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贝奥武夫
“因为你觉得这儿的野坑很多，河流多，鱼的种类也多，是个练习路亚的好地方。”孟黎柯答道。
“是的，很对，很他妈对。”，41号转着刚刚那根铅笔笑道，“以前这里可是能钓起两斤重的野生鲫鱼的，但是自从一群该死的袋鼠佬把化肥工厂建在了这小破村的上游以后，我就再也没钓到过多少大鱼。”
“我们要去解决那群袋鼠佬是么？”陆舒正合时宜的说道。
“是的。”，41号捏着铅笔笑道，“所以还请麻烦头儿你帮我个忙，我觉得是时候让有些人为我常年的空军付出代价了。”
正当陆舒和41号要在路中央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只见道路旁边的一扇精致院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身穿短袖长裤，脚下趿拉着双丝绸拖鞋的黝黑老妇人。
老妇人拄着一根拐杖，满脸欣赏的看着三人。
老妇人的目光先是在西装革履帅气非常的41号身上转了转，又在显得稚嫩一些的陆舒身上转了转，最后在孟黎柯的身上停下来。
“噢，真晦气。”41号看见老妇人，小声嘀咕道。
“是原来住在村西头那个做水产的坦三尼亚富婆？”孟黎柯小声向41号问道。
“是的。”41号面容僵硬的回答道。
“老谈，她怎么搬到你家附近来了？”孟黎柯的语气突然暧昧起来。
“也许是期望有一天能再遇到你这帅气的东方贵公子。”41号被老妇女盯得有些受不了了，一边对孟黎柯反唇相讥着，一边慢慢移动脚步向远处走去。
这两个人短短的三四句对话……就让陆舒觉得这里头充满了故事。
“这事能详细说说吗？”，陆舒感兴趣的说道，“我愿意再出……”
“这位小伙子好面生啊。”陆舒话才说到一半，就被那名坦三尼亚老阿姨故作娇柔的声音硬生生打断了。
“小伙子？”陆舒听到声音刚想回过头去，就感觉到自己被人一左一右的架了起来。
“跑。”孟黎柯在陆舒耳旁低声说道。
陆舒还想再问什么，却感到前面那两人在大妈说话的这一会儿，已经架着自己跑出了好远。
直到41号和孟黎柯把陆舒架到了一间小院里，并将院门完全封闭，两人才倚门松了口气。
可直到现在，远处依旧能传来老阿姨的声音。
“小伙子，来姐姐家坐会吧……”
“他大爷的，真悬。”41号透过门上猫眼看到远处富态的黑人老富婆还在挥手绢，一口气又提到了嗓子眼。
“怪不得你答应的会这么痛快，原来是这道催命符还在。”，孟黎柯将41号从猫眼那里挤开，自己趴了过去，一边观察着门外的富婆，一边说道，“不过我感觉有些奇怪，我记得她以前住的那个院子没有现在的那么破，她院子里之前停的好像是一辆三万美金的福特，现在怎么换成普通车子了。”
“还不是该死的袋鼠佬，自从袋鼠佬的化肥工厂开张到现在，他们就在一刻不停的往河流里排废水，她们家的水产业自然也做不下去了……”，41号叹了口气道，“所以往大了说，我想搞死那群袋鼠佬也不仅仅只是为了发脾气，也有为村庄着想的目的在里面。”
“打扰一下，我想问问，既然化肥工厂设立在了这上游，那你们没有拿到任何经济补偿么？”，陆舒问道，“或者让正府划地搬迁……我的意思是，如果能够不使用武力的话，我们最好还是用和平手段解决问题，这样能把风险降到最低。”
陆舒此话一出，41号还没有说话，孟黎柯就先笑出了声：“老兄，别拿那套该死的西方思维考虑传统东方国家的社会问题，在这个文化圈里，你刚刚说的那些和平方式，只在其中一个国家有用，也只有他们的正府会替百姓考虑问题。”
“他们试过了，没有用。”，41号回道，“就比如之前带你们过来的那个小学老师，他就组织过两次村庄和袋鼠国化工企业的谈判，但是最后不仅没有让村里拿到钱，反而被那些企业雇佣的枫叶国安保人员打了出来。”
“而且这个村子里的人世代都是渔民，普遍只有小学文化，也没有其他手艺，以前化工厂没开的时候，他们还能依靠渔业和旅游业勉强生存。”，孟黎柯补充道，“但现在我看他们不是背井离乡的跑出去打工了，就是窝在家里的小作坊生产什么东西，工厂不仅没有带动这里的经济发展，反而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的，而且卬光当地官员和那些袋鼠国企业的利益也是一致的，所以，别指望着他们能替勉甸百姓说话。”，41号摇了摇头，“更何况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又不靠替人打辩护吃饭，我们就是在规则之外解决问题的尖刀。”
陆舒点了点头，随后向41号说道：“好吧，现在看来只剩一条路子了，那我们准备准备趁手的家伙吧，你有什么需要的装备么？我可以帮你采购，只要钱花到位，相信东西很快就会送来。”
“不不，不用，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们。”，41号连连摆手道，“情随我来。”
两人跟在41号的后头，走进了这间渔家小院的后屋。
紧接着，陆舒和孟黎柯在一旁围观着41号褪去西装胡子……甚至是头发，然后抄起一杆大锤砸向地面。
“老谈，我还以为你这头长头发是你这两年长的。”，孟黎柯笑道，“谁知道是假的呢？”
“我呸！”
41号骂了一句，随后便开始专心致志的砸起地面。
随着41号手中抡起的大锤不断砸向地面，周围的砖块开始寸寸碎裂，41号嘴里也不断喊着劳动号子在给自己加油。
“八十！”
“八十！”
“八十！”
陆舒眼见41号在那挥汗如雨，抽空向孟黎柯问道：“你干嘛叫他老谈？”
“他本名叫谈啸天，可不就是老谈。”孟黎柯说道。
“可你事先说他叫道格拉斯、道格、bug、41号……”
孟黎柯听着这话，无语的说道：“在我们这一行的，干时间久了肯定都会有不少名字，也就我跟他熟悉了才叫老谈，到外面可没多少人知道。”
“反倒是你……”，因为现场实在太过嘈杂，孟黎柯不得不大声道，“你的代号也太少了，我劝你最好多取几个，而且你现在这个叫金丝雀的鸟名字，一是惹了太多麻烦，二也不霸气外露，干我们这一行的，还真就没见过拿弱鸡取名字的。”
“但是我感觉如果起太牛逼的名字，会显得很恶俗。”，陆舒大喊道，“比如金刚、哥斯拉、汉尼拔……”
孟黎柯还想回话，那边41号已经锤开了地面，并从地下撬开了一个木箱，从里面抽出了一把又粗又长的大枪。
“.50口径贝奥武夫步枪，亚历山大武器公司出品的顶级货，发射我专门订制的12.7×42mm低装药重头弹，配备十发钢制弹匣，机匣和消音器都做了精细消音处理，是静默武器中威力仅次于ASH12.7的好东西。”，41号仔细抚摸了一下保存极好的大枪叹息道，“可惜今天恐怕用不上它。”
210 交心
41号说完就将那把贝奥武夫步枪放到了一旁，重新将木箱里的东西一一抽出放到地板上。
“我这有两把经过现代化改装的9A-91短突步枪，配有皮卡汀尼导轨，二十发混合材质弹匣，发射苏标中间弹亚音速版本，我的最爱，当然了，你也可以用，不过……”，41号撇了撇嘴说道，“这种子弹可不便宜，每一发子弹少说都得要十美金，如果你想玩这个，那就得自己付子弹钱。”
“十美金一发？”纵然是见过了不少风浪，陆舒依旧还是被这种子弹的昂贵价格惊到了。
一发子弹十块钱，那随便打几梭子下去，岂不是要花掉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
“是的。”，孟黎柯点头道，“特种作战、摸哨和暗杀专用的亚音速子弹都是这副德行，贵的要死，你之前在图尼丝用的那种.300口径微声弹也很贵，至少跟几美分一枚的苏制弹比起来，要贵上几倍。他用的这种看起来像是鹅国产的原厂货，本来价格就不便宜，再加上黑市一倒手，十块钱一发只能说是正常价。”
好吧，虽然价格在这放着呢，但亚音速弹的好处陆舒也是亲身体会过的。
手持配备亚音速弹的步枪在百十米外挨个给那些放哨的武装分子们点名，而对方竟然毫无察觉。
别看后来陆舒在沙丘上被那群军阀武装给撵成了狗，实际上，只要陆舒当时不因为严重的情绪失控射出那击毙军官的一枪，那么从开第一枪到战斗结束，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他的身影。
贵就贵点吧，该用还是得用啊。
这可是能保命的好东西。
陆舒顺手接过41号手上提着的一把9A-91，再取过一根修长的消音器，慢慢琢磨着用法。
“可以，先来个二百发，怎么付账。”陆舒大概摸透了步枪的保险、弹匣井、枪机位置后，直接点头道。
听到陆舒认认真真的在那回答，孟黎柯和41号同时笑出了声。
“跟你开玩笑的，你个……老实人。”，41号笑着提起两支手枪放在了地面上，“我们第一次见面嘛，现在又是在我家，我自然是要略尽地主之宜了，第一次玩肯定是我付账，况且我不提供子弹的话，你又上哪去现买呢？”
“来一杯威士忌，算在这小子的头上。”，孟黎柯笑道，“我还记得我跟你第一次去酒吧的时候……”
“是的，噢，不打岔了，现在给你们介绍几款好东西，一件是NZ75，CZ75的仿制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生产厂家北工，来自我家乡的好枪，有消音器，但配的是普通9×19mm子弹，我建议把他留给小孟防身。”
“还有发射.45ACP弹的柯尔特M1911，这个是我的自用品，如果你想用手枪做事的话，我还有两把小枪PSS可以给你用，不过我手头只有五十发子弹了。”，41号咂了咂嘴，惋惜道，“因为这个是我从两名鹅国同行的尸体上翻出来的，当时就找到这么多。”
“主体为短匕首的瑞土军刀，这个没什么好说的。”
“一把宜家国生产的莫拉刀，合法防身用品，一把小电棍，一把黑色哑光甩棍。”，41号刚刚放下那根电棍，电棍就被孟黎柯捡了去，41号顿时笑道，“这些也是个人防卫用品，最适合手无缚鸡之力的‘后方人员’使用。”
孟黎柯听着41号在那拿他开玩笑，也不生气也不恼，只是笑吟吟的站在旁边看着41号掏东西。
“柔性PE纤维防弹面料，自带万用贴，可以附着在织物表面，来一块吗？”41号扔了一大块布过来。
“什么防弹等级？”陆舒接过防弹面料问道。
“‖级，没什么大用。”，41号说罢又不补充了一句，“不过比没有强，穿上不影响活动。”
陆舒点了下头，那边41号则继续开始介绍装备。
“碳纤维手腕绳套，一副有五根纤维绳，呃喉专用，能承受……我也忘了他能承受多大的重量了，总之能连着解决好几个混蛋，虽然不是什么大杀器，但这玩意能过安检，搜身的时候还不会被发现，万一被发现了，就说是测距线就行，反正我这么干过。”
“还有其他一些杂七麻八的小玩意，零零碎碎的，不过我不打算介绍了，因为那些东西现在压根用不着。”
41号说罢以后，就直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在旁边等着陆舒挑选东西。
三把突击步枪、四把手枪、两把刀两根棍、轻薄型防弹衣、纤维绳……41号深埋在后屋的这只木箱，赫然是一个小型的军火库。
陆舒思考再三，还是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步枪，向41号问道：“还是先讨论一下那个袋鼠国企业的事吧，我们要解决他们的哪个部门？部门位置又在哪里？有多少人？安保配置如何？如果现在没有准确的情报，我们就会等到有准确情报送来才能开始行动。”
“可是那样要花很多钱。”41号说道。
“不，这种花费是必要的。”，陆舒反驳道，“听着，41……狗哥，我虽然爱惜钱，但该用的时候我不会太在乎，因为我有的是办法去赚，如果花钱就能给自己的小命上个保险，哪怕是只会提高1%安全性的保险，我也没有不花的道理。”
“如果在一个任务当中，情报的价格超过了任务本身的价格呢？”41号追问道。
站在一旁的孟黎柯感觉，随着41号的发问，气氛突然凝重了起来。
“我还是会买。”陆舒郑重道。
“不是吧。”，41号愕然道，“你是我们的老板，但你现在却要带着我们去做赔本生意？”
“这就得看你了，比如此时此刻，如果你执意要干掉那群袋鼠佬，那我不介意陪自己的得力干将花这个钱，但如果是在平常的任务当中，那我会果断放弃悬赏。”陆舒答道。
两人一番问答之后，便同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陆舒在等着41号继续问问题，但41号不说了。
“其实。”，良久之后，41号重新开口说道，“我本来还有很多问题想趁着这个机会突然问出来的，但你现在的表现还不错，至少在意识上，你应该算是一个合格的老板。”
“欢迎正式加入我们的小团队。”，孟黎柯这才从刚刚的情况当中缓了过来，松了一口气向41号伸出了手，“老兄，我刚刚都说过不用再试探他了。”
“有备无患嘛。”，41号笑道，“好吧，那我跟你们再坦诚一些吧，其实我要搞那群袋鼠佬可不单单是因为我有正义感，而是因为现在正巧有人要花钱买他们的命。”
211 背景调查
“谁？”孟黎柯问道。
“不知道，深网上显示是匿名客户，任务目标也很简洁，你懂的，发布刺杀任务的人一般不会在任务备注里写记叙文，除非是那种被戴了绿帽子，要找人铲除小三的……我之前见到过整篇任务备注都在谴责小三的，不过谁在乎这个呢。”，41号笑道，“发钱我就给他干活，没钱就免谈。”
“是的，被人绿了的那些人，往往都会有很大的怨气。”陆舒一边想着那个找自己刺杀小三的阐约翰一边说道。
自从离开了里家坡，陆舒偶尔也上网查查关于东南洲姓氏的事，现在看来，依照姓氏在前的东方传统，那位“阐约翰”的真名极有可能是“成·约翰”或者是“常·约翰”。
也有可能是姓陈，不过陈的发音和前面两者有一些区别。
“能猜到是谁吗？”，孟黎柯问道，“虽然猜不到也没什么，不过我这人挺怕惹大麻烦的……我喜欢先把来龙去脉搞清楚了再开始。”
“不知道，也许是东瀛人，也许是寒国人，或者是其他西方企业，在我看来，只要跟袋鼠国的这个企业有竞争关系的，全部都有雇凶杀人的嫌疑。”，41号摊了摊手道，“你自己上网搜一下就知道了。”
“企业名称叫什么？”孟黎柯摘下了背后的背包，从里边掏出了自己的笔记本说道。
“埃克森化肥（勉甸）有限公司。”
“埃克森？”，原本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堪堪能连上无线网络的孟黎柯，那敲打键盘的手指突然停在了半空。
“不会跟美孚有关系吧？那些大企业多少都沾点所在国背景，我可不想自找麻烦。”孟黎柯凝重道。
“这……我也不知道。”41号挠了挠脑袋。
陆舒沉着道：“还是先查一下吧，如果你能自己查到就自己查，查不到的话我也不怕花钱。”
孟黎柯闻言顿时点了点头，慢慢在那里敲打着键盘找着东西。
陆舒则是在给41号介绍一些关于组织架构的事。
“我不知道你现在是否还是抱有戒心，那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吧，原本在赶来的路上，‘雷霆’就建议我要设立属于自己的侦查小组、情报分析研判小组、接应与救援小组、后勤小组、工作队伍和最重要的预备队。
但我现在没有那么多人手，也接不了太复杂的活，所以接下来什么事情应该都要我们几个自己去做了，我想具体了解一下关于你的能力。”
“唔……”，41号沉吟了一会，“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我的能力，如果硬要说的话，我其实更偏向于接应小组和工作队伍，因为当初训练我的人是11号——‘白狼’，他是大卫国特殊使命局前‘区域经理’，主要工作就是接应完成任务的本国特工，保证撤退路线安全。
事实上我们这群自愿进入暗影的人不少都是跟着11号训练的，因为国情原因，大卫国的特工多半都是成年以后被招募进去的。
他们往往都是通过……你可以理解为是星探，一些类似于星探的考核专家在公共场所专门观察和物色人选，一旦观察对象被确诊为适合发展，他们就开始进行长期的观察，在被招聘人员不知情的情况下，记录他们的优缺点，交给专业部门审核。最后与他们进行接触，一旦他们宣誓会为大卫国永久效忠，就会成为预选人员。”
“那这样岂不是很容易就会混入外国间谍？”陆舒被41号所讲述着的故事成功带偏了。
“不不，他们还得经过上溯三代的检查，会被检查从小到大使用过的所有社交账号，以及邻里关系、朋友群体，确认无误以后就会进入学校开展为期半年的初步训练，包括密码学、枪械运用、自卫搏击、化妆跟踪、收发信息在内的五项主课，有时候还会被赏赐一些‘巧克力’。”
“巧克力？”陆舒笑道。
“生活就像一盒各式各样的巧克力，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块是什么味道？”，41号点了点头，“那是一些额外训练，具体是啥，只有自己体会了才知道。”
“《阿甘正传》里的名言？”，陆舒想了想说道，“可这部电影二十三年前才上映，大卫国机构的历史应该远比这长得多。”
“但意思就是那样的。”，41号解释了一下，“对了，顺带提一句，MR.RUN就是指阿甘。”
“他不像是擅长跑步的样子。”陆舒用余光瞥了一下正在那里敲键盘的孟黎柯。
陆舒发誓，以孟黎柯那肥硕的身躯，要是能在任何一个国家的中学生体育测试里达标，那他以后就干脆滴酒不沾。
考虑到陆舒之前生活的国家，这个誓真的很毒了。
“这里可不是指跑步，我们指的是逃跑。”，41号笑道，“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挺苗条的，不过我们还是叫他胖子好了。
当时这胖子刚刚从南洋理工的网络安全专业毕业，一个人兴冲冲的跑到阿三国本加罗尔，想在那里拉起一支属于他的程序员大军，创造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可他那个时候还改不掉自己的少爷习性，用手上仅有的资金招募了一批滥竽充数混吃等死的本地阿三以后，又拉不下身段来找人谈生意，最后更是被一名容貌姣好的阿三女孩骗光了余下积蓄。”
“PUA？”陆舒警觉道。
“什么意思？”41号听到这个词，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Pick-upArtist.就是经过系统的学习，利用心理学手段控制异性的精神，我这有本心理学手册，上面有写。唔……貌似不是什么好词。”陆舒从身上掏出那本佐藤留下的笔记本，翻到某一页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插画。
插画里是三个漫画人物，一男一女一猫，男的戴着眼镜，旁边跟着个蓝白拼色胖猫，此时男生手里握着一张丘比特之弓，并用弓箭射穿了女生。
嗯，貌似东瀛人都挺喜欢写画点什么动漫角色。
旁边赫然是两个翰语大字。
“警戒！”
212 河鲀
41号想要接过这本笔记来看，又觉得屋内灯光昏暗，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最终还是开了灯，借着日光灯的照明，粗略的浏览了一遍关于PUA的章节。
“嘶……这玩意还真吓人，跟维克多那老狗的洗脑术有得一拼。”，41号挠了挠头说道，“不过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他被一名阿三姑娘骗光了钱，最终流落到在本加罗尔街头开出租车的地步，那会他还很要面子，死活不愿意回里家坡。”
陆舒听到这里，感觉心底有些发寒，也有些心疼起肥宅了。
能抵御瞬间催眠的人，却抵抗不了被人下了毒药的、如同幻梦一般的爱情。
“时值纽德里举办的约翰牛联邦运动会筹备期间，我正巧要混进筹备组酒会，替某个大企业清理他们的竞标对手，需要一名熟悉各种豪华跑车与奢侈品的助手，于是我就在网上发了个小任务，招聘短期合作的情报研判人员。
其实我当时设置的价格很低，大概是一个月一万美金，还得全听我的，这种价格吧，真正的富家子弟看不上，能看上这笔钱的又都是常年混迹富婆圈子妄想翻身做凤凰的、没有真才实学的软饭男。结果没想到……”，41号似乎是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噗嗤笑出了声。
“结果没想到后来我居然真的找到了人，更没有想到跟我见面的竟然是一个身上已经发馊了的出租车司机。他为了省下租住房屋的钱，居然晚上就直接睡在出租车里，抱着他身上唯一值钱的笔记本电脑，你真该看看他那副吊样……”
陆舒正在全神贯注的听着41号讲故事，故事却突然被孟黎柯打断了。
在敲打键盘的孟黎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慢慢停下手上的工作，不满道：“你这杀才，狗一样的东西，你揭我老底就揭我老底吧，你不要搞人身攻击可以？”
“好的好的，我错了我错了。”41号连忙举手作投降状，但脸上依旧是止不住的笑意。
孟黎柯看着41号这副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在电脑上找着东西。
“额，我们继续。”41号眼见孟黎柯转移了注意力，便继续同陆舒说起故事。
“当时我带他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再找到一家豪车租赁公司，这时候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个在地下世界并不出名的出租车司机……竟然能老练的开动法拉利跑车，并带着我去高级商场，以毒辣的眼光挑选最适合当天酒会场合的西装与皮鞋，从那一刻开始，我才真正开始相信，这人有些本事。”
41号叹了口气道：“三周后的一个晚上，借助那身价值不菲的西装入场，我堂而皇之的把两小片经过提纯的河鲀毒素装在打火机里带进了筹备组酒会，并借着跟人碰杯的机会下给了那位大老板……他当时刚刚用过河鲀鱼肉和白子，我在宴会菜单上看到过。”
“所以，你们就互相合作，完成了一次完美暗杀？”陆舒听到这里，已经差不多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当然没有那么简单。”，41号摆了摆手道，“河鲀毒素的发作时间短则十分钟，长则数小时，而且黄金抢救期也挺长，我们得在现场的私人医生赶来之前，先把他解决掉才行。”
“我先是以不胜酒量为由支开在外等待的保镖，扶着那位老板一同走进了周遭的休息室，再付了点钱帮他叫了个酒店自带的桑拿服务。
在阿三国就这点好，只要你愿意付钱，那些愿意卖苦力的人甚至能满足你在西马拉雅山上用亘河水蒸桑拿的愿望。”
“所以，在酒店热气腾腾的桑拿间里，血液加速流动，毒素迅速扩散到了那位阿三老板的全身，紧接着便是呼吸困难、心肺停止、最后任务完成，顺利收工。”陆舒点头道。
“没错，在我和任务目标一同在酒店桑拿间里泡澡的时候，小孟操着一口流利的马来语，扮作来自千岛国苏门答剌的顶级富家公子，跑去找了那群等待在酒会外的私人医生们，以物色新大夫为由，成功的把那群没什么见识的阿三私人医生全部都拖住了。”
“等到酒会结束以后，我便自如的走进酒店外由小孟驾驶的法拉利，在阿三国杂乱的首都市区内，疾而不急的轰响着跑车开上了七十码，潇洒离去。”，41号拍了拍手，“光凭我的语言叙述，你可能会觉得很简单，但是想要完成这样一趟完美的伪装类暗杀任务，可是很麻烦的。”
“精彩的故事。”陆舒同样拍手赞叹道。
“然而比这个故事更精彩的是他规划路线的能力，从我进入酒会的那一刻起，所有的行进路线都是由他所指挥的，到最后的撤离阶段也是由他主导，在目标确认死亡后的次日清晨，阿三警方才开始着手调查此事，但我们已经在邻近的山羊国听着新闻用着早饭了。”
“因为后来我们一路上把尾巴清理的很干净，所以这趟活既没有留下什么线索，也没有明确指向性，警方的调查结果是此人死于未清理干净的河鲀鱼，雇主很爽快的就付了钱。”41号笑道。
“你们当时拿到了多少佣金？”陆舒好奇的问道。
“一千万美金。”
“一千万美金确实……美金？”陆舒震惊道。
妈的，阿三这么壕么。
“对，你没听错，不是用该死的卢比，是美金，绿油油的钞票。”
“这不可能。”陆舒下意识的否定道。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事只要你上网搜一下就知道了，那家供应商后来因为竞争对手老总的死而顺利拿下了订单，你知道那是多少钱的订单么？一亿八千万美金，除去必要的成本和一些‘交际开支’，保守估计他能赚一亿两千万，你现在还觉得我不可能拿到一千万佣金么？”
陆舒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好家伙，这群阿三的胆子还真大，和珅都不敢这么贪啊。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朝一日还真能摸到高级任务的门槛，至少是听别人亲口跟他说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任务。
“后来这笔钱……”陆舒突然又冷静了下来。
因为无论是41号现在这副模样，还是孟黎柯现在的状态，都不像是拥有一千万美金的。
213 大陆酒店
“这个嘛……”41号听陆舒问起那千万美金的去向，突然迟疑了起来。
孟黎柯却突然笑了起来。
“刚才内涵我内涵的很爽吧，现在轮到我了吧？”，孟黎柯停下了手头的活计，笑嘻嘻的说道，“我来跟你说说这事吧……当时我如约拿走了我一万块的酬劳，并打算买张机票远渡重洋去西方找个发达国家给人当码农安度余生，可是这货却问我开酒店赚钱吗。”
“什么？”陆舒懵逼道。
“你忘了？他曾经是各类荧幕特工角色的忠实影迷，现在也是，当时他看完了《谍影重重2》没几年，正想离开阿三国。”，孟黎柯解释道，“那部电影的主角杰森伯恩就是从阿三国去的汉斯，在汉斯的一家酒店里，杰森伯恩与数名全副武装的汉斯特警周旋了一番，他特别爱这个场面。”
“嘿，你查到东西了吗？”41号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了，开始打岔道。
“他投资酒店也就算了吧，还非要自己一砖一瓦去建原著中的酒店，于是乎愣兮兮的他就去了汉斯，想在伦汀那种富含古典欧陆气息的穷乡僻壤搞块地开发酒店，结果酒店没开成，身怀巨款的他反而被汉斯的各路财阀与正府部门宰了几刀。
短短一个月内，他就损失了一百多万美金，幸好那会儿他醒悟过来了。”，孟黎柯对于41号的话置若罔闻，“我早就跟你说过，西方人不明着贪污，也不会跟你玩硬的。
他们只会用各种‘合法’的手段从你的兜里‘合法’的捞钱，他们捞钱的速度，可比你做任务来的快多了，世界上最大的强盗集团不是跟你闹着玩的。”
“我当时哪能想到嘛……我又没投资过酒店。”41号心虚道。
“像你这种没有投资经验的，直接揣着本金找酒店管理方面的大集团合作就行了，西来登啊西尔顿啊，他们搞的就是连锁旅店业，又在乎自己的声誉，当然如果你怕被他们坑的话，也可以雇佣我当你的CNO啊，我跟里家坡西尔顿酒店的总经理还吃过饭……”
“CNO？”，陆舒疑惑道，“我知道CEO是首席执行官、CTO是首席技术官，CNO是什么？首席牛逼官？”
“不是……”，孟黎柯无语道，“中间的N是谈判的意思，首席谈判官。”
“噢噢，那我懂了。”陆舒点头道。
41号见话题开始转移，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
可是没等他缓过劲来，孟黎柯又开始了灵魂质问。
“唉，还没来得及问你呢，后来你剩的那些钱都是扔到哪条河里打的水漂啊？”孟黎柯笑道。
“我是那种一错再错的人吗？”，41号委屈道，“我当然是听你的，找了西尔顿合作，我现在在他们旗下注资了一家由我控股的酒店，就在奥林匹斯山下，我亲手买的。”
说起那家酒店，41号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自豪感。
“我不仅控股了，还有经营权、人事任命权、一票否决权、随便喝酒权……”41号得意洋洋的说道。
别看41号如此的得意洋洋，听到他这么说，陆舒和孟黎柯的脸色可就变了。
有些时候……权力可不是越多越好的。
孟黎柯听着这些看起来极不靠谱的权力，有些拿捏不定的问道：“你说的那个奥林匹斯山，是破产国的那个奥林匹斯山吗？”
“啊？”，41号愣道，“不是啊，是赛普陆斯的奥林匹斯山，怎么，这世界上还有两座重名的山？”
“卧槽。”陆舒直接惊出了声。
“淦！”孟黎柯也同时叹道。
“你到底去那家酒店看过没有？”孟黎柯问向41号的同时，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
“看过啊，我是那家酒店的大老板，我肯定要去看了。”41号连忙点头，“风景好，环境好，旅游业还发达，多棒。”
“那么，这家酒店现在盈利了吗？”孟黎柯听到41号刚刚的回答，顿时心里有了数，随口揶揄道。
“嗯，还没有多少盈利，因为我的钱主要都花在了酒店装修和设施采购上，而且为了保险，我顺手花钱把那块地皮和不动产买了下来。”，41号得意洋洋的说道，“这样我就可以省下一笔不菲的租金了，哈哈，酒店老板是我，地皮的东家也是我，没有比这更爽的了吧。”
“还有一个更爽的事。”孟黎柯朝陆舒笑了笑，陆舒也遥遥苦笑了一下。
41号的目光向陆舒身上投来。
陆舒慢慢组织了一下语言，看着41号，缓缓说道：“其实……破产国的那个才是正宗的奥林匹斯山，赛普陆斯的那个……只不过是重名的奥林巴斯山，而且不远处就是北赛和南赛的对峙线，你买了一家离前线很近的酒店，这就算了吧，但你酒店唯一的宣传招牌也是碰瓷破产国神山的，这……”
现在不用孟黎柯和陆舒说话，41号也知道事情不对味了。
“怪不得那群西尔顿的奸商开价如此之便宜，还允许我挂自己的招牌。”41号恍然大悟道。
“允许你挂自己的招牌？我看是不允许挂他们家的招牌吧？我估计你是跟他们签了合同了。”，孟黎柯摇头道，“这些都是合同和法律方面的事，你怎么就不花点钱请个专门做不动产的律师呢。”
陆舒也是有些感慨。
在另一个世界里纵横自如的大杀手，到了西方那群资本家的手里，却成了待宰羔羊。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在规则以内，戴军帽的真是干不过穿西装的。
“这……法律与合同方面的事，我一向不太懂。”，41号颇为豪放的摇了摇头道，“我自己做的生意就没一件是合法的……我哪知道什么合法什么不合法。”
这倒也是。
那些脑子里还有法律的人，是不会自愿进杀手组织的。
“嗨，不过我觉得还好。”，41号自我安慰道，“毕竟我给酒店挂了我最爱的‘大陆酒店’招牌，哈哈，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说不定还能请基努里维斯来跟我合张影……”
“好吧，有机会我们也去看看。”陆舒点头道。
“当然，非常欢迎！”41号笑道。
“不过我们得先把问题解决了，呐，现在就有一个向资本家们展开报复的好时机。”，孟黎柯将笔记本电脑转向了正在说笑的两人，指着屏幕上的一行字说道，“我刚刚查清楚了，这就是一家碰瓷美孚的小企业，三年前刚刚在这注册的，注册资本也不高，综合分析来看，他们和美孚没有半点关系。”
“那我们还等什么？”，陆舒起身提起一把9A-91说道，“赶紧找相关的情报吧，待你完成计划制定以后，我们立即出发。”
214 龙骑兵团
次日，渔村上游，卬光郊野。
透过车窗望着眼前连绵起伏的化肥厂厂区，陆舒回想起了当初在吉布提的废弃厂区险些被人毒打的那事。
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到时候你就从这条直楼梯下来，一定要爬下来，哪怕你爬到一半直接跳到一楼也行，但千万不要滑旁边的管道，那里面是高温蒸汽，你的手掌一贴上去就会被烫烂一层皮，而且你的体重也不允许这样做，管道会被你直接掰弯。”孟黎柯在旁边用一块平板电脑给41号讲解着接下来的行进路线。
“这种管道不是都有防护措施的么？”41号问道。
“是的，按理来说是会有保护工作人员的隔温材料，但我劝你最好不要用自己的人品去赌那家太国施工队的商业信誉。”孟黎柯认真道。
“好吧，我明白了。”41号点头应道。
“而你……”，孟黎柯转头看向陆舒，“嘿，别发呆，到你的行进路线了。”
“噢噢。”陆舒连忙回过神来，像41号一样认真的听着孟黎柯说话。
“我得给你们重复一遍，这一次你们是两个人进去，我可没办法再用领口远程监控的方式给每一个人下指令，我顶多只能通过你们身上的设备反馈来的精确GPS信号来判断位置，所以接下来一旦遇见什么特殊情况，你们都得自己应对。”
“明白。”41号答道。
“明白。”陆舒也点头道。
“好，你们的目标是厂区正中央的那栋三层安保小楼，每一层楼有八个办公室，其中六个均匀分布在走廊南侧，两个在走廊北侧正中央，走廊东西尽头分别是一个带有洗浴室的厕所，厕所旁边就是楼梯井，都明白吗？”
“明白。”陆舒和41号对视了一眼，同时说道。
“好，那接下来就是关于房间陈设的问题了，一楼靠南侧的那六个办公室都已经被改造成了安保人员宿舍，两人一间，每一间有二十个平方米，而北侧的两个办公室则分别被改造成了公共休息室和厨房。”
孟黎柯指着平板电脑上的三维构图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建议你们爬管道的原因了，从他们采购的设备来看，厨房和休息室里分别都有一部大功率混合能源热水器。
这玩意不仅能给厨房与休息室提供热水，还能供应整栋楼里的六个洗浴室，鉴于现在值班的这十二个枫叶国安保人员都有没事泡泡澡的习惯，所以我们最好假定热水器随时都在工作，而他连接的那条管道里也随时都充满了蒸汽。”
“稍等……你怎么确定这两部热水器就是你在他们的采购表上看到的那种型号。”，陆舒突然问道，“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如果到时候情况紧急的话，是不是依然有顺着管道滑下来的可能性。”
“很简单，因为整个厂区里他们只购买了这两部堪称是奢侈品的大型热水器。”孟黎柯回答道。
“那工人宿舍里……”
陆舒还没有说完，41号就先回答道：“没有，除了像猪食槽一样的水池和简单隔开的便坑以外，他们什么卫生设施都没有，大记者，这可不是你在汉斯见过的奥迪汽车流水线，每个人都穿着干净的工服在自动化车间里工作。
这里是东南洲，资本家的天堂，这里唯一的建筑基调就是铁皮混凝土，空中四处弥漫着粉尘、化工原料、汗臭、机油味与机器轰鸣声。”
陆舒听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随后点点头示意孟黎柯继续说下去。
“好，那现在我们介绍二楼……”，孟黎柯将三维构图拨到二楼，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幅图是我昨晚在你们俩休息的时候熬夜做出来的，虽然粗糙，但是够用了，所以你们一定要认真听我讲完。”
待两人点头示意在认真听以后，孟黎柯才继续说道：“二楼南侧的六个办公室里，正中央的那两个是安保人员的武器室和更衣室，其他四个才是正经的办公室。
二楼北侧的那两个办公室则属于我们的目标，袋鼠国人马修·乔治和托马斯·乔治。三楼的结构与二楼相同，不过没有太多室内设施，每个办公室四周的非承重墙体全都拆掉并镶了落地窗，应该是用来执行室内安保任务的。楼顶后方有一条连接地面的铁梯，但上面和四周都有栏杆，只能从上面打开。
我昨天看过41号提供的那个任务介绍了，这是个二级任务里的顶级任务，雇主出一百万袋鼠币要马修和托马斯的命。只干掉了马修的话，雇主付二十万，只干掉托马斯，雇主付七十万，剩下的这些枫叶国安保人员们也有价格，他们每个人各值三万块，手段不限，但时间有限制，时间限制到明年一月底。”
“不错的生意，还有其他限制吗？”陆舒问道。
“没了，噢，还有一条，如果能生擒马修并把他关押在安保楼三楼24小时，那雇主将会额外支付二十万袋鼠币，同时击杀马修的那二十万也将如约支付。”，孟黎柯吐槽道，“奇怪的要求。”
“听起来还不错。”，41号笑道，“其实雇主愿意付多少钱我不太在乎，但‘手段不限’这四个字我是真的喜欢。”
“你个变态。”，孟黎柯笑骂道，“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资料上显示着这个厂区目前由枫叶国艾森克国际防务有限公司承包，所有武装安保人员均是来自于他们三大龙骑兵团的退役士兵，而那个马修也不是好惹的。”
“他又有什么来头？”陆舒问道。
“袋鼠的‘坏小子’特种部队，这人有海外服役历史，曾经获得过荣誉称号，但是没有勋章。”，孟黎柯说道，“好了，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开始干活了，记好你们的伪装身份，勉甸野生动物保护委员会的官员苏村山和世界动物保护协会的鲁昂克·施耐德。”
“没有。”41号的回答很随意。
“我没有问题了。”陆舒点头道。
41号说完就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提出一个皮包，将皮包打开看了一眼后，又重新将皮包合上。
陆舒也取过自己的皮包，检查了里面的装备无误后，便连同41号一起向孟黎柯告了别。
前面不远处，微微长了些青苔和杂草的大门前，两个当地的保安正在围着一台安检闸机在那里转悠，他们背后都各夹着一支手持式金属检测仪。
215 厂区
“测试，测试。”陆舒还没有走出多远，耳朵里就传来了孟黎柯的声音。
“声音清晰，完毕。”，41号嘴唇微微动了一下说道。
两人用的还是之前孟黎柯提供的那种耳麦，声音由耳麦传输到兜里类似于老人机一样的中继器里，再由中继器发送给孟黎柯这个“大脑”。
这种傻大笨粗的中继器看起来显得古板，但很可靠。
“声音清晰，完毕。”陆舒也学着41号的样子回道。
他现在看起来很镇定，但心底依旧有些紧张。
陆舒明白，紧张感并非来自于那些在安检机器旁晃悠的本地工人，而是41号。
这倒不是因为41号这位老杀手身上有什么武侠电影里所谓的杀气，而是因为陆舒现在将和41号一同进入厂区，共同执行一项任务。
试想，你是一个刚刚从学校出来没多久的学生，而你正巧又到了朋友开的厂里上班，朋友刚刚给你介绍了厂里最牛逼的老师傅，而你即将和老师傅在同一个工台上工作。
陆舒现在只希望……这压力不要太大吧。
默默捏了捏皮包里的那把PSS手枪，陆舒不禁捏了把汗。
这是两人身上，唯一的一把火药武器。
没错，经过昨晚孟黎柯的彻夜分析，他认为陆舒和41号此行还是只带一把火药武器为好。
41号是十足的东方面孔，在勉甸冒充一下单族人毫无压力，但陆舒的身上有一些斯拉夫人的特征，还是得给他找个国际组织官员扮演一下的。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手枪被查出来了也无所谓。更何况没有消音器的PSS微声手枪本来就小巧精致，一般人还不怎么认识，用来扮演个人防卫武器再合适不过。
以一种很傲慢、但某些人认为正常的角度来看，我一个发达国家的西方官员到你东南洲的穷山恶水里来，带把武器防身很正常吧？
在走进本地保安的视线之前，41号突然停了下来，望着远处的保安们。
“怎么了？”陆舒问道。
“最后检查一遍身上的装备有没有问题，衣服、鞋子、头发、武器装备。”41号转过头来对陆舒说道。
“噢，好的。”陆舒闻言便开始检查自己身上的装束是否有纰漏。
由于今天两个人要扮演正府官员，所以穿的都是西装。
41号穿的是那套扮演基努里维斯用的西装，而陆舒穿的是一件由村妇连夜改出来的西装。
提供西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41号，他那里的西装挺多。
而改西装的那位本地大妈手艺也很好——自从上游建起了化肥厂以后，很多本地的渔民妇女都改行做起了服装和小作坊米面加工，昨天晚上41号请他俩吃的就是旁边一户人家生产出来的年糕，刚刚从机器上切下来的，还冒着热气。
干净又卫生嗷，兄弟们。
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西装没有什么问题后，陆舒又掏出随身的小镜子对了一下脸上的妆，在他的眼皮之下，一双绿色的瞳孔显得格外深邃。
各种颜色的平光美瞳隐形眼镜，41号那里也有不少。
陆舒又翻动左手手腕，慢慢摩挲着那副碳纤维手腕绳套。
就这么多。
好像都没什么问题？
“好了，我这里没什么问题了，我们可以过安检了。”陆舒点头道。
“你确定没有问题了？”41号反问道。
“没有了。”虽然被41号问的心里发毛，但陆舒仔细思考了一下，自己貌似确实没有遗漏什么东西。
“那你紧张个什么劲儿？”41号听到陆舒的回答，表情有些奇怪的问道。
“也许是第一次组织这种活动，也许是第一次跟你出任务，也许是……”，陆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好，“‘雷霆’说你是顶级的杀手，所以我在你面前可能有些自惭形秽。”
“嗨，就这事儿，我以为怎么了呢。”，41号随意道，“说真的，老弟，我们谁不是一步一步从地面走向顶端的，而且人无完人，你昨天也看到了，我在投资方面完全就是一个门外汉，我们也是人，不是神，凡事只求尽善尽美吧。”
“嗯。”陆舒这才松了口气，重新打起了精神。
“现在感觉好些了吗？”41号问道。
“我感觉可以了。”陆舒点头。
“那我们过去吧。”，41号说着便拍了拍陆舒的肩膀，自己走在了前面，“过会儿我来跟他们说话，你就假装听不懂就行了，如果你看到有白人过来，可以用嘤语跟他们搭话，就是这样，我们走吧。”
陆舒看着走在前面的41号，也提起皮包慢步跟了上去，叹道：“不用假装，我本来就听不懂勉甸语……”
“那更好了。”41号笑道。
“帕帕加马伊……”两人还没接近厂区，那两个夹着手持式金属探测仪靠着大门聊天的本地保安就冲两人大声喊了起来。
但41号并不理会他们的叫喊声，而是慢条斯理的带着陆舒走近了厂区大门，才文绉绉的说出一句陆舒听不懂的话，先是指了一下他自己，又四指并掌向后指了一下陆舒。
随后41号从兜里掏出了一张证件递给了其中一个保安，但却不等那个保安把证件看清，就顺手收了回来。
“阿涛塔……”保安这次又喊了起来，但陆舒是一个字也听不懂，只好懵逼的站在41号身后。
41号不去理会本地保安的喊叫，而是直接揽过陆舒的胳膊，把他推到了前面来。
这下陆舒和那个本地保安就直接面对面了。
见到有个棕发绿眼的外国人来到自己面前，本地保安的声音立马就降了八度。
“狗的毛宁，色。”其中一个本地保安用着并不熟练的嘤语说道。
“上午好。”陆舒则是用汉斯语回应道。
“跟他们说你是世界动物保护协会的鲁昂克·施耐德，是应勉甸官方的邀请来这里调查化肥厂的污水处理标准是否合格的，是否会对当地的生态造成破坏。”孟黎柯在耳机那头提醒道。
“可他们根本听不懂汉斯语啊。”陆舒盯着那两个本地保安小声嘀咕道，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说就是了，就像你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一样，我也没指望他们能听懂你说的话。”孟黎柯笑道。
好吧。
陆舒按原话重复了一遍，果然不出孟黎柯所料，那两个本地保安一听到陆舒说出的话，立刻就麻了爪。
刚才跟陆舒搭话的那个会些嘤语的保安，立刻跑去旁边的一座保安室里打了固定电话。
“通马森先生，通马森先生，外头来了个自称是本地官员的人，带着一个他说是国际组织官员的人，我……”
陆舒隔着全新的保安室窗户，看着里面的保安近乎是用尽他全身的嘤语水平在跟对面的“通马森”说话。
他应该是在跟托马斯说话。
哦。
幸好这人叫托马斯，如果叫托米提的话，听起来会不会很像翰语里的“通马桶”？
216 托马斯
咦，通马桶……
那个保安并未让陆舒等待太久，就从保安室里跑了出来，急忙用随身的卡片刷开安检闸机，陆舒面前就出现了一条通道。
41号又是和两个保安嘟噜了一串自己听不懂的话，陆舒两人才在那些没有配备武装的本地人保安一路护送之下走进了厂区。
陆舒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又感觉好像是在情理之中。
没有搜身，没有用金属探测仪检查，两人就直接走了进来。
望着厂区四周矗立的围墙，陆舒看那几个本地保安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便开始用翰语问道：“他们好像并没有要安检的意思？”
“没有。”，41号点了点头道，“这些当地人被西方人经济殖民殖惯了，他们一见到西方人，骨头就已经不自觉的软了，可巴不得你在他们的白人老板面前多替他们美言几句呢，又怎么会为难你？”
“一等白人二等的官，三等军阀四等民，勉甸这里虽然没有阿三国的种姓制度，但压迫无处不在。”，41号说道，“现在你的伪装身份是一等公民，我则是二等公民，咱们习惯就好。”
“可是安检不是为难，是正常程序。”陆舒正色道。
“嘿，你这……”
41号苦笑了一下，耳机里却传回了孟黎柯的声音。
“很好，就让他保持这个状态。”，孟黎柯听着陆舒的状态，反而满意道，“一个刻板又认真的汉斯人，他进入状态了，很不错。”
41号听到孟黎柯的声音，也就收回了原本要说的话。
他看向陆舒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丝欣赏。
演的不错，但要是能再自然点就更好了。
而陆舒此刻正在那里回想着在汉斯生活的点点滴滴。
每天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吃饭、吃的是什么、什么时候上班、上班遇见别人又该说什么、别人提出问题自己应该怎么回答、跟别人说话的时候要注意时间……
突然，陆舒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他扮演的是一名汉斯籍官员，但他的手腕上却没有手表。对于一个极其注重时间观念的汉斯官员来说，手腕上没有手表那是不可能的，至少也是非常罕见的。
手表！
陆舒在伦汀的时候，无论是给那些正府官员做采访，还是给同为公务员身份的医生和律师做采访，其中很深的一个印象，就是那些人从不离腕的国产手表。高中低端都有，其中高端货尤以朗格三剑客最受欢迎。
“我需要一块手表，‘雷霆’，你那有手表吗？我知道你那有高档货，朗格或者宇联都行，哪怕是最坏的情况，也得给我一块小东瀛的卡西欧凑凑数！”陆舒皱眉道。
“放心，我不会忘了这种事，你看看你的皮包，里面应该有一块朗格，那是我之前在伦汀的备用品，花了我将近一万八千欧，绝对配得上你这高官的身份。”孟黎柯在耳机那头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陆舒打开皮包翻找了一下，果然，在一叠临时制作的法律文件和个人证件里，夹着一块朗格手表。
真是万幸。
陆舒趁着现在还没有人过来，急忙找了个没人能看见的角度把原本绑在左手手腕的纤维绳套戴在了右手上，把那块朗格对着手机调好了时间戴在左手上。
看见陆舒在换手表，41号立即看似无意的转过身去，将目光对准了远处那两个本地保安。
原本那两个保安因为今天厂里刚来了个汉斯人而感觉有些兴奋，一直在冲着陆舒张望，但看到41号的目光，便不自觉的扭过了头。
待陆舒换好了手表，41号才转过身来。
虚惊一场。
待手表的风波刚刚过去没有十分钟，陆舒就看到远处有四个身着西服或休闲装的白人开着电动车向厂区大门这边驶来。
看到那四个人开着代步车过来，陆舒抬起左手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点着表盘对41号说道：“我们来晚了，我们本应该在早上就来到这里，但现在却拖到了将近中午。”
41号闻言则是双手合十，向陆舒欠了欠身。
这一切都映在向这里驶来的，那辆代步车上的四人眼中。
准确的说，这是一辆有六个座位的左舵白色电动代步车，座位分成三排，前排和中间一排的座位均是面向行驶方向的，而最后一排是背向行驶方向的。
其中身穿西服的一人坐在最前方开着车，另外三人则分别坐在中间一排和后边一排。
这种穿西服的应该就是之前孟黎柯提到过的武装安保人员。
值得一提的是，驾驶位上的司机、中间一排的武装安保人员、后面一排的武装安保人员，三人所坐的位置，刚好把中间那个穿着休闲装的白人围了起来。
41号盯着那个身穿西服的司机看了没有两秒钟，便随口用翰语道：“‘雷霆’、‘金丝雀’，目测开车的是个艾森克公司的员工，所有嘤联邦国家里只有枫叶人开的是左舵车，而且我看他身上有些不对劲，应该是带了腋下枪套，也许是勃朗宁BHP，但还不能确定，完毕。”
随后41号便开始观察起陆舒来。
本以为陆舒听到对面三人手中有武器，会略微紧张一下，可没想到陆舒的反应还算是正常。
待电动代步车靠近以后，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便从车上跳了下来，双手插兜走到了41号面前，陆舒则还是一副严肃的表情站在他身侧。
那三个穿着西装的人有意无意的将年轻人围在了中间，站在年轻人身后的那人更是分开双腿站好，撩开了外衣双手叉腰，略微露出了一截手枪握把。
“这位先生，你好。”，年轻人看到这边有个带些西方特征的人，便无视了41号，直接向陆舒伸出了右手，同时用嘤语介绍道，“我是托马斯·乔治，埃克森化肥的……老板，至少是在勉甸的老板，请问您今日造访有何贵干？”
“鲁昂克·施耐德。”，听着眼前这个袋鼠佬土里土气的口音，陆舒用一口带有浓浓汉斯味的嘤语自我介绍道，“世界动物保护协会，来这里证实一些事情。”
41号则看到了那一截握把，顿时转身吐了口唾沫，并借机用翰语低声道：“还真是勃朗宁BHP，三把，枫叶国的崽子就喜欢用这个。”
“好的，我知道了，BHP手枪三把，已经记录下来了，如果看到他们还有其他装备，要及时报告，我会立刻添加在平板上。哦，对了，他们马上应该要检查你的证件了，到时候你可不能再拿身份证忽悠他们了。”
孟黎柯在耳机那头说道：“不过‘金丝雀’的那张可以拿出来供他们检查，国际组织的表单我伪造的很好，临时搞的汉斯护照也应该不会被看破，这群人都没有学习过汉斯语的经历。”
“久闻您的大名，能看一下您的证件吗？我并不是怀疑您的身份，但是现在这里的骗子实在是有些多，不知您此行的目的究竟是……”
年轻人的客套话还未说完，还没等陆舒掏出证件，对话就被41号用本地语言打断。
“加瑟宾……”
陆舒听到这个声音，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不悦之色，那意思好像是，为什么要打断我们谈话。
托马斯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对于他来说，这个本地官员貌似也有些太不识时务了。
217 请瘟神
但紧接着站在托马斯左侧的枫叶国保镖就贴着托马斯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话，托马斯的眉头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了开来。
托马斯又和他的保镖耳语了两句，保镖便用本地语言向41号喊了几句。
又是这种陆舒听不懂的鸟语。
41号就在陆舒的面前，隔着那个保镖和托马斯交谈了起来。
没过多久，陆舒对于这种行为再也“忍无可忍”了，便严肃的说道：“先生们，请用一种我能听得懂的语言说话好么？六种世界通用语言都可以，我是世界组织的官员，我是来这里调查污染的，我精通这些语言，但我唯一不精通的是那些见不得人的小把戏，如果你们再这样继续下去，我就有理由怀疑你们是在暗通款曲，到时候来的可就不只是我了！”
随后陆舒便掏出了自己皮包里的证件与法律文件，将证件推到了托马斯眼前。
听到陆舒如此义正言辞的说话，又见陆舒递出了自己的证件，托马斯不疑有他，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连忙将证件推回。
那些文件上印有的“环境”、“污染”、“野生动物”之类的字眼映入了托马斯的眼帘，而个人证件上的汉斯语则是被忽略了过去。
41号和托马斯一众人的脸上都有些尴尬，而41号在心里已经禁不住要给陆舒喝彩了。
“漂亮！”，那边的孟黎柯已经在频道里说了出来，“现在他大概不会怀疑你们的身份了，但记得要在他们当中有人打出电话核实你们的身份之前解决他们，这个身份经不住他们一再求实，记住，一定不要在平民面前动手，这群本地人都跟我们的投资大师有点交情，万一其中哪位也算是他的小舅子呢，吓到他们可不好。”
“抱歉，施耐德先生，我们没有任何要怀疑你的意思，也……这样吧，为表诚意，居里，你帮我带着施耐德先生先在周围转一圈，看看我们的设施。”托马斯说着便向身后的那名枫叶国保镖招了招手。
“很荣幸为你带路，先生，这边请。”那个从刚才开始就做出一副随时要拔枪射击的枫叶国保镖立即上前，引着陆舒就要往前走。
“不要跟我来这一套，我不会跟你走。”，陆舒拒绝了保镖的引路，又严肃道，“只要我一走，你就会跟苏先生达成什么协议对吗？很好，这很好，但你考虑过附近的那些野生动物么，还有那些农民，他们如何在被污染的土地上种植庄稼，如何在发臭的河水里捕鱼……”
“不不，我们不会。”，41号连忙用嘤语否认道，“这样吧，施耐德先生，我和你一起去好么……嘿，其实现在也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我们这里有能吃饭的地方么？”
41号此言一出，陆舒立马会意。
这是要借着谈话的机会，把两人往安保楼里引了。41号之前说过，当地官员和这些高污企业有时候会有些“合作”，指的应该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虽然陆舒听不懂他们说话，但好歹曾经也是靠着跟人打交道吃饭的，察言观色的基本能力还是有的。
也好，早点干完，早点收工吧。
得赶紧把这个老杀手一起带回立柏亚，帕夫柳琴科那边不能托太长时间，自己在东南洲每多耗一天，那边帕夫柳琴科的危险性就多一分。
“好吧，但是时间不能太长，半个小时行吗？”陆舒说着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手指在光滑的表盘上摩擦着，最终拇指和食指停留在手表外缘，低垂脑袋抬起眼皮看着托马斯和41号。
“一个小时吧，一个小时，施耐德先生。”41号一边同陆舒说道，一边向托马斯使着眼色。
托马斯也说道：“一个小时最好，先生，我们正好也到了休息的时间，你知道的，这里的人普遍都有午休的习惯，我们很尊重员工的传统，现在各个岗位的工人都很忙，如果我们现在过去看的话，会给他们增添额外负担的不是吗？”
陆舒皱起了眉头，开始慢慢思索托马斯话语的真实性。
按理来说在斗牛国或者面条国那一类国家以及他们殖民过的地方，多多少少都有午休的习惯。
但之前41号好像说……
想到一半，陆舒暗骂自己真是糊涂。
还是入戏太深了，把自己真的当成了国际组织里的汉斯官员，竟然开始思考起这些问题了。
陆舒这才勉强点头道：“好吧，我同意，但我会盯着时间，一个小时的午饭时间，时间一过，我们就要立即去查看污水处理设施。”
说罢，还用食指敲了敲那块朗格表。
“当然，先生，请您上车吧。”托马斯愉快的笑道，将陆舒和41号迎上了车。
“别人都是送瘟神，他倒好，请了两个过去。”孟黎柯坐在远处停在厂区外道路旁的一辆MPV里，看着平板上不断移动的亮点吐槽道。
这个速度，明显是登上了什么交通工具。
没过多久，两人便进入了之前在三维构图上看到过的那栋建筑，而在休息室落座没有多久，41号便以上厕所为由离开了陆舒的视线。
没过一会，陆舒就在耳机里听见了41号用嘤语发出的声音，不过这会倒不是跟他说的，应该是跟对面的托马斯说的，只是被自动拾音提取到了而已。
“好了，现在我们离开那个令人头疼的汉斯佬了，我相信我们之间……”陆舒自动掉过滤41号的声音，但没过多久，另一种声音就出现在了他的耳机里。
“你没有录音吧？”托马斯说道。
“当然没有，这对我完全没有好处。”41号说道。
“方便检查一下吗？”托马斯对于东方面孔的41号的信任，显然不如对打扮成白人的陆舒那样好。
41号也明白，咱们的白皮老爷自然是信任白皮的，哪怕是个伪装出来的白皮。
够呛。
好吧，就算他是个伪装的很成功的白皮。
“当然，这也是为了我好。”没有带任何武器的41号索性大大方方的让托马斯的保镖检查，而托马斯的枫叶国保镖看到41号如此大方，也并未将事情放在心上，只是草草的在他身上拍打了几下就结束了搜身。
218 奇怪的要求
确认41号并没有玩什么小把戏后，托马斯看了看围在自己身侧的三名保镖，开口说道：“苏先生，说实话，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你，但是看你的言谈举止，我还是选择相信你的身份，毕竟这年头，像你这样看起来受过教育的勉甸人确实不多，与其担惊受怕的当一个骗子，倒不如真的进入正府捞钱……
我认为我们每年给卬光正府的好处不少了，我不明白你们为何还要找一个国际组织的官员，特别是又臭又硬的汉斯官员来这里揪着这点问题不放，我们的工厂每年能给这里带来数亿勉甸元的经济效益，而代价不过是你们的几条河流，几块农田而已……”
“那河流里的鱼呢？”41号没过多久，就把问题扯到了钓鱼的事上。
“哈，谁会在乎鱼。”托马斯说道。
“钓鱼的人。”41号说道。
“别这样，苏先生，你和那个真正关心环境的汉斯佬不同，你们只是想从我们这里索贿，那就不必扯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没有人会在乎河里那些该死的鱼，钓不上鱼只能说明那个钓鱼佬的技术有问题，他就是活该空军。现在，苏先生，开出你的价码吧。”托马斯一副身经百战的样子。
“不过先说好了，这笔钱我们可是会记在总账上的，待我们打电话给熟识的当地官员核实以后，你可以从这里取走现金，但每年我给你们的好处就这么多，如果你保不住到手的钱，那就是你们内部斗争的事情，跟我们可没有关系。”
听完了这些话，陆舒的嘴角不禁咧了一个弧度。
这个倒霉的袋鼠佬，真是精准的踩中了雷区里的每一颗雷。
“你准备动手了吗？”孟黎柯听到托马斯在那嘲讽钓鱼佬的技术差，便在耳机那头问道。
很好，现在41号又多了一个杀托马斯的理由……
除了钱和环境以外的理由。
“是的。”，41号咬着牙用翰语说道，“一分钟。”
“好的，‘金丝雀’、‘41’，我们一分钟后动手，可以么？”
“可以。”陆舒得到了精确的动手时刻，便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顺带观察了一下现场。
他目前所在的位置，是三维视图上的那间休息室，此刻休息室外连接着的热水器正在低声嗡鸣。
休息室的室内装潢是典型的北欧简约风，用餐区又带有一些汉斯酒馆的风格，小吧台大电视，此刻一个围着围裙的枫叶国男人正站在吧台后头拎着一根叉子，给坐在吧台对面的同事拌着沙拉，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听着电视上播放的一场棒球赛。
除了面前有一杯咖啡的陆舒以外，休息室里在场的就只有这两个枫叶佬。
“观众朋友们，我们现在看到的是泰克瑟斯游骑兵……对阵……修士敦太空人！如果说在过去的一年里，我们最开始对于游骑兵的表现还有些难以置信的话，那么今天！”
电视机里传来阵阵呼喊声，主持人远处的观众席上传来阵阵呐喊，所有人都齐声叫喊着一个名字。
“弗莱！弗莱！弗莱！”声浪一道高过一道，整齐而洪亮，如同江涛海啸。
“我们对于泰克瑟斯游骑兵的胜利早已司空见惯！”，由于现场实在太过嘈杂，主持人不得不示意附近的同事帮个忙，让他把现场音量略微调低。
待声音调试好之后，主持人才继续说道：“只是今年没了我们投棒球的上帝在场下，游骑兵又恰好面对的是今年世界大赛的冠军太空人，他们还能成功吗，让我们拭目……”
“Oh，comeon……”，听到主持人这么说，正面对着电视的那个枫叶国人抱怨道，“如果没有弗莱在场，我根本就不会看游骑兵那群红脖子的拙劣表演，反正都是回放，我为什么不看那场世纪之战。”
“回放？这个……不是直播吗？”给他拌沙拉的同事显然对棒球这种运动并不感兴趣。
这也很正常，同一种运动，哪怕是风靡他们全国的运动，有人喜欢，自然就有人讨厌，也有人不感兴趣。
不是每一届世界杯冠军都是亚马逊国，不是每一个斯诺克选手都是奥沙利文，不是每次“梦之队”都能赢，不是每一届奥运会的乒乓球项目都有冠军来自……
哦，最后一条划掉。
“不，我们这里是白天的时候，老家那里是晚上，没人会在大半夜的打比赛，我们想要看比赛的话只能看回放。”
“嗯哼，谁让我们来到了美丽的东南洲，在这工作虽然钱少，但不就图一个安全么。”，拌沙拉的那位将叉子从沙拉里拔了出来，用舌尖舔了舔叉子上沾着的沙拉酱说道，“在这里吹着空调吃着三明治，总比去沙阿给王子们卖命好吧，那边每天都有炮击和轰炸，有时候还有导弹……真不知道那些太阳系防务的同行是怎么抗住压力的，邪了门了。”
“我倒不如去给王子们卖命，看不到‘上帝之手’的最新比赛，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位枫叶佬正在低头抱怨着，突然感觉到自己脸上一热。
血？
正在抱怨的枫叶佬抬起头，就看到对面给自己拌沙拉的同事的身躯正在从墙边缓缓滑落，手中的叉子和沙拉盆顿时当啷跌落在地。
而同事的心脏位置已经裂开了一个洞，还保留着神经反应的心脏残留组织在不停抽搐，手脚在地上无意识的乱蹬乱拨，血液很快浸没了那一身西装，并向地面淌去。
他茫然的回过头去，还没有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了刚才老板和他的随身保镖们迎来的那两位官员当中的白人，正举着一把极其紧凑的手枪对准了自己。
陆舒趁着两人正在那里聚精会神谈论着棒球的时候，慢慢背着手走到了他们身后，刚刚解决掉在那儿拌沙拉的枫叶佬，就听到坐在那儿等饭吃的枫叶佬说自己还不如死了呢。
“咔哒。”PSS微声手枪的枪口冒出一团淡不可查的微弱火光，紧接着一声订书机装订厚书本的清脆声响起，第二名枫叶佬的鼻梁突然塌陷了下去，整个人随着子弹的冲击力从椅子上跌落到地面，保持着面部向上的姿势。
但枫叶佬并未直接死亡，他的意识虽然已经模糊，但剧烈起伏的胸口足以证明这人的生命力依旧旺盛。
“咔哒。”
又是一声订书机之音闪过，第二名枫叶佬现在彻底停止了呼吸。
“真是奇怪的要求。”，陆舒盯着躺在吧台一里一外的枫叶佬，默默取出PSS的弹匣，从皮包里掏出了几颗散子弹，挨个的往弹匣里压去，“不过这个倒是可以满足你。”
219 Excuse me？
因为枪械构造的原因，PSS微声手枪虽然造型紧凑小巧，也没有太过复杂的设计，不易勾挂，但他有一个紧凑型手枪都有的短板。
弹容量。
整个弹匣只能容纳六发特制的微声弹，如果加上之前推进弹膛的那一发，总共就只有七发子弹。
41号那里也只有两支备用弹匣，因此如果陆舒不省着点用，很快就能把这些极其值钱的子弹挥霍一空。
9A-91使用的子弹就已经十块钱一发了，这些有价无市的PSS特制弹到底值多少钱，41号自己也说不准。
在陆舒动手的同时，41号也没闲着。
“是的。”，41号咬着牙用翰语说道，“一分钟。”
“什么？”二楼最北侧的那间会客办公室里，托马斯听到坐在办公桌对面的41号说出两句翰语，不禁茫然的问道。
虽然在东南洲，翰语和嘤语同样都是通用度非常广的语言，但托马斯先生认为自己是来自大洋南岸的白皮老爷，完全没有必要，也完全没有那个意愿去学习第三世界国家的语言。
我来你们这儿投资，来给你们发展经济，那可不就是你们的金主爸爸么？
哪有我花了钱，还得学你们这边语言的道理。
“一分钟什么？”站在托马斯背后的那名保镖显然是在语言上下过不少功夫，不仅能担当勉甸语的翻译，还会一些翰语。
“花一分钟时间给我的那些同僚们打电话核实我的身份吧，而且我想知道，如果我能打发走那个汉斯佬，并保证没人再来骚扰你们的话，你们愿意为此付出多少，我也想知道你们的价码？”41号一边用嘤语问道，一边站起做出要活动身体的动作，扩了扩胸膛并趁机环顾四周。
此刻他们正位于安保楼二楼最东侧的一间小办公室里，除了东侧坐在办公桌后的托马斯以外，这间屋里还有三个保镖，就是陆舒他们之前在厂区大门附近见到的那三个人。
此刻这三个枫叶佬当中，明显会不少语言的那个站在托马斯身后，另外两个则是一左一右围住了41号。
41号掰了掰手指，将身上的许多关节挨个活动了一遍后，才发现无论是托马斯还是站在他身后的枫叶佬，都没有要打电话的意思，皆是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
“我们出四千，四千袋鼠币，这可相当于一个普通勉甸家庭一年的收入了呢。”，托马斯笑道，“这点钱就不必打电话核实了，毕竟我也想和苏先生交个朋友，说不定我们以后还有再合作的机会呢。”
“四千？”，41号也笑了，“四千可真的有点少，我建议……三万怎么样？”
坐在老板椅上的托马斯和他身后的那名保镖听到这个数字明显愣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后，托马斯暗自点了点头。
不错，这个来自单族或者克伦族的当地官员，看来有些野心，胃口也比一般的官员要大。
而且三万袋鼠币对于化肥厂那高昂的利润来说，也不过是纽西兰牧场数百只奶牛身上的一根毛而已。
但是答应的可不能这么痛快。
如果这次答应的太快了，这个当地官员以后可能会开出更高的价格。
托马斯拿着腔调，故意沉吟了一会儿，才点头答应道：“好吧，既然以后还有合作的可能，那我们这一次就暂且答应，里昂，去保险箱里给他拿……”
“我指的是每个人三万。”，托马斯话音未落，41号便打断道，“这三个人，每个人给我三万，而你，托马斯先生，你得拿七十万给我才行，顺带告诉我马修·乔治的下落。”
说罢以后，41号便从西装内兜里掏出了一支铅笔，在手中转了起来。
作为约翰威克的忠实粉丝，我怎能不随身带一根铅笔呢？
41号此话出口，现场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不过随后，那四人就同时爆发出一阵快活的笑声。
“七十……万？”，托马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用一种嘲弄的语气说道，“苏先生……不不不，我现在应该叫你村山先生，苏应该是你们部落里给你添上去的，噢，我还以为这里有一个有点野心的当地官员，但没想到竟然是……”
托马斯将两条腿搭在了面前的办公桌上，抽出一根雪茄想要要给自己点上。
“没想到竟然是个连汇率都弄不清楚的傻吊，去你的勉甸元，我们说的是袋鼠币，西方货币，一块钱抵你们一千块钱的硬通货，不是你们手上那些出了村里就没法用的废纸。”站在他身侧的枫叶保镖粗声道。
“我给过你们机会。”41号叹道。
“什么？”站在托马斯身后的那个保镖笑着问道。
“但一分钟到了。”41号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已经转过身去，背向了托马斯和他身旁的保镖。
“那又如何……”站在41号左侧的那名枫叶国安保人员刚刚笑着说出这句话，就看到一根铅笔快速在自己眼前放大，最后铅笔如同一条毒龙般钻进了他的鼻孔，紧接着毫不留情的贯穿了他的鼻腔，直接刺进了大脑。
受到了致命创伤的保镖在极度痛苦的刺激之下，整个上半身瞬间紧绷了起来，而双腿则是变得绵软无力，整个人瞬间瘫倒，一双眼睛本能的向上翻起，露出惨白的眼球。
而此刻房间里除了41号的另外三人，脸上依旧含着笑容，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刚刚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万。”41号用翰语念出了这两个字，紧接着毫不迟疑的冲向位于自己右侧的那名安保人员，趁着现场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之前，左手已经搭在了对手的肩膀上，用力稳住对手的身姿，右手则拧成拳头，狠狠砸向了那名枫叶佬的喉咙。
“六万。”
当他反身面向托马斯与最后一名保镖的时候，第二名保镖也开始向地上瘫倒，仔细观察位于他喉咙的位置，已经是被拳头刚猛的力道给破坏的惨不忍睹。
第二名保镖在刚刚倒地之时，那一张脸便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大张着嘴，活像被海上渔民扔到甲板上的鱼。
此时托马斯身侧那位保镖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认识了这么多年的两位同事在眼前这名高个子东方人的偷袭之下没有撑过一个回合，这并不奇怪。
但奇怪的就是，看这两人的状态，已经是濒临死亡了。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两条人命，这是职业杀手，还是杀手里的顶尖好手。
“杀手！”保镖大喊着的同时，一只手拨开旁边正在准备抽雪茄的老板，另一只手则已经伸进了腋下，准备从快拔枪套里掏出手枪。
但此刻41号已经跨越了两米多的距离，只见他右手扶住办公桌作为支撑，左脚直接飞起一脚就踹在了保镖的胸口上，将保镖整个人踢的向后跌倒，那把还未完全掏出的手枪直接掉落在了地板上。
41号看着眼前目瞪口呆的托马斯，又望了望跌坐在墙边不断咳嗽的最后一名生还保镖，慢慢捡起了掉落在地板上的勃朗宁手枪，解除保险后拉动套筒观察了一下余弹，便将枪口指着托马斯的脑袋说道：“Excuseme？尊敬的托马斯先生，现在麻烦你告诉我，在一条被污染的河里，能不能钓上鱼和钓鱼佬的技术有什么必然关联吗？”
220 委屈的老毛子
楼下。
电视机里依然在播放着那场重播的球赛，只是这次镜头对准了观众席，观众席上，一名脸上尽显成熟的白人少年拉着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孩子，正在向四周微笑致意。
坐在少年附近的，还有几个奇形怪状的人。
之所以说是奇形怪状，那是因为这群人身上的特征十分鲜明，甚至还有个戴着义肢的。
一个戴着墨镜的东方面孔的男人，旁边坐着个漂亮的斯拉夫姑娘，姑娘旁边是个胖胖的斯拉夫大妈，大妈身边是个比她稍微瘦弱一些的老毛子。
两个大男人以夹心饼干的位置把两位女性护在了中间。
此时那个老毛子的目光正在白人姑娘和大妈之间来回晃悠，每当他看了一眼那个白人姑娘，再看一眼姑娘旁边的东方人，大妈就会对他怒目而视，搞的老毛子很是委屈，只能默默的窝在座位上，用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把另外一只明显是套了义肢的手，嘎吱嘎吱拧一圈。
然后嘎吱嘎吱再拧一圈……
老毛子的脸上写满了委屈。
“弗莱！真的是弗莱！现在效力于杨基的弗莱！在泰克瑟斯游骑兵对阵修士敦太空人的现场，我们再次见到了上帝之手，以及他的家人朋友，哇哦。”，主持人激动道，“真的，我现在很羡慕那些能够坐在他身旁的观众们，他们坐在了上帝之手旁边，而不是这该死的演播室，我……”
陆舒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在电视里微笑的男孩，又低头去装自己的子弹。
很可惜，他既不是游骑兵或者弗莱的粉丝，又对于棒球这种运动毫无感觉。
“好的，既然我们提到了上帝之手，那就不得不回顾一下这位神人之前曾经参加过的比赛，现在让我们播放一段‘上帝之手’的比赛锦集，请大家享受弗莱的精彩表现，我们稍后回来。”
“弗莱已经进入位置。”回放录像里的主持人解说道。
陆舒方一装好子弹，就看到了刚刚那个被自己打碎心脏的枫叶佬。
枫叶佬依然在吧台后无意识的挣扎着，一只手从腋下扯出了把沾满血污的手枪，但想要扣动扳机给同伴示警，却颤颤巍巍的掰不开保险，手枪咔嚓咔嚓的响着。
命这么硬？
陆舒愣了一下，还想再朝枫叶佬头上补枪，却发现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嘿，嘿，又是谁把沙拉碗摔到了地上，清理地板很……”一名身上套着围裙和蓝色胶皮手套的白人直接拎着拖把推门而入，显得很是不满。
看到有白人闯了进来，陆舒直接抬起了PSS照他脑门来了一枪。
“弗莱打出了先发攻势，漂亮的一球！”电视依旧在播放着，随着弗莱发起攻势，场下的观众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呼喊。
那名像清洁工一样的白人立马打着转的倒在了地上，脑袋磕在了走廊对面的墙上，血液顿时从他额头上的一个小洞里汩汩流出。
这下看来是必死无疑了。
经历了这一下耽搁，陆舒又回转枪口想要给之前那个被他打碎心脏的枫叶佬补枪，却发现刚才还有点反击能力的这人，现在已经是死的透透的了。
好吧，看来以后只要有机会，还是先挑脑袋打的好。
反正在室内这种狭小的空间里，最远的距离不过三米五米，在这种距离上拿手枪打中一颗几乎是静止不动的脑袋，还算是比较容易的。
微声手枪的威力确实小了，而且不打脑袋的话，还是很容易给弥留的敌人留下反击机会的。
陆舒这次并未留下来再次给PSS装子弹，而是直接从那名被自己两枪爆了头的枫叶佬腋下搜出一把没有被血液污染的BHP手枪，先是拨开保险给手枪上了膛，再用左手握住BHP横在胸前，右臂架在左臂之上，慢慢向门外走去。
陆舒打的算盘很好，遇敌先用PSS，如果一击不中，便立刻使用不带有消声功能的BHP手枪追击。
在暗杀活动里，很多时候也并不能一味的追求消声与潜踪，因为自己的攻击意图一旦被对方所察觉，就会立刻招致还击火力。
我消音而敌不消音，在那种情况之下，武器的消音与否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
“干掉了三个枫叶佬，其中两个身上有武器，都是勃朗宁手枪，没有武器的那个看起来像是在打扫卫生。”陆舒边走边向孟黎柯回报情况。
孟黎柯略加思考便分析道：“奇怪了，他们明明只花一点点钱就可以雇佣到当地人来打扫卫生的，但他们却在自己打扫，而且饭菜也是自己在做……在定居东南洲的这些白人里，我好像没有见过这么勤快的，‘金丝雀’、‘41’，提高警惕，这任务好像没那么简单。”
陆舒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就意识到孟黎柯不在身边，便张口答应了一声，紧接着便小心翼翼的贴在房门两侧观察了一下外面的动静。
确认除了这个打扫卫生的倒霉蛋外并没有人发现这里的动静以后，陆舒慢慢向外走去，先是跨过清洁工的尸体，蹑手蹑脚的走到了距离楼梯口最近的厕所里。
照着之前在三维视图上看过的厕所模型四处搜索了一番，陆舒没有发现任何有人的迹象，便出了厕所，继续保持警戒状态开始挨个搜索房间。
一楼的这六间宿舍倒是全都没有上锁，屋里的陈设也很简单——两张一尺多高的矮床，分隔成三段的实木衣柜，书写和摆放物品的大桌，桌上摆放着电脑和茶杯，屋里还零零散散的放着一些其他个人物品，从门口望去一目了然，没有什么可供成年人藏身的地方。
陆舒除了在第四间宿舍里发现了一个躺在床上睡觉的枫叶佬以外，没有再发现其他人。
用PSS送了那名睡梦中的枫叶佬上路以后，陆舒跟随着孟黎柯的指示，将一楼通向安保楼外的大门从里面反锁了，才摸索着来到了通向二楼的楼梯。
“我在一楼一共干掉了四个枫叶雇佣兵，没有发现其他人。”在登上去二楼的楼梯之前，陆舒向孟黎柯汇报了一下任务进度。
“很好，虽然那些枫叶皇家龙骑兵团退伍的老兵在战场上应该实力不俗，但现在看来他们挡不住你的静默攻势，我这边显示41号在二楼东侧的办公室里，你可以去和他汇合。”，孟黎柯沉着道，“你们做的很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发现这里的情况。”
陆舒慢慢摸向了41号所在的那间办公室，提前和屋内的41号通话确定了友军位置以后，陆舒便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刚刚推门进来，陆舒就看到41号将一个已经被他打到半死不活的枫叶佬按在了办公桌上，左手扶着枫叶佬的脑袋，右手勾住他的下巴，用力一扭，枫叶佬的脖子便立即像面条般软了下来。
“九万。”
随着41号的话音落下，瘫在老板椅上的那个年轻人看到自己最后的保镖也死了，立马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他透明镜片下的双眼里，满是无助之色。
221 劫案现场
“好了，现在我没有兴趣知道钓鱼和水污染之间的必然联系了，因为你刚才的回答令我很不满意，所以我解决了你最后的保镖。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保险柜的密码是多少？”瞥了一眼走进来的陆舒，41号盯着托马斯绝望的双眼问道。
“该死的黄皮猴子，你妄想……”双手被41号用皮带捆住的托马斯还想嘴硬一把，却被人在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
托马斯吃痛，身体顿时在老板椅上蜷曲成了一只大虾。
41号有些惊讶。
因为踹托马斯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刚刚走进来的陆舒。
“黄皮猴子？”陆舒拎着托马斯的头发，将它直接拽到了地上。
陆舒踩着托马斯的后背问道：“你说谁是黄皮猴子？”
托马斯的脸被陆舒摁在冰凉的地面上，懵逼道：“黄皮猴子？我说的是……”
托马斯刚想说自己骂的是那个高个子男人，看到了41号那杀人的眼神，又有些畏惧，于是便畏缩道：“不是你，不是你……”
陆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保持着之前的汉斯人伪装呢。
想到这里，陆舒便将踏在托马斯背上的那只脚挪开，把手中双枪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分别取下了两只眼睛里那种能改变瞳色的隐形眼镜。
“现在，抬起头看看我。”陆舒刚一摘下隐形眼镜，托马斯就看出不对味儿了。
陆舒再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托马斯就感觉更不对味了。
这张脸，怎么看怎么像是个东方人的。
原本那些在他眼中并不算特别明显的东方特征，现在被无限放大了。
“你……你……”
“我有时候就很难以理解。”，陆舒看着托马斯涨红的脸庞叹道，“你们昂撒为什么喜欢自称为白人……你们还没有我一个东国和斯拉夫的混血儿皮肤白呢，你们这个人种啊，照我看来就应该叫特么红种人或者是粉种人，扯什么白不白的。”
“也有西方人这么骂过你吗？”，41号有些惊讶，“虽然你身上也流着黄种人的血，但你应该算是半个白人，至少是半个斯拉夫人……哦，我明白了。”
“呵呵，他们歧视混血儿的力度可比歧视纯血东方裔孩子强多了，因为我的两种血统，恰巧都不招他们喜欢。还有人说……我是恶龙和灰熊的后裔，虽然说这句话的人显然没有弄清楚东斯和南斯的区别，但考虑到他们浅薄的地理知识，也就不足为奇了。”
陆舒冷声道：“他们当中有福利院院长拉赛勒、护工穆勒、文理学校的教师费舍尔、真相社的阿德勒……他们全都是畜生。”
“黄皮猴子不是……”托马斯还想辩解，却被41号从地上拎了起来，扔到了桌子上。
原本摆在办公桌上的电脑、烟灰缸和一众其他办公用品都被掀到了地下。
41号从已经死亡的保镖鼻孔中拔出了那根铅笔，连上面沾染的血和脑浆都没有擦拭，就直接把铅笔怼到了托马斯眼前，冷声说道：“我现在没有心情听你去解释那些狗屁东西。”
41号用空出的那只手掏出手机设了个一分钟的倒计时，用嘤语对托马斯说道：“这次我再给你一分钟，说出保险箱的密码，闹钟响之前说不出来，我也给你来个对穿。”
托马斯听到这句话，又想到刚才那名保镖的惨状，只觉得一股子寒气从鼻孔直窜脑仁，差点哭出了声。
“哭？”，41号恶狠狠的说道，“哭也算时间啊！”
“有什么就说什么嘛。”陆舒拍着托马斯的脸笑道。
“你……你们这群土匪。”，托马斯嘴硬道，“我是莫道克大学的毕业生，你们这群野蛮人，你们上过大学么，你们恐怕连字都不认识，你们只会用……”
陆舒闻言，不禁啐出一口唾沫，骂道：“给钱就能上的野鸡大学，也算大学？别废话，时间快到了。”
41号闻言，摸了摸自己光洁的脑门说道：“老子只上过老家的中专，但老子弄死你的难度就跟弄死条鱼没有区别，别再废话了，大学生，时间紧迫。”
但不等托马斯慢慢思考，41号兜里的那部手机便已经响起了铃声。
41号按掉铃声，便一手拎起托马斯的头发，另一只手毫不迟疑的将还滴落着血水与鼻涕的铅笔朝托马斯鼻孔里塞去。
“啊……有钱，有钱，有钱，有钱！”托马斯听到催命符一般的铃声，又感受到铅笔侵入鼻孔的难受之感，心理防线立刻崩溃，几乎是哀嚎着报出了一串数字。
“会开吗？”41号指着角落里的一台保险箱说道。
“他不会，他没有什么值得放保险箱的东西。”还不等陆舒张口回答，在耳机那头听着声音的孟黎柯就缓声道。
陆舒：……
“好吧，那你扶着这玩意，我去开。”41号将托马斯的头发和插进托马斯鼻孔一半的铅笔都交给了陆舒，自己去对着保险箱拧了几下，随后便从里头取出了几堆子现金。
“我，我不明白……”，陆舒提着欲哭无泪的托马斯，看着41号开心的蹲在地上数着现金，用翰语向提供支援的孟黎柯问道，“我们接的不是暗杀任务么，他为什么还要在乎这些小钱？”
看到狗哥蹲着数现金的那副欢乐模样，陆舒实在是无法把这种状态下的41号跟顶级杀手联系起来。
现在的41号，就如同一个刚刚得手的劫匪。
这趟任务结束以后，他们可是能拿到一百多万的袋鼠币呢，现在竟然还在乎小钱……这真的不会因小而失大吗？
陆舒永远忘不了……从前有个伦汀城，城外有条夕瑙河，河边有个小农舍，农舍里有老杀手教小杀手做任务，老杀手说：“不要和你的目标废话，赶紧趁他虚弱杀了他，然后与接应你的人一起跑，菜鸟！”
“做这种任务，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先把要搞的搞完，然后就走人么？”陆舒问道。
“其实，这也可以看成是任务的一部分。”，孟黎柯的话打断了陆舒的胡思乱想，“别看他现在这样子很像一个劫匪，实际上他现在进入的身份就是一个劫匪。
用劫财来迷惑敌人，掩盖你们真正的目的，借以伪造现场，这是最方便最快捷的办法。
哪怕雇主并没有要求这些，很多杀手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考虑也会主动伪造现场……
至于41号现在做的嘛，这都是大卫国那些整天琢磨如何搞暗杀的天才们想出来的法子，41号进过训练，也已经把这些都刻进了本能，你还是好好学着点吧。”
222 多波段手电
想想也是。
大卫国杀手在伦汀的那次任务，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两人小组一人攻坚一人支援，最后将现场伪造成是有人在故意纵火，还顺手给自己找了个替死鬼，在搅乱伦汀的水之后顺利逃脱，丝毫不会因为有陆舒这个计划以外的人出现，而打乱了自己的阵脚。
不过那次，他们有两点没想到。
一是没想到这个拉来当替死鬼的小记者还真有一手脱身的办法，二是没想到替死鬼竟然有朝一日救了正主的命。
至少在某种意义上，算是保了他们的命。
“这种伪装真的有用吗？”陆舒无奈的扶着那根戳进了托马斯鼻孔一半的铅笔，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双脚，身体带起的动作把托马斯吓了个半死。
41号的手法，看起来确实糙了些。
“有用啊，当然有用。”，孟黎柯认真道，“别看他现在这手法比较粗糙，但粗略伪造现场和不伪造的区别可大了去了。
事实上并不是要达到天衣无缝的程度才算是伪造现场，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就算可能也要耗费大量的人力，所以很多的时候粗略伪造一下就行。
比方说你在现场随便碰翻一个花瓶，那四溅的陶瓷渣子都会大大干扰办案者的分析能力……理论上，只要你把执行任务的地点弄的越乱，办案者排除所有干扰项，提取出有用线索的几率就越低，办案可是个精细活。”
“这就是为什么电影里很多人喜欢在水源旁……或者闹市一类原本就杂乱的地方做事的原因吧？而且勉甸当地城市里的警方或者其他情报机构也没有与之地位相匹配的专业素养是么？”，陆舒思索道，“就像大马警察不如汉斯警察专业一样。”
在陆舒从西到东见过的所有警察里头，东南洲的这些警察是普遍不如西方警察专业的，但唯独有一个异类。
就是那群既会养警犬，又会提着八一杠搞突袭的吉布提警察，真不知道都是跟谁学的。
“也有这个因素在内。”，孟黎柯跟陆舒分析道，“如果接手你们留下的烂摊子的是没见过世面的当地村镇警方，那面对41号所伪造出的现场，他们很有可能什么都分析不出来，或者抓住其中最显眼的保险箱来做文章，只能当做一起重大的杀人狂入室抢劫草草结案或者移交给上级。
按照他们的效率，移交过程也会非常漫长，而当这个案子移交给专业刑事调查部门以后，时间应该已经过去了一两天。
刑事调查部门很快又会发现面对这起地下世界的暗杀任务，他们根本查不出准确的头绪，于是这个案子又得移交给勉甸内政部下属的特别调查局BSI，BSI倒是真有几个好手，这时候他们大概会联系枫叶国或者袋鼠国安全情报部门搞联合调查小组，但是你觉得那个时候还有意义吗？”
“有啊，他们会一路追查……”陆舒分析道。
“他们会直接结案或者把责任全部都归咎于鹅国人。”孟黎柯打断了陆舒的分析，接下来说出来的话惊的陆舒浑身一震，陆舒手里掐着的托马斯也跟着抖搂了两下，托马斯被皮带反绑在后的双手勒出了青紫之色。
“为什么？”陆舒有些不明所以。
“因为你用的是PSS特制弹，鹅国人不示于外的传家宝，41号拿铅笔给人捅个对穿这本事也大多都是鹅国杀手们在用，光是这两点，他们就已经可以拿来判断你们的身份，他们也只能拿这两点来判断你们的身份。
不然呢，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来追查没人在乎的真相？别开玩笑了，牵扯到情报机构的执法部门，需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从来都不是真相。”
“这倒是。”，陆舒点头道，“如果袋鼠国查到最后，反而挖出了什么人，再把火烧到了他们自己头上，那可就不太好了，毕竟雇主是用袋鼠币结算的。”
“是的，而且面对又愣又不要命的鹅国人，除非你有一拳把白熊干翻的力量，那么最好还是不要去轻易招惹他们。”，孟黎柯笑道，“况且就算不是鹅国佬，用一根铅笔就能连夺三位枫叶老兵性命的本事，也足以令不少识趣的情报人员止步于此了。”
“而且话又说回来了，就算他们真的能查明是你们干的，那又如何呢？我们是杀手，一击得手，千里远遁，随后改头换面重新出现。
只要你没有在现场出现大量失血的情况或留下过于明显的身体特征，那只要换一套衣服，换一套证件，你又是一个良好公民。”，孟黎柯笑道，“夕瑙河边那事还记得吧，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了，你有见过汉斯法卫局的人越境来找你麻烦吗？”
“好吧。”陆舒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就不再追问。
两人结束对话以后，现场就变得一片寂静，安保楼二楼的这间办公室里，只剩下了托马斯微微的呻吟和41号数钱的声音。
41号很快就从保险箱前站起身来，拿着一卷扎好的钞票塞进了内兜里，又将另一卷钞票递给了陆舒。
而剩下的一些零零散散的钱，也都找了个袋子全部装了起来。
“干什么？”陆舒愣道。
“拿着。”，41号笑道，“我那装不下了。”
“咱们还真当劫匪啊……”
“那可不。”，41号点头道，“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又能把水搅浑又能捎带着发一笔小财，别提多美了。”
陆舒闻言便接过了那卷钞票，也塞到了自己的内兜里。
钞票是500欧的面值，粗略一数，这卷一共有十来张，价值也确实不小。
而刚刚41号塞进兜里的那一卷钞票，虽然也是紫红色的，但样式和陆舒手里这款不一样。
一千块钱一张的瑞土法郎？
两人在房间里搜刮了一番后，41号再度逼问出了马修的下落，这才从托马斯的鼻孔里抽出了铅笔。
但随后41号就拎起陆舒之前放在椅子上的PSS，照着托马斯的后脑处来了一枪。
订书机的声音再次响起。
托马斯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永远失去了意识。
看到41号对于托马斯食言了，陆舒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因为接下来如果不是41号解决托马斯，那就是自己来解决托马斯，而结果都是一样的。
搞歧视的人必须得死。
两人在孟黎柯的指挥下，继续搜索着二楼的房间，而陆舒此刻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便是每当41号打头搜索完毕一个房间，就会用随身带着的一支小手电在屋里照射一番。
室内经过小手电扫过的地方，都在灯光下显现出了不同程度的生活痕迹。
而现在两人正站在二楼三维视图上那间更衣室的门口。
“这是什么灯？”陆舒描述着小手电的特征，向孟黎柯那边问道。
“多波段光源，查指纹用的，嘿，41，有没有兴趣让小老弟试试你手上的新玩意？”
“稍等。”
还未等孟黎柯把话说完，41号就冲进了更衣室，紧接着里面传来一声惨叫，只听得41号在频道里不疾不徐的说道：“我现在有些事情要忙。”
223 狭路相逢
眼见41号冲进了更衣室，陆舒并未紧跟着进去，而是手持着从办公室椅子上捡回的BHP与PSS，在外警戒。
此刻他身上多了几件装备，伪装也已经被抹去不少，看起来已经不太像是专司潜入的杀手，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战斗人员，只是腰间还挎着那两只刚刚进来的时候带着的皮包，一只皮包装着PSS备弹与几颗已经发射过的弹壳，另一只则是满满的现金。
因为41号刚才出手极为干净利落的原因，那三个死亡保镖的全身上下，几乎是不见任何太过显眼的外伤。
甚至现场所溅射出的鲜血也很少，最大的出血量也就来自于被PSS崩了脑袋的托马斯。
这也就给了陆舒极大的方便——在杀场之上，捡到有血污的装备和没血污的装备，那是两个概念。
此刻，陆舒腋下已经挂上了贴合BHP枪型的快拔枪套，手上更是多了一双由41号从死人堆里翻出来的战术手套，照孟黎柯的说法是，在搞暗杀的时候，这玩意能帮你剩下大把的事。
出于本能的隐形蔽踪原则，陆舒捡起过从战斗开始到现在为止发射出的所有PSS弹壳，连横着的门把手也不敢用手去开，只能用手肘压下。
现在有了手套，一切就好办的多。
陆舒刚刚举着手枪向四周环顾了一圈，41号就已经推开了更衣室的门从里头走了出来。
“收工，继续检查余下的房间吧，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就去清理三楼，等一切结束后，就可以去找那个该死的马修了，这小子今天竟然还不在厂区里，照托马斯的口供，这人自从上周起，就住在了厂区外围的一间农舍里，那儿竟然还有额外的安保力量，待会我们可能有一场攻坚战。”41号轻松的说道，同时手中又开始转着一根崭新的铅笔。
陆舒点头答应，同时不禁探头向刚刚41号出来的那间更衣室里望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陆舒差点吓个半死。
只见那间20多个平方的小更衣室里，直挺挺的倒着一个赤膊的短发白人，白人的一双手臂已经被扭曲成了麻花，脑袋更是转了个一百多度，下巴对着自己的后背。
他头颅上的皮肤因为脖颈扭曲而紧绷了起来，眼睛还睁的老大，状态有些瘆人。
陆舒走了两步伸手去探了一下这人的鼻息，不出所料，人已经没了。
而扭过头看向门口，41号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身上除了一些辅助装备以外，并没有什么杀伤性工具。
陆舒在用了苏式专业暗杀手枪PSS的情况下，在偷偷摸摸的情况下，才堪堪干掉了四个枫叶佬。
而算上面前这个白人，41号光是赤手空拳，好吧，最多也只是用了一根铅笔，就已经杀了四个，用一根该死的铅笔。
当然，托马斯是被处决的，自然也就不算在内了。
陆舒刚刚出更衣室的门，就看到41号又钻进了隔壁的武器库，在里面转了一圈以后，41号空着手走了出来。
“没有你需要的么？”陆舒说着话将脑袋探向了安保楼的武器库里，却看到了堆放的零零散散的BHP手枪零件。
屋里除了这些手枪零件以外，就只剩几支叫不出准确型号来的AK步枪，反正陆舒是叫不出来，在他眼里头，所有这种步枪及其改型，都只有一个名字——AK47。
“请纪录最新的敌方装备情况，一大堆勃朗宁手枪的零件，还有四支……呃，AK47，不清楚有多少弹药。”陆舒汇报道。
耳机那头的孟黎柯对陆舒的枪械知识自然是了如指掌，不用想都知道现场是个什么情况，便叹了口气说道：“AK47，好吧，就当他们是AK47好了，四支AK47，收到。”
幸好孟黎柯现在并不在场。
“没有，没有趁手的家伙，我还不如不用。”41号听到陆舒刚刚的问题，摇了摇头答道。
突然间，41号又好似是想起了什么，便再次绕过陆舒走进了武器库，从里面取了一把保养的还算不错的勃朗宁手枪，给自己绑了个腋下枪套，将手枪插了进去，又突然拔出，随后再插回枪套，反复三次才罢手。
然而抽枪与收回之间的间隔实在太短，每当他完成一个掏枪再收回的流程，陆舒只能感觉到41号在自己面前晃了一下。
“好了，继续搜索吧。”41号点了点头，陆舒这才慢慢跟在他身后搜索着剩下的房间。
在真正属于托马斯的那个办公室里，陆舒二人看到了一张应该是属于某个家庭的合影，一共十人，有老有少，在合照上面，戴着眼镜的托马斯站在右起第三位。
“这儿有一张合影，应该是托马斯和他的家庭，也有可能是合作伙伴们，‘雷霆’，你需要吗？”41号说道。
“需要，把这个拍下来发给我。”
41号闻言便立即掏出那只老人机，把合影拍了下来。
就在41号拍下合影的同时，陆舒隐约听到有几声脚步传来。
“有人朝这边过来了，听声音应该是两个人，步伐很轻，从西侧楼梯下来的，我们搞不好已经暴露了。”陆舒听到这声音，立马向41号和孟黎柯报告道，而也就在陆舒话音刚落的那一刻，41号已经毫不迟疑的冲出了托马斯的办公室。
陆舒见到41号的反应，不禁大吃一惊。
从这个老杀手迄今为止的表现来看，他现在所做出的反应，未免有一些莽撞了。
41号不同于陆舒进行缓慢侦查的小心谨慎，他所表现出的反应就是……闯入、杀光、走人。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然而当陆舒从办公室里探出脑袋以后，眼前的一幕，彻底颠覆了他的看法。
只见41号正前方三米之遥，是两个手持AK步枪的西装保镖，从面相上看，依旧是刚才的那批枫叶佬。
但是和陆舒已经解决掉的枫叶国保镖不同的是，这两个明显是嗅到了楼下血腥与死寂之气的保镖们，已经将AK步枪的大拨片拨到了全自动的那一档，枪口正对准了眼前的4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