给你夜族留下一条血脉。”

    寒乾看着她,忽然冷声笑出来,笑容之中更多的是讽刺。

    两人被巡逻的侍卫逼到了宫殿内,也是在那里,穆浅知道了为什么夜族会全族被灭。

    袅袅升起烟雾的汤池前,正在低头同唳帝汇报的男人,是那天带人围攻寒乾的人。

    “人被锁灵阁少阁主救走,属下害怕暴露身份就收兵回来了。”

    汤池内的男人缓缓抬手,一旁的内监送过来的蜡烛通透白润,隐约之中透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无妨,夜族皆已伏诛,只留下他一个人也成不了什么大器候。”唳帝说着轻笑出声,手中蜡烛颠覆,蜡油落入水面变成一朵朵盛放的白梅。

    “帝星自北而起,改朝换代,既然如此,那本尊就灭了这北方之人。”

    穆浅看向身边的人,寒乾眼中已经是猩红一片,她手中的绳索死死的扣住他,才没让他冲进去。

    她瞬间明白了,难怪传闻夜族造反,可是她下山这么长时间却未见任何的动乱之象。

    而且她快下山的时候曾经听到过浩云师兄说,阁内转星台内的天星轮有异像。

    一旦帝星发生异动,天星轮一定会有感应。

    “尊上英明,这长明灯皆是夜族人灵根所制,他们寿命之长人,灵根制作成的长明灯也一定能助尊上千秋万代……”

    唳帝仰头,身后的镂空金丝架上满满当当的放满了透白的蜡烛……

187 所以我回不去了是吗?

    穆浅是个孤儿,但也在锁灵阁内长大,对她而言阁中的师兄弟们已经是她的家人。

    如果有一天这些人都死了,她无法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画面。

    她没有经历过全族被灭的痛苦,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蚀骨之痛,但她知道,不能用自己的感受去评价寒乾做出的选择。

    好不容易将人安全的从王都带出去,夜宿山间,穆浅看着一直背对着她没说过一句话的少年。

    她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人,尤其是这样的痛苦,她更不知道怎么安慰了。

    可总不能看着他这么难过下去,于是穆浅想了想,还是认命般的坐到他身边。

    “我把你带回来只是不想看到你白白送死。”她解释了一句。

    他没回答,甚至一眼都没看穆浅。

    她想了想,继续开口,“其实换做我是你,我也肯定会去报仇的,但是要想清楚,你到底是去报仇的还是去送死的,这条很重要。”

    唳帝毕竟是大盛王朝的帝王,王朝兴盛百年,有无数的灵者保驾护航。

    不说别的,光是锁灵阁每三年就要往王宫内输送一批优秀的灵者作为侍卫,那些人经过锁灵阁的调教。

    可都是个顶个的高手,更别说王宫各处藏着的能人异士,这样的情况之下,他能杀了唳帝的可能性不高。

    寒乾只侧目看了她一眼,双目冰凉,“你是锁灵阁少阁主,效忠唳帝,你拦着我很正常,不用解释。”

    穆浅头一次觉得她的身份这么尴尬,从刚刚在王宫内听到唳帝亲口说出那些话之后。

    她心里的怀疑越来越多,五洲大陆的灵者寿命最长的也不过到三百岁,其余的也都是到一两百岁就陨灭了。

    灵者受灵力加持,活得要更长一些。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就越是想要长生,想要千秋万代永生永世。

    唳帝追求长生是整个大盛王朝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每一年宫内出入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样的炼丹师和灵术师,只要是超过三百岁的人,都会成为唳帝的座上宾。

    传闻夜族人的寿命极长,因为曾是妖族的缘故,他们体内的血脉不同,哪怕后来进化为人,他们的平均寿命也超过了五百岁。

    听到唳帝身边人的话她知道了,唳帝屠杀夜族,将夜族全族人的灵根制成长明灯,只是为了自己的寿命。

    “无论如何,在回锁灵阁的这一路上,我会保护你的安全。”穆浅承诺道。

    身边人冷笑出声,“最后将我完好无损的送到唳帝手中,以后锁灵阁少阁主定会名声大噪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可穆浅却听出了嘲讽。

    她没再说话,至少是将人押送回锁灵阁而不是直接送到王都,送到唳帝的手中。

    后来两人一路结伴而行,这期间她看到了自己曾经走过的地方受战火焚烧。

    只因为摘了不妄山上皇家果园的一粒果子,整个村子的人被下令斩杀。

    为达长生的目的唳帝不折手段,甚至将战火焚烧至了早就与大盛王朝缔结盟约多年的周边小国身上。

    他成为了大盛王朝有史以来最为残暴的帝王。

    穆浅也从得知了那个被隐藏的预言,唳帝曾请过不同的卦象师到过王都,之后这些卦象师都得出了同一个预言帝星北起,王朝更迭。

    帝星自暗夜而起,用生辰八字对比,便是夜族少主寒乾。

    卦象显示为天命,哪怕这些卦象师都知道无法更改,可却还是在唳帝的威逼利诱之下给他出了主意。

    帝星还未升起,如今抹杀是最好的时机。

    为了斩草除根,唳帝下令抹杀夜族,出动了王朝之内最顶尖的暗卫,以叛乱罪将夜族全数抹杀。

    因为一个预言,还因为夜族人的长生,最后就变成了寒乾的灭族之痛。

    穆浅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悲天悯人的人,可她眼看着整个五洲大陆因为唳帝而变得战火弥漫百姓民不聊生。

    她心里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穆浅偶然翻过一本阁中的书册,那是有关夜族的,其中有详细的内容记载,说隶属夜族王族这一脉,身上不光有妖族之血,还有仙族血脉。

    因为王族这嫡系血脉的先祖之中,有仙族后人,所以他们成了仙妖混血。

    寒乾是王族后人,那么他体内也有互相争斗排斥的仙妖之力,只要能够净化掉他身上的妖力,便能成为纯粹的仙力。

    到时候他的力量自然是要强大很多。

    所以穆浅下了决定,回锁灵阁去偷净妖塔,净妖塔能够净化妖气,驱逐掉寒乾身上的妖气之后,剩余的一切便可手到擒来。

    后来的一切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她看到了自己从刑台上救走了寒乾,看到自己潜回锁灵阁带走净妖塔。

    以半生灵力送他入净妖塔,助他出塔,为了防止唳帝的怒火祸及整个锁灵阁。

    她在王宫暗卫包围整个月灵山的时候出现,最终认下了所有的罪责。

    送上刑台之前,她看到了天边越来越明亮的星星,那是她生平第一次认出来,的那应该就是他们口中说的帝星了。

    “你一定要是个好帝王啊,否则的话我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穆浅嘟囔了一句。

    三十九道天雷下来,她整个人的意识彻底崩盘。

    之后便是迟肆的记忆,她看见了师傅将修出的灵元交给他,寒乾带着她往北阴去。

    明明半个月能走完的路,他硬生生的走了一个月,沿途所见,都是穆浅都没去过的地方,没见过的风景。

    最后看到了他抹去了自己的记忆,送入冥渊之中。

    穆浅清醒过来,屋内一片安静,迟肆坐在她对面,握着她的手指越发的用力,用力到彻底不愿意松开。

    她回过神来,庞大的信息量让她整个人都处于茫然的状态之中。

    其实她想过自己出现在这里的无数种可能,她想着最多就是因为祭祀的时候心不诚,导致了师祖们降下惩罚。

    她都想好了等到回去的话要多上几支香,好好的同师祖们认错,认认真真的跪上几天让这些老人家们好好的消消气。

    “呵……”穆浅忽然苦笑出声。

    原来她早就已经死了,而且是死在师兄弟们面前,魂飞魄散,再也没有回去的可能性了。

    “你如果恨我的话,就打我骂我。”迟肆握着她的手一再用力。

    她从前那么张扬洒脱,如果不是下山遇到了他,她依旧是锁灵阁上肆意张扬的少阁主,依旧是被所有人疼爱的小师妹。

    穆浅低头还在消化脑子里的信息,所以她在这世界悠荡了这几十年,是因为她非正常渡过北阴的人,不是正常的转世轮回。

    “所以,我回不去了,哪怕能回去也见不到师傅,见不到师兄弟们了……”

    时光荏苒,他们都随着时间地轮转消散,就连五洲大陆都不复存在,她这一缕幽魂还能有什么资格回去。

    “对不起……”男人低头,脸埋在她的膝盖上。

    穆浅隐约感觉到了有湿润的液体落在她的掌心之中,她回过神来,抬起右手,轻轻的落在了他的头顶。

    “那你能告诉我,后来怎么样了?你是个好帝王吗?”

    这是她最想知道的。

    “毕竟我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去教你啊……”

    穆浅当初决定帮寒乾,不光因为同情,更因为唳帝的暴虐无道,所以她也下定了决心。

    既然帝星是寒乾,她就让帝星正儿八经的升起来。

    可是高朝换代这样的事情不能是一时起意,如果决定了掀起风浪,那就必须要有能平息风浪的的能力。

    寒乾经历了全族被灭的悲惨,整个人身上都透着冷血两个字,她当时也害怕过,如果寒乾等位的话,会不会变得比唳帝更恐怖。

    她考虑过太多太多,所以没有轻易的下决定。

    所以她带着寒乾在游历四方,寻找给他滋补身体的灵药,同时也十分耐心的将师傅教给她的道理都教给了寒乾。

    穆浅那个时候十分有耐心,也十分的没有信心。

    所以到最后上了刑台她还是不能确定,未来寒乾的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又能给大盛王朝带来什么。

    “你想知道吗?”迟肆抬头看着她。

    穆浅点头,她想看一看,后来变成了什么样子。

    清空镜内呈现的,是有关后人的评说。

    天顺宣帝登基之后颁布的第一道旨意,释放所有唳帝关押的无辜部族,关闭所有用于炼丹的宫殿阁楼,免除三年的赋税,重新与边疆各部族缔结良好的盟约。

    各部族得以修生养息,更重要的是,他大力疏通通商口岸,商业贸易得以迅速发展。

    只不过有一点,宣帝实行严厉的政法,所有罪灵的处置都十分严格几乎到了不通人情的地步。

    可这样带的来的好处是犯罪率骤降,天顺王朝也发展成为了五洲大陆史上最鼎盛的王朝。

    天顺宣帝在登基之后第七年过世,享年二十六岁。

    宣帝在位期间不曾立后,后宫之内没有妃嫔也无子嗣,最后禅位于一直跟在他身边学习政务的永盛侯之子。

    穆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还好,你没有成为一个昏庸无道的帝王,否则的话我就要和你一起背负后世骂名了。”

    毕竟她算是寒乾登位的帮凶。

    “你曾经告诉过我,我可以不喜欢这个世界,也可以不喜欢所有人,但我不能否认这个世界的存在。”

    迟肆缓缓开口,所以哪怕后来他再如何看不惯那个世界,见不了百花盛放,也未曾让整个世界随他一起陷入黑暗。

    “你是后世盛赞的明君,那我是不是个功臣了?”穆浅紧跟着一脸兴奋的说道,“你有没有给我立个碑或者雕像什么的?”

    “再请上几十个说书先生,将我舍身救新帝的事情在整个洲际弘扬开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人被抱住了。

    穆浅闭上嘴,她知道自己这件事情做的不厚道,在下定决心助寒乾的时候,她从来没想过问他的意见。

    就连最后送他入净妖塔的时候,穆浅都没想过要告诉他。

    “你是不是其实还挺感动的?”穆浅问了句。

    迟肆环着她腰际的手紧了又紧,“我以为你会恨我,你会很恨我。”

    穆浅摇头,像是放下了很重的负担,“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其实我要谢谢你呢,没有让我的选择变成失望,让我看到了我所作选择的价值。”

    她至今都还记得,潜回锁灵阁偷净妖塔的那天晚上。

    一向被重重阵法护住藏宝阁之内少了多重禁制,从进门到成功的将净妖塔取出,全程没有一个人发现她。

    青檀神尊设下的禁制,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就被闯入,穆浅心里明白,那是师傅在助她。

    所以她带着净妖塔到了鸣风院前面见了师傅最后一面,师傅幻化的影子出现,站在她面前的时候。

    没有指责,没有阻拦,也没有厉声喝斥。

    “向心而行,则无惧风雪,只要你觉得那是对的,便去做,但只有一点,永远不要让别人为你的选择付出代价……”

    这是临行之前,师傅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也是这么多年以来,她觉得师傅说的最正常的一句话。

    其实穆浅心里清楚,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师傅都会支持她。

    “迟肆,你怀疑世尊就是师傅。”穆浅看着他。

    男人点头,“青檀神尊当年为了护住你的灵气耗费半生灵力,最后又助你修成出灵元,当年我带你入北阴的时候他说过不放心你,所以用自己的一半灵元化成了另一个自己,他老人家这是想跟着你,能再看看你。”

    青檀疼爱徒弟,毕竟是他养大的孩子。

    穆浅在刑法之前,为了以儆效尤,唳帝在她的身上下了株连咒,所有试图救她的人都会承受和她同样的灵根破碎的痛苦。

    他老人家或许是还有什么话要和穆浅说,所以哪怕入了转世轮回,也还是能够找得到她。

    “如果他真的是师傅,那这一趟北边我们必须去……”穆浅眼神坚定。

188 钟漓沫更能威胁云景瑜

    帝都下了一整夜的雪,气温骤降,迎来了入冬之后最冷的天气。

    白雪覆盖了偌大的巽集和其后绵延的山脉,晨起便有袅袅炊烟升腾,巽集这地方,从来不差人间烟火气。

    束灵处大楼内往来人员井然有序,随着云家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

    马上束灵处便要迎来年底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北州垌城特行厅新任厅长即将到访,这是北州统一之后特行厅首次来访。

    北州灵者数量庞大,厉害的灵者更是数不胜数,原本势力就要比南州强大不少。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年北州内耗不断,再加上南州有世尊加持,恐怕两州之间早就打起来了。

    更别提这次新任特行厅厅长还是曾经在战场厮杀的过的人。

    察部负责接待工作,提前几天就已经开始做准备,这次来访的所有安保和交流的规划路线都由他们负责。

    两州之间的关系原本就不算和睦,如果两方会面期间出了什么问题的话,

    可就不光只是特行厅和束灵处的事情了。

    秋月绒这几天都没过来束灵处,秦处长期间让人联系过她。

    这两天束灵处的事情繁多,再加上北州那边的事情,楚昼还在罚期,破灵的人群龙无首,如果这个时候杀风再出问题的话,他们的确是不好操作。

    秋月绒虽然气不过秦处长对楚昼和肖毅的处置,但冷静了这么几天之后,他也还是想通了。

    一看到她进门,原本还无精打采呆在休息室的队员瞬间充满活力围了上来。

    “主队!”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秋月绒同他们打了招呼之后进了办公室,副队跟在她身后进去。

    “这两天有什么事情吗?”秋月绒随口问了一句。

    惊羽想了想,还是一五一十的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秦处长安排人接手了破灵,在楚昼回来之前破灵的所有工作都由他亲自指挥,这两天察部那边忙着特行厅来访的事情也没什么大动作。”

    秋月绒翻着文件的手顿住,抬眸盯着眼前的人,“我问你队内的事情,

    你和我说那些做什么?”

    惊羽反应过来之后拍了拍自己的嘴,“其他的事情都很正常,只是……”

    这个事情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主队说啊。

    “说。”秋月绒盯着他。

    惊羽咬牙开口,“慕恋被察部提走了。”

    “砰!”

    秋月绒手中的文件狠狠砸在桌上,“带着人跟我走。”

    惊羽就知道一定会是这样的的结果,束灵处内是有规矩的,慕恋是他们抓回来的人,如今云家这个案子虽然还没说明是谁负责,但人是他们抓的,肯定是他们负责。

    肖毅当天安排人来提人已经是违反规矩的,更别提这两天秋月绒还心里有气了。

    秋月绒就这么气势汹汹的带着人到了察部,门口阻拦的人都没能拦住。

    熟悉秋月绒的人都知道她这人的性格,从来不喜欢讲究深度么人情世故,整个束灵处只要她不喜欢,她就能怼你。

    去到办公室门口,秋月容对着惊羽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

    门被踢开的时候肖毅正同部下开会,正准备说话的人看到门口站着的人,自觉地抱着资料遁走。

    “休息了这几天,

    秋主队依旧还是老样子啊,

    不懂礼数。”肖毅冷声道。

    秋月绒也懒废话,

    “人我带走了,你从杀风提人,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我就不同你计较了,但是没有下一次。”

    肖毅在桌上拍了一掌,“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不然呢,肖部长是要同我打一场吗?”秋月绒不以为然,“这几天我闲的很,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她的实力是整个束灵处都知道的,除了楚昼能有一战之力之外,其他人都够悬。

    两人对视之间已经是刀光剑影,门外的人听到响动声冲进来挡在了肖毅面前。

    “我今天如果让你将人带走了,我面子上岂能挂得住。”肖毅冷眼。

    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如今也敢这么同他说话了。

    “我今天不把人带走,我的面子也挂不住。”

    眼看着两边互不相让,最后还是秦处长派了人过来调节。

    秋月绒带着人从察部办公室出去的时候,肖毅几乎要破口大骂。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眼看着她就把人给抢走了!”

    众人低头不敢言语,杀风的战斗力他们也不是不清楚,秋月绒进来吵闹的时候,副队就已经冲进拘押室将人给带出来了。

    他们根本就拦不住啊。

    从追部到察部,关了这么长时间,慕恋身上却半点伤口都没有,整个人精神甚至还很好。

    秋月绒看着眼前的人感叹,这女人不是省油的灯,不光没有被折磨,眼瞅着还油光水滑的。

    “秋主队,你费尽心思把我给抢回来,是为了什么?”慕恋倒是一点也不害怕。

    明明是秋月绒在审问,眼前的人却一副主场的样子。

    “你说呢?”秋月绒盯着她。

    慕恋轻笑出声,“我知道你讨厌红栀,她打败了你,你的名声在南州一落千丈。”

    秋月绒抬手扶额,揉了揉太阳穴,这个世界的人啊,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想法去臆测他人,可笑之极。

    “我想知道,钟漓沫被抓和你有关系吗?”

    听了秋月绒的话,慕恋整个人往后仰,靠在椅背上仰头盯着天花板。

    “我能顺利闯入云家,钟漓沫可是帮了不少忙,如今我被抓,她当然也要进来陪我一起。”

    这话说的理所应当,似乎也应该如此。

    秋月绒盯着对面的人冷声,“你在杀风关了一个星期,你一句话都没说,到了肖毅手上就吐出了钟漓沫这个名字,而且才短短两天,我不认为察部的手段会比我追部的要狠。”

    追部的人审讯多年,独有的一套刑讯体系可不是开玩笑的,虽然秋月绒还没开始对她用刑,但这人进来开始可是嘴硬的很。

    才到察部的第二天肖毅就已经下令抓捕钟漓沫,这女人在其中到底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这点她还是很好奇地。

    “你不如去问问肖部长,听听肖部长会怎么说。”慕恋只瞥了眼面前的人。

    “你别用肖毅来压我,没用,我一定撬开你的嘴,听到实话。”秋月绒说着打了个响指。

    负责审讯的队员推开门走进来,抬手将四周墙上悬挂的围勾放了下来,秋月绒往后退出房间。

    “好好招呼她,人别死了。”

    惊羽站在门口等着她,看到人出来还探头往里头看了一眼。

    他知道为什么主队会对肖毅将人提走这件事情火气这么大,她现在及其的不喜欢肖毅。

    “主队,这是您要的资料。”惊羽将东西递过来。

    秋月绒伸手接过文件翻开,“有没有碰到什么阻拦?”

    惊羽摇头,“严主队一听说您要就让人带着我去资料库取了,这人也不过是个小角色,无足轻重。”

    秋月绒入了办公室之后翻开文件,迅速浏览过上面的内容之后,眉心紧蹙。

    “林依依,是钟漓沫的母亲。”

    这可有意思了,这个林依依的资料是穆浅同她要到的,这人曾经是束灵处灭刃的队员,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这人被穆浅提起来,她的女儿又刚刚被抓入束灵处,可真是有意思。

    “你将这东西打包送到云家去,亲自送过去,而且一定要亲自交到云穆浅的手上,并且告诉她,慕恋是在察部吐出钟漓沫,现在钟漓沫在肖毅的手上。”

    惊羽接过东西点头,转身出了办公室。

    秋月绒思索半天之后打开了电脑,慕恋那个女人挺聪明的,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就供出钟漓沫。

    慕恋,肖毅,钟漓沫到底在这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目的为何。

    “你去把李露叫过来。”

    一旁站着的队员有些不确定,“李露?”

    队里出了名的大嘴巴,八卦的中心点,平时的工作也不是很好,这次主队找她作什么。

    难不成是要探听什么八卦消息不成。

    ……

    穆浅被迟肆送回云家的时候人还迷迷糊糊的没睡醒,他下车的时候将人抱起来往听雨阁送过去。

    怀里的人似乎睡得挺舒服得,脸还时不时得蹭蹭他的锁骨。

    迎面就碰上了宁烬和闻灏,看到两人过来,闻灏一脸的不怀好意。

    “难怪来了几趟都见不到她,搞定了半天是被你给弄回去了,这画面要是让云叔叔看到了,你可就等着吧。”闻灏说着还探头看了眼被裹在小毯子下面的人。

    照顾的挺周到的啊,生怕人给冷着了。

    “你要是忙着就给我吧,我送进去。”宁烬说着伸手。

    迟肆连眼神都没给一个抱着人绕开了他们,闻灏单手搭在宁烬的肩上,“啧啧,你这个大舅子的威慑力,几乎为零。”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看上去浅浅是真的累了。”宁烬开口道。

    闻灏赞同的点头,“看上去是挺累的。”

    宁烬手肘捅了捅他,“给我正常点。”

    看这样子就知道,心里指不定在想什么呢。

    “宁叔叔让你过来看看,对于钟漓沫被抓这件事情,在云家有什么反响,看样子云叔叔是还不知道,否则的话不可能这么轻松的躺在床上养伤。”

    他们刚刚过去的时候,云景瑜的样子看上去别提多惬意了,可是半点不见担忧的神色。

    宁烬望向迟肆和穆浅离开的方向,“只要这件事情不波及到浅浅,云二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换人我都没关系。”

    这也是宁敬笙的意思,他或多或少能够猜得到,为什么束灵处会大摇大摆的将直接将钟漓沫给带回去,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如果熟悉云家的人都清楚钟漓沫和云家的关系匪然,云景瑜这么多年将她当成亲生女儿疼爱。

    就连闻灏都能看得出来,如果要威胁云景瑜的话,用钟漓沫都比用穆浅要有用。

    “我们就这么回去了,不去和浅浅说两句话,喝杯咖啡啊?”闻灏看着往门口过去的宁烬。

    这才刚来没多久呢,人连话都没说上一句呢,就这么而回去了?

    “你要是喜欢的话你可以留下,我没有任何意见。”宁烬摆摆手。

    听雨阁内,莫云正在整理宁烬带过来的东西,每次他到云家来都会被宁敬笙安排着带一大堆东西过来。

    都是些挺好玩的小玩意,或者是宁敬笙参加拍卖会的时候买的珠宝首饰之类的东西。

    看到被迟肆抱进来的穆浅,莫云笑着拉开了房门示意人抱进去。

    迟肆将人放到床上之后松手起身,可是还在睡梦之中的人却半分不愿意撒手。

    他垂眸,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迫于无奈只能这么弯着腰。

    “迟先生,不如把小姐先叫醒吧。”莫云小声道。

    不然的话他这动作维持下去,这腰不得废了。

    “无妨。”迟肆说着侧身斜靠在床边,环着他脖颈的穆浅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胸口上。

    迟肆见状轻笑,倒是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穆浅的自愈系统很简单,如果碰上解不开的心结,不舒服的事情,睡上几天也就好了。

    等到她醒过来,明天就又是一个好天气。

    莫云将东西整理上架子之后,收到了门口的消息。

    她去而复返之后带回了来找穆浅的惊羽。

    惊羽站在她身后,目不斜视地站在客厅里等着。

    “迟先生,是杀风的副队,说是领了秋主队的命令有东西要交给二小姐的。”

    玻璃门随即被从两边打开,惊羽所站的哇位置不偏不倚正好看到了床上躺着的人。

    斜靠在床上的男人面容俊美,单腿曲起姿态散漫。

    可是抬眸之间那股凌冽之气带着的骇然,却能让人下意识地愣在原地不敢动。

    更重要的是,他怀中靠着地女孩睡颜恬静,被小心翼翼地呵护在胸口,修长如瓷一般的手指捂住了她的耳朵,婉若珍宝一般地守护她的睡眠。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女孩子,好像就是云穆浅。

    他怎么记得云家的女儿都还没有出嫁呢。

189 我不介意自己动手(云景瑜和南素)

    偌大的帝都下半年传的最为火热的消息莫过于云家找回了丢失的二小姐,以及云家找回来的二小姐和迟家阎王迟肆之间的事情。

    而且最近隐约有了迟家和云家结亲的消息传出来,所以不少人都对云家这位二小姐十分的好奇。

    毕竟迟家四爷那位冷面阎王的性子可是出了名的,能入得了他的眼的女孩子,绝非普通人。

    惊羽也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杀风抓捕罪灵的时候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么想着惊羽上前一步。

    “我们主队让我给云二小姐送东西过来,

    请云小姐移步出来。”

    莫云翻了个白眼,这人怕是个傻子,二小姐这样子还是能醒过来的样子吗。

    “东西给我吧。”莫云说着伸手。

    惊羽站姿笔直,丝毫没有抬手的意思,“请云小姐出来。”

    接收到对面男人凌冽的眼神之后,惊羽有些底气不足的补了一句,“主队说一定要确定对方是云小姐。”

    所以啊,

    这是主队的意思,不是他的意思啊。

    正在熟睡的人似乎被外界的声音所干扰,

    眉头皱了皱,往男人胸口蹭了蹭。

    迟肆一手在她背上轻拍一手捂住她的耳朵,声音有些不悦,“东西放下,出去。”

    就算是莫云也听出来了男人不高兴了,急忙将惊羽拽到一旁。

    “那人就是我们家二小姐,你这人怎么会这么不开窍的呢,一定要把人吵醒了,迟先生真的不高兴了你才好过?”

    只怕到时候被迟先生连人带东西丢出听雨阁。

    惊羽摸了摸鼻子,将带来的文件递过去,“麻烦务必交到云小姐手上,我们主队会确认的。”

    惊羽说完这话之后跟着一旁的佣人离开听雨阁。

    莫云接过文件,有些无语,这最后一句话怎么好像是威胁呢。

    惊羽带过来的文件外面用牛皮纸封的好好的,严丝合缝,任何字迹都没有,保密性极高。

    将东西放在桌上之后,

    莫云十分识相的关门出去。

    屋内只剩下两人,

    迟肆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熟睡中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他笑了笑。

    拢了拢身上的被子陪她闭上了眼睛。

    云予微回来的时候正刚好碰到了从云家出去的惊羽,虽然他穿的低调,可是她还是认出来了。

    那是杀风的副队,云家遇袭那个晚上她见过带人追击的惊羽。

    “杀风的副队来做什么?”云予微拦下送人出来的佣人。

    “是来找二小姐的,具体是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佣人回答道。

    云予微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她早上去文修院的时候钟家的人便在门口等着。

    钟家的意思是想让云家能想向束灵处求情,毕竟这件事情涉及到云家,只要云家能谅解,钟漓沫也就不会受到太重的惩罚。

    可是云家这边,南素早就下了死令,任何人不能透露消息给云景瑜。

    整个云家除了云景瑜之外不会有人在意钟漓沫的未来如何,这么多年云家看在他的面子上,无论是云老爷子还是云景航都对钟漓沫十分照顾。

    她也因为云老先生关门弟子的身份受到了不少的优待,只可惜她是喂不熟的狼。

    联合慕恋陷害云家,是存了歹毒的心思想要让整个云家陷入绝境,

    这样的人他们不可能同情。

    云予微准备回去继续工作的脚步都停了下来,

    她打算去二叔那边看看。

    一个人不可能在毫无外界消息的环境之下安然等待太长时间,

    她知道瞒不住二叔太长时间的。

    她刚到入院子就看到了外面成排站着的佣人,见此情形云予微不由得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客厅内,云景瑜和云景航夫妇正对峙,云予微进门的时候就感觉到空气中的氛围不对。

    “大嫂,你一定要这么对我吗?”云景瑜看着对面的人。

    南素脸上毫无表情波动,只看了眼一旁的丈夫。

    “我做主瞒着你的,那是钟家的事情,钟漓沫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云景航罕见的有些严肃。

    云予微默默的走到母亲身后站着,这事儿她原本不想参与的,可是必要的时候还是要劝劝二叔才行。

    “先不说这件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你们应该知道那位慕家小姐是个什么样的品行,你们也都应该清楚为什么来找我的人是肖毅。”

    云景瑜的脸色有些苍白,这段时间刚刚养回些气色,又因为这件事情变得不太好了。

    “你想说什么?”南素盯着他。

    云景瑜吸了口气,没有歇斯底里,只有实事求是,“这一次是云家连累了她。”

    南素冷笑出声,“我从来就不喜欢她,外表看上去乖巧可爱,可满腹算计,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她做的一个局?”

    云景瑜看着眼前的人,显然有些不可置信。

    “大嫂,她还只是个孩子,况且她的灵力不高,就连灵者都做不了,她能算计云家什么?”

    “我怕的是她算计的不是云家。”南素冷漠的回了句。

    她是女人,虽然不愿意,但她当然也知道女人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大嫂,钟家和束灵处的交集不多,这次是云家连累了她,所以我必须要救她。”

    他们都心知肚明为什么肖毅会关押钟漓沫,不过是这些人想利用钟漓沫这个外人达到威胁的作用。

    如果这节骨眼上扣留的是云家的孩子,对于束灵处的名声来说简直是风雨飘摇。

    退而求其次,只要认识云景瑜的人应该都知道,钟漓沫这些年可是云景瑜地看着长大的,对待她要比对亲女儿上心不知道多少倍。

    所以用钟漓沫来威胁云景瑜,最有用。

    “我劝你还是好好的想想,肖毅提出的要求是要父亲留下的东西,那东西给了浅浅,便是浅浅的,你没有资格做主要求她拿来换任何人。”南素冷声道。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云景瑜没有相让的意思。

    南素被这话彻底激怒,她就知道云景瑜知道这件事情会是这样的局面,但她也还是心有幻想,或许他不会无底线的为了那个女人赔上自己的女儿。

    “只要我在一天,我就不许你动浅浅的东西。”南素豁然起身。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因为钟漓沫出入云家的事情同云景瑜白过脸,偌大的云家,哪怕是多养一个人也是养得起的。

    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人一家人闹得不愉快,可是现在穆浅回来了,从前那些被占了的东西也该还回来。

    “我知道你对她好是为了什么,林依依当年救了你的命,不是救了整个云家的命,这些年钟家因为这个缘故也占尽了好处,从云家拿走的东西早就都还上了你的那条命的恩情,如今你还想将整个云家赔进去吗?”

    南素的话是不好听,可却是事实。

    云予微见状也苦口婆心的劝了句,“二叔,长辈的事情我不该插嘴,可是事关云家我不得不提,肖毅同您提出要求,已经形成了勒索,我不知道他背后代表的到底是束灵处还是他自己,我们云家什么时候堕落到什么人都能乘火打劫提要求了?”

    “对,我们不会妥协,云家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威胁提要求的。”云景航态度强硬,“钟漓沫真的做错了,便按照束灵处的规矩来,该流放流放,和我们无关。”

    南素看着眼前的人,从前没有说过的话,她不愿意说,可现在不能不说了。

    “你为了林依依的一条命,做了多少事情,你对的起林依依了,可宁希呢?她那么爱你,林依依救了你一次,宁希救了你多少次!她最后临死的时候都没能见你一面,云景瑜这层脸面我给你留着,是因为你是浅浅的父亲,我不会撕开这层皮,可你不要太过分了。”南素说完转身离开。

    云予微知道母亲这是真的生气了,这么多年哪怕再讨厌在云家看到钟漓沫,母亲都是隐忍不发。

    这一次,她也不能站在二叔那边了。

    “景瑜,你那么明事理的人,从前浅浅没回来,我只当你是将她当作浅浅的替代品,抒发对女儿的情感,可我没想到,你是真的不爱浅浅啊。”

    云景航看着自己弟弟,满目失望,“哪怕你真的不喜欢宁希,可宁希为了你放弃了事业嫁入云家之后从未有过半点对不起你的,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她生日的时候你不她身边,生产的时候你不在她身边,就连生日你都不在她身边,你可以不爱她,但你不能这么伤她,如今她死了,你还要伤害你们的女儿。”

    两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因为云翰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空缺,长兄如父,云景航从来没有对弟弟说过一句重话。

    可这些年的所见所闻,一直到穆浅归来,他对这个弟弟,真的是失望到了极点。

    “你们都说我错了,可是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要不要娶宁希!所有人都在告诉我她是如何的爱我,如何为我牺牲,可没有人问过我到底愿不愿意承受这份爱!”云景瑜看着兄长,素来温润如玉的人第一次这么的歇斯底里。

    云景航只摇摇头,从他身边起身离开。

    从房间出去的时候他只留了一句话,“可也没有人问过穆浅,她是否愿意成为你的孩子。”

    既然身在其中,就没有无辜之人。

    云景瑜保持原有的坐姿未动,佣人们也不敢随便进来,只能冒着寒风在外面等着。

    如今的局面十分清晰,他如果一定要让穆浅救人的话,那便是和整个家作对。

    云景瑜握着茶杯的骤然用力,瓷器应声而碎,碎裂的此片嵌入手掌,红色血迹顺流而出。

    “景瑜我这辈子和你没有缘分,我认了,我的女儿年龄尚幼,钟家从来就不喜欢我这样的媳妇,以后拜托你好好的照顾漓沫,我不求她能得到和漓月一样的东西,可也不要过分的薄待了……”

    她临死前的话还回荡在云景瑜的脑海中。

    从院内出来,云予微跟在母亲身边,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她忍不住开口询问。

    “我从来没问过您有关二叔的感情生活,小时候我对二婶就没什么印象,所有的信息都是从你们口中知道的,可既然婶婶真的如同您口中那样的敢爱敢恨的话,她知道二叔不喜欢她,为什么她要嫁给二叔呢?”

    这是云予微十分好奇的事情,宁希在所有人的形容之中都是敢爱敢恨的性子,这样的女孩子不会委屈自己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才对。

    南素回头看了眼四周,没有见到其他人。

    “她当时怀孕了,否则的话不会嫁给他。”

    云予微有些诧异,“可是我记得浅浅的出生年月是在他们结婚之后一年啊。”

    如果是结婚之后一年的话,就不会是未婚先孕啊。

    “当年所有人都知道宁希喜欢景瑜,可景瑜的态度不明,他们是因为一场意外才有了浅浅,如果未婚先孕的消息传出去,岂不是让外面的人臆测宁希挟子嫁入云家,这样的名声不好听,所以宁大哥处理了所有的消息,就连浅浅的出生月份都被往后推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宁敬笙之外,没有再没有人会为宁希考虑的如此周全。

    他不想让那些流言蜚语影响到宁希,所以做了所有能做的,那些消息被捂得严严实实的。

    “宁希从小没了父母,她跟着宁大哥长大,虽然她从来不缺少爱,但是她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有个不完整的家。”

    这件事情,大概是宁希做过的,除了爱上云景瑜之外的感性大过理性的第二件事了。

    “所以,二叔爱的人是钟漓沫的母亲,而且她的母亲还救过二叔一命。”

    云予微几乎能够了解了二叔的心情,最爱的女人的女儿。

    二叔心里的天平全然偏到了钟漓沫那边。

    “那林依依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云予微问道。

    提到那个女人,南素脸上的表情更加冰冷。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如果钟家要以恩情裹挟他救人,我不介意在一切还没发展到无法挽回地步的时候动手解决。”

190 太太过来看到你们睡在一起

    穆浅这一觉从白天睡到了晚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还有点懵。

    房间内只有床头柜上的台灯亮着,玻璃房门往两边拉开,白色的纱帘落下,轻轻拂动之间她隐约看到了对面沙发上坐着的人。

    她这才想起来,应该是她睡得太死了,被迟肆给送了回来,不过看这样子,这人别是在这儿守了她一整天了吧。

    听到床上传来的细细簌簌的动静,迟肆抬头,四目相对之间床上的人对着他莞尔一笑。

    “醒了?”男人放下手中的文件走了过来,单手抚过她的脸,“睡了这么长时间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穆浅摇头,抬手伸了个懒腰。

    “饿不饿,我让他们给你做点吃的。”迟肆说着伸手将人抱起来。

    动作行云流自然流畅,不带半点迟疑。

    莫云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迟肆抱着人从房间内里走出来,她笑了笑没说话。

    “给我煮碗面吧,我想吃红烧牛肉面。”穆浅开口道。

    听了她的示意,站在门口的人走出去吩咐厨房。

    “你怎么还呆在这里,不是应该送我回来之后就回去的吗?”穆浅盯着他哼了声。

    迟肆贴心的拿了一旁的袜子过来给她穿上,“我倒是想走啊,可有个人死命抱着我不撒手,我也没办法。”

    这话说的满是哀怨。

    穆浅抬头看向莫云,对面的人十分认真的点头。

    “那你真的在这儿守了一天啊。”穆浅问这话的时候鼻音有些浓重。

    迟肆听着两手捧着她的脸额头贴了上去,“是不是下车的时候受凉了,怎的么听着声音不太对。”

    “我没事,就是睡得时间太长了。”

    按照这架势,她十分有可能是从昨天就睡到今天晚上了,睡得脑袋都是昏昏沉沉得。

    “也刚过晚餐时间没多久,不必在意。”迟肆说了句。

    莫云将桌上的文件递过去,“二小姐,这是今天您睡着得时候杀风的副队送过来的,您看看。”

    提了这个事情穆浅才将文件接过来拆开,不算很厚的一摞个人档案。

    穆浅眼睛飞快地扫过上面的内容,都是有关林依依的。

    林依依是个孤儿,和云景瑜同一年进入的束灵处,按照这个时间段的话,当时的宁希已经是副队了,前途无量,可这两人当时还是新人。

    林依依当时队内的好友不少,为人性格善良很得队内人的喜欢,看上去倒是个毫无问题的。

    资料显示她退出束灵处的时间远比云景瑜和宁希的时间要早。

    “你在查云景瑜。”迟肆扫了眼她手上的资料。

    如果不是查云景瑜的话,只怕没人会提起这样一号人物。

    “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一个父亲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如此的冷漠。”穆浅回应道。

    她没有过父母,是被师傅捡上山养大的,她总是想着世界上不会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所以她给自己的父母找了很多借口。

    他们一定不是不想要她,是迫于无奈才将她丢弃的。

    毕竟有那么一身血脉,她也想着所有的父亲,都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用不用我帮忙?”迟肆看着她。

    穆浅将资料翻到最后一页,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有些垂头丧气的看了他一眼。

    “要想知道你父母的事情吗,找当年他们身边的人询问是最有用的,一个人的品行如何他身边的人是清清楚楚的。”迟肆提醒道。

    当年和宁希熟识的人不少,其中最亲近的就是南素,宁敬笙对于妹妹那么宠爱,肯定也是会将妹妹身边出现的人都调查的清清楚楚。

    她直接找这两个人询问没准是最有用的。

    说话间莫云已经将面端上来。

    穆浅吃了口面之后想到了一个问题,“今天家里发生什么事情吧?”

    莫云看了眼迟肆,男人只专注的盯着他面前的女孩子,她老实巴交的开口。

    “两位先生好像吵了一架,不是很愉快,下午的时候太太和大小姐过来找过您,可是……”

    穆浅嚼着口中面说话有些不太清楚,“可是什么?”

    “她们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您和迟先生躺在床上……”

    “咳咳……”穆浅冷不丁的被面汤给呛了一下差点没回的来,“你说什么?!”

    莫云点头,“是的,太太什么都没说,捂着眼睛走出去了。”

    穆浅脑海里已经有了画面感了,她咻地一下的看向身边的男人,“怎么还带捂眼睛的?”

    所以当时床上到底是个什么画面,她会不会让大伯母给误会了。

    “没你想的那么多。”迟肆抬手敲在她脑袋上,“是你死活抱着我不撒手,我只能和你躺在一起。”

    穆浅扶额,她接下来要怎么和大伯母解释这件事情。

    “二小姐,您应该关心的是先生吧。”莫云小心提醒道。

    穆浅这才反应过来,好像莫云第一件事情提到的就是云景瑜。

    “你刚刚说大伯父他们吵起来了?”

    这倒是件新鲜事,云景航无论对家里人还是佣人都是一副好脸色,而其他要比云景瑜活泼一点。

    更是不会有疾言厉色地时候,两人吵架了。

    穆浅似乎猜到了是为什么。

    “那现在呢?”

    莫云摇头,她现在也不清楚到底怎么样了,不过刚刚在走廊上碰到大先生,他脸上可没有从前那样爱开玩笑地笑容了。

    能让大先生变成这样,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我能猜得到他肯定拼尽全力想救钟漓沫,但没想到会和家里人起这么大的冲突。”穆浅无奈道。

    “你父亲的想法并非全然不能理解,只不过要看他的取舍罢了。”迟肆对这件事情的反应倒是不大。

    只要火还没烧到穆浅这里,他们想怎么折腾都没关系。

    “等我吃完我就去找大伯母。”穆浅咬着筷子说了句。

    “吃慢点。”男人抬手抚过她的头发提醒道。

    宁希当年在束灵处共事的同事们如今大多已经退出束灵处,追部那个地方,需要的是爆发力和破坏力都十分惊人的年轻人。

    所以它的退休年龄也很早,三十五岁,要么便是转向后方做些一些普通的文职打杂的工作。

    所以大部分的灵者年龄到之后如果不能往上升官,大多会选择退出束灵处去往各行各业。

    所以要找到那些人,也并不是一定要去束灵处。

    这是穆浅从南素的口中听到的最有用的消息,看到她的样子,南素有些欣慰的摸摸她的脸。

    “我还以为你不会想知道有关她的事情的。”

    毕竟宁希在穆浅记忆之中几乎是没有存在感的,对于没有任何感情的母亲而言,她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是不会有人说的。

    “她毕竟是给了我血缘的人,我想知道有关她的事情这并不奇怪。”穆浅回了句。

    南素想着还是开口,不过听到最后穆浅都略过了前面说的内容直接询问。

    “我想知道有关林依依的事情。”穆浅还补充了一句,“就是钟漓沫的母亲。”

    南素愣了一下,紧跟着开口,“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了?”

    如果没有人提起这些事情的话,她不会知道这个名字的。

    “您也清楚,有些话不是我不问,它就不会到我的耳朵里来的。”

    刚入云家没多久,钟漓沫就拐弯抹角的提醒她,她的母亲不被喜欢,是用了手段才嫁入云家的。

    她的父亲能够在宁希当天纵容钟漓沫以生日的名义给整个云家带来喜庆,这些情况都不是不说就不存在的。

    反倒是能引起她的十足的好奇,云景瑜和宁希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孩子,那些都过去了,你没有必要为这些事情纠结的。”南素开口道。

    穆浅走丢这么多年,云家的亏欠已经够多了,她可以认为是因为这么多年没在父亲身边长大的缘故使他亲情凉薄,但也不能就此否认自己的存在。

    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并不被父亲喜欢,而且还是因为一个意外有的她,并且因为她的存在导致了后面的事情。

    这对一个孩子而言,太过残忍。

    “大伯母,现在外面的人虎视眈眈,肖毅提的要求您应该也知道,我有我的考量,您就告诉我吧。”

    南素见状只能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那个女人是个孤儿,也不是引诀院的学生,当初听说是费了九牛二虎的力量才考入的束灵处,之后就一直在你母亲的手下当差。”

    林依依入束灵处的时候宁希已经是灭刃副队,人长得漂亮灵力强大再加上又是帝都望族的身世背景。

    所以当时宁希在束灵处的名声不小,毕竟当初她刚进束灵处的时候因为那张漂亮的脸和出身,一度被当做是出来体验生活的富家小姐。

    “林依依口口声声很崇拜你母亲,时常让你母亲带着她,久而久之的她们之间也有了不错的关系。”

    穆浅挑眉,这个倒是她没想到的。

    “那我父亲呢?”穆浅开口道。

    林依依和云景瑜是同一批进入的束灵处,如果他们之间要产生感情的话,应该从一开始就萌芽了。

    “我那个时候不和他们在同一个部门,但是他们的关系一直到林依依从束灵处离开前夕似乎都不是很亲热。”

    这个是南素十分好奇的点,既然那个时候就那么的不亲热,为什么又会在一起了。

    穆浅紧跟着开口,“那您说林依依和我母亲的关系很好,好到什么地步呢?”

    南素一听这话就生气了,“好到宁大哥的生日,宁氏的年度酒会她都出席了。”

    这也是让南素最生气的点,宁希那个性子,说是没心没肺都不为过了,她对那个女人是真的很好。

    可没想到会变成那样。

    “我奇怪一个点,如果说林依依真的也是喜欢父亲的,为什么她会成为了钟远志的妻子呢?”

    如果要按照时间推算的话,钟漓沫的生日比慕浅可是要早的。

    如果林依依不喜欢云景瑜的话,他就是单恋,而且已经是爱到无法自拔的那种。

    更何况钟远志和云景瑜可是好朋友。

    朋友妻不可欺这个道理,他们不会不清楚。

    “她最先是和钟远志在一起,好像是在跟着宁希去宁家酒会的时候认识的,之后两人就很快搭上线了,她那个时候爱钟远志爱的要死要活的,甚至为了他退出束灵处,做回普通人。”

    当时很多同事也劝了不少,可是她就是一副陷入爱情的样子,硬是退出束灵处成了普通人。

    这就和她退出束灵处的时间对上了,林依依是在入束灵处之后的一年退出的。

    “她当时一门心思地扑在钟远志身上地时候,钟远志的老婆都还躺在病床上的。”南素喝了口咖啡慢悠悠的说。

    穆浅也没想到能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一下子就扑了过去,“这么说她和钟远志在一起的时候,钟远志已经结婚了?”

    这可真是太出乎预料了。

    根据钟漓沫和一些佣人的说法,当初林依依和云景瑜是一对,出了宁希生日会上的那件事情之后,云翰做主让云景瑜娶了宁希过门。

    她以为是在那样伤心的境地之下,林依依才嫁给了钟远志的,搞了半天是这样的。

    “她和钟远志一起出双入对,口口声声是为了真爱,可没过多久就和景瑜……”南素忍住了呼之欲出的话,换了种说法,“总之在出了生日会那件事情之前,他们的确是在一起的。”

    这也是南素从始至终都不喜欢那个说话柔柔弱弱,做事小心翼翼,就连呼吸都是轻缓地女孩子。

    “你母亲到死都觉得林依依只是太单纯,太怕失去,太想爱……”

    宁希一句重话都没对她说过,可却还是被伤害。

    从始至终,林依依都是知道宁希对云景瑜感情的。

    虽然感情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好,不能用常规的想法去判断,爱就爱不爱就是不爱,没有人能改变。

    可是起码的道德标准还是要有的。

    南素就是不喜欢她,从她打着爱的幌子和钟远志出双入对的时候,南素对林依依,就转变成了厌恶。

    发自内心的厌恶,这么多年了,哪怕再想到那个在宁希和云景瑜婚后还缠着他放的人,她更是不喜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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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3521/ 第一时间欣赏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最新章节! 作者:悠哉依然所写的《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为转载作品,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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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能千金成了迟爷的心尖宠介绍:
一朝重生,刚刚在他国结束战火的穆浅变成了帝都云家的沧海遗珠云慕浅。
只不过这小千金的人生,属实比较惨。
不仅被人挖了肾,断了声带丢在外头,就连豪门千金的身份都被人夺了去。
受尽屈辱的慕浅眼中含恨的死在了冒牌货大婚当天,到死都没吃上一顿饱饭。
重来一次,一脚踢晕手术医生的穆浅轻笑,想要她的肾,得问问她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这一次,所有欠她的,都要还回来。

迟家四爷,帝都活阎王,是个鬼见愁的主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所过之处,方圆百里之内寸草不生,被放到书香门第将养也是一身戾气匪然。
这样的人,却在云家小千金将帝都闹得天翻地覆之后满眼宠溺的将人护进怀中。
众人热议,云家这小千金,还真是个不简单的。
男人冷笑,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不屑。
“我的人,我护着,若有非议也给我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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