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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心茵点点     锦闲txt下载     锦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0章 空穴来风

    “院长!”

    枫尽像是早就忘了挨打板子的疼痛,咬牙切齿地补了一句,“除了你想要司往死外,不会有别人。”

    司往,就是从锦间院出来的,然后被人杀了,尸体躺在冰冷的街道上,后来才被别人发现了。

    枫尽知道他最怕冷,寒冬腊月的时候,总比别人穿的衣裳多些。

    “没有!”

    语气极其真诚,锦闲没有理由会杀了司往,“你先冷静下来,至于司往的死,我会让戎卷前去查明。”

    戎卷向来比较有自知之明,一旦听到风声,就会留意一二。

    毕竟不会空穴来风,然后斟酌事情的严重性,就提前派人去调查线索。

    枫尽如释负重地哼了一声,知道锦闲不会出尔反尔,“那就等着戎卷调查回来吧。”

    若是司往真的就是被锦闲害死,枫尽一定会不惜一切地替他报仇。

    司往嘛,曾经救过他,不管如何,恩情还在。

    “······”锦闲就看到他目光中的那一分怒意,逐渐减少了,“需要我派人送你回去?”

    这时,外面一阵夹着寒意的秋风从窗口渗了进来,差点就把蜡烛灭了。

    枫尽冷哼一声,蓦然感觉一些痛意涌上心头,差点忘了挨过板子。

    摆了摆手,“不必了,这样兴许,我还能够活着回去。”

    如果锦闲借着派人送他回去的理由,就在半途中,对枫尽痛下杀手。

    那么别人就相信他的死,肯定不是锦闲所为。

    枫尽准备离开室内时,蓦地抬了抬头,像是忍痛割爱一样,重重叹了一声,后来就慢慢地离开室内。

    锦闲把案件放好后,就派人前去锦间院,交代戎卷调查他遇害一事,希望能够找出杀了司往幕后凶手。

    原本以为,司往离开锦府后,就回去家里待着一段时间。

    再考虑要不要回去锦间院,忘了以前的私人恩怨,继续跟枫尽共谋大事。

    可是这个想法,却在司往遇害后,就成了黄粱一梦。司往之死,有些让人觉得惋惜了。

    锦闲站在长廊下,被那些秋风拂过脸颊,带走些许的滚烫感。

    望了望上空,尽是凄然落寞的夜色,而那个方向,就是将军府。

    博依回来络锦城,已有些许的时日,印朝门的事宜,都让年浅暂时代理。

    他就可以全心全意地照顾博以。

    博以觉得自已的伤势差不多,开始劝道,“若是你想回去印朝门,就回去。这些小伤小势对我而言,简直不足挂齿。”

    但语气中充满着不舍,就盼着他能够留在将军府。

    “不急!”博依替他整理好那些兵法书籍,知道他喜欢夜里挑灯看兵法书籍。

    整理的动作极其的温柔似水,落在博以的眼中,却多了两分欣慰。

    其实博以经常催促他回去门中,更多的是不舍。

    但他又怕自已的儿子回去门中后,那些堆积下来的事务,让他忙得焦头烂额。

    博以把兵法书籍合了上来,“你早些休息吧,有空···”

    多点去锦间院,瞬间如鲠在喉。知道博依自已会前去那里,他又何必叮嘱此事?

    “好!”

    留下此话后,博依离开这里,独自走在长廊下,冷眼横扫四周,夜色变得有些孤寂落寞。

    仿佛这个时候,刺杀别人,最是适合。

    一夜过后,博依睡得昏昏欲沉,后来长廊下传来那些仓促的跑步声,就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了。

    门扇被连续地敲了敲,沙哑喊着,“掌门!”

    南楼天未亮,就赶了过来。门中出事了,年浅派了他过来,把事情告诉给他。

    至于门派的事宜,就不用博依担心一二。

    博依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充满着疲倦,后来就起来了。迅速地穿好衣裳,就开门。

    南楼一脸惶恐不安,像是门中出了大事,“掌门!”

    “何事?”博依皱了皱眉头,但语气夹着两分的担忧。

    南楼一字一顿道,“感时和司往死在络锦城,瞬庄的掌门,就说是你杀的。因为只有你在络锦城中,想要杀了他们,简直易如反掌。”

    他们死后的时间还没有隔着一天了。

    “凭空捏造!”博依以前见过感时,只是知道他对待那个师弟不错,事事都会以他为重。

    只是感时在医术这个方面上,跟别人相比,真是难以望其项背。

    可能他没有什么医术天赋,才会导致平庸无比。

    要么草药混乱,要么用量不对,经常扎针错位。

    所以别人听说感时过来医治时,就如同过过街老鼠一样,躲着。

    只有这样做,兴许还能够保命。但只有司往,愿意给他当了药罐子,期间差点就死在他的医治上。

    南楼知道瞬庄的弟子离开门中后,只要掌门得知他们出事,依然会挺身而出。

    毕竟有着师徒情分在内,替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其实揽六一直喜欢多管闲事,现在他曾经的弟子出事,自然是要替他们出气了。

    原本瞬庄和道观是同宗同源的门派,后来因为分歧,就没有过多的联络了。

    “现在就回去印朝门。”

    准备转身的时候,又被南楼拦住了,“掌门!他就在锦间院那里等着你。”

    锦间院有一处,是解决门派之间的纠纷。

    揽六过去院中,只是担心博依仗着自家门派的名声不错,就会颠倒黑白。

    博依如释负重松了一口气,觉得他这样做,也好,省得在印朝门中大吵大闹,“走!去锦间院。”

    听到他这样说,南楼眸底深处的那一点担忧,就消失了。

    只要这件事情处理好了,这样,博依才不会被别人冤枉。

    锦间院!

    揽六到了这里之前,就派人前去锦府,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锦闲。

    希望他能够亲自前来解决此事,希望她不要徇私舞弊。

    在整个唐国中,锦闲跟博依的婚事,人尽皆知。

    有时候,揽六还觉得她掌管着锦间院,就是为了替博依挡去那些明枪暗箭。

    至于枫尽的为人嘛,揽六略有耳闻,但在他的印象中,比不上锦闲办事的能力强。

    揽六拿起茶杯,低眉看着茶水,汤色略深了点,有些嫌弃。

    后来,就把它放了下来,对妆城讽刺道,“锦间院的名声不错,这是陛下捧在心中的地方。怎么茶叶就这么不好?”

    妆城眼尾的余光不情不愿地瞟了他一眼,仅仅一瞬间,冷意和杀气像是扑了过来,“掌门平时养尊处优,当然喝不惯锦间院的粗茶。不如,只喝水吧?”

第31章 姗姗来迟

    我就瞧不惯他这样尖酸刻薄地说话,竟然还嫌弃我对你招待不周,没有用着佩剑,把你赶了出去,你应该觉得万幸了。

    妆城想了想,眼中的冷意愈发的凝重起来。

    揽六悄悄地搓了搓手,鄙视的目光横扫门口的方向,依然没有看到锦闲的出现。

    有些哂笑道,“果然是院长,知道这件事情很严重,依然选择姗姗来迟。”

    语气不满,撞上妆城冰冷的眼神后,瞬间就怂了下来。

    妆城冷冷道,“是你着急了。”

    知道揽六过来锦间院的目的,希望锦闲能够秉公处理那件事情。

    以她对博依的了解,不可能会杀了他的弟子。

    妆城打量一下他,觉得司往以前拜他为师,究竟是图什么呢?瞧着揽六长了一副尖酸刻薄的长相,会对门中的弟子好吗?

    揽六蓦地站了起来,又在室内徘徊两下。

    知道那个枫尽平时,院内一有什么事情发生。

    哪怕枫尽病得一丝尚存的样子,都会拼命地过来这里,想让别人知道他就是锦间院的副院长,一样有能力解决问题。

    但今天,他就没有看到枫尽了。揽六扶了扶额头,差点忘了,前些天他挨了板子,养伤。

    “院长!”

    妆城轻声唤道,却字字清晰地飘进他的耳朵,揽六就抬起头来,终于看到她来了。

    揽六走了上前,负手而立,表情有些严肃问道,“你身为院长,想必对此事的来龙去脉,你已经知道了,对吗?”

    锦闲摆了摆手,如实相告道,“等到戎卷回来再说。”

    至于那些道听途说而来的消息,锦闲不会这样轻易地下了结论。

    身为院长,仿佛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

    揽六想了想,如果锦闲是他的弟子,肯定会重重地惩罚她了。哪怕是对事情一知半解,都不可以的。

    揽六带着冷意的眸光,时不时就落在她的身上,以防她会在暗中使出暗器,对付自已。

    后来,才不情不愿问道,“戎卷什么时候回来?”

    至于戎卷嘛,他有听说过了。此人办案的能力不错,只是为人有些倔强。可惜了,他倒是锦闲的属下。

    锦闲沉默了一会儿,“静候佳音。”

    除此之外,总不能够派人把他喊了回来,万一他只是查到一半的线索,就终止了,会功亏一篑。

    揽六拿着阴阳怪气的语气道,“那我先说说自已查到的证据,你就洗耳恭听。”

    停顿一下,没有听到锦闲有任何的反驳,这就放心了,说明锦闲还是愿意听着他细细道来。

    “······”

    锦闲用手触碰杯子后,感觉茶水过于凉了,就把手收了回来。

    不想这个小动作落在他的眼中,省得揽六借此机会,在她的跟前,尖酸刻薄两句。

    揽六准备开口时,就看到博依带着他走了过来,一脸的严肃,没有以前那种温柔的神情。

    知道揽六过来锦间院内,就是想让锦闲替他主持公道。

    锦间院二处,就是处理这些门派纠纷。

    其实更多的,只是为了让唐王知道,锦间院早已不参与那些谋权篡位的阴谋。

    这样就不会引起唐王想要端掉它的决心。

    “揽六,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我,用得着麻烦院长吗?”

    博依冷冷道,仿佛眸中的愠色明显可见。他凭空捏造的那件事情,简直是荒唐可笑。

    揽六重重地拍了拍手掌,哂笑道,“若非迫不得已,谁会愿意麻烦院长过来处理此事?你是明勇将军之子,印朝门的掌门,我害怕呀!”

    说着,他就假装浑身颤抖两分,后来又恢复状态,继续目眦欲裂道,“所以,只有过来锦间院,才可以为我主持公道。”

    虽然知道他和锦闲有着婚约,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谅着锦闲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护短。

    再不行!还有枫尽,他一向跟锦闲争锋相对,绝对不会想着护着博依。

    “掌门说笑了,其实···”南楼开口道,那一刹那间就对上妆城冷漠和愠色的目光。

    一下子如鲠在喉,不敢再说了下去。

    可能怕他口不择言,会被揽六揪着不放,然后又会在这里大吵大闹,非得弄得人尽皆知。

    锦闲沉默了,本想着可以多问一些情况,但揽六在这里,他肯定会揪着一些细节在絮絮叨叨地讲个不停。

    室内万籁寂静!

    揽六坐如针毡,感觉他们像是一些行尸走肉的傀儡似的,使得室内的氛围变得愈发的死气沉沉。

    所以他就连喝茶的动作,都格外的小心翼翼。

    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锦闲的眸中,并没有半分杀气。

    只是揽六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门中,肯定是想要为自已讨回公道。

    终于他忍不住了,把茶杯放了下来,一本正经道,“不就是一个案子嘛,至于要等了那个戎卷回来,万一他在半路上···”遇到不测,不就是白白等了他一回?

    只是后半句话,揽六就不敢说了出来,改口道,“你是院长!院中的事情,只有你一个人说了算。”

    挤眉弄眼的样子,被锦闲看到了,内心毫无波澜,一字一顿道,“等他回来。”

    揽六听到后,心中的怒火涌了上来。如果是在院外,早就对她劈头盖脸地痛骂一顿。

    居然做事磨磨蹭蹭的,不就是想拖延时间,不肯面对博依犯下罪过的事实。

    在整个络锦城中,除了博依有这个本事和理由,在一前一后地杀了出自于瞬庄的修士。

    其他的人,又怎么会对他们痛下杀手?

    只要揽六想到这点,就愈发的揪心了。

    顺手扶了扶额头,有些滚烫,重新劝道,“院长,你稍微处理一下,就行了,何必要等那个戎卷回来?就算是他回来了,所呈上来的证据,一定跟我的不差上下。早点解决此事,我就可以回去门中。”

    此话一落后,重重地拍打着手掌。眼中的一种痛恨和愤怒之意,愈发的明显可见。

    “既然这样,你早些回去,改天再跟过来。”锦闲不缓不慢道,知道他没有解决此事,肯定会辗转难眠。

    “······”以为这样提醒她,就可以早些解决此事。可惜了,并没有。

第32章 小心翼翼

    揽六在暗中瞪了她一眼,就想现在短短的时间内,狠狠地削了她的皮肉,让她知道自已的厉害。

    锦闲瞧着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只能安分守己地坐着,等着戎卷的归来了。

    南楼忍不住地靠右边挪了挪位置,不想被揽六狠狠地盯着自已看。

    感觉他的眼神凶狠至极,都像是能够迸发出些许锋利无比的刀芒。

    锦闲挑了眉头,目光投向远处,外面的枫叶落下,随风而动的样子,极其的凄然。

    后来,忍心中断视线,就对上南楼投来迷离的眼神,整个人挪动的动作格外的小心翼翼。

    知道他向来很是敬重博依,毕竟南楼觉得他是掌门,对待自已也不错。

    许久!

    长廊下,传来一些沉重的脚步声,似乎还带着些许的疲惫感在内。

    锦闲眼前一亮,是戎卷回来了。

    他一般查案后,脚步声都会这样的沉重,无一例外。

    戎卷进来室内的时候,看到他们,似乎有些惊讶了。

    什么时候,室内被这些面目可憎的修士挤得水泄不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想打了起来。

    戎卷面无表情,觉得揽六这次过来锦间院不怀好意,肯定会让锦闲浪费些许的精力应对他。

    揽六这个人,比较磨磨蹭蹭、多管闲事、四处八卦,从来极少替别人着想。

    揽六扑了上前,像是他们有着生死与共的交情在内,满脸笑容,想要向他嘘寒问暖。

    揽六就想知道他手中的证据如何,戎卷冷眼扫了过去,让他瞬间浑身都颤抖两下。

    然后揽六就不敢多问了,只能等着他把证据交了上来。

    戎卷把证据上交后,此事就算是有了着落。

    锦闲吩咐他办的事情,一定要竭尽全力办好了,总不能够砸了自已的招牌。

    他在查案这个方面上,经常得到别人的肯定。

    锦闲看完证据后,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声,“揽六,凶手···”

    “凶手的确就是博依,不会有错的。”揽六自信满满道,只有他的想法就是对的。

    戎卷立即反驳道,“不是。”

    “怎么可能?除了他外,没有谁会在络锦城中,对我的弟子痛下杀手。”

    语气有些抽噎与愤怒,揽六就想在言语之间,把博依挫骨扬灰了。

    当时听到司往和感时的死讯,让他感到痛心疾首。

    不管如何,他们曾经都是他的弟子。于情于理,揽六觉得自已都不可能会坐视不管的。

    博依冷冷道,“没有!”回来络锦城后,他跟司往的接触极少,也没有见过感时,又有什么可能会杀了他们?

    锦闲徘徊两步,“戎卷,你长话短说,挑些重点的说出来。”

    她的话,可能揽六就不会相信了。毕竟嘛,锦闲跟博依有着婚约。

    哪怕把真相说了出来,在他的眼中,肯定就是认为锦闲包庇他了。

    揽六同意点了点头,仿佛只有他的话,才能够信得过了。其余的人,一字不信,戎卷为人诚实,不会诓骗别人。

    戎卷酝酿一下复杂的情绪,然后低沉有力道,“感时杀了他的师弟后,不久就被别人所杀了。”

    当时,司往离开锦府后,就到了偏僻的小街道上。

    本想用着传音符,叫了感时出来,没有想到,居然在半路上,他就遇到感时了。

    司往眼中的愠色逐渐上升,后来愈发的明显可见。

    手中握着那一把佩剑,在暗沉的天色中,依然锋芒可见。

    感时眯了眯眼睛,蓦然心花怒放,冲着他笑了笑道,“许久不见,你愈发长得俊气了。看来在锦院间中,过得风生水起。你就应该请我喝酒···”

    但走近他的跟前,感时就发现他的眼神不对劲了,带着杀气和敌意,仿佛以前从来就没有认识他似的。

    司往手中握着那把冰冷的佩剑,骨节都愈发的苍白两分。

    只是由于天色暗沉,根本没有引人瞩目。

    心中格外的纠结,司往想着眼前这个师兄,曾经对待他不错,就开始犹豫了。

    但想起司暖在临死前,那一种绝望的眸色,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撕碎得不成原形。

    “你怎么了?我是你的师兄。”感时笑了笑道,但他的神情冷漠得宛如寒冰似的。伸手去触碰他的时候,却被无情地推开了。

    司往的眼中爬满血丝,可惜由于夜色的原因,就看不清晰了。

    只听到他笑道,“你心情不好,我改天再来找你喝酒。”

    说着的时候,就想跟司往擦肩而过,却被感时用着佩剑拦住他的跟前。

    感时有些困惑了,以前他都是一副对自已恭恭敬敬的样子,从来不会跟自已怄气,但现在是怎么回事了?

    见了自已就跟见到仇人似的,恨不得想将对方杀了。

    “你的医术,从来都是一言难尽。为什么还要继续行医?”

    期间有多少的人遭殃,应该不少,而且感时的心中清楚,在行医这个方面上,根本就没有天赋。

    “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医师应该做的事情。”

    感时有些难以启齿道,毕竟在这些年以来,除了能够医治一些小病小痛外,根本就是救不了别人。有时,还会让别人的病情加重。

    司往怒斥道,“你救不了别人,有时还会害了别人错失医治的时机。”他说得没错,本来就是事实。

    感时眼中有些愧疚,沉默了一会儿后,淡淡道,“以后我尽量多学习医术···”

    “没有以后了。”司往打断道,语气恨透了他似的。

    “······”

    “就在今夜,一决生死。”

    “你打不过我。”感时脱口而出道,后来就愣住了。

    换了以前,他绝对不会这样说的。感时打量一下他的神情,严肃至极,不像是诓骗他的。

    感时问道,“是有什么误会?或是锦闲逼迫你要杀了我?”有什么苦衷可以直接说,千万别要委屈了自已。

    司往字字清晰道,“我就想杀你。”

    语气坚定,瞬间让感时难以置信了。

    实在不敢相信,以前对司往不错,到了最后,却坚决要杀了他。

    “你要杀了我?”满满的困惑问道,重复确认。

第33章 怒气冲冲

    司往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没错。”就把佩剑举了起来,想抵在他的脖子之处,“动手吧。”

    感时终于明白了,司往的确是想要杀了他。顺势就推开他,省得被他在无意中一剑刺了过来。

    街道上冷冷清清,天色十分的暗沉下来。他们打得难分胜负,似乎并不想手下留情。

    司往想起自已背负这些年的仇恨,过得十分的煎熬,就恨不得亲自把他挫骨扬灰了。

    这个时候,感时才明白他对自已的恨意了。

    司往完全像是失去理智一样,根本不会听着他解释两句,只是一昧地想要杀了自已,招招致命!

    感时的胳膊被刺了一剑后,眼中的愠色逐渐升了起来,以前从来就没有想过,他真的会对自已痛下杀手。

    司往对他受伤一事,始终无动于衷。

    换了以前,肯定会舍不得他受伤了。步步逼了近来,眼神的杀气满满,逼得感时后退了一步。

    “你····”后半句就没了,知道司往现在被仇恨霸占着,根本就没有办法听着别人的劝了。

    感时觉得这个黑咕隆咚的街道上,应该有其他的人埋伏在内。

    本想跟他说了此事,只见司往一剑劈了过来,害得他立即躲闪了。

    “有人埋伏。”终究还是说了出来,但司往不相信,以为这就是他想要逃跑的借口。

    继续跟感时厮杀起来,像是想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他置于死地。

    半个时辰后,彼此厮杀得筋疲力尽。

    感时从来没有想到过,离开瞬庄后,他的功法不减,反而就是自已的功法退步不少。

    司往拿着冰冷的佩剑,剑刃上所染的那些鲜血顺势落了下来,一步步地紧紧逼了过来。

    看着感时单膝跪在地面上,有些狼狈不堪的样子。落在司往的眼中,就像是他罪有应得似的。

    感时想站了起来时,就显得有气无力的样子。后来清楚听到剑刃划在地面上的声音,声声入耳。

    四周的氛围愈发的黑沉两分,感时开始觉得自已筋疲力尽,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后来,感时拼尽全力地站了起来,就跟他对打了。

    许久,司往觉得自已的心脏之处被刺了多剑,就倒了下来。

    眼中那一种绝望至极的眸色,有些让人觉得格外的心疼。

    倒了下来的那一瞬间,却也看不清楚感时的样子。

    只是模糊听到剑声依然不断,难道是他就连我死后,都要剁成碎片吗?

    眼睁睁地看到他倒了下来后,感时目眦欲裂,没有想到他早已身心俱惫。

    只是仇恨一直支撑着他,没有让他看起来,面容憔悴。

    感时眼眶微红,一步步地走了过去,想看看他。

    只是视线愈发的模糊,几步后就晕了过去。

    揽六听到他的弟子们相互残杀的消息时,陷入深思,简直就不敢相信了。

    许久才道,“不可能···”声音沙哑,顿了顿后,他才慢慢补了一句,“司往怎么可能会杀了他的师兄?你是不是弄错了?他们之前曾经对彼此恭恭敬敬,又怎么会反目成仇?”

    可能是戎卷弄错了,兴许是想包庇博依所犯下的过错。

    在揽六的心中认为,凶手的确就是他了。

    戎卷一字一顿道,“这是我所查到的证据,信不信,由你。”

    对于像他这样厚颜无耻的人,戎卷觉得自已不必多言。

    “凶手很有可能不止一个。”揽六看过部分的证据后,没有耐心看了下去,但依然坚定自已的想法。

    两眼直直地盯着博依看了看,可能是他让他们相互残杀后。

    感时早已精疲力尽,然后博依跟踪他,再开始杀了他。

    揽六想了想,真相应该就是这样了。

    戎卷准备开口时,就听到她道,“心盲眼瞎的人,多说无益。”

    知道戎卷为人正直,会再次强调杀了司往的凶手之一就是安意义。

    但她的身份尊贵,想要她承认这个罪责,有些不可能了。

    毕竟,唐王顾及皇家颜面,有可能就是说戎卷诬陷她,被赐死。

    锦闲能够做的,就是让戎卷查明证据,给揽六一个公正的交代。

    至于他要不要报仇雪恨,就看他自已的本事了。

    揽六差点暴跳起来,锦间院在唐国,仿佛就是一个被人捧在心中的神圣之地。

    但也会碍于权势,没有把安意义绳之于法。

    “这是锦间院,陛下最看重之地,又怎么会不敢缉捕六公主殿下?”

    揽六重重地拍打着手掌道,眼眉都抖了抖,额头的青筋略出。

    “查案,只是给你一个交代,不是替你报仇雪恨。况且你身为瞬庄的掌门,报仇的事情,你完全没有必要假手于人。”

    锦闲语重心长道,虽然锦间院负责查案,但不负责解决私人恩怨,更不是刑部有权利缉捕犯人。

    还有想要对付安意义,不是横冲直撞,就能够赢了。

    毕竟她是唐国的六公主,但凡陛下的那一点庇护,就足以让别人不敢当面缉捕她。

    揽六怒气冲冲地转身,凶神恶煞道,“锦间院的人都是尸位素餐,没用。”

    原本想直接指名道姓,但又怕撞上妆城那双冰冷冷的眸色,就像是想要杀了他似的。

    “······”沉默了。

    博依反驳道,“没有···”

    “怎么可能?”

    揽六立即打断道,后来就听到他义正严词说了出来,“司往就是被六公主殿下派人过来刺杀的。”

    声音极其小声,戎卷的眼中迷离。只是不想连累锦间院的人,他可以独自承担一切后果。

    “戎卷。”妆城脱口而出道,从锦闲打断他的话时,就知道凶手的身份地位如何。

    祸从口出的道理,怕是他忘了。

    但以锦闲聪慧过人的性子,只会机智处置事情,不会鲁莽行事。

    揽六眼中的怒意,就逐渐降了下来。后来,甚至是沉默了。

    知道自已根本没有办法,直接把安意义杀了。

    她身边的护卫极多,只要唐王不允许,那么想直接杀了她,有些难度了。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用管。”

    留下此话后,揽六跟博依擦肩而过时,怒气冲冲地瞪了他两眼,就直接离开锦间院了。

第34章 喃喃自语

    揽六觉得那两个弟子的横死,博依始终难辞其咎。安意义是唐国的六公主,他哪有本事接近她?

    所以找她秋后算账的事情,揽六暂时就只能看情况,再做打算。

    锦闲叮嘱他道,“戎卷,最近你就少点出门。或者,不要孤身一人出去。”

    很有可能他就成为安意义要杀的目标了,所以得注意安全。

    “南楼,你先出去。”博依有些命令道,知道他一向藏不住秘密。

    南楼听到一些消息后,有时会无意间说了出来,这样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南楼蓦然沉默了,后来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还熟练地把门扇关了起来,就有些垂头丧气地走在长廊下。

    “是枫尽杀了他?”感时跟自已的师弟厮杀一场后,早已精疲力尽。

    这个时候,枫尽想要杀了他,简直易如反掌。

    博依目前依然还没有看到他,以前,枫尽就喜欢凑热闹了。

    只要在锦间院内,别人时不时就会看到他了。

    其实戎卷没有说谎,的确安意义也是害死司往的凶手之一。

    当时戎卷也担心查出来的这些证据,会成为捅向锦间院的人的刀刃了,直接连累他们。

    戎卷的表情严肃,字字清晰道,“没错,杀死感时的凶手就是枫尽。”

    只是当时揽六,没有把证据看完,所以就不知道这点。

    后来戎卷又跪了下来,请罪,“我愿意领罚,没有当面跟揽六坦诚,杀死感时的凶手是枫尽。”

    当时他只提了安意义,没有提起枫尽。

    “不是你的错。”

    枫尽从外面进来了,毕竟是他亲手杀死感时。

    那是枫尽查到司往在临死之前,就跟感时对战。

    所以他下了决心,就前去找了感时算账。

    因为感时经历一场厮杀后,就疲惫不堪了。

    原本就想把司往扛了回去,无奈就晕了过去。

    被别人发现后,就把感时带了回来,养伤。

    等到他醒了,才想起司往倒了下来的那一种绝望的眼神。

    那一种痛恨感涌上心头,是自已亲手把师弟杀了。

    感时未曾想过,安意义也派了人在暗中,跟他一起对付司往。

    才导致司往这么快,就倒在那把无情的剑下。

    可能把他救了回来的人,出去办事,就没有见面。

    但感时想起司往的尸体还躺在冰冷的街道上,他就立即赶了过去,想把司往的尸体扛了回来。

    走在冷清的小街道上,却遇到了枫尽。

    枫尽强忍了痛意,凌厉的眼神,愈发的可怕至极。

    虽然有些惊讶,但感时还是继续走了过去。

    枫尽一下子就拉住他,抓得他的手臂都疼痛起来,眉头紧皱,“我跟你向来素不相识,为什么趁人之危为难我?”

    本来就受伤了,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样子。感时正在准备前去把司往的尸体带了回来,却被他阻止了。

    枫尽侧目一瞄,眼神冰冷得有些让人寒毛卓竖,还斩钉截铁道,“想杀你。”

    仿佛整个空气中,都弥散着落寞的气息。

    被他抓得那种痛意涌上心头,感时拼尽全力地挣扎开了。

    蓦然顺势一剑劈了下去,本想逃了,但枫尽像是阴魂不散一样追了上来。

    几招过后,感时愈发的招架不住,才困惑问道,“为什么要杀了我?”

    难道是平时在行医时,因为用药不妥,才会被别人记恨了?然后派他过来,刺杀自已。

    枫尽咬牙切齿道,“你杀了司往,就要偿命。”

    这时的秋风愈发的寒冷,冷得他不知道疼痛感早已涌上心头。

    感时一下子就沉默了,司往的确就是在那一场厮杀中命丧。

    这一瞬间,一道光芒一闪而过,他就被一剑刺中致命之处,没有任何的反抗。

    此举,倒是让枫尽觉得意外了。

    本来感时就可以躲开这一剑,但为什么像是解脱一样,心甘情愿地死在他的剑下。

    枫尽回想起自已杀了他的情形,心中蓦然有些说不出来的情绪,是难受、是愧疚、还是迷惘?

    枫尽小声道,“戎卷起来,不用替我求情。”

    以前,也是司往救了他,有时还险些为了他命丧。

    如此的恩情,枫尽就算是再薄情寡义的人,也会替他报仇的。

    枫尽却不知道安意义也曾经派人在暗中,参与他们的厮杀中。

    只求能够趁着他们对战之际,在暗中刺中司往的致命之处。

    后来司往又被感时捅了一剑,才命丧了。

    戎卷想了想,最后还是站了起来。对上博依投来温柔的目光后,就躲开了。

    他负手而立,只想等着锦闲说话。

    当时得知感时是死在枫尽的剑下,戎卷也觉得意外了。

    枫尽向来待人有些刻薄,但能够为了司往报仇,也是不容易的。

    枫尽问道一句,“打算如何处置我?”

    “我怎么敢处置你?”

    自从四个月前,唐王下旨,说是枫尽所犯下的过错,只有他才可以惩罚。

    既然他是唐王派来的眼线,肯定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别人所监督。

    枫尽没有以前那样的趾高气昂,像极了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正在等着别人的兴师问罪。

    有些喃喃自语道,“我先回去了。”

    如果此事被唐王知道,他都没有惩罚自已,那么此事,很可能就不会被追究下去。

    在离开锦室前,枫尽跟他擦肩而过,有些关心叮嘱他,“最近,小心些许,查案这个行业,最容易树立敌人。”

    曾经,就见过戎卷遇到仇人,还厮杀得不可开交。

    枫尽原本打算袖手旁观,后来看到那个仇人步步逼近,想要杀了戎卷时。

    他准备施以援手,后来才被戎卷拒绝了。

    戎卷后知后觉点了点头,才明白自已自作多情,戎卷才不需要别人救了。

    锦闲言简意赅道,“各自散了。”

    眼尾余光却落在他的身上,后来却忍心中断了。这个时候,长廊下,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博依。”娇滴滴地喊着,就像是怕别人不知道她来了。

    这次没有敲门,直接闯了进来。安意义今天穿着一件红色的衣裳,格外的醒目。

    锦闲就想起以前在锦台时,彼此的对话。

    顿时有些不悦了,但没有明显表现出来。

第35章 交头接耳

    其实安意义这次过来锦间院,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听戎卷调查司往之死的结果如何。

    但进来室内后,都没有看到锦闲质问她,心中愈发得意洋洋。

    博依沉默许久,才淡淡回了一句,“何事?”

    语气中仅剩下来的那点温柔,就消失了,只留下些许的冷意。

    “我过来锦间院,单纯就是为了见你。”安意义嫣然一笑道,似乎对其他的人视若无睹。

    “······”博依哂笑道,“六公主殿下,少点出宫,省得陛下担心你的安危。”

    “放心,有侍卫保护我。”

    安意义莞尔一笑道,没有看到室内的人交头接耳,就放心些许。

    如果别人用着怪异的眼神看她,那么安意义肯定会在私下解决他。

    “我门中···”想起有些时日没有回去印朝门,博依蓦然沉默一会儿,继续补了一句,“师伯让南楼过来,肯定是门中有事,需要紧急处理。”

    南楼惊讶了,从来没有见过他会以门中事务繁忙为理由,想要回去。

    准备开口的时候,就被博依用着手指戳了他一下,似乎想让他闭嘴。

    安意义瞬间接了一句,“其实我可以替你排忧解难,你别忘了,我是唐国的六公主。”

    下意识就瞄了她一眼,只见锦闲的目光平稳,似乎暗藏些许难以发现的冷意。

    想起那天的锦台上,锦闲一脸失落难受的样子,安意义就欣慰两分。

    毕竟以她是院长的身份,理应要比别人更加善解人意。

    “锦闲!”

    有人在外面吼了一声,似乎镇压全场。

    锦闲不情不愿地望了过去,只见一些朦胧的光线落在他两鬓微白的头发上,显得愈发的沧桑。

    穆半办最近因为有公务在身,一时没有空闲过来找她算账了。

    直至听到司往去世的消息后,才想起前些天,的确吩咐过他。

    向锦闲说明有一件命案,需要戎卷去查了,但没有想到的是,就这样被她拒绝了。

    理由是还有刑部,可以替他查案。

    那个时候,穆半办气得怒发冲冠,还摔坏了杯子。

    他可是尚书大人,而锦闲只不过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院长。

    然后他就觉得自已一定要跟锦闲理论一番。

    穆半办看到她在室内后,眼中原本明显可见的愠色,陡然消失了。

    原来安意义在室内,早知道收敛些许。

    穆半办顿时满脸笑容,跟进来室内之前,判若两人。

    “六公主殿下。”他微微行了礼后,蓦然抬头,就撞上锦闲夹着冷意的眸色,仿佛觉得他也会有奴颜婢膝的一面。

    安意义面带笑容点了点头,“你过来,就是想找锦闲,看来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其他的人就各自散去吧。”

    此话一落后,安意义就带着鄙视的眸色,瞪了妆城一眼。

    看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安意义的嘴角上扬,像是奸计得逞了。

    就凭着她没权没势,又怎么可能会是自已的对手?

    以前,妆城还被安意义当面掌捆过了。

    那五道红肿的手指痕,足以让她清楚体会到疼痛和羞辱,只是碍于权势与身份,妆城就没有办法当面还手。

    只要安意义不高兴,有时就会拿着妆城出气。

    之所以没有为难锦闲,怕博依会心疼她,然后对自已厌恶两分。

    博依犹豫了一下,后来见到锦闲点了点头,就离开室内了。

    锦闲眼尾的余光,瞟到窗外时,只见那些残叶飘落下来,带有一种沧桑感。

    室内显得特别的宁静!就连穆半办挪动的脚步声,都能够清晰听到了。

    穆半办挑了眉头,极力地让自已冷静下来,否则,就怒气冲冲地当面数落着锦闲。

    穆半办沉默了一下,原酿一番情绪后,就坐了下来。

    质问道,“锦间院不像以前风光无限,我差点忘了它的存在。虽然现在看似陛下器重国师,对待他心平气和的样子,其实不然。”

    穆半办长年累月在唐王的跟前晃来晃去,自然对他的性情琢磨透了。

    “你说得不错。”

    穆半办有些惊讶了,原以为她会反驳两句,没有想到,数落与嘲讽的话,她都逐一接受了。

    但想想,一介女流之辈,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管理这个锦间院?

    可惜了,国师以前呕心沥血地经营着这个锦间院,让它远近有名。

    到了他年事已高之际,就把锦间院让他的女儿管理了,还重整体系,落得一个名存实亡的下场。

    “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拒绝帮我查案?”

    说起此事的时候,他额头上的青筋有些略出,简直对锦闲拒绝查案一事感到不瞒。

    换了别人,肯定会恭恭敬敬地接下这个任务,还会派人彻查此事。

    锦闲冰冷冷道,“尚书大人一向聪慧过人,又知道锦间院重整过体系后。不像以前,偶尔还能够名正言顺地替朝廷命官查案。”

    今非昔比,这个道理,还是希望他能够明白了。

    穆半办拂了拂袖子,眼中的愠色逐渐明显,仿佛对她的答案不满意,“你是锦院间的院长,阅历丰富,又怎么会不懂得变通一下?”

    后来想到安意义极有可能还在锦间院,所以他语气的怒意就降了不少。

    否则,整个锦间院的每一个角落极有可能,都会听到穆半办的嗓音了。

    穆半办看了她一眼,还是觉得自已的女儿温柔贤淑。

    况且王后觉得她很有母仪天下的气质,若是太子娶了她,那将是一对璧人。

    想到这里的时候,眼中那一点傲气就出来了。

    锦闲假装有些难为情道,“尚书大人通情达理,从来不会让别人左右为难。何况,还有刑部可以查案。”

    记得那个刑部大人,倒是为人狡猾,说话从来都是客客气气。以前,有缘见过几面。

    穆半办挑了眉头,恼怒问道,“不管怎么说,你都不会帮了我这一回?”

    知道她有些本事,不会轻易被别人暗算了。

    “锦间院做事是有原则的,况且陛下看重的,就是这点了。还望尚书大人谅解。”

第36章 易如反掌

    锦闲的语气诚恳,目光平稳,让穆半办明白,想锦间院替他查案,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他是朝廷命官,替他查案,会引起唐王的忌惮。

    穆半办对此嗤之以鼻,伸手去触碰茶杯时,才想起这里是锦间院,后来又把手收了回来。

    像是拿着带了些许警告的语气,“最近我的女儿经常进宫,跟王后促膝谈心。”

    说得这么明白,就是希望锦闲知道一点。

    他的女儿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太子妃,权势在手,想要对付锦闲,简直易如反掌。

    “······”

    见到她沉默了,他继续道,“锦闲呀!既然你不愿意替我查案,那就算了。”

    知道国师那个性情,如果在这里,再进一步为难锦闲。

    被国师知道了,肯定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在唐王的面前讨回公道。

    权衡利弊后,穆半办暂时就放弃为难她的念头,将来有机会一定不会轻易地放了锦闲。

    锦闲点了点头!

    穆半办知道她沉默了,想着自已再继续待在这里,锦闲也不会替他查案。

    其实嘛,本来可以让刑部去查,但又怕会闹到唐王的跟前,极有可能他的官职不保。

    前些天,他的管家死了,说是意外死的。

    但穆半办向来疑心重,怀疑他的管家死于非命。

    很有可能,就是别人逼迫管家,要他把穆半办拿不上台面的事情说了出来,但管家不愿意了,因此就被杀了。

    如果刑部彻查管家之死一事,那么他这一世所做不光彩的事情都极有可能会被查了出来,回禀唐王。

    这样,对穆半办极其不利。他知道自已这些年以来,有时所做的事情,多半不敢说了出去。

    本来想着让锦间院私下,把管家的横死一事查个彻彻底底,这样就不用让刑部去查了。

    他不为人知的秘密不会被更多的人知道。

    想想,穆半办叹了一声,准备离开室内时,不情不愿地问道,“锦间院当真不会替百官查案?”

    就想确认一下,他实在不敢相信,锦闲会真的不想替他查案。

    他可是唐国的尚书大人,女儿将来极有可能会成为太子妃。

    “有刑部!锦间院不负责替朝廷命官办事。若是民间,或者修士,倒是可以替他们查案。”

    锦闲如实相告道,就希望他能够明白,不替朝廷命官办事,是不想引起唐王的忌惮。

    “······”愚蠢至极!本想脱口而出,但穆半办想了想,还是不要说了出来。

    摇了摇头,他就直接推开门扇,在跨出门槛的那一瞬间。

    穆半办还是有些犹豫了,侧目一瞄,只见她的目光冷静,应该还是不会改变主意。

    这点,跟那个迂腐刻板的国师,还真是有点像了。

    穆半办欲言又止!仿佛瞬间如鲠在喉,思来想去后,就决定回去了。

    至于管家之死的事情,他暂时自已查吧。

    如果让刑部去查,他的秘密肯定会保不住,锦间院又怕涉及朝廷命官的事情,只能自已查了。

    锦闲目送他离开后,一时感叹。后来,准备把门扇关了起来时,却被别人拦住了。

    是安意义!

    锦闲打量一下,可能就是博依离开锦间院前,期间还冷落了她。

    所以安意义才有了空,过来这里跟她冷嘲热讽两句。

    “六公主殿下!”

    “进去。”安意义恼怒道,不想自已失态的样子被别人看到了,这样会有失颜面的。

    后来顺手又把门扇关了上来,眼神的杀气愈发的明显。

    当时跟博依走了一段路程后,凭空杀出一个揽六,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告诉她。

    博依还劝了她,处理事情要紧,所以就带着南楼回去将军府。

    揽六在街道上,把自已的想法告诉了她,原本想着,可以当面质问她一番。

    但安意义显得有些不耐烦,身边的侍卫又多。

    揽六怕打不过他们,只能长话短说,极其的低声下气。

    否则,惹怒了安意义,揽六只落得一个受伤的下场。

    锦闲冷冷问道,“不知道六公主殿下有何事?”

    她紧紧地攥住拳头,很想打了过去,但就怕这一拳打了下去,博依开始跟她变得生分起来。

    “你无凭无据,为什么会让戎卷污蔑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开始有些心虚了。明明就是自已派人前去杀了司往,害怕他会把她供了出来了。

    因为锦间院走水一事,就是她给司往出的主意。

    原以为他聪慧过人,不会留下过多的破绽。可惜了,最后事与愿违。

    “当真?”字字诛心!

    安意义的眼中那点心虚浮现,但在眼珠子转动的时候,又消失了。

    她扶了扶额头,大言不惭道,“我跟司往,本来就没有过多的交集,反而是你,经常命令他做事。很有可能,就是你派人杀了他,然后污蔑我杀的。”

    锦闲冷静跟她对质道,“前些年,司往的娘亲病重,是六公主殿下体恤,然后给了他不少的银两,司往平时沉默寡言,但有恩必报,所以替你办事,极为正常不过了。”

    至于锦间院走水的事情,想必安意义比谁都清楚了。

    “·······”

    “戎卷查案,向来公平公正。不会冤枉了别人,反而力求查个水落石出。”

    “才不是。”安意义恼怒道,就算铁证如山,她也不会承认的。

    只要唐王没有下旨,谅着他们也不敢派人过来缉捕自已。

    “把证据薄给我。”有些命令道,下意识又看到它在案桌上,安意义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把它拿了起来,似乎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它撕碎。

    还喃喃自语道,“就知道污蔑我。”随手又把纸碎扔了一地,任由着它飘落地面上。

    “······”如果惹恼六公主殿下,她不会惩罚我,只会拿着妆城出气。

    不过,可惜了,枫尽没有看了证词,也不知道她是杀了司往的凶手之一。

    否则,枫尽会对她冷漠,不会再像以前,对她倒是毕恭毕敬。

    安意义的眼中愠色未曾减少,但准备想叱责她两句,一时如鲠在喉,沉默了一会儿后,“以后,不许说我与司往之死的事情有关。”

第37章 忐忑不安

    留下此话后,安意义就离开锦间院了。不想自已再待在室内,面对锦闲了。

    是夜!

    锦闲独自一人站在长廊下,望着那个冷冷清清的夜空。

    蓦然那个黑不溜秋的角落中,似乎有一个黑影一晃而过。

    后来定睛一看,却没有发现任何人躲在那里了。兴许,就是她看错了。

    准备回去室内,整理一下那些册子,然后就可以回去锦府。

    这个时候,妆城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沉默一会儿后。

    她言简意赅道,“戎卷遇刺了,伤得…有些重了。”

    当时在路上时,看到博依搀扶着他走了过来,后来她就找了辆马车一起坐了回来。

    “受伤?”重复问道,锦闲有些难以相信了。

    虽然叮嘱戎卷最近需要多加小心,但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受伤了。

    妆城点了点头,当时在回来的路上,博依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尽管当时四周黑灯瞎火,但依然能够看得出对方使用的剑法,都是出自于瞬庄的。

    所以他们是瞬庄的修士,只是离开门派后,就替别人做事,力求得到丰富的报酬。

    锦闲闻到她身上残留的鲜血味,应该就是沾了戎卷的鲜血。

    因为妆城的脸色没有苍白,不可能是她受伤了。

    “走!过去看看。”锦闲担心道,平时戎卷办案,得罪的人不少。

    “是。”妆城简单地回应了一句,就跟着她前去看望戎卷。

    室内!

    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些许的鲜血味。

    博依小心翼翼地替着他包扎伤口,看着他原本完美的背后,多了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疤,让人心疼。

    戎卷皱了皱眉头,不敢吱声,在整个锦间院中,只有锦闲知道他最怕痛,只是他平时没有表现出来。

    “你觉得谁会派人杀你?”博依温柔问道,动作极轻,担心会触碰到他的伤口。

    戎卷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但不敢说了出来。

    毕竟没有充足的证据,就妄下定论,这样对别人极其的不尊重。

    “暂时不知道。”嘴角的伤口微裂,戎卷用手攥紧衣角,浑身上下都被一股疼痛感霸占了,不想动弹。

    “他们的身手敏捷,更像是出自于瞬庄的修士。”

    说到这点的时候,博依似乎有些眉目。安意义平时,就喜欢让瞬庄的修士替她办事。

    “……”戎卷听到长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忐忑不安问道,“包扎好了吗?”

    就怕她们闯了进来后,会看到他衣衫不整的样子,让她们难堪了。

    博依温柔点了点头,就看到他忍痛把衣裳穿好了。

    锦闲进来室内后,关心问道,“伤得很重?我派人彻查此事。”

    “没事了,就这点小伤小势,很快就会好了。”

    戎卷似笑非笑道,“在锦间院办事,得罪一些人,遇刺之事,早已司空见惯了。”

    说着的时候,蓦然感到心酸了,戎卷的眼中暗藏些许的痛意,眼眶微红,后来躲开她投来关心的眸光。

    听了他这一番话,锦闲知道他怕查出是安意义派人刺杀他,然后还会连累整个锦间院的人。

    所以戎卷就不想彻查此事,让它暂时搁置下来,以后再做打算。

    司往曾经替安意义办事,到了最后,怕他把她供了出来,安意义才派了瞬庄的修士杀他。

    “……”

    “再过几天后,博依就要回去门中,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跟他说?”

    转移话题,希望锦闲不要再继续追问他遇刺一事。这是他权衡利弊后,才做出来的决定。

    博依有些惊讶了,没有想到他得到的消息这么快。的确过些天后,他就要回去印朝门。

    锦闲恍然大悟,原来戎卷都知道他要回去印朝门,而她到了现在都不知道此事。

    “妆城,我想出去走走,快扶着我。”挤眉弄眼道,希望妆城能够明白他的用意。

    妆城后知后觉点了点头,就准备前去搀扶他时,被她阻止了。

    “你们留下。”

    知道戎卷的用心良苦,锦闲就带着他离开室内。

    走了一段小路后,才听到他问道,“你也觉得是她,对吗?”

    安意义杀他的动机明显,是为了不想让戎卷再次调查关于她的私事。

    “但没有证据。”锦闲如实相告道,想起他过了几天,就要离开络锦城,蓦然有些不舍了。

    但没有理由,让博依留了下来。

    这一墙之隔外,安年南就站在那里。望着那个冷冷清清的门口,锦闲经常从这里进进出出的。

    当时他看到戎卷被一些修士围攻,有些寡不敌众,难以应对。

    本想安年南施以援手时,却被博依抢先一步,奋不顾身地去救他。

    后来,安年南又跟着他们一路,就到了锦间院外,并没有进去了。

    明洝不明白了,为什么会选择站在外面,黑灯瞎火的,就不怕被别人刺杀?

    “不进去看望戎卷吗?”

    那时,明洝看到他受伤了,若不是博依出手相救,极有可能他就会命丧在那里。

    明洝觉得外面的寒风扑面而来时,整个人都冷得颤抖两分。

    安年南用着手指敲了敲他的额头,不缓不慢道,“不可以进去的,否则锦闲就知道我明明看到戎卷被围攻了,却没有对他施以援手。然后,恼怒于我。”

    他慎重琢磨一番后,只能选择不进去院中,向戎卷嘘寒问暖。

    明洝沉默了,安年南在人前人后,那样的温文尔雅。

    而今夜,倒是有着失态了,可能自责他当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对戎卷施以援手。

    那样,还能够以救了戎卷的名义,博得锦闲对他的好感。

    “博依过几天,就会回去印朝门。”

    安年南喃喃自语道,知道他回去门中后,肯定会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去府中。

    所以安年南得想个办法,让他继续留在络锦城中。

    只要博依身陷绝境,锦闲会为了救他,而选择跟安年南联手。

    明洝看到他全神贯注地思考,仿佛不想被别人打扰了,只能默不做声。

    安年南望着那些黑不溜秋的夜色,直接陷入深思了。

第38章 英勇善战

    只要让别人在华止的面前,夸赞博以才是唐国最英勇善战的将军,那么华止肯定会心生不满,再次想方设法去为难博以。

    “太子殿下···”

    “何事?”

    安年南想到办法后,一下子就从面无表情,陡然露出欣慰一笑。

    他这个表情切换的速度让明洝有些困惑了,难道是锦闲出来了?

    但明洝看了过去,那个门前始终还是空无一人。

    安年南蓦然敲了敲他的额头,“回去了。”如果跟他说了,明洝也是一脸懵懂的。

    过了几天后,锦闲站在城门外,打算送博依回去印朝门。

    当然了,安意义也在城外。这些天以来,安意义总是找了各种的理由去见博依。

    锦闲用手扑打一下铅白色的袖子,有些沙粒落在上面。

    只听到博依毫无顾虑问道,“六公主殿,你平常跟瞬庄的修士,走得近吗?”

    尽量避开她投来含情脉脉的眸光,博依还往后退了两步。

    安意义想了想,酝酿一番情绪后,“只是去过瞬庄,略跟掌门谈话。还有那里的灵器不错,所以就要了一把匕首回来,防身所用。”

    肯定会有人看到她去过瞬庄,所以博依才问她这个问题。

    安意义说自已前去瞬庄要了一把匕首,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应该不会有人怀疑她别有用心。

    “那就好!有些修士离开瞬庄后,就会替别人杀人。手上沾了不少的鲜血,你以后出门在外,遇到他们时,要格外的小心。”

    看似叮嘱,实际上就是带着些许的警惕之意。免得安意义以为她自已所做的事情,博依都不知道了。

    安意义的眸底深处,依然闪过一分心虚了。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不敢有所回答。

    博依走了过来,对着她温柔笑道,“我要回去了,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突如其来的一问,倒是让锦闲有些难为情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锦闲答非所问道,“需要派人送你回去?”

    “不用。”

    博依的语气有些不舍,只是这一别,应该需要些许的时日后,再回来络锦城了。

    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安意义早些嫁了出去。

    “掌门!”明洝在城墙上喊了一声,所有的人把迷离的眸光投了过来。

    他沉默一会儿后,才从城墙上跑了下来。

    锦闲看到他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究竟是有什么事情?

    明洝的怀中抱着一把佩剑,看起来崭新的样子,难道是太子殿下命人找了一把佩剑,赠与博依?

    “掌门,这是太子殿下赠给你的佩剑。”

    明洝小心翼翼地把佩剑呈了上来,希望他能够把它收下。

    博依当面拒绝道,“多谢太子殿下的美意,但我从来只用一把佩剑,还是希望给它找个更好的主人。”

    明洝目瞪口呆,举着那把佩剑不上不下。后来,就把它放了下来。

    兴许博依拒绝收了此剑,有他自已的理由。

    锦闲欲言又止!后来从博依的身后。

    看到一个士兵骑着骏马,奔跑过来,看样子像是有着十万火急的事情。

    “这是?”安意义娇滴滴问道,就连动作都变得极其的温柔。

    那个士兵着急下了战马,扑向博依,有些断断续续道,“明勇将军···出事了。”

    停顿一会儿后,又补了一句,“所以还希望你暂时别回去门中。”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博依有些惊讶。

    只能回去将军府,至于安意义嘛,当然是派着南楼护送她回宫了。

    原本安意义不同意,但博依说了,这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若是她出事,博依担待不起,后来她才不情不愿地回去了。

    躲在暗处的安年南,正在目睹着这一幕。

    知道那个士兵为什么会匆匆赶了过来。

    只不过就是派人在酒楼中,说些夸赞博以足智多谋的话。

    当时气得华止的脸色暗沉下来,心中很是不悦。所以心生一计,想要对付博以。

    当那个士兵出现时,安年南知道华止出招了,所以只需要见机行事就好。

    锦闲跟他回去军营中,才听说华止的副将在博以的兵库中,身中多箭,险些命丧了。

    博以也觉得莫名其妙,他不过就是奉了华止的命令,过来调用一批兵器,怎么就在兵库中箭了?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反正博以都难辞其咎。

    华止的脸色黑沉,像是对博以处理此事的结果不满。

    锦闲进来的时候,就撞上他那双冷冽的眸光,像是隔着血海深仇似的,华止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明勇将军让她过来,能够帮你什么?在唐国中,谁不知道你的儿子跟她有着婚约,所以锦闲只会徇私舞弊,又怎么可能会公平处理此事?”

    挑明这点来说,华止就是希望锦闲不要派人彻查此事。

    至于戎卷查案,非得查个水落石出,才会善罢甘休。

    博以有些不耐烦问道,“那你想怎样?查又不愿意,派人过去医治他,又不行。”

    说起这点,博以就恨不得打了他一巴掌。

    本来华止当时说需要派人过来调遣兵器的时候,就知道他不怀好意了。

    果然,就出事了!

    华止拿着白布条擦拭那把弓箭,用着冰冷的语气道,“我的副将就在兵库中受伤,不管什么理由,你是明勇将军,不应该推脱责任。”

    “那就更加要彻查了。”锦闲建议道,“他受伤很严重?”

    想起前些天,戎卷遇刺受伤,脸色苍白至极,让人看了,有些心疼。

    但这个副将在兵库受伤,可以排除是安意义所为。

    她很有可能会顾及博依,不会做出对他父亲不利的事情。

    但华止不一样,从设计害得博以摔伤一事,就说明想要铲除他。

    “气若游丝。”博以小声道,目光冷静。

    只是不愿意多看华止一眼,最近他像是如坐针毡,费尽心思地想跟自已争锋相对。

    “去看看他。”锦闲的语气带着些许的关心,同时也看到博依点了点头。

    后来他们就一起前去看望那个副将。毕竟在这个军帐中,跟那个华止多说无益。

第39章 满城风雨

    有伤在身的那个副将就被安排在北面的军帐中。

    整个人的脸色苍白至极,躺在卧榻上,只剩下气若游丝的样子。

    他睡得昏昏沉沉,仿佛外面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此刻都与他无关。

    安年南略看他身上的箭伤,有些熟悉这个箭痕了。大抵又是瞬庄的修士所伤,下手很重。

    副将嘛,经常舞枪弄刀,不会如此弱不禁风,除非他自已没有打算反击了。

    安年南替他把衣裳穿好,省得被帐外渗透进来的寒风把他冻着。

    明洝迷离的眸光一直留意着帐门的动静,神情严肃。

    在他们过来营帐前,安年南选择快马加鞭过来了,同时还抄了小路。

    但这个做法,倒是让明洝担心。

    毕竟他是唐国的太子,若是选择偏僻冷清的小路去营帐,很有可能会有刺客埋伏在四周。

    “太子殿下,锦闲来了。”

    明洝如实禀告道,当时在城外奉命把一把佩剑赠送博依,却被他当面拒绝了。

    那个时候,锦闲也是满眼困惑,兴许,心中觉得那把佩剑不错。

    安年南点了点头,早就料想到他们会过来营帐。

    因此,就在这里等着。安年南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跟锦闲联手。

    最近,虽然安见表面上一如既往,但很可能会在暗中谋划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锦闲。”

    撞上她投来诧异的眸光,安年南只是淡淡一笑。

    看到他们行礼后,才继续问道,“玄威将军依然还在为他副将受伤一事大吵大闹,但你就放心好了,我会秉公处理此事。”

    他当时不过就是派人在楼中拼尽全力地夸张博以聪慧过人。

    没有想到华止竟然舍得用了自已的副将性命来一赌,只为了对付博以,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博依有些愣住了,在路上就跟锦闲提议,尽量让此事闹得满城风雨。

    到时候,唐王知道了,肯定会派了过来彻查此事。

    那么就可以把真相公之于众,这样也不会真的遇事畏畏缩缩。

    但安年南的意思,就是让他自已出面把此事处理了。

    凭着他是唐国的太子,谅着华止都不敢吭声了。

    “多谢太子殿下。”

    其实不用安年南出手,博依都有信心应对华止。

    但目前还是选择留在络锦城中,就怕华止会从中作梗,害得博以尸骨无存了。

    反正年浅会处理门中的事宜妥当,根本就不需要博依担心。

    “从他身上的箭痕来看,能够看得出是出自于瞬庄的修士所伤,他们离开门派后,就喜欢成为一个杀手?”

    除此之外,极少有听说过瞬庄的修士会替唐国的子民排忧解难。

    安年南对这个门派的修士的评价很低,像是不喜欢他们一样。

    他们整天就知道害人不浅,没有打算救死扶伤。

    “部分的修士会选择这条不归路。”

    博依坦诚回答道,只有很少瞬庄的修士,才不会整天想着如何去害人不浅。

    锦闲同意点了点头,侧目一瞄。那个副将依然躺在那里,仿佛整个人都只剩下一丝尚存的样子。

    可见当时他在兵库受伤,刺客对他下手极重了。

    这个时候,帐外就传来一些脚步声。华止闯了进来时,才发现他们都在帐内。

    原本打算过来,当面呵斥他们一顿。

    特别是博依,整天就一副温柔似水的样子,若得他烦心至极。

    “太子殿下。”

    华止原本冷若冰霜的面孔,一下子就被八分温柔覆盖住了。

    华止此时说话低声下气,不敢在言语上得罪安年南。

    安年南眼尾的余光,略看了锦闲一眼,后来才忍心中断视线,“对于副将受伤一事,我痛心至极,所以接下来,就需要替他查个明白,你觉得意下如何?”

    挑明这点说了出来,华止一个眨了眨眼睛的小动作,落在锦闲的眼中,就知道他开始犹豫与心虚了。

    对于副将受伤一事,他心中最清楚的。

    之前,华止就跟副将商量好了,然后派了瞬庄的修士,去兵库刺伤他。

    只求受些皮外之伤,后来被其他的将士发现修士鬼鬼祟祟地进来了,被围攻起来。

    那个修士只求能够逃出营帐中,却失手重伤副将。

    华止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大吃一惊,只能将计就计。

    然后借着这个理由,向博以讨回公道,其中又怕锦闲会派人彻查此事,才不允许她查了。

    没有想到安年南知道此事后,还特意过来营帐中,看望那个有伤在身的副将。

    华止眼尾的余光落在他的身上,衣裳都被那些鲜血染红了起来,零零散散,格外的醒目。

    “副将受伤一事,实属意外,就不麻烦太子殿下了,等到他好了以后,我会亲自过来接他回去。”

    以副将受伤的情形来看,不能够再在路上颠簸了。

    只能留着他在博以的营帐中养伤,想想,华止就恨不得打了自已一巴掌。

    锦闲挑了眉头,之前华止才没有这样说了。

    他要求的是,博以必须还给他一个公道,还露出不依不饶的样子。

    博依如释负重松了一口气,反正处理完此事后,希望华止能够不要想了那些损招对付他的父亲。

    安年南点了点头,用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一向很是善解人意,从来不会让别人左右为难。”

    就华止这个经常惹是生非的玄威将军,没有大吵大闹,不像他的作派。

    锦闲在这些年以来,听得最多的哭诉,就是跟华止有关。

    外面一个巨大的响声,传了过来,就连睡得昏昏沉沉的副将,手指都轻微的动了动。

    有个人喊了一声,“营帐塌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锦闲就知道又出事了。

    最近博以的营帐中,不平静。跟博依冲了出去,就看到那个营帐塌了下来。

    父亲!

    博依跑了过来,只见他们把里面的人救了出来。

    那个男子的脸色惨白,满脸写着痛苦。腹中还中了一剑,伤口不深,所以他才没有晕了过去。

    博以的双手沾了鲜血,神色慌张问道,“应王殿下,你没事吧?”

    博以被安见推开了手,这个动作落在博依的眼中,蓦然有些心酸了。

    博以担心的不是自已,而是怕连累博依。

第40章 愁眉苦脸

    安见蓦然朝着士兵招了招手,“带我去包扎伤口…”

    这个时候,才发现安年南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像是在嘲笑他受了小伤,就承受不住似的。

    安年南蹲了下来,打量一下他的伤势,然后关心吩咐道,“明洝,送应王去看大夫。”

    闻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鲜血味,安年南就觉得有些扑鼻。

    安见有些不领情地眨了眨眼睛,知道他不过就想在他们的面前,尽了一个兄长应该要尽的责任。

    后来,锦闲看着他被抬走了,眸光中夹着些许的担心。

    安见捂着被刺伤的地方,一脸的难受。

    还吩咐他们走路要格外的小心翼翼,这样他才不会触碰到自已的伤口。

    博以眼睁睁地目送他离去,现在的表情,充满着惶恐不安,还有些许的难过。

    以前的博以身经百战,那些生与死的场面,他见过无数次了。

    只是这次,因为军帐塌了下来,他都来不及弄清楚情况。

    蓦然就有人朝着博以冲了过来,却被他用手推开了。

    在短短的时间内,那个人痛喊了一声,后来,博以就闻到那些浓郁的鲜血味。

    博以就知道他受伤了,能够从声音辨认出他的身份,是应王殿下。

    博以立即撕破那张白布,就看到他受伤了,准备上前去扶他一下。

    安见却把匕首塞给他,还口口声声说他刺伤自已。

    博以整个人目瞪口呆,像是拼尽全力地想要解释,但安见却不想听了,一口咬定就是他伤了自已。

    回想这个情形时,博以有些不知所措。

    博依扶着他坐了下来,只见博以的眼神充斥着些许的呆滞与担心。

    他不过就是怕连累自已的儿子受罪。安见为人谲诈多端,所以就连安南年对付他都需要费了些许的精力。

    博依温柔道,“没事了。”

    拿着白布条擦拭着博以手中的鲜血,看到手背上留下几条刀疤,像是重叠在一起似的。

    在和煦的光线下,愈发的触目惊心。

    四周的将士早已被锦闲遣散了,只剩下他们。安年南蹲了下来,像是关心他的情况,“有没有受伤?”

    博以呆滞的眸子蓦然转动,后来强行让自已冷静下来。

    毕竟他之前遇事冷静从容,就对安年南道,“太子殿下,应王殿下的伤势如何?”

    没有直接挑明让安年南跟了过去,只是委婉地说了出来。

    安年南想了想,眼尾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然后忍心中断视线,“我去看一下应王伤势情况如何。”

    留下此话后,他就离开了。

    现在的四周冷清些许,锦闲看了看他身后的那一个塌了下来的营帐。

    按照道理来说,它不应该会这么轻易地塌了下来,极有可能就是人为。

    博以蓦然拉着他的手,问道,“你不应该回去印朝门了吗?怎么突然之间回来了?”

    原本计划着是要在城外,送了他回去印朝门。

    但没有想到华止临时,派了人过来,说是要调用兵器来用。

    后来就因为此事耽搁下来,博以心中内疚。

    博依感受到他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以前,就算是拿了锋利无比的剑刃抵在他的脖子之处,博以都会面不改色。

    “有事,就回来了。至于门中,会有师伯打理。”

    “回去。”两个字,被博以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但依然能够听得出,他很担心了。

    可能这次安见受伤一事,博以知道自已会被唐王惩罚。因此,才希望博依回去印朝门。

    博以这片苦心,锦闲是明白的,本想说话,但如鲠在喉。

    他两鬓的白发苍苍,在和煦的光线下,愈发的雪亮两分。

    博依没有选择离开,不管如何,现在都不能够留着他一个人在络锦城中,整天面对着华止的算计。

    博以之所以没有跟华止当面撕破脸面,是因为顾虑到他儿子的安危。

    他已经年事已高,受些委屈不要紧,但博依就不一样,年轻有为。

    所以凡事都不可以像以前那样,意气用事。

    博以站了起来,但看到锦闲在,就没有直接揪着他的衣领。

    有些用心良苦道,“其实你在城中,不仅不能够帮了我,反而还会连累你。”

    博依的为人,他最清楚的,是不会轻易地抛弃别人于不顾。

    很是执着,但这份执着,有些让博以心疼了。

    博依毫不在意道,“没事,有我在。可以替你排忧解难,不至于让你一个人默默面对这些烦心之事。”

    “······”博以根本不想连累他了,才会选择让他回去印朝门。至少过了些许的时日,再回来城中。

    锦闲本来想开口时,只见华止摆了摆手,有些无能为力道,“晚了。”

    这时的语气极其沉重,让人感到十分的压抑。

    至于安见的出现与受伤,博以到了现在才明白,他的出现,只不过就是为了对付自已。

    看来安见私下早就跟华止在暗中勾结,极少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锦闲开始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说了这句话。

    直至看到博以的眼神中,透出的哀伤,若即若离,就知道他心中所想。

    这次安见在他的营帐中出事,此事很严重了。

    博以用手按了按他的肩膀,有些沉重道,“我是时候需要去面见陛下,你多加小心。”

    至于唐王的为人,比较护短。至于他的儿女犯错,都能够权当不知道了。

    实在不行,唐王就会处置他们的贴身侍女或者侍卫,权当惩罚了。

    博依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事情的严重性,劝了一句,“不能去!”

    不去?那么陛下一定会觉得我推脱责任,接下来就会想办法杀了你。

    博以想了想,就只能打算前去宫中,见了唐王。

    从唐王提拔华止的那一天,博以就知道自已会有这一天,只是来得早了些许。

    以前,博依从来没有看到自已的父亲如此的愁眉苦脸。

    像是把这辈子的愁绪,都挤在面容上,其中还夹着些许的憔悴在内。

    锦闲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有些孤寂与凄然。

    一个常年累月在无情冷酷的沙场上作战的将军,就在这一瞬间,只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跟博依告别了。

第41章 有备而来

    “锦闲,你说我父亲这一去,会什么时候回来了?”

    在博依的印象中,博以曾经去了一趟皇宫,就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回来。

    那时博以还跟他说了,只是在皇宫里住了一段时间,唐王很是照顾他。

    后来博依才知道,唐王是软禁了他半个月的时间,还饿得他清瘦些许。

    但博以没有说了出来,只是为了不让他的儿子担心。

    以锦闲对唐王的了解,博以这一去,恐怕一时难以回来了。

    这次,安见虽然没有重伤,但他痛苦的表情落在自已父王的眼中。

    不管如何,唐王都会惩罚博以,这样,才可以替安见出气。

    “未知!”锦闲想了想道,“但应王殿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营帐中?”

    想必当时博以没有说了出来,他应该也不清楚安见为什么会出现了。

    博依细细地观察一下营帐,原来早就有人对它动了手脚。

    所以安见的出现,是有备而来的。他什么时候就跟华止在暗中勾结?

    “兴许他们联手,只是为了对付我的父亲。”

    一针见血道,博依只是没有想到安见。

    竟然会为了卖给华止一个人情,不惜弄伤自已,然后唐王知道此事,必然会迁怒于博以。

    “安见为了达到自已的目的,真是不择手段。”

    对自已都能够下手的人,锦闲真是见识到安见的手段高明了。

    安见这样做,只是为了争夺储君之位。

    “锦闲!”博依轻声唤了一声,后来如鲠在喉。他明白博以前去见了唐王的初衷,只是为了自已的安危着想。

    “我······”锦闲声如细蚊道,冷眼横扫四周,就怕隔墙有耳。

    博依知道她的想法,直接委婉拒绝道,“先等等,再从长计议,现在也不清楚情况如何。”

    其实博依更多的就是不想连累她了,他会处理好此事。

    博依眼中的那点忧伤与难过,却被锦闲捕捉到了,只是没有当面说了出来。

    以前的博依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欲言又止,仿佛所有的话语都变得夹着些许的沉重在内。

    一个时辰后,博以还没有回来了。

    博依愈发的担忧,袖子中的手有些不安分地搓了搓衣角。

    锦闲替他斟酌一杯热茶,希望他能够静心下来。

    博依有些魂不守舍一样,触碰到杯子后,下意识就把手缩了回来。

    “烫吗?”关心问道,只见他摇了摇头,其实博依最想听到的消息,就是博以回来了。

    营帐外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博依立即喜出望外。

    侧目一瞄,但看到朝着他走了过来的人,并不是博以。

    那一瞬间他的笑容陡然凝固起来,有些失落地重新坐了回去。

    华止拍了拍手掌,两眼发亮,“我只是路过这里,也担心我的副将在这里睡得不安稳,又进来了。”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其实华止得知他前去宫中后,立即快马加鞭赶了过去。

    当时在殿外偷听,华止听到博以被惩罚后,就拼尽全力地不让自已露出微笑。

    理由是博以因为刺伤安见,就被唐王怒气冲冲地将着他关进牢中,还挨了四十板子。

    当时华止又悄悄地进去牢中,亲眼看到他挨了板子的情形,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个博以挨了板子时,还要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落在华止的眼中,就觉得可笑至极。

    后来华止就心满意足地离开宫中。

    然后他又匆匆忙忙地赶了过去营帐,就是为了把这个消息,亲口告诉博依。

    “至于那个副将,我会派人好好照顾他,不会让他命丧在这里。”

    言外之意,就很明显了。博依希望华止可以离开这里,不必再跟他冷嘲热讽两句。

    锦闲同意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说法。

    只有这样,华止才不会有了敷衍的理由继续留在营帐中。

    华止的心情不错,左右打量着这个帐篷,字字清晰道,“我今天担心博以会受了委屈,就进宫了。”

    故意停顿下来,只见博依的脸色难看至极。

    他又补了一句,“陛下嘛,向来比较护短,所以知道应王殿下被明勇将军刺伤后,就下令打了他四十板子。当时那个皮开肉绽的情形,看得很是让人心疼。”

    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拉得又长又沉,仿佛就想这个消息,彻彻底底地被博依听到了。

    博依眼中的那点怒气与难过,逐渐被他压了下去。

    依然保持着面无表情,不想神情细微的变化,落在他的双目中,引起他的胡思乱想。

    锦闲催促道,“玄威将军向来事务繁忙,若是再继续在这里待了下去,会误事。”

    目光冰冷,似乎就想凝成一把剑刃一样,朝着他的致命之处杀了过去。

    华止满脸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有些不情不愿道,“不着急。”

    锦闲有些威胁道,“若是陛下知道玄威将军趁着明勇将军被惩罚之际,依然过来营帐中,是不是···”

    “你!”咬牙切齿道,华止眼中的愠色就升了起来。

    这个时候才想起,锦闲比较口齿伶俐,一般的情况下,是说不过她的。

    不过,锦闲这么说也有道理!若是别人知道他对博以见死不救,会议论纷纷。

    再传到唐王的耳朵去,会不分青红皂白一样,训斥着他的。

    华止瞪了他一眼,后来才不情不愿地拂袖而去。

    这时,博依如释负重地松了一口气,眼中闪过六分明显可见的哀愁。

    他回来络锦城,但凭着他自已,依然没有办法让自已的父亲不受惩罚。

    但在转动眼珠子时,博依只能把担忧压了下去,换了心平气和的语气道,“锦闲,要不,你就先回去。”

    实在不想让她担忧此事,博依打算独自想了办法,然后救出他的父亲。

    这样,兴许就不会连累锦闲。

    锦闲知道他心情低落,再在这里待着,只会让他更加地烦心,“好!”

    留下此话后,锦闲就回去锦间院了。

    只有那里,才能够让她冷静下来,然后想了法子,把博以救了出来。

    兴许那个副将受伤,只是一个开始。

第42章 理所当然

    锦闲有些忧心忡忡了,毕竟安见一口咬定就是博以刺伤他。

    只要唐王没有同意放了他出来,那么博以极有可能会继续被关押起来了。

    唐王丝毫没有念及博以曾经为了整个唐国呕心沥血的功劳,依然惩罚他。

    博以的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的刀伤,就算被唐王知道了,始终对此视若无睹。

    君王嘛,向来比较薄情寡义,同时认为博以为唐国所付出的努力与心血,都是理所当然的。

    锦闲用手扶了扶额头,正在为了如何才能够救出博以一事而烦心。

    但仿佛此刻的她毫无思绪,以前,只要她稍微冷静下来,就会想到办法。

    但现在却不能了,满脑都是浮现出博依担心的样子。

    锦闲的手在无意间触碰到杯子,有些微凉之意。

    蓦然发现有个黑影一晃而过,锦闲抬了头,才发现是妆城进来了。

    也是!妆城向来走路都像是没有声音似的。

    “何事?”

    锦闲眼中的那一点焦虑不安就消失了,正在睁开眼睛时,觉得有些酸感,用手轻微地揉了揉眼眶。

    这一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落在妆城的眼中。觉得锦闲整天处理锦间院内的杂事,弄得她身心俱惫。

    知道锦闲原本是打算在城外送了博依回去印朝门,但后来又回来了。

    其中的来龙去脉,妆城听说了。现在的锦闲心事重重,多半就是想着如何才能够救了博以出来。

    前段时间,博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好不容易伤势好了,这又出事。

    “院长需要我做什么?”

    差点就把劫狱一事说了出来,妆城瞬间如鲠在喉,就没有说出了。

    “······”锦闲沉默了,知道妆城一向对自已忠心耿耿,哪怕别人啖以重利,妆城都不会出卖她。

    后来才道,“没什么,早些回去休息吧。”

    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色早就黑沉下来了,原来她回来锦间院已经有一段时间。

    妆城着急地上前一步,拿着信心满满的语气道,“我可以在黑不溜秋的夜色中,替你劫狱。”

    哪怕是付出任何的代价,妆城都可以承受了,只求不连累锦闲。

    枫尽在外面走了进来,同时还鼓掌了。

    根本不敢相信一向遇事冷静沉着的妆城,居然也会如此的冲动做事。

    怕是看不得锦闲为了此事而忧心惙惙,导致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样子。

    妆城的眼神有些错愕在内,似乎难以置信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枫尽向来跟锦闲争锋相对,只要有了消息,就会向唐王禀告了。

    就怕这个建议被枫尽听了去,会利用它来大做文章,然后对付锦闲。

    枫尽心心念念的事情,就是想做了锦间院的院长。

    除掉锦闲,怕是他目前最想做的事情。

    所以妆城认为他不会错过任何可以杀了锦闲的机会。

    “本来看到你鬼鬼祟祟地进来锦室,所以就过来了。”

    枫尽有些心虚道,其实他就是听到博以的事情后,就特意过来锦室。

    只是妆城抢先了一步过来这里,所以他只能站在外面偷听她们的对话。

    锦闲沉默了一会儿后,才继续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可以回去。”

    换了以前,枫尽只会过来当面冷嘲热讽几句。

    枫尽嗤之以鼻道,“妆城如果劫狱失败后,被惩罚。我身为副院长,首当其冲。”

    枫尽顿了语气,后来才觉得自已有些委屈了。

    只要锦间院出事,身为院长的锦闲,却没有被唐王惩罚了。

    但唐王惩罚第一个人就是他,跑不了的。

    “······”

    “还有妆城一向聪慧过人,今夜怎么变得如此的愚蠢?劫狱?谈何容易。且不说你能不能救出明勇将军,你有什么本事能够悄无声息地进去牢房?”

    枫尽记得皇宫守卫森严,不是一般人轻易就能够进去的。

    妆城沉默了,这次枫尽说得对,但也让她觉得出乎意料。

    以前,枫尽只会一昧地希望她们出事,但到了真正出事的时候,枫尽又不想她们出事了。

    枫尽拍了手掌,意味深长道,“所以嘛,想救明勇将军,得靠六公主殿下。”

    这个时候,他的语气就充满着些许的自信。

    唐王最疼爱这个女儿,只要她替博以求情,准会放了他回来的。这样锦闲就不用冒险,前去救了他。

    “晚了!”

    妆城冷声道,知道枫尽经常替安意义办事。

    所以才会认为,安意义会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尽量地帮了枫尽这一回。

    就算安意义想要救了博以,也只会看在博依的情分上,而不是枫尽。

    “这么可能?六公主殿下就住在宫中,至于明勇将军遇到危险,她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

    说到这里的时候,枫尽恍然大悟了。

    如果安意义在宫中,知道他出事,肯定会出手相救。

    但现在博以都受伤了,还被关在牢中,没有回来了。

    锦闲挑了眉头,眼中带有些许的冷意,“在应王殿下受伤的前两个时辰,六公主殿下就被王后禁足半个月。说是在言语上,顶撞了王后。”

    安意义出言不逊,被禁足起来,这件事情,是锦闲回来后,听到戎卷禀告的。

    “这···”枫尽眼中的亮色,又淡了下去,仿佛也认为只有劫狱,才能够将那个博以救了出来。

    枫尽对他没有过多的了解,只是最近他频繁出事,才留意一二。

    “那就按照妆城的意思去办。”

    枫尽声如细蚊道,有些后悔当时反驳她的话了,兴许,这样也有一丝希望救出博以。

    妆城浑身一愣,没有想到这天和他的想法会是一致。

    以前,因为彼此的意见不同,还会当场吵了起来。

    锦闲摇了摇头,觉得劫狱的胜算不大。

    别忘了,华止会在暗中派人过来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当然了包括博依。

    只要前去劫狱,肯定会被埋伏的人发现了。

    彼此会打了起来,最后闹到唐王的跟前,那么博以更加出不来了。

    枫尽欲言又止!本想着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安意义的身上,没有想到最后落空了。

第43章 落井下石

    四周都愈发的宁静下来!

    枫尽小心翼翼地挪动几步,怕自已弄出杂乱的响声,会吵到了锦闲,从而影响她的思考了。

    许久!锦闲才慢慢道,“你们各自回去,让我独自想想办法。”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半天都没有眉目,可能是锦闲过于心烦意乱的原因。

    锦闲觉得自已在这次想救博以一事上,感到无能为力。

    等到他们离开室内后,锦闲才出来了。

    独自一人站在长廊下,面对那些扑面而来的寒风,给人一种刺骨的感觉。

    锦闲冷眼看着那个黑不溜秋的夜色。

    逐渐陷于深思中,只有长廊下的灯笼随风而动。

    戎卷走了过来,一脸的凝重,后来酝酿一番情绪。

    把自已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她了,“院长,在明勇将军受了惩罚后,尚书大人就参了他一回,说是明勇将军有时动辄打骂属下,使得军心涣散。”

    在半个时辰前,戎卷就听到这个消息了。

    然后从外面赶了回来,只为了把这个消息告诉锦闲,让她想办法去救出博以。

    尚书大人?

    有些印象了,前段时间穆半办还特意过来锦间院理论一番,后来被锦闲气走了。

    这个时候,他还不忘落井下石,真是本性难改。

    “有证据?”

    戎卷字字清晰道,“有!是明勇将军的副将,在殿上,指证了明勇将军滥用职权,打得他皮开肉绽,他还露出背上的鞭痕,有些触目惊心。”

    如果戎卷没有记错的话,就是这个副将曾经聚众斗殴,然后才被博以惩罚了。

    但副将把此仇记住了,还在殿上颠倒黑白说了出来,让唐王觉得他有理。

    尚书大人真是想把明勇将军逼上绝路!

    锦闲想了想,问道,“陛下如何处置?”

    以唐王阴狠毒辣的性子,肯定会对博以重重地惩罚了。

    因为博以在平时安分守已,极少行差踏错。所以唐王暂时没有任何的理由,惩罚他。

    “再鞭刑五十。”

    打得博以皮开肉绽的样子,戎卷想想后,觉得十分的心疼了。

    还有博以早已年事已高,还受了惩罚,再加上牢里阴冷,怕他会承受不住。

    “尚书大人,什么时候跟明勇将军有了过节?”

    锦闲不明白了,博以平时对兵法书籍十分的感兴趣。

    应该不会得罪穆半办,他怎么会在这次对博以落井下石?

    还是穆半办原来早就策划好了,知道副将对博以不满,就收买了他,为自已所用。

    如今,真的能够派上用场了。锦闲想想,穆半办实在是老谋深算。

    戎卷细细地想了想,仿佛那些记忆被封尘起来似的,难以想起。

    许久,才回道,“好像五年前,在一次酒席上,明勇将军不小心划伤他的手,兴许尚书大人记恨了。如今,就想报了昔日的仇恨。”

    穆半办锱铢必较,只是在人前的时候,就要表现出自已宽容大度,给人留下不错的印象。

    “······”这点小仇恨,尚书大人念念不忘,还费了不少的心思,只为报了此仇。

    锦闲愈发的心烦,“你跟我来,去太子府。”

    怕在路上,会遇到刺客,当然了,还要引开埋伏在锦府附近的眼线。

    容卷的身手敏捷,对付一些刺客,还是绰绰有余。

    一墙之隔外,就有一个男子匆匆忙忙地赶路。

    此时的南楼穿着一件黑色的衣裳,手中拿着一把雪亮的佩剑。

    正在朝着皇宫走了去,只是担心在路上会遇到博依了。

    南楼趁着黑灯瞎火的时候,就溜出将军府。

    以前,他在印朝门的时候,也是悄悄地离开了。就算被博依知道,只是稍微惩罚他一下。

    蓦然南楼就停下脚步了,原来眼前有人正在等着他的到来。

    南楼想后退了,只是听到那个低沉有力的男声响起,“南楼!”

    南楼仿佛被冷水泼了一身,原以为自已会悄无声息地前去皇宫,然后救了博以出来。

    博依步步走了过来,有些难以置信道,“回去!”

    在印朝门中,南楼的修为并不出众。有时,还会被别人打得落花流水。

    但南楼却不顾自已的安危,想要闯进皇宫救人,简直是异想天开。

    就连博依都不敢轻举妄动,就怕救不了他的父亲,极有可能会再次连累他。

    华止想要对付的人,就是博以。只要博依在劫狱的时候,被抓住,那么博以的下场就更加惨了。

    南楼自信满满道,“劫狱而已。我对自已很有信心。”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有些心虚了。这是他一时冲动,才决定要孤身一人劫狱。

    博依摇了摇头,继续道,“回去吧。”凭着他这样的鲁莽行事,断然救不了人。

    躲在暗处的华从拍了拍手背,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原本打算等到南楼再往着那个冷僻清净的街道尽头走去时,华从就会把他揍得面目全非。

    毕竟这里离着锦间院比较近了,如果厮杀起来,就会引来锦间院的人,所以不能够在这里打了起来。

    南楼翻了白眼,就知道华从跟踪自已,肯定不怀好意了。

    没有想到的是,他得知博以出事的消息后,竟然从门派赶了过来。

    “博依,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觉得南楼这次聪明,知道自已独自前去劫狱,所以就悄悄地跟了过来,但又被你拦住了。”

    语气有些幽怨,华从准备用手拍他的肩膀时,却被躲开了。

    博依面无比情,就连昔日的那点温柔都不见了,“此事,就不用你担心了。”

    知道华从想施以援手,其实是不怀好意。

    华从不缓不慢道,“只要你我联手,一定能够把明勇将军救了出来。”

    鼓励的语气,愈发的振奋人心。

    华从就希望他们劫狱,这样只对博以有害无利。

    极有可能,也会连累博依。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华从又怎么会错过?

    “告辞!”

    博依冷冷道,拉着南楼就走了。知道他满腔热血想去救人,但也要看自已实际上的能力如何。

    “别走!”

    华从喊了一声,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了。

    不过,在这个黑不溜秋的夜色里,他的嘴角上还残留着些许的笑意。

第44章 安然无恙

    博依带着南楼离开这里了,不想再跟那个华从说话。

    在这一条冷冷清清的路上,只有零零散散的人在赶路。

    南楼穿着一件黑衣,在这个黑不溜秋的四周,极其不容易被别人发现他的存在。

    而这一条街道的尽头,有一辆马车走过了,只是博依没有看到它。

    这时,戎卷当了车夫,冷眼看着四周,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只是有些冷风扑了过来,后来听到车厢的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有些焦虑在内,“戎卷,还有多久才到太子府?”

    这么晚了,就怕安年南早已歇息了。

    如果锦闲白天过来太子府,就会引人瞩目。

    这次,锦闲还特意让妆城坐了她经常坐的马车离开锦间院,回去锦府。

    然后引去华止派来监督她的一举一动的那些人。

    接着就是锦闲再另外坐了一辆旧马车前去太子府,这样就不容易被别人发现了。

    戎卷小声回应一句道,“快了。”

    以前,锦闲不会选择独自前去太子府了,却总想跟安年南保持距离。

    可能最近司往的死,还有博以被谋害的事情,让锦闲明白一昧的退让,只会让别人更加的得寸进尺。

    与其眼睁睁地看着锦间院的人被害,博以受伤,还有她的娘亲血仇未报,不如跟安年南联手,去保护他们了。

    至于后果,锦闲自然会承担的。

    锦闲听得出他的语气,有些困惑与难以置信。

    后来,才慢慢地像是解答戎卷心中的困惑,“你一向聪慧过人,又怎么不知道我这样做的用意?”

    戎卷重重叹了一声,原本锦闲不用为了锦间院的事情呕心沥血。

    还能像其他的大家闺秀一样,只需要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就好了。

    眼前的太子府越来越近了,戎卷眼中的担忧愈发的明显,低沉有力道,“到了,院长!”

    这个时候锦闲的心,有些揪痛起来。

    以前是坚决不会进去太子府,怕连累锦间院的人,还有她的父亲。

    但想起之前在冷清的街道上,安年南说过,想要跟她联手,共谋大事。

    至于安见,锦闲就更不可能跟他联手。

    毕竟她和安见有着杀母之仇,他又害得博以受罪。

    锦闲从马车下来后,就冷眼扫了四周,发现没有可疑的人后,才进去太子府。

    安年南得知她过来府中,嘴角忍不住地上扬了。

    把书籍放了下来,有些暗自窃喜道,“让她进来吧!备茶。”

    吩咐那个侍女道,后来安年南又瞄了明洝一眼,觉得他的眼皮都睁不开了。

    用手拍打着他的脸颊,想让他清醒些许。

    明洝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脱口而出问道,“有刺客?”

    环顾四周后,才发现异常的宁静,地面上没有任何的武器。

    安年南用手拍打他的后背,“昨夜睡得不安稳?”

    明洝翻了白眼,明明就是他睡得不安稳,整夜就说了一些呓语。

    但明洝能够听得出,就是喊着锦闲的名字。

    他睡得不安稳,自然明洝也难以睡得安稳了。

    明洝后知后觉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锦闲就进来了。只见里面的烛光明亮两分,照得安年南的衣裳都泛起一层薄薄淡金色的金光。

    “锦闲这么晚了,也不让我派人去接了你过来?”

    安年南自然知道她过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救出博以。

    这样的话,博依才不用冒险前去救了自已的父亲。

    安年南果然没有猜错,锦闲终究还是会为了博依,前来跟自已联手。

    锦闲行了礼,“太子殿下,夜深人静前来,自然是有事相求。”

    说到这里的时候,蓦然停顿了,不知道明洝会不会八卦?

    明洝有些自知之明道,“你们继续说,我出去外面看守。”

    只见安年南同意点了点头,明洝有些惊讶了。

    他觉得自已向来忠心耿耿,没有想到安年南还是觉得他做事粗心大意,口不择言,才没有让他继续留了下来。

    不过,想想,自已的确有时说话心直口快。

    戎卷也自觉退了下去!

    安年南看到她的脸色有些凝重,问道,“现在没有其他的人在,有什么事情,你就可以说了出来。”

    锦闲犹豫了,以前就没有打算过,会亲自开口求他联手。

    原酿一番情绪后,才字字清晰道,“我想跟你联手,但有个要求。”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以前,安年南曾经提出跟她联手,被她委婉拒绝了,“救出博以。”

    如果安意义没有被王后禁足,那么极有可能会对博以出手相救,这样兴许会获得博依的好感。

    安年南的嘴角残留着一抹笑意,像是奸计得逞的样子,“好!”

    本来就有救出博以的计划,只是他等着锦闲过来,才会施以援手。

    至于安见的一举一动,安年南都派人留意他的。

    可惜碍于权势过低,再有尚书大人的落井下石,才逼得锦闲不得不过来跟他联手,只为了救出博以。

    只要安年南当了君上,那么一定会下旨解除她跟博依的婚约。

    但锦闲不知道,安年南这么着急想要当上君王的用意,只是知道他力求自已能够当上君王。

    “如何救?”

    锦闲想知道他的办法,而不会只是空口答应下来了。

    然后拖拖拉拉,没有在最短的时间内,救出博以,这样他会受罪的。

    他年事已高,经不起牢里的寒风连日的考验。

    安年南知道锦闲会过来找他,毕竟安意义被王后禁足起来,怕是暂时不知道博以被关一事,只在宫殿中闭门思过。

    “应王受伤,说是明勇将军刺伤他的。只要他松了口,这样明勇将军才能够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知道锦闲的手中有不少安见的把柄,但苦于权势过低,没有办法当面威胁安见对自已受伤一事,既往不咎。

    但安年南就不一样了,知道安见不少的秘密。

    只要以探望为理由,安年南就可以前去探望安见,当面跟他说了这些陈年旧事。

    这样安见才会有所顾虑,然后对唐王说了,自已已然无大碍,让博以回去府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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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远近有名的锦间院,后因锦闲迫不得已被卷入皇子争储风波中,竟然在一夜之间,它的名声一落千丈。锦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锦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锦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