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亚伯拉罕的酬金
“卧槽。”
虽然在41号说出“你见过”的时候，陆舒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真当41号把维克多的名字说出以后，陆舒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卧槽。
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这可不是谁都能有的体验。
“十五岁那年，还在上中学六年级的维克多，因为出现了偶尔能够让别人心神不宁的能力，而被毛熊心灵部队看中。
在中学继续度过了四年学生岁月后，已经成年的维克多终于等来了军队的征兵通知，而在这期间，他不仅经受了军队的各项审查，甚至还参加了一些役前训练。”
“听起来似乎一切正常。”，陆舒有些不解道，“但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疯子，之前在穆尼黑不仅杀了约翰牛的领事，还差点抢了我五万块钱，连我这种穷人的钱都抢，人干事？”
“可是，在他进入心灵部队，系统的学习瞬间催眠术，并刚刚对其产生强烈归属感的时候，他的国家，崩溃了。”
41号似乎是有些口渴，便又取过一杯饮料道：“你想想，如果你的祖国解体了，还见到自己的同胞被西方割韭菜，你会不会疯？”
“不，我好好的呢。”陆舒回道。
“你的国家又没有解体。”，41号回道，“我是说如果。”
陆舒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会后，叹了口气道：“可是我的国家真的解体了。”
“他是塞亚维尔人。”，孟黎柯看陆舒情绪不太对，便捅了一下41号道，“不过从身份上说，他是个南斯拉夫人，他出生那会，南斯联邦才刚刚变成南斯共和国。”
“抱歉……”，41号听孟黎柯这么说，顿时挠了挠头道，“嗯……抱歉，小老弟。”
41号似乎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表达自己此刻的情绪，而陆舒看起来似乎也并不需要41号的道歉。
“抱歉什么？”陆舒反问道。
“你的国家，抱歉，我不该拿这事打比方的。”41号挠头道。
“没事，我对于自己的祖国并没有什么感情，对于家人也没有，所以你其实不必为此道歉，因为我不是特别难过。”。
陆舒无所谓道：“在我有意识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在跟一群小屁孩在汉斯一家福利院里打闹了。
关于我身世的那些内容，我是在升入文理中学以后，才慢慢了解到的。此外，关于塞亚维尔和南斯共和国的记忆，我并没有保留多少。
后来其他的一些战争孤儿都被陆续送回了自己国家，但塞亚维尔人却没有回去，因为有关机构的官员认定，他们的家已经不在了。
正好汉斯又面临着发达国家都有的老龄化难题，于是就把这些孩子都留在了汉斯。”
“这么说来你还挺迷茫的？”41号接着说道。
“是啊……”，陆舒点头道，“就像你不会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产生感情一样，我也是。”
“那你对汉斯有感情吗？”，孟黎柯也跟着问道，“毕竟是汉斯人把你抚养长大的。”
“但汉斯人又从来不敢提爱国，在汉斯，提爱国是一种罪，让我这样的人提爱国就更不可能了。”，陆舒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在陆舒还要说话的时候，这家机场餐厅外头，却突然响起了一阵伴随着太语播报的铃声。
在前台打瞌睡的收银员抬起满是倦容的脸，侧耳倾听了一阵，便又倒头睡下了。
在收银员睡下以后，陆舒又听到了一阵同样的铃声，但这次伴随着的播报声却变成了嘤语。
随后，机场又用翰语重新播报了一遍。
虽然用的语言是不一样的，但意思大致在那里。
过会起飞了，登机手续赶紧搞好，别磨蹭。
听到播报，陆舒三人便扔下那堆残羹剩饭，从餐厅里走了出来，前去办理登机前的手续了。
当工作人员把那张里家坡护照还给陆舒的时候，陆舒算是真的松了口气。
借助灰衣人的力量，陆舒得以在当地得罪了一名将军还能安然无恙的离开，虽然付出了一些代价，但结果是好的。
从廊桥上了飞机，陆舒趁着关闭手机之前的空档，向弗留斯发了条短信询问他的汇款行账号。
没办法，之前存有弗留斯账户信息的那部手机，已经在颂查眼前摔了，现在想要给弗留斯汇款，陆舒就得重新问一遍。
手机号码还能记得，办银行卡号这东西，谁能天天记得那么清。
收到了弗留斯的回信后，陆舒便把酬金从自己的账户上划给了弗留斯，但稍后陆舒就发现自己忘了件事。
亚伯拉罕的那三千块钱，他可还一直没给呢。这工资已经拖了半个月了，再拖下去，陆舒就不太好意思了。
想到这里，陆舒又给弗留斯转了笔钱过去。
“你在给那群人转账？”孟黎柯看见陆舒的动作，便小声问道。
在人多眼杂的飞机上，孟黎柯也不好直接提灰衣人，于是便用这种方式说道。
不过他指的是谁，倒也不难以理解。
“对，一笔是给他的，一笔是给那个黑人的。”陆舒点头道。
“哦。”，孟黎柯点了点头，随后又迟疑道，“你说的那个黑人小孩叫什么来着？”
“亚伯拉罕·罗兰，还有，他不是小孩，就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个子矮而已。”陆舒纠正道。
“听你刚才说的意思，这小孩似乎人品还行，喜欢学习……他还会做账？”孟黎柯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无视了陆舒的那句解释。
陆舒想了想在吉布提见过的亚伯拉罕的账本，轻轻点头道：“是的，怎么了？”
“我们还缺一个会计。”，没等孟黎柯回答，坐在走道另一边的41号就对陆舒解释道，“无论是什么‘公司’，只要他有收入，就必然会需要一个会计。
如果你不想在以后因为账目有问题而闹到大家不愉快的话，你就需要一名合格的会计。”
“是这样吗？”陆舒扭头看向孟黎柯。
孟黎柯尴尬的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不直接说？”，陆舒无奈道，“不用支支吾吾的，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只要能对‘公司’有建设性意义的建议，我肯定会听你的。”
267 意外来客
“嘿，这就说来话长了。”，41号大笑道，“你知道他在阿三国喜欢上的那名骗子女孩是谁吗？就是他公司的……”
“晚上好，女士们，先生们，我们马上就要起飞了，所以现在给大家进行一下安全演示，在我们起飞前请注意……”在他们说话的这会，一名空姐正好走到了陆舒和41号当中的那条过道。
“闭嘴！”孟黎柯听到41号这话，直接从座椅前头抽出了一只呕吐袋，团成了球砸向41号。
此刻站在过道里，用嘤语向乘客们介绍一些注意事项的空姐，正被那只呕吐袋砸个正着。
“我们现在进行安全演示，在我们起飞前……喔！”被砸到的空姐虽然有些凌乱，但良好的职业素养却并未让她有多惊慌。
看到这俩货又在闹，还闹到了别人身上，陆舒不禁有些头疼。
虽然孟黎柯没用钝器，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用杂物打砸乘务人员这种事，可真不是小事。
“女士，你还好吗？”，念及此处，陆舒立刻站起向那名空姐走去，尽量试着用温柔的语气对空姐解释道，“哦，他们俩，都是我的朋友……嗨，他们上飞机之前有一些不愉快，但没想到竟然会闹的……让您受惊了，真的很抱歉。”
趁现在能补救就补救一下吧，要是敢恶言恶语的作死，惹得人家站方生气，又把驻守机场的警力调动起来。
到时候陆舒除了41号之前说过的劫机方案，可就只剩老老实实蹲局子一条路了。
可别再幻想着有灰衣人来救，陆舒这次就算是死也不让那群灰衣人来救命了。
明年那次任务，还不知道啥时候开整呢，可别几个小时一过，又给自己添一笔新债。
人还活不活了？
不过好在那名空姐只是略微受了惊，又加之陆舒的及时道歉，也并未过多计较，只是让孟黎柯把呕吐袋捡回去收纳好，不要随意丢弃。
等空姐介绍完了一些必要的项目，孟黎柯的心思又重新活泛了起来。
“嘿，你说她们脾气那么好，我是不是应该找个空姐当女朋友？”，孟黎柯盯着空姐远去的背影，用汉斯语对陆舒喃喃道。
“你不是有女朋友吗？我记得你在汉斯谈过一个。”
“没有了，我之前离开汉斯的时候，也没来得及跟我的尼德兰女友说再见，她现在应该恨死我了，因此我宣布，我现在正式恢复单身了。”孟黎柯摆手道。
“卧槽，人渣啊。”，陆舒叹道，“而且你就不怕刚才那位美女是个男的？”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把她的身份证偷过来，看看上面到底是男是女。”41号听到孟黎柯和陆舒在那说话，也笑嘻嘻的用半生不熟的汉斯语插了句嘴。
“你别逗他了行吗？”，陆舒叹道，“刚才差点打起来你忘……”
“当然可以，谢了，我的亲哥。”孟黎柯却没有如陆舒所预料的那般激动，而是随口应道。
“可以，给你当做补偿，起飞后我去把她的电话要过来，但是能不能拿下得看你自己。”
41号说罢就把自己的椅背调直了，等待飞机起飞。
此刻陆舒的心中充满了迷惑感。
卧槽，这俩货没打起来？
“别奇怪。”，孟黎柯看到陆舒满脸不可思议，便解释道，“我们需要一点缓解压力的外界刺激，泡妞、喝酒、看恐怖片、极限运动，都是好方法，你别看中午的时候，那老小子那么冷血……再冷血的人也是得缓解一下的，不然他迟早得废掉。”
“好吧，不谈这个了，我想问你一下，你确定要招一个会计来给我们管财务是吗？如果你确定的话，我现在就给那个人打电话。”陆舒掏出手机，点开了弗留斯的号码说道。
“当然，如果他真像你说的那么可靠的话。”
陆舒听孟黎柯如此肯定道，便随手给弗留斯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当电话接通后，弗留斯那边又响起了整齐划一的枪声。
“我尊敬的客户，服务还满意吗？”，弗留斯笑道，“我们的干员动作还不慢吧？”
陆舒正要跟弗留斯聊上几句，就看到有空姐在劝前排乘客关闭手机，并不断向自己这边移动，当下也只好长话短说了。
“当然……不过我现在还有个事想麻烦你……”
“亚伯拉罕……”
“对对。”
“考察成功以后，会谈论薪资，到时候会分给你佣金的，嗯嗯，好，就这样。”
“让他来南塞岛吧，来程和回程的机票钱我会报销，期间的误工费我会结，嗯，好，就这么说……”
说罢以后，陆舒便摁断了电话，将手机关闭，开始静待飞机起飞。
……
当一行人在南塞岛落地的时候，陆舒带着41号和孟黎柯从机场刚刚走出，就看到了给他们接机的亚伯拉罕和……弗留斯。
低矮的亚伯拉罕正站在穿黑色西装的弗留斯身边，一白一黑，一高一矮，使得这对组合格外引人注目。
“你怎么也来了？”陆舒看到站在亚伯拉罕旁边的弗留斯，感到有些惊讶。
虽然从吉布提往南塞岛的路程确实有点距离，但这还不至于让弗留斯亲自护送吧。
况且亚伯拉罕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让一位灰衣人的高官护送，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原谅我的冒昧，我只是想跟诸位混个脸熟。”
弗留斯说话间便带着亚伯拉罕迎上了从机场走出的三人，和陆舒握了握手后，便继续说道。
“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何等的人物，竟能够在一个月内连续招惹了那么多恐怖的势力……钢铁圣母残部、清洁工审讯队、兰卡威的特警、立柏亚的军阀……还能全身而退的。”
“什么？”陆舒被弗留斯突然的一串回答给整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杰克先生。”，弗留斯顿了一顿又说道，“或者我该叫您金丝雀，或是陆·舒马赫？”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陆舒听到弗留斯叫出了自己的本名，却一点儿也不显得惊讶。
更没有被人侵犯隐私的愤怒感。
268 弗留斯的来意
自从跟孟黎柯他们谈过绰号和姓名的事以后，陆舒就淡然了。
在黑白交错的地下世界里，姓名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既然弗留斯和他背后的灰衣人能把自己从香米国的警站里捞出来，那自然也能把他送回去。
在跟灰衣人做生意之前，陆舒就想明白了这一点，后来经过孟黎柯点透了灰衣人向钱看的本质，陆舒对灰衣人和清洁工刚刚升起的一丝敬畏，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一个或松散或团结的群体，无论跟你有什么往来，只要他的最终目的是钱，那就好办，太好办了。
能用钱解决的麻烦也许会很麻烦，但不用钱解决的麻烦绝对会更麻烦。
“哦，这个么，我自从上次卖给你纽扣以后，就随手查了一下金丝雀这个名字，结果没有想到，他真的得罪了不少人。”，弗留斯笑道，“但没想到他最后还能活下来……甚至还组建了个杀手组织，就是名字不太好听。”
陆舒闻言，先是看向了孟黎柯，随后又看向了41号。
“你们给组织取名了？”
“没有啊。”41号愣道。
“没有，应该是系统自动生成的。”，孟黎柯皱眉道，“但我记得我前两天才刚刚把资料汇到佣兵网络那里，雇主还是个死人，没道理他们会审核的那么快啊……”
“是我让运营佣兵网络的几名同僚帮忙查找的，当然，也推了一把资料审核的进度，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弗留斯闻言，向孟黎柯温润一笑，淡淡解释道。
“只不过……‘金丝雀的杀手组织’，啊，这个名字确实有些随便……”，弗留斯说完就将亚伯拉罕推到了自己面前，冲三人介绍道，“诸位好，现在在你们面前的是吉布提最成功的小掮客亚伯拉罕·罗兰。”
“罗兰，这几位先生也许就是你以后的同事了。”弗留斯又五指并掌，向亚伯拉罕介绍道。
听到弗留斯话说到一半就开始顾左右而言他，陆舒三人也并未多说什么，而是默认了这个结果。
“欢迎你。”孟黎柯瞥了一眼有些热情洋溢的弗留斯，走上前去和亚伯拉罕握了握手。
“谢谢，先生。”
41号则似乎是有些疏远感，一直和弗留斯和亚伯拉罕保持着距离。
经过刚才的一通寒暄，弗留斯的来意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陆舒本能的察觉到，弗留斯可能还有一些不太适合在外头谈的话。
但做戏得做全套，该有的见面礼仪还是得有的。
“‘雷霆’，里家坡人，阁下贵姓？”先和弗留斯打机锋的是孟黎柯，在言简意赅的介绍了自己后，孟黎柯便询问起了弗留斯的身份来。
“不敢称贵姓，灰衣人的后勤官，五级主管，弗留斯，高卢人。”弗留斯直言道。
听到弗留斯直接道出了他自己的身份，孟黎柯心中顿感一阵惊骇。
虽然前两天晚上陆舒和他们说过自己在吉布提的遭遇，在见到亚伯拉罕的那一刻，孟黎柯对于眼前这人的身份也有过猜测，但弗留斯就这么直接把自己的姓名给报了出来……
“请你不要开玩笑，先生。”听见弗留斯当着孟黎柯的面，报出了自己的身份，41号却走到弗留斯身前，左手搭在他的肩头上，大拇指则有意无意的划过了弗留斯的喉咙。
其实刚刚41号也对眼前这个白人的身份多少有些猜测了，但别人没说，他总不能上去问“就你叫弗留斯啊？”，这种行为，就是妥妥的卖队友。
“当然，我没有……咳……”弗留斯刚一确定自己的身份，41号就随手在他喉咙上轻轻揉了一下，就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弗留斯立时咳嗽个不停。
“你确定你是个灰衣人？你们的组织里现在还有活人？”孟黎柯弯下腰来，一双眼睛静静盯着弗留斯说道。
“你们……咳……你们是清洁工的人？”弗留斯一边咳嗽，一边惊骇道。
但随后他就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
在吉布提的时候，陆舒分明还不知道清洁工是什么人，就算是现在，他对于那个组织的了解，应该也是极少的。
而他招募进来的这两个不知名字的新成员，显然也不是清洁工的人，陆舒本人，更不可能是清洁工的人了。
否则的话，他为什么要一直拒绝自己的招揽呢？
这让弗留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是里家坡人，姓孟。”孟黎柯没有直接回答弗留斯的问题，而是换了种方式答道。
“前暗影，四十一。”41号也如此说道。
“Merde！我知道了，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弗留斯先是喘了几口大气，随后便向孟黎柯鞠了个躬道，“请允许我向孟思源长老的子弟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随后弗留斯又向41号鞠了个浅躬道：“请允许我向真正的灰衣人致敬。”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到底有什么屁话要说，有话说就说，没话说就滚蛋。”41号听见了弗留斯的致敬，却反而更加厌恶的说道。
陆舒一时间眼前的场面给弄懵了。
虽然现在看来，孟黎柯和41号是一伙的，而他们又都和弗留斯背后的灰衣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很明显，弗留斯对待这两人的态度更像是舔狗，而孟黎柯和41号就像是有恃无恐的狗主人。
有点乱，有点乱。
这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陆舒站在五人当中，无语的问道。
“我也想知道……”陆舒身旁的亚伯拉罕也蒙圈道。
“走吧，去酒店再说。”41号闻言便强压下心中的一股子气劲，拍着陆舒的肩膀说道。
“谢谢，谢谢。”听到41号如此说，弗留斯立刻答谢道。
“我怕我现在让这狗人血溅五步，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41号听到弗留斯的答谢，却反讽道。
269 酒店中的人影
……
两小时后，奥林巴斯山下。
因为酒店的位置在南塞岛的南方，故而一行人下飞机的地点是在地处南塞岛西南的帕福斯机场，这里不仅更近，也更安全。
但自从一行人乘坐的车辆进了山，陆舒就能清楚的感觉到一股子弥漫在空中的火药味儿，路边偶尔能看到几个贴着嘤语和希语的牌子，上头的内容无不是军事岗哨禁止擅闯一类的话。
甚至在一座小山的山腰处，陆舒还清楚的看到了一辆轮式防空高炮。
虽然奥林巴斯山距离南北塞对峙线还远着呢，但南塞的准备倒是挺充分的。
准确的说……这处酒店所处的山名叫做特鲁多斯山，而奥林巴斯山不过是最高峰的名称。
也可以叫他奥林匹斯峰。
虽然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41号的酒店时，陆舒还是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座酒店只有六层，但占地面积很广，由看起来像是花岗岩的石料做外层，外形四方朴实无华。
酒店的整体装修风格相比于一家提供休闲和娱乐服务的高档酒店，更偏向于是一处……
怎么说呢，你看到这种建筑可以联想到新修建的乡村医院、银行写字楼、普通中学、正府机构、科研公司、军事基地，但你绝不可能把他跟酒店联系在一起。
哦，唯一能让人把他跟酒店联系起来的，大概就是正门处悬挂的招牌了。
“Continental.”
陆舒带着亚伯拉罕从后面那辆计程车里走了下来，而前面的那辆计程车里，41号和孟黎柯正架着弗留斯从车上走了下来。
“多少钱？”陆舒走到驾驶位旁车窗前，从兜里掏了几张纸币，瞥了眼那名明显是地中海长相的司机道。
“表上写的数据是……从机场到这里大概是一百公里，按照我们公司的计费价格，我得收你一块二一公里。
但这里太偏了，您得付二百块才行。”那名司机把计程车上的表翻了过来，看罢以后用一口发音略显俏皮的嘤语说道。
“二百？”陆舒看了看那只计价表，惊疑不定的说道。
二百欧他自然给得起，但这个价格确实有些吓人。
“呐呐呐。”，计程车司机翻着手解释道，“兄弟，这地方太偏了，一般人根本就没来过，我们也是偶而路过才知道这是家酒店的，而且……”
“而且这附近连家超市都没有，加油站也没有，景区的大门也在数公里外……在这里根本接不到返程游客……”
“好吧。”，陆舒听到一半就摇了摇头，随手塞给了司机一张五百的纸币，“能找的开嘛？抱歉，我没有更小的了……”
既然确实有收二百块钱的道理，那自然是要给人二百的。
从司机那里收了找来的零钱后，陆舒便带着亚伯拉罕，跟随41号和孟黎柯，一起走进了那家酒店的院子。
这院子也是够冷清的，里面只有寥寥几辆私家车停在角落里，那些原本规划好的花坛，现在都长满了草。
除了最外边那辆显眼的蓝色雪铁龙以外，其他几辆车无一例外的都存在轮胎干瘪的问题，一看就知道是在里面停了很长时间了。
“好久不见，这几周在吉布提过的还好吗？”离开了人多眼杂的机场和计程车，陆舒望着四下无人的荒郊野岭和眼前如同巨兽般伏在原地的酒店，便同亚伯拉罕打开了话匣子。
“还好，你走的当天晚上，我们又换了一个地方睡觉，弗留斯先生对我不错，后来那群人也没再找过我们麻烦。
但弗留斯先生说，我在外头做生意不太安全，就一直把我带在身边了，所以这几个星期我没赚多少钱，基本上就是帮他打杂。”
因为身高的原因，亚伯拉罕在跟陆舒说话的时候，是需要一直仰着头的。
而陆舒也是个经常习惯了跟别人仰头说话的主，知道这样跟别人说话有多不舒服，便揉了揉亚伯拉罕的脑袋道：“不用跟我对视，看正前方就行。”
然而当陆舒把视线回到正前方以后，他才发现41号和孟黎柯带着弗留斯只是站在酒店的玻璃门外，却并未走进去。
孟黎柯和原本如同舔狗一般的弗留斯站在旁边，听着41号在那里打电话。
“你在店里吗？”
“我是谁？我是你老板……”
“快来开门。”
“我知道是周末，我给你加班费好吗？你不要？你这……”
一行四人听着41号在酒店门口跟电话那头的人吵着架，一开始还感觉挺有意思的，时间长了也就感觉厌了。
“操，他说今天是周末，他不上班的。”，半晌后，41号愤愤不平的挂断了电话骂道，“我迟早得炒了他。”
“那我们现在怎么进店里？”孟黎柯问道。
来之前，孟黎柯也想过很多可能，但来了主人的地盘，却连家都进不去，这倒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砸了呗，还能咋样。”，41号说罢就从酒店院子里的某个角落里，翻出了一块压在花坛里的砖块，走到自家酒店门口，刚要动手砸门，却发现透过玻璃大门，竟隐约能够看到里边儿有个模糊的人影。
“谁在里头，开一下门。”41号见到有人在里面，以为是自家员工，便扔掉了手里的砖块，向他喊了一嗓子。
能不砸门还是不砸门的好，这酒店大门修起来也是挺费钱的。
结果没想到那人听到41号的喊声，不仅没有向这边走来，反而是扭过头去拔腿就跑。
“站住！”见那人当场要跑，也把这家酒店当成了自己地盘的陆舒顿时口中暴喝一声，门内那人的动作便立刻慢了下来。
“转过身来，给我把门打开。”陆舒紧接着便向那人发号施令道。
就在陆舒对那人实施完了催眠以后，他突然想起了个事，而这事也让他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
自己以往但凡用出了催眠术，都是在模仿维克多的语调，而在41号面前模仿维克多的语调，无异于是在找死。
270 自己的路
依照41号的身手，料理位于他三步之内的自己，不会比捏死一只鸡难上多少。
但当陆舒回过头去，看见41号、孟黎柯、亚伯拉罕和弗留斯都齐刷刷的看向自己时，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首先，41号没对我出手，这很好。
狗子，胖子，小黑仨人能免疫催眠，这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但弗留斯可免不了啊，为啥这货一点事都没有？
按理说就算施术对象不是弗留斯，那他多少也会受到波及才对。
而且41号没有像上次那样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这也有些出乎陆舒的意料。
但随后陆舒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来，把大门的电源开关打开，把手举高，走过来。”陆舒听着这些凭借着本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刹那间竟感觉到有些陌生。
这不是维克多的声音，这是……我自己的声音？
以往陆舒想要发动瞬间催眠的技能，都需要首先模仿维克多的语调，用那种玄而又玄的，攻人心智的声音来打破别人的心防。
但这一次，在本能之下，陆舒竟无意间摸索出了属于自己的声音。
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弃之不用后，陆舒下意识之间的再次动用，竟让他在属于自己的能力体系中，开辟出了一条全新的技能树。
看着那个行动略显呆滞的人影，陆舒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好了。
“你还会这项手艺？”弗留斯震惊道。
陆舒也有点震惊。
这狗货，上一次还能被自己催眠成个孙子呢，这次再见到他，竟然就不怕催眠了。
到底是弗留斯在这段时间内经受过什么心防方面的锻炼啊，还是我的催眠手艺有所精进啊？
“这个不急着说。”陆舒眼看那名晃晃悠悠的人影已经打开了大厅里的电路，便打了个哈哈。
但在场的这些人里，似乎有人不打算放过他。
“你是不是对我用过这个？”，亚伯拉罕愣愣的问道，“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当时我走神了一下，就那么一下，但是我以前从来不走神的。”
陆舒刚刚想说没有，但想了想亚伯拉罕的性格，他还是艰难的承认道：“是的，但我没什么想法，对吧，你的客户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钉——”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电铃声，酒店的玻璃正门通上了电，玻璃门上方的磁力锁具同时解锁，检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两扇玻璃门一左一右的分开，露出了一条通道。
41号的这家“隐士”酒店，在此刻，正式向在场的这五人开放了。
酒店正门刚一打开，41号和孟黎柯就一前一后涌了进去，两人几乎都在边搓手指边哈热气。
南塞岛虽然地处沿海，纬度又不是太高，但赶上了十二月，空气中多少还是有些寒意的。
弗留斯和亚伯拉罕是穿戴的整整齐齐，但陆舒三人刚从气候炎热的东南洲跑回来，身上哪有什么厚实衣服。
现在虽然顶着微寒走进了酒店，但陆舒没有一丝一毫的闲心去打量这家酒店的内部装潢，也没打算去给自己找件衣服披上，他目前的关注点只在一个人身上。
那个给自己开门的人。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白人男性，他穿着棕色风衣，头戴深灰秋季礼帽，戴着一双藏青手套，但是脚下却踏了一双黑色高帮军靴。
正门开启的声音，并未唤醒那个中了瞬间催眠的白人，甚至41号走到他面前的动静，也并未把这人唤醒。
他就像一根木头那样，静静的站在酒店大门旁。
在他身边，则是一只带有手推车的木箱，木箱顶上放着根撬棍。
41号将手掌在白人眼前晃了晃，见他没有反应，便无奈走向了木箱，拎起那根撬棍，三下五除二掀起了箱盖。
木箱盖方一掀起，41号就大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老是不来酒店，酒店里进了小偷呢，看来这人不是小偷。”
还没等陆舒分析清楚41号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41号就从木箱里抽出了一支粗长的大枪。
“我的贝奥武夫，他们还在里面放了海绵置物槽，哈哈，真他妈贴心。”
看到41号手中的大枪，陆舒便稍稍松了口气。
眼前这人，莫不是西装公司的快递员？
“老兄，赶快把东西放回去，把箱子钉好，我们赶紧出门，把一切都恢复原状，再让这小子悄悄离开，我们不能惹麻烦！”看到那支熟悉的贝奥武夫，孟黎柯却面色一肃，有些紧张的说道。
“嗨，怕什么，一个快递员而已。”，41号看出了孟黎柯的隐忧，却毫不在意地挥手道，“没关系。
虽然我还不清楚这个新冒出来的快递公司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我打赌，他们肯定不会为了一个快递员得罪我们，也不敢得罪我们。
想要因为这种凑巧撞见的事情而找我们的麻烦，他们就得先掂量掂量，招惹一个杀手组织到底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
就在41号和孟黎柯隔着快递员互相喊话的这会，陆舒发现自己一直紧盯着的那名“快递员”，突然有了动静。
快递员的眼珠先是慢慢晃动了一圈，最后就剧烈活动起来，到了最后，快递员的四肢与脑袋几乎是摆动了起来。
陆舒很清楚，看这架势，接下来这名快递员就要开始摆脱自己的控制，要重新夺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了。
念及此处，陆舒心中除了一股发自内心的欣喜，就是一股强烈的警惕之意。
欣喜是因为自己对陌生人的催眠强度和技巧似乎都有了本质性的突破，而警惕则很简单。
那名快递员的右手，在挣脱控制恢复清明的一刹那，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自己的左肋下掏了过去。
“小心！”
陆舒刚一出口提醒，孟黎柯就毫不犹豫的朝快递员背后那个方向窜去，而弗留斯则是拎起了近在咫尺的亚伯拉罕，向门外拔腿就跑，在场的众人里，唯独艺高人胆大的41号做了个大胆的举动。
只见41号一个箭步跨到那名快递员的身旁，用空出的左手捏住了快递员掏枪的手腕。
随后他右手撒开拎着的步枪，揪住了快递员的衣领，凌空跃起，以右膝顶住快递员的肋骨，左腿腿弯包住快递员脖颈。
快递员一时只觉上半身沉重无比，顿时整个人栽倒了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41号的右脚再次迅捷的展开包住快递员胸膛，全身发力，瞬间就以一个干净利落的十字固，将那名快递员放倒并整个人钉在了地面上。
271 鹅国老兄
同时41号一直留有余力的右手则是在快递员的胳膊上狠狠敲击了一下，经过这么一折腾，受到冲击的快递员不由自主的松开右手，一直紧握着的手枪撒手而出，在地上磕碰了几下，掉到了陆舒面前。
陆舒微微弯身，从地上捡起了那支还未来得及打开保险的手枪，轻轻拂去因为滑落在地面上沾染的灰尘后，赫然可以看到手枪的握柄之上，是一颗黑色的五角星。
那边41号的动作不停，在将快递员迅速放倒之后，便紧接着又是几脚踏在快递员没有被他锁住的那只手臂上，直到把那名快递员锁的透不过气，41号才解脱了十字固慢慢从地面站起。
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晕死过去的快递员，陆舒无奈的把那支手枪递给了一直在远处观战，而现在向他这边走来的的孟黎柯。
现在既然已经把人家西装公司的快递员给整成这副德行了，那刚才关于是否会惹上麻烦的讨论，也就没有意义了。
还是想想怎么善后吧。
“托卡列夫？”，孟黎柯将那支大黑星在手中翻转了一阵子，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不是仿制品，是毛子的原版，但枪号和生产年份被磨没了，看起来像是五十年代到六十年代出厂的新货。”
孟黎柯这话说的很矛盾，但也很容易让人理解。
新货确实是新货，只是生产年份早了一些，但只要他没有被开封使用过，那就一直是新货。
只要是从油纸包里头翻出来的老物件，不管是汉斯的下水管道，还是老毛子的大黑星，叫他一声新货，似乎都没毛病。
41号听到孟黎柯说出那支手枪的来历，便慢慢蹲下，提起那名快递员的手掌摸了摸，又把快递员衣领前的那块衣服掀了起来。
“长期使用苏系手枪的痕迹，胸口皮肤无色差。”
随后，41号掀开快递员的眼皮，又捏起快递员的腮帮子，左右看了看他的面部特征，喊道：“东斯拉夫人种，应该是毛子、贝拉罗斯或者乌科兰人。”
“人死了吗？”陆舒看向41号，抬起下巴问道。
“没，我虽然把人放倒了，但连他胳膊都没给他扯断，更不可能杀他了……”，41号说罢也无奈道，“现在咋整？怎么把他送走？”
“不知道，先找间客房关着吧。”，陆舒刚刚下完指令，就连忙否定掉自己刚才的话道，“等会！”
正要走过去把快递员拖走的41号，和在那摆弄着大黑星的孟黎柯，以及抱着亚伯拉罕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弗留斯，一时间都向陆舒这边投来了目光。
“你每次找快递公司下单的时候，是跟什么人联系的？”陆舒向孟黎柯问道。
“一个负责……哦，我知道了，你要……”孟黎柯刚刚下意识的要回答这个问题，就瞬间理解了陆舒话里的意思，于是也不再去管陆舒的问题是什么，而是直接掏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陆舒看到自己话才说一半，孟黎柯就开始做了，也是一阵轻松。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不用绕那么多弯子就能把事办成，你想让他帮忙烧壶水，结果人家直接把茶泡好了，还是端到面前的。
跟这种人一块工作，有点爽啊。
孟黎柯那边很快挂断了电话，对在场的几人说道：“他们说过一会会重新安排快递员来接这人离开，在这之前，还请在场的几位都对这里发生过的事保持沉默，接下来，将由一名经理前来接洽业务。”
陆舒听到孟黎柯如此说道，不禁松了一口气。
从这个快递公司一直以来展露出的实力来看，他们的能量确实不容小觑，虽然陆舒一行人是无意间撞破了西装公司这名快递员的行踪，但终究是有几分得罪了人家的意思。
如今人家不予计较，这倒是个好事。
倒不是说真的怕别人搞什么报复行动，单单就是西装公司运送东西的这个效率，也足以让陆舒离不开他们。没了这个西装公司帮忙运送武器，陆舒的战斗力就要打个折上折。
从勉甸到南塞岛，他们自己坐飞机沿途各种转航班还花了一天多的时间呢，但这家搞走私生意的物流公司，只要钱花到位了，运送军火的速度竟然比人家航空公司运乘客的速度还快。
至于改头换面重新下单的可能性，陆舒是压根就没考虑过。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地下世界生活，足以让他意识到这个选项不仅不存在，甚至还很离谱。
还没等在场的众人有什么反应，孟黎柯的电话便又响了起来。
孟黎柯刚刚接通了电话，就按下了免提，把听筒语音外放了出去。
现在显然不是他能做得了决定的时候，因此必须要把语音外放，让在场的其他人来判断局势，或者大家群策群力。
至于在场的弗留斯和亚伯拉罕算是外人，孟黎柯也顾不得了，虽然他俩算是外人，但也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所以现在既不用瞒，也不用唬，让他们听听也没什么。
“抱歉，这次是我们的员工办事不力，让诸位见笑了。”陆舒只听得一个略显沧桑的中年男声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这没有什么，我们也怕会有误会，而且我们来的时间也凑巧，不过请您放心，这只是个误会……”
“误会？我们的员工受伤了没有？”不等孟黎柯把话说完，那边原本客气的男声就话锋一转，强硬了起来。
孟黎柯一边暗自庆幸着自己打开了免提，一边看向41号。
41号心领神会的摇摇头。
“没有……不过您指的受伤是？”，孟黎柯谨慎的问道，“还有，请问您怎么称呼？”
“没见血就行，如果见血了，没露骨头也行。”，那个男声虽然保持着半分客气，但话里话外都有着一股子血腥气，“你们可以叫我鹅国人，或者鹅国佬，爱怎么称呼都可以。”
“那么……额，鹅国……老兄？”孟黎柯想了一下，便随既用自己的语言风格回答道。
272 弗留斯的笑容
电话那头的人在听到孟黎柯如是说后，却是沉默了一会，随后便点头道：“好吧，你这么叫我也可以，现在再告诉我一遍，我们的人受伤了没有？”
“没有，他好得很，好得很。”孟黎柯说着话，因为似乎是有些心虚一般，蹑手蹑脚的跑到了那名昏死过去的快递员身边，拿手指试了一下鼻息。
还好，人没死，还喘大气呢。
“既然如此，那这就是个误会。”，那名男声闻言，便不再用富有攻击性的语气说话，转而是低声说道，“不过我还得再提醒……几位先生一趟。
虽然我看不到你们那边的情况，但我能感觉到你们那边人应该不少，不过请诸位不要试图去跟踪我们的接应人员，如果让我们发现有人在后头跟踪的话，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听到这话，孟黎柯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点头说道：“好，但如果跟踪的人不是我们的人呢？”
“那我们自会判断……”
陆舒听到孟黎柯在那跟西装公司的人用嘤语打机锋，顿时感到一阵阵的无语。
有时候肥宅会说自己的脑子像汉斯人一样又方又硬的，但现在在自己看来，肥宅的脑袋那才是又方又硬的。
人家好好问个话，你却一直在追求文字上的精确性，这味道，老汉斯了。
严谨的一塌糊涂。
不再去管孟黎柯跟人如何你来我往的玩话术，陆舒转过身去，向弗留斯招了招手。
原本在那看着肥宅打电话的弗留斯，以及弗留斯怀里的亚伯拉罕，看到陆舒招手，慢慢走了过来。
陆舒小声问道：“嘿，你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们的‘公司’只要财务，不要锁匠。”
被陆舒刚见面就揶揄了一顿的弗留斯，顿时脸红道：“还能是干啥……给罗兰谈个好工资，也给自己整点中介费用，再顺带看能不能把你拉进组织去，还记得前几天在香米国救你出来那事吗，那时候你答应过……”
听到弗留斯这么说，陆舒顿时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一个人呐，凡是话里有顺便、顺带、顺道的，九成九的情况下，那都不是顺道，是故意的，而且往往人的目的，还真就在这个“顺道”里头。
“对，答应过你，但那是明年的事了。”陆舒点头道。
“明年可快了啊。”，弗留斯眨了眨眼，用半带暗示的语气说道，“明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日也是明年，明年的一月一日也是明年，明年的……”
“你玩我呢？”听弗留斯竟然能够说出“明年的一月一日也是明年”这种话，陆舒顿时没好气的说道。
这话说的看似没毛病，但仔细想想就知道是在玩赖的。
一般人通常会认为，哪怕明年有什么大事儿，至少也得出了一月份才会有事。这虽然不是非得写在合同上的事，但至少很容易让别人忽略。
“腊月的债，还的快。”
就在弗留斯和陆舒说话的这会，三人当中突然钻出了一个光头。
这光头不是别人，正是也听孟黎柯打电话听厌了的41号。
相比孟黎柯的小心谨慎，41号原本性格就摆在哪里，又加之这些年见了不少大风大浪，因而对于那些需要动脑子或耍嘴皮子的事，向来不太喜欢。
在笑嘻嘻的说出了这句谚语之后，41号便看向了弗留斯，面色一冷道：“有事？”
“啊，我……”弗留斯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病，一看到41号这类人，就本能的有些犯怵。
不知是刚才在机场的时候，41号给他来的那一下子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没，没……”，弗留斯讪笑了一阵道，“没事，没事了……”
“没事就好，有事就不好了。”，只见41号用略带警告的眼光看了看弗留斯，随后便转身拍了拍陆舒的肩膀道，“我还记得酒店办公室的位置，我先去找几件衣服了，有事你再叫我。”
随后41号就转身绕过位于大门左侧的酒店前台，瞅了一眼挂在酒店前台正上方的大陆酒店标志，便搓着肩膀摇头晃脑的向后头的办公区走去了。
“妈的，早知道在机场整几件毛衣了……”
“给我透个底吧，到底是啥时候开始干活？”见41号走远了，陆舒便向弗留斯问道。
“我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这些都是我们长老会的私下决定。”，弗留斯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41号消失的拐角，低声同陆舒说道，“长老会讨论决定，应该是在明年的三到五月份吧，反正再早不会早过这个时间，你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可以多锻炼锻炼，增强自己的身体素质……”
“长老会是什么？”陆舒突然发现弗留斯说出了个自己没有听过的名词，颇感兴趣的问道。
“你想知道？”弗留斯笑道。
“嗯……不了。”陆舒原本想点头答应，但是看到弗留斯那猥琐的笑容，突然拒绝道。
由于陆舒对弗留斯的第一次笑容印象极深，因此陆舒现在看到弗留斯露出笑容，便会不自觉的想起他第一次看到弗留斯发笑的样子。
满嘴黄牙，披头散发，两眼血丝，面如恶鬼。
奶奶的，真可谓是如同天上降魔种，真是人间太岁神。
光是想起弗留斯的口臭，陆舒就感觉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只要你加入我……呃？”弗留斯也没想到陆舒的回答，跟着愣了一下。
“不了，我不想知道了，知道的越多，我死的越快。”陆舒摇头道。
“可是……”，弗留斯继续劝道，“如果你加进来的话，我们所有的资源都可以向你以及你的组织倾斜，你还记得上次在香米国吧？你看到我们的实力了吧？”
听到弗留斯的话，陆舒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拍。
别的都可以忽略，但这个让一名将军叫自己长官，还有无论在哪都能把他捞出来的本事，可真是太有诱惑力了。
273 今日任务（2/2）
如果说前者还能忽略，那后者就是实打实的保命手段。
也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加入了灰衣人这个组织，那大卫国杀手带来的危机，会不会迎刃而解？
正当陆舒为此而感到心动无比的时候，孟黎柯的电话已经打完了，收起电话的孟黎柯凑了过来，两眼紧盯着弗留斯道：“怎么着，你想拉他去当炮灰？”
“嗨，这话怎么说的，什么炮灰不炮灰。”弗留斯见到孟黎柯，顿时面带几分尴尬的笑道。
“怎么……难道你们现在还有能动的活人？”孟黎柯嘲讽道。
“当然，我们拥有世界上最大的情报网络，各级干员非富即贵，只要我们愿意，随时可以动用无与伦比的财富和正治力量……”弗留斯反驳道。
“但却没有一支足够忠诚的军队去守卫你们的财富，你们在和别人作战的时候，靠的是什么？香米国的那个文职将军和他的卫兵们？里加坡官员系统里的政客？还是你这个被人亡命追杀的后勤人员？”
孟黎柯却丝毫不给弗留斯留面子，毫不留情的揭开了面前这名灰衣人的遮羞布。
“你……”弗留斯面对这种家族里曾有人担任过灰衣人长老的富家子弟，一时间竟感到无法反驳，心中郁闷几欲吐血。
“你很清楚一个赤手空拳的富人面对一群磨刀霍霍的暴徒是什么下场，没有相应的武力做保护，丰富的资源只能给你们带来祸患。”，孟黎柯冷声道，“更何况你们现在同别人的差距，只会比封建时代的伏尔加蛮族面对草原铁骑的差距更大。”
“虽然你们家族曾经出过一名伟大的长老，但恕我难以同意你的观点！你要知道，经济实力才是决定一场持久战争的根本，而只要我们愿意，随时都可以拉起一支军队！”弗留斯被孟黎柯奚落的有些不高兴，顿时不甘道。
“是吗？”，孟黎柯扫视了一眼弗留斯身上的黑色西装，笑道，“那你为什么现在连你们那身标志性的灰色西装都不敢穿了？”
弗留斯听到这话，顿时哑口无言。
弗留斯一时间被孟黎柯怼到说不出话来，正在那里支支吾吾的时候，孟黎柯又扭过头向陆舒解释道：“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能在香米国动用军阀的力量把你捞出来吗？因为他们确实是一支强劲的权力联合体，但你让那个香米国将军……叫什么来着？”
“巴莱。”陆舒用翰语脱口而出道。
“嗯……你让那个芭蕾带兵进攻王府夺权试试？我敢保证，只要你敢把这个计划告知那名将军，无论你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这个计划都会在两个小时内摆在香米国国王的案头。
而紧接着，香米国境内的灰衣人力量就会被扫荡一空，而带头的就是那个什么巴雷特。”孟黎柯分析道。
“是巴莱。”陆舒纠正道。
“芭蕾好记一点，我还记得那名差点把你整进监狱里的将军，名字叫什么康乃馨。”
“没有康……”
“那些都不重要！”，孟黎柯眼见自己的记忆力有被人嘲讽的危险，顿时挥手道，“我是要跟你讲这个道理，我们不必纠结那个将军的姓名。
香米国的军阀们手下只要有三百来个能拎起枪打仗的人，就敢自封为将军，所以那些将军就是一群水货！至于那些将军到底叫什么，我不在乎。”
弗留斯眼见自己的同事被人嘲讽，顿时怒道：“你不能这么说，我们海峡对岸的那群腐国佬，他们的将军一个人连一辆坦克都分不到，不照样敢叫将军！”
“不提将军了，这不重要！”，孟黎柯大手一挥道，“我就是说这么个道理，如果你生在一个动荡国家，手里头有兵马，你才有一切，否则你就等于是什么都没有！”
“我们本来是有兵的，但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在宝剑国和鹅国的那些干员竟然在一夜之间被人扫了个精光，我只听长老们说是一个记性好到变态的超级间谍背下了所有干员的名单，但遇见这种事，我又有什么办法！”
弗留斯越说越激动，说道最后他甚至已经完全来不及思考了，嘴里蹦出的话比脑子转的速度还要快，要快很多。
“我以前只是个负责采购食品药品的普通商人，结果到了去年年初，我被火线提拔为了安全屋维护人，到了年底，我更是如同坐上火箭一般升到了主管的位置。
但我发现我能联络到的战友和同伴却越来越少，以前我所在的吉布提情报网里有一百多名后勤官员，现在却只有我一个人，merde！
我最后接到总部的指示就是留在吉布提按兵不动，等待援助，但将近一年时间过去了，援兵在哪里？帮手在哪里？每天电视上播报的都是一起起吉布提城区内的凶杀案。
作案的就是我的同胞，那些同为高卢人，甚至是高卢军人的清洁工们，他们把我从一个小兵变成了高管，但也把我从一个亲朋遍地的人变成了守墓人！”
弗留斯说到一半，眼泪就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委屈的哭道：“你们知道做守墓人是什么感受吗？”
“所以你冒着被人当成舔狗的委屈，也要可劲的招募高级战力？”孟黎柯回过了味来，一脸揶揄的看着弗留斯。
怪不得。
与那些只会开枪不会动脑的炮灰级雇佣兵相比，一个实力出色的新晋杀手组织，无疑在这名灰衣人主管的眼里，会重要上许多。
试想，当弗留斯在吉布提那会，面对初露锋芒的陆舒，都能动起招揽之心，如今再见到41号这等杀才，以及原本就熟悉灰衣人家事的孟黎柯，岂有放过的道理。
要招揽，而且要大力招揽，因为廉价的雇佣兵炮灰只要你肯花钱，就一定能搞到，但只有间谍和杀手之类的高端战力，才是决定一个巨型组织存亡的底牌。
274 舔狗的心酸不用你来拆穿
现实中有一个很好的例子，那就是大卫国。
君不见，大卫国在与实力和领土数倍于他们的周边诸国，屡次交手的过程中，真正支撑他们不被灭亡的，还是源源不断的金元，精确讯疾的情报战和层出不穷的刺杀活动。
如果单提全民皆兵的集体意识和先进的武器装备，反倒是没有看到事情的本质。
幻影战机的图纸，法老国的导弹基地，雪松国的军火库，图尼丝的办公区……无一不记载着这些无名之辈的战绩。
法老国的战机本可以在战争中给予敌人沉重的打击，但大卫国的间谍们，可以让那些战机在起飞之前就毁伤殆尽。
这些来自内格夫沙漠的角蝰，阴险而致命。
弗留斯听到孟黎柯将自己比作是舔狗，不禁用嘤语怒吼道：“舔狗的心酸不用你来拆穿！”
此言一出，四坐皆惊。
在那指点江山的孟黎柯，分析局势的陆舒，一直在弗留斯身旁吃瓜的亚伯拉罕，还有找衣服回来的41号。
“没找着毛衣，也没有大衣，但是旁边客房里有几件浴袍，我……”只见41号身上披着一件浴袍，左右手还分别拎着一件，手舞足蹈的向这里跑过来。
就在这时，41号听到了一声令他终生难忘的怒吼。
“舔狗的心酸不用你来拆穿！”
只见弗留斯哭红着眼，一脸凄惨的站在酒店大堂之中，用一种振聋发聩的声音，诠释着自己的心酸与无奈。
是啊，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又有谁会愿意当一只舔狗呢？
41号愣了愣神，就拎着浴袍向这边跑了过来，边跑边扔了一件给孟黎柯。
“披上。”41号又给陆舒披了一件浴袍，陆舒这才感觉自己有些冰凉的手脚终于多了一丝温暖。
就是这浴袍的尺寸实在是有点大，41号他们穿着还能露出半截小腿，陆舒，穿上就只能露出脚背。
41号给陆舒披上浴袍没有多久，就突然跨到孟黎柯身旁，从孟黎柯那里夺过刚刚从快递员身上缴获的大黑星，枪口对准了位于他左侧正门边的墙体喊道：“慢慢走过来，不要耍花样！”
41号的这番话让在场的其余四人皆是悚然一惊。
在座的这群人里，除了亚伯拉罕，其他人多少都对41号的战斗力有点了解，而对他战斗力有了解的人都知道，41号出手绝不会有误判。
陆舒闻言，立刻毫不犹豫的跑到快递员运送武器的货箱附近，从里面提出一把插好了弹匣的9A-91，又取出了那把之前他见过的NZ75。
将NZ75递给孟黎柯，陆舒提着没有加装消音器的9A-91，开始向位于自己右侧的柜台走去，单手掀开柜台门，陆舒用右手四指将9A-91的枪托紧紧抵在肩窝里，慢慢向前摸去。
经历了少说五场生死搏杀而得以幸存，陆舒的战斗意识和作战技能都得到了飞速提升。
虽然实力依旧无法比肩那些年逾不惑的传奇兵王，却已经足以和刚刚入行的新人区分开来了。
陆舒越是向柜台深处走去，他所能看到的左侧墙体后的景象，就越发广阔。
当陆舒将枪口对准了墙体后显露出来的一只胳膊后，躲在墙体后的那人终于举起双手走了出来。
“抱歉，我不是故意在偷听！”只见一名装束与先前的快递员相差无几的白人小老头，慢慢走到了酒店大堂里，右手二指捏着手枪握把将一把手枪放到了地上。
“你是给谁工作的？”孟黎柯见状问道。
在战斗人员都要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周围情况的时候，非战斗人员就要负责和非己方战斗单位沟通。
我们经常可以在影视剧里看到两军交战，双方头领在那里互相喊话，其实有时候也不一定完全是为了装逼……
“西装公司！兄弟，不要开枪，我是来接我同事回去的。”，只见那人苦笑道，“怪我没有第一时间表明身份，其实我也是刚来，我只听到他说自己是舔狗，其他的一概不知，我发誓！”
“你等等，我得给你的老板打个电话。”孟黎柯明知快递员说的八成是真，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放下手枪，顺手拨通了刚才那个打来的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孟黎柯就跟对面的人冷声说起了话。
你们的人过来送货，被我们不小心撞破，还揍了一顿，那是我们的错。
但你们来接人回去的人，在接近酒店大堂以后，并未第一时间表明身份，反而先是被人喊破，随后再慢慢从掩体中逼出。
那道理可就站在我们这边了。
吵架的时候，什么最重要？
道德制高点嘛，谁占据了这玩意，就可以向对方随便发火咯。
但这玩意儿也不是想占就能占的，得看谁显得更有理，谁更委屈，谁看起来更弱，谁更无耻。
大多数人，最多只能同时占到其中前三条，只有拳师，才能全部占完。
因为无限制搏击这项运动，本身就是什么损招都能用的。
孟黎柯说了没几句，就将手机放到地上踢给了后来的这名快递员，而这名快递员捡起手机以后没说几句，就又将手机踢了回来。
“他确实是没听到什么，他的老板保证了。”孟黎柯又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两句，将电话挂断后，示意41号和陆舒把枪收起来。
“让他把人接走，公司不计较我们捉住了他们的员工，我们也不再计较他的问题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和公司两清了。”
陆舒听到这话，真真是松了口气。
今天这事，完全就是一个巧合，一个偶然事件。
如果能就这样把事情解决，那可太好了，自己身上的麻烦已经很多，再加上这一条，绝对能把人烦死。
不过现在除了西装公司这档子已经解决的麻烦，目前他还面对着另一件悬而未决的事。
站在酒店大堂里，看着那名快递员默默背起自己的同事，走出酒店大堂，绕过下客通道，向那辆停在院子里的雪铁龙而去的背影，陆舒打了个冷战颤。
“这样。”，陆舒建议道，“我们别在大厅里干耗着了，再过一会儿就要中午了，我们是先吃饭还是先谈谈关于亚伯拉罕的事？”
275 专用武器
“或者可以找个地方喝上一杯，话说我这儿大概是方圆十里之内，唯一有人烟的地方了吧？”41号看到那名快递员带着他的同伴驾车离开了酒店，也随手将大黑星朝木箱里扔去。
“就这都没人来。”孟黎柯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家显得很凄凉的酒店，补刀道。
在他们来之前，这家酒店甚至是关着门的，41号雇佣的那些本地员工，也是一个都没有出现过。
关于这家酒店的入住率到底有没有百分之十的问题，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不过好在酒店至少没有欠南塞岛市政部门的水电费，因而这家酒店至少还能在有人到来以后慢慢运转起来。
陆舒学着41号，将那把9A-91扔到木箱里的时候，正好瞥到了一支手枪。
是之前41号用过的那把，枪管和抛壳口都镀成了暗金色的柯尔特M1911。
陆舒捡起1911刚要仔细瞅瞅，就被41号劈手夺走了。
“别随便碰别人的枪。”，41号严肃道，“你都不知道我为了搞到这东西，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额，这只是一把随处可见的1911。”
陆舒不太能理解41号为何这么宝贝他的枪，要知道，哪怕是陆舒自己的那把HK337，他还敢扔到加尔丹的特警队里，给那位留了大胡子的卢瑟看管呢。
所以在他眼里，这把柯尔特也就是一把柯尔特而已，如果说它和别的柯尔特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它带了点土豪金。
“这可不一样。”，41号爱惜的擦拭着枪身道，“这是一把金伯公司生产的正府型M1911，是同一批次的数百支产品中，经过检验发现质量最好的一支。
我找了突出武器国际，给内部结构加装了氮化钛涂层，还找了全宝剑国最好的工作室。
找他们的枪匠，为她额外加装了光纤瞄具，选用了轻量级多防滑槽套筒，竞赛级扳机，改了扳机复位行程和力道，防滑握把，甚至连弹匣都改成了14+1的。”
“阿里兰·莫森工作室？”陆舒回想起孟黎柯曾经对自己提过，宝剑国有一家世界上最好的武器工作室，不禁脱口而出道。
“不错嘛。”，41号听见陆舒竟然能说出阿里兰·莫森工作室的名字，满意道，“连阿里兰·莫森都知道。”
爱文如痴的人，常喜欢跟朋友谈论各种风花雪月，豪迈文章，爱武之人，自然离不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在这种问题上，碰见一个识货的人，41号自然是欣喜无比。
“只是……我听说阿里兰·莫森的东西很难等，有些人为了能拿到一把他们改出来的枪，甚至愿意为此等上几年。”陆舒忽然有些明白41号为何如此爱惜他那支手枪了。
41号说着就在自己手中那支柯尔特的套筒上亲了一口，感慨道：“没错，他们的订单很难等，为了改他，我还给排在最前头的一名客户塞了六万块美金，这还只是发射.45ACP以下口径枪械的价格，如果是发射.22步枪弹以上口径的枪械，价格只会更高。”
“这么贵？”饶是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六万块钱的插队费还是让陆舒吃了一惊。
六万，如果让他维持最低的生活标准，足以在伦汀那种小城舒舒服服的过上几年安稳日子。
而且六万只是插队费，真正改起来的费用，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但这对41号来说，只是改造一把枪的价格。
“贵？这可一点儿也不贵。”，41号摆手道，“你不懂，这种经过了改造的专业级武器，足以让干我们这一行的人……我没法跟你这半路出家的解释。
这么说吧，他能让你战斗力提升一倍以上，能在同一时间杀死更多的敌人，也就能更好的保护你自己，你觉得六万买自己一条命贵不贵？”
“这倒也是。”陆舒苦笑道。
要是论花钱买命，多少钱可都不贵。
想想前两天自己因为一时疏忽，就花掉了二十五万块来为一个小错误买单，陆舒不由得又是一阵肉疼。
陈骅在图尼丝海港教他的那套理论，还真是有用，而且有了大用了。
这次是二十五万外加一个人情，下一次是不是要把命搭上？
陆舒暗自思忖道，以后无论到哪，都得有一批专门供他自己使用的武器，而且对于当地的民俗、装束、禁忌，都要有详细的了解。
以前扮演的最多是汉斯人，或者其他西方人，那自然不用太过认真，因为在西方生活了二十来年的自己，已经把西方人那套行为举止印进了骨子里头，但以后可万万不能大意。
陆舒有给自己整几支专用枪械的意思，但并未跟41号说太久的话，因为他也有些饿了。
在搞到枪械之前，自己总得先把肚子填饱。
“招募一名专门做账的会计是你的主意，那就先由你来审核亚伯拉罕吧，在这期间，我可以先给你们做点东西吃，你们都想吃点什么？”
陆舒先是和孟黎柯吩咐了一声，随后便张开双臂，最后又把双手拍到了一起，做出一副期待的样子。
“你能做什么菜？”41号听陆舒如此说，立即反问道。
“随你，你先说自己想吃什么菜？”陆舒听罢，却是神秘一笑道。
“什么都行？”，孟黎柯听了，顿时兴奋道，“那我要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
听到孟黎柯这明显是来找事的报菜名，陆舒眉梢一挑，忍不住骂道：“滚！”
一边的41号，听见孟黎柯在那报菜名，也随之骂道：“各老子滚，真当我这是正儿八经的五星级酒店呐？蒸羊羔，你踏马吃翔去吧！”
亚伯拉罕虽然没上过几年学，但自己常年在港口卖小商品，多少也是会点翰语的，听到孟黎柯在那耍宝，无声的笑了起来。
因为和东南洲有业务往来的原因，弗留斯也能听懂翰语，但理解起来就困难了，看见亚伯拉罕在那笑，弗留斯急忙拉住亚伯拉罕这个唯二的熟人，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276 点菜
亚伯拉罕自然是没办法跟弗留斯解释的，只能把现场情况简单给弗留斯介绍一下，但是听到耳朵里的效果，就比41号和陆舒这俩会说翰语的人要差许多。
一番玩笑结束，孟黎柯慢慢收起了笑容，严肃道：“既然你说什么都能做，那我要吃叉烧。”
孟黎柯要吃叉烧，这个确实是在陆舒意料之中的，但很可惜。
“粤菜我不会，换一个。”，陆舒一脸无奈道，“东北菜，汉斯菜，一点点高卢菜，都行。”
“那你还说自己啥都能做？”孟黎柯听到没有叉烧，整个人都懒了下来。
“我没说自己啥都能做，那是你自己脑补的，我只是想听听你们都想吃啥。”陆舒无奈道。
“而且你就在这干等着吃现成的呢？过会儿你们面试完了，记得过来自己整个小菜，用小灶做五个人的饭，还都得是不一样的，那我得忙到什么时候去。”
“如果没有叉烧的话，那给我来个肉菜吧，最好是猪肉，要甜的。”孟黎柯认真道。
看孟黎柯不像是在开玩笑，而且这也确实符合他的食谱，陆舒便点头道：“这个可以，酒店厨房和冷库里应该存了冻猪肉和面粉，我可以给你搞一个锅包肉，如果有灌好的白肠，那就更好，省得炒了。”
孟黎柯见此，顿时期盼的看向41号。
41号一时间被孟黎柯盯得有些发毛了，心虚道：“我又不知道酒店厨房里都有啥，我是老板，又不是厨子……”
陆舒听41号这么说，顿时无奈道：“好吧，我过会儿先去看看，如果食材太少，那我就自由发挥了，你吃什么，或者有什么忌口的？”
“我荤素不忌，随便。”41号听到陆舒这么说，立即答道。
“嗯，那就跟他一样。”陆舒指向孟黎柯。
“我不吃猪肉、兔肉、带壳海鲜……其他都可以。”，亚伯拉罕先是说出了一串忌口名单，随后又似乎是意识到这样不妥，便改口道，“我什么都可以的，不用考虑我的忌口问题。”
“没关系，有忌口的很正常，不用为此感到不适，也不用客气，这里不像是吉布提的安全屋，到了咱们道格先生的酒店，应该有的是食材才对。”
陆舒向这个懂事的小黑笑道：“好吧，我记下那些忌口食材了，我保证，你的那份餐里不会出现这些。”
“我要一份牛排，要干式熟成牛排！”一轮到弗留斯，这位高卢佬就迫不及待的喊道。
“嗯嗯，牛排做主菜，前菜麻烦帮我炖个番茄浓汤吧……二道菜是……如果有鹰嘴豆或者烤肉……甜点是……如果有马卡龙或者冰激淋……嗯嗯，这些就差不多了，就这些吧。”弗留斯说完了这些后，便面含期待的看着陆舒。
“什么？”陆舒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于是又让这名灰衣人主管重复了一遍他的菜单。
“我要一份干式熟成牛排做主菜，前菜麻烦帮我炖个番茄浓汤……”
“不不，你是不是对我的厨艺有什么误会？”，陆舒懵逼道，“我不可能给你做那么多道菜，不仅没时间，而且……”
“但你都答应给他做了那么多菜了。”，弗留斯指着孟黎柯委屈道，“他还可以吃到你做的小羊羔，蒸出来的那种，他的小羊羔肯定吃不完，就这你都愿意……”
看弗留斯明显是误会了什么东西，陆舒也懒得解释，干脆扭头向一处走廊里走去，同时向弗留斯敷衍道：“好吧，如果厨房里有食材的话，我会尽量满足你的愿望……”
抛下那群在原地七嘴八舌说话的食客们，陆舒径直钻进了一条走廊。
不过过了没几秒钟，他又从走廊里钻了出来，看向那三个正在同弗留斯解释什么是报菜名的人，尴尬的问道：“你们有谁知道厨房在哪儿吗？”
“右边，下一个过道左拐，你能在尽头找到一部电梯，然后……算了，我带你去吧。”41号向陆舒招了招手道。
……
41号的这家酒店，虽然矮了一些，外表朴素了一些，但至少功能上都是齐全的。
而41号这位老板，虽然平常也不怎么关心酒店，但至少还是知道内部结构的。
41号先是把一行人引入了一间只有十几个平方的小型餐厅先行休息，再单独把陆舒带了出来。
“一层是辅层，里面有几个大小不一的餐厅，一个大厨房，游泳池，健身房，会议室，一些乱七八糟的机房，医务室，还有几间空闲的办公室。”
41号一边在前头引路，一边有些面带得意的在向陆舒介绍着沿途路过的那些房间。
而陆舒则是有些讶异于这家酒店的占地之广阔，以及功能之繁多。
而更让他惊讶的，就是这破酒店的冷清程度。
“那你雇佣了多少人来管理你的酒店？”陆舒忍不住问道。
“二楼是一些包房和……我雇佣了多少员工？先别谈这个问题，先让我把酒店介绍完。”41号明显是正在兴头上，不想在这个时候讨论其他问题。
而陆舒也不急着知道41号的酒店为何如此冷清，况且急也没用，不如就好好的听着41号介绍他的豪宅。
“二楼是用来举办酒会或者婚礼的大厅和西餐厅，有接待贵宾、存放行李的地方，有一些……三楼有KTV包房，棋牌室……四楼全是客房……五楼几乎全是客房，有个酒吧，晚上……”
41号介绍完了六层楼的用途以后，发现自己好像忘了地下层，又反过来把地下层介绍了一遍。
41号介绍完这些东西以后，陆舒就已经不再关心他雇佣了多少人了，他现在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卧槽，你把内部整这么丰富？你造这酒店到底花了多少钱？”陆舒听完了41号的详尽介绍，顿时不淡定了。
老子前面二十年都在为一套属于自己的房、一辆属于自己的车、一个能够长久干下去的工作而奋斗。
但41号这家酒店，竟然足足有二百多间客房，每间客房的装潢标准还都不低。
277 自动化
在南塞岛这种地方，建成这样一座占地庞大，内部设施齐全，产权还全部属于自己的酒店，所花费的代价绝不可能只是前几天在勉甸那会，孟黎柯所说的一千万美金。
要是说在阿三国花一千万能开一家这样的酒店，那还差不多。
好像不对……
在阿三国根本就建不起来，电力、自来水、工人水平、治安问题……每一个问题都很要命。
41号听陆舒这么问，立刻挥手道：“怎么可能就一千万……我可是砸进去了我这小半辈子的积蓄，全都指着这酒店过几天舒服日子，结果咱也不懂，咱也不会弄，现在嘛……只好把这玩意儿当大别墅住了。”
“那你给自己的别墅雇了多少管家？”陆舒眼见着41号推开了一扇标着翰嘤双语厨房标志的门，随口问到。
“三十个人。”
“哦，那还好……”
陆舒点点头随口附和道，然后他似乎是明白过来了什么一样，吃惊的反问道：“三十个？”
一般高档酒店所雇佣的员工数量，都需要讲究人房比，很多时候都是一房配一人，故而这个比例一般在0.7~1.2之间，但像41号这样比例低于0.2的，那可真是闻所未闻。
“所以……到底是人手太少造成了入住率低下，还是入住率低下使得人手太少呢？”陆舒直接问道。
“都不是。”，41号盯着陆舒的眼睛笑道，“只不过我当初让别人建这家酒店的时候，要求就是最大程度的自动化。我雇佣的员工大多是操作员而不是服务生。
酒吧里的调酒是机器在做，安保是摄像程序交叉监控，客房的通风系统是自动降尘的，地面清洁都交给带有自洁程序的扫地机器人来做，客房物品补充有真空管道传送系统。
我这么说吧，哪怕今天客满，我的服务生们也仅仅只需要站在办公室里按几下平板，再把一堆生活用品胡乱倒进总部的分拣台上即可，至于客房清理……在那些智能程序的帮助下，他们的工作效率会足足提高四倍。”
“啊，我懂了，你弄了一个智能化酒店……虽然省掉了人工，但这些机器恐怕都不便宜，这只会增加成本吧。”陆舒恍然大悟道。
“但是没办法……这么跟你说吧，我之前也有考虑过大规模雇佣本地人，所以我最初是在南塞岛东部接手了一家由尼德兰人经营的小酒店。
那家酒店经营不下去的主要原因就是内部管理问题，我原本以为我有办法把员工全部辞退，来重新建立一套管理系统，但我发现我错了，而且错的还很离谱。
因为经济危机之下的南塞岛，辞退任何一名本地员工，都是在给你自己找麻烦。无论你有没有给足他们遣散费用，你最终都会吃上官司。
那些本地员工吃定了这一届南塞岛正府会急着把失业率压下去，所以压根就不会把外资老板放在眼里。
他们天天摸鱼，每周拿着将近七百欧的高工资，却只愿意在那家重新开业的酒店上五天班。因为他们没人愿意接受调休，所以我的酒店到了周六周日就不得不闭门歇业……每逢节假日就闭门歇业的酒店，听起来是不是很荒唐？”
41号回忆到这里，不禁爆了句粗口：“我真是日了，这是酒店！他们当时的行为，就是在逼着我再度把酒店转手，而他们成功了，那家酒店被我贱卖给了一个斗牛国老头。”
“一周七百，上班全程摸鱼，还是双休？早知道你的酒店这么舒坦，我当初就来你这干活了，我还做个屁的记者。”陆舒听着41号的话，咂了咂嘴道。
“不不，现在可没这待遇了。”，41号笑道，“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我这回怎么可能再给自己招一群大爷呢？我宁可雇佣一堆机器，以及三十个从南塞岛西部来的，足够敬业的小家伙。”
“不过现在看来……”，41号叹了口气道，“人都是会变的，我刚才在门口的电话，是打给我之前最信任的一名经理的，我原本以为他和其他喜欢摸鱼的本地员工不一样，但现在看来，他似乎辜负了我的信任。”
陆舒听到这里，不禁默然。
之前他在汉斯的时候，就帮同一通讯社里的老员工，做过关于席卷破产国与南塞岛的债务危机的分析。
根据他所调查过的数据来看，在整个二十七国联盟里，破产国和南塞岛的平民，平日工作算是最努力、工作时长也最长的，但相反的是，这两国人的工作效率，在整个二十七国联盟里却是最低的。
原本就不高的工作效率，再加上南塞岛正府征收“存款税”的骚操作，更使得南塞岛的经济雪上加霜。
这个小岛，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跳出债务陷阱啊。
41号和陆舒谈完了近年的经济局势，就走进那间半黑半亮的厨房，按开了门旁的一个开关，悬挂在厨房顶上的一排排日光灯便渐次亮起，直到柔和明亮的灯光铺满了整间厨房，陆舒才得以看清这间厨房的内部结构。
“这是一间专门做小灶的厨房，能够满足大部分东西餐的制作条件，我记得里面存了一些常用食材，真希望我的那群本地员工在周五下班之前，没有把冰箱的电给断了。”
“不会的，如果断电了，现在地上肯定淌满了血水……”陆舒拧开了厨房里一个水龙头，确认有能够做饭的净水后，便走到一块案板前，随手打开几个柜子，从其中一个柜子里拎出了袋高筋面粉，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做午饭绕不开的就是主食，而主食里头，无论是煎饼、馒头、面包，绕不开的就是面粉。
41号见陆舒在那里有模有样的搞着午饭，自己也在厨房里四处找着活干。
没办法，员工全都赖在家里休息，老板想要吃饭，可不就得自己下场干活么。
不过好在酒店里的东西确实如41号所说的那样，都是高度智能化的，故而做一顿午饭还不至于让两人手忙脚乱。
……
当陆舒推着汤和菜，顺着来时的路向小餐厅走去的时候，还没有走到餐厅，就已经能够听见餐厅里孟黎柯的说话声了。
278 战局研判
“我听说你之前在吉布提的时候，每天能赚三百块？”
“是的，有时候会更多，我把我的账本带来了，您可以看一下，里面都是按照标准化流程走的账。”
“还不错，你的字很工整，账目处理的很好，现在你的基本信息我了解的差不多了，那么刚才我给你出的题目，你心里有答案了吗？”
“你刚刚提到的那个勉甸任务对吗？”
“没错。”
“我的判断是，‘金丝雀’应该拿任务金的15%，‘41’应该拿任务金的25%，‘雷霆’应该拿任务金的40%，剩下20%存入组织运作资金，至于因消灭非主要目标而产生的额外佣金，则是应该交由主要作战人员，按消灭数量分配。”
“很有趣，你为什么认为‘雷霆’应该拿四成？这已经相当于另外两人酬金的总和了。”
“这个问题不能单从‘雷霆’的方面来回答，首先，我们可以确定题目里的‘金丝雀’是老板，他的演技和回声甚至是长相，都在前期潜入中发挥了很大作用，所以我在这里分配给了他一成收入，另外的5%，是给老板的额外分成。
因为这个组织很小，老板也得亲自上阵干活，而且老板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手中掌握的资本都远不如另外两人，故而我们对于老板不能有太多特殊照顾。
只能多给5%，如果按照一般雇佣兵组织那样，给老板分一半以上的利润，显然是不合适的。
至于你在题目中提到的‘41’……中期保持无声击杀、审问、脱离战场的阶段，‘41’确实功不可没，他本来可以拿到更多的分成。
但我认为依照题目中所给的信息，‘41’在此次任务中有压制实力以及炫技的嫌疑，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陆舒穿过餐厅洞开的大门，将几个盖着的餐盘一一摆到桌子上，随后把推车推到一边，自己拉了张椅子坐下，默默看着孟黎柯在那对亚伯拉罕进行面试。
“很有趣的说法，按照你的意见，技艺高超也是一种错误？”孟黎柯如此说道，嘴角微微上扬。
紧跟着陆舒前后脚，41号也推了一辆小车走进了餐厅，将小车上的那堆餐盘一一放在桌面上后，41号也拉了张椅子坐下，和陆舒一起看面试。
“不是说技艺高超是一种错误，先生。”，亚伯拉罕认真道，“我的意思是，按照你的描述，我做出了一个判断，就是说这些技艺虽然精湛，但他们的容错率很低。
既然后面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可以使用从敌人身上缴获的勃朗宁手枪，清理来自三楼的敌人，那为什么一开始面对那两名率先进入二楼的雇佣兵，却选择了效率更低，危险性也更大的肉搏呢？
先生，据我所知，你的题目里提到过，在那个时候，他们两人身上都是有枪的。”
“这个小黑崽子说的有点道理。”
听到亚伯拉罕否定了自己在勉甸的一些所作所为，41号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同陆舒耳语道：
“不过我当初选择跟那两个人楼上下来的人玩近战，并不只是单纯的炫技，也有一些从实战角度出发的考量。
因为枪声响起以后，我们解决剩下几个雇佣兵的时间，就会只剩十到二十五秒，这个我没法过多解释，都是战斗经验。”
“不过从一名战局研判新手的角度来看，这小子的水平还可以，以后多培养培养就行。”41号补充道。
“那给‘雷霆’分成的依据呢？”孟黎柯紧接着问道。
“给他四成分成的依据，主要是他包揽了情报工作和战场指挥，还有后期撤离工作，在任何组织里，后勤工作都比战斗工作要重要。
一个好的后勤人员，能让工作组的实力翻倍，这绝不是夸张。”，亚伯拉罕分析道，“要知道，他们做的工作虽然没有直接伤害到敌人，但他们事实上是整个行动的眼睛、耳朵、大脑、双脚。
保护自己，是永远优于杀伤敌方的一项工作，而‘雷霆’在整个行动中表现出了超常的后勤素质，这就是我给他40%分成的原因。”
“哦……你分析的还不错。”，孟黎柯向亚伯拉罕点了点头，又扭头向41号和陆舒看去，“嘿，两位老板，你们发表一下意见吧。”
“我觉得不错，他的分析很中肯，如果由亚伯拉罕来主持酬金分配，我没有意见。”陆舒点头表示肯定。
“等一下，你多少岁？”41号却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向亚伯拉罕问道。
“十九，先生，我十九岁了。”亚伯拉罕彬彬有礼地回答道。
“虽然已经知道你有十九岁，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一句，毕竟你的个头太小了，看起来像个孩子。”，41号叹道，“好吧，在我的年纪面前，你确实是个孩子，但你的分析很中肯，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能做到这些并不容易。”
“所以你的意见呢？”孟黎柯向41号问道。
“我的意见是，如果他以前没有进过类似的组织或集团，身家清白，那我建议我们签下他。”41号点头道。
一直站在孟黎柯和亚伯拉罕附近的弗留斯，听到这里，立即说道：“我可以为亚伯拉罕担保，享誉我们吉布提的好人亚伯拉罕，从来都没有加入过任何一个组织或团体，他一直都是个自由掮客。”
听弗留斯如此说道，其余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弗留斯虽然一心想拉他们进灰衣人这滩子混水，但有一说一，这人的商业信誉还是可以相信的。
“那你自己的意见呢？”陆舒向亚伯拉罕问道。
陆舒虽然明白，亚伯拉罕既然愿意从吉布提跑到南塞岛来，就已经说明了他的意见，但按照流程，该问的还是得问一下。
这就像一个记者和其他新闻从业者，必须遵守的新闻伦理一样。
“我愿意，先生，我当然愿意。”，亚伯拉罕笑道，“你知道的，自从上次我们在吉布提杀了那个清洁工的审讯小队，我在吉布提的收入就断了。
279 先吃饭
因为他们是通过跟踪我才找到的弗留斯先生，所以他们现在已经开始四处搜寻我了，如果我现在不跟着你们干，回去就必然是被清洁工抓起来严刑拷打的结果。
而且相比于跑到另一个可能遍布清洁工耳目的地方，重新发展生意，我更愿意和你们这些熟人一起共事，至少在后方做账，危险性会小很多。”
“那你没有考虑过跟着弗留斯干活么？”陆舒刚刚问出这个问题，就意识到自己到底说了多蠢的话。
按照他们五人在大厅中谈话的内容来判断，弗留斯所处的灰衣人组织，在过去的一年里，曾经遭受了清洁工的数次清洗，下属的战斗人员都已经死伤殆尽。
战斗人员都死伤殆尽了，那像弗留斯这样搞后勤的，可就多的是了。
既然搞后勤的多的是，那不可能再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亚伯拉罕进去，现在灰衣人急需的是什么？是杀手，是雇佣兵。
“好吧，既然如此，恭喜你，亚伯拉罕，你已经通过了我们的面试，从即日起，你就是我们‘公司’的专属会计了。”孟黎柯欢迎道。
“我们先不急着搞欢迎仪式……关于你的薪资，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陆舒又指向了孟黎柯，“或者让‘雷霆’先生来决定？”
既然招人是孟黎柯的建议，那孟黎柯应该会有一套招聘方案，肥宅虽然有时候容易忘事，但该认真起来的时候，也确实会把事情做的很细。
亚伯拉罕没有多加考虑，便看向孟黎柯道：“他就是‘雷霆’？”
“是的。”，陆舒点头道，“顺便介绍一下，我旁边这个就是你刚才题目里的‘41’，也是这家酒店的老板，我则是那个‘金丝雀’。
不过我应该很快就会改绰号了，貌似我顶着这个从《玩偶之家》里选出来的绰号，在外头得罪了不少人。”
亚伯拉罕默默记下了三人的身份后，便认真道：“好的，二位先生好，我是亚伯拉罕·罗兰，既然‘雷霆’先生有薪资方案，那我不妨听一下他的意见。”
“如果让我来决定的话，我给你两个方案。”果不其然，孟黎柯听到陆舒的话，以及亚伯拉罕的肯定以后，当即毫不犹豫地竖起了两根手指说道。
“一个是死工资，一个是按劳分配，我的建议是，从现在开始，给他每年五万欧的固定薪资，或者给予百分之一的‘公司利润’作为他的分成。”，孟黎柯摩挲着从下巴冒出的胡茬道，“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
“前面那种。”，弗留斯听到孟黎柯的话，立刻同亚伯拉罕耳语道，“每年五万块钱的薪水，只需要偶尔做做账，没有比这更划算的生意了，选择后面那种不太现实，如果他们喝一年的西北风，那么你也得跟着喝一年的西北风！”
“我选择后者，我没有占别人便宜的习惯。”亚伯拉罕直接忽略了弗留斯的建议，毫不犹豫的说道。
听到亚伯拉罕说选择后者，孟黎柯先是向陆舒二人点了点头，随后陆舒二人也依次点了点头。
只有弗留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在那看着亚伯拉罕。
“既然如此，亚伯拉罕·罗兰，从现在开始，你就正式加入了……呃。”陆舒现在很想给亚伯拉罕来一个正式而严肃的欢迎，以配得上亚伯拉罕一口一个的“先生”。
但他发现，自己的这个组织名称好像确实有些不太严肃。
“嘿，你们哪位能帮我想一个组织名称？”陆舒扶着椅子对在场的几人问道。
现在，他手头的这股力量已经越发庞大，却还在用着系统默认的组织名称，未免有些不合适了。
但在坐的所有人都没有回应他的意思，所有人在他宣布完正式加入以后，都不约而同的开始打量起桌上的饭菜。
“你拿筷子了吗？”
“没有，门口的消毒柜里有筷子和刀叉，算了，别拿那个了，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包装好的餐具。”，41号思索道，“我记得之前订购过。”
“不用那么讲究，开水烫烫就行。”
“开水正在烧，现在还没有……”
陆舒无语的看着41号和孟黎柯在那讨论着餐具的事，一扭头又看到弗留斯在那举着亚伯拉罕，而亚伯拉罕从一处壁柜里抱出了瓶玫瑰红葡萄酒。
陆舒看到弗留斯像抱孩子一样在那抱着亚伯拉罕，顿时无语道：“为什么你不自己站在椅子上去拿？”
“因为那样一点都不雅。”，弗留斯把亚伯拉罕放下，随后挥手道，“我们现在是在一家高档酒店里，而招待我们的是一位享誉业界的大杀手，好歹有点仪式感嘛，金丝雀先生。”
“那你们就没人帮我想个名字吗？”
“先吃饭。”
“先吃饭！”
“吃饭了。”
陆舒话音刚落，又再次收获了一堆干饭人的问候。
好吧。
见确实没人搭理自己，陆舒只好也找了个位置坐下，拎起一双快子，给自己从餐盘里夹了牛排和锅包肉。
弗留斯要的DA牛排，在这个山沟里自然是不可能有的，那玩意也没地方处理，但质量稍好的西冷排，甚至是路边餐馆里随处可见的快餐排，那简直是不要太多。
其实处理快餐排也不用太费心思，找个灶台铺上一圈，慢慢煎到五或七分，再撒点香料或酱汁，完全就可以吃得很好。
至于摆盘也不用太过讲究，自家做饭与外头不同，好吃、耐吃，才是第一要务。
当然了，如果有时间，也可以搞一搞摆盘，既能搞得好吃，又能让自己赏心悦目，那何乐而不为呢？
……
一阵酒足饭饱之后，41号推着满车用过的餐具，把它们一一摆放在厨房的某个洗柜当中，再按动洗柜上的触摸屏，就直接将厨房门带上，走了出去。
而陆舒则是拎起块抹布把餐桌打扫了一遍，弗留斯找了个冰箱把剩下的菜饭放了起来。
在场五人都有长期的独自生活经历，又加上现在酒店里没留有任何员工值守，自然是得自己动手处理一切。
得益于41号这家酒店有高度的自动化水平，五人弄起自己的食宿，确实也不费劲。
重新关掉酒店正门的电源，41号带领大家走楼梯上了三楼，找了一间足有一百多平米的客房，这才开始讨论起陆舒刚才的议题。
280 神话
“所以，你们对于这个组织的名称，有没有什么意见？”陆舒坐在大包房的沙发上，看着围坐在茶几四周的四人说道。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孟黎柯五指并掌，指着陆舒说道。
“我建议先给你自己取个名字，然后再由此确定组织名称。”，41号分析道，“这是大多数组织的基本操作，我们也可以这么做，虽然俗套，但好歹中规中矩，不容易出错。”
“我赞成‘41’先生的提议。”
“黑衣人怎么样？”酒足饭饱的弗留斯一提到这个，态度便和吃饭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的弗留斯……有点兴奋。
“这年头，好名都被别人取完了，如果你想找更好的名，那就得去电影或者科幻小说里找，比如尼莫，比如刘培茄，又好听又新潮。”，弗留斯站起身来兴奋地挥舞着双臂道，“你们有谁看过儒勒·凡尔纳的《海底两万里》，或者刘慈欣的《流浪地球》吗？”
“黑衣人？”，听到弗留斯的提议，陆舒眉梢一挑，调侃道，“那我不如直接叫灰衣人好了。”
“嗯嗯嗯！”，弗留斯听到陆舒的话，立即满面红光的点头道，“这个好，这个好！这年头，我们缺的就是您这样的人才。”
“滚！”
“滚！”
孟黎柯和41号立即异口同声的骂道。
弗留斯立即委屈的看向亚伯拉罕，希望小黑能帮自己说句话，但亚伯拉罕却果断将他无视了。
……
关于组织名称的事情讨论了半天，也没人拿出个具体的方案来，陆舒便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打算先把自己的称呼给确定下来。
“金丝雀”肯定是不能再用了，不仅不能再用，以后还要尽量和这个名称撇开干系。
“嗯……”，陆舒思索了片刻，慢悠悠的说道，“你们觉得海燕这个名称怎么样？”
“不好。”孟黎柯否定道。
“像个女人的名字。”41号也皱起了眉头。
“我记得有人用过了。”弗留斯斟酌道。
“很棒。”，亚伯拉罕却肯定道，“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我感觉这个名字很有力量！”亚伯拉罕振奋道。
由于文化差异的原因，41号和孟黎柯对待“海燕”这个名字的态度，与弗留斯和亚伯拉罕完全不同。
不仅不同，甚至是完全相反的。
“不，不要用高尔基的作品。”，孟黎柯摆手道，“你的绰号最好不要带有明显的个人性格在里面，那样很容易被人下套……
具体的我不好跟你解释，但你记住，尽量不要用文学作品中的人物给自己命名。”
“好吧……”眼见自己引用高尔基的《海燕》被亚伯拉罕撞破，又听到孟黎柯如此告诫，陆舒这才不得不放弃几个原本自己已经准备好的名字。
白鲸、大马林鱼、列那、骆驼、变色龙……
“其实……我建议，你不如用神话人物来给自己命名。”，41号见陆舒一时间犯了难，便随口提道，“这是杀手一行的传统，我们通常喜欢用本民族的神话人物再加上自己的喜好或特长，以此来确定绰号。”
“可我记得这不是你们才有的待遇……”
孟黎柯的话说到一半便被41号打断了：“无所谓了……旧规矩早就破了，自从暗影解散以来，多少无名之辈重新爬上了一流杀手的台阶，你看看，以前只有五号敢自称为是‘奥丁’，但现在呢？”
“就我所知道的，敢自称是‘奥丁’的，至少有四个，这还不包括继承了‘奥丁’的29……”
“算了，让他从东方神话或者斯拉夫神话里随便挑一个自己喜欢的神魔鬼怪，就这样吧。”
提起了命名规则，41号明显有些兴致不高，没过多久就按着沙发起身，独自一人向着厕所走去了。
41号一走，陆舒反而感到更加为难了。
如果说孟黎柯只是排除了文学作品这个选项的话，那么41号就是直接给了一个名单，并且对陆舒说，你只能按照名单上来选。
若是41号没有提出过命名规则还好，但既然有了规矩，就要在框架之内取名，这让陆舒平添了几分束手束脚之感。
“嗯……嗯……”
有了41号提供的大纲在那，弗留斯、亚伯拉罕、孟黎柯三个还待在包房里的人，干脆都不出声了，一个个都静坐在那里看着陆舒哼哼。
陆舒哼哼了半天，突然抬起头来，略带犹豫的问向孟黎柯：“那个……你说，东方神话里都有那些神魔鬼怪？”
孟黎柯听了陆舒这话差点晕过去，随后他不禁疑惑道：“你不知道？那你刚才这半天都在想什么？”
“我在想斯拉夫神话里的神魔鬼怪。”
“那你想出来了没有？”
“没有……斯拉夫神话我也不清楚。”
“……”
“你们俩知道吗？”陆舒见孟黎柯沉默了，又转向弗留斯和亚伯拉罕的方向道。
“我知道高卢神话里的查理曼大帝，和查理曼大帝手下的圣堂武士们。”弗留斯答道。
“我所知的神话人物都来自圣经旧约。”亚伯拉罕想了想，也慢慢回答道。
“旧约？哦……你为什么对犹太人的东西那么感兴趣？”，弗留斯揉着一旁亚伯拉罕的脑袋道，“你的生活习俗也跟犹太人那么像，你可别告诉我你这小黑崽是个犹太人。”
“然而我确实是个犹太人。”亚伯拉罕老实的回答道。
“你在开什么玩笑！”听到亚伯拉罕如此说道，弗留斯显得有些吃惊。
“犹太人里还有黑人？”饶是见识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的陆舒，听到亚伯拉罕的话，还是有些吃惊。
这时，原本离开了包房的41号也去而复返了，手里提着一篮烈酒杯和两支威士忌的41号，听见有人提起了犹太人，又重新提起了兴致。
“你们在讨论大卫国？”
“不是……”，孟黎柯也被亚伯拉罕说出的话吓得不轻，语无伦次的对41号说道，“这个小黑……亚伯拉罕，他是个犹太人！”
……
现在，陆舒要给自己起绰号的事情，统统都被在场的众人抛之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