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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前线刚下战舰全文阅读

作者:波士顿的陆羽     人在前线刚下战舰txt下载     人在前线刚下战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79 菌类

    听见那辆钢铁巨兽大踏步远去的声音,已经被冻到不成人样的杰克从远处的一片雪地里委屈巴巴的探出了脑袋。

    “我的妈耶,我好苦啊……”只见随着抱怨之声,杰克早已被冻成青紫色的眼眶中,竟慢慢挤出了几滴泪水。

    按照汉斯法律,贪污数额极大的人会被追缴赃款并处五年自由刑,蹲监狱杰克自然是不怕,但追缴赃款?

    对于我杰克来说,这个选项不存在的好吧。

    如果说在刚刚顶着奥第利巡逻队的追剿成功进入阿尔比斯山脉的时候,杰克还在为自己能够顺利翻山越岭逃脱法律的制裁而感到沾沾自喜,那么现在他心中就只剩下了后悔。

    除了后悔,还他妈是后悔。

    如果早知道,SBS队员也能被人追成这个狗样子,他是说什么也不会跑的,甭管来的到底是法卫局特工、联邦探员、特警……还是六处的小崽子们,我跟你们走,二话不说,咱走就是了。

    可如今……

    看着眼前风雪茫茫的阿尔比斯山脉,杰克抬起早已被冻到僵直的腿和连在腿上的滑雪板,望了望远处没入山林的四足全地形作战车辆,心有余悸的在雪地上继续滑行起来。

    刚才若不是老夫眼疾手快,直接向前一窜,整个人冲到了前方一处被积雪掩埋的山石下,估计早就被那一炮轰成渣了吧?

    然而等杰克滑向另一处山头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坏运气好像才只是刚刚开始。

    “地雷区……”

    看到路边警示牌上那明显带有上个世纪风格的字体,杰克的心肝颤了一颤。

    听说当年整个欧陆剑拔弩张的时候,有人在瑞土和奥第利边界埋了不少地雷以防万一。

    以往在伦汀工作的时候,杰克曾经把这些故事当作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和朋友们说笑过,但现在真正见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他心里只剩下了恐惧。

    马可吐温说过,世界上没有保质期的军火只有脏话和地雷。

    怎么办?

    跑?还是回头?

    正当杰克还在犹豫的时候,刚才渐渐远去的那辆四足装甲车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了一样,车体猛的一转,炮管又重新对准了杰克。

    “是刚才的那个目标!”

    “好家伙,不能让他跑了。”

    发现了劫后余生的杰克,刚刚还在斗嘴的炮手和驾驶员立刻冰释前嫌,二人在车长的指挥下操控着阿拉克涅调转车头重新向杰克奔来。

    突然发现自己的选择题变成了判断题的杰克,立即毫不犹豫的滑动脚下板子一头扎进了地雷区。

    再次在积雪地中使用装死伎俩瞒过眼前辆装甲车的选择,已经不复存在。

    跑吧。

    驾驶阿拉克涅的那个车组刚刚跑到杰克所在的山头,就发现杰克已是远远的离开现场,钻进了地雷区。

    “还有追下去的必要么?”,驾驶员试探着问道,“要不你开个炮?”

    “前面是国境了吧?对着邻国境内开火可不好。”炮手愣道。

    “国境个蛋,我们是灰衣人,又不是奥第利边防军……”,车长叹道,“算了,让他跑吧。”

    炮手担忧的问道:“那回头我们对上面怎么交代?”

    炮手的担心不无道理。

    作为负责操纵这辆全地形作战装备火控系统的炮手,使用着如此先进的武器,却连一个流民都打不死,此刻他的脸面已经丢光了。

    杰克在前方逃跑的灵活身姿对于炮手造不成任何伤害,但对炮手造成的侮辱性无疑是极强的。

    炮手心说,早知道这货那么能跑,当时哪怕顶着车长的训斥,自己也要用主炮把那片山坡夷为平地啊!

    “轰!”正当炮手还在为之前的失误感到恼怒的时候,却听得杰克逃跑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巨响。

    一道隐约可见的火光从杰克逃跑的方向闪过,无形的冲击波扩散开来,激得附近几颗杉树开始不断摇晃。

    此时的“阿拉克涅”内,三个负责试验武器的灰衣人面面相觑。

    “算了,走吧。”车长默默下达了撤退命令。

    跑进地雷区的人肯定是九死一生了,哪怕刚才的那颗雷没有炸死杰克,车长也根本不怕,反正后面还有很多呢……

    反观杰克这边。

    杰克从“阿拉克涅”车组的手中成功跑掉以后,就操控着滑板进入了一片下坡路。

    这片下坡路可谓是杰克人生中最为艰难的一片下坡路了。

    除了要躲开沿途横生的树干,他还要躲避那些埋藏在深深积雪里的地雷。

    躲树干还能靠技术,躲地雷恐怕就只能看命了。

    好死不死的,杰克在掠过一片矮杉树的时候,衣角不慎划过树枝,下坡带来的巨大能量一时之间竟将某棵极富有韧性的小树苗弯折了起来。

    小树苗如同一轮弯弓般蓄足了力气,在杰克的衣角离开树梢的那一刻,嘣的一声反弹回了地上,撞到了层层积雪之下某个圆不溜秋的东西……

    双板腾空飞翔在山坡上的杰克,此刻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推了一把似的,开始迅速失去平衡飞向山下。

    至于爆炸的声音?

    此刻的他没有心思去听,也根本就听不见。

    他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当杰克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但是令他奇怪的是,他居然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冷。

    身处风雪茫茫的阿尔比斯山脉,却又怎会不冷呢?

    看来这里恐怕是地狱了,地狱里不冷的,地狱里有岩浆。

    听说地狱里还有流淌着的酸液,还有叉人的恶鬼,还有……

    不对呀,我不信教。

    杰克依稀还记得,在他12岁的那年,一名前去他康桥老家传教的小老头,就在他眼前被他老爹拿着农具直接打了出来。

    杰克还记得他老爹左臂拄着铁铲右手捻着香烟说话的样子。

    “小子,永远不要相信上帝能救你,唯一能救你的只有钱。”

    检查了一下手脚,确认四肢还完好以后,杰克茫然地望着四周的景物,他很快就发现了这里不冷的原因。

    这是一处位于深山里的自动化温室,温室里栽培着一种类似菌类的东西。

    看到那些菌类的时候,杰克的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180 See you tomorrow

    这是一种白色的细长状伞菌,伞菌下面还有一层培养基。

    “针型菇?”这种细长的东西,杰克自然是认得的。

    这不就是针型菇么。

    杰克环顾四周,发现一直在追逐自己的边防军和那台神似蜘蛛的装甲车此刻都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而周围除了眼前这处自动化温室以及温室旁的农房,便再无他物,周围也找不到一个人。

    想想也是,在这大雪漫天的时候,除了自己这种逃亡的旅人,又有什么人会来到这种鬼地方呢?

    刚刚逃离了追兵,眼前就有了一个绝佳的住处,这真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也。

    眼下要解决的就是食物了吧。

    可是……杰克找遍了这座自动化温室,却发现除了农房里有两块压缩饼干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吃的了。

    他倒是找到了一些常备的医用酒精以及应对跌打损伤的药品,可这些东西肯定是不顶用的,自己难道要靠喝酒喝药活下来?

    怎么办啊。

    眼看温室里的气温在不断下降,杰克决定利用附近现有的材料,先把温室一侧的那个……之前被自己撞出来的大洞给补上。

    杰克觉得自己撞进温室里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了,刚刚逃跑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而现在天已经是完全黑了。

    虽然是自动化温室,但现在外头可是漫天的大雪,如果不能保证温室的密封性,里面的温度迟早会越降越低,直到冻死自己。

    刚刚修补好那个破洞,杰克便更觉得自己腹中饥饿难忍,于是便就着从屋外取来的雪水,坐在温室里的地板上干啃了一块压缩饼干。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相比于在封山的大雪之中走出这片山脉的笨方法,待在这处自动化温室之中显然更加有利于自己生存。

    至少待在这里已经不用考虑保暖的问题了,温室里的气温大概在15℃左右,这已经比室外高出了很多。

    我到底要靠吃什么活下来啊?

    杰克坐在温室里的椅子上,一边用酒精给自己之前被树枝剌出的伤口消毒,一边将目光投向了旁边培养基里的针型菇。

    其中有一批针型菇看起来已经快要成熟了。

    其实菌类这些东西嘛……成不成熟也都差不多,至少杰克看起来是这样的,比较长的那一批就是成熟的,短的那一批就是没成熟的。

    我要不要尝尝?

    半晌之后,杰克端着自己面前那盘经过简单处理的针型菇,提起了叉子。

    希望这东西真的能吃吧,不然自己又该怎样去熬过这段大雪纷飞的时光呢。

    同一时间,立柏亚。

    “这都啥玩意啊。”陆舒把面前盘子里凉拌出来的白色伞菌放下,砸吧了一下嘴。

    在这座废弃公寓楼里刚刚睡了不到两个小时,陆舒就被孟黎柯拍醒了。

    原本陆舒以为肥宅是想让他帮忙守个夜,但没想到肥宅是半夜做了吃的想拿来跟他分享。

    “差点忘了……临来之前我看见边境的生鲜店里有金针菇,就买了点随身带着,这玩意儿不能放,放时间长了就坏了。”

    看着那一坨卖相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的金针菇,两人经历了一番孔融让梨式的谦让后,最终还是用猜拳决定了谁先来尝这道菜。

    结果很不幸,先尝这道菜的是孟黎柯自己。

    也就是因为先尝这道菜的是孟黎柯,所以陆舒有幸目睹了一个奇观。

    在他看来,这个陪自己一路从伦汀走到立柏亚的肥宅简直就是一台针对美食的吸尘器,在陆舒的记忆里,还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进了肥宅的嘴还能再出来的。

    而金针菇做到了。

    其实金针菇并不难吃,只是在进入立柏亚之前肥宅没有准备什么调料,外加他手艺实在太差,才把好好的食材搞成了这个鬼样子。

    “都说你叫seeyoutomorrow,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是Seeyouagain呢?”孟黎柯盯着盘子里的金针菇叹了口气。

    “Seeyoutomorrow?”陆舒疑惑的看向孟黎柯。

    金针菇而已,陆舒也吃过,但不是很喜欢吃。

    但他从未听说过金针菇还有这么个名字。

    “是的,seeyoutomorrow。”,肥宅笑道,“这个解释起来有点复杂,反正你明天上厕所的时候就知道了。”

    陆舒点了点头,不再去追问原因了。

    既然都已经提到了厕所,那么再往下说可就是下三路的事了。

    听说每当有人提到这种事的时候,就会有一只神兽从天而降,挥舞着两把钳子咔嚓咔嚓把那段内容剪掉。

    可怕可怕。

    陆舒把自己和孟黎柯刚刚浪费掉的纸质餐盘以及其中的凉拌金针菇统统扔进了这间屋里的小垃圾桶。

    桶里的垃圾,陆舒并不准备扔,可以预见的是,当两人离开这里以后不久,肥宅做出来的这些金针菇很快就会被不知名的野生动物吞食,而纸餐盘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降解,最终只留下遍布自然界的尘埃。

    陆舒重新钻进睡袋准备继续睡觉,孟黎柯则是不停的在房间里晃悠。

    “你不睡吗?”陆舒打着哈欠问道。

    “睡不着,我总感觉不安全。”,孟黎柯叹道,“即使楼底下有枪,我也总感觉今天晚上好像要发生什么。”

    孟黎柯话音刚落,他们所在的这栋废弃公寓的楼下便传来了一声枪响。

    采用5.56mmNATO弹的机枪型AUG枪声很大,即使是经过了一道制式消音器消解噪音,枪声依旧能传到两人的耳朵里。

    陆舒和孟黎柯同时窜到窗口,扒着窗沿向下看去。

    只见在公寓楼的入口处,几只小狗一样的动物正在四散奔逃,入口处的地面上则躺着一只类似狗子的动物。

    两人急匆匆的拎着步枪和手枪跑到楼下,发现入口处躺着的那只狗子已经被一颗子弹从胸口直接贯穿死的不能再死,鲜红血液正从狗子的伤口汩汩流出。

    孟黎柯给自己戴上了沙色战术手套,打开手电拎着那动物的腿看了看,倒吸一口冷气道:“还真是胡狼。”

    陆舒举起步枪扫视了一圈,发现之前跑开的那几只胡狼其实并未走远,还一个个的趴在墙根后头向这里探头探脑的张望。

    借着手电射出的灯光,陆舒隐约能够看见那几只胡狼眼睛里映出的光芒,以及狼嘴里的森森獠牙。

181 狼皮子

    闻着对面墙角下那几只胡狼口鼻里喷出的阵阵臭气,陆舒不由觉得胃里直犯恶心。

    天知道这群食腐动物的嘴里到底有多少种口腔疾病。

    “碰——”

    又是一声沉闷的枪响,在墙角探头张望跃跃欲试的一只胡狼,似乎是因为露出来的身体部分过多,被哨戒机枪第一时间识别出来并击毙。

    别露头,露头就死。

    眼见又是一名同伴在眼前鲜血四溅倒毙身亡,那群胡狼终于不敢再围在附近张望,纷纷呜咽着跑远了。

    一发5.56mm口径的NATO弹如果是打在人身上非要害的部位,也许一时之间还不至于致命,但应对这种体型和重量远小于人类的小动物,威力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能想象到12.7mm口径的枪弹打在人体上是什么样的吗?

    陆舒走到对面墙角,拎着那只脑袋已经被打出浆子,但大腿还在不停抽搐的胡狼的腿往回走。

    远远看去跟狗子一样的小动物,拎到手里还挺重的。

    腥骚的狼尿顺着陆舒拎起的那头胡狼的身侧一路流淌,和血液混合到一起,滴落到地面沙土中。

    好家伙,这真不是动物园里的那些圈养品种,而是野性十足的生猛货。

    陆舒不知道刚才那几只胡狼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放在食物清单里头,他只知道一件事。

    死掉的这两只肯定不在自己的食物清单里头。

    这种死狼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重了,又臭又臊,搞不好还有寄生虫和不知道在哪具动物腐尸上感染的细菌。作为食腐动物之一,胡狼身上的细菌携带量也是很可观的。

    他虽然喜欢吃东西,但还不至于为了尝一口新鲜的而把小命搭上。

    陆舒还在东北菜馆帮厨的时候,就曾经见过有人在对面的汉斯传统小酒馆里面,喝着啤酒吃着刚从外面捕到的野鹿身上切下来的新鲜鹿排,啤酒配肉排,这还真是传统文化了。

    事实上不只是汉斯人,整个欧陆大多数遍布山林和旷野的国家,多多少少都有点狩猎和吃野味的传统文化,某些国家甚至还颁布了法律鼓励狩猎以平衡生态。

    打完了猎以后,趁着猎物还没凉透,就地生火烤一烤,撒上各种香料各种粉末,咬下一口外焦里嫩。

    多浪漫,多舒坦,对吧。

    而这种浪漫传统所酿成的惨痛后果也不少。

    每年都有不知道多少人因为这一口吃的把自己给搭上了。

    拒绝食用野生动物,从你我做起。

    “你手里那只没有什么用了,但我这只还不错。”孟黎柯看见陆舒拎着那头已经失禁了的狼走过来,顿时失望的摇了摇头。

    “有什么区别?”陆舒不解的将后来打死的那头胡狼扔到之前的那头旁边,胡狼尸体在地上溅起的尘土泼了孟黎柯一身。

    “区别可大了去了。”,孟黎柯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冲陆舒龇牙咧嘴道,“机枪最开始打死的那头打中的是腹腔,第一头狼的内脏已经被搅成了糊状,但皮子是完好的,如果你是名狩猎客的话,一张完整的胡狼皮子还是挺有纪念意义的,许多新手的第一张皮子就是这种大路货,我的也是。”

    “你手里拎的那只已经被整个儿打碎了脑袋,连带着狼背上的皮也撕碎了一大块,狼皮没有脑袋的话,价值是会大打折扣的。”

    “值多少钱?”陆舒下意识的问道。

    “不是很值钱。”,孟黎柯摊了摊手,“胡狼这玩意儿不算是保护动物,在北非又遍地都是,在某些牧区甚至是泛滥成灾的玩意……而且狼皮本身就是便宜货,犬科动物的皮子很多都是这样。”

    “好吧。”,陆舒叹了口气,“我还以为鞣制出来以后能卖个好价钱。”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去谈剥狼吃肉的事。

    陆舒是因为写过几篇论证野生动物和现代疾病之间到底有何关系的报道,而孟黎柯则压根就没想过要吃狼肉。

    他手艺太差。

    陆舒甚至怀疑刚刚那盘入口时略带土腥味的凉拌金针菇到底有没有做熟。

    在楼下刚刚发生的打胡狼的这件事,证明了哨戒机枪确实有能力护着自己睡觉,陆舒和孟黎柯也就不再多想,干脆安心回去睡自己的觉。

    抛下后来打死的那头胡狼,陆舒先回到自己的小屋睡着,孟黎柯则是在客厅借着手电的灯光,尝试着使用一把匕首将最开始猎到的那头胡狼的胡狼皮整个剥下。

    当陆舒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依旧黯淡无光,只是表上的时间告诉他,现在是时候该起床了。

    “走吧,现在是六点多,今天得趁早去盖尔扬了,刚才我看了天气预报,下午的时候可能会有弱沙尘暴,在那之前我们得准备好藏身之处。”

    陆舒把HK337悄悄背在肩头,看着孟黎柯双手裹着一件发白的旧衣服把那头已经被去了皮的裸狼从窗口直接扔下。

    随后孟黎柯默默叠起了一张厚重的狼皮,在他叠皮子的时候,不停有白色的小颗粒从狼皮上落下。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在这种没有条件的地方给生皮做防腐的?”陆舒问道。

    “方法有很多,烘干、盐腌、冷冻,都可以。”,孟黎柯笑道,“我处理这个可有经验了,打猎我也许不是很在行,但做皮子这方面还是有一些心得的。”

    收拾好一切走下公寓楼以后,陆舒才发现昨晚上扔掉的那只死狼已经不见了。

    不是被啃了,而是不见了,原地只留下一滩凝固的血迹……以及一道拖行的血迹。

    看来这座已经被野生动物占据的小城,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太平。

    整理好车上的行装,陆舒连同孟黎柯坐车继续向东前行,这次他们没有走多远就遇见了一个稍有人烟的街区。

    看一个地方到底有没有人住,真的很简单,你不用去看他有没有日常居住所必须的设施,也不用看周围的环境如何,仅仅只需要感觉就够了。

    有人住和没人住的地方,那种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陆舒坐在车上放眼望去,只见路边的几栋建筑里隐约有人影闪动,但当他把步枪抬起想借着瞄准镜细看的时候,又发现人影不见了。

    是我的错觉吗?

182 同行

    在接下来的一段路途中,陆舒再也没有遇到过之前那种类似有人居住的街巷,不过倒是遇见了另一群人。

    在两人转过一段小路向南边沙漠中驶去的时候,他们碰上了一行由一辆白色小轿车、一辆中型卡车和一辆皮卡组成的车队。

    中型卡车的货箱部分虽然已经整个的用篷布包了起来,但透过布上不断晃动的轮廓隐约能察觉到其中装载了不少乘客。

    看来不是错觉,这个边境小城还没有被完全废弃,依旧有一些人在依靠其中残破的基础设施生活着。

    天色尚早,这个车队在行进的时候却没有打开车灯,只是全靠小轿车在前面引路。

    孟黎柯瞥了一眼左边那条车队,深吸一口气,也关掉了尼桑皮卡的车灯。

    双方在彼此发动机震耳的轰鸣声中相互交错而过,陆舒抱着最基本的警惕性,隔着玻璃举起手中步枪对准对面的中型卡车。

    坐下的尼桑皮卡并不是专业防弹车辆,一旦情况有变,HK337的重头弹就会瞬间击穿皮卡玻璃和卡车篷布,给里面那些人以沉重的打击。

    预想之中的冲突并未发生,但陆舒依旧不敢有丝毫怠慢,直到两车相背开出了很长一段距离,他才慢慢放下手中的步枪。

    这时他才惊觉自己已经出了一手的汗。

    托卢瑟的福,陆舒换到的这套图尼丝制式单兵作战装备是他们专为图尼丝南部沙漠地形所准备的,这一双他认不出名字的战术手套在兼顾透气性和耐磨度这方面做的非常好。

    估计手汗很快就会被晾干。

    孟黎柯七拐八绕的出了那座废弃小城以后,再保持着经济航速又开出了有几十分钟,一丝晨光才开始透过远处天幕缓缓降下。

    便携式GPS接收设备里使用的立柏亚城市地图显然已经过时了,许多原本在GPS上应有的路段要么是被碎石瓦砾所掩盖,要么就是被丛生的植物遮蔽住了。

    有些地方干脆就不给显示建筑,但不用说陆舒也已经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

    因为在皮卡路过一段不显示建筑的地方,陆舒看到了两辆掉漆生锈的坦克,其中一辆坦克的车尾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似的,缺失了一大块。

    这些都还不算什么。

    最绝的是一栋倒在主干道上的电信大楼,倾斜的楼体直接砸穿了一层道路,大楼倒塌迸出的那些砖块和玻璃渣逼的陆舒两人不得不绕了很长一段路。

    刚才在城里绕的那一通弯费了两个人太多的时间和燃油,幸好原本预备的燃油储备还有极大富余,不然现在就得立即打道回府了。

    “他们真该派人来重新测绘一下,改一改道路地图。”孟黎柯调侃道。

    “那他们可能要为那些绘制地图的工人预先准备一大笔赎金,听说这鬼地方的绑匪比亚丁湾的海盗还多。”陆舒甩了甩略感无力的手臂,伸手用车载点烟器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倒不是他不想用打火机,而是戴着不露指尖的战术手套去掏打火机实在是让人感觉有些别扭。

    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陆舒又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发生一些其他的突发事件,因此在作战中至关重要的手套是绝对不能脱的。

    点烟器口正在给GPS充电,陆舒要用点烟器的话,就必须得把充电头拔掉,完事了再把充电头插回去。

    拔充电头的时候很利索,再插过去的时候就有些困难了,陆舒嘴里叼着烟,哆嗦着手指头趴在档杆旁边,费了老大劲才把充电头插回去。

    “你紧张了?”孟黎柯瞅了一眼后视镜中的陆舒问道。

    陆舒点了点头,但随后他就反应过来肥宅坐在前座而自己坐在后座,于是操着一口汉斯语说道:“有点紧张。”

    “其实我也很他妈紧张。”,孟黎柯苦笑道,“我真是疯了才会陪你跑到立柏亚的沙漠里来闲逛。”

    “你说……刚才那些车队到底是什么人?”

    陆舒刚刚问出这个问题,还不待孟黎柯回答,就喃喃道:“看来我们有麻烦了。”

    孟黎柯抬眼望向后视镜,只见远处沙地正在熹微晨光映照之下,一条由沙尘所构成的淡黄色扬尘线正从尼桑皮卡的右后方向皮卡慢慢靠近。

    有人开着车追来了。

    陆舒猛吸了一口刚点燃没多久的烟,便将车窗打开扔出烟头,迎着猎猎狂风探出右臂和脑袋,看向那辆追来的车。

    清早的沙漠温度极低,简直冷的让人想死,陆舒刚打开车窗,窗外因高速行驶而产生的冷风便立刻灌进车厢,冻得正在开车的孟黎柯猛一哆嗦。

    “是我们刚才遇见的那辆小轿车,车队最前方的那辆。”陆舒顶着风声连喊了两遍,发现孟黎柯都无动于衷,于是便按动了头盔里装备的无线电向孟黎柯喊话。

    头盔是卢瑟提供的制式装备,无线电系统可不是,无线电是他们从缴获到的装备当中翻出来的。

    但既然是拿来送人的东西,自然不会太拉胯,听卢瑟他们说,这两套无线电系统已经算是很先进的了,至少比他们正在用的这套制式装备要先进一些。

    他们的前主人很有可能是几个不吝惜给自己花钱的精锐雇佣兵,或者敌军当中上档次一些的指挥官。

    看来有时候装备先进并不代表运气就好。

    刚刚说到一半,孟黎柯就哆里哆嗦的喊道:“不用开耳麦,我能听见你的声音,我就是太他妈冷了,你赶紧把窗户关上行吗!”

    陆舒尴尬的从窗外缩回脑袋,提上了车窗,继续回头望向那辆白色小轿车。

    孟黎柯在沙地上绕了几道弯,见跟在后头的那辆白色小轿车一直在改变方向向这里追来,便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将尼桑皮卡停下,两人提枪下车静待追来的人。

    陆舒依旧提着他钟爱的HK337,而孟黎柯则给手枪上了膛,又拉出弹匣往里头压了一发备弹。

    形势所迫,一向不喜欢拿枪的孟黎柯在这种烽烟四起的地方也必须得随时举着小手枪以保护自己。

    后面的白色小轿车看见尼桑皮卡减速,也跟着减了速,没过多久便在皮卡附近慢慢停下。

    小轿车刚刚停稳,一个留着波波头的年轻女孩就从副驾驶上跳了下来,而后座上则下来了一个提着台摄像机跟在后头急跑的年轻男子。

    这架势,陆舒再清楚不过了。

    在这种鬼地方,只有一种人会提着摄像机到处乱跑。

    战地记者。

    前面那个女的应该就是记者本人,跟在他后头的那个年轻男子,无疑就是负责扛相机做笔记的苦逼摄像师。

    不知道这两位前同行来此到底有何见教。

183 玛丽卢梭

    看到这个有着棕黑色短发,装束干练自然的漂亮女孩,陆舒一时之间竟然还感觉到有些面熟,这倒是让他想起了以前还在真相社天天挨杰克臭骂的日子。

    不知道杰克这狗玩意儿现在在哪,有没有吃他最爱的鳗鱼冻,哦,这狗东西貌似是因为贪污而被逮捕了,现在八成在汉斯的某个监禁机构里准备出庭受审了吧?

    而对于那个提摄像机的,陆舒就没有什么印象了,应该是以前没见过。

    说起来提摄像机……

    陆舒以前倒是有幸给真相社里的大记者们提过那么一两次摄像机,也拿过一些补贴,但后来就没人愿意让他干了。

    因为提摄像机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摄像机这东西本身重量就放在那里,还通常一举就是好几个小时,没点体力和耐力的人真干不了这个。

    陆舒长期营养不良的小身板显然是竞争不过那些从小就一天三顿肉蛋奶的汉斯本地人,更别提有些人天生就含着金钥匙出生在社里头了。

    专业素养没人家精,体力耐力没人家强,拼社会关系拼不过,接到的单子也越来越差,直到最后陷入恶性循环,被闻名联邦的第二大通讯社扔到伦汀那种半城半乡的小城市。

    社会关系?没错,人情社会不只是在东方有,西方也有,被人揶揄为方脑袋的汉斯人也有。

    而且人家讲的不只是人情,有时候还兼顾着利益,有了利益在其中润滑,那人情讲的可就更快活了,里子面子全都有。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

    我全都要.JPG

    他拿什么跟人家玩呢?

    眼看着那个留着波波头的女生越走越近,陆舒直接朝脸上戴了副深色护目镜,同时拿胳膊肘子捣了一下孟黎柯,孟黎柯也心领神会的给自己戴上了护目镜。

    陆舒明白这姑娘拎着摄像机走过来肯定是要做采访的,在不知道她的采访主题之前,还是先把自己保护好为妙。

    不是所有战地记者都像陈骅他们那样敬业,喜欢说瞎话的少,但还是有。

    这种人啊,碰上一个就有他受的。

    “观众朋友们,这里是真相社战地记者部,我是真相社驻立柏亚战地记者玛丽·卢梭,现在是迪丽波里时间十二月十日上午七点五十二分……”从报出时间的那一刻开始,陆舒就开始跟着玛丽卢梭一起念那段已经刻在DNA里的开场白。

    “……现在将由我来为大家带来现场报道。”陆舒摇晃着脑袋,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念出最后一句话,当这段话出口以后,孟黎柯已经忍不住在旁边偷笑起来。

    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比记者采访记者更有意思的事,那恐怕就只有战地记者采访战地记者了。

    “笨猪!玛丽小姐,请问你如何看待当下立柏亚的局势?”,陆舒用着新学来没多久的高卢语打了个招呼,一字一顿问道。

    孟黎柯忍不住在旁边用汉斯语吐槽道:“老兄,你说出来的高卢语怎么一股子机翻味?”

    “本来就是跟着手机学的,你指望我能说出来啥口音?”,陆舒两眼一瞪,“滚滚滚,你能听懂吗,别捣乱。”

    说话一股子机翻味也不怪陆舒,毕竟他学别人说话怎么学怎么像这种事情,不是没有缺陷的。

    有时候学得太像,反而也算是弄巧成拙了。

    “我觉得对于这个国家来说,虽然和平的希望渺茫,但是他的人民依旧需要我们来拯救。”玛丽卢梭礼节性的回答了陆舒的问题,正待开口进入正题,却只听到陆舒追问起来。

    “那么你来到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陆舒继续用嘤语追问道。

    陆舒的高卢语只是刚学,能简单打个招呼问个问题还行,如果要说一些复杂的对话,倒也不是不行,就是速度实在太慢。

    玛丽卢梭这名字一听就很高卢,跟土生土长高卢人飙高卢语,那不就等着被人家血虐么。

    “当然是为了保护这些无辜的老百姓!实不相瞒,我之前是从一艘隶属于约翰牛的人道主义医疗船上下来的,那艘船上挤满了因武装冲突而受伤的牧民,每天都有超过二十名立柏亚的无辜民众被送往医疗船,而更多的人则是只能留在纳卢特的难民营里,使用着战前废弃……”玛丽听闻有人询问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立即慷慨激昂的说道。

    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对着陆舒怒目而视。

    “我才是记者!”玛丽卢梭用嘤语愤怒的喊道。

    看着卢梭小姐那气鼓鼓的可爱表情,配上旁边在风中凌乱的摄像师,孟黎柯终于忍不住了,扒着尼桑皮卡的车斗开始吱嗷大笑。

    “哎呦……哎呦他妈的,可笑死老子了……妈的……”

    陆舒扔下手中步枪,双手举在胸前做安抚状,被涂成沙色的HK337上连接着的肩带在陆舒肩头不断晃动。

    “好吧好吧,记者小姐,如果你希望采访的话,那么现在可以开始……呃。”陆舒突然想起来这女孩是谁了。

    这可不就是当初抢了自己立柏亚医疗船任务的那个高卢女孩么,他原本以为玛丽卢梭的头像是随便找的美女网图,但没想到真是她本人,怪不得看起来这么眼熟。

    没想到今天竟然有幸能在这里遇到她。

    看来刚才那个车队里的卡车中坐着的就是来自立柏亚战乱区的伤病员,害得自己还白白紧张了一阵子。

    玛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开始努力调整情绪,稍后她放缓语气,开始温和的说道:“好吧,请问二位是哪个国家的士兵?”

    陆舒打量了一下自己这身精良的作战装备:配备先进无线电和夜视仪的防弹头盔、据卢瑟所说能对标美标Ⅲ级的防弹衣、透气性能良好的沙漠军靴。

    作战背心上插着四只压满子弹的.300Blackout弹专用弹匣,清一色的哑光沙色弹匣在晨光映照之下,透露出一种沉默的杀意。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身上的那套沙色军装,不同于大多数底层雇佣兵粗制滥造五颜六色的衣服,陆舒身上这套一看就是某国军队的制式军装,因为衣服上还有一些明显是用来佩戴军衔章的地方,现在这些地方全都空着。

    有时候空着那些佩戴军衔章的地方,更能引人浮想联翩。

    陆舒一边惊讶于玛丽卢梭良好的心理素质,一边在不停思考着对策。

184 拿枪的志愿者

    稍一沉吟,陆舒便想出了个主意。

    “不,我们不是军人,我们是志愿者。”

    “志愿者?”,玛丽卢梭略微一愣,便重新反应过来,追问道,“我从没听说过立柏亚会有携带步枪的人道主义志愿者,在我们的认识当中,一般只有雇佣兵才会是这种装束。”

    这是在激我开始辩解并自报家门?

    “不,记者小姐,你误会了。”,陆舒笑道,“我们来到这里并不是出于人道主义,而是出于对正义的追求。”

    陆舒承认,这个小姑娘确实有实力,也有胆色,面对着全副武装的士兵还能说出这种话来,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一般人要是看见对面手里有长枪,那可真是恨不得有多远跑多远。

    更别提这是在沙漠里头。

    即使是玛丽背后有大国撑腰,可在这种鸟不拉屎的荒漠里,陆舒就算真要把玛丽卢梭当场射杀在这里,再销毁摄像机,可就没人能做目击证人了。

    砸摄像机这种事,他还在真相社实习的时候就一直想干了。

    砸了,都砸了,这真相社不开了。

    而且……

    听听,人家说“一般只有雇佣兵才会是这种装束。”

    她没有直接说陆舒二人是雇佣兵,但话里那意思又是说陆舒二人是雇佣兵。

    说了,但又没说。

    若是埃尔温薛定谔先生再世,恐怕也得抱着自己的猫猫对卢梭小姐竖起大拇指。

    “不,我们不是雇佣兵,我们是太阳系国际防务公司的雇员。”陆舒佯装不知玛丽卢梭的目的,严肃的面对镜头说道。

    “防务公司?能够详细说明一下你们的职位和工作经历吗?”,听到这个词语,玛丽卢梭的精神顿时振奋起来,跟在她身后扶着摄像机的苦逼摄影师也是大为振奋,急忙调焦给陆舒来了个近景。

    陆舒微笑着看向摄像机,义正言辞的说道:“是的,我们是他们的……前雇员,我们到这里不是为了名利,我们就是要打击那些流窜在各个城镇里的武装暴徒。”

    陆舒只回答了前一个问题,后一个问题被他自动忽略过去了。

    鸟的职位和工作经历,对于国际防务公司,陆舒真可谓是一问三不知,就连这个“太阳系公司”的名字,他还是从小林那里听来的。

    赶紧打个哈哈跳过去得了,真要在求知欲极强的记者面前撒大谎,最后可不怎么好圆场。

    玛丽卢梭看起来略显惊讶,但这种惊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她紧接着又开始问起陆舒的姓名来。

    “额……能帮我们保密么,我们可不希望事后会遭到恐怖组织的悬赏,你懂的。”陆舒咬紧牙关做出一副顾虑重重的表情。

    确实是不敢报名字。

    他敢报出陆·舒马赫这个名字,就有人敢跑到荒无人烟的沙漠里来杀他,而报杰克的名字也不好。

    面前的这位记者以前跟自己是同一个通讯社的,她搞不好会认识杰克,更何况杰克现在身陷牢狱,知名度可比以前大了很多。

    玛丽卢梭当即点头把这件事答应下来,随后继续进行采访。

    陆舒不由得又高看了这小姑娘一眼。

    因为点头这活也是有点技术含量的,既不能太过痛快也不能显得心事重重,要卡的恰到好处,才能最大程度的打消被采访人的顾虑,而眼前的高卢小姑娘做到了。

    “好吧,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勉强透露一下我们以前的代号吧,我叫金丝雀,他……”,陆舒看向早已停止大笑的孟黎柯。

    孟黎柯做出一副让人颇感放荡不羁的表情,走上前去给玛丽卢梭敬了个雇佣兵式的军礼,随后用一种看淡生死的语调道:“玛丽小姐,我叫威士忌。”

    孟黎柯在一瞬间就完成了气场的转变,由原本慵懒的废宅萌豚切换到了沙场老兵模式。

    只是透过那副有些度数的深色护目镜,陆舒隐约还能够看到护目镜后头的一双小眼睛微微散发着贤者之光。

    “哦,别这样。”自从离开伦汀,陆舒已经足足有一个月没见过肥宅谈新女友了,原本以为这人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不过现在看来,肥宅似乎又有了新的目标。

    在谈对象这种事上,肥宅有自己独特的心得,面对喜欢的女孩,他总是能精准的对症下药。

    也就是外在形象和社会风评实在是有些减分,不然的话楼下酒馆里的海伦娜小姐姐估计早就被他拿下了。

    “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绰号?”,陆舒侧过头去,避开摄像机的拾音话筒,贴着肥宅的脸说道。

    “威士忌是我以前用过的绰号,我无聊的时候给自己起了二十多个绰号,这都只是其中之一,还有,我都陪你来这儿玩命了,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别打扰兄弟的幸福可以?”肥宅眼见有美女在旁,不耐烦的对陆舒解释完,就开始静静等着玛丽卢梭跟他继续说话。

    不过很可惜,肥宅的这副形象似乎不是很受玛丽待见,再加上先入为主认为陆舒是二人当中能说上话的那位,玛丽卢梭只是向他礼貌的微笑点头,随后开始继续采访陆舒。

    肥宅郁闷了。

    “请问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我是说,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为正义而战!”,陆舒义正言辞的说道,“我们本来在哈瓦夷度假,但是听说有人劫持了战地记者,我们就自费购置装备赶来了,小姐,你知道的,战地记者常常冒着枪林弹雨揭露战争真相,可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自费购置装备这一点,陆舒倒是没撒谎,两人从头到脚的这些装备和那辆尼桑皮卡,可是花了他整整十万美金呢。

    还有冒着枪林弹雨这事。

    陆舒心中吐槽道:何止冒着枪林弹雨,有时候迫于自保,还得在医院里跟雨林来的雇佣兵拔枪互射。

    “所以你们是要去盖尔扬救出那些被劫持的战地记者是么?”玛丽卢梭听闻陆舒两人此行的目的是解救战地记者,顿时兴奋起来,至于跟在她身后的那名摄影师,手上的动作就一直没停过。

    “不,记者小姐,具体目的刚刚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是要帮助正府军去打击那些流窜的武装分子,让这里重归和平,顺便……”,陆舒单手指向摄像机说道,“让那群劫持记者的武装分子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185 永远的神

    “听着,哈夫先生,我知道能看到,我要告诉你的是,只要你一天不释放那些被非法关押的记者,我就会在这里一天天跟你斗下去,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陆舒面对摄像机,慷慨激昂的说道。

    这番话说完以后,陆舒便开始了深呼吸,作出一副正在平复情绪的样子。

    “等一下,这位……金丝雀先生。”,玛丽很是“识相”的打断了陆舒平复情绪的动作,激动的说道,“能麻烦你再重复一遍刚才的那段话么,就还是刚才的那些。”

    陆舒佯装惊讶,随后缓缓点了点头,重新回味着刚才的动作和话语,又继续面对镜头开始慷慨陈词。

    不出他所料。

    四战之地、志愿者、神秘军人、前雇佣兵、战地记者、大公司、军阀、人质、宣战。

    以上的种种元素结合在一起,就构成了一条足够劲爆的新闻。

    按照陆舒自己的看法,如果往大了说,这条新闻已经能够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周边地区了。

    如果玛丽卢梭的文章写的够好,又在米国发过报道,甚至还有可能参与普利策新闻类奖项的角逐。

    遇见这种足够让自己名利双收的新闻,玛丽卢梭绝对没有可能放过。

    看着对着镜头一直演说的陆舒,玛丽卢梭也很激动,不知是因为立柏亚的清晨实在太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顺带着参加了一次运送难民的随队报道,又恰巧追上那辆疑似有陌生军人的尼桑皮卡,竟然就能凭空捡到这么一条劲爆的新闻。

    倒不是说这姑娘的名利心有多重,敢冒着枪林弹雨以及被人暗杀绑架的风险到现场实地采访,每个战地记者都已经是豁出去了,这绝对不是只凭名利就能驱使的。

    但既能报道真相,又能收获名利,那何乐而不为呢?

    陆舒很快结束了晨光中的演说,转过身扶了扶架在脸上的那副深色护目镜,用余光静静打量着眼前这名激动的小美女。

    玛丽卢梭掏出自己随身携带一本的笔记本开始写写画画,丝毫不在意马甲下罩着的军绿色短袖被刺骨晨风吹动,只有穿着军靴的一双脚偶而在地面上跺那么几下,似乎是在提醒自己外头有些冷。

    连件大衣都不套。

    玛丽卢梭现在的装束确实是有些冷,不过好在再过两个小时,这里的气温就会直线上升。

    在陆舒眼里,她现在的形象像极了《血钻》里的麦迪·鲍文。

    就是皮肤挺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陆舒见过的大多数能够归类到白人的欧米人都比自己这个东斯混血要黑,有些甚至能黑到离谱的地步。

    这姑娘,跟当初的自己多像啊。

    一见到能够搜集的新闻,就什么都顾不上了,甚至顾不上分析对方的话语里是不是有演戏的成分。

    “该死的老鹰党。”想到采访时演戏的人,陆舒在心中默默暗骂了一句。

    “这样是不是有些张扬了?”孟黎柯见玛丽卢梭身边的摄影师正慢慢放下一直举着的摄像机开始调整什么东西,才敢继续凑到陆舒身边和他说话。

    因为时间紧迫的原因,刚才的那一通演讲,是陆舒紧急状态下临时想出的主意,不仅瞒过了眼前的小记者,甚至瞒过了身为队友的孟黎柯。

    甚至连词儿都是刚刚想的,不过内容倒不假,也不能假,他们此行的目的确实是去干军阀救记者。

    这也是出于无奈了。

    如果有时间的话,陆舒自然有办法用自己曾经学过新闻学的优势去编辑一条让记者不太能挑出刺的完美谎言,但现在的时间实在是太过紧张。

    没有经过反复推敲的谎言,最好不要轻易说给记者听。

    要不然结果只能是像倒了八辈霉的克鲁格一样,人在家中坐,杀手窗外来。

    好不容易拿谎话骗了个小记者进屋送死,还被人当场识破。

    “要的就是张扬。”陆舒想重新给自己点个烟,却发现刚才点过的那盒烟还扔在车里,于是只好作罢。

    孟黎柯看见陆舒在身上四处乱摸的动作,立即心领神会的把格洛克44插回枪套,再将一只手套摘下,最后掏出烟盒和打火机给陆舒点了一根。

    捂着风把香烟点燃以后,又简单抽了两口,陆舒就开始捏起过滤嘴开始在上面翻找着什么。

    “你找什么?”孟黎柯问道。

    “这烟叫什么?”陆舒不再去翻找,而是直接问道。

    “红双喜。”孟黎柯用翰语回道,放松下来,给自己也点了一根。

    吓一跳,我还以为烟潮了。

    一般的里家坡人也就抽抽万宝路、555、kent或者王冠、胜利、鸿运当头一类的香烟。

    但孟黎柯不一样,他自学会抽烟以来,抽的就是家族里提供的红双喜。

    哼,任何花里胡哨的鸟烟在红双喜面前都是垃圾。

    红双喜,永远的神。

    “有点华子的意思。”陆舒捏着香烟来回转动,却丝毫没有再继续跟孟黎柯解释的意思。

    孟黎柯也不再追问,两个人就开始用汉斯语在那聊起了天。

    之前孟黎柯试探小林用的那种南部汉斯语没有再用出来,因为道理很简单。

    既然玛丽卢梭是高卢人,看肤色和发型,跟她一块来的这位苦逼摄像师多半也是个高卢人。

    面对高卢的朋友,就不用那么拘束了嘛。

    这个鼻孔能昂到头顶的雄鸡民族,能让他们学嘤语都已经是废了老大劲,别提汉斯语了。

    “很感谢你,金丝雀……先生。”,玛丽卢梭抬起头看着正在吸烟的两人,微笑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这一笑,差点没让孟黎柯魂丢了。

    “不客气。”,陆舒同样微笑着点头致意,简单的和玛丽握了下手。

    “额,这位……”,玛丽卢梭在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一下,又向孟黎柯伸出了手,“这位威士忌先生,感谢你们对记者的一片好意。”

    孟黎柯绅士的跟玛丽卢梭握了下手,随后把手指抽回,默默回到陆舒身后,低头闻着手上的气味。

    孟黎柯的右手刚才因为掏东西点烟而没有戴手套,现在这会又和玛丽卢梭握了手,接下来可够他兴奋的了……

    你说这个手,我是三天不洗呢?还是五天不洗呢?还是一辈子不洗呢?

186 时效性

    不同于孟黎柯,陆舒对玛丽卢梭的印象却是差到了极点,他现在巴不得这个女记者采访完后快点滚蛋。

    记者的每一句话在说出口之前都是要经过反复斟酌的,而玛丽卢梭刚才发言中的一部分内容……如果是有心所说,那就是坏,如果是无心所说,那就是蠢。

    这种小姑娘,跟鹅裔安德鲁没法比,跟同为女记者的Tigergirl就更没办法比了。

    “拯救他们的人民,保护这些无辜的老百姓。”在他成长的过程中,类似玛丽卢梭刚刚说过的这些话,简直是听过了无数遍。

    “科索渥人民拥有了自由,他们终于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

    “太可怜了,我们得做点什么去救救他们。”

    “你要知道是汉斯养了你。”

    “如果不是我们大发善心,你早就已经死在了科索渥。”

    “野种,滚回你的东方老家。”

    这何止是冠冕堂皇?简直就是冠冕堂皇,哈哈。

    话语里处处充满了一股子昂撒白皮特有的骄傲。我毁了你家,又抢你的钱,杀你的同胞,最后大发慈悲的象征性派一艘医疗船,派几支搜救队,救几个废墟里的孩子,再补几张照片。

    然后他们国内的民众纷纷赞美道:上帝保佑,又有一个生命因为我们而活下来啦。你长大了可得感谢我呀,不是我们救你,你怎么能活得下来呀?

    他们从来就没有想过,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在别人的家乡制造冲突与灾难,这些孩子本来是有机会在父母的陪伴下度过每一个生日的,原本是有机会享受应有的教育、医疗、公共交通以及一些其他的社会福利。

    从一个并不那么富有但很幸福的家庭出生、成长、考一个不是很顶尖的学校、认识一个善良的好姑娘,最后投入苦逼但充实的工作。

    最后儿孙满堂,而自己或是被一场突发疾病夺走生命,或是被不断流逝的岁月带走。

    这样平凡而幸福的一生,在陆舒身上却是那么可望而不可即。别的孩子还在教室里学习高中课程的时候,他就在一边学习文化一边学习偷抢扒拿。

    “金丝雀先生,能留个号码吗?”玛丽卢梭又笑着问道。

    陆舒犹豫了一下,出于对以后的考量,最终还是留给了玛丽一个新办的号码,就是之前打给佐藤他们的电话号码。

    反正是不记名的,号码也只有熟人知道,大概率是不会有人通过这张号码追查到什么东西的。

    追查到了他也不怕,干就是了。

    从前的陆舒无论是经历什么战斗,都仅仅只是为了自保,而自从干完了兰卡威那一票刺杀任务,他的思想正在发生本质性的转变。

    为生存而战是无条件的,为生活而战是自己选的。

    看着玛丽带着摄像师回到小轿车上,小轿车开始发动带起阵阵沙尘绝尘而去,陆舒扔掉了手里的烟头。

    “走吧。”拍了拍还在闻手的孟黎柯,陆舒向尼桑皮卡走去。

    孟黎柯跟着陆舒回到车上,并未直接发动皮卡,而是略有些不解的问道:“现在那两个记者已经走了,能麻烦你跟我解释一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吗?”

    总不会是碰见了前同行,想要支持一下人家的工作吧?

    “你以前也写过新闻稿吧,你知道像这种新闻一般要多长时间才能发出来吗?”陆舒笑道。

    自从接触了陈骅、佐藤彦、孟黎柯这帮东方人,陆舒对于他们说话做事的方式是越来越有感受了,这种感受简直就像是天生刻在骨子里的一样。

    “写过,‘刺杀’你的时候就写过,大概一天左右……额,怎么了?”孟黎柯不明所以的问道。

    “你回答的很正确,但这还不够。”,陆舒点头道,“一般能够引起社会话题性的新闻,至少要在事件发生以后的一个星期或两个星期才会发出,首先是为了确定事件尘埃落定,其次则是为了引起更大规模的争论,争论就是流量,流量则能带来财富。

    而涉及民生和现实的新闻,会在二十四小时到四十八小时内发出,这种新闻要的不是争论,而仅仅只是报道事实,仅此而已。

    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

    陆舒将8.98英寸的短枪管HK337抱在怀里,一边抚摸着枪口的那只消音器一边说道:“像这种报道涉及个人与团体之间突发事件的新闻,特别是战地记者采访到的新闻,在经过粗剪辑以后就会先把原视频和新闻稿放在相应的新闻网站上,以求进行预热的效果,依我待在真相社里积累的经验来说,按照他们的效率,这个时间一般在三个小时左右。”

    “三个小时。”,孟黎柯默默咀嚼着这句话,补充道,“这片地区最普及的信号基站是立柏亚国民电信公司在这里设立的,但他们的电信大楼现在已经倒塌了,我也没在城里看到类似的通讯设施,如果玛丽想要把视频传回去,就会花上更多的时间。”

    “是的。”,陆舒点头道,“而我想做的就是,在炉子还没有热起来之前,就先往里面扔一把火。”

    “现在,让我们出发吧。”

    听完这段分析之后,孟黎柯嘴角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笑道:“老兄,我大概猜到你要干什么了,虽然是为了躲避里家坡那群姓孟的我才跟着你来到这里,但如果能干点让人热血沸腾的事,也未尝不可。”

    陆舒点头道:“那别废话了,开车吧你。”

    孟黎柯:“……”

    一小时后,盖尔扬西部。

    太阳已经完全升入空中,彻底脱离了地平线的束缚,已经有些刺目的日光正穿透城市边缘层层叠叠的建筑,向西边射去。

    陆舒趴在一处沙丘上,透过HK337上的光学瞄准镜观察着对面城市。

    早晨的时候由西向东使用光学仪器,就必须得在物镜外盖上一层不会阻挡视野的遮光布,如果不加装这么个小玩意儿,单是物镜反光就能要了陆舒的命。

    这座刚被部落军阀武装攻占不久的城市,直到现在依旧是一片寂静。

    “我们面前有一处由四个机枪射位所构成的简易哨站,两高两低左右分开形成了交叉火力,第一个哨位使用的是RPD机枪,在进城道路的左侧,射手和副射手正在待命,进城道路右侧的那个也是一样。”,孟黎柯正坐在尼桑皮卡的副驾上,用微微探出沙丘顶部的机枪瞄准具观察着外部情况,搭在副驾的笔记本电脑和机枪之间连接着一根粗长的线缆。

    “如果我要突袭这处哨站,应该先打哪一个?”陆舒解开VFG握把自带的两脚架,将手中短管步枪架在了沙丘上。

187 摸哨

    因为人身颜色已经与沙丘融为一体,又外加阳光照射的原因,在二百米外那群哨兵眼里,陆舒就相当于是一个隐形人。

    “根据先进远程光学瞄准系统反馈的数据来看,距离你最近的是道路左侧那个机枪哨位,但我建议你先把道路右侧大楼楼顶的那个射位敲掉。”

    陆舒根据耳机里孟黎柯的指示,向右上方缓缓移动枪口,光学瞄准镜中央的十字线正对一名把帽子遮在脸上的士兵,在来之前陆舒校过枪,准心距离停留在150米上。

    道路左侧是一栋二层建筑,道路右侧则是一栋三层建筑,此时右侧建筑顶楼的天台上,三个身着灰黄军装,留着络腮胡子的当地年轻人正围绕着一挺机枪待在原地,一人坐在机枪正后方用帽子给自己扇风,另外两人则是把军靴架在天台边沿的矮栏杆上,在那打盹。

    天台上并没有楼梯间,楼顶除了高出天台一尺有余的矮栏杆,以及机枪前头由陆舒在加尔丹见过的那种小沙袋组成的简易掩体,便再也没有别的遮挡。

    陆舒用瞄准镜瞄准的就是其中打盹的一人。

    “先从机枪手开始?还是睡觉的那两个人?”

    “当然是机枪手,这人的视野是整个哨站里最广的,警惕性也是最高的,他居高临下,所有风吹草动都尽收眼底,必须先把它干掉,你才能确保整场射击悄无声息。”孟黎柯坐在车里不停移动鼠标,时而用鼠标滚轮缩放瞄准镜倍率,时而点击着什么。

    陆舒顶着阳光在沙丘上操作步枪,孟黎柯却是坐在车里吹空调,偶而点击几下屏幕里的目标,就像玩电脑游戏一样惬意。

    不过按照孟黎柯的本意,如果能够在这里找到外国运营商设立的依旧还在使用的信号基站,那他就能够通过该运营商下属的电话服务连接无线网络,从而对机枪进行远程遥控。如今让他坐在车里近距离操控机枪,可谓是十分难受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嘛,打打杀杀的事,岂是大脑能干的。

    至于网络……民用的4G网络虽然在很多地方上都跟军规级通讯系统没法比,但用还是可以用的。

    可谁知道这鬼地方压根就不通网,连移动公司这种信号北通楚科奇、南达科考站的狠角色,都拿立柏亚没办法。

    在这种人人都会偷抢打砸收废品的鬼地方,昨天刚刚安好一个基站天线,今天保证连半根螺丝钉都不会给你留下。

    至于跨境电信合作协议的签署,那就更没谱了,跟哪个军阀签?

    赔本的生意可没人愿意干。

    “我明白了。”

    陆舒停止了与孟黎柯的对话,开始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将右眼对准目镜,缓缓移动枪口,对准那个正在给他自己扇风的机枪手。

    “209米,西南风二级,建议射击时随时注意准心刻度,祝你好运。”

    在这个距离上,微声弹的弹道下坠已经很明显了,哪怕是在靶场练习的那几天,陆舒也没有把握百分百命中准心,但如果光是命中目标,那还是很有把握的。

    “咔哒。”随着一声机匣撞击之声响起,陆舒看见光学瞄准镜中那个机枪手的鼻子突然塌陷下去,同时从他脑后喷出一大团乌七八糟的东西,机枪手手中帽子也被残留的神经反应直接甩了出去。

    死尸仰面倒在一堆沙袋上。

    那两个打盹的士兵还未发现自己的同僚已经悄然死亡,依旧在休息以保存体力等待换岗。

    “漂亮!”孟黎柯感叹了一声。

    陆舒又将准心对准那两个打盹的士兵其中之一,略微调整姿态,便顺利将其中一人狙杀。

    第二名士兵瞬间失去平衡从靠着的椅子上滑落,死尸倒地的声音终于将最后一人唤醒。

    “快!”

    在孟黎柯的催促下,陆舒来不及思考,直接拨开自动档一口气送出了半个弹匣的子弹,手中HK337赖以支撑地面的VFG两脚架在沙丘上不断抖动,激起淡淡一层灰尘。

    220格令重型弹头从那名睡懵了的士兵身上直接撕掉了一只胳膊,士兵的左半边身体则被打成了马蜂窝。

    被十数枚停止作用极强的重弹头反复命中要害,这种伤势,神仙来了也救不活。

    陆舒正要调转枪口狙杀第二个机枪哨位时,却被孟黎柯制止。

    “先等一下,有人发现刚才那个哨位的异常了。”

    “怎么可能?”陆舒回道。

    如果说要依照视野的宽窄程度依次狙杀敌人的话,那么现在应该也是时候敲掉第二个哨位了。

    .300亚音速微声弹的枪声虽大,但传播性实在太差,传到数十米外就已经变到低不可察,传出百十米更是会完全消散,因此要是说那个二百米外的哨站里有人发现了陆舒刚才的所作所为,陆舒是完全不信的。

    “脑筋活一点,他们发现的不是你的枪声,而是发现同伴那边有异常,你的枪声是不会引起注意了,但死尸倒地的声音也不小。住在伦汀的时候,我们面对吵闹的邻居还会过去看看情况呢,怎么到了战场上反而想不起来这么简单的道理了?”

    听完肥宅的分析,陆舒暗骂自己糊涂,又将枪口调回,重新瞄准刚才那栋建筑的天台。

    天台上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可透过天台之下那个没有玻璃阻隔的窗户可以看到,两名手持AK系步枪的士兵正摆出警戒姿态,步步为营的向天台楼梯靠近。

    看到这两个人向天台楼梯走去,陆舒心中一紧。

    还好身边有人提醒,不然这次可真的会坏事了。

    当看到那两人完全离开楼梯步入天台以后,陆舒便果断将两人留在了原地。

    “不错,接下来你可以自由射击,我会继续关注建筑物内的其他敌军动向,必要的时候我会掩护你。”

    有了孟黎柯的这句保证,陆舒便开始放心大胆的进行中距离摸哨了。

    慢慢摸哨,慢慢清理,实在不行就在机枪掩护之下乘车撤离,整个计划简单而实用。

    由上到下,由后到前,先打视野最广的,先打威胁最大的,依次清理,不留隐患。

    只是在摸掉二楼建筑楼顶的哨位时陆舒终于发现了一件不对劲的事。

    位于道路两侧机枪哨位里的那些士兵明明没有被自己惊动,却一个个开始忙碌了起来。

188 外籍佣兵

    “他们是要去干什么?”陆舒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们看起来像是在……整理仪容?”孟黎柯紧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十字准心,从被他充当做望远镜使用的远程瞄准系统反馈来的图像看,远处各个哨位里的士兵都开始整理起了着装,刚才还懒散不堪的士兵们一个个的就像换了人似的,全都精神了起来。

    “我还要继续射击吗?”

    “先等一等,先等一等,情况有些不对劲。”孟黎柯紧皱着眉头说道。

    虽然不清楚眼前的这个哨站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忙碌了起来,但孟黎柯可以肯定一点。

    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正当二人感到疑惑的时候,只见一辆汽车自盖尔扬城内缓缓开了出来,两个和周围士兵身穿同款式军装的人跳下了车,向左右两侧的哨位走来。

    和那些一看就是本地人的士兵不同,刚刚下车的这两位,身上衣装整齐举止干练,行走之间隐隐散发出一股铿锵有力的味道,一举一动充满了严肃的感觉。

    职业军人,两个。

    这下,陆舒就算是再傻也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敢情是有军官来视察这帮子武装分子了。

    “老兄,那是两名军官,看样子还是在外受过军事训练的,我猜他们要不然就是在外进修过,要么直接就是某支大国部队里的退役军人。”

    “真好,让我们来看看这两位先生。”陆舒慢慢将瞄准镜对准向道路左边哨位走去的那名军官,心脏跳个不停。

    是军官,这是军官啊。

    无论是在影视作品还是战争故事当中,军官总是狙击手们最优先打击的目标,他们是军队的指挥中枢,是大部分士兵们平日里需要仰望的存在。

    狙杀一名军官所带来的成就感与满足感,可是和狙杀普通小兵完全不同的。

    可当陆舒将瞄准镜对准左边那名军官的脸时,他却愣住了。

    这军官身上有一股他熟悉的味道。

    但是为什么熟悉,陆舒又说不出来。

    孟黎柯略微迟疑了一下,率先开口道:“你有没有觉得左边的那个,很像……一个汉斯人。”

    陆舒颔首道:“有点。”

    他终于明白这种感觉是什么了,是汉斯人身上独有的那种死板的味道。

    这种死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刚到穆尼黑生活的那段时间,他接触到的汉斯人全都是这样,直到到了伦汀那种半农村的城市,才能够遇上些稍微有那么点人情味的汉斯人。

    从前在穆尼黑给人家酒馆做清洁工的那会,还记得有个新手调酒师总喜欢把调好的酒从雪克壶里故意洒出来一点在桌面上,陆舒问他为啥要给自己增加工作量,那调酒师说他也不想,但是他的师父就是这么教他的。

    直到某天,调酒师才终于搞明白,原来是自己师父作教学的那天不小心失误了一次,结果他跟着学了好几百回……后来为此心怀愧疚的调酒师请陆舒喝了一周的鸡尾酒,虽然大多是练手失败的伏特加马提尼罢了。

    还记得另一件事,有一天陆舒下课的时候,被同班级的两个女孩直接拦在了过道里。

    “舒马赫,校门口竟然有人用啤酒瓶堆出了一棵圣诞树,一起去看看吧,你有见过啤酒瓶堆成的圣诞树吗?”

    “没有,怎么了?”

    “哈哈哈,竟然还有人没见过啤酒瓶堆成的圣诞树。”

    “哈哈哈,他没有见过啤酒瓶堆成的圣诞树。”

    “哈哈哈,怎么会有人没见过呢?”

    ……

    妈的,这整个就是一愣兮兮的憨憨民族。

    虽然从小生活在类似的环境当中,陆舒也理解这种无聊的笑点,但理解和喜欢真的是两码事。

    其实有时候他还挺羡慕那些原装汉斯人的,如果一个人笑点太低的话,那么他的生活里便处处都是惊喜,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抛开那些杂念,陆舒仔细观察着左边那名军官的脸。

    这名军官白肤蓝睛,细心梳理过的淡褐色长发随风飘荡,面颊瘦削,透过歪带帽子的缝隙隐约可以看见他那高到一塌糊涂的发际线。

    这人的长相太汉斯了,看起来像是个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的老汉斯。

    而右侧的另一名军官。

    “嘶。”陆舒看到那名军官以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东方面孔,矮小个头,黝黑肤色,浑身肌肉虬结,腰间还别着一把狗腿刀。

    “我日他祖宗,是狗日的廓尔喀雇佣兵,那些屠杀平民的杂种!”陆舒咬牙切齿的喊道,同时将准心中央略略对准雇佣兵的脖颈处,想也不想的就扣下了扳机。

    “冷静!”孟黎柯的话终究晚了一步,当他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远处那名廓尔喀雇佣兵的胸口已经爆出一团血雾,红黑色组织碎片从伤口喷薄而出,整个人被停止作用极强的220格令重型弹头打的翻倒在地,一只手臂被压在身下,弯曲出一个违反人体结构的弧度。

    “阿拉都!啊嗷勒啦撒兰!”眼见一名军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不明方向射来的子弹击毙,远处顿时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余下未被敲掉的那两个机枪哨位瞬息之间开始忙碌,道路两旁的大楼里开始跑出数十名之前一直在休息的士兵。

    原本沉寂的边界哨站,如今就像是一个被熊孩子捅了的马蜂窝。

    孟黎柯被陆舒突然怒火上头的举动给搞的措手不及,顿时双手不停的在键盘上开始敲打起来,鼠标不断标记着一个个等待击杀的目标。

    陆舒击毙那名廓尔喀佣兵以后,整个人立刻陷入一种全神贯注的状态,开始搜索下一个目标。

    “汉斯佬,死吧。”陆舒又将准心对准剩下那名正在扭头跑向掩体的汉斯裔雇佣兵军官。

    这个汉斯佬跑的很快,比陆舒见过的那些追报道的西方记者还快。

    眼见汉斯佬的速度实在太快,陆舒干脆直接放弃了保留余弹的想法,对准汉斯佬与掩体之间的那段空地,将弹匣里余下的子弹全部倾泻了出去。

    可让陆舒眼珠子都能瞪出来的事发生了。

    那名汉斯军官似乎是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竟然在高速移动之中给自己来了个急刹车,等待那些子弹全都打在背后的墙体上以后,才直接原地一个翻滚进入了掩体。

    “Whatthefxxk?”

189 劫后余生

    陆舒看到那个汉斯人的动作,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

    那个汉斯人竟然还有能力从掩体后抄出一把不知属于哪个士兵的AK系步枪,枪口遥遥指向陆舒的位置。

    汉斯人没有仔细瞄准,便凭着战斗本能果断扣下了扳机。

    从躲避子弹到开始反击,汉斯人都显得极为冷静,整个过程流畅自然,绝对没有超过十秒,仿佛无形之中演练过许多遍一般。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瞬间转换。

    “操!”

    陆舒眼见身前的沙丘上被子弹打的噗噗作响不断冒起灰尘,急忙放弃原有阵地,抱紧手中步枪从沙丘上滚了下来。

    只恨沙丘的坡度实在有些平缓,一时半会之间,沙丘还没有办法将整个人完全遮住。

    那些还在四处索敌的士兵眼见有军官给提供了一个目标,顿时全部开始将无处发泄的子弹一齐向这边射来,数支自动步枪同时开火,陆舒顿时压力大增。

    陆舒心中骇然无比。

    别看现在那群哨站里的小兵逼得他无可奈何,但里面最有威胁的还是那个汉斯人。

    光是这名汉斯人给他带来的压力,就已经超过了哨站里其他士兵带来压力的总和。

    别的不说,光是索敌这一项,这人竟然能在不到十秒的短时间内先是用战斗本能预判了射来的子弹,再从二百米外的沙丘上辨认出一名伪装极好的士兵,光是一项本事,就足以冠绝哨站里的众人。

    正当陆舒被火力压制的时候,一旁的孟黎柯终于开火了。

    “哒、哒。”

    装备了消音器的AUGMG枪声音色虽然沉闷,但还是能够被对面所听到的,论起制造噪音的本事,这枪绝对比陆舒手中那把专门用来进行摸哨战的HK337要牛的多。

    不过现在既然对面已经知悉了我方方位,那噪不噪音什么的,也就不太重要了。

    AUGMG的枪声不像对面哨站里那样密集,但准确率却是高到了极致,但凡他一枪开出,必定会在敌营之中带走一条性命。

    “哒。”又是一声枪声响过,随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显示微微抖动,一名半个身体躲在掩体后的士兵刚刚探出脑袋,就被远处飞来的子弹掀翻了头盖骨。

    枪管长度达到20英寸以上、配备皮卡汀尼导轨的大杀器AUGMG,可不是陆舒手里那支小枪能比,这种武器出现在轻步兵战场上的唯一意义就是对敌军步兵造成大量杀伤。

    随着孟黎柯手持鼠标不断在屏幕上轻击着,远处哨站里的士兵像割草般接连倒下,一台配备75发弹鼓的轻机枪,在先进瞄准系统的辅助下,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精确打击。

    远方刚刚开火的那两挺RPD机枪在AUG的精确打击之下迅速熄火,附近想要接过阵亡士兵继续操控机枪的人也都被一一点杀,压制火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弱了下来。

    陆舒滚到沙丘之下,迅速整理了一下身上装备,将HK337的空弹匣解脱下来塞进背心凹槽,又给步枪重新换上了一支满弹弹匣,食指与中指提住枪机一拉,干净利落的完成上膛。

    “咔咔。”

    就在孟黎柯专心致志点杀对面哨兵的时候,AUG的枪击突然传来一声空挂声。

    “操,供弹故障了,快给他换一个新的。”孟黎柯将车窗降下,从腰间摸出一支30发备弹的聚合物弹匣,在手中掂量了两下就直接顺着车窗扔了出去。

    不知是气候的原因还是孟黎柯人品实在太差,原本在靶场百试百灵的75发弹鼓供弹具,到了盖尔扬城外,反而第一次使用就出现了卡壳的情况,AUG机枪仅仅只是射击了不到一半的子弹,就不得不停火待检。

    不过好在之前对于这种情况孟黎柯有过心理准备,在临行之前也带了几个常见的30发弹匣,聚合物和钢制的都有,只是情急之下孟黎柯来不及分辨,就随手捡了一个扔过去。

    陆舒把步枪甩到背上,猫着腰爬到刚才弹匣落地的地方,捡起弹匣就顺着车斗向车顶上安放机枪的位置爬过去。

    刚刚对面被AUG精准的机枪火力压的抬不起头来,现在已经没有人敢把躯体暴露在掩体外进行射击了,而陆舒这边的机枪正巧又出现了弹鼓故障,于是,在这片刚刚还打的如火如荼的战场上,双方竟然在同一时间出现了诡异的宁静。

    陆舒爬到车顶,拨开几条连接在机枪各个位置的线缆,左手把住枪身,右手用力的拉动枪机,锵的一声,一颗被巨力夹得微微变形的弹壳从抛壳口应声滑落。

    看来不是弹鼓出现了问题,而是子弹出了问题。

    不过现在不是细细探究这些的时候,现在的主要任务便是换弹,换弹动作还必须得快。

    现在的情况还算是安全,过一会儿可就说不好了。

    机枪不是狙击步枪,狙击步枪,哪怕是没有开火,威慑力也会很大,而一旦机枪的火力停止下来,那么接下来需要迎接的,便是对方的反击。

    陆舒刚刚把弹鼓卸下扔到地上,对面就已经开始响起了零星枪声。

    “法克。”正待陆舒要给机枪换上新弹匣的时候,一枚子弹击中了陆舒头盔的顶端,虽然有缓冲层的阻隔,外加子弹被头盔弹开,但还是让陆舒有些不适感。

    那感觉就像是有人拿拳头在他头顶使劲来了一下。

    陆舒强忍不适将聚合物弹匣拍进了机枪弹匣井,还来不及拉动枪击,又是一枚远处飞来的子弹直接射中了陆舒胸口,将陆舒掀下了车。

    “老兄!”目睹陆舒从车顶翻下来的孟黎柯大喊一声,不顾情况危急,直接打开副驾车门跳了下去。

    “我没事。”陆舒从地面慢慢爬起,摸着酸痛的胸口掀开了那块战术背心。

    位于战术背心的心口位置出现了一个弹孔,但子弹并未将防弹衣击穿,卢瑟说这玩意儿能挡住步枪子弹的话,现在看来貌似并不是在吹牛。

    被一枚苏式步枪弹正好命中了胸口还能活下来,陆舒此刻已经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190 兵头将尾

    说他幸运吧,子弹是正冲着胸口来的。

    说他倒霉吧,他还活着。

    只是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陆舒真不想再来第二次。

    孟黎柯的运气就比陆舒好了很多,他爬到车顶刚刚拉动枪机,就从上头滚了下来,期间没有再被子弹命中过。

    “三十发子弹,让我看看能带走多少人。”孟黎柯钻进副驾驶位,开始重新移动鼠标,操控着那台机枪进行开火。

    随着机枪开火的声音重新响起,对面的火力又慢慢弱了下来。

    “一、二、三……十一……十五……十四,好了,现在是十五了。”

    在单场战斗中,以三十发子弹狙杀十五名敌人,从电脑游戏的角度来看,这个战绩可能比较烂,但如果发生在现代战争之中,这简直就是神迹。

    其实孟黎柯用的更少……因为打到还剩最后几发子弹的时候,对面已经没人愿意从掩体里探出头了。

    经历过两次血腥射杀,对面似乎也是知道了这边有个百发百中的机枪手,都不敢再贸然出击。

    旷日持久的内战,培养出了一批又一批拥有丰富经验的雇佣兵和本地武装,甭管对面的士兵到底属于哪个武装,他们能够活到今天,就肯定不会是傻子。

    因此这种战绩,可不是谁都能有。

    一战当中,平均一万发子弹才能击毙一名敌人,在二战当中,平均两万发子弹才能击毙一名敌人,越战更狠,平均毙敌的子弹数达到了12万发每人,最狠的莫过于还在进行的罕战以及结束了十数年的伊战——双方共在战场上射出了超过60亿颗子弹,阵亡士兵数却更少。

    在世界上过去50年内发生的现代战争之中,射击准确度能达到三十发毙敌十五这个标准的神射手可谓是少之又少,而射击速度能和此刻的孟黎柯相媲美的,就更少了。

    从某些角度上来说,这是大国王牌狙击手以及百战佣兵的专业赛事。

    而如今通过一台经过了实验阶段的先进远程光学瞄准系统,孟黎柯也体验了一把神枪手的快乐。

    战斗很快告一段落,对面的那群武装分子看来是被机枪彻底打怕了,战场上重新恢复了寂静,此时孟黎柯终于有工夫回过头来仔细检查陆舒的情况。

    “你还好吗?”孟黎柯一边问着陆舒,一边推开车门重新从副驾钻了出来,朝沙丘上爬了几步,探出沙丘顶端望了一眼。

    孟黎柯从电脑上看到的那些画面和他此刻趴在沙丘上亲眼看到的画面有些区别。

    虽然同样都是一群军阀武装的士兵顾头不顾腚的趴在掩体后面,但至少电脑上看到的有色差不是。

    回过头来看着被苏制标准步枪弹从车顶上掀下来的陆舒,孟黎柯走到他跟前笑着伸出一只手。

    没事就好,枪炮无眼的战场上,有时候能活下来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陆舒拉着肥宅的手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心有余悸的揉着胸口那块皮肤。

    手指头轻轻按下去能够感到一股淡淡的,具有持续性的淤痛,不过幸好没有刺痛。

    无论是在福利院还是在穆尼黑,陆舒的一双拳头从来就没有消停过,打人未必有多在行……给自己验皮肉伤的经验倒是极其丰富。

    如果揉动伤口会出现那种刺骨锥心的疼痛,很有可能就是哪块骨头断了,当然也有可能不是,也最好不要是。

    揭开战术背心一侧的锁扣结构,陆舒看到从自己锁骨之下到胃部之上的范围内出现了一大块以心口为圆心的淤青。

    果不其然,子弹的动力并不会平白无故消失,防弹衣只是将这股力道分散到了周边各处而已。

    淤青颜色比较深,不过还没有出现紫红色。

    “我好的不得了。”,陆舒龇牙咧嘴的把防弹衣重新绑好,又将HK337重新握持在手里,心有余悸的问道,“那群人里面有个汉斯人,就是我们刚刚讨论的那个,你干掉了没有?”

    “没有,他太油了,每次射击都会转移位置,还会拿手底下的士兵做挡箭牌,不遇到有价值的目标也不会开火,我看他不像是带领这支部队的军官。”

    “为什么这么说?”陆舒有些惊讶。

    孟黎柯所说的其他话理解起来都很简单,而所谓有价值的目标理解起来也很简单。

    因为眼前的战场上,有价值的目标实在是少的可怜。

    陆舒想到这里,又揉了揉自己心口的淤青。

    看来这就是那个汉斯人的杰作。

    “这人没有作为军官的意识,军官应该是一支军队的指挥者与大脑,而他从战斗打响的那刻就开始全神贯注的抄枪投入了反击……我得承认这人是一个很优秀的士兵,但是仅此而已,他任由自己手下的士兵被我屠杀而不组织隐蔽,但凡是经受过专业培训的军官,乃至号称兵头将尾的士官,都没人会这么干。”

    陆舒琢磨出来了一些味道。

    孟黎柯刚刚所描述的,就是兵与将的区别。

    从那个汉斯人所展露出来的军事素质来看,他有资格做“兵头”,但如果说让他做“将尾”,还远远不够。

    陆舒还想和孟黎柯说些什么,却听到了远处传来一声伴随金属嗡鸣的震响,同时他的心脏猛地停跳了一拍。

    陆舒顾不得再跟孟黎柯多扯什么,直接一个箭步跨到车旁,从没有关闭车门的副驾位置钻进驾驶座,拧动钥匙发动皮卡切换档位,就直接踩动油门,疯了一样向前开动。

    车顶的机枪以及固定机枪用的抓钩三脚架随着车辆移动开始向后慢慢倾斜,风气裹挟着地面弥漫起的黄沙向驾驶室涌来。

    “跑!”陆舒一边做着上述动作,一边声嘶力竭的吼道。

    孟黎柯眼见陆舒疯了一样跑向皮卡,也跟着跑了过去,但一只脚刚刚踏上副驾的座位,整个人还没有坐稳,就差点被快速发动的皮卡车甩了个跟头。

    “发生什么事了?”孟黎柯惊怒交加的问道。

    现在战场上安静下来了,接下来无论有什么急事,再急也不急这一会儿吧。

    陆舒不顾孟黎柯的质问,只是死命的踩动着皮卡油门。

    皮卡的档位还停留在一档,陆舒死命踩油门的举动却很快让车速飙过了二十码,坐下皮卡的发动机开始不断哀鸣。

    很快,孟黎柯也不再问了,因为他听到不远处沙丘的对面传来一声震撼心灵的爆响,紧接着就看到无数被扬起的沙土向这里扑过来。

191 迫击炮

    “卧槽,迫击炮,快跑!”孟黎柯挥手拍掉扑到脸上的沙子,来不及升起车窗,一只手按在安全气囊的位置,另一只手把还在工作的笔记本电脑上下一拍,将连接笔记本电脑的线缆与鼠标一齐抱在了怀里,场面显得十分混乱。

    “我知道了,我他妈在跑。”陆舒一边快速切换着档位轻放油门,一边强忍住想要回头查看情况的欲望。

    此刻陆舒已经开出了上百米,在沙丘起伏的这种恶劣地形之下,能够开出百米已经可谓是神速了,但他还是不放心,又往前开了老长一段才敢停车回头张望。

    期间又是一声带有金属嗡鸣的震响响过,过了十几秒钟,远处再次传来一声爆炸,只是这次的爆炸声明显就小了许多。

    陆舒回头望去,发现刚才两人待着的地方什么事情都没有,反倒是沙丘向敌的那面替他们挨了一发迫击炮弹,数米高的沙丘顶部被削掉了整整一截。

    如果两人刚刚还待在原地的话,倒是有可能被挡在身前的尼桑皮卡救下一命,但绝对扛不过第二发炮弹。

    没错,刚才的爆炸声意味着对面的那部分武装分子又发射了一枚迫击炮炮弹。

    在这种沙丘起伏的地形,迫击炮弹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还是被略微削弱了一些。

    想不到这看起来松松垮垮的沙丘,面对炮弹和子弹的时候,还真是一点都不虚。

    不过想想掩体沙袋的原材料是什么,陆舒心里也有点数了。

    “谢特,噢,老子的圣母玛利亚,如来佛祖王母娘娘,至高无上的真主,三清天尊真武大帝,妈的,回去以后我得给宗教界捐点钱了,我得修修岛内的那几个破庙。”孟黎柯第一次感觉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差点没哭出声来。

    “感谢漫天神佛有什么用,你应该感谢我的好耳朵。”陆舒敲了敲自己的右耳,放声大笑道。

    刚才被命中心口的那枚子弹吓个半死的是自己,现在被炮弹吓个半死的是肥宅。

    相比之下,陆舒还是觉得自己幸运一点。

    有的对比,那才能笑出声来不是。

    “耳朵?你听到了迫击炮发射的声音?”孟黎柯愣道。

    他现在也不甚恐惧了,因为还有更足以令人惊讶的事摆在面前。

    “是的,我听到的。”,陆舒点头道,“不然我怎么会知道。”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隔着好几百米甚至是一公里远就能听到迫击炮发射的声音?太扯了。”孟黎柯摇了摇头。

    “不信算了。”陆舒也没心思再费劲解释那么多了,这种事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任谁都不太可能相信。

    再度开出了上百米远,陆舒又听见了两声震响后,拉动手刹走下车回头张望,隐约能看到几个小黑点攀上了自己两人刚才所在的沙丘。

    简化版的步炮协同吗?

    陆舒将车门一关,按着短管步枪向车尾走了几步,随后提起步枪瞄准那几个小黑点所在的位置。

    提起步枪瞄准一名猫着腰在沙丘中间作之字形行走的步兵,陆舒随手扣下了扳机。

    那名步兵却并未如他意象中的倒下,反倒是步兵右侧几米处的沙坡上溅起一缕灰尘。

    陆舒皱起眉头敲了一下装载在HK337上的光学瞄准镜。

    看来刚才的那套急于奔命的操作,还是影响到了瞄准镜的准确度,就是不知道哪个旋钮被蹭歪了。

    许多现代兵器上装载的精密光学仪器,好用是真的好用,娇贵也是真的娇贵。

    眼见刚才被瞄准的那个军阀武装士兵并未发现射向他的子弹,陆舒干脆直接就站在原地用他校起了枪。

    “偏右侧,两到三个刻度。”,陆舒喃喃自语着,用右臂将枪体固定在身上,左手直接向前摸到旋钮上做了微调。

    “咔哒。”

    随着机匣碰撞的声音响起,远处那名士兵突然向前扑倒,从身体另一侧喷溅出的鲜血与组织碎块撒满了一大片沙丘。

    “阿拉都!”远处的几名军阀武装士兵很快发现了周身异样,顿时又群情激奋的叫喊起来,一个个开始进入索敌状态。

    “走了,不要恋战。”孟黎柯不敢下车,在副驾把东西收拾好了以后,就直接爬向了驾驶座,从驾驶座探出头来向在那里自顾自射杀敌军的陆舒小声喊道。

    他可不敢再让陆舒开车了,就陆舒那粗野的驾驶技巧,先不说能不能把人震死在车里,就说这辆车……好端端一辆9成新的尼桑皮卡,再给陆舒这么开上两三回,发动机报废期限绝对会大大提前。

    “没事,他们怕了。”,陆舒一边点杀着远处那些在沙丘上奔跑而无掩体可依的步兵,慢慢向后退去。

    现场除了HK337机匣中那清脆的枪机碰撞之声,就是武装分子们绝望的呼喊。

    以往与他们作战的敌人,哪怕是实力再强,也总是能让别人通过枪声来辨别敌踪的,但今天突然来了一个在静默无声之中就能夺人性命的沉默刺客,这还怎么玩啊。

    倒也有能听到枪声的,但能听到枪声的那位更狠……让人生不起反击的信心来。当双方的装备精良程度拥有跨越好几代的差距之时,那其中弱势的一方就会遭受无尽的折磨。

    打打不过,跑跑不了,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了对方手中。

    那叫喊声中的恐惧,怎么都掩盖不住。

    陆舒回到后座拍上车门,孟黎柯就随即发动了皮卡向前开去,直到开上了回到昨晚那座小城的路,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经过这么一趟折腾,两人都消耗了不少的体力。

    陆舒从驾驶座下摸出一盒由孟黎柯准备的野战口粮,撕开一盒饼干的外包装,就大口咀嚼了起来。

    孟黎柯准备的食品饮料还是多以轻便耐储存为主,营养和丰富度方面,几乎就等于没有。

    陆舒嚼着饼干,突然有些想念那个在吉布提遇见的灰衣人了。

    别的不说,弗留斯搞后勤的能耐还真是一流的。

    那么小的一个顶层阁楼,里面竟然存了那么多的好东西,从周一到周日每天都有不同花样的便捷食品可以用,牛奶、饮料、即食拌面、蔬果干、零食……

    想到了弗留斯,陆舒就又想到了亚伯拉罕,他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自己欠亚伯拉罕的那些钱,好像还没有还呢。

192 荒村

    陆舒想要拨通之前弗留斯留下的电话,却发现信号是一格都没有。

    “操。”

    烦躁的将手机扔到一旁的座位上,陆舒又重新开始吃饼干。

    信号没有,给他转账自然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我是不是得买个卫星电话了?

    “你有卫星电话吗?”陆舒问道。

    “我带了一台,你现在要用吗?”孟黎柯一边回话一边通过后视镜看着正在吃东西的陆舒。

    “算了,现在不急。”

    看着陆舒在后面吃吃喝喝,孟黎柯有点受不了了。

    虽然他刚才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有沙丘做掩体车的里通过笔记本电脑操控机枪,但体力消耗也不小,现在正是急需补充能量的时候。

    陆舒的体重只有六十公斤出头,肥宅的体重却在八十多公斤,需要的能量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得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吃点东西了。

    孟黎柯说道:“右前方五公里远有个村庄,我们得先在那歇一会,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赶回昨晚居住的小城,听刚才那个高卢战地记者说的意思,好像城里有联国设立的难民营,这种地方一般都有维和部队驻扎,到时候我们也许可以换成当地人的衣服在那里躲一躲。”

    “如果他们发现我们车上有武器,我们会不会被维和部队逮起来?”陆舒问道。

    “这地方常年战乱,人均拥枪率可是比米国还高,他们一般不会因为这个为难你。”

    “万一为难了呢?”陆舒追问道。

    “这个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孟黎柯撇了撇嘴,“至少他们会遵守若涅瓦公约,客客气气的让你滚出立柏亚国境,在这一点上,他们比军阀要好得多。”

    “都行,由你来导航,我听你的。”陆舒望着车窗外渐渐刮起的一层浮灰说道。

    天气预报果然还是不够准,看来不用等到今天下午,沙尘暴就会席卷立柏亚西部。

    而且风力应该不会小。

    皮卡在沙漠上绕了个弯儿,很快开进一座几乎全部由平房构成的荒无人烟的小村庄,皮卡在村庄西北侧停下,两人将机枪重新设置了一番,就提着炊具走进了最近的一间民房。

    此时已是午间,正是享用美食的好时候。

    这一天,身处立柏亚沙漠荒村的孟师傅用事先在车斗里准备好的提锅,从水罐子里接了几升清水,随后捂着盖子走进那间光线昏暗的民房,因为他知道,大自然正在空气中慢慢馈赠着一种名为沙尘暴的礼物。

    随后孟师傅撕开一大袋速食汤料倒了进去,将提锅架在简易炉灶上,削了两根大红肠和仍旧新鲜的胡萝卜进去,又加了些金针菇,开始了烹调。

    提锅里的清水迅速将胡萝卜、红肠、干豌豆、时蔬干和一些食材泡发进汤中,屋内顿时香气毕现。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采用最朴素的烹饪方式,就能发挥出它应有的美味。

    哦,看呐,这等在旁边的,眼中充满希望的年轻人,就是他的好伙伴,陆舒。

    陆舒看着这一锅正在熬煮的,内容朴素的速食汤料,眼中充满了期待,因为他知道,越是弥足珍贵的美味,外表看上去,往往越是平常无奇,辛苦劳作给全身心带来的幸福,从来也是如此。

    而这美味,不会让他等待太久。

    忙碌了半个小时,孟师傅和陆师傅便抄起纸质餐具将提锅里的浓汤瓜分的一干二净,从二人脸上的表情来看,他们,很满意。

    这是巨变的立柏亚,人和食物,比任何时候走的都要更快。

    无论他们的脚步怎样匆忙,不管聚散和悲欢,来的有多么不由自主,总有一种味道,以其独有的方式,每天三次,在舌尖上提醒着我们,认清明天的去向,不忘昨日的来处。

    陆舒吃罢了饭,便将手里一次性的勺子和碗直接扔进了房间一角的垃圾堆里。

    没错,垃圾堆。

    从图尼丝一路走来,最能吸引人注意力的同时又是最不起眼的,就是遍布立柏亚原居民区的垃圾。

    内战开始以后立柏亚的大小城市就丧失了大部分垃圾处理能力,积累在室外的垃圾还有可能被沙尘暴和沙漠处理掉,积累在室内的那些就不好说了。

    看着孟黎柯在那喝着从锅里盛的最后一碗汤,陆舒顺手关掉了简易灶,捏着一块餐巾纸把提锅从里到外给擦了个干净。

    在这种缺水的地方,当然也是可以用沙子洗锅的,但陆舒不想。

    一来是沙子擦完了会让炊具伤痕累累,二来是你根本就不知道这鬼地方的沙子底下到底埋着什么。

    枪弹、尸首、人畜粪便、生活垃圾,应有尽有。

    每当想起这些,陆舒就会觉得一阵膈应。

    那些刚刚被自己消灭的武装分子,不知又会被埋葬在哪一片沙丘之中。

    两人刚刚搞定了午饭回收好一切生存装备,就能感到附近的风力在逐渐加强,有过一次经验的陆舒明白这是沙尘暴快来了。

    陆舒爬进车里,用刀具从原本带来的当地袍子上割下一大块布条,再用这种简易围巾紧紧裹住口鼻,看起来就如同中东悍匪一般。

    陆舒看见孟黎柯也爬进了车里,随手递出一块同样的布条。

    “我围上这个,会不会很像悍匪?”孟黎柯饶有兴趣的用手中布条给自己的脑袋裹了个严严实实。

    好了,现在是悍匪×2。

    做好了万全的防沙准备,两人便开始商量起接下来的路径规划。

    “我仔细想了一下……我还是建议我们现在就走,越早越好,或者干脆一点直接从这回去,回到图尼丝,我们油箱里的油还有一大半,从这儿回去很方便。”孟黎柯提议道。

    “怎么现在就要走?”陆舒不解道。

    眼下风力已经开始渐渐增强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是往回走个一二十里路的功夫,尼桑皮卡就必然会遇到来袭的沙尘暴。

    虽然是轻度沙尘暴,但既然能在这座野外荒村将沙尘暴避过去,为何还要冒着风沙赶路呢。

    更何况刚刚进立柏亚打了一天游击,连二十四小时都还没到,这么就走的话,是不是白费了之前的准备了?

193 战术说明书

    “准备?不……”,孟黎柯摇头道,“我们的准备还远远不够,我仔细想了一下,无论是从我们如今的指挥模式、装备丰富度、战斗模式的哪一个点出发,我们今天的准备都算不上是充分。”

    “就拿刚才那场战斗来说吧,我不知道被你打掉的那个军官到底有没有指挥能力,但后面那个军官的能力你也看见了。

    他战斗技能优秀,指挥能力却几乎没有,最后到了战斗接近尾声的时候,才下令迫击炮开火,搞出了简化版的步炮协同。”

    孟黎柯略一思索,又继续说道:“而且你还出现了典型的恋战行为,就立柏亚军阀武装士兵的单兵作战素质而言,倘若今天在那的不是一个兵王型的指挥官,而是有战场指挥经验的指挥官,我们两个的处境,将会十分危急。”

    陆舒眉头紧皱,仔细思考了一下孟黎柯刚刚所说的这番话,点了点头道:“请继续你的分析。”

    孟黎柯便继续道:“如果他在开战初期便指挥所有哨兵就地隐蔽,再利用兵力优势绕过开阔地进行左右包抄,最终进入沙丘地带发动钳形攻势令我们腹背受敌,那么即使不能将我们两个都留在原地,也足以将你我二人逼退,把自身的损失降到最低。”

    听完孟黎柯的战术分析,陆舒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此刻孟黎柯的话颇有几分事后诸葛亮的味道,但陆舒承认,这些可都是他之前没有想到过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说今天在沙丘之上的那场作战,原本陆舒心里还颇有几分兴奋,为光凭自己两人就能对敌军造成如此之大的杀伤而感到骄傲的话,那么孟黎柯如今的分析不啻于是给他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而且,我们也犯了一个错误。”

    眼见孟黎柯又有话要讲,陆舒急忙摆手说道:“好了好了……大哥别摧残我信心了,咱们回图尼丝就是了。”

    “别急,不会摧残你的信心。”,孟黎柯笑道,“我们的错误就是错误的估计了立柏亚军阀的实力,这个错误主要是在我身上,毕竟来这儿打游击是我的建议。”

    孟黎柯在那分析,陆舒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建议倒确实是孟黎柯建议的,可采纳建议的人毕竟是自己,这就是如同是在玩即时战略游戏,陆舒是玩家,孟黎柯是AI。

    AI的建议再好,玩家不采用那也没辙,如果说今天两人都直接交代在了那里,陆舒就可谓是……

    介绍这种人,我们一般有个专业名词,叫坑比。

    孟黎柯自然是不知道陆舒此刻的心理活动的,他接着说道:“我没有想到的是,立柏亚现在是这样的一种情况——受过正统教育的合格军官太少,优质的兵源却很多。

    对付这种军队,我们就应该召集一支小而精的队伍,对他们实施前期高效斩首、中期小刀割肉、后期大规模歼灭的战法,如果今天我们不是两个人在这,而是有三个、四个、乃至十个同等实力的人由我统一指挥,我就有本事将这处城市外围哨站里的残兵一举歼灭。”

    陆舒此刻看孟黎柯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他从未想过面前的这位肥宅竟然还有如此丰富的指挥知识。

    之所以称之为指挥知识,而不是指挥能力,那是因为陆舒还没有亲眼见到过肥宅指挥一支军队。

    不过如此一来也就说的通了。

    怪不得之前听说要跟军阀打一场硬仗的时候,孟黎柯的第一反应就是要组建一支佣兵团跟军阀玩野战。

    “我们现在组建自己的佣兵团还来得及吗?”,陆舒问道,“会不会……太晚了一些。”

    经过刚才这场亲身参与的战斗,陆舒也不再执着与省钱了。

    跟命一比,钱算什么。

    “不晚。”,孟黎柯望了一眼窗外渐起的黄沙道,“就像现在,哪怕已经开始吹起风沙了,也不耽误我们回图尼丝。”

    在皮卡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尼桑皮卡再度踏上了返程。

    待回到之前的那处图尼丝边境哨站之时,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要不是立柏亚境内的路况实在是太烂,其实时间还能更短。

    顶着风沙接受了又一次检查后,两人便在图尼丝哨兵的欢迎之中回到了安全地带。

    陆舒昨天见到过的那群士兵将下车接受检查的两人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说着些什么。

    陆舒很想慢慢去分析这群人嘴里的高卢语到底都是什么意思,但很可惜,这群哨兵似乎并不给他机会,不等前面人把话说完,后面的人就把前人挤过去,给陆舒来了个熊抱。

    就这样一连拥抱了五六次后,才有一名军官模样的人出来喝止。

    “都回到自己的岗位!”

    那名军官将围绕在陆舒身边的士兵驱散,再走到陆舒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兴奋的说道:“兄弟,你们出名了。”

    陆舒一脸懵逼的望着这群兴奋过头的哨兵,不解的问道:“什么?”

    “什么?”,军官大笑道,“你的演讲,你的战斗,嘿,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我来。”

    陆舒和孟黎柯对视了一眼,随后便跟在了军官的后头。

    听到军官提起演讲和战斗,陆舒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但他想确认一下,孟黎柯正好也有这个意思。

    二人跟随军官走进不远处的哨所,绕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进一间类似于会议室的地方,这处会议室里坐满了哨兵,哨兵们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会议室墙壁上挂着的电视。

    此时电视上还在循环播放一条看上去就像是由玛丽卢梭剪辑过的视频,视频里陆舒手指着前方在那义正言辞的说着话。

    听见两人走进会议室的声音,那些津津有味听着新闻的图尼丝哨兵一个个回过头来,惊讶的望着两人。

    随后会议室里爆发出了一阵比哨站外更高的欢呼声。

    “欢迎回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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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3642/ 第一时间欣赏人在前线刚下战舰最新章节! 作者:波士顿的陆羽所写的《人在前线刚下战舰》为转载作品,人在前线刚下战舰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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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这是我自己随手写的佣兵同人小说,没想到有朋友在看,就一直写下去了,也谢谢水大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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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基金会抚养长大的战争孤儿陆舒,在刚刚踏入社会之际,被卷入一场针对汉斯国老兵的暗杀行动。辛苦逃离之后,却发现这场局才刚刚开始。
基友说道:“你的眼光不错,这条路,很费钱。”
陆舒感慨道:“曾经我没得选,现在我只想赚钱。”
这是一个充满战火的世界,也是一个充满希望的世界,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陆舒决定领取真相社的天价活动经费,为自己攒下第一桶金。
多年以后,面对同行的提问,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说道:“钱不钱的不重要,主要我这人有正义感。”
谢邀,人在前线,刚下战舰!
本书要素过多,请谨慎阅读。人在前线刚下战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人在前线刚下战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人在前线刚下战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