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 我有个朋友
“哦，不不，不需要联盟号火箭，我也没有那么多钱，我是想说……”陆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紧张。
“我是想说……我想把一个朋友从位于香米国清万的……呃，一个警察站里，用合法的方式带走，你们能做到吗？”陆舒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的身份隐藏起来。
虽说弗留斯这人经常使用的话术，让他看上去倒像是个童叟无欺的商人，但陆舒也有点怕他发现了自己的困境，从而在原本的价格上坐地起价。
如果因为讨价还价而浪费了大笔时间，那对于此刻身陷囹圄的的陆舒而言，无疑是极其致命的。
这不是没有可能，这只是每个合格商人的本能而已。
“告诉我罪名、刑期、身份信息和具体地址，我会给你一个估价。”弗留斯听到陆舒如此说，当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不过弗留斯的语气中，多少还是有些凝重的。
听到这里，陆舒紧张的心情总算是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弗留斯既没有说这笔生意不能做，也没有说这笔生意能做，他虽然只是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却足以让陆舒释怀了。
“罪名是对国王不敬，刑期……是短期拘留，只有四十八个小时，地址在清万机场附近最近的街道警站，身份嘛……”说道这个身份，陆舒就感到有些尴尬了。
刚才他为了让人家弗留斯不至于坐地起价，也隐瞒了一部分信息，但现在真到了捞人的关头，弗留斯要被拘留人的信息了，好嘛，这就尴尬起来了。
听到陆舒那边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不语，弗留斯便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杰克先生，我们不妨假设一件事情，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你的那个朋友。”
“嗯嗯嗯……”陆舒听到这话，顿时如蒙大赦，在电话这头一个劲的点着头。
“好吧，这样一来的话……”，弗留斯斟酌道，“我能问一下你进来的详细过程吗？这对于我找人把你捞出来很重要，请不要再有所隐瞒了。”
“事情是这样的……我当时在机场……一辆坦克……礼节……搜身……将军……”经历了刚才的那种尴尬局面，陆舒此刻不敢再有所隐瞒，于是便用自己可以让人理解的，最快的那种语速，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都说了出来。
“嗯嗯……嗯……嗯，所以你已经拖住了时间，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备案，哦……这不难。”弗留斯连连点头着听完了陆舒的话，便笑着说道，语气里满是轻松之色。
“什么狗屁的对国王不敬，这只是一个当地军阀发发小脾气而已，我们有人可以处理这个事情，好吧，现在，请听我对你的报价吧。”
弗留斯说到最后，便话锋一转，开始正儿八经的谈起了生意。
“请说。”
“如果你只是想从那里出来而不留案底或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话，我推荐你选择A套餐，价格是二十五万欧，而如果你还想让那个将军收到一份警告的话，价格就要……”
“二十五万！我就要A套餐，拜托了！”弗留斯还没有说完，陆舒便急道。
“好的，香米国，清万机场，杰克·弗雷德·布朗，二十五万的捞人套餐，马上执行下去。”只听弗留斯在电话那头对什么人吩咐了一句。
紧接着，弗留斯又笑眯眯的对陆舒说道：“呃，您不考虑一下其他套餐嘛？我们这儿最高的套餐可是能让那名将军跪在你面前喊你爸爸的，想象一下，这可是国王的待遇，而你只需要支付八百万欧……”
“不不不，我只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被捞出来，而且……”，听到自己的事情已经被那边提上了程序，陆舒也就不再着急，而是好奇的问道，“这次为什么不让我提前付钱了？你们不怕有人跑账吗？”
“啊，最迟一个小时的事，我跟你打包票，金丝雀先生，至于钱的事嘛……”
弗留斯笑道：“我很早就觉得你是个人才，一个很精干的人才，像您这样的人才发现了我们的实力以后，是不会为了这区区二十五万赖账的。
况且我们现在一直在吸纳新成员，怎么样，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谈谈免除这笔二十五万的欠款，以后也会对你开放各种免费的情报渠道，甚至还可以让那个将军跪下来叫你爸爸……”
“哦，还是不了，我一直希望找个谁也打扰不到的地方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生，如果不是因为两个该死的杀手……”，陆舒想了想，又止住了话头，把话题向其他的方向引了引，“不说这个了，话说，为什么你一直在推销高级套餐？”
“啊，这个嘛，你得理解，现在的生意可难做了。”，弗留斯笑道，“光是给人办理证件，可赚不了几个钱，而我这个人没别的喜欢的，就喜欢钱。”
陆舒还在这儿跟弗留斯说着话，突然就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心悸。
陆舒警觉的捂住了手机的听筒，将脸庞趴在栏杆上，没过多久，就听见外头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先是有人在用太语互相争吵，随后一方的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外头响起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废物！”
听到这声嘤语，陆舒心中开始直呼不妙。
这声音，可不就是刚刚在餐厅里头的那会，那名将军身旁的另一名卫兵的声音么。
“嘿，你们那有没有加急的选项，需要多少钱？我这边有大麻烦了！”陆舒现下也顾不得弗留斯那边会有坐地起价的风险了，而是直接向弗留斯催促道。
“可以，半小时内加急要一百万欧，十五分钟内加急要三百万欧。”弗留斯语气平静的说道。
“我需要立刻！现在就有人来接我走，多少钱！”
陆舒刚刚只在两通电话上耗费了四分多钟，而此刻，听着外头的人向自己走来，他却觉得现在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的漫长。
千算万算，谁能算到，刚刚那名将军的另一名手下，又在仅仅相隔数分钟后，杀了个回马枪呢。
听到陆舒如此说道，那边的弗留斯思忖了片刻，便斩钉截铁的拒绝道：“不，先生！没有这个选项！”
255 一个人情
“你们不是号称什么生意都做的吗？”陆舒反问道。
“是的，我们确实什么生意都做，但先生，我拜托你搞清一件事，现在立刻就派人把你搞出来这种事，他根本就不算是生意！
这是我们营救己方要员才有的待遇，如果我现在就让你走出这个警站，那你不光欠我们二十五万，还欠我们一个人情，一个天大的人情！”
“人情债……好吧，人情债就人情债吧，代价是什么？”陆舒听着外头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内心仿佛是突破了某个极限一般，顿时不再急惶，而是极为冷静的说道。
“我怎么知道代价是什么？按照规矩，你确实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也许是金钱，也许是帮我做事。
不，是帮我们做事，因为你欠的不是我个人的人情。
但我，我们，现在又用不到你……并不是你有麻烦的时候我也有麻烦，我以后也许会需要你帮我做事，但绝不会是现在。”
被陆舒的问题问的蒙了圈，一时间弗留斯也是心思电转，不得不跟陆舒说着许多……不经他大脑思考的话了。
如果有这么两个人，这两个人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而他们恰巧又在用极快的语速谈着话。
那放心好了，这个时候两个人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是直接脱口而出的，而不是经过脑子思考的。
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的话，可信度也是会大大提升。
“这样……明年，我们会有场大行动。”，弗留斯似乎是不知该如何跟陆舒讨价还价，他在电话那头缓缓组织着语言道，“会很危险……对于我上次见到的你来说，存活率不到两成，那几乎就是送死。”
“然后呢？”陆舒静静的望着向自己走过来的那名卫兵。
“你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三次任务吗？我可以把明年的三次任务给你合并到这一次里，但，你将没有选择任务的权利！”，弗留斯艰难的说道，“你确定还要……”
“我确定。”陆舒立即答应了下来。
生存还是死亡？这不是个问题。
现在他也做不了清白生意，只能被迫在刀口上舔血，如果灰衣人没办法把他从这个警站里带出去，那就相当于变相的宣判了他的死亡。
而陆舒是宁愿明天在天空中死去也不愿浑浑噩噩的在失去自由的泥沼里过完下半辈子的。
为什么老鹰不好熬？因为他见过天。
况且有目的去送死总比随时等着别人的时刻差遣要好，如果真的需要欠别人一张支票，那陆舒也希望能够看清票据上到底有多少个零。
而且哪怕到最后关头，赖账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大不了解散组织，再去找那个灰衣人的死对头，叫什么……清洁工来着的。
嗯……虽然现在陆舒还不知道该怎么跟清洁工联系上，但他知道一个很便捷的办法。
拿手机给自己录个视频，宣称自己为那几名在吉布提工厂里死掉的清洁工负责，并自称掌握了灰衣人要员的动向，再朝推特上一发。
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好吧，金丝雀先生，现在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上升了。”，弗留斯听陆舒如此干脆的就答应了下来，也是一惊，随后便赞许道，“请等我们五分钟。这年头，像您这样果断的……”
“这年头的要紧事儿太多了，而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快点把我弄出来。”，陆舒盯着那名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黑衣卫兵，无视了卫兵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淡定的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五分钟是吗？请快一些，我的朋友。”
随后陆舒就挂断了电话，将那部手机的后盖一掀，取出了里面的电池和电话卡，将电话卡放进嘴中咬碎，又反手将手机摔了个稀烂。
至此，陆舒所有杀人放火的证据，都湮灭在了那里，哪怕是有再高明的专家来修复，也不可能从物理破坏到这种程度的手机里找出有价值的东西来。
而另一部手机呢？
那上面的联系人分别是奥马尔、佐藤、陈骅、帕夫柳琴科，还有加尔丹特警队的门岗。
这其中的任何一方，背后的国家和团体都不是一个香米国将军能够动的，加尔丹的特警队甚至还可以为陆舒这位恶贯满盈的杀才背书。
其实，如果有的选，陆舒也不想摔手机。
如果有这么一款手机，他采用钛合金机身，使用尼德兰进口小牛皮，人机分离十米自动爆炸，隐形拨号，加密通话，无痕迹沟通，还能把手机空间一分为二，生活工作互不干扰，那就太棒了。
可惜这种梦幻之机在哪里才能够买到呢？
看着陆舒摔手机，那个名为颂查的黑衣卫兵并未阻止，只是静静的站在外头，隔着羁押室的栏杆望着里头的陆舒。
“你到底是谁？”，背着步枪的黑衣卫兵一开口，一股浓烈的怒意就透过栏杆向陆舒迎面扑来，“你不是不懂礼数的外国人，你是故意这么做的，你是故意的……你到底是哪个将军的……”
这话一出口，陆舒就知道他误会了，虽然不知道他误会了什么，但总算是把颂查三人的性格摸了个大概出来。
刚刚送自己来的那个蒙万，明显是个喜欢阴人的角色，还兼具一些欺下媚上的属性。
而眼前这个颂查，则是生性多疑，好分析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靠脑补来进行判断。
那个将军呢，又是个自尊心极强兼睚眦必报的小气鬼。
既然这三位走到了一起，那就准没什么好事发生。
“你这头愚蠢的畜生，到底是哪谁派来羞辱我们的？”颂查隔着栏杆骂道。
而陆舒依旧是沉默不语。
没有办法。
他就算是要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且哪怕是现编，他也根本不知道颂查口中的“将军”们的姓名。
“你不说，很好。”颂查见陆舒一直在那里沉默着，干脆直接走到了羁押室的门口一扯。
沉痛悼念袁隆平院士
今天是2021年五月二十二日，自今日开始，这个日期对我们来言，又多了一种意义。
上午看到有人发新闻，当时我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侥幸，侥幸，就是侥幸。
因为上次在新闻上看到老爷子，还是三四个月之前，当时感觉他身体还很好，很健康，还能笑着回答记者和网友们的问题，还能关心小朋友们的学习，还能在繁育基地继续着他一直热爱的工作。
从小学中学的课本上看到老人家的时候，当时老师说过这样一段话，我至今记忆犹新：“袁老院士至今已有八十高龄了，但他仍在为我们的科学事业继续发光发热。
你们每个人都应该记得，是他带领团队攻克了包括杂交水稻在内的一系列科研成果，让中国人民摆脱了饥饿，可以说，如果没有他，我们今天就吃不饱饭。”
课本图片上的袁老，手里头捻着一丛稻子，表情祥和，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感觉这个老人能给人一种安全感，十足的安全感。
当时还小，没有什么复杂的想法，只是单纯的希望这样好这样慈祥的老爷爷能多留在我们身边一段时间，哪怕多一段时间也好。
所以当有人发出讣告的时候，我不敢相信。
最后就出了辟谣，我当时真是……幸福的无以复加，那是一种比亲人复生还要高兴的感觉，太好了，他没有离开我们，他还在……
但下午的报告彻底击碎了我仅存的幸福。
不可能啊，他热爱运动，他还那么健康，他怎么会……怎么会啊！
我，我多他妈希望有人能再辟一次谣，辟一次谣，求你了，求你了，别走，别走。
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心里一直堵的慌，想要哭，又怕他老人家知道了会不高兴，平常那些张口就能说出来的话，现在却那么难说，那么难说出来。
后来看到新闻里的详细内容，我有些崩溃了。
“老爷子没有留下遗言，但他还能讲话时，念念不忘的还是杂交水稻事业，希望弟子们把杂交水稻事业发展好，把杂交水稻推广好。”
我忍不住想起了禾下乘凉梦里的一段话。
“我一直有一个‘禾下乘凉梦’，可这个梦实现起来不容易啊。”望着远处的稻田，袁隆平若有所思，“要让人能乘凉，稻子就必须长到比人还高。如果按照亩产来说，至少需要达到1500公斤以上。下一步是在第四期成功的基础上开展第五期攻关，计划是暂时先到这里，以后主要还是靠年轻人来搞，‘禾下乘凉梦’会由他们继续。”
是悲痛的时候，但悲痛后我们要继续，要把他的梦给完成，这就离不开我们每一位年轻人的努力。
“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年轻人就像早晨七八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不必每时每刻都挂念着他，也不必指望他回来，因为他走以后，我们就是他。
我们在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得走完那些先辈没走完的路。
沉痛悼念袁隆平爷爷，沉痛悼念那些为国民、为人类奉献终生的人！
希望以后的我们不要辜负袁院士，不要辜负老爷子，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今天晚上哭了也有一会，思绪乱的够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写了半天，心里也是乱糟糟的，以后有话以后再说吧，先写到这，祝袁老一路走好！
沉痛悼念袁隆平爷爷
再见！
今天即将过去，终于没有再次等到辟谣，我们也逐渐认清了现实。
今日是最黑暗的一天，而黑暗后就是黎明，我们会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放心吧，我们的袁爷爷！
为缅怀尊敬的袁爷爷，今天暂停更新
今天更不动了，人一直浑浑噩噩的，很难受，抱歉。
256 花里胡哨的锁
随着颂查手中用力，羁押室大门应声而开。
陆舒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看到颂查沉默不语的从腰间抽出了一柄闪闪发亮的军刺。
随后颂查便径直向陆舒冲来。
“卧槽。”
陆舒见到颂查大有几分一言不合就要跟自己玩命的意思，也顾不上什么三七二十一了，直接用起了维克多的那种语调，玩了命的往羁押室的墙角退去，同时全神贯注的用嘤语喊道。
“住手！”
但颂查手里的军刺却并未停下，而是不带一丝一毫停滞的扎了过来。
陆舒只来得及偏过脑袋避开军刺的刃口，就紧接着被撒开军刺的颂查一脚踢在了大臂上。
这名香米国的军人不知是不是被瞬间催眠术影响到了心智，出手明显有些迟钝，但即使是这样迟钝的拳脚，此刻状态欠佳的陆舒也未必能躲得过去。
陆舒眼睁睁的看着那支军刺在颂查的蛮力之下，从自己耳旁带着劲风掠过，扎进了羁押室的墙壁。
满是污渍的墙壁被颂查手中军刺划出了一道粗线，露出了污渍下洁白的墙面，脱落的墙粉被衣衫掠动的气流带动，在空中漫卷飘扬。
而陆舒则是借着那一脚的力道向外侧倒去，还能动的那只手按紧墙壁翻了个身，就要从颂查的肋下穿过，向门口溜去。
颂查和蒙万一类人都是一方军阀精挑细选出的精兵，不光行事要符合上头的心意，衣着外貌自然也不能太差。
刚刚那个蒙万的身高，在东南洲的本土居民当中还只能说是一般，而面前这个颂查，就真的有些高壮了。
不出所料，在悬殊的身高差距之下，陆舒果然成功从颂查的腋下跑了出来。
陆舒回头望了一眼像喝醉酒一样的，在那里跌跌撞撞的颂查，看到颂查也回头望来，四目相对之下，陆舒顿时吓得够呛，急忙窜出了羁押室。
陆舒窜出羁押室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羁押室的门锁好。
这间警站的羁押室用的并非专业锁具，因此这间羁押室门锁的造型，也不同于陆舒以往在影视和图片上见到的那种……从外侧打开容易，从里面打开却很难的羁押室门锁。
陆舒匆匆看了一眼，发现这是一种老式的家用正门锁具，虽然老，造型简陋，但设计并不成熟，绝对好关不好开。
有时候因为一些设计因素，某些产量较少的老式门锁反而比久经市场考验的成熟锁具要更难应付。
许多初出茅庐的年轻锁具设计师们，总喜欢玩一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有时候甚至能搞出来一些反人类的设计，而且屡教不改。
试问，什么东西外行人见了直呼内行，内行人见了直呼垃圾？
那自然是我的毕业论文了。
陆舒虽然不算内行，但开过的锁却也不少，因此见到这种“一看就知道是负责采购的那兄弟喝多了酒或者输光了钱才会买”的廉价东西，也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下。
怪不得刚才那个老警察根本就没有把门锁扣紧。陆舒敢打包票，刚才那老警察要是敢把门锁扣上，他这会八成还在满地找钥匙呢。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只见陆舒刚刚带上羁押室的门锁，那有些神志不清的颂查就一头向这边撞了过来。
“咚……”
陆舒刚刚合上门锁，那如同喝醉了的颂查就一头撞上了羁押室大门，陆舒肉眼可见，那连带着栏杆的门锁，竟然在自己面前抖了一抖。
“真猛……”
捅人不成反而被困在羁押室里的颂查，见自己走不出羁押室了，也不知是出于长期战斗带来的本能，还是受催眠的影响，脑袋发了昏。
他竟然将背后的M4步枪解了下来，并不加以瞄准，直接向门锁的位置开始腰射。
此时颂查腰间的步枪距离门锁不过半米之遥，而距离走廊上的陆舒不过一米多远。
曾经在加尔丹医院的走廊上，被那名钢铁圣母的前成员用穿门盲射打了个七荤八素的陆舒，此刻比谁都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
在如此狭窄又没有邻屋的长走廊上，躲子弹自然是无处可躲的，因此陆舒现在唯一的选择，自然是只有趴下以减少自己暴露在外的横截面积。
或者换一种文雅的说法，叫卧倒。
在陆舒刚刚趴倒在地，双手紧紧抱住脑袋后不到五秒的时间内，陆舒头顶便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枪声。
枪声伴随着锁具的蓬蓬闷响，在狭窄的空间中来回激荡，向外头传去。
等到硝烟散尽后，陆舒才敢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那位名叫颂查的黑衣卫兵，但还没有看清颂查的状态，就很快被一股子刺鼻的硝烟味呛了回去。
陆舒一边强忍住打喷嚏的本能一边扒着地面向走廊通向警察站大厅的位置爬去，就看到那个之前见过的老警察钻进走廊向自己跑过来。
见到明显是被枪声吸引过来的老警察，陆舒心呼不好。
刚刚为了寻求脱身之机，陆舒可是把能扯的废话都扯了一遍，如今再遇见这个明白过来的老警察，自己岂有幸理？
不过随后，令陆舒感到更加不安的一幕就出现了。
只见那名老警察的身后，赫然出现了一行穿着正装的军人。
和刚刚陆舒看到的乃新一行人不同，现在出场的这群人，一个个都穿着整齐的春秋常服而不是迷彩，腰间也别着相对精致的手枪，和乃新一行野战军队的形象相去甚远。
257 营救指令
“就在前头。”
老警察用嘤语火急火燎的说道，那帮子跟在他身后的军人也是满脸急色。
“第二间？”
“对对对。”
随着老警察的点头，那几名军人顿时不再等待，从趴在地上的陆舒身上依次跨过，顶着刺鼻的火药味走到了陆舒刚刚被关押的那间羁押室前。
“咳咳咳，墙上怎么都是弹孔？”走在最前头的一个戴眼镜的军人用嘤语问道。
这个问题，除了还在地上爬着的陆舒，就只有一通射击后倒在地上的颂查能回答了。
“地上也有，跳弹了，咳，是纸皮空包和实弹混装的弹匣，怪不得那么大火药味，谁开的枪？”另一名跟在后头的军人拾起几颗碎裂的弹头说道。
“坏了，人受伤了。”其中一人透过逐渐散去的硝烟看到躺在地上的颂查，急忙踹了一脚被打成马蜂窝的门锁，推开羁押室的大门，走过去抱住颂查就要查看伤势。
“这个人怎么有点熟悉……”戴着眼镜的军人摸着下巴说道。
“这不是目标？好像是乃新老狗的警卫吧。”捡子弹的那位捏着颂查的脸看了看。
“他精神状态好像有点差。”抱着颂查的那人回道。
“不奇怪，这畜生跟着那老狗天天在外头作威作福，四处欺负老百姓，那是要遭神罚的……”捡子弹那位补充道。
陆舒看着这些一拥而入面带文气的军人，突然就懵逼了。
要说这些人是灰衣人派来捞自己出去的，那他们看起来也是香米国的军人。
但要是说这群人跟同为香米国军人的颂查是一伙的话，他们偏偏三句话还都不离“老狗”、“畜生”一类的词汇。
两伙穿着相同颜色军装的人，做的事却截然不同，这让陆舒有一种世界如此魔幻的感觉。
老警察看着那群七嘴八舌调戏着颂查的人，又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陆舒，透过硝烟看清陆舒的样子之后，老警察便朝那几名浑身文气的军人喊道：“他在这。”
听到老警察的呼声，那名戴着眼镜的军官便急忙向陆舒这边走来，走到陆舒面前，蹲下身体拨开了陆舒的头发，确认确实是本人以后，眼镜军官便向陆舒问道：“杰克？”
“是我。”
听到这个刻在里家坡护照上的熟悉名字，陆舒松了一口气，慢慢在军官的面前爬了起来。
军官先是把老警察赶了出去，待老警察逃也似的离开了羁押室附近的走廊以后，军官便向陆舒敬了个礼。
“东南洲香米国部，三级督查干员，巴莱。”军官礼毕后便向陆舒伸出了手。
“干啥？”陆舒懵逼道。
“营救指令啊，没有授权我们怎么进行下一步？”，那名叫巴莱的军官也懵逼道，“您是五级的主管，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不知道。”陆舒虽然还是很想像刚才忽悠那个老警察一样，把面前这名叫巴莱的军官也忽悠一通，但是一想到马上出去还得靠人家，就立刻熄了这个念头。
那名带自己进来的老警察，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把他忽悠瘸了，自然是什么问题都没有的。
但陆舒感觉，像弗留斯和巴莱这等现在能救自己小命的人，过会也必然是能取自己小命的，敢忽悠他们，他们就敢把自己的骨灰都给扬喽。
正当陆舒和巴莱面面相觑的时候，跟随巴莱进来的其中一人，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那名文气十足的军人在接通电话以后，没过两秒就向巴莱走了过来，将手机递给巴莱道：“将军，找你的。”
听到那名军人对巴莱的称呼，陆舒着实是吃了一惊。
这个戴着眼镜的，书生模样的军人，竟然也是一名将军，这是陆舒所万万没有想到的。
不到一个小时内，陆舒就接连碰见了两位将军，今天这是香米国的将军都跑出来遛弯了吗？
不过有一说一，弗留斯给的这个人情确实够大的，为了把陆舒捞出来，他们竟然还出动了一名安插在香米国的将领。
陆舒见巴莱在那跟别人打起了电话，就慢慢凑到一名巴莱带来的随从身旁，看着在那打电话的巴莱，向那名讷讷的随从问道：“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回主管的话，第三装甲师参谋总部，二级干员。”随从见是陆舒问问题，便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那你们都是参谋了？”陆舒又问道。
“是不是参谋和你没有关系！”正当那名随从想要回答的时候，他旁边的一名战友开口打断道。
随后那名出言打断战友说话的香米国军人便向自己的战友说道：“你疯了？在他回答或者交出授权指令之前，擅自向别人透露隐修会干员的秘密是违反规定的，如果他不是我们的人怎么办？”
“这有何难？”，讷讷的随从说着便自腰间抽出了一支手枪，对着自己的战友说道，“那我杀了他不就完事了么……”
听到这群不要命的灰衣人在这讨论自己的生死，陆舒只得感慨还真是什么样的疯子进什么样的组织。
弗留斯虽然只是个假证贩子，兼吉布提安全屋的维护者，但初次向陆舒袒露灰衣人与清洁工的小秘密的那会，张口闭口也是“不加入就灭口”之类的话。
只不过，第一次见到弗留斯的时候，陆舒还以为那就是个笑话，但这一次，陆舒是真的信了。
“嗯嗯……好。”这边陆舒还在思考着事情，那边巴莱就将手机递了过来。
“来，找你的。”
陆舒看着将手机递向自己的巴莱，巴莱点了点头。
看到巴莱点头，陆舒随即接过了手机，刚刚把听筒放到耳边，那边就有一个陌生的声音问道：“杰克？”
“是我。”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陆舒答应了下来，便毫不犹豫的说道：“记住这串数字，58567。”
“好的，然后……”陆舒刚想问然后呢，对面的人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是，我记住了，然后呢……”陆舒懵逼道。
258 同流合污
然而面前的巴莱却不管那些，只是问陆舒听到了什么。
“一串数字。”
“太好了，我们需要的就是那串数字。”，巴莱欣慰道，“赶紧给我们指令吧，不然我们只能把你扔在这等死。”
“噢……好。”，陆舒回忆了一下，便直接同巴莱重复道，“58567。”
听到这串数字，在场的巴莱和他带来的那些人，顿时全都齐齐向陆舒敬了一个礼。
礼毕以后，巴莱就在前头开始引路，带着陆舒一路穿过走廊和警站大厅，向外头走去。
“长官，你还有什么东西落在这儿吗？”，路上，巴莱开始询问起了陆舒在这儿经历的事情，“你没有被他们虐待过吧？没有被他们存档吧？”
“没有……他们还没来得及给我抽血拍照。”，陆舒摇了摇头道，“不过我的一些个人物品确实落到他们手里了，有笔记、墨镜、钞票、手表、还有一张里家坡的护照。”
巴莱闻言点了点头，拉过身旁的一名军官，向他低声吩咐了两句后便拍了拍肩膀示意他快些出发。
“怎么了？”陆舒问道。
巴莱的举动很好让人理解，无非是去帮陆舒拿东西了。
但这也很让人费解，毕竟在这些东西里面，他就只有一本手记甚至那个护照属于比较重要的，而这些完全可以让老警察直接送来。
不过，当陆舒看见那名军官提着一叠叠……比原先陆舒被老警察抢走的钞票更多的钞票向这边走来的时候，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搞半天巴莱这群人也捞外块啊。
“哦，没什么。”，巴莱将陆舒的那堆个人物品，包括那堆欧元都原数奉还了回来，又将其余的钞票给自己周围的军官分发了一下，笑着说道，“我们只是去顺带核对了一下他们是不是真的没有存档，顺便帮助他们转移这段时间以来没收的赃款而已。”
“好吧……”
陆舒叹了口气，就要向门外走去，却见一名小军官从后面快步向他走来，双手向陆舒递出了一叠钞票。
“这是……”
“请主管也帮忙保管一部分吧！”小军官向陆舒递出了一叠红茶色的钞票，陆舒透过小军官指缝间露出的空隙，分明可以看见纸币的右上角用数字写着一千的面额。
陆舒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拿好还是不该拿的好，就那么僵在了原地，直到看到身旁的巴莱在用眼色示意，才伸手接过了那叠钞票。
此刻那名老警察正带着站里值班的两个徒弟，以及那名在前台值班的小女警，都来到了警站门口，看到陆舒在一群军官的簇拥之下伸手接过了那叠钞票，老警察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乃新、巴莱、还有这个叫杰克的外国人，他们这群大佬斗来斗去的啥事都没有，但自己的小金库可是遭了殃。
想着自己利用职务之便，从那些平民商家以及外国游客身上薅出来的小金库，老警察的心中就是一阵阵的悲伤。
突然，老警察似乎又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这是一种塑料皮子烧焦的臭气，又夹杂着纸张化作飞灰的味道。
闻到这个气味似乎是从自己值班的警站里传出来的，老警察顿时心中一紧，但碍于有外人在场，他也并未做出多大反应。
等陆舒一行人鱼贯走出警站以后，老警察才来得及查看自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而等他推开证物室和值班监控室的门以后，却发现刚刚那些自己还在使用的办公用品，此刻全都冒出了浓浓黑烟。
在有毒的烟气和小金库被毁的双重刺激之下，老警察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我的钱……我的养老金……”
“长官！长官！”
……
警站外面，陆舒刚走出警站，就看到了迄今为止他觉得最壮观的一幕。
在警站外头的马路上，约有百十个身着相同迷彩服的香米国军人分成了左右两群人，在那里互相用最粗鄙的语言问候着对方，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但都克制住了想要往背后取枪的手。
好家伙，这景象，比加尔丹医院围城的那会热闹多了。
不过无论如何这些人还是很文明的，至少人家没有像攻击医院的雇佣兵那样舞刀弄枪的不是？
看到巴莱面色如常的从警站里走了出来，左边那群人顿时感觉像有了主心骨一般，和右边众人对骂的语气也更加激烈，更加整齐划一。
而右边有一人看到陆舒从警站里走了出来，也是瞬间就红了眼睛。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把陆舒送来没有多久的蒙万。
陆舒看到这个架势，不禁感慨了起来。
从最开始的搜身、逮人，到后来的捞人、对阵，局势似乎一点一点的升级了起来，但是除了乃新身边的那几个人和陆舒自己以外，似乎没人能想到，这一切的导火索竟然只是一个行礼的姿势。
竟然只是因为陆舒对乃新一行人的行礼姿势不对。
但是事到如今，事情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挑起来的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已经从一次军阀作威作福的简单事件，变成了一次第三装甲师副官部与参谋部的面子之争。
除了想要快点走人的陆舒以外，巴莱这边想要把人捞走以显示自己对于灰衣人的忠诚，以及向上表功，而乃新那边则是不想放过陆舒这人，以及不想让巴莱得手。
我把人抓进去了，你把人放出来了，这就代表人家没有错，那人家没有错，有错的就是我呗？
我身为第三装甲师副官部的一员，我可不能有错。
陆舒现在对于双方来说，甚至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他仅仅只是双方都在争夺的一个符号而已。
想到这里，蒙万便立刻带着兵向前逼了过去，开口就向巴莱质问道：“这是我们副官部抓来的人，此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你们参谋部为什么要放走对国王不敬的案犯？”
不等这边巴莱开口还击，从街角就开来了一辆坦克，而坦克的后头，则是跟着之前陆舒在餐厅里见过的那辆奔驰车。
259 巴莱的嘴炮
不出所料，乃新发现这边情况不对，也同样跟了过来。
看到乃新的座驾和那辆坦克一同出现，陆舒心中既是后怕又是庆幸。
后怕的是这事儿还真没那么简单，自己当初打算催眠那几人然后逃跑的想法还真有些幼稚了。
庆幸的是，灰衣人的收费虽然确实高昂了一些，但无论是从捞人者的身份还是出动的速度上来看，这个人情都欠的值。
欠人情不怕，只要欠的人情够值，那这笔买卖就不算亏。
坦克隆隆开过，长得如同一只哈巴狗的乃新从座驾上走了下来，在另外两名黑衣警卫的簇拥之下，向蒙万这边走了过来。
蒙万一见到自家领导来了，顿时也来了底气，对着向这边走过来的乃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并大声喊道：“报！禀将军，参谋部的巴莱将军不知为何突然进了警察站里，还把我们抓来的人犯放走了。”
听见自家手底下的人如此汇报，乃新自然是不疑有他，看着安然无恙，从警察站里走出来的陆舒，顿时怒火中烧的向巴莱问道：“我们副官部的事情，你们这群参谋干嘛来搅局？”
随后，乃新似乎是觉得气不过，于是干脆又补了一句：“这事和你有什么相干？”
巴莱看到乃新如此暴怒，立刻将陆舒向背后一按，陆舒本能的退了一步，紧接着两名年轻军官就跟了上来，一左一右抬起陆舒向后走去，转眼间，陆舒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现场。
“哈哈哈哈哈哈。”，巴莱大笑着用嘤语说道，“一个小小的外国游客，就把本师副官部的乃新将军，给搞的不得安宁，甚至为了他，还不惜搭上陛下的清名……”
巴莱停下来喘了口气，从身旁的一名参谋那里接过了个保温杯，紧接着又中气十足的说道：“怎么！？你乃新就知道躲在陛下的名字后头做缩头乌龟！？
处理个小游客，也不敢说是因为自己想搞他，还要假借陛下的名义，到底你是陛下的战士还是陛下是你的战士？是你需要保护陛下，还是陛下需要保护你！？”
乃新听到巴莱在众人面前，就这么直接揭开了自己的伤疤，顿时气的两眼一黑。
虽然巴莱用的是嘤语不是太语，不至于让那些没有接触过高等教育的底层民众和士兵看热闹，但现场会嘤语的人也不少啊。
巴莱带来的这群参谋、乃新身旁的军官和卫兵、有可能路过的外国游客、甚至刚才那个晕死过去的老警察……这些人可都会嘤语。
乃新正欲出口反击，却见那边的巴莱悠悠喝了口保温杯中的茶水，将保温杯往旁边一递，又继续开始了嘴炮。
“而事到如今，我为了拨乱反正，维护陛下的清名，改正你代表第三装甲师犯下的错误，将被你下了冤狱的游客放出。
你却还在这里跟我说，事情与我没有相干？哈哈，好一个没有相干，你乃新，真是陛下的忠臣良将呐！论忠心，末将真是不及乃新将军的万一呀！”
巴莱这带着浓浓讽刺之意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那群参谋中就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哄笑声。
而乃新和他的贴身卫兵、以及约束士兵的军官们，则一个个都恨不得上去生撕了这个肩膀上也带着将星的四眼仔。
而两边士兵则都是满头的雾水，不过偶尔也有几个会嘤语的小兵，私下里和同班的战友解释一通。
于是现场就出现了这样一幅奇妙的景象。
巴莱那边的士兵们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之声从最左边两个小兵，向整支队伍里渐渐蔓延。
直到最后，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看起来发自真心，但又憋的很是辛苦的笑容，看上去极为诡异。
而乃新那边交头接耳的动作就小了许多，而一个个跟随着乃新的士兵，听到了这个消息，无不是噤若寒蝉一般。
“哼！什么游客，他分明是乱党！”，在一旁的蒙万眼见自家主子吃亏，一时间竟被对方的言语打乱了阵脚，情急之下，当即站出来替乃新驳斥道，“此人不敬将军，便是不敬陛下，我等身为陛下的兵马，自然要将他捉拿归案。”
“哦？”，巴莱听到这话，一时间兴趣大增，又继续喷道，“所以你们派了一辆坦克、几十个巡逻兵、三五个精英卫士，就是为了抓这个手无寸铁的游客？”
乃新此刻也不顾什么将军的威严了，之前在陆舒面前摆出的那套架子，此刻也荡然无存，只见乃新直接怒骂道：“你放屁！”
“没有这回事，我们没用坦克……”蒙万也急急辩解道。
“没用坦克，那就是说确实出动了几十个人咯？那你的意思是，你作为陛下的战士，平日里竟然懈怠不堪，虎皮鼠胆，乃至于抓人都要成群出动？”
听到巴莱这带有浓浓文字狱意味的构陷，乃新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
巴莱痛心疾首的说道：“乃新将军，你难道真的认为陛下的战士如此不堪吗？是吗？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你……”
巴莱又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道：“天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有这样恶毒的居心？陛下到底是哪一点对不起你，以至于你要……”
而那边的乃新，在身旁卫兵的揉胸捶背之下，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来，却又听到巴莱在如此讽刺自己，顿时两眼一黑，整个人直接向后倒了下去。
“将军！救护车……”
“将军！”
巴莱看到对面的乃新竟被自己气晕了过去，却依然不打算放过他，又指着乃新，用平常说话的音量对着围在身边的参谋们说道：
“小年轻们，都跟本将军学着点，千万不要学那个长得像哈巴狗一样的小老头，遇到事情不知道去解决，就知道装晕，啊，装晕有什么用啊？咱们当兵的就是要为陛下分忧哒……”
正当巴莱在那边得意洋洋的拿着乃新做反面教材的时候，对面的蒙万却突然走出了队伍，摘下背后的M4抱在怀里，遥遥指着巴莱，猩红着双眼喝道：“巴莱参谋长，你一直在这里污蔑我们家将军，不知道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260 真子弹
“你也有脸提为国王陛下分忧？”蒙万吼道。
蒙万的举动一时间让现场陷入了寂静，此刻，除了远处在抢救乃新的两名黑衣卫兵以外，现场的其他人，都被蒙万的举动给惊呆了。
这种事吧，即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人家给你冷嘲热讽了一通，被逼急了也能理解，但蒙万终究只是乃新身边的卫兵，哪怕军衔和地位再高，那也不能跟身为参谋长的巴莱相比。
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枪，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你疯了！”
“放下！”
乃新那边的巡防士兵见自家长官发疯，一时间竟没人敢上去劝阻，而巴莱这边的兵，则是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向自家主子身前挡去，同时也摘下背后步枪指向蒙万。
蒙万那边的兵原本只是不敢劝蒙万收手，但看到有人在那拿枪指着自己，也纷纷摘下步枪对准了巴莱。
不过有意思的是，随着双方手中火力的升级，对峙的场面反倒不如刚才赤手空拳时那样火爆了，双方的言辞也都文明了许多。
就像两条隔着笼子对吼的狗，只要把笼子打开，那吼声反倒小了。
蒙万的右眼透过M4步枪照门看向了枪口附近的准星，此刻准星正指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军人。
“哦？”巴莱看到蒙万拿枪指着自己，却没有丝毫畏惧之感，而是拨开身前挡着的众人，独自走了出来。
呵呵，空包和实弹混装的弹匣，每五发空包就再往里填一颗实弹，如需震慑，前五发可以对人，第六发对空，如需镇压，可以一直对人而不用担心扩大伤害面。
历次香米国平暴中都出现过的这种装弹配方，刚才他还亲眼见过，自然是没什么可恐惧的。
况且……在上百号人的注视之下直面枪口，这种装逼的机会，可不多呐。
“你说我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我现在就告诉你。”，巴莱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的说道，“副官部抓的人由我参谋部来放，副官部犯的错由我参谋部来改，副官部不敢说的事我敢说。”
“一句话！”
巴莱说到激动之处，声音不由得又大了几分：“副官部管得了的事我要管，副官部管不了的事本参谋长更要管，平清冤屈，捍卫王权，这就是你老子我！”
“够不够清楚！”
巴莱说罢以后，还不怕死的向蒙万梗了梗脖子。
来打你爹啊，装空包的孙子。
不敢吧，哈哈哈哈哈。
蒙万看到巴莱竟然真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叫嚣，顿时气劲上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扣动扳机。
但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这人杀不得……杀不得……杀不得……
在参军之前，蒙万只是一个乡下的农家孩子，也是在镇里的抽签大厅抽中了红签，才被应征入伍的。
蒙万依稀记得，自己在刚刚得知抽到了红签的那一刻，整个人就直接跪倒在了原地，连身后专门负责扶人的两位士兵，都没能来得及抬起他的胳膊。
他也恨过为何佛祖不保佑自己抽到黑色的豁免签，也恨过刚入伍的那年，把自己的脑袋按进泔水桶里的香米国老兵。
但蒙万也是幸运的，经历层层的考验与筛选，相对机灵一些的他，最终得以留在一位中校的身边给人当警卫。
后来，随着香米国四境战事又起，他先后跑到简寨、勉甸、老国等地四处打仗，打着打着，就一路向上傍更高的官，做更多的事，接更脏的活。
一想到自己杀了眼前这人，给主子与自己解气当然很容易，但乃新紧接着就会把自己当弃子一样抛开，这让蒙万心中又是一紧。
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罪，我可不就是为了能贪更多的钱，过更好的日子吗？
等存个几百万铢，咱就移民到西方去，找个地方租个房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再也不在香米国给这群名为同胞的人做牛做马了。
经历了这么多苦日子，此刻蒙万的心中既不信佛祖，也不信国王，他唯一的信仰，就是刀啦，优艾斯刀啦。
“的哒哒哒……”一连串的枪弹破口声从蒙万那边传来，M4步枪钢制弹匣中的三十发子弹，很快就被悉数倾泻向了天空。
巴莱看到在那里无能狂怒的蒙万，一时间内心快活的不得了，但仔细观察了一下蒙万枪口冒出的十字型枪焰，又愣了一下。
巴莱并不是只会坐办公室的老参谋，事实上，他也是从底层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战场是去过的，至于训练，那也没有落下。
但和蒙万这种，把从军当作唯一晋升出路的香米国农家子弟不同，在大城市经受过良好教育的巴莱，是主动参军的。
对于他来说，选择从军这条路，会比从政和攀附皇室更方便一些。
那群香米国的政客还要三分面皮，但香米国的将军们就不怎么讲仁义道德了，你的兵多，你的装备先进，你的关系硬，那你晋升的就快。
呐，君不见蒙万混了半辈子的行伍，如今才只能混到人家的警卫，而学成归来的巴莱，只要渡过一段时间的平淡期，就能很快晋升为一名将军。
而此刻巴莱将军，却隐约觉得那枪口焰有些问题，但到底有什么问题他又说不好。
过了半天，巴莱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般的拽过一名参谋，低声问道：“我看刚才从蒙万枪里射出来的那些……怎么好像全都是真子弹？”
被巴莱抓来的参谋，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蒙万打枪的场面，随即向自己老板点头说道：“回参谋长的话，没错，那确实是实弹。”
“实弹……实弹……”巴莱默默念叨了两句实弹，紧接着便两眼发直的望着蒙万，以及蒙万手中冒烟的枪，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
“将军……”
“将军！”
没过多久，巴莱这边也传来了一声接一声的呼唤。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陆舒刚被两名参谋架走，还没有走出多远，就听见背后传来了一连串的枪声。
261 交接
“发生什么事了？”陆舒本能的回头看去，却发现已经看不到巴莱和乃新他们了。
距离陆舒被人抬走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那两名参谋一直在架着体力不支的陆舒向附近小巷走去。
“主管先生，我也不知……哦！别冲动！有话好好说！”那两名架着陆舒走了一段路的参谋，刚回过头看了一下后面的情况，再回头来，就发现面前出现了一支手枪。
陆舒回过头来，也看到了那支手枪，以及拿着手枪的人。
此时已是临近夜间，借着巷口的路灯，陆舒隐约能够看到一个浑身都罩在袍子下的东方人，那名东方人因为背向灯光，因此五官显得不甚明朗。
但陆舒还是能清晰的看到面前这人那反光的头顶。
看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接到陆舒电话的41号。
“手，举起来，不要碰脑袋，举高。”41号此言一出，那两名来不及拔出腰间配枪的参谋便立即照办了。
虽然眼前这人看起来只是普通的黑帮成员，而自己两人则是正儿八经的香米国军官，但参谋军官也是人，是人就有力尽之时。
在被人制住了七寸的情况下，职业军人能发挥出的战斗力有时候还不如平民。
因为平民当中可能有无知者无畏的情况存在，但作为混迹行伍多年的老人，这两位参谋都深知现代武器的杀伤力。
不知道老虎的强大，上去就是一个滑铲的，那是无知，知道老虎到底有多强，还敢上去滑铲的，那就很有勇气了。
而显然面前这两位，都是节操比勇气还少的人。
两名军官闻言便老老实实的举高了双手，左右两只手一离开陆舒的腋下，陆舒顿时感觉膝盖一软，整个人就直接坐在了地上。
陆舒坐倒在地上的时候，恰好看见有一个胖子从身后走来，虽然光线太暗也看不清那人是谁，但那人的身高和体型都已经暴露了他的身份。
“别动……别动……”孟黎柯一边安抚着两名军官的情绪，一边从他们的腰间抽出了两支做工精致的手枪。
“格洛克啊……G26？不是……这么薄，这是G43？”孟黎柯先是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了一下左边那名参谋的配枪。
随后，孟黎柯又看了看右边那名参谋的配枪。
“我靠，标准型的鲁格P08？”，孟黎柯看到右边那支手枪，不由得赞叹道，“兄弟，你很懂嘛。”
由于香米国在东南洲独树一帜的枪支文化，这里单是民间拥枪率便已经很高了，所以有军官花钱给自己换个能兼容9×19mm帕拉贝鲁姆手枪弹的配枪，倒也不是多么惊奇的事。
但会在某名军官腰里发现鲁格这种老古董，还是让孟黎柯有点惊讶。
“不过你手里的这玩意到底是瑞土生产的还是汉斯生产的？妈的，怎么看起来像巴尔干小作坊里产的山寨货，不会是皮普冲锋队用过的……”孟黎柯见到了枪，一时间有些兴奋，连倒在地上的陆舒都无暇去管了。
“能别拿走吗？我好不容易搞到的。”右边的那名灰衣人干员听到孟黎柯如此说道，顿时心痛道。
“别拿他们的东西，嘿，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陆舒强撑着弱体扒住那名被人豪夺了爱枪的灰衣人站起来，便接过孟黎柯手中的枪，还给了那两人。
右侧那名灰衣人干员松了口气，看了两眼41号和身后的孟黎柯，对陆舒问道：“哦，谢谢，那么……他们就是来接应你的人？他们和我们是一起的吗？”
“对，他们和我是一起的，我们就在这儿分开吧，感谢你们今天晚上的帮助，我们以后再见。”，陆舒刚刚说完，又想到自己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便补充道，“有机会再见吧。”
“嗯嗯……好，不过你得先给你求助的同事或者那位上司打电话报个平安，我们得确保你确实是平安了，才能打道回府。”那名还穿着军装的参谋点了点头。
“这是必要流程吗？”
“当然，这都是交接手续，我们要确保VIP最后的行程在自己人的掌握之下，您作为主管，应该会明白……”
“好了，我打电话就是了。”陆舒听到这些人又提起了主管一词，感到有些头大。
从今天晚上的表现来看，这些灰衣人的干员，还真把他当成什么劳什子主管了，而让他们相信自己的身份，则只需要一串数字。
真不知道这串数字到底是什么意义，到了其他隶属于灰衣人旗下的产业那里，是不是还能蹭吃蹭喝？
陆舒刚想打开手机给弗留斯拨过去，却发现自己现在只剩一部平常用的手机和电话卡了，用这部手机给弗留斯打过电话，那以后他的现实生活和地下生活，可就乱了套了。
算了，打就打吧，大不了后面再换个号码，到时候顺便再给其他几人通个电话。
陆舒凭着记忆里的号码给弗留斯拨了过去，电话刚一接通，陆舒只来得及打了个招呼，那边就传来了弗留斯的声音：“是你？出来了？”
谢天谢地，没有打错。
“是我，我面前有两个二级干员，他们要我给你打个……”
“稍等，主管先生，麻烦把电话给我，我来和他说两句好吗？”
陆舒将手机递给了那名小参谋，小参谋只是匆匆同弗留斯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还给陆舒，转身带着战友离开。
“告辞了，主管先生，我们已经交接完毕，从此刻起，您的安保工作再次回归到北非分部了。”
看着小参谋和他战友远去的背影，孟黎柯不解的看着陆舒。
“主管？你是联邦警告局的高官？”
262 联邦警告局
“联邦警告局？”陆舒直接疑惑。
“啊，就是那个我随便看点什么电影，他都要蹦出来警告我的，那个……联盟警告局。”孟黎柯解释道。
“你平常都看了些什么电影。”，41号感兴趣的问道，“以至于联邦警告局竟然要出来警告你？”
“这个不重要。”，孟黎柯摆了摆手看向陆舒，“重要的是你到底是谁？”
“一个穷逼。”，陆舒想了想又说道，“一个饿疯了的穷逼……你们谁带吃的了吗？”
“没有。”，孟黎柯摇头道，“你还没说自己是谁呢？”
“如果你指的是他们口中提到的“主管”，那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啊。”，陆舒无奈道，“我就是想找人来把我捞出来，结果没想到他们就来了一群……当兵的。”
陆舒刚想慢慢解释，却又感觉到脑袋一阵阵的发昏，整个人浑身上下提不起一点力气。
“我们能找个地方边吃边说吗？我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
……
见陆舒状态实在太差，孟黎柯和41号只好架着陆舒从小巷里走了出来，没走多远，41号就找到一个垃圾桶扔掉了手里的枪。
41号环顾四周，发现在路边上经营着的那些小吃店都早早的打了烊，便无奈用软件招了辆的士，带着陆舒钻进了后座。
也许是因为陆舒刚刚在机场对面餐厅惹出的祸端，导致现在周边的餐厅与小吃店都尽数打了烊，也许是因为乃新和巴莱……也许……谁知道呢，反正现在街上早早的就没了人烟。
看到这些，陆舒有些感慨。
同样是晚上这个点儿，没有外敌入侵危险的清万，在自家军队的重兵巡逻之下，反而比边境尚有战事的加尔丹与西巴特更加冷清。
这种家家户户早早就关灯闭门的场面，甚至让陆舒想起了沦为鬼城的立柏亚小镇。
人家加尔丹随时可能有人从沙漠上打过来，偶尔还要挨炮弹，就那都比清万人气旺。
看到街边巡逻的一些士兵，偶而用充满匪气的眼光打量着陆舒所在的这辆优步，陆舒叹了口气。
这些腐败透顶的香米国军人，拿着从外国买来的先进步枪和坦克，干的却都是军阀的行径……
这都叫个什么事儿啊。
“我订的落客点是机场。”，41号偏过头来用翰语同陆舒解释道，“没办法，现在街边小吃全都打烊了，也许机场里还有一些快餐店，到时候再找一家简单填饱肚子吧。”
“没事，就这么做吧，我看香米国也是待不下去了。”陆舒点头道。
那辆的士很快将三人带到了目的地，结账单的时候，41号多给了一张大钞。
“现在晚上不好打车，司机们怕被人抢劫，价格也高。”，41号闷声说道，“一到晚上，全都是巡逻的兵……”
“那不挺好的么？”，孟黎柯先是反问了一句，紧接着自己就摇头道，“算了，没兵还安全点呢。”
“二位，你们先看着有没有去南塞岛的航班，我去搞点东西吃。”陆舒踉踉跄跄的朝一家还亮着招牌的便利店走了过去。
……
这边孟黎柯刚订好了晚上的票，陆舒就满脸精神的从便利店里走了出来。
可以，爷饱了，爷又行了。
“他们店里没吃的？”孟黎柯将一张票递给了陆舒。
“不，吃过了。”，陆舒打了个嗝道，“两碗杯面，三瓶酸奶，一整袋早餐面包。”
“我靠，这么快？”
“这算什么，你没见过我以前在福利院吃饭的模样。”，陆舒手中捻着那张机票笑道，“十几个人争三五条香肠，拿到手了就得立刻吃下去，不然没过多久，已经到手的香肠就会被人扯碎、掰断、抹泔水、吐上唾沫……在那种情况下，你吃东西必须得快，而且快的离谱。”
“太恶心了，那场景估计比监狱好不到哪去……你每天都是在这种情况下吃饭的？”。
孟黎柯说罢，又将一张机票递给了41号：“最近的一班已经在跑道上了，所以现在只剩一班九点三十四的，一班十一点十五的。
我们先去阿三国，走宝莱坞转阿连求的航线，应该要往北或往南绕飞，预计最快后天中午能到南塞。”
“绕飞？意料之中。现在大卫国周边那群憨憨全在打内战。”41号点了点头。
“也不是，毕竟不是天天都能抢到最珍贵的肉蛋奶类食品，嗯……我大概每两天能够吃到一次肉。”陆舒还在回忆着之前的事。
“那还不错。”孟黎柯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
“不错个屁，我到现在都还是营养不良，身高刚过一米七，体重还不到一百二。”陆舒无语道。
“我怎么感觉你这个经历，好像在哪里听过……”41号听陆舒如此说道，皱起了眉头。
“我到底在哪儿听过呢……”
41号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结果，索性挥手不想了。
孟黎柯抬头看了看大厅里的时间，对陆舒和41号说道：“时间还长的很，我们不如找个地方先坐会。”
“不错，正好把刚才那事说说。”陆舒点头道。
三人找了家没什么人的小店，随手买了几杯饮品和小零食，就找了个角落坐下了。
整个过程中，趴在收银台的那名店员只是懒洋洋的给几人结了账，就又趴回去睡起了自己的觉。
这倒正合陆舒的心意。
最近这段时间，他发现自己开始越来越安静了。
不仅是自己的行为举止更加安静，也更喜欢周围的环境安静。
“我接下来说的事，你们可千万不要跟别人提起。”，三人落座以后，陆舒便严肃道，“这事，要从将近一个月前，我从图尼丝跑到里家坡去找‘雷霆’说起……”
陆舒趁着登机前的这段时间，简要的把自己离开图尼丝以后的事，都说给了二人，其中关于假证贩子弗留斯和掮客亚伯拉罕的事，说的要细致一些。
263 灰衣与王国
陆舒本以为41号或者孟黎柯听到了自己的这段传奇经历，多多少少会有些惊讶，但孟黎柯听罢却愣道：“老兄，就这？”
“啥叫就这啊。”
“不是，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孟黎柯揉着额头叹道，“你跟那个东瀛医生先出了图尼丝，随后你坐船去了马耳他，再从马耳他偷渡去了吉布提。
在吉布提下船以后，你在港口联络了个小掮客，找了个假证贩子来给你搞里家坡护照。
但这假证贩子是个灰衣人的安全屋维护人，你还被清洁工的审讯小队跟了一路……到这里都没什么问题，对吧？”
“对。”陆舒想了想，点头肯定道。
“然后你催眠了清洁工的审讯小队，把他们全都扬了，这里……我有一点就想不通了。”，孟黎柯头疼道，“你为什么要管他们到底是哪个组织的？你让人家把证件给你办好，你直接走就完了呗。”
“不是，我总得知道我杀的人是哪个组织的吧，狗哥中午也说过，得记住自己招惹了谁，我为求自保宰了几个清洁工，这确实不是我的错，但我还是得搞清楚人家是谁吧，不然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陆舒郁闷道。
“而且后来事实证明，这一问完全有必要，如果不是做了灰衣人的客户，我今天进警站又怎么出来？”，陆舒辩解道，“溜出去自然很简单，但接下来我就要面对乃新的通缉、搜捕，而不是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吃东西。”
“还真是不知者不畏，你知道清洁工都是群什么人吗？”，孟黎柯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上了贼船一般，“而且灰衣人……妈的，刚刚那俩军官竟然是灰衣人的成员，我还真没想到灰衣人里头现在还有活人。”
“什么？”陆舒不解道。
“灰衣人……清洁工……王国组织分离出的两个庞然大物，一个是靠联络各国的达官贵人贩卖情报与相关产业过活的，一个是依靠成千上万的基层员工替人消除罪证而发达的。
虽然都是向钱看的货色，但可以说……一个走的是高端路线，一个走的是人海路线吧。这是两个纪律严明的大组织，互相不对付。
至于互相不对付的原因，我也不太好跟你细说，但我敢肯定一点，那就是你牵扯到这两者的利益斗争，绝对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
孟黎柯一边分析，一边悄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41号见到孟黎柯这样，一时间也紧张了起来，装作不经意的扫视了一遍周围。
“那……”，陆舒不解道，“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也牵涉进去了？”
“不是。”，孟黎柯摇了摇头，“你忘了我是谁了？我们家就是靠做情报生意起家的，在殖民时期，就向盟国贩卖过不少重要资料，那时候我们家老爷子还一度做过王国组织的六长老，东南洲地下情报网的土皇帝，可谓是权倾一时，但可惜，东瀛人来了。”
“当东瀛人注意到自己的占领区出现了一个完全不受掌握的庞然大物以后，他们第一时间就对里家坡的移民展开了疯狂屠戮，东瀛人为了拔除王国在东南洲安插的情报站，竟然对所有可能存在情报站的地方进行了血洗。”
孟黎柯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讲述着。
“以前我们总有一种幻想，无论里家坡如何改朝换代，生意嘛，总是要照做的，做了生意，赚了钱，好寄回家乡，修祠建庙，给家中乡亲父老过上好日子……
但我们没有想到，那个时候的东瀛人，完全就是疯了，他们的每一个兵，每一个移民，都带着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任何敢跟他们说不的人，第二天就会被开膛破肚扔到家门口。
自东瀛人占领里家坡的那天开始，他们就开始满城搜罗汇款账目，后来在我们家搜出了八张……”
“我知道，你之前说过这个。”，陆舒闻言，伸过手去拍了拍孟黎柯的肩膀，“不要太难过了，在战争中失去亲人，是我们都没有办法的事。”
“不一样……东南洲的一代谍王竟然死的毫无尊严，这是……唉。”
孟黎柯想要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于是索性便放弃了解释，继续把故事说下去。
“不过，后来东瀛人的日子也不好过，我们之前寄钱回家只是为了自己，但往后再寄钱，就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报仇。”
孟黎柯冷笑道：“永远不要低估有血仇的人能干出什么事……唐人的血管里，永远都流淌着秦人的血液，我们的沉默，比他们的枪弹和刺刀更有力。”
“是啊。”，身旁的41号也感慨道，“我是个金陵人……”
“别说这些了，我特么真不想提这事，一提我就难受，以前家里长辈跟我说这个的时候，我真恨自己生错了年头，没机会跟那群畜生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孟黎柯仰头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是想把肺中的浊气一吐而尽：“还是谈谈他的事吧，这小子有大麻烦了。”
“放宽心……明年我才帮他们干事呢，而且既然你说他们是向钱看的组织，那到时候我也未必不能花钱消灾，只要钱够多就行。”陆舒说话的这会，又感觉有些饿了，便拆开刚刚从店里买的那些零食，就着茶水吃喝起来。
“这倒也是，就像这次拿钱消灾一样嘛，以后有的是拿钱消灾的机会。”，孟黎柯悠悠道，“老兄，地下世界就这样，你替我消灾，我替你消灾，资金就这么流动起来了，只不过在这种要命的贸易中，流通的不是货物，而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
“不过有一点……人情债可不是那么好还的。”
“不，人情债是我们的传统。”一提到这个，41号有些兴奋。
只见41号拍了拍陆舒的肩膀笑道：“干我这行……不，现在应该说是我们这行的，哪有不欠别人人情债的，不仅要欠，还要欠的越来越多，要你欠我的我欠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欠的人情债越多你就越牛逼，你现在，是一个真正的杀手了。”
“能够得到这样一位大师的肯定，我表示很荣幸。”陆舒闻言，便也笑着伸出手攀上41号拍打他肩膀的那只手，和41号握在了一起。
264 通灵部队
狗哥实在人啊，听了狗哥这话，咱心里暖。
“别听他胡扯。”，孟黎柯嗤笑道，“不是因为欠人情欠的多才牛，而是因为牛了才有机会去欠别人人情……
你要知道，杀手和雇佣兵的平均寿命只有二十五岁，一般的小菜鸟在战场上根本活不过这个年纪就嗝屁了，哪有这么多欠人情的机会？”
“还有这个说法？”，陆舒无语道，“不过好像没什么区别……哈。”
“区别大了，别听肥佬说的，咱这个才是正版。”，41号将面前的饮料一饮而尽，“只有孤狼那种毫无价值的人，才会毫无牵挂。”
陆舒听到这话，一时间觉得很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不过随后他就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足以用自身行动反驳41号的孤狼。
维克多。
从佐藤和他自己的亲身经历来看，维克多绝对是那种喜欢单枪匹马出门搞事的人，每次搞事还要穿一套固定装束，极其嚣张。
自从学习佐藤整理出来的催眠手册至今，陆舒越是在这一道上摸索，心中就越发惊异。
在开发人类的体能上，现代科技所研究出来的科学训练方法，已经足够让大多数人拥有强健的体魄，但在人类的精神卫生领域，所取得的成就依旧十分有限。
故而锻炼肉体只需要使用科学的方法持续练习，而锻炼精神，多半还得看天赋。
按照佐藤手记中记载的一些知识点，陆舒隐约能够推测出催眠一道发展到巅峰所能达到的威力。
开口一句话，便能让一整支军队自相残杀，挥手间几个暗示，便能摧垮一个人的心理防线。
想到这里，陆舒不禁为自己的猜测惊了一下。
如果真有人能把这些都发展到巅峰，那真可谓是活在现实中的人间神祗了。
不过异能者真的会出现吗？
陆舒想到这里，不禁脱口而出道：“你们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超自然力量或者异能者吗？”
41号和孟黎柯听到陆舒这么问，先是面面相觑，随后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异口同声的说道：“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也难怪，上一秒大家还在讨论灰衣人和最近发生的事，下一秒话题就跳到了神秘学上，无论是谁听到这些，也难免要懵逼一下。
“没什么。”陆舒摇了摇头。
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以前在汉斯的街头，他也经常能遇见一些把手里的花活弄得跟魔法一样的人，但是不出意外……那些玩魔法的，玩到最后都会把帽子脱下来摆到面前，再向四周围观的人鞠躬致意。
围观的人多少也会掏几个硬币，扔到那位艺术家的帽子里。
其实汉斯街头艺术家们要饭的手艺，还是保守了，真要看那些花活，还得去巴离，卢宫外的大街上天天有人吹拉弹唱，有时候看表演看的入迷了，想掏点小钱支持一下人家手艺人……
结果一摸兜里的钱包，正好握住一个吉卜赛人的手。
所以在高卢看表演，多少有点防盗的作用。
孟黎柯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就见41号有了动作。
看到41号有了动作，孟黎柯刚想说出的话又憋了回去。
41号并没有过多言语，陆舒只见他起身朝店门口默不作声的走去，借着看大厅挂钟的机会环顾了四周一圈，又走回了原位。
“应该没有，我觉得世界上并没有超自然力量。”，见41号走了回来，孟黎柯觉得人凑齐了，便开口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这个，但我觉得应该是没有的，以前我还住在里家坡的时候，也在家族里见过几个跑来招摇撞骗的神棍。”
“他们有的人自称能不用手就掰弯钢勺，有的人自称能空手点火，有的人自称能看到自己背后的东西，照他的说法，那是用了神念之力，方圆五米之内明察秋毫。”
说起这些带点猎奇的东西，孟黎柯明显比刚才说灰衣人的事要轻松了许多。
“不过后来他们的谎言都被一一戳穿了，掰弯钢勺的那个，总喜欢大热天穿着长袖，能空手点火的那个，用的也是差不多的套路，唯独说能看到自己背后东西的那人，还算有点能耐。”
“怎么说？”
“他在被我的堂叔一枪崩掉脑袋之前，依旧坚称自己能感知到那把柯尔特，他想赌枪里没有子弹。”
“这也行？”陆舒吐槽道。
“超自然力量，我认为确实不存在，但我觉得还是有异能者的，只不过名字可能要变一下。”41号的观点却和孟黎柯不同。
与孟黎柯更不同的地方在于，现在41号的脸色好像有些凝重。
“我刚刚出去看了眼外头的情况，顺带也看了一下时间，趁现在还有空，我打算跟你们聊聊关于超自然力量，和那些掌握了这股力量的异能者的事。”
陆舒听到这个，原本因为酒足饭饱而有些略略发困的精神头，一下子就鼓足了劲。
“细说。”陆舒道。
“这个世界上，其实是有神秘力量的。”，41号看着孟黎柯，沉吟道，“只不过并不是什么超自然的东西，因为这些都来源于人类的天赋和后天的锻炼，依照科学，依旧可以解释。”
“赌枪里没有子弹的那个……”孟黎柯笑道。
“那个不算。”，41号的脸色随着孟黎柯这一打岔，肉眼可见的缓和了一下。
41号笑道：“别打岔，过会就得过安检了，上了飞机以后，我可就不太好跟你们说这些了，毕竟这些哪拍到了如今，其中有些东西，也是绝密的。”
听到41号真的有话要说，孟黎柯也就停下了打岔的举动。
三人团坐在小店的一角，怀里各自抱着饮料和零食，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喝多了的醉汉，在那里狂妄的指点江山。
“你们听说过宝剑国的通灵部队吗？”见陆舒和孟黎柯都静了下来，41号便开口说道。
“听说过。”陆舒道。
“没有。”孟黎柯摇了摇头。
“好吧。”
41号似乎并不在意两人的回答，而是继续煞有介事的问道：“那罗纳德的星战计划听说过吧？”
“这个确实听说过。”孟黎柯答道。
265 黑魔鬼和心灵部队
出于职业习惯，陆舒以前有事没事总得编点东西出来，写成稿子交到杰克他们那里。
有时候为了捉人眼球，也不免涉及到一些猎奇元素，故而对这些有了解也是正常事。
但孟黎柯却不用关心这些，他所经受的教育就是朴素的唯物主义和家族传统，他信的是祖宗。
准确的说，是祖先崇拜。
至于祭祀和英歌一类，那更多可以归类为传统文化。除此以外，便知之甚少。
41号在两人回答后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罗纳德在位时期，出于争霸需要，在八十年代开启了星战计划，当时宝剑国大举搜罗国内与盟国中的‘特殊人才’，组建了一支拥有特异功能的军队，也就是我刚才所提到的通灵部队。”
“可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了那就是一场向国会要钱的骗局。”，41号道，“没有谁是天生的异能者，而且就算真的存在异能者，你指望他们使用从自己指尖冒出的小火苗做什么？烤一只鸡蛋？或者用意志力杀死一只山羊？”
“用超能力杀死羊的那个故事，我记得有电影描述过。”，陆舒思索道，“如果真有人能凑齐一支无所不能的部队，那岂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么？我觉得罗纳德的思路没错。”
“不……那太理想化了，就算真的有人能用超能力杀死羊，那他在面对智慧远超其他种族的灵长类面前，又能发挥出多大作用呢？”，41号摆了摆手，“更何况人可是会跑的，打不过我还跑不过么，如果有人想要用这种能力来刺杀敌方要员，那可打错了算盘。”
“为什么我们现今使用的主流武器依旧是枪炮，因为枪炮有其他武器都难以企及的优势……”41号刚说到这里，就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于是他看向了孟黎柯。
你是武器大师，你说。
孟黎柯看着41号望向自己的眼神，也是心领神会，于是便接着说道：“确实……在一般环境下的现代战争当中，火力优势分为持续性、爆发性、毁伤效果、能量利用效率等，如果把这个尺度放大到宏观，那么还能够牵涉到性价比等因素。
枪炮的优势在于，持续性比他强的武器，爆发性必然会很差，比如激光和炮火的区别。
毁伤效果和爆发性比他强的武器，持续时间必然会比他短，比如袋鼠国的金属风暴系统。
能量利用效率比他高的武器，性价比必然会比他低。比如战机和步枪……这个我没办法跟你详细解释，因为实在是太复杂了。”
“所以综上所述……枪炮依然具有无可替代的意义？”陆舒很快想通了这个道理。
“没错，在当今这个年代，枪炮依然具有无可替代的意义，所以组建一支人数虽少但无所不能的军队，实际上是很鸡肋的。”
41号点头道：“比如前毛熊安全委员会下属的特别行动队，我们习惯于叫他们黑魔鬼，他们当中的每一个成员，都是毛熊国的中流砥柱。
把其中任何一个人随便拎出来，以他们的资质，都会很快成长为顶尖的科学家、工程师，但是令人糟心的是，这些人最后都成了顶级的情报人员和武夫。”
“照你这么说……毛熊的行为，就像是把供给大脑的养分，分流到肌肉上。”孟黎柯比喻道。
“没错。”，41号叹了口气道，“但是不得不说，他们真的很强，哪怕毛熊已经解体了那么多年，流窜到世界各地的黑魔鬼们，依然具有无可匹敌的实力。
我以前帮那个军火商做事的时候，有幸带着属于他的保镖队伍，和他同事豢养的一群自称是黑魔鬼的老头们交过手，一栋大楼，同样的装备，但很遗憾，我们输了，而且是完败。”
41号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道：“十二比三，我自己干掉了两个。”
“这个战绩……他们是用黑魔法把你们打败的？”陆舒怔道。
41号刚刚提到过的这个黑魔鬼到底有多强大，陆舒不知道，但41号有多牛，陆舒是清楚的。
躲弹道，夺手枪，铅笔杀人，落地无声，这些全都搞完了，身上还不沾一滴血。
能跟他打成十二比三的战绩，那到底得是什么样的怪物？
“不是……当时情况很复杂，因为是切磋，我肯定不能下死手，当然下死手也可以，但我最多干掉四个，就会被其他老头开瓢，我可没那么傻。”41号摇了摇头。
“没那么傻？那你还买酒店……”孟黎柯听到这话，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
“今儿不聊酒店的事。”，41号不耐烦的打断道，“现在说的是通灵部队，说的是猎奇故事，懂？”
“嗯嗯，不聊酒店，不聊酒店。”，陆舒也急忙圆场道，“聊黑魔鬼，那后来呢？”
“黑魔鬼……”，41号听到这个词，似乎刚反应过来一般，无奈道，“不打岔了，为了给你们解释个通灵部队，扯了那么远，还是重新说通灵部队吧。”
把话题引了回来，41号又继续说道：“既然宝剑国有通灵部队，那毛熊自然也是有的，而且他们不仅有，发展的还比宝剑国更好。”
“相比骗经费的宝剑国，毛熊在提升军事实力方面，做的事就务实多了，他们没有被各种怪力乱神的东西蒙蔽双眼，而是选择了一座通向人类心智的巴别塔——催眠术。”41号说着话，便看向了陆舒。
陆舒似乎也是有所明悟一般，立刻收起了闲聊的态度，身体慢慢直了起来。
“在毛熊解体以后，毛熊心灵部队的资料就被解密放到了互联网上，毛熊的心灵部队被称为是10003部队。
我可以跟你们负责任的说，这个部队，是确实存在的，而且其中有个人，你见过。”41号盯着陆舒说道。
“维克多·康斯坦丁·切尔恩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