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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慌     战国霸天下txt下载     战国霸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51章:初腊,会太行,称王

    今年发了太多大事都将永载华夏青史,一是倾动天下的秦卫阳山大战,第二便是卫国之主太行行腊称王,这次事件标志着卫国正式以强国之态与世大争。

    公元前326年,赢驷称王,并在龙门集会,龙门是在黄河上游的神圣之地,两岸峭壁对峙,形如阙门,相传龙门之地是为大禹治水时所开凿,意义非凡。

    卫峥称王,集会之地当然也要选一个不弱于龙门的神圣之地,便选中了太行。

    太行之地的疆土卫国、韩国、赵国都占据了一部分,居太行之巅的山西省东南部,其地形之高,素来便有与天为党之称,故因此称之为上党,韩国的上党郡也在太行之地。

    卫峥选择在太行称王有太多的寓意,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积淀了华夏一族无尽文化的内涵,从古至今华夏一族的先祖便在太行一代开荒创世,繁衍生息,从此创造了璀璨夺目的文明。

    从旧石器时代、新石器时代,万年之前华夏的祖先便在此地繁衍,太行山之地见证着这个古老文明的诞生与兴起,无数的神话传说均出自于太行山上,譬如《山海经》、《淮南子》等典籍中出现的“精卫填海”、“女娲补天”、“羿射九日”、“神农尝百草”等诸多上古传说便是起源于雄奇壮美的太行之地,并由此世代相传。

    卫峥此举亦且意欲非凡。

    按照秦王赢驷龙门称王,以及齐、魏彭城相王的先例,卫峥太行称王集会,首先便是“邀请”韩、魏之君入卫国朝见,推崇尊卫峥为王,而同时卫峥承认三晋韩、魏的王号,只不过互王之后魏国自贬为侯便会紧随其后,这是无法改变的结果。

    卫峥并没有立刻让魏襄王自贬,毕竟让一个王牵马和一个侯是有天然之别的。

    太行称王,此次璟仓、陈轸出使三晋韩魏两国,主要目的便是要让此二君主在称王大典之上当场为卫国国君驭马驾车,如同当年齐魏彭城相王、秦国会龙门一样,“乘夏车,称夏王”。

    ……

    今日的朝歌城空前热闹,偌大的城池也加派了重兵巡防,城内巡逻的兵士,城外守备的甲士,兵力出动了往常十倍的之数,毕竟今日来到朝歌的都是各路群雄,卫峥可不想让这帮人在自己地盘上出事情,否则也是很头疼的事情。

    今日的朝歌城可谓天下侧目,列国之宾尽入朝歌朝见,恭贺卫国称王,七雄战国或是国君亲自莅临,或是派出一国之相邦前来恭贺,赵王、韩王、魏王、宋王,四国之主亲自莅临,而齐国齐王虽然没有来,但也派出了齐国之相孟尝君田文来贺,楚国楚王也派出了左徒芈原来贺,即便是刚刚与秦国打了一场恶战,赢驷也不得不派出了张仪以秦国之相邦代表秦王来贺,并且把扣下的那三万多匹良驹借此机会一并送来。

    秦国这种举动司空见惯了,不可能一交恶就老死不相往来,账本要是这么算,那么七雄战国各自的恩恩怨怨简直无休无止,打了之后便要坐下来好好谈谈是战国群雄公认的“基本法”。

    除了七雄战国,各路诸侯小国莫不来朝,滕国、鲁国等中原小国的君主皆来贺,周天子也派出了昭文君来贺,此外更有十一路戎狄之君来贺,卫国行胡服骑射与各路戎狄的关系颇为和睦,其中便有义渠王留下的第二子,代表的是义渠国,而卫峥却承认以其身份来贺。

    显然,秦国看到义渠王的第二子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太行集会上,秦王赢驷要是知道怕是会被膈应的不轻。

    城南驰道之上,一列刻录“韩”字的国旗迎风飞舞,在这支颇为浩荡的队伍之中,最前头是一辆奢华的轺车,由五匹马拉架,天子驾六,诸侯驾五,车内坐着的只能是韩王了。

    不过,此刻的韩王并未在轺车,而是正在亲自驾车而行。

    韩相公仲顶着烈日追步赶上了马车,一边小跑着又面向驾车的韩王急忙的说道:“大王,还请入车歇息吧,曜日火辣,以免伤身啊!”

    “寡人还没上手呢,再练一会儿!这卫国的驰道的确好走,一路都不带颠簸,奇——!”韩王如是说道,眼看朝歌在望,韩王准备临城楼之下收手。

    “大王啊,卫国称王大典之上,为卫王驭马劳驾只是一个形式,比划一下就行了,无需如此啊大王。”公仲无奈的说道。

    “不可!”曜日之下韩王皱眉而避火辣的阳光,却依旧牵动着马绳策马驾车前行着,韩王说道:“太行集会,中原群雄与戎狄之君,公仲你可知十八路诸侯尽会集中原,寡人可是代表韩国,随便比划几下,要是惹恼了卫王,不值当!”

    “卫国如此要求,大王不觉得有辱一国体面、有失韩国尊严吗?”公仲欲哭无泪的说道,怎么感觉自家大王为他国之主而驭,都上瘾了?

    “龙门集会之际,寡人便为秦王驭,而今再给卫王驭驾一次有何不可?尊严何用?能换来什么?寡人丢一次脸能换来与邻和睦,划算着呢!”韩王说着又补充道:“再说了,旬日与那卫特使璟仓说好了与卫国交好,韩国也总有所诚意吧!”

    “列国邦交不过是权宜之计,又有哪国会真心交好的呢?”公仲说着又道:“大王听老臣一言,入车歇息吧!王上——!”

    “正因所谓邦交盟好从无永恒、亦无善终,寡人才要更加小心谨慎呐,不能给卫国逮着了机会和借口喽,你看看魏梁国的下场,这卫国的铁骑入我韩境如入无人之境,寡人要是一不小心而得罪了卫王,到时候如那魏梁国一般被揍满地找牙,嘿……不划算啊!”

    “我的王啊,账本不能这么算啊!”听到韩王此论,公仲只得心中苦笑一叹,看到韩王一脸决然之色也不再劝导了。看来我王对当时卫国的铁骑纵贯国境如入无人之境的事情给吓的不轻。

    “唉呀,这就是朝歌名都哇?”马车之上的韩王遥看前方的城楼,目下已然临至城下,韩王看着城门牌匾上刻录着“地坤”二字,不禁望之而言:“朝歌名都以伏羲八卦阵而改建,寡人早有耳闻。依此有分八门,即地坤、山艮、水坎、风巽、天乾、泽兑、火离、雷震为八门之名,此城果然比新郑宏伟,朝歌不愧是千年古都!”

    末了,一个随从侍女为韩王擦干了额头的汗液,韩王整饰一番礼服便下了轺车,一马当先而去。

    “韩王驾到——!”

    “恭迎韩王——!”

    ……

第052章:着十二纹章夏衣,集会孟门。

    行腊祭祀大典是春秋战国时代举国同行的活动,卫国称王与行腊同时举行,可谓举国欢腾,国人皆参与其中,男女集齐,行腊大典之日国人皆不务农,惟欢庆。

    自从卫峥决议称王,卫改王制之后,剧辛着手大办以来,为了这场行腊称王大典,卫国已经准备了长达半年多的时间,阳山大战还未爆发之际,剧辛便开始着手准备。

    对于称王之事,便是剧辛也忙的不亦乐乎,卫国的臣子没有人不高兴的,卫国改换王制从此称王,绝不是仅仅一个虚名这么简单。

    称王大典的地址在都城朝歌以西的太行之地,确切的来说是“孟门古地”,孟门是大禹治水时的天下黄河第一门,古籍叙述:龙门未辟,吕梁未凿,河出孟门之上,名曰洪水,大禹疏通,谓之孟门。

    相传在大禹治水之前,孟门之地西南有一名曰“蛟龙壁”将黄河两岸的石山连成了一个天然的黄河大石坝,挡住了黄河的去路,由此形成了湖海,谓之“定湖”,若遇淫雨,则是洪水滔天。

    大禹治水期间,便在孟门西南劈开了蛟龙石壁,河水顺流而下,疏通了黄河之上的第一个洪水出口,故而因此素有“天下黄河第一门”之称,得名“孟门”。

    朝歌,盘龙宫。

    此时此刻,宫中侍从正在给卫峥着章服玄冕,卫峥此刻身着夏服玄冕十二纹章,其寓意以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为王者冕服十二章。

    盖闻有虞氏之时,画衣冠异章服以为,而民不犯。何则?至治也。诸如此前卫峥着七章冕服,可以见得,章服冕制是一中权力等级制度的体现,章服制度始于虞夏、殷商,至周天下已经逐步完善。

    冕服十二纹章,其日、月、星辰取其临照之意;山取其稳重之意;龙取其应变之意;华虫取其文丽之意;宗彝取其忠孝之意;藻(水草)取其洁净之意;火取其光明之意;粉米(白米)取其滋养之意;黼(斧形)取其决断之意;黻取其明辨之意。

    十二纹章制源起于华夏部族部落时代的图腾崇拜,随着儒家一派的诞生,儒家的士子们对此倒是尤为热衷,对十二纹章制的内核不断进行阐释,把服装的审美意念和象征意念与儒家的政治伦理观念及神学观念融为一体。

    十二纹章制是一种严格的等级制度,冕服十二章只有最高统治着,即为王者才能采用十二纹章着冕服,而以下各级别的官员都会按照级别的差异递减纹样,而普天之下,万民心中的“十二章纹”成为了权力的代名词,具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威仪的含义,并逐渐得到人们的认同,成为共同遵守的约定,这使得那些纹样在虚拟的情感依附之下又有了实在的意义——变得高高在上,成为人们畏惧和顶礼的礼器。

    原本“十二章纹”只有天下的共主周天子一人所有,但自周室衰微,从魏国称王之后,身在洛阳的周天子不过是一个吉祥物了,没人敢动周天子,却也没有人鸟周天子。

    之所以没人敢动,是因为周立天下之初便有占卜,周立天下有八百年,反正没人在乎周天子,也犯不着去动。

    此刻,卫峥身着玄衣就是冕服中的玄色上衣;衮衣即画卷龙于衣的衮服;裳即冕服中下身穿着的裙子;赤是指衮冕中的蔽膝。由此可见,冕服在此时已经包括了冕冠、玄衣、裳、赤舄等从头到脚的全套衣服,除此之外还有大带、革带、佩绶、十二纹章等主要配饰。

    玄衣、裳“玄衣裳”是冕服的形制为上衣下裳,通常情况下,上衣玄色,下裳色,即青黑色的上衣和赤黄色的裙子,分别象征天地的颜色。上衣下裳又配饰十二种纹饰,成为冕服一个非常醒目的特点。玄衣是交领右衽,这种设计后来逐渐成为汉服标准的领口式样,具体是指领子系向身体右边,方向不可以相反。

    而一些异族的服装则向左掩,因此“左衽”泛指受异族统治的人。玄衣是大袖垂垂,袖口(古称袂)有装饰性缘边。上衣与下裳连接处以大带、革带相连。下裳色,前有黼(蔽膝,即为从腰带垂下的衣物,因为用于遮蔽膝盖而得名)。

    裳下有裙裾。上衣与下裳无论从色彩、纹饰,意寓富丽、喜庆、大气的意境。

    下还有冠,冠有卷有纽,纽中贯以玉笄,笄端垂以朱绂。在两耳的位置左右各垂一颗玉珠,名“纩”,又叫“充耳”,用以提醒戴冠冕者勿轻信谗言。

    周礼云:天子之冕,朱绿藻,十有二旒,诸侯九,上大夫七,下大夫五,士三,此以文为贵也。天子每一旒通常又是由五彩丝绳串起的十二颗玉石做成,以藻穿玉,所以又叫玉藻。卫峥此刻却没有“十有二旒之冠”,因为这顶王者之冠将会从东周洛阳,从周天子那里讨来。

    着夏衣、乘夏车、称夏王。

    这个时候左宫监来到了殿中,躬身一拜便说道:“君上,驭驾以至,即时已到,群臣已在殿外候命。”

    “各路诸侯有什么消息?”卫峥点点头便随口问了一句。

    “据探马来报,各路诸侯皆至孟门地而往,不日将至,到是韩王来的挺快的,目下正在朝歌呢。据说韩王来时,还在揣摩如何为君上驾车,哪般姿态方能省劲,以免登场之际闹出笑话。”左宫监回禀道。

    一旁刚刚给国君着夏衣的玖儿忍不住的“噗嗤”一笑,卫峥也不由的一乐,道:“韩王做王做到这个地步,也算一绝,看来昔日寡人兵踏韩境给韩王留下了不少的阴影啊,呵呵……就凭韩王这份‘诚意’,姑且好生接待,万不能怠慢了韩王。”

    “诺——!”

    卫峥朗声一笑便走出了盘龙宫,宫外,卫国的群臣已然等候多时,剧辛、苏代、璟仓、陈轸、公孙衍等皆俱至,包括卫国的宗室贵胄,狐殷赫然在列,绫妫也在,手里还牵着公子驭。

    此外,一辆奢华的轺车静候而立,车前是五匹白马拉驾,天子驾六,诸侯驾五,但这不是夏车,称夏车要在孟门大典之际,更要韩魏之君主牵马劳驾以贺称王。

    一支骑兵部队在前,身后是一支精锐步卒战阵,军队阵仗中的刻录着“衛”字的旗帜正在迎风飞舞。

    国君一出盘龙宫,所有人皆长身一躬,齐声而道:“恭迎君上——!”

    “诸卿免礼——!”

    “谢君上——!”

    卫峥朗声一笑,环视众人之际目光落在了公子驭身上,众人便见卫峥微笑的朝着卫太子而去,旋即将之抱起,小家伙顿时聪明说道:“公父——!”

    “走——!”卫峥笑了笑,在众人眼中抱着公子驭便是登上了座驾,此举不言而喻,绫妫看到这一幕也是高兴不已。

    狐殷、绫妫两位妃子登上了另一辆轺车,卫国的群臣也先后登上轺车,孟贲策马护卫在卫峥身旁,一声令下,数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朝歌北门的天乾门驶出,直奔孟门而去。

    与此同时,各路诸侯的队伍也朝着太行之地孟门集会。

    ……

第053章:十八路诸侯集会中原

    天乾长街之上,骑兵战阵率其属而一马当先列队前行,与此同时手持戈矛、冠胄带剑的卫国甲士快步出动,沿着笔直的天乾长街两侧而立警戒四方,卫之斗士皆三丈而立,两侧皆为朝歌城的老百姓。

    天乾长街之中,骑兵列队先行,紧随而至便是一辆五匹白驹拉驾的轺车缓缓驶向天乾门。

    “君上万年——!”“卫国万年——!”

    轺车所致,长街两侧的朝歌百姓莫不应景匍匐跪地以齐声高呼,轺车之内的卫峥看这一景观,心中亦是豪气冲天,大丈夫生而如此,人固有一死,名必永存于史,夫复何求之?

    浩浩荡荡的队伍行走在天乾长街之上,终于从天乾门驶出了朝歌城。

    翌日,卫峥如期抵达孟门古地。

    今日的孟门古地可谓万众瞩目,称王大典之际,不仅仅是卫国的子民,便是列国的士子也都闻息而来,孟门集会向天下大开,以供列国顶礼膜拜。

    此时此刻,孟门古地已经汇聚了近二十万众,可谓人山人海,其中十万众是卫国精锐之兵列阵孟门,余下十万众则是列国之民,其中五万是卫国人,男女集齐,几乎有头有脸的人都没有缺席。

    此时此刻,卫峥率领着剧辛、陈轸一众卫国朝臣而立在六六三十六阶相王台之下,此外卫国的宗室一一俱此。

    “启禀君上,十八路诸侯(虚数)居此地不足十里地。”只见一单骑斥候来到相王台之下,面朝卫峥禀告。

    国君挥了挥手,斥候退去,国君环视眼前这片景象,而立在高台垒筑之上俯瞰着前来顶礼观摩的列国人士,身边的陈轸忽然低声说道:“君上,赵王意欲与我卫国互王还要藉此结盟,赵国此举颇有借力打力嫌疑啊。”

    “太傅以为?”卫峥俯瞰众生头也不回,一手握悬腰在侧的君剑,低声的回应。

    “赵王此举意欲助我以张,使我以强,引强齐忧卫,赵王叵测之心,不得不防啊。”陈轸如实说道,声音只有两人能够听见,口吻颇显担心。

    卫峥笑声出却面不改色,一动不动的说道:“赵王老谋深算,意欲架寡人与火上烤,所以寡人便将计就计,赵王玩火可矣,但想要置身事外怕是由不得他了,太傅啊,赵王若无此谋,寡人也不会搞出这么大的排场而如此高调称王,引得天下侧目,既然他想要助我以张,使我以强,意欲窥我雄心野心,寡人便如他所愿,有何不可?呵呵……”

    “君上此言颇有深意啊。”陈轸说道,心中好奇不已,但卫峥却并未阐释,留给陈轸自行揣摩。

    “赵国之主,赵王赵雍驾到……!”但闻高亢之音而起,紧随而至便是牛角号声响彻,只见一辆五驹轺车在一支护卫伴随左右之下驶入相王台前。

    而立于垒筑之上的卫峥终于动了,持剑以缓步走下台阶而去,一身精甲戎装披身的孟贲如同卫峥的影子一般,时刻形影不离在侧。

    但见武灵王赵雍下轺车,赵国之相肥义依旧伴随左右。

    此情此景,让在场的所有人士莫不侧目,两国君主的年龄竟是如此相近无几,风采令人侧目,实际上武灵王的年纪还要比卫峥小三岁。

    两国之主自东都六国会盟,五国相王之后,阔别十余年再而见,只见客来身份的赵雍先朝卫峥拱手躬身一礼,身侧的肥义也面朝一礼,武灵王便道:“赵雍见过卫君!”

    卫峥对于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了三岁的赵国之主可没有丝毫的轻视之心,眼前这个君王乃赵国中兴之主,一代雄主武灵王,轻视之绝对是一个不明智之举,卫峥拱手一躬而回礼,道:“赵王雄姿一如既往,赵王未及行冠之龄便掌一国,拒列国之兵与国境之外,卫峥不及也,钦佩之至,赵王英雄气派,令人侧目,赵王此行远道而来,卫峥甚是感慰!”

    赵雍淡然一笑,道:“战国天下,所谓列国之好,交无善终,盟无其诚,背信弃义,卫国却独行道义,卫君掌国至今言出必行,从未失信于天下,赵雍仰慕多时,今卫君行腊称王大典,赵雍承蒙卫君相邀,安敢能不来乎?”

    “赵王实属过誉了,卫峥确是不敢当。”卫峥谦虚的一笑,旋即伸手致意:“赵王请——!”

    “卫君请——!”

    座上宾席,赵武灵王赵雍席地上座,肥义老相国随侧候立,但见“赵”字纛旗徐徐高升,迎风招展。

    “宋国之主,宋王戴偃驾到——”

    又是以高亢之音响彻,宋王的戴偃的护卫排场阵仗比武灵王赵雍有过之而无不及,卫峥对于宋王戴偃这厮心有不差,但还是要好声好气的相迎,要是不跟宋王好好带着他玩,指不定这厮会闹事儿。

    戴偃下了轺车便是哈哈大笑一声,环顾四周见此排场更是心情蓬勃大喜,这次孟门互王,宋国终于没有缺席这难得的中原盛会,可谓高兴万分。

    “唉呀,卫君好啊,这厢有礼了!”宋王对着走来的卫峥抱拳朗声笑道。

    卫峥拱手一笑,道:“卫峥曾便闻宋王力拔山兮盖天神威,而今一瞻宋王风采果然名不虚传。宋王驾临孟门集会,当真令此地蓬荜生辉。卫宋世代交好,情如兄弟,宋王切莫多礼,请——!”

    “好,卫君请——!”戴偃上座之时,不禁看到了垒筑之上的狐殷,一时间竟移不开目光。

    “宋王,请——!”卫峥笑意使然,目光随和,但戴偃一看却有点心虚,不禁想到了当年被痛揍的历史,顿时悻悻然的不再多看。

    座上宾席上宋王入座,“宋”字纛旗而立与后。

    “燕国之主,燕王职驾到——!”

    闻此一言,卫峥不禁侧目,便见一对护卫护驾而来,燕王亲自来了,不禁让卫国君臣颇为侧目,卫峥心中好奇不已,这燕昭王也是不能轻视的主儿啊,燕王走下轺车,卫峥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孔。

    尾随燕昭王身后的不正是苏秦吗?

    卫峥看到苏秦之后,心中疑虑顿时有些眉目了,燕王亲自来贺八成概率怕是苏秦竭力进言的结果,这是要震慑齐国啊!

    阳山大战,以秦国惨败而告终,经此一战秦国与卫国结下了大仇,天下大势演变到而今的局面,秦国以一国之力已经不足以谋卫,卫峥知道此次携以胜秦之威势行腊称王举大典,怎么高调怎么来,几乎可以断定齐王对家门口的卫国怕是寝食难安了。

    卫国俨然要成为强秦、强齐共同的敌人,秦齐两国不谋而合极有可能,齐国怕是靠不住了,卫峥隐隐的有这种预感,便是自己身为齐王也会有此想法。

    卫峥的猜测没有错,燕王一心想要强国以齐国乱燕之仇,此次卫国称王本想只派苏秦代表燕国来贺便是,但苏秦力谏燕王亲自来会盟,苏秦亦是旷世大才,对燕昭王一番说辞,道出齐卫之盟,或有破碎之照,本着敌者之敌是为友人的想法,燕昭王欣然应允。

    更重要的是,苏秦的一番游说说明了另一点,便是齐卫之盟没有破灭的可能,与卫国这个而今已经是万乘之国的大国、强国拉近关系也能震慑齐国。

    “燕职见过卫君!”年轻的燕昭王率先对卫峥行以一礼,破燕之国,而今与卫国无法比拟,燕昭王刚刚即位,虽暗藏大志向,但与老道的卫峥掌国十余年,纵横捭阖于天下十余年的国君相比,还是有些稚嫩。

    而今的卫峥,便是见到了秦王、齐王也是毫无波澜。

    “燕王真乃少年英雄,临危受命,救燕国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燕王此来不远千里,卫峥感念之至!”

    “卫君行腊称王大典,如此中原罕见的盛会,再远也要来。燕国羸弱,惨遭恶齐乱国,燕职胸无大志,只求燕能存国,百姓平安。卫国富强,兵强马壮,百姓富足,粮仓满溢,望卫君能与燕国多多互通有无,燕职感念不尽。”

    “好说!好说!”卫峥拱手笑道:“燕王此来捧场,但凡卫国能做到的,卫峥必在力所能及之下资助贵国,卫国若有所需也还望燕王亦不吝资助啊!”

    “自当如此!”年轻的燕昭王拱手而道,知道卫峥说的是什么,无非是良驹尔。

    “燕王请!”

    “卫君请——!”

    与燕国一定要交好,燕地处北疆之境,意味着盛产良驹,与燕国互通有无,搞好关系是国之大策、国之长策啊,光是马匹这样的军事战略资源足以让卫峥与燕国建立良好的邦交关系,更别说与燕国走动对于卫国而言同样也是能够震慑齐国,齐国若是想要与秦强强联盟以谋卫也得掂量掂量。

    “齐国之相,孟尝君田文代齐王来贺卫君称王——!”

    “外臣拜见卫侯!”

    “免礼,孟尝君请入座!”

    “谢卫侯!”

    “秦国之相,武信君张仪代秦王来贺卫君称王——!”

    卫峥站立在垒筑之上,看到张仪走下了四驹轺车来到面前,例行君臣之礼:“外臣张仪,拜见卫君——!”

    “张兄免礼!”卫峥朗声一笑,伸手示意:“秦相请上座——!”

    “谢卫君——!”

    “楚国左徒,芈原代楚王来贺卫国称王——!”

    “外臣芈原谒见卫君!”

    “呵呵,左徒免礼,请就上座!”

    “谢卫君——!”

    “鲁国之主,鲁平公觐见卫君——!”

    “滕国腾公觐见卫君——!”

    “邾国邾公觐见卫君——!”

    “夜郎王觐见卫君——!”

    “林胡王觐见卫君——!”

    “东胡王觐见卫君——!”

    ……

第054章:赵王对骑兵亦有兴致?

    孟门王典,各路诸侯来会,战国七雄或是国君亲临或是派一国之相邦来贺,卫峥称王的排场阵仗简直比当年的彭城相王、龙门称王、甚至比十余年前的五国相王亦是犹有过之。

    “吉时已到,王典,始——!”

    “恭请卫君、赵王、宋王、韩王、梁王、燕王共登相王台——!”

    座上的宾席内,赵王、宋王、韩王、梁王、燕王先后应声而起,赘尔小国只能带着艳羡的目光看着战国君主共登相王台,大争事国,诸如鲁国、滕国的君主是真正的胸无大志,能守得一亩三分地做个安乐侯已经万幸。

    高台垒筑,卫峥而立静候诸国君王前来,赵王赵雍率先走来,相比较武灵王无波无澜,宋王戴偃是最欢脱的一个,面容颇显兴奋,燕王一脸恭贺模样,而韩王和梁王又是另一番表情,那是无奈。

    诸国国君俱至,祭祀之人先看了一眼身着十二纹章夏服的卫峥,便说道:“恭请列国君王一同登台——!”

    “赵王!”卫峥身在居中而立,赵雍看到笑意使然的卫峥伸手而来,武灵王朗爽一笑:“好!”

    “宋王!”

    万众瞩目之下,身在诸王中央的卫国之主执列国君王之手共登相王台,此情此景看在孟尝君田文眼里却是心中存疑不止,六国互王对齐国而言不是什么好事啊,尤其卫国带头。

    孟尝君不由得的看向了宾席中秦帐之下的张仪,却见其不动声色,面色毫无情感波动。

    反观来到这里的卫国臣民又是另一幅面孔,莫不带以欣喜欢庆之色,卫国称王从此改王制,便是王国,卫国的臣工也由此为王臣。

    六六三十六阶相王台之上是一青铜巨鼎,此刻六国的君王已然登上了王台之巅并列而立。

    “行腊大典,始——!”

    “奏乐,起——!”

    但见并列于相王台之上的六国君王皆面色肃然,齐齐跪天拜地,卫国国君身在中央,左右则是赵王、宋王。

    天子特使赐胙而来,只见昭文君带着两个随行使者登上了相王台,左右两使,一个端着天子赐予的胙肉,另一个手中托盘陈放的赫然便是十二冕旒之冠。

    天子特使立于相王台之上,昭文君看着以卫峥为首的六国君主,当即肃然高亢而言:“诸王听诏。卫国、赵国、韩国、梁国、燕国、宋国。顺天命,承德运,会盟互王,天子欣闻,藉此大典,赐胙以贺!”

    “卫君加冠王冕——!”

    诸王纷纷退至一侧,相王台上,卫峥面朝天子特使席垫而跪,昭文君手持冠冕面露肃然之色,十二冕旒之冠在万众瞩目之下,天子特使为其戴冠。

    末了,昭文君顿时面向卫峥拱手一礼,笑道:“恭喜卫王!贺喜卫王!”

    “恭贺卫王——!”赵雍拱手笑道。

    着十二纹章夏衣,戴十二冕旒之冠,相王台之上,卫峥悠然转身俯瞰万般众生。

    “我王万年——!”“卫国万年——!”

    “我王万年——!”“卫国万年——!”

    “我王万年——!”“卫国万年——!”

    称王大典上,卫国君主加冠王冕让数以万计的卫国人激动的沸腾高呼,孟贲更是兴奋的忘情高喊,在场的剧辛和姜牧看到相王台之上的卫国君王不禁热泪夺眶而出。

    回想十余年前那是何等艰辛,复国图强,一路艰辛可谓筚路蓝缕,战战兢兢,东都会盟,卫国不称王尊彼为王,那种无奈和酸楚而今再也一去不返了。

    山呼海啸之际,人潮之中却没有人发现苏秦暗自抹泪的一幕,见此一幕却只能以外相之身份而居,苏秦唯有在心中呼喊着“卫国万年!我王万年!”

    卫君冠冕让天下群雄明白,卫峥称王是要向整个天下昭告,曾经九大诸侯之长的卫国回来了,更让群雄明白,卫国绝不会刚做他人鱼肉,卫国不是猎物,卫国要做猎人。

    这就是战国,这就是大争之世。

    “加冠王冕,礼毕。恭请卫王乘夏车(Jū),韩王驾车,梁王牵马,以受万民顶礼朝贺。”

    卫国的臣工子民们兴奋了,都已经知道他们的王乘夏车而韩王魏王要给他们卫国的王御马驾车,这是何等的荣耀。

    “有劳韩王、魏王了!”相王台之上,卫峥回头笑意浓浓的看向了韩王、魏王,不等对方回应卫峥当即转身走下了相王台。

    反而是宋王乐得见到此景,韩魏两国的王,给卫国的王驾车而行,本为同等身份却是如此不对等的待遇,实属罕见,戴偃也是喜闻乐见。

    韩王、魏王两人心有无奈,却也不得不如此,智能跟着卫峥走下相王台,紧随卫王身后,相王台之下一辆六匹白马拉驾的夏车已静候而立。

    在万众瞩目,各路诸侯凝视之下,卫峥登上了夏车,众人便见卫国君王在夏车之内正襟危坐,面无波澜。

    “驾!”韩王挥动着马缰绳,魏王执马驹,便见夏车徐徐前行。

    “奏乐——!”

    礼乐起奏,夏车已行,所过之处,列国人士莫不高呼:“恭贺卫王——!”

    所至卫国臣民之处,莫不高呼:“我王万年!卫国万年——!”

    卫峥称王,乘夏车,称夏王,加冠王冕以受四方朝贺,夏车内的卫峥面无波澜,恪守着君王的威仪。

    戎狄之君,列国群雄见此阵仗唯有慨叹万分,羡慕万分,这才是强国、大国、万乘之国所应有之威仪赫赫啊。

    “王典,毕。”

    卫峥再次回到大典筑台之上,便见一单骑甲士策马来报:“启禀我王,卫之斗士以准备就绪,恭请我王检阅!”

    高台之上,而立其中的诸王里,赵王赵雍好奇的问向为首的卫峥:“敢问卫王,这是何等环节?”

    “阅兵——!”卫峥悠然一笑,道:“请赵王还有诸王一睹我卫国将士们的风采!”

    “哦?”赵雍好奇使然,顿时面朝前方的空旷场地,来到现场的列国人士也是狐疑不解,没过多久,便有人指着东方高喊:“快看,是卫国甲士,正列阵而来!”

    震天的战鼓和牛角号声忽然响彻,在一众列国人士惊诧莫名之际,便见一支步卒战阵列阵而至,方阵中的卫国甲士皆身披黑金甲胄,衣三属之甲,置戈其上,冠胄带剑,列阵而来,整齐划一,虎虎生威。

    每一个甲士所持长矛之上都捆扎着一段红绫,随着方阵迎风飘扬,黑色的方阵也是红色的方阵。

    “风——!”

    一声齐呼让列国的君王面色微变,尤其是韩王,更有甚者是齐孟尝君田文,此外楚国代王来贺的左徒看到卫国如此精锐之兵亦是惊讶万分,不禁喟然长叹的说道:“能覆灭十万秦军锐士,卫之斗士,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看着一列列黑色的方阵走场而过,甚至一些人悉数记下了到底有多少列方阵走场而过,发现竟是不少于五万兵。

    步卒战阵已过,紧随而至的便是云梯、战车等攻城器械组成的方阵列阵前来接受国君检阅,终于,当卫国的骑兵战阵出现之际,赵武灵王赵雍不禁为之动容,武灵王的目光转瞬间便在这支骑兵部队身上移不开了。

    只见六匹战马并列一行缓步前行,一万铁骑入场接受国君检阅,马背上的甲士皆身穿精甲,头戴铁制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看了让人敬畏。

    “如此兵阵,赵王以为如何?”卫峥看到赵王不加掩饰的对骑兵流露出了狂热之色,笑意使然的问道。

    “如此战法,可无敌于天下否?”武灵王忽然如此一问,目光凝视着这支不断走场而过的骑兵战阵。

    “哦?赵王对骑兵亦有兴致?或可一同探讨?”卫峥不答,也笑而反问道。武灵王不禁微愣,终于收回了视线,把目光落在了卫峥身上。

    ……

第055章:新的两大对抗集团

    各路诸侯看到十万卫国大军虎虎生威的走场而过,无不面色微变,这样的精锐之师便是放眼天下也难以见得。

    卫国在行腊称王大典之际如此高调的大秀军备武力,让齐国和秦国显得尤为不安,尤其是齐孟尝君看到卫国之兵如此阵仗,不料齐国西面的这个邻居竟是已经强大到了足以威胁齐国的地步了。

    但对卫峥的这个举动显得匪夷所思,卫国一改从前低调的策略,突然如此高调实在耐人寻味。

    “我王万年——!”“卫国万年——!”

    来到现场的国人看到卫国之师威武的一幕莫不齐声高呼,来到这里的一些国人甚至还在列队走场而过的方阵中看到了自家的儿郎,不禁兴奋的对着身边的人介绍,自家儿郎列阵其中让其感到无比骄傲与自傲。

    阅兵仪式,这是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的先例,两世为人的卫峥便在称王大典之际开了这个先河,阅兵仪式无非就是大秀一国肌肉腕力的时刻。

    卫国大费钱财,不惜财货而集十万大军搞了阅兵阵仗的仪式,其中对韩魏两国的冲击无疑是最大的,魏王看到如此阵仗早已心如死灰,最后的一道防线也被击溃,从此只想做一个安乐侯,醉生梦死。

    而韩王,看到卫国如此强大的实力,也在犹豫了,三晋韩魏朝秦暮楚,韩王此刻的心也动摇了,到底是跟着秦王混,还是跟着卫国混……左思右想,苦思冥想,一时间发现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韩国被夹在了两个大国的中间,西面是秦国,东面是卫国,西边的秦国虽然遭此惨败,然而猛虎垂危亦有余威,何况西境的秦国之时伤了点皮毛,未曾伤筋动骨,卷土重来不过时间罢了。

    而东面的卫国,见如此阵仗,而今卫国如日中天一般,国力空前之强胜,卫峥不但完成了卫国的中兴大任,国力早已远超卫武公鼎盛时代,更是称王,已然是天下战国中的中等偏上的强国,韩国万万不是卫国的对手,韩王一想到假如与卫国为敌便不由自主的想到卫国铁骑马踏都城脚下的一幕,一时间恶寒不已。

    ……

    “赵王意欲与卫国互王结盟,卫峥倒是颇感意外啊,呵呵!”

    入夜,孟门古地,王帐之中武灵王赵雍与卫国之主卫峥对望而坐,只有两国的王,此外别无他人。

    “卫王不也欣然应允吗?”赵王笑意使然,主动邀樽,自先饮尽以是敬意。

    “卫赵两国南北近邻,结盟交好,好事一桩的嘛,有何不可?”卫峥亦是一笑,旋即一饮而尽,王帐之内烛火轻跳不断,卫峥把玩着青铜樽,又说道:“可本王却是听说,赵王此举,明则与卫国结盟,实则暗藏叵测之心,意欲架卫国与火上烤,这最旺的两把火无非秦火与齐火!”

    闻此言,武灵王不动声色,忽然一笑,道:“以己之心度君子之腹,未免有小人之嫌啊!”

    “呃……哈哈哈,本王之过,向赵王赔罪!”卫峥愣了愣,旋即面露笑意,顿时自酌一樽便一饮而尽,心中却是对赵雍这种不要脸的说法竖起了“大拇指”以表示佩服。

    便见赵王殷殷而道:“方今天下,秦楚皆因苦战而国力大损,齐国未损皮毛,虎视眈眈。卫国地处四争之地,四战之地,难求自保,卫王欣然接受赵国盟好,赵雍亦且听说,卫王此举索性把置身事外的赵国拉下水,这一招不损一兵一卒便能震慑齐国,岂不妙哉?”

    卫峥一听,顿时笑道:“赵国与卫交好,不也是解了齐国迫境赵国观津之忧?赵王亦且高招啊!”

    “这叫抱团取暖!”赵王悠悠然的说。

    卫峥顿感好奇,不禁问道:“赵王此言令本王甚是不解,一向选择置身事外,不与世争的赵国何故要寻求盟友?又为何是卫国?”

    “置身事外,不与世争……”赵雍长声一叹,不禁看向了卫峥,发现对方正一副侥有兴致的模样,武灵王微微一笑,便又道:“大争之世,不与世争者终将国灭,身在其中哪一国又可真正置身事外?至于为何选择卫国,本王可以回答是因为卫王至今不曾失信于天下,故有此一举!”

    “多此一举!”卫峥如是一说,顿时引来两国的王相视长笑一番,末了,卫峥持酒悠悠然的说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各领风骚数十年,赵王可以为如何?”

    “愿听卫王高论!”武灵王巧言回答。

    “卫赵两国只能交好,便是互生龃龉也不能交恶,你我两国若是交恶,赵必为秦食,卫必为齐食。”卫峥言简意赅的说,已然打开天窗说亮话,显然,客套的话到此结束,武灵王赵雍知道该是开门见山的说了。

    闻此言,赵雍忽然问道:“敢问卫王,为何如此看中赵国?赵雍不解,为何卫王会选择一个羸弱的赵国而舍弃一个强大的齐国?”

    两国的王忽然彼此对视,互不相让,便见卫峥凝视着对方:“因为赵国之主是赵雍!”

    此话一出,武灵王不由得闪动了目光,心中惊讶之际,又听对方言:“赵雍暗藏大志,意欲强赵,甚至欲灭秦,更有发奋图强之心,赵国有王之名,假以时日,不出三年也必将有王之实。”

    “卫王谬赞,赵雍万不敢当。”武灵王如是说道,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暗自心惊,此次想要来探探卫峥的野心,现在的确探出一二来了,但自己在对方眼中何尝不是一样?只是让赵雍心中不解的是,卫峥竟然对自己和赵国这么有信心?

    “卫赵两国抗击秦齐共敌,难!”赵王忽然说道。

    “若是加上楚国、宋国呢?”卫峥忽然问道。

    “楚国、宋国?”赵雍眼睛一亮,不禁陷入长思,卫国归还韩魏占领楚国之地与其结盟,能打赢阳山大战,这一点也是不能忽视的重要因素之一,而宋国就不用说了,卫宋两国自从打了一战之后马上结盟,至今关系非常不错。

    赵雍一观天下局势,昔日强楚遭到秦国弱楚,齐国夺淮泗之地而伤楚,这是把楚国拉下水的最大筹码,若是赵、卫、宋三国结盟,楚国也加入这个联盟,对抗强强联盟的东齐西秦,也未曾不可一战。

    “赵王,卫国意欲扩建骑兵军团,但是缺马匹,赵国地处中原之北,马匹无数,卫国需要赵国援助,而赵王意欲胡服骑射,卫国势必支持,更愿派遣教官入赵训练骑兵战阵。卫国亦且支持赵灭中山,反之,卫国将来有一日若取宋地,赵国也务必回赠一份情谊……呵呵……”

    “卫王,你绝不可为友!”赵雍凝视着卫峥而说道,忽然又补充了一句:“但可以为盟!”

    在这王帐之下,卫国与赵国的王秘密达成了一个庞大的协议,两国互盟,卫国支持赵国灭中山国,有了这个强援的支持,早就想灭中山国已久的赵武灵王终于要提上灭其国的日程了。

    赵国为卫国提供马匹,而卫国则是支持赵国胡服骑射,承诺派出教官为赵国训练骑射。

    赵国要崛起了!

    卫国称王之后,而今天下之时局因此而变,有着朝向秦齐之盟对抗以卫国为首的卫、楚、赵、宋之盟。

    两大军事集团正在渐渐的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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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好友过来,打乱了生活节奏,请假一天,后续会爆发补偿,望谅解~~555~~

第056章:仁恕中存,经天纬地,谓之惠文

    卫国行腊称王,此次大典可谓高调,卫国一改之前低调闷声暗蓄国力的姿态,大典之期如此高调的阅兵仪式所展示出的强势姿态也让齐国感到不安。

    让齐国不安的还在后头,紧接着卫国与赵国结盟的消息一出来,就更加让齐国寝食难安了。

    放眼天下列国疆境犬牙交错的局势,强大的齐国在天下东境,强秦在陇西秦川之地,而赵国在中原北境,卫国在中原居中之地,再南便是元气大伤的楚国。

    楚国、卫国、赵国呈现南北纵贯之势,而今已成合纵大势,加上旁边还有一个宋国,东北角的燕国与卫国也显得颇为暧昧。

    这样的局势不仅仅是齐国寝食难安,便是秦王赢驷也是要卧枕难眠了。

    卫国,朝歌王宫,正殿。

    卫改王制,卫国的君臣朝服也都因此而变,王座之上的国君身着十二纹章夏衣冕服,头戴十二冕旒之冠,行腊称王之后便是王了。

    殿下的卫国群臣也是面露喜庆之色,卫国称王,不仅仅是国君称君改称为王,从今往后与天下战国算是平起平坐,臣工们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又如何能不高兴?

    “诸卿有事上奏,无事退朝!”座上的卫峥波澜不起。

    “启奏我王,老臣有事进言。”说话的赫然便是公族宗室的宗子。

    “公叔请讲!”卫峥面露笑意,对卫国的这群老古董还是没有太多的抵触心理,只要不跟自己作对就行了。便闻宗子拱手说道:“王上自复国即位以来,主政已有十二余年了,至今只有狐妃、绫妃二位夫人,而宫中至今未曾册封国夫人,卫国现在称王,而王必有后啊,后宫规制是该要着手制定了,不知王上考虑过了没有。”

    “宫闱之事,寡人自有定夺,宗老不必忧心。”

    “这……”宗子左顾右盼的看了一眼,发现无人说话,旋即面朝大殿再而拱手:“老臣僭越了,望君上恕罪!”

    “僭越倒也无妨,无大碍的嘛,只是公叔身为公族宗室,与齐国人走的太近,有些说的不大过去了吧?小心眼的人还以为公叔心怀叵测之心啊。”殿上的国君轻飘淡雅的出此一言,却是让宗子面色巨变,顿时匍匐在地。

    “臣知罪,请王上看在老臣也是为卫国巩固齐国之盟才有此一策,并无可以针对他人。”宗子连忙说道,在场的群臣也是一个个精明的很,此时此刻,包括陈轸、璟仓、剧辛、苏代这些人也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但谁不知道,宗子口中所言之人不就是被国君万般宠信于一身的狐姬,同时又被卫国的公示宗族视为祸国殃民的妖女。

    “与齐国盟?”殿上的国君忍不住的一阵嗤笑,忍不住指着殿外,道:“我的公叔啊,齐王现在巴不得找个理由发兵攻我,你还想要寡人热脸贴上人家冷屁股,然后找揍是吗?为国操劳?我看是卖国求荣吧!”

    “王上恕罪!”

    宗子吓的心生大骇,这样的罪名扣上了就是死罪啊。

    “宗老啊,您老人家胳膊腿都不听使唤了,就无需您老为国劳心劳神了,回家多多休息以养天年吧,以后也不用上朝了,免得让人觉得我卫国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传出去让列国齿笑。”

    国君冷语响彻殿宇,语毕大殿之上落针可闻,没有人愿意去触霉头,匍匐跪地的宗子连忙谢恩:“老臣谨遵王命!”

    “报……”就在这时,一路斥候飞奔到殿前便转而小步快走的入殿内,顿时单膝着地并取出了怀中的一简信文:“禀报大王,秦国密报!”

    卫峥看着左宫监走下殿台,接过了斥候的密报便呈上来,也不再理会匍匐跪地的老宗子,当即打开了信文,一看之下不禁面色微变,紧接着便是面露一闪即逝的精光。

    但见国君收起了信文便面朝群臣言道:“退朝,太傅、丞相、百司长……留下入殿内议!”

    朝会散,陈轸等一众近臣来到了内殿便看到卫峥手持那份信文而道:“秦王病重惨薨咸阳宫,谥惠王号,秦太子嬴荡即秦国大位以守孝一年,次年正式登基!”

    “什么?”陈轸等人听到这个消息莫不大吃一惊,秦国一代雄主就这么说走就走了,实在让人感到唏嘘,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

    秦,函谷关。

    张仪以秦国之相代表秦王赢驷出使卫国集会孟门,恭贺卫峥行腊称王大典,而今再回秦境,一入函谷关却是发现守关的将士们都披麻戴孝,梁悬白绫,举国发丧的这一幕让张子一见,心中顿感沉重,于心不忍,瞬间便是怅然泪下。

    入了咸阳城。张子仰望着城楼之上高悬这的白绫,老泪纵横不已:“张仪回来复命了,王上何故走的如此匆促,竟是不见张仪最后一面,王上……”

    “相国,惠文王他……殁了!”来迎接者正是涕声泪下的樗里疾,张子从轺车上走下,两腿发软,要不是随行左右眼疾手快的扶住,怕是要摔倒在地。

    闻樗里疾之言,张子怅然若失自言:“惠文……仁恕中存,谓之惠;经天纬地,谓之文。”

    这一年发生的第三件大事,秦国一代雄主,秦惠文王终于驾鹤西去,阳山大战之后,秦国历经五十年来首次惨败,上一次还是吴起率领魏武卒坐镇河西的时代,对于一心要带着秦国东出而霸天下的秦惠文王来说,这一次的惨败对他的打击实在太沉重了。

    得知了噩耗,从此卧病不起,每每噩梦频频,饱受梦魇折磨,终于经不起消耗,撒手西去了。

    张子对秦国新王不甚了解,但也知道嬴荡生性好武,定会对秦国大策改弦更张,届时新王是否还会再用张仪?

    张子似乎也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未来。

    夜里,秦相府邸。

    得知张仪回秦,魏冉第一时间来访,而今身为秦国年轻有为的将领,魏冉对于张仪的知遇之恩并未忘却,此时此刻,借酒消愁的张仪的得知魏冉来了,索性便拉着一块共醉。

    “秦国堪忧,张仪束手无策啊。”说罢,张子持青铜酒樽拂袖一饮而尽。

    “秦国堪忧?相国多虑了,大秦自孝公变法以来,变法图强以韬光养晦,先王除甘、杜势力以力保新法,采纳相国横强大策,力行东出功成,征巴蜀以广国,虽有阳山大战惨败于卫国,却未曾伤我大秦根基,如今大秦虽不能说独霸天下,却也依旧傲视群雄啊,纵然新王登基改变国策,只要大秦根基在,却也无大碍、无忧尔。”

    张子听闻魏冉此论,顿时拍案赞叹道:“危局之中,将军有如此见地,就知道老夫当初没看走眼。”

    魏冉说道:“相国所虑也不无道理啊,秦国堪忧在于朝局不稳……唉,就拿相国你来说吧,新王登基不知是否还会留用相国呢。”

    张子摇头苦笑的说道:“定然不会,一朝天子一朝臣啊,秦国怕是难容张仪了……”

    ……

第057章:秦武王嬴荡

    咸阳宫,正殿。

    一年之后,秦国新王为秦惠文王守孝一年,从此正式登基为秦国新王,便是后来的秦武王。

    秦武王登基大典,列国都先后派遣了使臣来贺,便是卫国也不例外,年前吊唁哀悼,年后恭贺新君,都是“国际惯例”的事情。

    今日的秦廷朝会,正是韩国与齐国特使觐见恭贺,韩国西边就挨着秦国,秦国新君继位登基,韩国比谁都热心,想要搞好与秦国新王的关系。

    “齐国使臣觐见秦王!”

    但闻老内侍尖锐的声音响彻殿宇,座上的秦王当即起身,只见齐国特使入得正殿便面朝嬴荡拱手一拜:“外臣拜见秦王!”

    “贵使免礼!”年轻的嬴荡带着朗朗笑声非常客气的来到了殿下将其扶起,这让齐国特使有些受宠若惊,也让秦廷群臣分外惊诧,樗里疾、张子、魏冉等人面面相觑,不知新王此举意欲何为。

    “齐王近来可好啊?”嬴荡嘘寒问暖的说道,却也不痛不痒。

    “谢秦王关忧,我王一向安好。”齐国特使拱手笑道。

    秦王在朝堂之上踱步而走,侃侃而道:“秦齐两国虽东西而立,相距万里之遥,但寡人早已有同盟之心,齐王志存高远,寡人也是仰慕多时。”

    “秦王谬赞!”

    “寡人听说,齐国正在伺机谋取攻打卫国。”

    “呃……这个……”齐国特使面色微变,犹豫不决,便又听到秦武王说:“贵国若是攻打卫国,秦国势必派兵相助,贵使请回禀齐王,不要因为秦齐两国相隔万里,就看得生分了,起兵之日务必速报秦国。”

    “秦王如此盛情以互盟,齐国若是推迟就显得无礼了。外臣这就代我王谢过秦王之盛情了。”

    嬴荡意气风发的长笑,却不知秦廷诸臣皆面色不安,但秦武王对此于是无睹,待得列国宾使退去,张仪实在忍不住便出列进言:“启禀王上,这盟兵伐交,乃邦国大事,机密之要,不可轻言于朝堂之上啊。”

    “先生错了!”座上的秦武王淡淡的说道,一句“先生”让张仪心凉了半截,又听秦武王道:“寡人并非轻言,而是郑重与齐国特使承诺,秦国愿与齐国结盟,再说了盟齐这不是先生昔日之论么?同时也是寡人向卫国正式下的一份无文战书,宣战!”

    张仪心中苦笑,却也劝谏的说道:“王上即位不久,秦国也因连年历尽几番大战,急需与民休养,与齐国倒也确是可盟,但千万不可轻言刀兵啊。”

    秦武王一听大笑一声:“哈哈哈,我大秦自立国以来,寸土之地皆因何而来?因战得来,因秦剑所得!”

    “张子,王叔、还有甘茂太傅随我来内殿。”说罢秦武王率先而行,张仪与樗里疾、甘茂面面相觑,没有多言便与秦秦武王来到了内殿,朝会便散了。

    “伐交大策当然不可轻言与朝堂之上,诸位以为寡人轻率?呵呵……”秦武王一说,笑了笑自顾自的坐上了王座,此话一出让樗里疾等人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但也心存疑惑不得其解。

    “王上此话何意?”身为王叔,三朝元老的樗里疾不禁拱手问求解。便见秦武王言:“寡人生于西戎,未睹中原之盛,若得通三川,一游巩、洛之间,虽死无恨也!”

    “王上意欲再伐韩国?”张仪惊道。秦武王思张仪之言,当即点头:“不错,寡人欲拔宜阳、通三川、临二周、窥九鼎神器。”

    樗里疾心中焦急,连忙说道:“王上此刻伐韩,欲取宜阳以通三川之道,然宜阳路远而险,劳师费财,常言道唇亡齿寒,卫国、赵国必定不会坐视不理,尤其卫国,势必发兵助韩,由此可见,此事实属不妥,王上还需三思啊!”

    “就知道王叔你会反对!”秦武王摇头失笑。

    “臣赞同!”

    就在这时,另一道不协调的声音忽然出现了,赫然便是太傅甘茂,甘茂如此表态让秦武王心中一喜,果然还是老师了解寡人啊。

    “太傅有些逢迎拍马了吧!”樗里疾心有不喜的说道。

    “我王志存高远,若能成此大业,必能功载千秋,何须逢迎?”甘茂如此说道,时代变了,秦国也变了,甘茂知道该是他出头的机会了,张仪老了,樗里疾也不行了,而自己身为王者之师,深得秦武王信赖,又怎可能放过这样崛起的良机?

    便见太傅甘茂面朝秦武王拱手一拜:“臣随时愿听从我王调遣,为军统帅兵出函谷,力克宜阳城,打通三川要道,为我王入东都洛邑疏通一切阻碍!”

    “你?”张仪看着甘茂,注视着这个一手提拔的人才,张子在秦国提拔两个新秀大才,一个是可为帅才者魏冉,另一个则是出将入相皆可堪大用的甘茂,甘茂大才却不料如此势力,这是张仪万万没有料到的。

    实际上,后来的魏冉又何尝不是如此。

    “怎么?相国以为甘茂领兵打战不行吗?”甘茂淡淡的说道,知道当即秦王不喜张仪,说话的语气也与秦惠文王时期大不一样了。

    张仪讥讽一笑,道:“太傅大才,死守武关,楚军不得入,丹阳之战又大破楚军,太傅统兵,守则固若金汤,攻则摧枯拉朽,当然可以。”

    “好了,都别吵了!”秦武王一发话,张仪也不再多言,秦王又道:“寡人有此决策绝非心血来潮,宜阳城是我大秦东出要道之上最大的阻碍,犹如鲠在喉一般,宜阳不拔,我大秦就永远只能归宿在崤山函谷关内,何况宜阳城乃天下仅次于荡阴城的铸器重城,寡人拔了宜阳,我大秦便能列装韩之强弓劲弩,不弱于卫国,百利无一害。”

    “王上想过卫国、赵国必然出兵助韩,而韩国也会化友为敌,三晋抱团,再加一个楚国,秦国有能敌四国的兵力?目下秦国又有准备旷世大战的国力?”樗里疾质问道,卫国继承了魏国的领土,说今天的卫国是三晋也没有错。

    “嘿嘿,敌有四国之盟,寡人也有齐国,这便是将才寡人在朝堂之上为何与齐国特使明示其盟约,目下时局,四国中的卫国、楚国、赵国、韩国,也就只有卫国有点实力,但也不足为虑,齐国便能够卫王喝一壶的了,征伐若起,卫国哪还有时间顾忌寡人攻打韩国?齐国迫境卫国之际,我借他卫王个胆子?”

    说罢,秦王又道:“秦齐之盟乃强强联盟,三晋宋楚之盟,弱者抱团取暖罢了,何足道哉?大战不仅仅只是拼国力,更要审时度势,运筹帷幄,该出手时就出手!嘿嘿,只要运作恰当,山东列国只能干瞪眼的看着寡人去东都走一遭也奈我不何!”

    “赌国之举,国之大患啊王上!”樗里疾痛心疾首的说道。

    “王叔不要说了!”秦武王显得不耐烦,当即道:“甘茂听诏!”

    “臣在!”只见甘茂不理会张子、樗里疾怒而不语的目光,便是面朝秦王拜,聆听王诏。

    “寡人遂发兵五万,甘茂挂帅,向寿副职,出函谷,拔宜阳,打通三川要道,临二周之境,取九鼎神器!”

    ……

第058章:张子离秦

    甘茂身为秦国新王的老师,深得其信赖,而今武王下此命令,张子知道秦国再无自己容身之余地了。

    思来想去,不禁在心中悠然长叹,世道如此,一朝天子一朝臣,秦武王显然也不会在用张仪之国策了。

    秦惠文王的驾鹤西去,秦武王亲甘茂而疏远张仪,张子而今虽然仍旧是身居秦相之位,但不得秦武王所用却是事实,实际上嬴荡早就想要罢免了张仪的秦相之位,只是张仪待秦国居功至伟,没有理由便罢其相位,影响过于恶劣。

    而秦国朝中的大臣们也看出张仪失势,一些与张子不对付的朝臣便是借此机会不断出恶言中伤。

    而今世道,张子只能在这萧条的秦相府买醉,昔日那个叱咤风云,谈笑间退一国之兵的鬼谷门徒张仪已经不再,而今张子已是心灰意冷。

    “相国,有客求见!”秦相府邸,一个侍从前来禀报,此时此刻的张仪匍卧在案几上借酒消愁,英雄迟暮的一面未免让人感叹犹怜。

    “世道如此,还有人对张仪感兴趣?”张子自言自笑,又道:“便请君入府吧,张仪倒想看看是哪位高人。”

    当张子看到了所谓的高人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顿时懵了,醉醺醺的脑子陡然间清醒了过来,眼前这位寻常士子打扮模样的人不是卫峥又是何人?

    “张兄近来过得不大如意啊。”便见卫峥笑意使然的说道。

    但张子却笑不出来,当场唤退了仆从,旋即引其入书房,确定没有第三人之后,这才面朝卫峥一拜:“张仪拜见卫王!”

    “生分了。”卫峥如此说道。

    “师弟请坐!”张仪哑然一笑,伸手示意,待得双双入座,张仪当即出言:“师弟你是卫国之主,只身入秦境,更入秦国相府,你这胆子啊……”

    张仪真的被吓的不轻,他万万没有想到卫峥竟然出现在秦国,这是何等凶险?

    “只为十二年前的誓言,彼此援手,共担危难,张子有难,卫峥岂能视而不见?”卫峥如此说道。

    此话一出,张仪久久不能释怀,一时间忍不住怅然泪下,欲言,却又不知何言以对。

    “谁能料到,惋惜张仪这一介卑贱之躯的竟是互为敌者!”张子此话道出了无尽的心酸,佐士秦国二十余年,舍生入死,为主谋国,最后却是落得如此田地。

    卫峥目视着眼前的迟暮英雄:“张仪,当今的不世大才,以天地为棋,列国为子,布局天下,呼风唤雨,一言便能百万雄兵,恕卫峥直言,以张兄之才何故落到在这幽静府邸借酒消愁的地步?”

    张仪闻言失笑不语,悠然一叹,殷殷的说道:“走也未尝不可,只是在这秦国有了年岁啊,若一走了之……于心不忍,心里有了事儿也就洒脱不起来了。”

    “张兄啊,你我虽互为敌国,却也师出同门,亦为知己,听我一言,走吧。”卫峥说道:“这秦国本是张子呼风唤雨之地,可目下时局却是山雨欲来啊,谋求功名者,纵横者流,皆审时度势,因时用势,及早抽身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离开秦国,来我卫国吧。”卫峥诚恳真挚的说道:“卫峥不求张子事卫谋国,只是不希望看到一代不世奇才不得善终啊。”

    “来到秦国的,先走的是犀首公孙衍,再走的是魏章公子昂,而今张仪也……”四端之心,人皆有之,心有恻隐,张仪也不能做到无动于衷,而今先王驾鹤西去,新王不得其用,又面对卫峥如此诚邀,甚至以身入敌国,世间又有几个有这份待遇?

    ……

    翌日,咸阳宫。

    例行朝会之际,张子仍旧以秦国之想入朝,只是而今张子再无昔日那般风采了。

    “诸卿有事请奏,无事退朝!”座上的秦武王朗声说道。

    末了,便见张仪面朝秦武王拱手一拜:“启奏我王,盟齐伐韩大策王上既然决议已定,张仪便再为王上献最后一策锦上添花之计。”

    “最后一策?相国此言何意?”樗里疾敏锐的听到了张仪话外弦音,心中顿时生起了不好的预感,一旁的魏冉也若有所思,却也不语,而秦武王也不为所动,秦廷百态尽显于此刻。

    张仪见此情形,并未回应樗里疾的质问,而是面王说道:“能够侍奉王上,辅佐大秦,张仪三生有幸,然力有不逮,仅此一策胸中已再无良策可献于王上,不敢尸位素餐,故今日献策之后,便请辞相印。”

    “相国为我大秦二十余年殚精竭虑,如此一走了之,天下人岂不说寡人行的鸟尽弓藏之举?”秦武王如是说道,显然面对张仪有意离去的举动,并不想落得这样的坏名声,意思便是不想放张仪走,便是不用你,也不能离开秦国。

    秦武王也知道自己却是不妥,便安慰道:“相国年岁不小了,重返山东路途道远而险,稍有不逮,寡人于心不忍,不若就留在秦国颐养天年吧。”

    “多谢王上挂怀!”张仪洒脱的一笑,旋即转而郑重之色,道:“王上若行此前大策,非张仪离秦不可!”

    “此话何意?”秦武王疑惑不解,不仅仅是秦王,甘茂、樗里疾也分外不解。

    片刻之后,张子解释道:“王上,年前离开卫国归来途中臣一直在想,目下说与王上听,张仪佐士秦国二十余年来,佐先王、辅秦国横强天下,得罪了不少人,更有三欺楚王之列,齐楚两国之盟破碎更是张仪一手促成,楚王恨我咬牙切齿,而齐王亦是恨我遂不能万段,我若离开秦国,哪国敢收留我,齐王便会攻打哪国,是故张仪意欲投靠卫国。如此一来,齐国便有了足够的理由攻打卫国,故齐国必伐卫国。”

    说到这里,张仪顿了顿,补充道:“……两国一旦兴刀兵,互征伐,卫国、齐国的军队在混战当中势必无从回援,王上便可以利用这个间隙乘机攻打韩国,甘茂将军便能无后顾之忧,必能拔除宜阳而打通三川要道,大秦军队开出函谷关而直接挺进,兵临东都洛邑,周天子一定会献出九鼎神器,如此王上便可挟天子以掌天下户籍,成就千载不世的帝王功业。”

    秦武王一听果然有些心动了,嬴荡还是秦国太子的时候就很不喜欢张仪,而今成为了秦王,更是想方设法也要排挤,只是张仪对秦国居功至伟,贸然罢了影响恶劣,秦武王虽然生性好武,但也不是完全的一个武夫只知道匹夫之勇。

    而今张仪主动请辞,这就怪不得谁了,只是秦王还是有些疑惑:“相国所言虽说颇有道理,但卫王也不傻啊,他若不留你,又当如何?”

    意思就是,你还得回秦国,到时候秦国收留你张仪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到时候不是让秦国为难?进退不是?

    听此一言,张子心中更是苦笑,此时此刻卫峥怕是在咸阳宫外静候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一旁樗里疾很想出言却又生生的咽了回去,亦是心里苦笑不已,王上啊王上,怎可出如此令人寒心之言?

    张仪收起了心中的情绪,顿时笑道:“王上放心,当今卫国之主乃张子同门手足,我若投奔而去,于情于理卫国都会收留我的,否则便会为人所不齿。”

    此话一出,让秦武王面感微辣,去也当作没有听见,张仪终是出了咸阳宫,秦武王也答应了他离开秦国。

    ……

第059章:再入演兵岭,号鬼谷先生

    张仪出得咸阳城,三日之间便踏出了函谷关,随行的还有三十车财货。

    适逢春耕之期,正是家家户户繁忙时节,一出函谷便看到了一支马队,为首坐在马背上的人正是等候多时的卫峥。

    此时卫峥眼中的张子忽如老了十年一般,片刻之后,张仪的车队在卫峥身前停了下来,后者看了看笑道:“张子来时只身入秦,回时满载而归,可谓名利兼得啊,天下安有几人乎?哈哈!”

    “师弟休得笑我。”张子听得如此言语故作洋怒,却是不禁一笑,回看着轺车身后的钱财货物,失神的说道:“秦王感念张仪为秦出生入死,些许酬劳,倒也阔绰。”说着,张仪笑看着卫峥指了指身后的财货,又道:“这便是张仪佐秦国十八年赚来的,不少了,呵呵……张仪一介布衣寒士能居秦相邦之位,先有声名显赫于世,再有如此厚礼告老还乡,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哈哈!”

    “张子果真洒脱依旧!”卫峥笑道,双双相视而笑,‘啪’的一声,卫峥挥鞭催马前行,众人便由此一同飘然而去,湮没在了函谷日辉的霞光之中。

    此后,秦国与张仪再无纠葛了,而卫峥的出现也让张仪的命运由此改变。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张仪离开秦国是一个时代的终结,一辈子与公孙衍斗法,先后入秦,离秦,毕竟没有犀首的合纵,张仪的连横价值何在?又如何在秦国立足?由此可见,犀首的入卫早已说明张仪事秦时日无多。

    说到底,合纵连横,既是互为敌者,又彼此依赖共生共存。

    都说纵横者流势利之徒,但张子却为秦国舍生入死,而今离开秦国,这位不世大才却再无仕途之意,卫峥倒也不强求,而今卫国也不缺大才辅国。

    张仪重归故里之后,带着秦武王赏赐的厚礼来到了卫国境内便悉数发放给了穷苦老百姓,而他本人则再入淇水山野,又回到了云梦山、演兵岭。

    这一日,演兵岭。

    卫峥和张仪二人在一座碑前朝拜,赫然便是师尊鬼谷子王祤之墓。

    张子不禁慨叹道:“尘归尘、土归土,生终将死,灵终将灭,再辉煌,不过一培黄土,一捧青灰。”

    “人生在世数十年,犹白驹过隙,夕阳末世,惊怖可闻,虽光阴一刹……”卫峥殷殷坦言,忽如话锋一转,又道:“……然青史必当永存其名,夫复何求?”

    “张兄保重——!”“师弟珍重——!”

    卫峥离开了演兵岭,而张仪便是从此以新一代鬼谷子的身份自居于此,从此永不出山。

    时间飞逝,三五日之后,一位十四岁的少年自齐国长途跋涉来到了这里,当他看到了一块石碑上刻录着“鬼谷”二字的时候,那张困顿又颇显稚嫩的面庞终于露出了喜色,一改之前的颓靡之色。

    只见他卯足劲头的来到了演兵岭下,之后便没有再进一步,而是面朝大山拱手一拜,大声的说道:“齐人邹衍拜见鬼谷先生!”

    “……为名?为利?”

    邹衍,历史上诸子百家中阴阳家的祖师爷,开山鼻祖的存在,而今不过十四岁却是不远千里从临淄来到了这里。

    未见其人,却闻其声,随着演兵岭一带回荡着张仪的声音,年轻的邹衍转动这眼眸,再而面朝演兵岭一拜,道:“慕名而来!”

    “哈哈,小小年纪,颇有机变之才,进来吧。”

    邹衍闻此一言心中大喜,顿时再而一拜礼,便是入得演兵岭,见到一华发之人盘卧在屋檐之下。

    这便是传说中的鬼谷子?

    邹衍心中大感好奇,张仪之名,显赫于世,但邹衍知其名亦是如雷贯耳,却是不知其人,自然不知道而今眼中的鬼谷子便是那个谈之一言便可使国之兴亡逆势的张子。

    “见过鬼谷先生。”邹衍小小年纪,却也礼数周全。

    张子悠悠然的说道:“鬼谷一门,有六韬三略、有纵横之术,亦且有阴阳衣钵,兵谋之道,小家伙意欲习得哪门学术。”

    “鬼谷先生愿收邹衍为徒?”邹衍惊喜万分,忍不住的说道。

    “齐国人……小小年纪不远千里,定是求学而来,心犹坚毅,倒也可以做我弟子。”张子如是说。

    便见邹衍拱手一拜,道:“邹衍愿学阴阳学术!”

    “魏人魏缭,拜见鬼谷先生!”演兵岭之下,赫然又有一人,正是昔日卫峥所见的年轻俊杰魏缭,也是尉缭。昔日卫峥并未接见他,让魏缭倍受打击,深思熟悉才知道心性不足,而今竟是意欲入鬼谷门修心觉己以觉他。

    ……

    确说天下时势,卫峥把张仪接回卫国之后并没有闲下手来,邦交角力还得前行,这一次还是派出了苏代为使者出使齐国。

    显然是为了张仪的事情,历史上的张仪回到魏国做了一年相邦之后便驾鹤西去,而今历史悄然改变,有卫峥鼓励他继承鬼谷门一派的掌门人,张仪也有了新的寄托于希望,心不死身便能长存。

    齐宣王听说张仪在卫国,新仇旧恨、加上近邻威胁,齐国终于找到了发兵攻卫弱其国的借口。

    临淄。

    “敢问大王,齐国何故突发兵攻打盟国?”正殿之上,为卫国使者的苏代的面朝齐王质问道。

    大争之世,苏代此话的确好笑,不过齐宣王到底还是要顾忌名声,便说道:“张仪,天下的倾危之士,反复无定,出卖家国以图谋国君恩宠之人,祸我齐国也。”

    说着,齐王看向了苏代,又道:“卫王若是交出张仪,寡人便鸣金收兵,绝不攻卫。”

    显然,这天底下谁不知道张仪与当今卫国之主是为同门师兄弟,而今张子投奔卫国,卫王若是把人交出去了,名声就从此给败坏了,这样的君主当政,今后还有谁敢入卫佐士?

    齐王就是料定卫峥不会把张仪叫出来,所以才有此条件。

    苏代却是说道:“齐王恨张子,虽然如此,可齐王若行此举便正中张子计谋,他在秦国有所依托了,张子若是再入秦国,齐国攻秦否?”

    “此话何意?”齐王疑惑不解,道:“寡人怎么就成了张仪这厮的依托?”

    苏代一笑,解释道:“大王或有所不知,张仪离秦时,便与秦王约定:如今齐国之主恨张仪不能万段,于是心生一计献于秦王,是故张子若在哪国,齐王定会派兵攻打其国。所以张子来到了卫国,齐王亦知晓我王万万不会交出张仪,于是乎给了齐国伐卫的借口,明面上看是秦国给了齐国一个顺水人情,齐王或要感激秦王,实则居心叵测啊。”

    ……

第060章:坑秦的“猪队友”齐国

    “卫国而今国力强盛,虽与秦国、齐国这些强国相比底蕴稍显不足,却也不是任人宰割。”苏代自信的说道,的确如此,单从综合国力对比,而今卫国的确还是与齐国有着差距,阳山大战一役的胜利,不代表卫国就已经比秦国、齐国强了。

    齐宣王一语不发,片刻之后,苏代又说道:“大王,卫齐两国若生刀兵,万万不可能速战速决,坚持消耗势必因战拖累两国,不论哪国胜利,都是赢了战争,输了家底啊,而张子便献策于秦王,让秦国利用此间隙攻打韩国,打通三川要道,临二周之境,取周天子九鼎神器,于是乎秦国便从此挟天子以号令群雄,掌握天下地图户籍。故秦王为张子备以三十车厚礼,送其回卫国。如今张子已经在卫国,大王若是果真发兵迫境,攻打卫国,这就是大王使国内疲惫困乏而向外攻打与自己建立邦交之国,于天下间树以众敌,祸患殃及自身不说,反而让张仪得到秦国信任。”

    齐王一听顿感惊疑不定,苏代又道:“大王若行此举,得秦国信任的张仪势必再而左右逢源,实不相瞒,齐国若是攻我,我王早已与张子商议好对策。”

    “哦?贵使这是在威胁寡人么?”齐王淡淡的说道,面色虽然不喜,但耳朵却也竖直了听。

    苏代不卑不亢的说道:“既如此,外臣便开门见山的说罢。齐国若是兵踏卫境而来,我王便与秦国重修盟好,合三晋与秦四国之兵,推举秦国为合纵长攻打齐国,届时齐国能敌否?”

    苏代又问:“外臣置身卫国使者身份之外说一句,敢问齐王,弱卫国与弱强齐,与秦而言哪个利更大?弱卫国与弱秦国,与齐而言哪个利更大?”

    好你个张仪,如此歹毒的计谋,果然是国倾危之士,要不是卫国为求自保,寡人险些就中了你的毒计!齐宣王心中如是想。

    齐宣王把孟尝君田文唤到书内商议,田文见齐王问计,想了想拱手说道:“禀王上,苏代虽为卫国使者,但所言却不无道理,这就是卫国的阳谋之计以求自保,卫王便是告诉我,齐国若攻我,便转投秦国怀抱。王上,方今天下之时局,秦、楚两国皆因战而弱国,齐国暂为天下首强,若是广竖众敌,实属不智。张仪虽为倾危之士,然其谋之连横大策确是令人侧目,大国长策也,齐国而今应当效仿昔日之秦国行连横大策。”

    孟尝君一番进言说辞顿时让齐宣王改弦更张,重回正殿之后,竟是反而把苏代以国宾之礼接待,这让齐国群臣大跌眼球。

    齐国也不傻,尤其是这个国向来热衷做无本买卖,显然,齐王此举反其道而行之,倒坑了一把秦国,列国各怀异心,转眼间便大打出手,转瞬间又能从剑拔弩张之际握手言和,这便是战国。

    齐国图谋,瞒得过别人却瞒不住卫峥的眼睛,实际上这一切都在算计当中的结果,齐国此举无非就是想要继续做他的无本之利。

    突然不打卫国了,秦伐韩国,卫国难道要坐视不理?没有了齐国之患,卫国便会有精力发兵援助唇亡齿寒的韩国。

    如此一来,齐国又能坐山观虎斗,可谓不损一兵一卒就能同时弱强秦和后起之秀的卫国,齐宣王这是打的好一手如意算盘呢。

    天下列国都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卫峥同样有自己的算计,唇亡齿寒的道理是古训不假,但当世人以为卫国会发兵助韩时,卫峥却是熟视无睹,置之不理,同样也让天下大跌眼镜。

    一时间,谁也摸不透卫峥的意图了,卫国难道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

    甘茂率领秦军猛攻宜阳之际,韩王派出了使者入朝歌求援,也向赵国求援,但卫峥却以卫国阳山大战大损国力唯有,俱不驰援,赵武灵王同样如此。

    且不说朝秦暮楚的韩国不值得投资,秦国攻打韩国却不可能灭其国,韩国仍旧是卫国西境的缓冲,真要到了韩国快要灭国之日,卫峥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赵武灵王也不会坐视不理,显然,秦国便是把整个韩国搅得不得安宁,却也不敢灭其国。

    值得一提的是,卫峥同样也有顾忌,若是出兵,齐王乘机突然从背后抄底怎么办?这种赔本买卖可万万做不到,说到底,齐国就喜欢干这种事情,秦楚之战的时候,齐国乘机夺回了楚占的淮泗之地就是近期的例子,这样的邻居不得不防啊。

    上一次与秦阳山大战,卫国兵出国境之外,敢于果断用兵也是出使各路邦交周旋,齐国这个邻居同时也在谋求淮泗之地,这样的局势下卫峥才敢果断用兵,但现在的齐国腾出手来了,若是贸然出兵援韩,后院被齐国闹的鸡飞狗跳绝对是得不偿失的昏招。

    说到底,这天下列国犬牙交错的局势下,列国之间虽常有盟约,却也如潮汐反复,从来没有把后背交给对方一说,有这样的举动的比如苴国便把后背交给了秦国,结果惨遭国灭。

    这就是战国局势。

    确说卫国倾吞济南之地后,不但得到了中原沃土,更是人口激增百万,这还是不算大梁城周围五十里地,光是这一座城池就拥有将近四十万人口,要知道大梁城号称天下一城,魏国是战国时代最早称霸中原的诸侯,坐拥人口最稠密的中原之地,百年底蕴,虽然破败,而今卫国继承了这个烂摊子,但有句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卫国不出兵,齐国也绝对不会冒然攻卫,至于秦国,就让那个秦武王去折腾好了,让韩王去活受罪好了,而卫国也得趁着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好好的与民休养一段时间,把济南之地的元气恢复起来,张弛有度方才是图强之谋。

    卫峥亲自把张仪从秦国接回来之后,回到了朝歌城便开始玩起了小发明,这一度还让剧辛等臣子大感不解,一国之主谋国图强才是正道,瞎搞什么……

    这段时间,卫峥下令在宫中扩建了一群新的建筑。

    根据史料最早记载石灰的《周礼》当中,石灰是用牡蛎燔烧的,也就是类似贝壳之物,而今列国所用的石灰也确实由贝壳等物燔烧成石灰,但石灰岩、白云石等碳酸钙高含量产物且量大,容易寻得,藉此为原料显然容易取得更多的石灰。

    卫峥之所以在宫中鼓捣这些,是因为石灰是造纸的一大关键环节,在这个纸不知为何物的战国时代,纸的出现势必会让天下士子为之震动,为之倾动。

    同时也是一大垄断敛财的不二法宝,用通俗的话来说,纸是白菜价的成本,却能卖出金银般的高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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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祖先智慧

    初夏时节,春风在淇水河畔迟迟不肯离去。

    王城朝歌的扩建已经完成,自从卫国迁回旧都之后,这座古都的发展速度便是一年胜过一年,卫峥掌国以来,朝歌古城至今从未受到过任何威胁,没有战乱是繁荣的基础。

    朝歌城从被遗忘的古都到如今的繁荣和誉满天下正是映衬着卫国由弱而强的最真实写照,而曾经的天下第一城大梁正在逐渐暗淡,长此以往朝歌取代大梁城成为天下第一都城只不过是世间的问题罢了。

    剧辛等一干臣工发现近来国君都在宫中鼓捣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虽然一国之君干那些再臣工眼里不是国君该干的事情,但卫峥并未因此荒废朝纲,又不是只顾着鼓捣怪事而不问政事,臣子也就不好说什么,便是谏言也得有理由不是,也许这就是卫峥的个人癖好。

    臣子不理解,但没有阻止,也没有过问。

    确说卫国自太行之地的孟门高调称王之后,很快就歇火了,秦国想要挑起卫国与齐国的战争最终没有得逞,卫峥不但把张仪接回了卫国,让这位不世之才成为新一任的鬼谷子,也有了一个善终的结果,同时也通过邦交手段遏制了卫齐一触即发的战争。

    现在的七雄战国,楚国折腾的够惨列,楚怀王便是想要继续折腾楚国国力也不允许了,齐国现在虽为首强,但却少了秦国的一份魄力,豪夺天下不敢,却未窃取邻邦寸土之地沾沾自喜,比如收复了淮泗之地,齐宣王便高兴了好一阵子,齐国吸取曾经魏国四面树敌的教训,肚子有坏水却也偷偷摸摸的干。

    中原再次重归了安宁,然而战争却从来没有在整个天下间真正止息过,这里停止了战争,另一地却又爆发了新的纷乱,战国天下,这样的世道几乎天天都在打仗,不是这一国便是那一国,总有一国,总有一地在互生刀兵。

    现在卫国止戈了,但置身事外十数年的赵国终于不安生了,而赵雍这位雄主也初次显露出了他的雄心与野心,卫国称王之期,赵雍与卫峥便达成了一个共识,卫国支持赵灭中山国,非但如此,还认可赵雍将来吞并中山国。

    有了卫国这个中原强国的支持,加上此刻秦国正在猛攻宜阳,赵国西境暂时不会有秦国乘机起兵作乱之患,如此一来,赵雍终于下定决心开始整备军伍,伐中山国。

    中山国身在赵国腹地,匍匐在赵国北方,始终对赵国形成泰山压顶之势,又是外族人建立的国,赵雍每时每刻不再想着如何灭了中山国,去掉赵国最大的隐患。

    当今赵国之主是少有的能被卫峥予以重视的国君,可见其雄略,赵雍知道灭中山国非一日之功,历史上也是如此,赵武灵王在赵国下令全面行胡服骑射之后,立刻开启了五伐中山国的征程,先后五次大规模对中山国用兵才最终把这个心腹大患给彻底拔除。

    可见行灭他国之举绝非易事。

    赵国与卫国结盟互王之后,双方都在履行盟约,卫国派出了一支三百人规模的精干骑兵教官队伍帮助赵国行胡服骑射,组建赵国骑兵;而赵国也按照盟约对卫国进行马匹这项战略资源的输送。

    卫国与赵国现在算得上是“蜜月期”,大有精诚合作,双双共赢的架势。

    而北境的燕国,此刻也不能不说。

    确说燕昭王掌国破燕之后,启用苏秦为相,于是燕国立刻开始去旧陈新,而燕昭王采纳苏秦的建议开始向北拓展,燕国也渐渐出现中兴气象。

    不得不说,燕昭王也是一位有位的国君,不失为明主,燕职千金买骨,吊死问孤,与百姓同甘共苦,深得燕国百姓的信任,可谓民心所向,燕国人也无悔的跟着燕昭王去卖命,众志成城的向北境徐徐蚕食,燕昭王亲自统兵北击东胡、山戎等外族,一方面是开疆拓土,另一方面燕昭王也是拿外族人当燕军陪练的活靶子,而燕军真正的敌人是南境的齐之技击。

    战国时代争霸天下,不同于春秋之际尊王攘夷,当今的七雄诸侯,哪怕是最弱的一个都能追着外族打,便是残燕之国,打外族也是毫不含糊的主儿,如此强势不无道理,春秋以来便是征伐不休,数百年的内部纷乱让华夏一族种下了一颗好战的心,因为不好战的都亡国了,留下来的大国没有一个不是好战之国。

    可以预见的是,随着赵国和燕国的崛起,天下北疆的戎狄外族很快就要迎来一段黑暗的日子,燕昭王向北拓土千里,赵武灵王灭楼烦、林胡,置九原一郡。

    这两大战国迫切的需要自强,以免在将来免遭国灭,而盘踞在中原的都是虎狼群雄,哪个都不好惹,甚至惹不起,但又要图强,除了向北对戎狄外族开刀以滋养自身,想要图强的燕国赵国别无选择了。

    说到底,七雄战国都是持强凌弱的主,强的打不过那就打弱的。

    赵国、燕国、秦国都在打仗,而卫国并没有去凑热闹,打完了阳山大战,倾吞济南之地后便开始与民休养,积蓄国力。

    而今的卫国称王了,也预示着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在列强中夹缝求存的小国了,卫峥当然也要考虑今后的布局方略了,而今卫国之主在天下人看来武功卓越,的确如此,但光有武功还不够,卫国仍旧需要文治,一旦国越来越大,人口越来越多,意味着需要更多的人才来帮助卫峥掌国偌大的帝国。

    而纸这种强大的工具该是应运而生的时候了,与其求贤,不如自己培养贤才,归根结底就是需要更多的读书人。

    赵国、秦国、燕国、中山国、韩国在闹腾着打仗的时候,卫峥在宫中开始发明纸了,这个足以影响人类文明进程的发明提前一百多年诞生。

    这段时间,卫峥下令在资金的王宫里挖了一个大池子,把制作出来的石灰倒入了池中,于是便成了具备碱性的石灰水,石灰水是造纸工艺中的一项不可或缺的材料。

    卫峥又下令让一队甲士去林中砍伐大量的竹子运回宫中,宫中的侍卫按照国君的指示把运回来的竹子砍扎成整齐的竹捆,接着便进入造纸环节十分重要的工序,在整个造纸过程中,这道工序也是费时最长的一环。

    那便是把竹捆放入石灰水中漂制,这一漂就是耗时百日,而这个环节便是用碱性溶液处理原料的工序。

    卫峥之所以对造纸术了然于胸,还得得益于前世读过的一本古书,那便是鼎鼎大名的《天工开物》,这本古代科技百科全书里,便详细的介绍了古人是如何利用有限的工具和掌握的知识进行造纸工艺。

    之所以要对竹子漂制百日时长,那是因为竹子的植物纤维中还存在着对造纸有害的物质,也就是果胶和木素,果胶不利于纤维的细化,而木素的存在会大大降低纸的强度和寿命,并且容易氧化形成色素,也就造不出洁白的纸。

    这项长达百日的漂制工序就是用碱液来去除植物纤维中的果胶、木素等这些杂质的有效方法。

    前世的卫峥在读《天工开物》的时候便倍感惊奇,没有显微镜的古人是如何知道这些杂质对造纸有害?而《天工开物》里面介绍的造纸工艺,即,去除植物纤维中的杂质的手法几乎与现代科学如此一致。

    前世的卫峥深究起来,古人发现去除杂质的造纸工序也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有史可鉴的。要知道华夏一族有一门流传了四千多年的古老手艺,那便是制造丝绸,古代的缫丝工艺便是用水煮蚕茧以脱去丝胶,如此方能得到较纯的丝纤维用以制丝。

    也许便是这流传四千多年的缫丝技艺给了古人启发,造纸也是需要脱去植物纤维中的果胶。前世的卫峥想到古代的缫丝技艺之后,更有趣和更加好奇的问题来了,四千年前的华夏先祖们又是怎样知道必须要去除丝胶的?

    ……

    ……

第62章:寡人给你看一个宝贝

    河南省北部,林州市。

    林州市所在地便是古黄河支流的淇水,当高速公路兴建到这里的时候,施工期间意外的挖出了不知名的文物,很快消息便传开了,出土的文物更是轰动了考古学界。

    “吴教授,这一次的发现您绝对猜不到!”一个身穿T恤,带着一顶鸭舌帽的女研究生顶着炎炎夏日出现在现场,她口中的吴教授便叫做吴明哲,是一位考古学的权威专家,刚刚从北京赶来。

    现场出现了大量的警察,文物现场已经被隔离开来,大量的记者正在拍摄,吴教授边走边说道:“有什么发现?”

    “现场出土了纸张!比灞桥古纸还早!”那女研究生兴奋的说道。

    “什么?”吴教授顿时面露惊讶,又听她带着兴奋的说道:“教授,纸的诞生或许要在向前推进100年的战国时代!”

    吴教授一听没有回答,而是加快了步伐,很快便赶到了现场,他站在一个土墩高地上以便获得更好的俯瞰视野,放眼望去,吴教授立刻被深深的震撼到了,眼前的景象是一片片石杵遗迹,粗略望去不下于五百数目,现场的工作人员还在进一步小心翼翼的发掘。

    那名女研究生来到了吴明哲身边,看着现场又说道:“教授,经考察已经得出初步结论,基本可以大胆下判断,这片遗迹的年份应该在两千三百多年前,战国时代。这是古代卫国的一处规模及其庞大的造纸工坊,《卫本纪》的记载确实没有错,卫国的确有一个庞大的古代造纸工厂。”

    女研究生指了指现场露天的大片石杵遗迹,道:“就是这里,不可思议,古卫国的先民们就已经知道利用水力资源,我们还是低估了两千多年前的古代科技水平,您知道吗?这片建造在古淇水沿岸的大型造纸工坊便是充分的利用了水作为动力资源,而且……”

    “还有什么发现?”教授问道。

    “战国时代就已经诞生了‘流水线’生产的概念!比英国人早了两千年,多么不可思议?这里的发现一定会轰动考古界……”女研究生越说越兴奋。

    ……

    确说两千三百多年前,朝歌古城。

    卫峥出了朝歌王城,带着一支护卫小队从天乾门骑马奔驰,一路来到了王城北部的淇水一代,也就是后世的林州市区域。

    造纸术的大致步骤也就四个,卫峥并没有忘记:第一步骤便是原料的分离,用漂制或蒸煮的办法在碱性溶液中脱胶,从城外砍伐回来的竹子用的便是石灰水来进行第一步骤,使得这种原料分散成纤维状;第二步骤便是打浆,就是用切割和捶捣的方法切断纤维,并使纤维帚化,而成为纸浆;第三是抄造,即把纸浆渗水制成浆液,然后用捞纸器(篾席)捞浆,使纸浆在捞纸器上交织成薄片状的湿纸;第四是干燥,即把湿纸晒干或晾干,揭下就能成为纸张。

    纸也可以装订成一本本书了。

    宫中开辟的造纸工坊并不大,而在进行历史上第一次造纸行动期间,四道造纸工序也命吏员将其逐一记录下来,卫峥要的做的就是让造纸术初步形成一个较为完整的体系记录下来,后面便由卫国的工匠们照搬去量产造纸。

    淇水南岸,此时此刻大量的民夫或奴隶正在热火朝天的服徭役。

    毫无疑问,淇水是造纸所需要的最佳动力资源,造纸的第二道步骤,捣碎漂制的竹子这道工序也较为耗时,但更加耗力,用人力显得效率低下,用水作为动力来源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卫峥策马悠悠的行走在淇水沿岸看着成百上千的民夫奴隶正在把淇水围城人工水坝,显而易见,水坝可以获得势能,上游水大的时候可以起到放水的作用,水能就此获得。

    而当上游水小的时候,这个人工水坝又可以起到蓄水的作用。

    淇水并不是大河,制造人工水坝并非难事,要知道两千多年后淇水上游已经消失了。

    几个月的耗时工程,水坝已经渐渐成型。卫峥下了战马来到了水坝沿岸,便看到了一条人工开凿而的径流,水坝围堵淇水之后,水便从这条高耸了径流向东流去。

    国君驾临,护卫开道护行,卫峥沿着径流而走,便看到一处规模庞大的作坊正在筑基,这正是卫峥下令督造的庞大造纸工坊。

    确说径流,途径之地都有一个个水碓,正是从水坝那里引过来的水,利用这些水形成的势能推动石杵不间断的上下摆动,造纸所用的纸浆便是利用这些由水能带动的石杵砸出来的,票制后的竹捆所需要的捣碎工程便不需要人力来执行,往往一个人就能看管几个石杵的工作。

    若是换成人力捣碎,这一个人所能完成的量至少要用上百人才能比对,可见效率之大非同一般。

    卫峥亲自视察了造纸工坊的建造进度,工程质量,一切都按照他的指令一丝不挂的执行着,对此很是满意,用不了多久,卫国就能大规模的批量生产纸张了。

    纸不仅仅将会迎来华夏历史的一次文化的变革式进程,更是卫峥垄断敛财的一大超级砝码。

    “王上,为何耗费民力在淇水堵水建坝?”随行的苏代最近很是费解,就忍不住的问了一句,近段时间,几个月以来,卫峥招揽了不少的墨家人士在搞这些稀奇古怪的机关玩意儿,实在不知道何物何用。

    “筑国之基,强国之实,国之大策也。”卫峥笑了笑,又道:“马上你就知道了,先容寡人卖个关子。”

    在这片造纸工坊的另一块区域是一片巨大的人工兴造的池塘,成“井”字形状连成一片的集群,此时此刻,这里已经督造完成,并且投入使用。

    只见无数的外族奴隶在监军的震慑下老老实实的卖力干活,一方面从林中运到此处的大量竹子被砍伐捆成一片又一片,随后便放入了池塘当中,里边的水可都是石灰水。

    “吩咐下去,让管事的注意,切莫把池水灌输至淇水当中,但有泄漏者,株连三族,不得贻误。”卫峥临走之际留下了这么一条命令,漂制的池塘距离淇水有些距离,尽管如此但依旧也要注意防范,淇水是朝歌城的母亲河,要是因为造纸而污染了淇水那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回到宫中,卫峥又来到了他在宫中临时搭建的一个小型的造纸工坊,这个造纸工坊的最大目的便是把造纸工艺体系根据实际进行记录,成文之后便可以普及下去了,工坊也可以拆掉。

    “苏卿不是好奇寡人进来忙活到底目的为何?”王城内,卫峥笑着对随行的苏代说道:“先前不准臣工来作坊是因为还未功成,现在嘛,应该成了,走,寡人带你去看看一样神奇宝贝!”

    ……

第63章:群臣讨要赏赐

    苏代好奇的跟着卫峥一同来到了宫中的造纸小作坊,卫峥估摸着,目下应该已经出纸了吧。

    一来到作坊,苏代便看到了一群宫中侍从正在把湿纸进行晒干或晾干,对于这些人正在晾晒的奇物倍感好奇。

    众人一看到国君来了,纷纷放下了手头的工作面朝拜礼,卫峥罢了罢手示意众人继续干活,不一会儿便唤来了管事的吏员:“可有干燥成品?”

    “有的,王上,请随小人来。”那吏员毕恭毕敬的说道。

    卫峥不禁眼睛一亮,双眼透着小兴奋,纸终于就要诞生了么?

    来到了一个遮阳亭内等候,片刻之间吏员便带着一个过来,对方捧着一叠洁白状的物件映入苏代眼中,便见卫峥顿时把目光汇聚过来。

    “哈哈……”国君不禁纵声长笑,看着手中薄薄的白纸一时间情难自已,旋即转目落在苏代身上,道:“苏卿,这便是寡人要给你看的宝物!”

    苏代在一叠厚厚的纸张里取了一张,薄如蚕丝衣裳一般,非常的滑润,好奇之下问道:“王上,这是何物?”

    “寡人为其命名为……纸!”卫峥笑道,顿时补充了一句:“文房四宝,笔墨纸砚,终于集齐了!”

    这个时代可没有文房四宝的说法,不过今天之后便有了,苏代好奇的喃喃着:“纸……这是什么宝贝?有何用途?”

    苏代此番说辞让卫峥不禁朗声一笑,顿时道:“来人,笔墨伺候!”

    不一会儿,一个内侍捧着笔墨开始磨墨,静看的苏代不禁眼睛一亮,王上称之此物为“纸”莫非是用来撰写信文的?便见卫峥执掌笔墨开始在净白的纸张上奋笔疾飞,苏代一看文章开篇的四个字便知道王上写的是什么了,赫然便是在卫国流传极广的《诗经.卫风.淇奥(yù)》。

    ——瞻彼淇奥,绿竹猗(?yī)猗(?yī)。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xiàn)兮,赫兮咺(xuān)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xuān)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kuài)弁(biàn)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zé)。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1]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卫峥所撰写的字体是大篆,这是东周时代春秋战国期间普遍的字体。

    苏代后知后觉,看着自己手上的一张薄纸,终于心中打了一个机灵,下意识的喃喃着卫峥之前的那句话:“文房四宝,笔墨纸砚……”

    一时间,苏代兴奋了:“好一个文房四宝,当真名副其实啊,王上,苏代厚颜向王上讨要一些宝贝!”

    卫峥笑了,放下了笔墨,纸对于文人士子来说果然是有致命的吸引力,看看苏代竟是忍不住厚颜讨赏了,显然,他看出了纸张的作用和好处。

    殊不知,一篇《卫风.淇奥》,全文竟是只要一张小小的、薄薄的纸就能撰写下来,看看眼前这一叠厚厚的白纸,要是都成文在内,怕是需要用一个房间来堆积的竹简所撰写的文章都能包含进去了,其中好处,以苏代的才能和见地,不可能看不出,所以才被震撼到了。

    苏代一时间忐忑了,忽然觉得厚颜讨要赏赐纸张这等宝物有点过了,但话却脱口而出,一时间尴尬不已,竟是欲语不得了。

    实际上,被苏代视为宝物的纸,几乎是白菜价。

    卫峥使唤了那名吏员,不一会儿又送来一叠成品纸张,苏代更加好奇了,旋即取来一本书,没错这是一本由订制成功的书本,只不过没有一个文字。

    卫峥手持一本无字之书笑道:“苏卿,寡人命此用纸订制而成之物名为书,这一本书便能把老子《道德真经》或《五千言》尽皆载入。”

    这个时代,即没有纸的概念,当然也就没有书的概念,不过现在有了。

    苏代深深地震撼到了,老子的《道德经》、《五千言》竟是只用这一小小的书本就能记录下来,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若是竹简,那得整车啊。

    卫峥笑指着说道:“苏卿喜爱,这里有十本,全拿去便是。”

    反应过来的苏代连忙摇头说道:“王上,此等宝物,不用这么多,一本足矣,一本足矣!”

    “哈哈,苏秦说笑了,宝物确是不假,且看……”卫峥遥指着外边正在晾晒的纸张说道:“今后将会越来越多。”

    “王上进来在鼓捣的就是制造这等宝物?”苏代终于反应过来,想到方才淇水之地那片偌大的工坊,一时间震惊不已,这岂不是说……

    这下苏代不再推辞了,顿时爱不释手的收下了,抚摸着一本无字书如同珍宝珠玉一般,看到苏代的反应,卫峥猜的没错,纸对于这个时代的文人来说,果真是具有太大杀伤力了,基本没有多大的抵抗力。

    士子谁人不读书?

    造纸工序终于被记录了下来,宫中的这个试验场地也被卫峥下令给清理干净,在王宫内建造造纸工坊?开什么玩笑?

    而就在最近,随着苏代如获至宝一般拿走了十本无字书之后,卫峥顿时无语了,因为这家伙最近只要没有要事都不来王宫,也不来跟他一起讨论学术,要知道苏代虽然没有确切的官职,但却时常伴随在国君左右,地位非常之高。

    但自从拿了十本书之后,苏代便开始潜心的把十本书亲自进行撰写,没过多久,朝歌王宫便出现了奇特的一幕。

    璟仓突然来向卫峥讨赏赐了,璟仓之后,剧辛也来讨赏了,就连陈轸也来了,一时间卫国的一般重臣几乎同一时间朝着卫峥伸手讨赏,无一列外,都是要书。

    原来,这一切都是苏代这个“罪魁祸首”,自从得到了十本书之后,撰写了成文章便邀请璟仓、陈轸他们观摩他的宝贝。

    看到璟仓、剧辛他们一个个瞪得滚圆的眼珠子,卫国这些呼风唤雨的大臣们震撼的面容让苏代好不得意。

    苏代的这十本书当中赫然便抄录了老子的《德道经》(又叫《道德经》),这么一本书就能把《道德经》给抄录进去,简直匪夷所思。

    起初不知道原因的剧辛、陈轸等人顿时对苏代开始了“讨好”,纷纷想要向苏代讨要一本,甚至不惜拿金银重宝来换,对于文人士子来说,书本简直不要太有吸引力,殊不知陈轸等人一想到有这等宝贝的苏代随时随地可以带着一大批文章就地读书。

    而他们想要做到,除非让一车的竹简时常伴随,一时间众人都对竹简感到厌恶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尤其看到苏代那得瑟的样子,一脸炫耀更是让人羡慕嫉妒恨。

    最终,炫耀和得瑟,大出风头之后的苏代终于顶不住卫国的一群大臣的“威逼利诱”,然后便招了。于是乎便出现了陈轸等群臣同时来到宫中向卫峥讨赏的情形。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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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霸天下介绍:
战神白起横空出世,让天下将星黯然失色,纵横者流,张仪苏秦公孙衍,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
当一个后世灵魂穿越到战国时代,战国七雄魏变卫,战国仍七雄,一字之差历史巨轮却由此改变,华夏文明第一个大一统的王朝不再是秦国,而一个更辉煌的强悍王朝由此而生……
立中央之国,
号天朝上国;
无四海不服,
如烈日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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