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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慌     战国霸天下txt下载     战国霸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58章:立刻跑路

    ——

    若是说这天下,谁更懂得揣摩人心的话,恐怕非鬼谷一派的人士,鬼门绝学的捭阖之术便是,正如揣天下犹若揣人心。

    鬼谷门徒深得鬼门绝学,卫峥本就对齐国和齐威王比其他人更为了解,甚至比齐王本身都要了解,如今齐王不出所料的召见他是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与齐王见面之前,卫峥便与苏秦二人密谋相互商议了许久并且达成了一致,双方里应外合,合谋商量好之后便正式前去齐宫见面齐王。

    “卫黎拜见齐王!见过齐相!见过靖郭君!”

    彼时,卫峥在齐国的宫廷内如约见到了齐王,除了齐王还有当今齐相邹忌,鼎鼎大名的战国四公子之一孟尝君田文的父亲靖郭君田婴赫然在列。

    待卫峥席地而坐,主次对入之后,座上的齐威王虽然已是暮年之际,声音依然沉雄浑厚,惟闻齐王随和一笑,便道:“寡人耳闻先生于稷下学宫舌战孟夫子,其口舌之利不下于张仪之辩术也。争鸣台上先生其善恶之说,法治之论,寡人尤为侧目!”

    卫峥拱手合礼而微微一躬,道:“让齐王见笑了,卫黎年少轻狂,自持自制之力全无,回想一番,甚是荒唐,不知孟夫子可还好?”

    坐在卫峥对面的齐相邹忌拱手笑道:“孟夫子已无大碍,修养片刻便可无恙,稷下学宫素来以学风奔放而闻名天下,争鸣论战无所不谈,先生大可不必往心里去。”

    “年轻好啊——!”却见齐威王颇为感慨的说道:“趁年华尚在,趁岁月未老,年少而不轻狂,岂不枉为少年郎?寡人如今垂垂老矣,尚能饭否——?”

    “齐王此言差矣,齐王乃老当益壮,治下齐国亦是蒸蒸日上,如日中天——!”卫峥回道。

    目前齐国的国力确是处在上升阶段,齐王一听大为高兴,自从即位以来,齐王便是励精图治,任用贤才而使齐国出现大治的局面。

    而齐威王这辈子最为得意之处便是弱魏,桂陵之战和马陵之战把不可一世的魏国给摁了下去。为齐国奠定霸业基础!在位期间,无人敢犯齐境,对于卫峥的赞扬自然听得出是拍马屁的味道,但也坦然受之。

    片刻,惟闻齐王又道:“寡人自继位以来已有三十余载,莫不兢兢业业,励精图治,然则今此之际,齐国确是遇到难题了!”

    肉戏来了!

    卫峥知道开场的客套话言尽于此,这齐王准备想要探一探自己是否为可用之才。

    所谓的难题,除了目前出现的六国互相王这档子事就没有其他的了。

    心中明了的卫峥不为所动,惟闻其声:“卫黎斗胆一问,齐王之忧可是中原六国相王之事?”

    “不错,那依先生之见,公孙衍力主六国相王以互盟,天下可有变否?”齐王如此说道,没有正面承认也等于变向承认。

    “依在下愚见,六国相王,天下之变或可有二!”卫峥回道。

    “哦?先生教我——!”齐王问。

    顿了顿,在齐威王、邹忌和田婴的注视下,只见卫峥向齐王一礼,惟闻其声道来:“六国互相王,公孙衍合纵诸弱则天下重回三晋一体之际,天下七雄格局打破,天下新的格局便出一超多强之新局面,此为第一变;若是公孙衍合纵大势成,则东可拒齐、西可抗秦、南可御楚,此为第二变。于齐而言,齐鲁大地乃地处东海之滨,诸国互相王而达成互盟,西境、北境莫不被六国联盟堵塞,南部有强楚,齐国便陷入强敌环伺之局面,在下以为六国相王于齐大不利矣——!”

    末了,齐国的君臣颇为惊讶的看向卫峥,想不到这年纪轻轻的卫黎(卫峥)竟是有如此见地,六国相王的事情,卫峥说的正是齐王最为担忧的,委实深切要害之所在。

    “先生以为齐国该但如何?”齐王非常诚恳的问道,显然,卫峥有如此见地必然才华非同一般。

    卫峥回应道:“破齐国危局只需破其公孙衍合纵之策即可,依在下愚见,齐国或可从卫国着手——!”

    “卫国——?”齐王微愣,旋即又道:“先生教我——!”

    只见卫峥娓娓道来:“卫国如今正直国丧,国内大乱,千乘之国不足也,无王之实,何以称王呼?便以此为由,拉拢魏国连横以兼卫。如此,六国相王自破,齐国危局自解,齐王无忧矣——!”

    此言一出,邹忌、田婴和老齐王莫不感到惊讶,想不到卫峥之言竟是与他们应对此次六国相王的策略不谋而合。

    “此子大才也——!”齐王暗道,心下顿时有想要将卫峥拉入齐国庙堂的意图。

    邹忌看到齐王的表情变化,当即看向卫峥说道:“本相有一问,先生为卫国人,何以做出损母国而益他国之事?”

    邹忌这么一说,齐王和田婴也疑惑的看向了卫峥。

    卫峥不卑不亢的说道:“相国疑虑亦在情理之中,然则齐相可知李悝、吴起、卫鞅者皆为卫人,卫鞅事秦、李悝事魏,吴起更是在鲁、魏、楚三国侍主而至,在下虽为卫人,然则孔夫子曾经便言道:君子不问出身尔——!”

    “是本相多虑了,先生不要介怀——!”邹忌一听便拱手说道。

    齐王再无疑虑,便说道:“先生大才,竟是与寡人不谋而合,寡人甚是仰慕,先生可愿事齐,助我之,寡人欲拜先生为客卿,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齐威王这是求贤的节奏,也难怪齐国会强大,有如此雄主明君,何愁不强?只不过田氏代齐以来齐威王、宣王之后齐国盛极而衰,被苏秦这个无间道给坑了,从此一蹶不振。

    卫峥一听齐王果不其然的想要招揽他,于是说道:“齐王求贤若渴,在下深感钦佩,又有靖郭君、齐相等贤臣,齐国无患也。”

    齐国无患也,所以齐国不需要我。这等于是残忍拒绝了,齐王一听心中很是不爽,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在座的不论是邹忌、卫峥还是田婴,哪一个不是会察言观色的人,齐王虽然是个雄主明君,也正因为是如此,齐国在他治下而出现大治局面,又打败了不可一世的魏国,心中不免也有些骄傲。

    想不到我一代雄主礼贤下士,你竟然拒绝,齐王心中没有不快那是不可能的。

    这卫峥也太自恃才大了,齐国如今这么强大,稷下学宫兴办以来致使天下诸子百家尽皆争鸣于齐,齐鲁大地也是人才济济,卫峥有才华但没了他也不无所谓,齐国本来就推崇黄老之学,卫峥又是法家人士,还是如此恃才倨傲的人不用也罢。

    齐王也顾忌名声,随便客套了几句,一番套词之后此次见面便草草结束了。

    离开齐宫的卫峥第一时间回到了馆驿便立刻叫来苏秦。

    “季子,我得马上离开齐境。”卫峥一见到苏秦便说道。

    “主公为何如此急迫离齐?可是发生大事?”苏秦见面吃惊的说道。

    于是卫峥便把他在与齐王见面的事情简要的说来一遍,又补充道:“季子,邹忌此人有智,亦是对齐王忠心耿耿,但邹忌有一个毛病,便是见事迟宜,如今我拒绝了齐王的招揽。此番我在稷下学宫以法家自居而大出风头引得齐王注意,更被诸子誉称为一代年轻的法家大师,邹忌必来抓我。”

    卫峥刚刚说到这里,苏秦瞬间反应过来,大惊失色,连忙说道:“齐国不宜久留,主公快快离去,齐国之事便交给苏秦!”

    显然,以苏秦的智商和见解,卫峥说出一半就已经明白了意思。

    卫峥以法家自居,那么卫峥这样的一代法家大师不愿留在齐国又会去哪个国家?显然,当今天下有一个国家是法家的不二去处,那便是虎狼之秦。

    等稷下学宫的这次儒法之争传播到天下,“卫黎”这个法家大师若是被秦惠王得知,去了秦国定然会重用,秦国强大是齐国不愿意看到的,邹忌若是反应过来,肯定会派人抓卫峥以防止它入秦,到时候怕是即便顾忌名声而不杀,从此被软禁在了齐国。

    “齐国之事,季子要劳心了。”卫峥说道。

    “择君之事,忠君之事,苏秦定不辱使命——!”

    “季子之才,吾知也,无忧也——!”卫峥一笑,道。

    “公子……”贴身侍卫孟贲进来提心该出发了。

    彼时,卫峥与苏秦告别,便离开馆驿第一时间离开了齐国都城,果不其然,反应迟钝的邹忌果然派了一队人马来到了卫峥所在的馆驿之处,结果扑了个空,此时此刻的卫峥早就离开了齐国都城,此次入齐鲁大地不但目的全部达成,还得到了剧辛和苏秦两个治国能臣,可谓是满载而归。

    如今所有的局已经布置下去,该是回卫国进行最后的关键集权行动了。

    ……

第059章:苏秦诓齐

    ——

    齐都临淄。

    卫峥与齐王的见面一结束,第一时间便选择跑路果然是明智的,见事迟疑的邹忌回过神来派人去馆驿搜捕卫峥,结果是扑了个空,消息传到邹忌耳朵里,对于卫峥这个法家学士不由得另眼相看,仅此一件事邹忌便断定卫峥这个人绝非一般人,要是入秦被秦王重用,岂非如虎添翼耳?

    但又能怎么样,人都跑了!

    卫峥第一时间离开了齐都临淄,而苏秦却是没有离去,这个时候的苏秦正在与一个齐国的重臣相见,便是靖郭君田婴,田婴这个人有才华,但却并不是非常出众,曾经也做过一些大事情,其中最出名的便是同邹忌、田忌一起带兵救援韩国而攻打魏国。

    不得不提及的另一个人便是战国四公子之一的孟尝君田文,田婴便是孟尝君的父亲。

    苏秦要见的便是目前在齐国掌权任职的重臣田婴,游说田婴从而间接游说齐王达到诓齐的目的。

    战国时代的士子地位不像后来,士子是这个时代的精英,各国的大臣门下都有食客,其中最闻名莫过于孟尝君门下有食客三千了,苏秦虽然不是齐国的臣子,但作为士子求见齐国的大臣,田婴自然是要礼遇待见。

    苏秦见到了田婴,一番套词之后,于是切入正题,惟闻苏秦言:“如今公孙衍发起六国合纵,六国互相王,在下近日听闻齐王不承认卫国称王,欲伐之?”

    “确有此事。”田婴承认道,这件事情当初在齐国庙堂之上听到的人都知道,也不是什么绝密的消息。

    “婴子,恕在下冒昧,敢问齐王是否欲拉拢魏梁伐卫国?”苏秦又问道。

    “确有此事,先生此言以为不妥?”田婴点点头,于是反问道。

    “依在下愚见,齐国此策委实不妥,有为失当尔!”苏秦道。

    “哦?先生何出此言?”田婴一听,顿时好奇的问道。

    卫峥见到齐王要他讨伐自己的老巢,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才有助于苏秦接下来的布局。

    苏秦顿了顿,故作思考片刻,于是说道:“敢问齐国可曾想过,赵国早已窥伺中山国已久,而魏国亦是如此,如今公孙衍发起六国相王,有意将无王之时的中山国、卫国拉拢其中,一来正是因为有其窥伺之心,再者是因为有强秦,是以行上上伐交之策而控制两小国。”

    苏秦侃侃而道:“如今齐国不允中山国、卫国称王,齐便得罪了中山国、卫国,更是暴露出齐国有窥伺其心,恰巧公孙衍发起六国相王以合纵,如此一来,这两国惟可投靠赵、魏方能存国,岂不等若疏远了齐国,于齐国而言岂不是鸡飞蛋打,什么好处捞不到反而促进他们的联盟?”

    苏秦这么一说,田婴皱起了眉头,此番言语不无道理,赵国本就窥伺中山国许久,而卫国本来就是魏梁的附庸,齐、魏、赵三国想要吞并中山国和卫国这两个小国家,现在公孙衍发起六国相王,对中山国和卫国投送橄榄枝,齐国跳出来破坏等于得罪了两个小国家,于这两个国家而言,与其被齐国吞并还不如做了赵、魏的附庸,对其俯首称臣呢。

    这岂不是便宜了大大的便宜了三晋?齐国反而是做了个赔本赚吆喝的买卖,还得了个恶名,委实亏大了啊。

    想到这里的田婴旋即看向苏秦,问道:“先生已然得出此言,亦不无道理,那依先生之见,齐国该当如何?”

    只见苏秦说道:“依在下愚见,不若支持其称王,投其所好,齐国当施以恩惠,如此一来,不论是中山国或是卫国,定然会感激齐国。反之与早已想吞并他们的赵、魏两国便会离心离德,赵国窥伺中山国已久,中山国亦是知晓,却是畏惧其强权,卫国更是如此,此番卫国三围大梁本就有仇,如今联合以相王不过是因为强秦罢了。”

    “如此,婴子以为齐国可得利否?”末了,苏秦最后反问一句。

    田婴一听深以为然,面色一喜,苏秦眼眸一瓢,心中初定。于是再向田婴出谋划策,想出了第二计,田婴一听喜不自胜,便采纳了他的意见,为了感谢苏秦献策而在府邸大摆宴席招待。

    待得苏秦一离去,田婴便第一时间前去见齐王。

    显然,田婴要去齐王那里吹耳旁风了,苏秦之所以选择在田婴这里游说而不是直接去求见齐王,自然是有道理的,对于齐国的庙堂形式看的深切。

    这田婴是齐国的重臣,也是深得齐王赏识并重用,他的话齐王绝对会听,但齐王却任用邹忌为相,田婴也想做齐国的宰相啊,若是齐王采纳了邹忌的意见,不立功还好,若是又立功那邹忌的相位便是牢不可破,哪还有自己的机会。

    这还是次要的,主要是田婴对齐国亦是忠心耿耿,听了苏秦的意见田婴觉得很有道理,邹忌虽然也是为齐国出谋划策,但在现在的田婴看来却是误国。

    田婴见了齐王后便把自己的想法如数告诉了齐威王,恰巧邹忌也在,正在商议以牺牲中山国和卫国而拉拢赵、魏的事情来破其合纵之策。

    田婴说出了与邹忌截然不同的意见,一下子两位重臣的政见不合,齐王也皱眉不语,田婴说的也很有道理啊。

    就在这时,在场的邹忌看到齐王举棋不定,于是说道:“启禀我王,靖郭君此言虽有道理,却也因小失大尔。”说罢,邹忌转而看向田婴,问道:“婴子难道不知,若公孙衍合纵大势一成,齐国便会陷入四面环敌之危局,岂能因眼前小利而让齐国置于险境?”

    邹忌再转向齐王一躬而礼,惟闻其声道来:“我王容禀。常言道,同欲者相憎,同忧者相亲。六国合纵本身就是怕我强齐,再者,若我齐国拉拢中山国、卫国便会得罪三晋,岂非因小失大尔?望我王三思!”

    所谓有共同欲望和想法的人会互相敌意,所以同欲者相憎。而反过来假如有同一个忧虑的对手,这群人便会不谋而合,所以同忧者相亲。这六国相王不仅仅是怕秦国,还怕我齐国啊,反过来公孙衍的合纵策略让秦国害怕,同样齐国也怕啊。

    显然,邹忌的话言简意赅,深切要害,得罪中山国、卫国不足道耳,但为了拉拢这样的小国而得罪三晋,甚至连带着燕国都得罪,让这些本身就要搞联合的国家恨齐国,这不是因小失大是什么?

    田婴和邹忌的主张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间齐威王也不知道具体该采纳谁的意见好了。

    “相国多虑矣——!”就在这时,田婴说出了苏秦给他的第二个计谋,于是便看向齐王说道:“我王容禀,臣有话要说!”

    “准——!”举棋不定的齐威王正好想要听听田婴的见解。

    “启禀我王,相国之虑不足道也。”只见田婴一副胸有成竹的看向邹忌而问道:“相国身在局中不为旁观者清,敢问相国可是说过要竭力盟楚?这六国合纵之事,于齐不利当然不假,但相国定是明白六国相王,齐国不允之,秦国亦不允之,楚国亦不允之,倘若齐楚互盟,可怕三晋否?齐楚互盟抗合纵可是相国献策的啊。”

    齐王一听齐楚互盟,眼睛一亮,邹忌也是微微一愣,见此情形的田婴心中一喜,暗中还感谢了一番苏秦,只见他继续道:“六国互相王以联诸弱,如相国旬日之言,我亦可盟楚,双雄对诸弱,何足挂齿?此为其一,若藉此契机盟楚,更是牵制秦国的绝佳机会,此为其二。其下者,齐国又为何要拱手将中山国、卫国推入三晋怀抱?于齐国而言何不拉拢之,施以小利使其亲齐,这两块肥肉岂不是唾手可得之?”

    果不其然,齐王一听拧着的眉头顿时松开了,当下朗声一笑,便看向邹忌问道:“相国以为如何?”

    如此一问,不言而喻,齐王的心思已然有了决定,齐国目前本来就是大治局面,国力不断处于上升之际,齐王打赢了一次桂陵之战和一次马陵之战,可以说齐威王和齐国都是气势如虹之际,加上田婴的意见不失为一举三得。

    邹忌幽幽一叹,礼道:“臣有欠考虑,婴子所言甚是!”

    “好——!”齐王见两位重臣没有相左的想法便是当即拍板:“田婴,此策既然为卿所献之,那盟楚之事便有田爱卿全权招办出使楚国,如何?”

    田婴心中大喜,便礼道:“老臣遵诏!不日便起身出使楚国,定不负我王之使命!”

    ……

第060章:再欺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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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在齐国临淄的苏秦再次与田婴见面,这一次是田婴特意邀请苏秦来府邸喝酒,目的就是为了感谢苏秦为其出谋划策,甚至一度还想把苏秦招揽为门下食客。

    得知消息的苏秦知道齐国这边的事情成了,田婴不日便要出使楚国欲达成齐楚联盟。

    齐国这边的事情成了,齐王采纳了田婴的建议,不仅不反对卫国、中山国这两个小国称王,还要大力支持。

    临淄这边的布局完成了,苏秦便马不停蹄的离开齐国,直奔魏国都城大梁而去。

    这一日,苏秦成功抵达魏国大梁,并且见到了魏国当今相国惠施。

    “足下见我,意欲何为?”惠施抽出空闲时间见到苏秦之后便问道。

    “欲事魏以求官拜爵,是以献策而来!”苏秦直言快语的说道,在齐国和卫峥密谋的时候,苏秦便从卫峥那里得知了惠施这个人的品格,既要让惠施深信不疑也要自己能够脱身,便要表现出一种为求功名而献策且使劲的展现才华。

    惠施这个人,功名心重,若是得知苏秦的才华肯定会担心自己的相位,必然会虚以假礼。

    惠施见到苏秦如此直言快语,求功名的心毫不掩饰,心中颇为意外,但也非常好奇苏秦要献的计策是什么,便问向苏秦。

    苏秦行一礼,惟闻其声:“在下听闻齐国欲伐魏国——!”

    “先生何出此言?”惠施一听顿时拧着眉头,满眼质疑的看向苏秦,试图从中找到撒谎的信息,但却一无所得。

    显然,空口无凭,得有理有据,只见刚刚从齐国来的苏秦掉头就把齐国卖了,振振有词的说道:“惠相,在下绝非妄言,如今犀首合纵六国以相王,是以齐国惧之,故予以应对之。”

    “哦?”惠施将信将疑的看向苏秦,他说的没错,惠施也不是庸才,知道六国相王达成联盟后对天下局势的变化,东可抗齐、南可御楚、西可拒秦,显然六国相王对齐国、楚国和秦国是不利的,齐国有动作也在情理之中。

    但还是得有证据证明,惠施问道:“先生何以认为齐国要伐魏?”

    苏秦顿时回答道:“旬日之际在下本在临淄,得知消息齐国正在收买卫国,在下途径卫国东境与齐国交界的观泽之地时,亲眼见到大量沉重的齐国车乘出入观泽而入卫境,齐国正是要藉此借卫国内乱之际插手卫国内政,笼络卫国,其目的便是为了伐魏,越过濮水以卫国为依托兴兵而来。齐国之动机所在便是正在拉拢卫国!其意图便是伐魏!”

    “此话当真——?”惠施面色微变,凝重的问道,却也不会相信苏秦的片面之言。

    苏秦说道:“在下所言绝非虚假,惠相如若不信或可派遣斥候打探便知一二,在下为求官拜爵而来,岂敢妄言之?望相国明察!”

    苏秦说的很有道理,是真是假只需派一个人去观泽之地查一查就知道了,这么说来,惠施又相信了几分,于是问道:“先生既然说献策而来,那魏国当如何处之?”

    苏秦笑道:“惠相容禀,依在下愚见,齐国能拉拢卫国,魏国为何就不能?”

    惠施一愣,是啊,道理很简单啊,破局的办法也很简单,齐国想干什么,那跟齐国对着干不就行了。

    惠施却有些犹豫,苏秦自然知道,卫国三围大梁的事情才刚刚过去,现在反而要去拉拢卫国,实在有点丢脸。

    老魏王都把大军调集到了桂陵之地,准备要趁着卫国内乱之际报仇雪恨呢!

    “惠相,只要合纵大势成,卫国必与秦国失和,如此,今朝予以卫国的好处来日即刻如数夺回来,须知小不忍则乱大谋矣——!”

    惠施心中讶异,想不到这个苏秦竟然有如此见地,要是他知道苏秦是鬼谷门生,更是卫峥的同门师兄那就不一样了。

    这一日,惠施推掉了手头上的事务,专门与这个直言求官拜爵而来的苏秦畅谈了很久,苏秦毫不遮掩其才华,让惠施连连侧目,果不其然,就在苏秦连连暗示惠施将他举荐给老魏王的时候,惠施却是虚以为蛇,敷衍应酬。

    没几日,苏秦便离去了,对此惠施并未感到惋惜,这个人的才华不再己之下,若是举荐给魏王,指不定哪天相位就不保了。

    惠施不知道的是这恰好正中苏秦下怀,如今把消息传给了惠施,自然用不了多久便会传到魏王的耳朵里,定然会派人去探查一二。

    两边都中了卫峥和苏秦的套,先是在齐国下套,说的振振有词,一离开齐国便反手把齐国给卖了,接着在魏国这边又是说的振振有词。确实啊,齐国正在收买卫国啊,我苏秦没有撒谎,齐国就是要伐魏破坏你们的联盟。

    列国群雄,莫不各怀异心。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便是利害关系,正是因为如此才使得卫峥和苏秦这次合谋的无中生有之计得以成功的根本原因。

    这就是邦交,卫峥和苏秦这两位深得捭阖之术的鬼谷传人,通过全局而观天下大势,观察列国的心里,从利害之心、侥幸心理以及趋利避害的特点游弋在诸雄之间,因时而用势,无势便造势以取势,因势利导的运用和发挥的淋漓尽致。

    苏秦大功告成,此刻已经踏上前往朝歌古城的路途上回去复命卫峥去了。

    惠施听到齐国要拉拢卫国藉此为依托和跳板伐魏,欲破坏这次合纵计划,这可不是小事情,不敢有任何怠慢,于是第一时间派出探子前去证实。

    果不其然,齐国此刻的动作如那苏秦所说的一模一样,正在进行拉拢卫国的举动,这下惠施知道出大事了,便第一时间把消息报给老魏王。

    大梁,魏国宫廷。

    “惠施,你的意思是不但要取消伐卫,还要寡人给他好处?”老魏王一听顿时吹胡子瞪眼,大为不喜的说道。

    大军陈兵集结在即,正欲乘势而去,如今来了这么一档子事,试问还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更憋屈的?

    “大王~~”惠施连忙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齐国正竭力笼络卫国,若大王于此时兴兵伐卫,岂不正好如了齐国的心愿吗?”

    老魏王憋了好长一段时间,惟闻其怒声道:“气煞寡人也!齐国可恨——!”

    卫国这个时候内乱,本是报仇雪恨的大好时机,齐国却突然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横插一脚,想要吃下这块四百里地的肥肉,老魏王不气才怪,但也只能在这宫廷之中生闷气,齐国是当今中原天下的第一强国,现在的魏国根本没有底气和齐国叫板。

    “就依惠施的办吧。唉——!”老魏王无奈的一声长叹,如今魏国不复当日,早已不是那个一超多强的霸主,当今天下三晋羸弱而齐楚秦三强而立,唯有合纵三晋方能抗击三强,不能忍也只能忍了。

    ……

    ……

第061章:平阳桂陵

    ——

    确说卫峥,齐国之行结束之后便启程回国,随后得知邹忌在临淄城搜捕他的行踪,卫峥不免庆幸跑的够快,要是被邹忌那货给逮着了可就欲哭无泪了。

    这一趟齐国之行有惊无险还收益良多,经过这一番亲自布局于天下,列国局势已然明目,卫国外部环境短时间无忧,卫峥便有机会把主要精力放在集权行动上来。

    卫境。

    这一日,卫峥于河水之上驾舟而行,直至“垝(guǐ)津”登岸,距离平阳已不过是二十里地之遥。

    平阳。

    平阳城城南之上,站立不动的白起一手搭在蚩尤剑的剑柄之上,一语不发而遥望南方。

    自从卫国内乱之后,西境的魏国早就动作频频,大军兴师聚众至桂陵城,与平阳城形成对峙局面,其心昭然若知。

    平阳乃是卫国都城朝歌的东南屏障,毫无疑问是今之卫国的战略要地,如果平阳一破大军即可直逼宿胥口,通过宿胥口北渡河水不日便可兵临朝歌古城之下。

    两国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大战,白起帐下的军队除了新军六七千人员,加上从宁元那里讨来的兵马,帐下的大军堪堪过万,在卫国内部是绝对力量,没人撼动的了,但应对乘势而来的魏国数万大军,加上如今“君侯殁了”,卫国的士气遭到重挫,白起毫无疑问的处于劣势地位。

    卫峥此次行的金蝉脱壳之计,玩的委实够大,稍有不慎就可能落得个满盘皆输。

    深知这件事情的白起要说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手里的军队是一切的关键,如今魏国大军来势汹汹,若是大军与魏国的交战中伤亡重大,即便抵挡住了魏国的攻势,那接下来又拿什么去震慑国内的旧势力?

    可以说,白起如今的处境是战也不是,不战也不是,战与不战取决于魏国是否兴师伐来。

    临行前的卫峥信誓旦旦的说魏国大军乘势而来,必然败兴而归,白起也是好奇魏国真的会这样?

    却也百思不得其解。

    列国局势,实则各怀鬼胎,随便拉出两个国家清算一下都是连带着新仇旧恨,强大了的国家有仇报仇,没仇结仇,这样的大环境致使国与国之间互不信任,稍加挑拨便能得逞,若不是这样的大环境怎可能会有张仪、苏秦等人名动天下,更不可能出现长战国时代近四十多年合纵连横的博弈。

    “启禀将军……”就在这时,一名甲士来到白起身边一番耳语。

    屹立不动深思不断的白起瞬间眼眸一亮,豁然转身看向那甲士,道:“当真——?”

    “回将军,千真万确,已从垝津登岸,未时便能入城(平阳)——!”那甲士点头说道。

    “好——!”始终保持不动声色的白起少有的露出一丝兴奋,便下令道:“传令,即刻召集众部将——!”

    刚刚的消息赫然便是卫峥即将来平阳的密报,这一日可谓是白起日思夜想,期盼了一个多月了,如今总算是盼到了。

    临近未时,天色正直艳阳高照之际,一队人马已经出现在了城北,其中策马伴随在一辆双乘马车身旁的威猛之人,赫然便是孟贲!

    马车之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从齐国返程的卫峥。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从城南而来,座上之人正是从魏国赶来的苏秦,比卫峥来的稍慢了点。

    “将军,来者是为何人?”平阳城北面,白起率领一众部件出现在城门之下,这些将领大部分都是从新军中提拔上来,这支军队的高层可以说是上到将首白起,下至基层甲士都是少壮派,对白起对卫峥来说都是忠心耿耿的部众,对于卫峥突然殁了,无不伤心欲绝,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昔日卫峥在新军大营的点滴,君侯爱兵如子的画面历历在目。

    这些人都不知道卫峥始终安然无恙。

    “你们都认识!”站在前段的白起头也不回的说道,面色将鲜有的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此话一出,不少人面露狐疑,见白起无意透露便沉默的静立等待。

    终于,一队人马进入了白起等人的视线,身后的一众部将看到策马而行之人,不由得流露出惊异的面色。

    孟贲——!

    这些人对于孟贲可不陌生,当初新军大营中最富盛名的一个勇士。

    一见到孟贲,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投向了马车。

    里面到底是何人?

    临近城下,孟贲等人纷纷下马。

    末了,只见卫峥从马车之内出来,仰头一看第一眼便看到了前方为首屹立在前的白起,旋即又投向后方,一个个面孔瞪的滚圆,无不呆若木鸡。

    “这……这这这……”一个部将目看着卫峥走下马车小步前来,始终欲语而不得。

    一个个不可思议的处于停滞状态。

    面带爽朗笑容的卫峥小步走来之际,惟见白起一挥身披的红袍,单膝跪地而抱拳道:“臣,拜见君侯——!”

    将军身披红色披风,与秦国崇尚黑色不同的是,卫国则是红色。

    在古代,任何一个王朝和邦国都有一种上天赋予的德性,这种德性用五行来表示,即金木水火土五种德性,邦国王朝为政的特点必须也必然要与它的德性相符合,所崇尚的颜色即国色,惟其如此,这个国家方能在被上天佑护下安稳顺畅的运行。

    秦尚黑,是为水德,而卫国是姬姓周室之后的王族诸侯,周行火德,卫国作为周的王族诸侯,自然是继承了周的火德,所以国色为红,旗帜服饰皆尚红色。

    “这些时日起弟的压力,我自有体会,辛苦了——!”卫峥亲自将白起扶起,笑道。

    “与君侯亲涉险地相比,白起何足道哉!”

    “呵呵——!”卫峥一笑,看着一众呆萌状态的部将,不少面孔都还非常熟悉,于是笑道:“怎么?本侯脸上长了什么东西吗?”

    “呃呃……不……拜……拜见君侯——!”

    反应迟钝的一众部将被卫峥朗笑的声音震回身来,纷纷单膝着地而道。

    “无需多礼,都起来吧!”卫峥笑道。

    “君侯,您不是……”一将领说道,仍旧感觉不可思议。

    君侯不是在那场大火……

    “本侯此前乃前往鬼谷师门问疾,如今旧疾得治便回国了,怎么?”卫峥朗笑着说道。

    此话一出,一众部将面面相觑。原来如此,天佑君侯啊,原来君侯不再朝歌,躲过了那场火劫,但紧随而至的是一众将领面色凝重,看君侯的样子怕是不知道朝歌都城发生了重大变故啊。

    现在的卫国等于有两个国君,在场的一众部将知道出大事了,但所有人都没有任何疑虑,那便是毫不动摇的站在卫峥这一边。

    只见白起回身看向一众部将,道:“此事为绝密,泄密者立斩不赦!”

    “诺——!”

    众将领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白起下令,无不允诺之。

    末了,卫峥入平阳城内,白起便把卫国发生的事情以及桂陵之地魏国大军蠢蠢欲动的消息一一如是阐述了一遍。

    卫国现在的形式非常严峻,内忧外患,白起始终忧虑重重。

    “报——!”

    卫峥正欲开口,这时来者报道:“启禀君侯,南城有一人自称苏秦,请求入城并请求入将军府!”

第062章:魏撤大军

    ——

    卫峥一听来者报上苏秦的名字,面色顿时一喜,“快准——!”

    白起见卫峥一听苏秦的名字顿时喜笑颜开,不由得好奇问道:“兄长,苏秦是为何人?”

    “苏秦?”卫峥反问一句便笑答道:“乃我同门师兄,师承鬼谷者,王佐之才也!”

    原来如此。白起顿时恍然。

    南城之外,城门一打开,苏秦的马车即刻入城,很快便被带到了城内的府邸,卫峥和白起已然等候多时。

    一别多日,苏秦见到卫峥下意识小步快走而来,旋即拜首道:“苏秦拜见主公——!”

    “季子快快免礼!”高兴不已的卫峥亲自拉着苏秦的手而入内,当下便与白起苏秦两人相互介绍道:“起弟,这便是我的师兄,苏秦——!”

    “季子,这是我结拜兄弟白起,骁将也——!”

    卫峥看到苏秦白起两人,心中简直乐开了花,武有白起,文有苏秦,如此夫复何求,帐下已有如此谋国之臣、定国之大将,何愁不能成大事?

    末了,君臣三人纷纷主次入座,惟闻苏秦当即禀报道:“君侯容禀,苏秦幸不辱命,已完成君侯之重托!”

    此次诈齐欺魏,已然圆满完成,两大鬼谷传人联手将齐威王和老魏王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一次行动,后世《史记》的记载便有这么一句话记在了春秋战国时代的两次搅动天下局势的大事件:故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祖龙、苏秦一出,诓齐、诈魏、破局而存卫。

    搅动一国风云的算不得什么,而同时搅动多国和整个天下风云一个时代才是真了不起。

    一个发生在春秋时代,一个发生在战国时代,便把这两次搅动天下风云的大事件并列在一起,概因为及其相似,都是要保住弱小的国家而游弋于群虎夺食之间,搅动天下风云以存国。

    卫峥和苏秦这打哑谜一般的交谈让坐下的白起丈二摸不着头脑,见此状便将此次行动一一说了个大概,听得的白起欲言又止,对两人于列国之间的矛盾和关系了然于胸的洞悉力,于群雄之间利用相互间的利害关系纵横捭阖,白起莫不深感叹为观止。

    这和兵家“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思想不谋而合。

    这次以六国相王的事件为开端,卫国陷之危局而地处存亡之境地,在危机之中寻求转机。

    苏秦通过游说田婴,让齐王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于齐不利并为齐国献策,齐王采纳了意见便笼络卫国,在齐国把“势”成功造起来。苏秦刚刚在齐国说了一大通,变从临淄取来的“势”前往大梁而用“势”,这一转身便把齐国给卖了,老魏王一得知齐国在大肆拉拢卫国,目的是想要想要破其合纵,弱三晋联合,甚至要借助卫国进一步图谋。

    实际上,这次六国相王,不仅仅是魏国有其他意图,在六国相王这件事情上,韩国、赵国、燕国这些大国也在犹豫,咱们称王没关系,但卫国、中山国这两个乘不过千的小国家要称王,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却要和我们一块平起平坐,韩、赵、燕、魏都觉得很不自在。

    齐国得知便以此为借口,正好给了卫峥和苏秦布局的机会,这下魏国一得知齐国的意图之后,不用卫峥苏秦出力,魏国反而火急火燎的派人去赵国,告诉赵国齐王现在笼络卫国、中山国那是在打着他自己的如意算盘,魏国特使游说赵国的说辞与苏秦游说魏国如出一辙。

    魏国使臣告诉赵王说齐国拉拢中山国,中山国的位置就在河水之滨,齐国的意图就是想要借助中山国越过河水以便今后伐赵准备契机,就如齐国想要笼络卫国借助卫国而至于魏国不利地位是一个道理,齐王之图谋昭然若知。

    赵国一听魏国的特使这么一说还得了,合纵本来就是怕你齐国,得!那赶紧同意拉中山国、卫国这两个小弟“入伙”,赶快去找中山国予以好处先稳住再说。

    卫国和中山国这两个小国家也要称王,三晋和燕国这些个大国本来很不自在,现在完全没有这个想法,六国相王更加坚定。

    卫峥带着一丝得意而颇有兴致的向白起叙诉此次同苏秦的行动,忽然一斥候迅速来报:“启禀君侯,桂陵城消息!”

    “说!”卫峥言简意赅,三人齐齐看向来报的斥候。

    “禀君侯,魏国大军开始不断撤出桂陵城,半数大军已然撤出,其余大军尽皆撤退中!”斥候说道。

    “好——!”卫峥起身,斥候拜首离去,便道:“我卫国四百里地终究是块肥肉啊,老魏王知晓大局为重,生怕伐我而致使卫国投入齐国怀抱,齐国岂不更强了?故魏军不得不罢兵离去,此番魏军当真是乘势而来,败兴而归。”

    白起一听魏军撤离,不免大松了一口气,鬼谷门徒,果然是名不虚传,先有张仪一言助秦国得城池十五座,现在有卫峥和苏秦一言可退一国之兵,于群雄之间纵横捭阖,左右逢源,谈笑间危局即破。

    “起弟——!”就在白起心中感慨的时候,朗声不断的卫峥又说道:“传令下去,大军即刻拔营,不日启程还都!”

    “如今外部局势初定,卫国外部无忧,当是解决内部问题的时候了。”卫峥缓缓说道,此话一出,虽是平淡,但停在白起和苏秦耳中却是一阵肃然。

    卫峥此番携大军而再度君临朝歌,一国而出现两君,朝歌城必然要掀起一股腥风血雨。

    卫国朝野,已是山雨欲来!

    朝歌。

    魏国退兵,大军尽出桂陵之地,消息传到了朝歌城内,濮阳君孙谷和卫国朝野倍感不可思议,却也喜不自胜。

    “你说这魏国怎么突然就罢兵了呢?”孙谷府邸,得知消息之后颇为感慨。

    家臣说道:“回主公,自公孙衍发起六国相王之合纵诸国以来,想来是魏国生怕伐我而坏了联盟大事,故而罢兵止戈。”

    抚须的孙谷微微点头,发出一声长长的鼻哼,对家臣的看法显然是同意的,“卫国遭此大变,有惊无险,老夫甚慰。”

    老神在在的孙谷笑眯眯的起身,惬意道:“如此大好消息,老夫明日当亲自于庙堂之上汇报君侯。”

    这里所谓的君侯可不是卫峥,而是他孙谷从卫国公族中选出来拥立的一位傀儡新君,名为姬焕,一个唯命是从的傀儡,当下的孙氏在卫国可谓是声势滔天,濮阳君孙谷更是权倾朝野、赫赫声威,庙堂大殿之上,除了国君,独此一人有特座。

    翌日,卫国庙堂之上。

    群臣纷纷入朝,坐在卫国大殿座上的人赫然便是姬焕,一个唯唯诺诺的傀儡,这是孙谷“精挑细选”出来的“明君”,大殿之上的右侧前方独此一座,赫然便是濮阳君孙谷。

    “君侯呐,老臣今日有一喜报要说。”坐下的孙谷连起都不起来,坐而说道。

    然而,姬焕却是没有任何觉得不妥,闻此言,道:“孙……孙卿所言,喜从何来?”

    “报——!”就在这时,一斥候忽然进入大殿,单膝跪地说道:“平阳密报,十万火急——!”

    却并非面对姬焕,而是濮阳君孙谷。

    十万火急?

    坐下的正欲开口的孙谷眉头微皱,看到单膝跪地的斥候此刻双手捧上的密报,孙谷起身前去拿来打开一看,一看之下,双目骤然凝缩,满脸惊骇的神色表露与神色间。

    哇——!

    孙谷吓的手中的密报抛到了地上,整个人惊骇不已,一个不稳便是一屁股倒在地上,大殿之上的姬焕和群臣见到濮阳君如此失态,无不色变。

    到底发生了什么?竟是让濮阳君如此……

    “叛军!是叛军——!”孙谷仓皇的起身,再也顾不上大殿之上的“国君”,惟闻其大喊之声:“来人,白起叛乱,携大军而来,快快紧闭城门,速速迎敌!”

    此话一出,无人不惊骇。

    白起怎么就叛变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庙堂之上,此时此刻怕是只有看了密报的孙谷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而为时已晚,大军不但已经兵临朝歌城下,更有城内接应的姜牧早就为这一刻准备多时,这一刻对他来说已经等待太久了,朝歌古城南门大开,大军过万无一不披盔戴甲,浩浩荡荡的涌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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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入主朝歌

    ——

    这些时日以来,身在朝歌都城内的姜牧可谓是坐立不安,卫峥“一死”便是宣告姜牧的失势,百司长的位置还没捂热几天就被罢免,即刻在卫国庙堂被孙谷架空。

    但姜牧好歹是位列亚卿,先君时期出使魏国立了大功,如今也无大过,若是连爵位都剥夺了,吃相实在过于难看,孙谷也不想落得个坏名声,如今卫峥已经“死了”,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个前朝遗臣。

    姜牧的封地也不小啊,怎能让他坐享其成?

    ……

    朝歌都城南门。

    今日的姜牧以称病为由并未入朝,此时此刻,一辆马车停靠在了南门内部,车上下来之人正是姜牧,此刻的姜牧面色红润,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快开城门——!”姜牧当即命令守关吏员说道。

    南门徐徐大开,火急火燎的姜牧小步快走的出城外遥看前方,不消片刻,只见远方一支大军浩浩荡荡而来,战旗迎风飘动,战旗上的“卫”字,看在姜牧眼中却是激动莫名。

    “日思夜盼,终于盼您归来了,君侯——!”姜牧呢喃的自言自语,看到这一幕感觉这些时日受的苦难都值得了。

    ……

    卫宫廷大殿。

    “报——!”

    “启禀君侯,白将军亲率万众部将已从南门而入。”

    卫峥的大军在内应姜牧的接应下南门大开,毫无阻力的从南城鱼贯而入,大殿之上来报的斥候说完便下去。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孙谷听到这个消息,面色惨然巨变,连滚带爬的出大殿,口中不断念叨:“孙谷有罪,孙谷有罪……”

    这一幕让群臣皆惊。

    座上的姬焕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孙谷竟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如同疯了一般,此刻哪还有前段时间权倾朝野的形象啊!

    庙堂之上发生这么一幕,姬焕这个傀儡君主哪里有什么主见,完全是六神无主,殿下群臣不知道状况,也是无话可说。

    这时,石氏石昊出列捡起了地上的密报锦帛,一看之下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这一幕让大殿之上的每一个人都倍感不可思议,密报之上到底写了什么?

    先有孙谷,再有石昊,这些权臣看到密报无不宛若见到不祥之物一样,骇然以失色。

    许久,稳定了心神的石卿强作镇静,便看向大殿之上的姬焕,道:“君侯,还请命群臣移驾宫外,迎接白将军……”

    “好好好!”姬焕连连说道,立即下令并亲自离座而率领群臣离开大殿,惟有石昊站在了原地,待得一众大臣离去也没有移步。

    这时,宁元拿过石昊手中的密报,一看之下惊骇的连连跑出去。

    庙堂之上只剩下石昊一人,惟见其仰天长叹,闭目而语:“山雨欲来,朝野危危,飓风过岗,伏草惟存……”

    ……

    另一边,万众大军从南门浩浩荡荡驶入朝歌城内,致使城内百姓好奇的顿足观看,率先进程的士卒一个个身披黑金甲胄,威风肃啸,凛凛盛人,这些士卒的黑金甲胄赫然便是来自魏国,而这些士卒无不是斗士营帐下的军士,卫峥的绝对亲兵。

    “这是……”城门旁侧,站在姜牧身边的一士子装扮的男子见到这一幕委实不解,此人赫然便是剧辛。万众大军集结入城,非常人的剧辛看这一幕即便不知道状况也知道卫国此刻怕是要出什么事情了。

    “先生稍安勿躁!”姜牧笑道,继续遥看前方,直到大军中一辆醒目的车乘缓缓驶来,姜牧见到车旁策马而行的孟贲和苏秦,苏秦他不认识,但作为卫峥贴身侍卫的孟贲却是认得,当下心中大喜,便是小步快走的前去迎接。

    这一幕看的剧辛颇感意外,车内到底是何人?

    马车停顿了片刻,姜牧再旁侧不断点头,随即车乘继续前进,姜牧回到剧辛身边便是说道:“先生且随我一同而来!”

    剧辛丈二摸不着头脑,看着车乘进入城内,不由得随同姜牧同行而去。

    ……

    卫宫廷入口。

    空旷的入口周边人烟稀少,惟见一人在廷前匍匐跪地,颤颤巍巍,这个人便是当下卫国群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权倾朝野的孙谷。

    自从看到密报,便知道祸事将近,这一刻的孙谷又怎可能还不清楚那场离奇大火为什么会发生。

    然而事后幡然醒悟却是发现一切为时已晚,卫峥的行动之迅速,完全没有给他一丝一毫的反应时间,孙谷终于发现自己始终被卫峥玩弄于股掌之间不但浑然不知,反而洋洋得意。以为拥立了一个傀儡可以再现孙氏昔日之荣光,却不料年纪轻轻的卫峥竟是如此深谋老辣,城府深入瀚海。

    晚了——!

    知晓大势已去的孙谷,如今只能等待末日般的审判。遥想昔日那黄粱美梦,三家分晋,田氏代齐,欲取而代之,万万想不到会落得今日这番地步。

    姬焕率领的群臣也出来了,毫无主见的姬焕看到孙谷颤颤巍巍的与庭前面朝前方匍匐跪地,除了三卿,群臣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时间缓缓推移,卫国群臣的目光刷的一下投向远方,只见一支满带肃啸之风的军士鱼贯而来,这一幕让群臣色变,这些军士一个个身披黑金甲胄,卫峥帐下的卫之斗士,其行动无不整齐划一,井然有序,数千军士顷刻间包围了宫廷。

    这一幕看的姬焕面色巨变,群臣惊骇。

    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胆,卫之宫廷禁地,未经君侯之命,你们这是要造反吗?”一个臣子惊怒的吼道,然而所有人发现这些一身披着黑金盔甲手持黑铁长剑的军士一个个都无动于衷,充耳不闻。

    出大事了,这一刻群臣若是还不明白简直一把岁数活到狗身上了。

    末了,只见一身披红袍的男子策马而来,面色毫无波澜,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

    “白起,你这是何意?想要造反吗?”一大臣见下马的白起怒斥道,言语却是显得弱势。

    却见白起下马便是一手掌心放在蚩尤剑剑柄之上,站立在侧一动不动,对于那所谓的呵斥充耳不闻,完全是一股无动于衷的姿态。

    匍匐跪地的孙谷始终没有动,更没有举头观之。

    群臣惊怒,面对被肃啸使然的大军包围却是敢怒不敢言。

    众人举目望去,惟见大军两侧之中一辆车乘驶来,马蹄声和轱辘转悠的声音响彻,孟贲与车乘旁边策马而行,车乘左边的马背上赫然便是苏秦,后者环顾着披着黑金甲胄的卫之斗士,双目不由得的惊讶连连。

    卫国竟然还有这样一支精锐部队?旋即心中使然,不出意外这支新军定然是卫峥练出来的,苏秦知道这位师弟深得兵谋之道,当初在云梦山与之撒豆为兵而对弈的时候便是不敌。

    车乘行驶到了群臣的正前方而停下,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盯着马车,目光惊疑不定,此车乘由五匹马拉着的,有道是天子驾六而诸侯驾五,这辆马车由五匹马拉着……

    直到卫峥从中出来……

    “不可能……”姬焕如同见鬼了一样,惊骇色变,见到那张面庞的时候吓的连连后退,顿感双腿无力,心中发懵。

    群臣看到卫峥从马车上下来无不骇人巨变。这下,卫国庙堂的群臣终于知道孙谷为何会这般模样了、

    一语不发的卫峥环视了诸臣千变万化的神色,最终低首看到了前方匍匐跪地颤颤巍巍的孙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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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飓风过岗

    ——

    当卫峥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时,卫国群臣的面色那叫一个精彩,一国出现两位国君,这是见血光的征兆啊。

    “本侯患疾而外出寻医,今得愈而归便闻朝歌宫廷,突发离奇大火,竟是无一人生还。每每想起,吾倍感天佑之,幸甚至哉!”环视一众战战兢兢的朝臣,卫峥气若沉雄而道,听得所有人尤其是参与到了拥立新君这件事情上的人的耳朵里,无不嗡嗡作响,神情发懵。

    就在这时,卫峥忽然把目光投向了姬焕,故作一愣,颇为惊讶的忽问道:“本侯的朝服怎么穿到你的身上了?你要做卫国的国君?”

    姬焕此时此刻四肢无力,得闻其言,双目惊骇而六神无主,惊慌之下,忽然突生猛力一甩搀扶住他的臣子,连跪带爬而来。至卫峥脚下,姬焕欲语不得,不知如何是好,却也知道大祸临头,情急之下,看到了匍匐跪地在旁边的孙谷,姬焕忽然指向孙谷说道:“都是他,是他!对对对,就是这老家伙,那场大火就是孙谷纵火的,孙谷欲逆反,拉我做了他的傀儡,莫不敢唯命是从,唯言是听,我是无辜的,君上饶命——!君上饶命——!”

    “哦——?”卫峥故作惊诧,旋即面向一众群臣,目光所致竟是无人敢以对视之,尤其是内心有鬼的人,此刻莫不感到大祸临头。

    末了,反应快些的臣子旋即匍匐跪地,高呼:“君侯无恙,卫国万幸——!”

    哗啦一下,所有人纷纷跪地。

    山雨欲来之际,朝野危危之时,无人不知便是此时此刻!

    卫峥不再理会这些人,把目光落在了旁侧匍匐跪地的孙谷,在其身旁蹲下,低声道:“权力是毒药,利欲是魔障。孙卿中毒不浅,利欲熏心……无药可救矣——!”

    一直匍匐在地的孙谷听之身心微颤,忽然欠身而起,首次举目看向了卫峥,知道大势所趋,再无回旋,便是长叹一声,道:“君侯所言甚是,老臣已然无药可救,然老臣临死之前有一问,君侯可答否?”

    “可——!”卫峥言简意赅的道。

    “那场大火……这一切……”孙谷说道。

    “实乃本侯为孙卿所设之局!”卫峥平静的说道:“孙卿以为,对本侯之手笔满意否?嗯——?”

    “君侯为何要除卿族而后快之?”孙谷又问道,语气带着余心不甘。

    “呵呵……”卫峥忽然一笑,摇了摇头,便再看向孙谷,贴近其身,在其耳旁,惟闻其声:“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呼?”

    闻此言,孙谷失神许久,终是换做一声长叹,惨然道:“早当明矣。为君主而富雄略者,莫不天性专制,痛恨权臣。老夫真是瞎了眼,非但老夫小看君侯,怕是整个天下亦是小看君侯矣,卫有如此国君,其国无患!可笑的是老夫自诩老谋成算,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自掘坟墓。”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孙谷自知大势已去,反而心中坦然了,便不再多语而匍匐跪地,等待宣判。

    卫峥再次起身朝着宫廷而去。这个时候,激动的姜牧旋即跳出来高喊道:“天佑卫国,我主无恙,逆臣孙谷,欲图谋反,祸乱朝纲,罪不可赦!”

    姜牧的话音刚落,只见始终一动不动的白起抬手一挥,几个身披黑金甲胄的斗士营军士齐刷刷的奔袭而来,旋即把孙谷、姬焕尽数擒拿,出来的一众群臣尽皆被大军包围个水泄不通,面对这些手持黑金长剑的甲士,士卒们虽然没有动手,但群臣莫不战战兢兢,如临大祸一般。

    “黎子……”

    除了惊恐不安的卫国群臣,另一个倍感不可思议的人赫然便是随同姜牧而来的赵人剧辛。

    剧辛万万没有想到他日思夜盼的那个法家大师,竟然是卫国的君主,竟然是那个天下有名的卫峥!

    看着远方那一人独行,独自一人前往宫廷大殿深处而去的身影,剧辛久久不能言。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亲眼见到卫国出现如此巨变。

    一切动若雷霆。

    这一日注定要载入史册,卫国的天空响彻着的新的宣召,一则诏令广发卫国上下,以孙谷为首的党羽欲图谋逆,大军入朝歌城以雷霆之速拿下了孙谷为首的叛乱分子。

    人证物证,铁证俱在。

    权倾朝野的孙谷被擒拿了,如日中天的孙氏轰然倒了——!

    卫峥的集权动作有多快?第一天重回朝歌,入主卫国便以雷霆之速彻底掌控朝歌古都,封锁消息,在都城巨变的消息还未传出去之前,于当日立即命令白起率领大军星夜兼程南下河水将旧都濮阳城拿下,将整个孙氏满门抄斩,其族夷灭,尽收其邑。

    这一日,濮阳城下。

    白起亲率旗下斗士营兵临城下之前,派出一小队人马带着假消息成功控制了西城门,下一刻白起亲率部卒鱼贯而入,濮阳城是孙氏的势力,然则朝歌巨变的消息封锁的尤为严密,短时间还未传出来,一则假消息得以让白起不费摧毁之力便入濮阳城。

    白起何人?杀神也,号人屠。

    卫峥给他的命令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杀——!

    大军入城之际,白起亲率卫之斗士顷刻间包围了“阳君府”,这本是卫国旧都宫廷,孙谷被册封为濮阳君,这里也变成了孙谷的府邸。

    濮阳旧都顷刻间上演了一场腥风血雨,孙氏几百余口人血溅“阳君府”,血流成河。

    古来权贵之争,从来都是如此。胜,则通吃;败,则满盘皆输。

    孙氏一夜之间被奉命而来的白起夷灭其族,满门抄斩。

    濮阳城正在上演血光之灾,朝歌古城亦是不遑多让,此次不仅仅是孙氏的末日,伴随着孙氏而存的党羽尽皆满门抄斩,一切财货尽皆充公国库。

    卫国的卿族被其铁血手段夷灭近半,短短几日便灭了六大卿族、整个卫国,人人自危。

    石氏府邸。

    “父亲,孙氏已灭!阳君府邸血流成河,孙氏三百余口无一不在白起剑下饮恨而死。北宫氏尽收其地,满门抄斩,短短三日,他便灭了六大老世族,我石氏不能再坐以待毙啊!”石更面色惨然的说道。

    “父亲——!还请快快做决断,我等拼死突围,离开朝歌,尚且可保石氏一脉!”石更又说道。

    石昊睁目呵斥道:“不可,事已至此,你还看不出君侯用意何在?要害何在?”

    “孩儿愚钝——!”石更欲言又止。

    “唉——!”惟闻石昊言道:“君侯此举,目的便是冲着卫国卿族而来,孙氏、北宫氏等六卿世族于雷霆之间顷刻覆灭,荡然无存,亦可见君侯对卫国卿族欲除之而后快啊。”

    “那父亲为何还无动于衷?”石更一听更着急。

    “蠢——!”石昊痛斥道:“君侯如今坐拥大军有恃无恐,你以为我等能出的了朝歌?君侯为何至今未曾对石氏、宁氏动手?”

    “父亲指教!”石更道。

    “卫国五百年来终是世卿贵族把持朝政,深入骨髓,这个国君雄心壮志,有道是为王者天性专制,俨然不容再由权臣继续执掌社稷公器,欲集君权纵使恨不得铲除所有卿族,然则卿大夫家族乃一国之根基之所在,若尽除之,偌大的卫国何以长存下去,即便启用亲信,到最后亦可演变新的卿族。”石昊慢悠悠的说道。

    石更一听旋即陷入沉思,而石昊悠悠然的说道:“孙氏不过是木秀于林,君侯欲集权以专制,孙氏不得不灭,这是以儆效尤啊!君侯虽然年轻,然则这一系列的举措无不说明卫国这一朝国君乃雄主尔,杀了之后该当如何?安抚!未遭祸患的老世族看到杀意滔天的君侯亦能容忍我石氏、宁氏便是要告诉我,老老实实谨守本分可保我石氏一脉免遭覆灭,也是告诉那些老世族,连石氏、宁氏亦可存,尔等如何不能存?更儿,君侯是要铲除权臣,集无上君权专制,而非制造内乱,故,切记今后蛰伏为上,万万不可逾越其君权雷池,否则孙氏便是前车之鉴啊。”

    显然,卫国最精明的人在石氏这里,石氏的掌舵者深知卿族是除不完的,作为一国之根基所在,即便除掉了一批又会出现新的一批,卫峥这次在卫国掀起腥风血雨不假,但也不可能将所有的旧贵族全部铲除,如若不然卫国根基一断,其国势必陷入内乱,这不是他想要的。

    石昊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也断定卫峥也知道这一点,卫峥的手段固然骇人、固然铁腕,石昊却也知道枪打出头鸟,把作乱最盛的那批人给铲除掉,也知道国君是要集权专制,而非把国搞乱。

    搞清楚来龙去脉,揣摩到了君意,才能明哲保身。

    “父亲,那我石氏该当如何处之?”石更问道,孙氏顷刻间覆灭,卫国的卿族贵胄,上下一片人心惶惶,没被灭的也是莫不人人自危,深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只见石昊闭目而道:“更儿,石府即日起闭门谢客,君若有召,莫不遵之,君之言莫不以从之!切记,君之意,石氏莫敢不唯命是从之,哪怕是去死也不可有丝毫犹豫!”

    “父亲,孩儿明白了——!”

    “山雨欲来,朝野危危,飓风过岗,伏草……惟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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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国欲图强

    ——

    卫峥的整肃行动实在太快了,快到让那些卿族根本就反应不过来,显然,所有人都以为卫峥已死,是万万没有想到会上演一出死灰复燃的戏码而力挽狂澜,否则就是借他濮阳君孙谷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拥立新君。

    归根结底还是斗不过卫峥。

    一切都是算计的!

    从卫峥执掌卫国伊始,算计就开始进行了,先是借助伐魏而册封孙谷为濮阳君,随后借助以魏国外患唯由而训练新军御敌,便亲拟诏书让濮阳君代国君执掌卫国,孙氏大有权势滔天的趋势,在卫国众多卿族当中一家独大的局面,从这里开始便重孙谷而疏宁元,致使孙氏和宁氏出现不和。

    人算不如天算,恰恰在这个时候公孙衍跳出来搞了一个六国相王,还颇具声势,连齐楚秦都忌惮,公孙衍也顺道接着这个机会给卫峥下套的,却不料给了他一个整肃内部的大好机会,于是将计就计,来了个金蝉脱壳而瞒天过海,借助自己葬身火海的假象让孙谷急不可耐的跳进那个万劫不复的巨坑之中。

    卫国内乱,老魏王果然按耐不住,这恰恰给了白起找宁元要兵御敌的理由,致使卫国的武力七八成掌握在卫峥手里,本人再亲自入齐国破局外患,借助列国的利害关系,诓齐讹魏,致使魏国大军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不但罢了兵还要竭力笼络卫国以对抗齐国献礼拉拢卫国的意图。

    这一切不但在卫峥苏秦两人的联合之下只言片语解除了卫国外患,还左右逢源。

    外患暂时无忧,回国的卫峥便是手持“棍棒”施以雷霆行动彻底掌控卫国,一锤定音。

    此次凡事参与到了拥立新君的卿族旧贵等老世族,尽皆被扣上逆反的大罪,六卿无不满门抄家,夷灭其族,其食邑封地莫不收回充公。

    孙氏一倒台,伴随在孙氏而存的其他势力无不覆灭,以孙氏和北宫氏为首的卫国卿大夫家族半数在此次整肃中清理的一干二净。

    一场腥风血雨之中完成了第一步集权行动,至此,朝野上下莫敢不从。

    剩下的卿族如石氏、宁氏这些即便没有血溅于己,却无不人人自危。卫峥整肃朝野的手段之铁腕,即便是姜牧这个最开始跟着他的人也莫不感到战战兢兢。

    集权行动,古来哪一次不是腥风血雨,血流成河的?

    朝歌城。

    此刻已经是第三日了,今日的朝歌城一片祥和,但知道内情的人却是对三天前的景象无不感到心惊肉跳,五大贵族势力近千人喋血与朝歌,加上濮阳城的孙氏,这一次参与拥立新君的卿族中有六卿其族全部被夷灭。

    卫峥的行动之干脆利落,朝歌古城内的绝大多数百姓甚至都不知道卫国的这场巨变,知情者即便知道也不敢言。

    现在的卫国,怕是找不出一个敢反对当朝国君的人。

    君威不是靠嘴巴说出来的,而是杀出来的!

    宫廷府邸。

    姜牧带着一份文案到来。

    “哈哈……好!好!好!”卫峥一看锦帛上的内容,忍不住大笑,宫中惟闻卫峥言:“六卿倒了,给本侯留下了一笔如此丰厚的家底,百万金、夜明珠九颗、金银财宝无数……好啊,孙谷这个老家伙竟然还有一株千年人参这等世间奇珍……”

    琳琅满目,数不胜数,这些卿族数百年来家底果然不是一般的厚,卫峥不由得感慨,难怪古来那些帝王没钱花了就抄家。

    姜牧微微举目看到卫峥盯着锦帛文案的内容两眼放光,确是看的他心生冷汗,三天前的那场腥风血雨可是历历在目,而这一切,此情此景,卫峥的表现仿佛跟他没半点关系一般。

    姜牧对这个君侯的敬畏不禁更加多出了三分,伴君如伴虎啊——!

    这君侯当真是杀人不眨眼,君临朝歌便杀出了赫赫君威!

    片刻倒也安然了,这才是雄主之姿,这才是励志要成为天下第八雄,欲争宏图霸业的雄主所应有的表现,君侯虽然杀气滔天,令人骇然,却也不是嗜杀成性。那些卿族旧贵,不过是作茧自缚罢了。

    “姜卿——!”卫峥放下文案,说道。

    “啊——!君侯——!”失神姜牧有些措手不及的回应。

    卫峥一看,心中微愣,姜牧此番表现倒也在情理之中,看来三天前的整肃,着实吓到了不少人,这样也好,这才是国君该有的威仪。抛开这些可有可无的思绪,笑道而言道:“此番从逆反臣子府库没收的财货足以抵得上卫国十五年的税收,此番新军开销全仰赖姜牧掏腰包,这次正好,本侯有钱了,欠你的债正好还上,呵呵~~!”

    “君侯言重了,臣诚惶诚恐。为主分忧,实乃臣下份内之事,万万不敢,望君侯收回成命——!”姜牧当即匍匐在地,说道。

    开什么玩笑啊,我哪敢要啊——!

    “呵呵——!”卫峥一笑,罢手道:“有道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万不可不义而取之,不义之财,亦是不详之财啊!本侯岂是如那周厉王那般,与民争利,与下争利之君?”

    姜牧一听顿时吓一跳,连忙道:“君侯一代雄主圣君,岂是厉王那等昏君可比?”

    “奉承之言,固然令人愉悦,人人爱听之,然适可而止。本侯不需要拍马屁的臣子,你有才,我便重用,你无才,我便弃用,商人也好、庶民布衣也罢,本侯用人从来不问出身,唯才是用,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姜卿切记!”卫峥忽然说道。

    “诺——!”姜牧再俯首,道。

    “禀君侯,苏秦求见——!”就在这时,宫侍宦官左宫监前来禀告。

    “好了,这次你做的不错,下去领赏吧。”卫峥道。

    “诺——!”

    末了。姜牧叩首离去,不消片刻,苏秦便来了。

    “季子免了吧,在私下以后不必再以君臣之礼相待,我还是季子的师弟,季子亦是我师兄。”卫峥见苏秦要行君臣礼节便连忙阻止,要说当今天下卫峥最信任的人,非白起苏秦二人。

    诓齐诈魏,此次能够成功解除外患为整肃内部朝野赢得喘息之机,来回奔波周旋的苏秦在其中的作用不言而喻,苏秦这张嘴比卫峥亦是不相上下,作为当今天下最犀利的一张嘴巴之一,能成功一点也不意外。

    “季子前来可有要事?”待得双双入座,卫峥便笑道。

    “君……”

    “嗯——?”

    正欲开口的苏秦见卫峥侧头轻挑眉梢,旋即笑道:“小川,此来苏秦是有两件事。”

    “何事?”卫峥反问,玖儿送上酒水便是大大咧咧的享用。苏秦说道:“其一,此次整肃内部朝野虽以雷霆之势剪除大部分,然则宁元仍旧掌握卫国部分兵权,虽不具威胁,但若殊死相搏,还是免不了一番内耗,苏秦以为能不消耗国力,尽量不要动刀兵。”

    闻此言,卫峥酌酒自饮,看着酒杯,于是笑道:“我欲杯酒释兵权——!”

    苏秦点点头不再这个问题上追究,“军权”即“君权”,宁元手里的兵权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看来师弟很明白这个道理,现在的卫国虽小,但又这样的明主雄主,苏秦也是非常期待卫国的将来到底会出现怎样的局面,得知卫峥已有应对策略,对此便再无疑虑,于是又说道:“其二,还是卿族贵胄,卿族大夫乃一国之根基所在,即便今天灭了所有的卿族,来日亦有新的卿族出现……”

    苏秦大才,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也清楚卫峥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如姜牧现在便已经被册封为亚卿,这一次白起、还有他苏秦自己都有立功,立功便要赏,赏便要赐爵,如此他们也成为了新的贵族,虽然是拥立国君的。

    “……苏秦敢问,师弟要把卫国带向何方?”

    此次卫峥一灭就是六卿,还尽灭其族,可见其对卿族大夫这个贵族阶层之痛恨。

    卫峥听此一问低首陷入了深思,许久才举目看向苏秦,坚定不移的说道:“变法——!”

    言简意赅!

    “变法——?”苏秦这才回想起了稷下学宫的事情,显然,卫峥不仅仅是一个纵横家,还代表了法家学派。

    一国之君还拥有一层法家学派的身份,卫国变法倒也尊情理之中,苏秦并没有多大意外。

    只是该如何变呢?

    “对——!”只见卫峥起身而立,惟闻其声:“不但要变,而且还要深彻的变,变法是卫国唯一的图强之道!”

    苏秦微微点头,这个师弟既然是法家,那么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了,必然不会尊周礼、复旧制,想了想,又问道:“既然师弟决议要主张推行变法,那何人为卫国护法?”

    护法之人不可能由国君来做,国君力主推行变法,势必要站在幕后,国君虽然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亦是说一不二,但有些事情并不是国君能出面就可以做好的,非臣子不可,所以必然要有一个人执法护法,执法者也必然是真正的法家学士,也非法家学士不可护法!

    这方面,作为纵横家的苏秦深知不是自己的强项。

    变法,非法家学派之人不可行之。

    卫峥笑道:“执法护法之人,我已找到,如今已在朝歌——!”

    苏秦略感诧异:“哦——?”

    不是别人,正是剧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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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终侍明主

    ——

    朝歌古城,馆驿。

    “先生,有故人求见——!”

    房间内的主人赫然便是当代法家学士剧辛,听到门外伙计言辞,便前去开门,心下不免好奇的自言自语:“剧辛在朝歌似乎未曾有故人哪。”

    这几日,剧辛可谓是心中五味杂陈,心事连连,那一日朝歌城腥风血雨的景象他是亲眼所见。

    万万没有想到他朝思暮想的法家大师黎子便是当今卫国的君主。近日来,尤其让他疑惑不解,心事重重的是卫峥为什么要他这样的一个外人置身于卫国朝野之内,见证一场卫国内部的血腥整肃行动?

    对此,剧辛百思不得其解,至今还没有想通。

    门一开,剧辛看到对方的面容不禁目光微微停滞,来者正是卫峥,一身乔装打扮,但面容却不曾有过掩饰。

    只见卫峥一笑,旋即不请自进。

    剧辛很快回过神来,快速随手关门便是小步快走来到卫峥跟前,合手一礼,道:“剧辛拜见卫侯——!”

    “子辛不必多礼。”卫峥笑道。

    “剧辛万万没有想到是卫侯深夜莅临寒舍,委实眼拙了,望卫侯恕罪——!”剧辛见到卫峥不由得心生感慨,任谁也不会想到一国之君竟然以士子身份出现在了齐国稷下学宫,更是在争鸣堂上把号为当世一代圣贤的孟夫子气的吐血。

    现在回想起来,能让孟夫子气急攻心而吐血三分,剧辛反而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了。当今卫侯,天下列国士子谁人不知是师承鬼谷,与张仪同门之人?

    孟轲号称“天下雄辩,无人以对”,面对深谙捭阖之术的鬼谷门徒,如今看来,鬼门一派,和儒门一道,孰强孰弱已然明目尔。

    天下辩士,鬼门一出,谁与争锋?

    许久,在剧辛思绪不断之际卫峥笑道:“数日一别,子辛莫不是面生了,也不请我坐一坐?”

    “噢,剧辛怠慢了,卫侯请恕罪,请入座!”剧辛一听连忙伸手请示,待得两人纷纷于座上席地而坐,惟闻剧辛感慨之言:“剧辛知道您会来找我,确是没有想到再见面之时您乃以卫国国君之身份而来。”

    卫峥低首而笑,再举目看向剧辛,道:“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子辛乃法家大才,我亦晓卫国庙堂小,然卫峥图强卫国之志向未敢忘怀,欲图强则必然要变法,子辛可助我否?”

    此言一出,剧辛内心微震,就在这时只见卫峥对其一礼,礼贤下士道:“卫国欲推行变法,护法之人不可无,子辛乃我法家一派大才也,卫峥知卫国庙堂尚小,恐难以使子辛择侍,然卫峥求贤之心一如既往,卫国变法亦是决不动摇,子辛若择我而事之,定能在卫国一展宏图之志——!”

    这一刻的剧辛豁然开朗,终于明白姜牧为什么会带着他亲眼见证朝歌城的那场整肃行动,不论是秦国、魏国、还是楚国,变法最大的阻碍无不在来自其国之旧贵族、老世族。

    卫鞅在秦国变法功成,却是付出血的代价,商君以身护法,作法自毙。而吴起在楚国变法失败,便是楚国的旧势力旧贵族的胜利。

    卫峥在一夜之间便夷灭卫国六卿、手段之铁腕、决心之使然,这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剧辛,卫国变法,将不惜代价,亦是决不动摇。

    纵观法家一派士子,没有一个能善终而落得一个好归宿,但法家一派士子却莫不视死如归,如飞蛾扑火一般。

    卫鞅变法于秦,以身护法,作法自毙,最终致使鞅虽已故而法存于秦;吴起变法于楚国,失败,最终被万箭穿心。

    这些法家先贤的命运无不在说明,当今天下的诸子百家当中,唯独法家一派想要推行自己的治国主张,不但要付出巨大的心血,还要付出鲜血,想要实现心中的抱负,那是需要豁出性命来实践的。

    法——!是需要用血来祭奠的,甚至要拿他们这主张变法的创立者本身的血。典型如卫鞅以身护法,吴起万箭穿心……

    无数先贤例子让剧辛深知法家一派士子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想要推行自己的法,其几乎会得罪所有的权贵,变法是需要豁出性命去执行,不求苟活,只求法存便是最大的成功,而普天之下做到这一点恐怕也就只有商君卫鞅,只有卫鞅做到了身死而法存。

    历史告诉了剧辛也让剧辛明白,想要实现心中的法,非遇秦孝公这样的圣贤之主不可,然则孝公这样的圣君明主却是可遇不可求的,吴起、申不害变法为何失败,就是因为没有遇到一个如秦孝公这般推新政数十年坚定不移的国君。

    很长一段时间,剧辛一直想一个问题,那便是择哪国而事,当今天下,素有雄主之姿的莫过于秦王(秦惠文王)和齐王(齐威王),然则秦国变法已经完成,齐国推崇黄老之学,本身也强大。

    法家一派士子,注定不能择强国而侍奉,非弱国不可,非有图强决心之明主不可。

    历史上的剧辛到了羸弱的燕国,正是弱燕而其主又有奋发图强之志向,燕昭王置招贤台,千金买骨而尽得天下大才,如苏秦、剧辛、邹衍、乐毅等贤臣武将无不尽揽麾下。

    但是燕昭王即位也是在八年之后的事情,剧辛根本就不知道燕国会有这么一个王,而当今的列国天下爷没有他剧辛的用武之地,简而言之,当今除了秦王和齐王,列国的国君莫不安于现状也没有人想要变。

    现在卫国的国君跳出来说要变法于卫,卫峥亲自前来礼贤下士而拜见,剧辛的内心激动莫名。

    这不就是我剧辛要找的“秦孝公”么?非但如此,卫国的国君本身便是深得法家精髓,集大成者,恐怕整个天下没有比卫国更加合适法家一派士子佐士的国家了。

    “剧辛计感卑微,所学之法何其浅薄哉,岂敢在卫侯面前顿足论法呼——?”尽管内心非常激动,剧辛仍旧谦虚谨慎的说,也是凭心而论,自知剧辛之法不如卫峥之法。

    卫峥一听微微一笑,道:“常言道,士无贵贱,学无止境,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子辛此言有失偏颇而,子辛之才吾知甚也。”

    末了,却见卫峥起身而立,背对着后方望来的剧辛,感慨道:“我等皆为法家,深知一国推行变法之难所在何处,亦知要害何在……”再转身看向剧辛,郑重而诚恳的说道:“若欲变法而功成于一国,其国之君臣莫不以相互绝对信任,莫不形同一人,子辛若事卫,定能一展其宏图志向。只要卫峥一天不死,只要卫峥一天是卫国的国君,法必存于卫,法比推行卫地所到之处——!”

    “子辛可愿做卫峥帐下执法护法之人——?”

    话已至此,卫峥如此诚恳、如此决然变法维法的决心看在眼里,剧辛郑重起身而立于卫峥跟前,许久未曾言亦是未曾动。

    当今天下,何人能懂剧辛?唯法家一派之卫峥也。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情绪油然而生,惟见其双手相合,长身一躬而行一礼,再度举目望去,道:“臣剧辛拜见君侯,此生定当誓死追随于君,执法护法——!”

    “卫峥得子辛,犹若孝公所得卫鞅,如鱼得水——!”

    “剧辛遇我主,犹若伊尹得遇汤武,终侍明主——!”

    “终我一生,信君如己,我如青山,绝不负君——!”

    “生而能遇,死有何憾?我如松柏,绝不相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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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酌酒而饮

    ——

    这一日,君臣二人坐而论法,无不相谈甚欢以至于废寝忘食,卫国有主如卫峥,有臣如剧辛,如今的卫国要变法,形式一片大好。

    数日之后,卫峥的心腹苏秦、白起、姜牧、剧辛四人一同被唤来宫廷府邸,庙堂下有这些治世能臣,定国武将,卫峥的帐下总算不是那么寒碜了。

    除此之外,宁元也被召见了过来。

    宫廷之内,卫峥大摆酒宴,此时此刻苏秦等四人皆以俱至,但所有人都在等同一个人。

    “禀君侯,宁元到了!”宫侍禀告道。

    “宁将军来了?”座上的卫峥似有似无的笑道,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苏秦等人身上,这几个心腹尤其是苏秦心领神会,诸君相视皆笑而不语,默不作声,或举杯自饮,或相互致意。

    今之此刻,卫峥便是要和苏秦等人一起唱个红白脸,杯酒释兵权!

    不消片刻,宁元到。

    “臣拜见君侯——!”宁元一躬,说道,如今的宁大将军莫不谨小慎微。

    “哈哈哈,宁将军快快免礼。”卫峥笑的和颜悦色,旋即大手一伸朗声而道:“将军请入上座——!”

    卫峥说着大手朝至右边,最前排赫然有一空位。战国时代,俱以右为尊,其意便是让他坐于此地。然而宁元心中却是一阵惊疑不定,举目环视,苏秦、白起、剧辛、姜牧都是卫峥的心腹重臣、近臣,竟是无一人坐于右上座。

    此情此举,大有一种请君入瓮的味道。宁元心中忐忑不已,数日前孙氏等六卿覆灭,无不是参与到了拥立姬焕的事情上,宁氏也不例外,但唯独宁氏未灭。

    如今的卫国,卫峥已然是真正说一不二的绝对主人,掌卫国公器而集权于一身,现在的卫国,即便所有的旧贵族想要反抗都不是掌握绝对军权的卫峥的对手,是以莫敢不从之。

    “多谢君侯——!”宁元再一躬,而后忐忑入座,此刻孤立无援的感受让他坐如针毡,完全不知对方意欲何为,心中又如何不慌?

    此刻,卫峥和四个心腹臣子莫不是笑意使然,相互敬酒,都在相互品酒论美食,其乐融融的一番局面,无不在说明国君今天就是请大家伙来吃饭叙旧寒暄的,没什么事,但宁元死都不信。

    待得时间过去些许,卫峥酒兴正浓之时似有醉意,忽然唤退了侍从便“借助酒兴”开始一番口无遮拦的说道:“今日本侯深知,初次入主卫国,卫峥毫无根基可言,竟是率军讨伐魏国,若无(宁元)将军鼎力相助,卫峥是万万坐不稳这个卫国君位的,故将军乃本侯之肱骨啊。然此国君之位却也太难做了,如今本侯确是日夜不敢安枕而卧啊!”

    宁元心中微顿,早就知道今日来见他没有凶多也是吉少,听闻这“酒兴之言”话中有话,宁元连忙拜首而道:“君侯何出此言?天下谁人不知君侯乃卫国公族嫡系,如今更是天命所归,谁还敢有异心而——?”

    卫峥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却也不语。

    “非也——!”这时候苏秦忽然悠悠的说道:“卫国至今从古,五百余年来,朝纲混乱,社稷不振,将军可知要害何在?”言罢,旋即正襟危坐,继而补充道:“依苏秦之愚见故以为,俱因卿族贵胄权力过大,内,独揽朝政而自尊,外,手握重兵而自重,如此,国岂能不乱呼?”

    “先生所言极是。”旁坐的姜牧连忙附和苏秦的言论,紧接着便面向座上的卫峥合手礼道:“君侯容禀,臣以为卿族尽揽军政大权,权力过大,这便是卫国朝纲萎靡,社稷不振之要害所在。若把军政大权俱集于国君之手,卫国无忧矣——!”

    姜牧言罢,惟见卫峥邀杯遥指姜牧而连连点头赞赏道:“姜卿此言深切要害之所在。善——!”

    此时此刻,宁元要还看不出来卫峥和这帮人是在唱一出红脸黑脸的戏码,也是把岁数活到狗身上去了,此情此景这是赤果果的要罢他的那点兵权,弄不好还会惹来杀身之祸,却也不敢正面同意苏秦姜牧之言,否则不就等于自己承认了是那乱臣贼子之流了吗?

    不等宁元说话,卫峥忽然似笑似怒的说道:“先生何必指桑骂槐,听在本侯耳朵里莫不是在说宁将军的坏话,此次孙谷等六卿叛乱被本侯以雷霆手段平复,将军虽深受牵连,本侯却也深知将军实乃身不由己,(宁元)将军对我忠心耿耿,伐魏期间莫不上下一心,此等小人之言,何其浅薄哉——!”

    苏秦连连拜首认错道:“君侯所言甚是,苏秦确实粗鄙了,相信宁将军对我主别无二心,不会如孙氏等六卿一般,然则依苏秦之见,宁氏卿族于卫国世代为卿已有三百载,纵使宁将军对我主忠心不二,然则有朝一日若是宁氏卿族不满而闹起事来,怕是宁将军也如今此六卿一般,身不由己啊!”

    此言一出,听得宁元心中战战兢兢,惊恐的坐立不安,再也无法泰然自若,面色急的仿佛哭了起来一般,便是慌不择时的起身出来面向卫峥匍匐拜首,行以大礼而道:“回君侯,臣恳请君侯不吝为宁元指明一条可生之途!”

    “将军快快免礼——!”卫峥连忙说道,仿佛瞬间清醒了过来,酒兴全无,惟见其感慨的说道:“人生在世数十载,不过是像那白驹过隙那般短促,所思之虑,所求之欲不过是希望得其富而求其贵,无非便是多聚金钱蒙恩后辈子孙免于贫乏罢了(liǎo)。既然将军向本侯求可生之途,本侯确有一策……不若将军便释去手握之兵权,告老还乡是以功成身退而。再到地方去多置良田美宅,为子孙立万世之产业,蒙恩后辈以至。再者多买些歌姬舞女,美妻美妾时常伴随左右,醉而卧美人膝,日日饮酒相欢,夜夜笙歌作乐……

    ……何其快哉,岂不美哉——?”

    侃侃而道的卫峥刷的一下面向了低首的宁元,笑而答道,不由自主的敞开双臂。

    已经把话说的如此明白,甚至再无回旋之地,如今卫峥早已牢牢掌握卫国上下,自己手中的那点兵是万不可与今天的卫峥相抗衡,此番杯酒释己之兵权怕也是不想再作一番让卫国内部白白流血之事,尽可能的多多保存卫国之国力而已罢。

    心中一声苦涩长叹,宁元知道宁氏从此不可能在卫国得势了,顺从其命或可弃富贵而因于在卫国带头表率有功,或可保家族免遭夷灭之祸患。

    只见宁元俯首听命,道:“臣万谢君侯解惑之恩——!”

    “来——!”卫峥忽然邀杯示意,朗声笑道:“今日我等君臣当不醉不归——!”

    翌日朝会,大殿之上的宁元便向卫峥上表奏疏声称抱病在身,不利于掌兵,要求解除其兵权等一切军政事务,座上的卫峥欣然同意,在庙堂大殿之上当众罢去了宁元的一切职务,愿其回到自己的那块封邑安养天年。

    至此,卫峥彻底尽掌卫国一切军政大权,莫不在握之。

    雷霆之速的集权行动完成了十之七八,卫国的旧势力中,六卿夷灭,宁氏隐退、石氏蛰伏不动,而剩下的都是大猫小猫两三只还是人人自危,在卫国翻不出什么浪花,卫峥也没打算让他们全部彻底消失,改立新制,卫国要变法固然势在必行,但也得有个过渡期,卿大夫世家怎么说也是在当今天下立有千年根基的阶层,瞬间拔除犹若揠苗助长,得不偿失。

    在新兴阶层架构还未成形全新的“上层建筑”前,卿大夫家族的社会结构还需要在卫国存在一段时间。

    变法要彻底亦是刻不容缓,但也得有轻重快慢的区别,卫峥要变法是要提高卫国国力,而不是把卫国给搞乱,自然清楚其中要害之处,张弛有度是不二法理。

    然则,卫峥要在卫国变法,但外部因素不得不应对,如今正直六国相王之时,此前天下皆以为卫峥身死,如此上演这么一出死灰复燃的戏码,于天下间千丝万缕的局势而言,其势必因此或多或少而有些微妙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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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连鸡不栖

    ——

    宁元掌握一支不弱的卫国军队尽收君权之手。

    至此,卫峥彻底掌握了卫国的所有军权。

    宁元自知胳膊扭不过大腿的道理,自从孙氏等六卿覆灭,确切的来说从卫峥“复活”的那一刻起,不仅仅是孙氏,宁氏宁元也知道他们这些卫国老世族在不知不觉中跳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巨坑之中,设局之人便是卫峥,那场离奇大火的来龙去脉也自然而然浮出了水面。

    但每一个人敢说,如同禁忌一般说那就是找死。

    酌杯酒、释兵权。宁元也知道其中的目的,卫峥有铲除宁氏的绝对实力但行了个杯酒释兵权的法子,也是为了在整肃卫国内部朝野上下少留点血,给如今国力不强的卫国多保存一些为数不多的力量。

    否则,宁元若是抱着让宁氏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也要跟卫峥死磕一回,平定宁氏也不免要费一些精力和不必要的伤亡,于卫峥而言是空耗国力,下下之策也。

    宁元也曾经犹豫过,怕卫峥收回兵权之后反手过来便夷灭孙氏,但回头一想,即便如此,如今手中掌握的军队被灭也是必然的问题,不若为宁氏一脉赌一把。

    事实也证明了宁元做了个明智的选择,请辞了一切职务,告老还乡还如数献上了所属近九成的宁氏封地,只留给宁氏一小部分食邑。卫峥再也没有追究宁氏,反而还因宁元做的表率,只收了五成的封地,余下留给宁氏。

    张弛有度,恩威并施,收其封地,罢其兵权还要让其感恩戴德。

    如今完成了集权行动,接下来所要面临的问题有两个,其一是外部六国相王的事情,这个必须要面对,这一次卫峥回归,必然引起外部局势有所变,该当如何也只能随机应变。其二便是内部变法图强的事宜,现在的卫峥于卫国,根基牢不可破,帐下又有白起、苏秦、剧辛这些王佐之才,有了一群胸腹大才的臣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不至于像初步执掌卫国之时那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

    卫国都城朝歌,宫廷府邸。

    这一日,白起、苏秦、剧辛、姜牧。卫峥帐下的四大心腹重臣齐齐汇聚在宫中,此番将他们一起唤来,便是要商议卫国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国之内外部的事宜。

    如今卫峥彻底将卫国上下牢牢掌握在手中,这四人知道卫国内部再无阻碍,该是要有所作为的时候了,尽皆莫不纷纷摩拳擦掌,准备要大干一番事业。

    “废相国之名,改号为丞相?置左右二相?”剧辛惊讶的重复一句,苏秦、白起和姜牧俱一致看向卫峥,君臣五人一起之后,卫峥商议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卫国变法的事情,首先便是庙堂之变。

    强大自己是一切的根本,如今内患已除,卫国变法,提上日程,刻不容缓。

    “不错,卫国朝堂上下不但要变,还要变得彻底,更要变得与天下醒目有别,卫国庙堂之变,其最醒目的便是废相国之位,改立左右丞相,统朝野百官!”说到这里,卫峥笑看着剧辛,又道:“左右丞相我已心有人选,卫国要变法,子辛必为变法执法护法者,子辛主内治国,是右丞相的不二人选。”

    先秦时代以右为尊,左丞相为辅相,右丞相为主相。

    卫国要变法,作为变法执法护法者的剧辛主内治国,掌右丞相统百官也是名副其实,剧辛有才干,右丞相之职位完全可以做,众人也无异议。

    剧辛旋即拜首道:“剧辛执掌社稷公器,定不负我主之重托。”

    卫峥笑而罢手,于是把目光落在了苏秦身上,道:“至于这左丞相,邦交事务、谋国伐交为主,左丞相一职非季子而无人可担任之——!”

    在座的已经都知道苏秦是卫峥的同门,师承鬼谷一派的纵横策士,主掌邦交事务这一块也是无可争议。

    白起是目前卫峥帐下的头号将军帅才,至于姜牧则是继续担任百司一职,辅右丞相。

    卫国的高层骨架在这一次初步商议便已经大概定好,具体事宜还需要时间逐步推出新政。

    末了,卫峥又说道:“卫国变法自然势在必行,然则外部局势却是不能为我所左右,时下最要紧的事宜便是应对公孙衍六国相王的事情。”

    “诸位以为,我卫国当如何处之?”说罢,卫峥看向了苏秦等人。

    众人不语,剧辛白起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苏秦。

    术业有专攻,显然,大家都想先听听苏秦对六国相王之事的见解。见此状况,卫峥也看向了师兄苏秦。

    “这个王的称号,不知我主想要不想要?”苏秦忽然这么说道。

    “呵呵——!”卫峥闻言一笑,旋即道:“虚名罢了(liǎo),称王不称王于我而言,取决于我有实利否!”

    此话一出,苏秦缓缓点头,剧辛深以为然,这天下诸侯对于称王可谓是颇具诱惑力,卫峥如此年轻能够看穿虚名而实事求是,委实难得,明主啊!

    “我主回归,君临卫国朝野,再度领一国,天下必然因卫有新变……”苏秦接着说道:“公孙衍合纵六国,其大致意图乃联诸弱以抗诸强,攻秦为主,弱齐楚次之,其下顺手帮助老魏王报仇灭卫。此次六国相王,于我而言,卫国是池中鲦鱼而祸及殃之而,称王对我不利,不称王亦是对我不利。事已至此,苏秦以为当退而求其次。”

    “哦——?”卫峥侥有兴趣的说道:“季子且直言便是!”

    苏秦言简意赅的答道:“不若卫国不称王,但尊其五国,承其王号,如此虽然得罪魏国,却也不至于把燕国、赵国都彻底得罪死了。”

    “哈哈——!我不称王尊彼为王。”卫峥忽然一笑,道:“季子和我想一块去了。”

    “只是,卫国不称王总需要一个理由吧?”姜牧说道。

    是啊,咱们各国邀请你这个小国家组个队一块来玩,你连个理由都没有就直言丑拒了,那我这个王岂不是很没面子,这个王做的也不带劲啊。

    “姜卿此言差矣——!”卫峥笑道,立马向剧辛等人简要的解释了一遍屯兵桂陵之地的魏国大军为何不声不响就退去,同时也向剧辛解释了他去齐国的目的,也简要的解释了一遍他和苏秦两人联合起来诓魏讹齐的事情。

    剧辛、姜牧两人一听错愕许久。

    原来外部局势的变化,这一切都是卫峥和苏秦两人从中引导走向有利于卫国方向的。

    一时间不由自主的感慨连连,鬼门一派果然名不虚传,张仪、苏秦、卫峥这些尽得鬼门绝学的人,当真是一言或可得城池、或可逆转乾坤。

    现在的卫国是诸雄中的香饽饽,齐国害怕公孙衍的合纵之策便想拉拢卫国,试图抛洒橄榄枝让卫国归心,同样魏国也怕齐国拉拢卫国乃至伐魏,也罢兵言和希望既往不咎,当然,在老魏王那里是暂时既往不咎。

    卫峥笑道:“理由自然有,如今我卫国凭遭动荡,自知无称王之实,不能服众,岂敢称王?卫国之变并不影响列国称王,诸国互相王(wàng)之际,我亦可前往之,与诸雄会盟而,莫不尊其王号,莫不承认其王者地位。”

    “然则——”卫峥忽然话锋一转,又说道:“诸位真的认为公孙衍的合纵之策便可成大势?”

    “我主以为,此次弱国合纵……公孙衍会失败?”苏秦听其言外之意,心中一动,便好奇的说道。

    卫峥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惬意的一笑,道:“列国诸雄无不各怀异心,不可合而一,犹连鸡不能俱止于栖矣,何足道哉——!”卫峥故作姿态的睁大眼睛看向众人道:“若我去搀和这滩浑水,与尔等一道互盟互王,岂不是自认吾亦为鸡呼?骇——!”

    噗——!

    此话一出,始终默不作声的武将白起忍不住轻咳了一句,那翻模样是想笑又不想笑出来的样子,看着委实觉得白起有些难受。

    苏秦哑然失笑,剧辛和姜牧别过头去,显然有点尴尬。

    惟见卫峥直呼呼的摇头,尽是一脸嫌弃的模样。

    敢情我主把天下诸雄称王互盟竟是比作几只弱鸡联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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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齐楚结盟

    ——

    天下列国各怀异心,正因为如此才会让张仪、苏秦、公孙衍这些纵横家活跃在这个时代,否则天下战国这个时代又怎可能会出现长达四十多年的合纵连横?

    连鸡!连即联合,鸡暗喻合纵互盟的诸侯。

    这次公孙衍大搞合纵之策,于天下间倒也颇具声势浩大,然而一个不可回避的现实便是大家都在打着自己的小心思,如此又怎可能步调一致?简直就像是用绳子串连起来的一群鸡,没有一致的步调,大家各奔东西,是不可能一齐上架,这是很明显的。

    这个时代的鸡是生活在树上的,不是像后世一样钻进在笼子里,把一群连着脚的鸡一块儿往树上赶,肯定一个都上不去。

    实际上,历史也证明了五国相王以及一系列的合纵攻秦,犹若此刻卫峥起的一个小名“连鸡”,其结果便是不能俱止于栖。

    公孙衍费劲周折搞合纵互盟,一下子就被张仪的连横之策给破了,随便在列国之间施以利害关系便能成功挑拨。

    显然,卫峥都把中原诸国互相王的事情比作“连鸡”,苏秦等人也自然知道卫峥肯定不会与其同道为伍。

    “兄长以为秦国必胜?”白起好奇的说道。

    “必胜——!”卫峥无比肯定的点头,旋即又补充道:“老魏王是什么人?朝秦暮楚!左右摇摆不定,不足道也。”

    现如今自己的师兄张仪就在魏国,表面上张仪被秦国罢了相位,实际上仍旧是在为秦王效力,纵横策士者善于因时而用势以图利,所以必然都是势利之徒,但绝对不是小人,张仪欺楚、诓魏或许在天下人看来是不义小人,但张仪毕生为秦而谋利,始终对秦王忠心不二,这样的人又怎可能是小人?

    苏秦倾齐、怂恿齐王灭宋,然其毕生为燕王谋,又怎可能是小人而?

    公孙衍在秦国拜大良造,帮助秦国打自己的母国丝毫不手软,在秦便为秦王谋,归魏便为魏王谋。

    在天下人看来,纵横策士左右不定,是不可信的小人,实则大谬!

    “我卫当如何处之?”剧辛也说道。卫峥笑而答道:“列国皆非友人,亦皆非敌人,是敌是友因时而变,因势而待,此番会盟我不称王尊彼为王,卫当游弋于群虎夺食之间,弱变强之道,乃左右逢源、图之其利、存之其国、强之其身,因时而摆,因势而动。如此卫必由弱至强,终成我强国大业矣——!”

    ……

    楚国,郢都。

    “六国互相王,会盟于东都洛阳?”楚宫廷大殿,王座之上的当今楚王(楚怀王)即位不久,正直春秋鼎盛之际,一看中原天下诸国搞出这么一热闹的戏码,诸国互相王,有中山国、卫国竟然没有我大楚国?

    楚王一看诸国互相王竟然不带他玩儿,刷的一下便把竹简给仍在大殿之上,当场就不乐意了,好似醋坛子被打翻了一样。

    楚国“吃醋”那是从春秋时代吃到战国时代,无他,中原列国俱视楚国为蛮夷之地,这下楚怀王听到诸国互相王的事情竟然不带楚国玩,这“醋坛子”一下就被掀翻了。

    楚怀王和春秋时代的一个霸主,也就是宋襄公,这两个国君颇为相似,都是讲究以诚待人,重信守诺的人,更具有高傲的贵族气质,荣誉高于一切。

    楚怀王有这样的性格也是有原因的,如今的天下战国,七雄当中韩、赵、魏是三家分晋;田氏代齐后齐国也不是姜子牙的了、秦国是戎狄起家,本就不被山东诸国认同。可以说当今天下的七雄只有燕国是正统的周室分封之国。

    楚国虽然不是周室分封的公族,但也是周武王伐纣的老功臣。因此,当今天下的七雄之国,只有燕国和楚国具有周室的贵族遗风气质,其他五国都不重视贵族和荣誉,能得到天下诸雄的地位无不是尔虞我诈得来的。

    楚怀王可以说是当今天下最具有贵族气质的国君,对荣誉的看中非常不一般。

    诸国互相王这样事关荣誉的大事,在楚王看来那是事关荣誉,泱泱大楚竟然被忽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醋坛子给掀翻了,楚王一怒之下又要痛揍魏国一顿不可。

    “启禀我王,诸国互相王于我楚国不利,不能如了公孙衍之所愿矣!”就在年轻气盛的楚王对此耿耿于怀之际,楚国庙堂之上现如今深受楚王赏识而被委任左司徒一职的屈原便出来建言。

    “芈原,寡人欲再伐魏!”楚王言简意赅的说道,旋即目光转移至大司马昭阳,又道:“昭阳令可愿再度率我大楚王师荡平魏境?”

    这个昭阳赫然便是当初坑了卫峥的师兄张仪的那个人,把张仪扣上盗和氏璧的不耻之名,卫峥这师兄被打了个半死,差点把小命都丢在了楚国。

    “我王之忧便是臣之所虑,臣愿率领楚国王师再伐三晋——!”昭阳可不是一般人,如今在楚国庙堂之上被楚王任令尹一职,楚国的制度和天下有别,这令尹一职便是相当于相国一职了。

    显然,如今即位不久的楚怀王气势正盛,欲立赫赫君威,而楚国当下的国力也是首屈一指的强国,诸国互相王不带楚国玩,在楚王看来简直就是一种被怠慢了的耻辱,不能忍。

    大殿之上的屈原欲言又止,六国相王本身对楚国有莫大威胁,楚王要伐魏,看在屈原眼里是一种图之意气用事,却也不无道理,也不好说什么。

    历史上的五国相王事件发生后,楚怀王也的确是跟吃了醋一样,把醋坛子一掀翻便是命昭阳令再度挥师北伐,一下子就连拔魏地城池七八座。

    末了,就在楚王要传兵符的时候,屈原还是出来反对,道:“启禀我王,臣以为伐魏不妥!”

    “有何不妥?”楚王当即颇为不喜的说道,屈原为人刚直,品德高尚。楚王也知道屈原对楚国的忠心毋庸置疑,但屈原这个人有一点是楚王很郁闷的,基本上反对他的人都是这个左司徒。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楚怀王的胸襟大度,换做一般的国君,整天有个臣子专门跟你作对,你想做点事情就跳出来反对,哪里还会像楚王这般始终让其身居高位?怕是早就一脚踹出庙堂大殿、流放在外了。

    只见屈原说道:“臣以为,楚国伐魏必然使得魏国投向秦国怀抱。秦!虎狼之国也,东出之心而涿鹿天下之图谋不改,万不可助长其羽翼啊——!”

    楚王一听觉得颇有道理,昭阳令见马上就能立军功了,屈原跳出来反对,不喜之余也出言驳斥道:“呵呵——!左徒此言差矣,魏王使公孙衍合纵诸国,其本身便是为了对付我楚国,如此何不将他大势未成之前削其气焰尔?不仅我楚国不利,于秦国也是不利,如此魏何以向秦?”

    楚王一听也觉得昭阳令说的有道理,三晋本就是楚国世仇,为何不伐?

    “魏王朝秦暮楚,左右摇摆不定。秦,号虎狼之国,亦是反复无常之辈,今之天下,敌友之变只在一念之间,岂能同日而语?”屈原说道。

    “呵呵——!”就在这时,昭阳令忽然笑眯眯的说道:“魏国可以互盟相王,秦国亦可以结盟友,难道我楚国就不能?”

    “昭阳令此言,颇有深意啊!”惟见座上楚王轻轻前倾身子,摸着下颚较有兴趣的看向昭阳。

    “启禀我王,臣有事要揍——!”只见昭阳旋即面向座上再拜首而朗声道。

    “准——!”楚王遥指而道。

    “禀我王,齐国使臣田婴入我楚境已有数日,现如今于臣府邸暂居。”昭阳令缓缓说道。

    “齐使入楚?”楚王好奇道:“齐王意欲何为啊?”

    “我王容禀——!”昭阳令抱拳礼敬道:“田婴此番前来是带齐王之命,欲同楚国互结盟好,藉此抗六国合纵,亦是共拒虎狼之秦!”

    话已至此,昭阳令转身笑看着屈原说道:“左司徒时刻力荐我王与齐互盟以抗虎狼之秦国,如今田婴使楚便是为此而来,岂不是大如左司徒之所愿尔!”

    又面向楚王道:“启禀我王。若秦魏结盟,乃强弱互盟;若我楚齐结盟,乃强强互盟。孰强孰弱,已见分晓。左司徒之伐魏忧虑,不足虑也!”

    末了,昭阳令拜首一躬,退回一边不再多语。

    座上楚王当即面向屈原,面挂浓浓笑意而言道:“芈原,寡人若盟齐,可伐魏否?”

    实际上,楚王早已成竹在胸,他对屈原还不了解?这是个十足的反秦斗士,时常挂在嘴边的话便是楚国之患必源于秦,同时也竭力促成盟楚齐而御秦,如今齐王派田婴亲自过来要结盟,别说你屈原会反对噢?

    屈原的确再无反驳伐魏之理,便合手礼道:“臣,支持我王伐魏——!”

    “好——!”楚王见庙堂上的群臣政见统一,当下令到:“昭阳令听诏!传齐使臣田婴觐见,盟齐大成之际、便是我楚国王师伐魏之时——!”

    “臣谨遵王诏——!”

    老魏王树敌众多,这会盟联合行动才开始,另一边已经开始讨债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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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五国相王

    ——

    天下大势,卫峥和苏秦互相谋,因势利导。

    诸国互相王便是天下大势,有了前面诓齐欺魏的这一步棋,后面的局势自然而然便是顺理成章了,齐国本来就想与楚国结盟,恰好在楚国的庙堂之上有一个“反秦斗士”的屈原,一切皆因诸国互相王而起。

    楚国怕,楚王年纪轻轻即位想要干一番事业,必然也好,偶然也罢,伐魏几乎是注定的事情。

    强国有强国的生存之道,弱国也有弱国的生存之道,强国为得利自信强大而横行霸道,弱国因势小若想得利便左右逢源。

    显然,天下局势的变化对于卫峥而言,毫无疑问是有利的,齐楚两国互相盟其战略目的是为了对抗秦国,对抗必然有损耗,损耗的便是国力。

    当今天下,曾经的老牌强国魏国早已日薄西山,秦齐楚三强而立于天下,其余诸国只能从中选择联盟,三国虽强但也无灭国之力更不敢有灭国之心,恐成天下众矢之的而共伐之。

    这样的天下时局就给了此刻的卫峥左右逢源的机会。

    ……

    洛阳东周王城,北依邙山,南临洛河。

    这一日注定要被历史铭记,诸国互相王,尽皆会盟于东都洛阳天子脚下。

    王城之下,这一日人潮涌动,一列列帐旗迎风飘扬。

    魏国、赵国、韩国、燕国、中山国以及卫国,六国国君率帐下王师护送莅临洛阳王城。

    六国互相王,何其壮观!

    王城外围,一支精锐之师至此,拥护一辆五乘驹车而行,里面坐着的赫然便是卫峥。

    “兄长,前方便是东都洛阳了!”旁边策马而行的白起在帘前说道。

    “亮旗——!”

    惟闻卫峥声音传出,片刻,刻录着“卫”字的一排战旗于大军之中纷纷亮出,迎风漂移,这支部队是卫峥帐下斗士营的精锐之师。

    此时此刻,除了卫峥,其余五国的王公君侯莫不率领帐下王师奔向东都洛阳而来。

    ……

    “魏王莅临,率王师驾到——!”

    洛阳城的上空响彻着宫侍尖锐的声音。王城之下,一支部队徐徐入城,战旗之上一个“魏”字异常醒目,队伍之中五乘马驹豪华之至。

    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当今天下周室衰微但诸国仍旧尊其为天下共主,魏国早已称王,但也只能车乘至五。

    “韩王莅临,率王师驾到——!”

    魏国之后韩国紧随而至入王城,韩国也早已称王。

    战国时代,七雄之中魏国第一个称霸中原,所以第一个称王的便是魏国,随后齐国大败魏国,老魏王为了与齐国修好,采纳的惠施合纵齐国的建议,邀请齐威王于宋国徐州互相王,齐魏才得以止戈刀兵。

    随后秦国拜公孙衍为大良造,于河西之地大败魏国大军,并在张仪的辅佐下于两年前相邀韩国、魏国于龙门称王,韩王和老魏王迫于秦国威势不得不去并尊秦君为王,秦王为了报答两国也承认魏国王的地位,同时也赠送韩君“王”的称号,韩王称王便也是在前325年与秦王同一时间。

    从此天下的王,便有秦王、齐王、韩王、魏王、楚王、越王。

    今天,六国东周会盟,互称为王,这天下又要多出几个王了。

    “赵侯莅临,率王师驾到——!”

    又是一队兵马拥护一列豪华的五乘驹车驶入东都洛阳王城,里边坐着的便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赵武灵王赵雍,当今赵国的国君,比卫峥都年轻的存在。

    “燕侯莅临,率王师驾到——!”

    “成侯莅临,率王师驾到——!”

    “卫侯莅临,率王师驾到——!”

    洛阳王城之下,只见一支王师徐徐奔来,军士莫不身披黑金甲胄,威风凛凛,白起、苏秦两人策马而行,一文一武拥立在五乘马车两边缓缓进发。

    车乘内的卫峥掀开窗帘,遥望洛阳王城,心生感慨的说道:“周室衰微,周天子失其鹿而诸雄王侯共逐之啊——!”

    如今的周天子,虽然名义上是天下共主,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东周一遇之地即便是卫、鲁等国都不如。

    王城之内,会盟之地,早已铸好三十六阶封王台,魏国、韩国、赵国、燕国、卫国、中山国六国的国旗于两端迎风飘逸,六国国君会盟于此。

    “卫侯驾到——!”

    当宫侍尖锐的声音响彻,早已在各自区域帐下的五国君主无不举目望去。尤其是飘逸着魏旗的大帐之处,三双眼睛不约而同的望去。

    这三人不是他人,赫然便是老魏王、公孙衍及其张仪。

    张仪离秦,如今事魏。当看到一列队伍徒步而来之际,张仪的面色微微停滞,心中大喜轻叹,紧随而至的便是倍感惊讶。

    在张仪看向卫峥所在方向的时候,卫峥还有苏秦亦是率先把目光落在了魏国大帐之处,第一眼便看到了张仪,后者吃惊的是没想到师弟苏秦竟然……竟然和卫峥在一块?

    惟见三双目光互相对视,张仪的双目有惊诧,卫峥苏秦二人则是笑意使然,皆以目会意。

    末了,卫峥入帐下之前便是俯首率先朝老魏王行一礼,举止得体而不卑不亢的言道:“魏王——!”

    这就是卫侯!

    老魏王的目光落在卫峥身上许久不曾移去,那个围我大梁,夺我城池的人便是他?诸国君主亦是倍感惊诧与好奇,鼎鼎大名的卫国国君,天下人都知道他年轻却也不知道如此年轻,此番前来会盟的六国当中,唯独赵侯赵雍和卫侯卫峥的年龄最是年轻。

    老魏王一语不发,并未回应,不免有些失礼,卫峥倒也不介意,旋即又面向赵国的君主:“赵侯……”

    “卫侯——!”同样即位没几年的年轻赵侯赵雍回礼道。

    “赵侯真乃英雄气概,弱冠之年便领一国,三年前令尊肃侯蹦,列国举兵数万意图灭赵,赵侯年纪轻轻便亲率大军拒敌于国境之外,委实不得了,此行不远千里能见如此英雄,卫峥深感不虚此行。”

    现在的赵雍,要说年龄怕是目前会盟的六国当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不过十七岁而,如今诸国的国君当中,要说让卫峥真心敬重的人怕是只有这最年轻的赵雍。

    惟见赵雍礼道:“卫侯谬赞,赵雍才疏志小,只求赵国无恙!”

    如此年轻便有如此城府,换做他人或许看不出什么来,但卫峥却是知道眼前的赵雍今后的赵武灵王,开启了华夏民族骑兵时代开端的胡服骑射,岂是才疏?欲灭强秦岂是志小?

    “赵侯切不必自谦,赵有如此明主,再有肥义这等忠勇老将军相佐,肃侯泉下有知定当甚慰,赵国无患矣——!”

    卫峥笑着回答,两位年轻的国君相互攀谈,列国诸君乍一看两人似乎颇为意气相投。

    就在这时,老魏王也过来了,徒步而来沉雄而道:“卫侯,近来可好?别来无恙啊!”

    卫峥、赵雍一见老魏王来,两人予以一礼,卫峥笑道:“谢梁王体恤,卫峥感佩,今日能见如此之盛况,承蒙梁王相邀而来,感激不尽。”

    两人寒暄,看起来倒也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但在场的诸君谁不知道卫峥三围大梁,出天下分魏的咄咄之言?硬生生的从魏国身上扒下一块肥肉,使其割地两百余里有余,献大城小邑无数。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今天下,战国大争,哪两国之间没点新仇旧恨的。

    “呵呵——!”老魏王一笑置之,环视一遭面向卫峥笑道,“卫侯啊,吉时临近,还有列位,今日便承此之际一同登台,六国相王,何其壮哉——?”

    老魏王又面向诸国君主笑道:“从今之始,天下便又要多出几个王了,呵呵——!”

    “魏王且慢——!”就在诸国国君准备携手登相王台之际,卫峥忽然说道,刚刚转身的老魏王旋即回头看向卫峥,后者不卑不亢的礼道:“卫国羸弱,近日凭遭内乱,国小势微,无王之时,岂敢称王?”

    此话一出,诸君无不投来疑惑的目光,老魏王皱着眉头看向卫峥。你小子人都来了,现在要放我等鸽子,你是要唱哪一出啊?

    “卫侯何出此言?”这时,伴随在老魏王身旁的公孙衍质疑道:“六国相王,会盟东都,卫国可是答应了啊,岂能出尔反尔,又如何向天下列国交代?”

    “犀首此言差矣——!”卫峥看向公孙衍,微笑礼道:“若出尔反尔,卫峥岂会身临东都?”

    “吸——”双手相握附于身前的老魏王斜视着眼睛瞥向卫峥,道:“那卫侯此举,究竟意欲何为啊?”

    卫峥一笑,不卑不亢的回道:“卫峥胸无大志,卫国国小羸弱,亦且无王之时,不敢求其名,只求国尚能存,百姓免遭涂炭,故无意登台冠冕。然,我不称王尊彼为王!”

    此话一出,不少人微感诧异,其中公孙衍和张仪最盛,尤其是张仪,看向卫峥是心中若有所思,公孙衍亦是不语而立,谁也不知谁心中在想什么。

    老魏王似是一声叹息,道:“可惜了称王的大好机会!既然卫侯无意登台冠冕,本王亦不强人所难,六国相王不成,那就五国相王。”

    末了,只见卫峥再礼,时间一过,吉时已到。

    只见一宫侍打开绢锦,朗朗上口的说道:“吉时已到,恭请魏王、韩王、赵侯、燕侯、成侯(中山成公),登相王台——!”

    “礼乐,起——!”

    奏乐一起,五国王侯皆相互立于三十六阶相王台之下,老魏王居中敞开双手,左右各为赵侯、韩王,韩王外侧是燕侯,赵雍外侧是成侯。

    有趣是的,赵侯和成侯互相牵手,却在几年后赵国竟灭了中山国,当真是有趣。

    卫峥站立不动而举目望去,五国国君相互牵手在礼乐作伴之际,一同登台,颇为壮观!

第071章:博弈纵横

    ——

    冕,大夫以上之冠也,冠之尊者莫如冕,冠冕是天子、诸侯及卿大夫参加祭祀典礼时最尊贵的礼冠。

    如今五国相王,祭祀典礼以告天。

    相王台之上,魏、韩、赵、燕、中山等五国君主携手相邀,共登台相王。

    五国国君,魏王的表情冷漠,韩王的表情淡漠,赵侯的表情沉默,燕侯的表情喜悦,成侯的表情窃喜。

    五国国君先后戴上王之冠冕十二冕旒。

    “请天子特使登台告天受冕——!”

    “天子赐胙肉——!”昭文君对此已经轻车熟路,曾经的齐魏徐州相王就是他主持的,今天也是他。

    “魏王、韩王、赵侯、燕侯、成侯听诏——!”

    “魏、韩、赵、燕、中山会盟东都,互为王——!”

    “奉天命、承德运——!”

    “天子欣闻,赐胙以贺——!”

    末了,昭文君将五块胙肉郑重的分别递给五王,诸王面向封王台而共举胙肉,昭文君立而不动,再道:“拜天——!”

    相王台之下五国汇聚而来的人群齐声高呼祝贺,场面宏大之至,五国互相王,从此便是王。

    “燕王——!”

    “赵王——!”

    “魏王——!”

    “成王——!”

    “韩王——!”

    相王台上,五王笑意使然,燕国、中山国的国君今日称王,莫不欣喜,倒是赵国的王,赵雍有些拘礼,赵雍深知如今赵国羸弱,如今有了王号却难有王之实,回到赵国之后仍旧以“君”自称,直到胡服骑射之后,赵国国力大增,有了王的实力才正式以王者自居之。

    “五国相王——!”站在卫国帐之下的卫峥遥看相王台之上,自言自语的说道:“这天下,从此又要多出几个王了!”

    ……

    卫峥的出现终究没能改变这段历史,中间虽然因为他的存在而有所波折,但最后还是以五国相王而结束。

    祭祀告天一结束,六国五王和卫侯,这六大王侯却是没有马上离开东都洛阳。

    卫国营帐。

    卫峥此刻正在一人而弈,然而却并对怎么落子,他的样子似乎是在有意等人。

    “启禀君侯,魏公孙衍求见——!”

    一侍卫进帐禀报这消息,但并未让他感到意外,反而听之嘴角不禁浮现了一抹弧度,心中不免一笑,这公孙衍果然还不死心,旋即道:“有请——!”

    片刻,犀首公孙衍入帐面朝卫峥拜首道:“外臣公孙衍,拜见卫侯——!”

    “吆——!”卫峥闻声举目望去之际故作惊讶的一愣,旋即起身前来,笑眯眯的说道:“犀首免礼免礼!请入座——!”

    “衍冒昧前来打搅卫侯,失礼,失礼——!”席地而坐的公孙衍再拜礼道。

    “哎,无妨——!呵呵——!只是不知先生前来所欲何为啊?”再次坐下的卫峥看向对望而坐的公孙衍,又笑道:“犀首要来,其实本侯早已知晓。”

    见公孙衍略感惊讶,卫峥似有似无的笑道:“诸国互相王,本侯来而中道退出,让犀首失望了,卫虽未曾称王却也尊五国为王。先生此番前来,让本侯猜猜,定是为了合纵而来。”

    “卫侯洞若观火,衍深感钦佩!”公孙衍说道。

    “呵呵——!”卫峥连笑道,看着端来酒水的侍从,待得离去才说道:“犀首竭力合纵诸国,其用心之险恶,其策简直完美,竟是让卫国进退两难!”

    此话一出,公孙衍面色微顿而略显尴尬,瞬间知道这个初次见面的卫侯绝不能被他的年轻外表所欺骗,这是个洞若观火的存在,甚至让公孙衍感觉比秦王都难对付。

    心中一动,公孙衍反问道:“衍有一惑不解,不知卫侯为何必料定我会前来?”

    闻此言,卫峥指了指眼前的棋盘,笑道:“犀首且看这盘棋局——!”

    公孙衍旋即低目,略感诧异道:“卫侯喜对弈?”

    卫峥笑呵呵的说道:“时常一人而弈,如今为局所迷,不知犀首可指点一二?”

    时常一人而弈?公孙衍一听这话心中倍感惊异,言外之意便是无人能敌?好大的口气啊,难道你卫侯自恃无人能敌了?心想着目光依然落在了棋盘之上,边看边道:“这黑白棋子纷争始于天元,于中腹相互围剿,卫侯一心只为夺取其势、其时,却放纵而不绞杀之,卫侯果然深得鬼门绝学,衍叹服之至。只不过这白棋已成死子,卫侯为何不提子呢?”

    “哈哈——!”卫峥罢手笑道:“犀首错了,此棋制非围,乃五子相连即为胜出,故彼此既要竭力让己方五子相连,亦要阻拦对手五子相连。”

    公孙衍一愣,望向了笑容不变的卫峥,心中顿感疑惑重重,其言颇有深意啊。

    卫峥又说道,只见他遥指棋盘:“本侯为局所迷之处便在于此,方今天下犹若此棋局。我卫国如棋盘天元之地,卫之地界居天下中,四战之地亦为兵家必争之地,更是无险可守之地。方今天下七雄之中秦、齐、楚为三强各居西、东、南。三强莫不想涿鹿中原,齐西进中原则必通观泽、马陵道而入卫地,天下首强,秦国也,秦不惧三晋独惧东齐,秦若东出略齐,必先略我卫地。”

    卫峥似有似无的笑道:“犀首啊,我卫国这一亩三分地,天下诸雄都想要啊,你说卫当如何存国?”

    “衍不解,卫侯既然摆此棋局又道于衍这一番话,莫不说明卫侯对天下大势尽了于胸,既如此又如何拒绝互王?”

    “犀首以为,诸国合纵攻秦,能胜否?”卫峥忽然反问道。

    “诸国联合,兵五倍于秦,民十倍于秦,粮草辎重十五倍于秦,必胜!”公孙衍说道。

    “哈哈——!”卫峥一听忽然大笑,旋即道:“秦必胜——!”

    “卫侯如何以为秦能胜?”公孙衍道。

    “诸国互相王而竞相盟!”听公孙衍这么说,卫峥似是自言自语,举目瞭望而长叹一声:“犀首亦知五子相连之难便在于阻其连者,何况当今天下,诸国各怀异心,试问犀首,哪国甘愿真心互盟?你的主子更是恨不得想要把我除之而后快,前些日魏又夺韩国五城、赵国,赵王虽弱冠之年却不简单,赵国庙堂上下更是恨不得一日灭掉中山国,三晋况且如此,其他如燕国莫不是一丘之貉。”

    “犹连鸡,又如何俱止于栖啊?”卫峥忽然感慨的说道。

    连鸡?公孙衍一听卫峥这样的比喻而面色一滞,没有想到弱卫之主竟敢将诸国互盟比作一群鸡拉帮结派?

    听了卫峥这番话语不由得让公孙衍一愣,言道:“以卫侯之雄略,竟是置其卫国之国运而拜于秦国之手,卫侯当真以为是明智之举?”

    “弱国有弱国的生存之道!”卫峥无所谓的耸耸肩,笑看向公孙衍说:“我把宝压你身上,卫国必灭。压在秦国之手,或可存国,这都是拜你犀首所赐啊,为了合纵攻秦之目的而取悦老魏王,把我卫国当作成就你功名的牺牲品,不愧是犀首。”

    “幸好,我这块宝啊,要的人有很多,齐国也想要。”卫峥补充道。

    言下之意便是,你公孙衍欲图谋卫,大不了我举国向齐称臣。大家都是明白人,也都知道合纵除了抗秦,本身也是拒齐的,卫国东临齐国,西壤魏国,其地必争。齐国绝不容许卫国被灭而西境屏障消失。

    “卫侯过于自信,有道是国运如棋,不到那一日胜负终将难料……”公孙衍一笑,看向卫峥道。

    “国运如棋……”卫峥拿着手中的黑棋自言自语,看向公孙衍亦是毫不犹豫的落下棋子,道:“……左右摇摆,举棋不定者,乃必为局所惑,如今棋早已置入局,若悔棋,当初落子意义何在?卫既然与秦盟好,若悔盟,当初互盟意义何在?”

    “衍,难以置信。此等言论竟会出自卫侯之口,以卫侯之雄略,又岂会信奉一纸盟约之誓?”

    “呵呵!盟书存在的最大意义便是有朝一日将其撕毁。”卫峥一笑而面向公孙衍毫不掩饰的说道,大家都是纵横家,即便说的信誓旦旦公孙衍也绝不会相信卫峥这样的人会被一纸盟约所羁绊,不撕毁盟约只不过是代价和收益还没达到那个要求。

    卫峥顿时收敛笑容,补充道:“只是先生的分量还足以让本侯撕毁这卫秦之盟,承如犀首所言,胜负难料。先生既然以为秦国必败,而本侯坚信秦国必胜。那么,卫国的命运,本侯的命运便交给合纵攻秦如何?秦胜,则卫国存,卫秦联盟更是牢不可破!秦若是败……”

    “秦不会败——!”卫峥忽然笑道。

    “卫侯话已至此,决议把卫之国运定于秦国,衍,无言以对!”公孙衍摇头一叹。

    “我们走着瞧——!”卫峥面挂笑容举杯示意,公孙衍不再多语,知道多说无益,旋即邀举杯回敬。

第072章:寂寥无敌

    ——

    公孙衍走了,不过走的时候却是面色凝重,今次与卫峥见面,对其雄略及其魄力颇为惊叹,深知若是卫国能顾度过这一次危局,秦卫之盟更是牢不可破。日后的天下怕是极有可能要多出第八雄主了,魏国东境若从此有这样一个与秦国互盟的大敌,魏国处境及其堪忧啊。

    故,此次合纵攻秦之胜败将决定第八雄主是否横空出世。

    秦国胜,秦卫之盟更牢不可破,魏国必从此数年之内不敢对卫国有觊觎之心,卫国也将因此换来天赐良机的变法图强、修生养息积蓄国力的时间,战国第八雄主必然趁势而起。

    秦国败,卫国将在老魏王携攻秦大胜的余威一举灭卫!

    让公孙衍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以当今卫国君主的谋略,怎么会做出在外人看来及不明智的决定,竟是把自己的国之昌运置于他国之手。

    究竟是魄力还是脑子昏了?

    要说是所谓的信奉一纸盟约,打死他公孙衍也不信,他也不信卫峥是个没见地的人,正因为如此才无法理解卫峥的这个决定。

    公孙衍是大才,但他对天下时势的掌握终究还是不如卫峥。

    第一次合纵攻秦,必败。

    历史上,公孙衍力主五国相王,其意在于合纵攻秦而御齐楚,秦国齐国和楚国都为了以三晋为首的合纵之盟大搞破坏,齐国不用说了,历史上齐国想破坏五国相王的计划破产,现在卫峥的出现同样被他与苏秦的合谋下放弃了,对此还笼络卫国,卫峥还从齐国那里得了不少好处。

    至于楚国,如今田婴使楚,齐楚联盟达成,楚王既为了往回一点面子,同时也为了打击诸国联盟,现在的楚国大军怕是已经在昭阳令的率领下攻入魏国境内了。

    齐国和楚国对于公孙衍的合纵大策并未动摇到根本。

    但有一个人成功了,那边是张仪,楚国来了一个“神助攻”让张仪和秦国破了这次合纵攻秦的危机!

    公孙衍的死对头张仪成功的搅黄了这次合纵联军,秦军大胜。

    这就是卫峥为何敢把全部的宝压在秦国身上。

    谁也不希望把自己的国运置于他国之手,但时局所迫,不得不这么做,卫国只有这么做才能存国。

    时下,卫国营帐内。

    公孙衍离开不到两个时辰,张仪便来了。

    此时此刻,卫峥、苏秦、张仪三位同门师兄弟阔别十余年再聚首。

    “原来如此……”张仪听了卫峥的大致解释顿感连连,叹道:“小川啊,张仪不知该说你是胆大呢?还是胆大呢?”旋即又看向了苏秦而道:“季子竟然事卫,这是张仪万万没有想到的。”

    苏秦闻声,笑道:“张兄事之秦国乃大国,强国。苏秦之卫国,却是小国弱国,苏秦若能为小川谋而助卫国以小博大、由弱至强,乃至与张兄之秦国一样并列成为天下战国之强国,千年之后,苏秦名留青史,那是何等之大丈夫,苏秦必死而无憾矣!”

    历史上的苏秦也完美的实现了由弱博强的宏愿,强大的齐国被弱燕灭五年,苏秦以身为间者而间齐,最终完成了这个看似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壮举。

    “好——!”

    末了,卫峥旋即邀杯而道:“卫国史书必留苏秦之名,秦国史书必留张仪之名!”

    就在三人畅饮正酣之际,一军士忽然送来一封简书密报,卫峥一观顿感醉意全无,双眼一亮竟奋而至喜,看到密报时忍不住当场从席垫之上起身。

    这一幕不由得让苏秦、张仪二人侧目不已。

    “师弟,是何喜事?以至于如此笑意难掩、神情失态?”张仪见状略感好奇的说道。

    惟见卫峥持简书密报走到张仪跟前,大手一伸毫不犹豫的把密报给了张仪,笑意不减之际同时言简意赅的说道:“楚国伐魏,始于襄陵,攻城拔寨,连战连捷,已成无往不利、摧枯拉朽之势——!”

    “什么?楚国又伐魏?”苏秦一听顿时惊诧的站起身来,此时此刻三人俱毫无醉意,张仪看完之后苏秦立刻接过简书密报一看。

    末了,师兄弟三人面面相觑,忽然尽皆大笑不止。

    止住笑声而笑容不止的卫峥紧接着说道:“楚国伐魏,秦便盟魏以连横,魏一旦盟秦,公孙衍之合纵大策,必破——!”

    一笑过后,张仪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没道理,这楚王竟敢兴兵伐魏,难道他就不怕三晋合纵诸国以伐楚吗?”

    张仪的确是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这楚王太年轻了还是怎么回事,如此贸然兴兵大举攻魏,难道不怕成为众矢之的?

    张仪的狐疑不解尽入卫峥、苏秦二人眼里,不由得皆会心一笑,卫峥笑看向张仪道:“张兄,即便是楚王年轻气盛,但楚国庙堂还是有芈原等贤臣辅佐,自然不可能看不出其中之利害。”

    “那为何楚国敢伐魏……”张仪糊涂了。

    楚国哪来的胆子?还是料定不会出现天下列国合纵攻楚?

    最终还是卫峥说出了答案,惟闻其神秘兮兮,言简意赅:“师兄,若齐楚强强互盟,楚敢攻魏否?”

    “什么?齐楚联盟了?”张仪听到这个消息目光微滞,心下暗叫不好,齐楚互盟,当今天下两大强国结盟,秦国不利啊!

    卫峥忽然真心说道:“张兄事秦,我却为卫国国君,季子为我而谋,为卫国而谋。然我师兄弟三人却又情同手足。世人皆称我鬼谷纵横一派乃势利之徒。捭阖者,其道取势,因时用势。天下人说我纵横一脉者为势利之徒倒也无错,然势利之徒绝非势利小人。故卫峥、季子二人亦不会做出不义于张兄的小人之举。”

    于是,苏秦便将他与卫峥欺魏诓齐的事情陈述了一遍。末了,再道:“我与季子合谋暗借田婴之手促成齐楚联盟,乃取其势以存卫,这是存国之公义,而齐楚联盟于秦不利,与张兄之连横大策对立使然,卫峥却不得不做也不得先公而后私,故如今将此事告知于张兄。”

    许久,得知来龙去脉的张仪一声长叹,殷殷而道:“想不到君与我竟是背道而驰了,也本该如此。捭阖者,天地之道。纵横!纵横!纵与横……命运早已注定便是如此,又何足道哉?”

    苏秦有感而发,道:“苏秦终归还是出山与君并世而角逐,承如师兄所言,或许这便是我鬼谷纵横一脉者注定之命运吧。”

    “若生无敌手,岂不寂寥呼——?”卫峥忽然举杯而来,不知何时端来了酒水,慨然笑看两位师兄,道。

    “若有朝一日,张仪与二位师弟互为敌国,战场相逢,又当如何?”张仪持杯轻笑着说。

    “择主而事,为主谋国,忠君之事,定当放手一搏!”苏秦携杯而来,道。

    “卫与秦,必有一战——!”卫峥道。

    “我胜彼败,该当如何?我败彼胜,又当如何?”张仪再问道。

    “彼此援手,共担危难——!”卫峥坚定不移的说道。

    “好——!这便是我等三人之誓言!”张仪慨然大笑:“共担危难——!”

    只见鬼谷纵横一脉师兄弟三人皆举杯共邀互致意,一饮而尽,再而长身一躬相互一礼。张仪看向二人:“张仪出了这大帐,从此各向东西,纵横相交,莫忘誓言——!”

    “莫忘誓言——!”

    “莫忘誓言——!”

    末了,三人对视而畅怀大笑。

    张仪最后道了一声“告辞”二字,三人再互礼而拜,张子转身便离开大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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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霸天下介绍:
战神白起横空出世,让天下将星黯然失色,纵横者流,张仪苏秦公孙衍,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
当一个后世灵魂穿越到战国时代,战国七雄魏变卫,战国仍七雄,一字之差历史巨轮却由此改变,华夏文明第一个大一统的王朝不再是秦国,而一个更辉煌的强悍王朝由此而生……
立中央之国,
号天朝上国;
无四海不服,
如烈日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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