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 浪人
众人现在关心的，只有一件事。
亚伯拉罕这个浑身黢黑的小伙子，怎么……就是个犹太人呢？
当众人慢慢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以后，41号才开始解释道：“这不奇怪。”
“我以前在‘白狼’手下学习的时候，就亲眼见过犹太人里的黑人，当时十一号有个部下，能说一口流利的希伯来语，但皮肤却黑的像碳一样，我还记得那人的姓氏……所罗门。”
41号一手从篮子里抓出了四五个烈酒杯，并打开了那瓶威士忌，给众人分别倒上后，又继续说道：“他们自称是分布在北部黑洲的，大卫国所罗门王的后人，九十年代那场‘所罗门行动’刚开始的时候，大卫国就从埃塞比亚救援了数千名黑犹太人，而所罗门就是其中之一。”
“而且亚伯拉罕也是旧约里的姓名，所以，如果这个小黑自称为犹太人的话，我是完全信的。”41号用四指捏住一只酒杯，再用余下的食指遥遥指向亚伯拉罕道。
“既然你是犹太人，那你怎么不回大卫国呢？”，陆舒看向亚伯拉罕道，“他们国内的大多数犹太人都是外国移民吧？”
“先生，我可以不说吗？”亚伯拉罕听到陆舒如此问道，情绪有了些变化，声音也有些颤抖。
“小可怜。”，弗留斯一把抱住了能当他儿子的亚伯拉罕道，“不想说咱就不说了，别勉强自己。”
“让我猜猜，你是被赶出大卫国的？”，41号闻言，却起身踱步道，“我还记得，后来那位叫所罗门的朋友，他的下场并不算好。
他先是在一次四级任务中失踪，随后，他的老婆被人以体检为名带到了医院做了手术，然后全家领到了免费的移民船票。”
“说好听点是移民船票，说难听了就是大卫国赶人了。大卫国里有些身居高位的极端分子认为，这些和他们信仰相同的黑人，并不属于自己的同胞。”
41号盯着亚伯拉罕说道：“在那些黑人到达大卫国以后，迎接他们的并不总是欢迎，在这二十年间，有无数黑人被人从大卫国赶出，其中一大半人都死在了路上……”
弗留斯听到41号说到这里，顿觉自己的双臂湿润了起来，仔细一看，怀里的亚伯拉罕正在无声的哭泣着。
“不要再说了！”，弗留斯怒视着似乎是故意挑起亚伯拉罕伤心事的41号，低声道，“让这事过去吧！”
“过去？哪有那么容易过去！”，41号大笑道，“背井离乡的痛苦，纵使是千百年过去也无法弥合，只有失去了家园的游子，才会更加珍惜今日安逸的生活！”
“看看我们在坐的诸位，看看！”，41号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指着弗留斯道，“一个守墓人。”
41号又指着孟黎柯道：“一个被家族发配的旁系！”
“一个被驱逐出故国的黑人！”
“一个因战乱流离失所的混血儿！”
“还有我，一个因为年少无知，而再也回不了家的混账玩意。”，41号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的醉话，提起那支威士忌给自己重新倒上一杯，再次一饮而尽后，大声说道：
“我们都是被故乡抛弃，又或者是抛弃了故乡的浪人，今天在命运的安排下，我们聚集到了这里……”
41号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煽了煽嘴唇，却终究没有出声，半晌后，41号才重新举起一支没有用过的酒杯，向亚伯拉罕递去：“如果心里难过，就喝一点吧，喝一点，这能让你好过一些。”
亚伯拉罕盯着那只送到面前的酒杯，不由分说将酒杯一把接过，抹干流淌在脸上的眼泪，将杯中混着苦泪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敬流浪者。”41号给亚伯拉罕手中的酒杯重新倒满了威士忌，又给自己重新倒上了一杯，这时，第一瓶威士忌就快要见底了。
“敬流浪者！”弗留斯也被41号勾起了心事，随手提起第二支威士忌，给自己咕咚咚倒了一杯，也是昂头引尽。
“敬流浪者！”
“敬流浪者！”
41号先是将酒杯和亚伯拉罕碰了碰，随后陆舒的酒杯也碰了上来，最后是孟黎柯和弗留斯。
被41号勾起心事的众人，现在心中再也没了别的想法，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喝酒。
不管不顾的喝酒。
41号又从包房里翻箱倒柜的找出了几瓶威士忌，弗留斯将那些威士忌一一打开，再从身上掏出了一包已经抽出过几根的香烟。
“吉布提特产的白金万宝路，请吧！”，弗留斯将香烟向众人分去，又向41号问道，“这房间里有烟灰缸吗？”
“稍等，我去拿！”41号急匆匆的向外跑去，不久就拎着一大袋小零食和两只烟灰缸走了回来。
“喝。”，41号大笑道，“这些都是最新款的高地威士忌，如果再配上一些烟草和下酒菜，那就更棒了！”
这家久久没有来过旅客的酒店，在这个冬日的中午，慢慢喧闹了起来。
……
陆舒只记得气氛很快被41号调动了起来，而自己也是在和其他几人不断碰杯，然后……
然后他就被喝倒了。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孟黎柯在那不断拍着自己的脸。
弗留斯和亚伯拉罕并肩躺在包房的床上，而41号在两人身侧不断摸索着。
“醒了。”看见陆舒悠悠转醒，孟黎柯停下拍打陆舒脸庞的那只手，向41号招呼道。
见陆舒转醒，41号立即放下了弗留斯的一只胳膊，向陆舒这边走来。
“你还真是傻老外，啊？肚子里也不知道留着点，还真他妈往死里喝呢。”41号一边说话一边摘掉了手上的东西，这时陆舒才注意到，41号的手上，还套了一层薄薄的塑料手套。
“两个人都查过了，很干净，没任何电子信号，不过我建议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这两年我也不经常在外晃悠，很多事不太清楚。”
41号摘下手套，随手把手套塞进了裤兜里，再走到包房的门口，看了一眼酩酊大醉的弗留斯和亚伯拉罕，拉开了房门对陆舒说道：“出来吧，有些话不方便在这说。”
282 41号的愿望
陆舒见到现场的情况，当下心中已经有了三分计较。
在孟黎柯的搀扶下慢慢站起，陆舒跟随着在前带路的41号，晃晃悠悠的向另一间小些的包房走去。
走在三楼的走廊上，陆舒晃了晃因为过量饮酒而感到有些发胀的脑袋，语无伦次的问道：“我睡多长时间了？”
“一整天。”41号淡淡地回道。
“什么？”陆舒听了这话，直接踉跄了一下，差点没跪下去。
与以往一闭眼就进入清醒梦的情况不同，这次他被灌醉之后，竟然丝毫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也感觉不到外界的任何情况。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完全封闭了五感，但陆舒却觉得这感觉……好像还不赖？
他已经记不清，自从接触到瞬间催眠术以来，自己已经有多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41号回头，看见由孟黎柯扶着的陆舒差点跪倒在地，噗嗤一笑道：“逗你玩的，你也就睡了半小时。”
“可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了。”陆舒苦笑道。
“先给他找个地方把该吐的酒吐一吐吧，我在客厅里等他。”41号点了点头就随手刷开了另一间包房的房门，朝包房客厅走去。
陆舒在孟黎柯的搀扶下走进厕所，把胃里的威士忌都吐了个一干二净后，又给自己洗了把脸，才猩红着眼睛走到包房客厅，和41号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怎么说，信不过他们两个？”41号还没有开口，陆舒就先问道。
“是也不是，一开始我就是想拎着瓶酒过来，饭后随便喝点，也没想着把他们灌醉，但发现那黑小子是犹太人以后，我临时起了意。”
41号说罢，朝孟黎柯勾了勾手道。
“烟。”
接过孟黎柯扔过来的红双喜，41号抽出一根来，给自己点上，把浴袍带子松了松，又从茶几下抽出一方水晶烟灰缸。
“不过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把人灌醉了才好搜身……这倒也是。”，陆舒揉着胀痛的额头，慢悠悠的说道，“来的时候我们只叫了亚伯拉罕，但那个灰衣人也跟上了，天知道他一路上有没有做什么手脚，幸好你这是个酒店也不是自己家，我们只要一溜，他也……”
陆舒发现，在自己吐过以后，脑袋多少是比刚才好受点了。
看到陆舒在那不停的揉额头，孟黎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就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给你搞点醒酒的。”
说罢，孟黎柯就扭动着他肥硕的臀部，向门外走去了。
陆舒刚想说声谢谢，又听到那边41号说话了。
“不完全是这个原因，其实对于那个灰衣人，你不要太担心了。”，41号摆手道，“其实刚才灌醉他们，主要是一个增进感情的手段，至于搜身和后来的这些，都是附带的。”
“增进感情？”
“当然，我跟他们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果要增进感情的话，没有什么东西比喝一顿酒更好了。认识新成员，认识新朋友，喝一顿是最起码的。”
41号指间的红双喜冒出一缕直冲天花板的烟气，面色奇怪的看着陆舒道：“不然你以为，我刚才为什么要故意挑起来那个小黑崽子的情绪？”
“你是故意的？”，陆舒愣道，“我还以为你就跟前几天一样，是在那讲故事，话说你的故事还不少，我感觉跟着你总能学到一些……”
说着说着，陆舒就沉默了。
他突然发现，这个自己认识了不到一周的老杀手，竟然在今天，就是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会，自己竟然。
竟然感觉，他就像一个，自己认识了数年的老友。
既然他之前挑起亚伯拉罕的情绪，是为了和别人加深感情，那对自己呢？
这些老杀手们，会杀的，不仅仅是人的肉体吧。
“为什么帮我帮到这个份上？”，想到这里，陆舒不禁好奇道，“你作为一个实力和素质都很优秀的成员，想要融入团队确实无可厚非，我得承认，像你这样的人，如果愿意加入任何一个组织，那绝对只会是领导者的荣幸。”
“但你没有帮助新成员融入进来的义务，即使这样对于你自己有好处……我从小长在福利院里，也算是经历过一些社会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见过无利起早的活耶稣，能跟我坦白吗？”
陆舒也给自己点了根红双喜，看着41号道：“为什么要这样？你到底需要什么？或者说我到底有什么能帮你的？”
41号不会坑自己，这是孟黎柯可以担保的，而孟黎柯不会坑自己，这是由他们俩的关系决定的。
但没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这确实让陆舒心里有一丝不踏实的感觉。
一个团队一个集体，如果不向着一个共同的目标前进，那么迟早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结果。
“为什么？”41号似乎也被陆舒突如其来的问话打了个措手不及，稍稍思考片刻后，他用不确定的语气道，“我不知道。”
在问出问题的那一瞬间，陆舒自己想过41号的许多种回答，但他唯独没有想到的就是41号会说“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41号苦笑道，“随便用出一个理由，确实很简单，比如我觉得你跟我很像，比如我跟老孟确实关系铁，比如我闲的无聊了，比如我想跟着一个有潜力的人混，看着他能不能把这个小组织带大，这都是理由。”
“但问题来了。”，41号认真道，“我觉得这些理由都是，但又都不是，以我的眼光来看，你是个好孩子，虽然好孩子在有时候并不是一个褒义词……不过，我真的不想随便骗你这样的好孩子。”
“那就告诉我你的愿望吧，或者你的目标。”，陆舒点头道，“至少让我心里有底。”
有时候，41号就是这样。
做事时而嘻嘻哈哈，时而和对方玩玩闹闹，但陆舒总感觉他身上缺了什么。
那是一种……可以和他当朋友，但绝不能当兄弟的感觉。
现在陆舒明白了，这种感觉，就是一种绝对的可靠感。
“我的目标啊……”，41号嘬着烟道，“我还真想起来，自己曾经有一个愿望了。”
283 41的来历
“说来听听吧。”陆舒将手中红双喜上的烟灰弹掉，静静等待着41号的下文。
“你确定要听？”
“我确定。”
“那我也不跟你磨叽了。”，只见41号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慢慢倾起半个身体，扶着茶几对陆舒认真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你带我回家。”
“回家？”陆舒听到这个词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回家……这也叫愿望？”，陆舒有些不确定的反问道，“你完全可以自己办个证件回去，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有不少手段，哪怕不……”
“不，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回家的难度，也不知道我的意思！”，41号看陆舒并不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语气里带上了三分焦急之意，“我说的是大大方方的回去，不是提心吊胆的回去。”
“你想以无罪之人的身份回去？”陆舒沉吟道。
“对！”，41号连连点头道，“我是像你这么大的年纪从家里跑出来的，但我现在的年纪……说不好听的，我都能当你爹了。
这些年，在外头作了不少孽，也赚了不少的钱，我知道我是拿钱办事，我知道走这条道没有回头路，但我想家了，我真想，我快想疯了。”
“我不是很懂，但我在试着理解。”，陆舒点头道，“虽然我从小不是在家长大的，但我也知道家至少比福利院好，家里的人也会无条件对你好……大概就是这样对吧？”
“没错！”41号虽然觉得陆舒说的话不完全准确，但听到“无条件的对你好”这句话，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能说一下你自己回去会遇到的麻烦吗？”陆舒同41号说到这里，脸色一正。
现在他是在跟41号讨论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自然就需要一个很严肃的气氛。
“我跟你这么说吧，我自己回去很简单，但留下来很难，因为我老家抓捕罪犯的本事绝对是一流的，特别是像我这样恶贯满盈的玩意……
我不说情报机关，单就警察……”，41号似乎是不知该怎么形容，只好摇头道，“反正对于他们的本事，我心里有数……”
“能说的具体一点吗？比如用汉斯警察做个比较，我没去过你的故乡，我从小是在汉斯成长的。”陆舒还是想让41号说的具象化一些。
“没有可比性。”，41号苦笑道，“如果你硬要我对比的话，我只能说我一回家就会被抓起来，但是我可以在汉斯住个十年却屁事没有，这样你能理解了吗？”
“不能，但我心里大概有点数了。”陆舒点头道。
作为一个正儿八经被汉斯警察抓过的人，陆舒多少是有点发言权了。
“嗯……那为什么你觉得我能帮你实现这个愿望。”陆舒又问道。
既然41号有必须以无罪之身回去的理由，那陆舒就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他认为，自己这个小虾米，能帮到他这种蛟龙似的人物的。
原本陆舒还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问出了问题，所以41号必须要有个回答。
但现在看到41号如此笃定的说出了他的愿望，陆舒也有些拿捏不定了。
“因为你有成长为顶级杀手的潜力，说真的，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了。”
41号掐灭了燃到滤嘴的红双喜，又重新点上了一根说道：“我上次是不是提过49个顶级杀手的事？现在世界上估计也就剩一半不到了……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势力斗争。”
“一场足以摧毁整个行业的斗争。”
“可这和新生的顶级杀手又有什么关系呢？”陆舒看到孟黎柯端着一碗什么东西走了进来，顿时停下手里抽烟的动作，把烟头掐灭，道了声谢后，接过碗来一饮而尽。
“谢谢，很解渴，跟提神，比白开水还解渴。”
“这他妈就是白开水。”，孟黎柯无语道，“又不是我家开的酒店，你还能指望我去哪儿给你找蜂蜜和酸奶吗？”
“好吧。”
看着这俩令人感到迷惑的傻子，原本想要回答的41号，肉眼可见的犹豫了一下。
略微思索以后，41号打算换一种说法。
“暗影给自己家的杀手编号是传统了，虽然这个编号并不完全是根据实力来排名的，但多少跟实力有点联系。”
41号慢慢回忆道：“我的41是怎么来的呢？因为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曾经受雇去科伦坡，营救一个被泰米尔人绑架到村庄里的小伙子。
然后我那一次搞砸了，潜入失败，人质也遇害了，我不得不从泰米尔人的村庄里杀出来，期间我不知道换了多少种武器，步枪、手雷、牙齿、拳头、绳索、铁锹、酒瓶、桌椅板凳……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更不知道我到底杀了多少人。
但后来二十九号和十一号把我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时候，他们说我干掉了四十一个，能够找到尸体的人，一共有四十一个，就这样，还没有正式出师的我，就被冠上了这样一个荣耀的称号。”
“噢，对了。”，41号吐出了个烟圈道，“我刚刚是不是提到了二十九？我老是喜欢提他。
这人之所以被冠以二十九的编号，是因为他无论和谁打电话，总是只通二十九秒，至于为什么只通二十九秒……因为当时最快的信号追索手段可以在半分钟内定位手机的位置。”
“我还记得有个十三号。”，41号深深的看了陆舒一眼，随后叹气道，“说实话，每次我看到你，都感觉他就像坐在我的面前一样。
因为你的身高和体重与曾经的他相仿，经历也很相似，只不过他的经历比你更残酷，但你又有一些比他更优秀的地方。”
“经历？他也是在福利院里长大的？”听到有人提自己之前的经历，陆舒不禁惊讶道。
好家伙，闹了半天，我在这条道上，还有前辈呢？
“不是，他是出自死斗营的杀手，是最早的杀手集团用养蛊的传统方式，用鲜血练就的暗杀机器，这种培育杀手的方式，需要从小就开始训练，成本极高，现在已经被淘汰了。”
284 海妖
“是否就像你之前提到的黑魔鬼一样。”，陆舒沉吟道，“那些由毛熊选拔出来的孩子，原本可以成为优秀的基建工程师或科学家，但他们却做了间谍……”
“同样的道理，我既然可以选中某个像你一样合适的成年人，用速成的方式将之训练成一名合格的杀手，那就没必要从头开始培养他们……”陆舒顺着这条思路分析道。
“没错，现代科技越发展，人与人之间需要通过训练来填平的沟壑就越浅。”，41号肯定道，“但从小就在那种环境中长大的人，绝对比我们这些后天训练的新人成功率要高。”
“在这四十九个顶级杀手里，有接近一半都是从死斗营里活下来便直接成才的。
而剩下的一半，则大多都是像我一样，经历层层叠叠的后期选拔、培训、再跟着师父上岗的，与那些死斗营出身的天才们不同，我们的成才率，仅有一成不到。”
“那失败的那些人呢？”陆舒问道。
“死了。”
41号的声音透着一种残忍的轻松。
“你可以把这个理解为成年人的死斗，这就像学习一样，在同样的家庭条件之下，你在高校中把有用的知识学牢了，进社会以后就能少走不少弯路。
但如果你在本该努力的时候选择了安逸，天天翘课泡吧熬夜打游戏谈恋爱，还美其名曰这是每个大学生都要经历的，没有翘过课，没有翻过墙，就不算读过踏马的大学，那你以后必然要吃更多的苦。”
必然。
“嘶。”陆舒在听到“死了”这两个字从41号嘴里说出的时候，瞬间感到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灌头顶。
再听到41号的比喻，心下顿时了然。
“那些失败者……有的是在刺杀拉丁洲军阀的路上，被地雷炸断了双腿，拖着残躯死在了污泥里，有的是在东瀛被人灌进了水泥柱，有的是在黑洲喂了野兽。”，41号淡定的描述着那些堪称恐怖的往事，“我听说有些黑洲野兽进食的时候，不会先咬喉咙让猎物断气，而是会先掏光猎物的腑脏，以保持新鲜。”
“但是对于暗影来说，这些人的死活并不重要，未出师的杀手到底死的有多惨，也不重要。
因为他们只需要能当摇钱树的杀手，不需要只会送死的刺客。”41号伸了个懒腰，又重新点上一根烟继续说道。
“别提这个了……这些刺激的事就别再提了，我听着总感觉后背有点发凉。”陆舒强自压制住对41号话语中那些黑洲野兽的恐惧感，尽量用一种平稳的语气说道。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脑海中已经有一幅挥之不去的野兽食人图，便打算尽快岔开话题。
“我大概懂了，你认为……从我的成长经历来看，我也算是死斗营出身的杀手苗子，也有成长空间，嗯……这很好，但是我成长起来以后该怎么帮你呢？”
“很简单，利用你的江湖地位，以及和那名灰衣人的良好关系，拿到大批属于地下世界的资源，这个资源可以是一份名单，一屋子图纸，又或者是一笔或明或暗的财富，总之是任何可以帮我将功赎罪的东西。”
“钱吗？”
陆舒这话一出口，坐在他对面的41号，连着站在他旁边，听着两人谈话的孟黎柯，都仿佛是被逗乐了一般，开心的笑了起来。
“如果钱能买到这些，那谁也帮不了我。”，41号笑着摇了摇头，“因为我知道这必然是一笔天文数字，况且我不认为有些事情是花钱可以解决的。”
“那把你的家人接出来呢？”陆舒自知一时失言，急忙转移话题。
“没用，有人守着呢，况且我把他们接出来干什么？在余生中等着别人上门寻仇？”，41号摆手道，“别想太多，你能想到的，我这二十来年里都已经想过了，我老谈虽然没多高的文化，但还不至于连这点事都想不通。”
“嗯……既然这样，那我会想办法。”陆舒见话都说到头了，便起身向41号点头答应道。
“让你费心了，咱今生也没有别的愿望，也就剩这一条了。”，41号笑道，“还有，你刚才说你算是从死斗营出身的，其实这话不对，我看中的并不是你的成长环境，因为无论你的成长环境有多恶劣，都没办法和死斗营比。”
“我知道你说的死斗营是什么。”，陆舒摆手道，“无非就是电影里……”
“比那残酷的多，小伙子。”，41号打断道，“死斗营是用来刺激人体极限的，所以一切东西都是按照最极限的标准来设定的，极限，懂吗？
极限就是极限，差一丝一毫都不是极限，在来这儿的飞机上，我了解过汉斯和高卢的福利院到底有多差劲，照我来看，你当时所处的环境虽然恶劣，但是距离极限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41号用食指和大拇指虚捏，在陆舒眼前比划着：“就这一点，决定的就是天才与庸才。”
“我明白了。”陆舒松了口气道。
不得不说，41号讲得对。
他这样受尽歧视的“混血杂种”，在条件差到爆的拉塞勒福利院里，还能成考上非寄宿制的文理中学，甚至在文理中学毕业以后，还能考进穆尼黑这样的世界名校。
环境差吗？差也不差。
“不过你也别灰心。”，41号安慰道，“毕竟那种环境下锻炼出来的，也可以算作是上佳之才了，让我真正觉得你有成为顶级潜力的，是你的嗓子。”
“嗓子？”提到这个，陆舒显得有些骄傲，而他也完全有资格骄傲。
从小到大，如果说什么东西帮了他最多，那大概就是自己的这副好嗓子了。
“对，你的嗓子才是你真正的利器，能够杀人于无形的利器。”，41号思索道，“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海妖吗？”
“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跟我提过这个名字。”，陆舒恍然大悟道，“根据你刚才提到的那套命名规则，这人恐怕也是个杀手，而且是个西方人，擅长用声音迷惑别人。”
285 回声
“你们说的这个代号，原型是《奥德赛》里的塞壬？”孟黎柯听到两人提到海妖一词，瞬间来了精神。
相传，在近三十个世纪以前，来自破产国的盲诗人荷马，收集并记叙了特洛伊战争的传说，以及那些英雄的故事，著成了两部史诗，《伊利亚特》和《奥德赛》。
在《奥德赛》中，海妖会游荡在礁石与孤岛之间，用美妙的歌声引诱来往的船只，让过往水手葬送自己的生命。
孟黎柯所指的，正是其中一位海妖。
“对。”41号不假思索的点头道。
“那她大……不是，那她还真能用歌声蛊惑人心？”
听到这个问题，41号沉默了一会后，又再次点了点头。
“是瞬间催眠术或者别的什么手段吗？”陆舒看到41号如此肯定，不禁面露凝重。
“不是，我敢肯定不是催眠术。她以前居住在匈国，曾是隶属于一个大型剧团的口技艺人，原本这倒也是一份不错的职业，但是后来时局动荡，剧团也纷纷解散。
在本世纪初，这位德高望重的艺术家甚至沦落到一度要依靠表演拟声，以及街头演唱来谋生。
我记得以前还有幸和这位艺术家见过几面，她能用一些随手可见的小玩意模仿出风雨、溪流、波涛的声音，再配上她那模仿动物叫声的御用嗓子。”
41号赞叹道：“除了享受两个字，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词语能描绘出我当时的感受，在听她表演的时候，你会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试图去感受那些并不存在的山风、鸟儿、溪流和雨点。”
“然后在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她会用小刀自上而下划开你的气管。”
听到41号这么说，原本试图闭眼进行沉浸式体验的两人，急忙睁开了眼睛。
“草，你这个弯还能转的再急一点么？”原本试图幻想美好乡野风光的孟黎柯，突然被这句话拉回了现实，顿时吐槽道。
“所以她就利用这门手艺，走上了这条路？”陆舒刚刚也是被41号的话锋一转弄的有些无奈。
“简而言之，是的。”，41号摊开双手道，“毕竟杀人放火可比老老实实赚钱来的快多了，那位老阿姨也曾试过用辛勤劳动创造美好生活，但奈何命运多舛啊。”
“所以她……噢，或许应该按照你的说法，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她是顶级杀手吗？”
“不，不是，她是半路出家的，凭着这一手天赋技能，只能说是混到中上等，但你想想，一个没有经受过任何军事训练的老太太，光凭着一口好嗓子，就能无往不利。
那你一个身强力壮脑袋活泛的年轻人，还不得翻了天？”
“倒是这么个理。”听到有人在吹自己，陆舒不禁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三人在这间新刷开的包房里稍稍休息了一段时间，等到太阳慢慢西垂，喝高了的弗留斯和亚伯拉罕揉着脑袋从床上爬了起来，众人才开始准备晚饭，外加讨论接下来的日程。
傍晚，还是那间餐厅，弗留斯依旧在用小刀划拉着一块牛排往嘴里送，但与中午不同的是，现在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人愿意再提起喝酒的事。
看来中午喝下去的那几瓶令人当场断片的威士忌，给在场众人都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然而41号却不管那些。
“再来一杯？”，41号走近一只餐边柜，从其中抽出了一支威士忌笑道，“还是中午的那种，琼斯父子牌威士忌，现在最流行的高地威士忌，整个欧陆的有钱人都在喝这个。”
“不了不了不了……”其他三人还没怎么说话，弗留斯就先萎了。
与一直在过正常日子的其他人不同，久居安全屋内，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回烈酒的弗留斯，现在可真没多少酒量。
“怎么，你没有酒量了……”
“酒量是有的，就是现在不太适合……”，急于扯开话题的弗留斯，将目光对准了一旁自顾自吃喝着的陆舒，“现在是干正事的时候，哪能一直喝酒，嘿，我的老客户，你有想好自己的代号和组织名称了吗？”
原本正在消灭晚饭的陆舒，听到弗留斯的话，立即不假思索的答道：“组织名称想好了，就叫‘浪人’吧，至于我自己的代号？先叫‘回声’就行，以后再慢慢改吧。”
“‘回声’？真是毫无美感的名字。”，弗留斯摇了摇头道，“不过……‘浪人’？哈，听着真酷，一听到这个名字，我脑海里就能浮现出顶盔贯甲的东瀛武士，衣着华丽的将军……
不过我记得这个名字好像有几个东瀛佣兵组织在用，杀手当中用这个名字的，你们好像还是第一个。”
听到弗留斯在那描述东瀛，孟黎柯立即纠正道：“恕我难以同意你的观点，严格来说，‘浪人’是一个出自翰语的词语，早在东瀛形成完善的文字体系之前，‘浪人’这词就已经在北方大地上流传开了。”
“但是，是东瀛人把这个词……”
听到弗留斯要继续狡辩下去，原本乖乖趴在弗留斯旁边的桌面上吃东西的亚伯拉罕，也抬起头来，拉了拉弗留斯的袖子，低声说道：
“先生，别跟他辩驳了，他说的对，以前有个叫王勃的文学家曾经说过‘仆本浪人，平生自沦。怀书去洛，抱剑辞秦’。”
听到自己最信赖的亚伯拉罕也开始唱起反调，弗留斯的面部肌肉微微僵硬了一下，随后他强撑起了笑容，用一种尽量温柔的语气对亚伯拉罕说道：
“好孩子，我知道你读的书确实挺多的，但别在这种时候拆我的台行吗？大家是老朋友了，给点面子。”
“好吧。”亚伯拉罕闻言，乖巧的点了点头。
“其实，就算你把他理解为东瀛词语，貌似也没什么问题。”，41号听到孟黎柯在和弗留斯讨论这个，不禁笑道，“因为有时候，我们不必完全遵循组织和个人的命名规则。”
“就像‘浪人’这种词汇，你以为他是个东瀛词语，这很正常，也确实是东瀛人把他带向世界的。
你认为他是东瀛词语，别人也这么认为，所以如果我们有一天在外面做了什么，别人一听是‘浪人’干的，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来找我们，而是有很大几率先去找东瀛人的麻烦。”
286 我批准你的加入
孟黎柯听到这话，也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所以……在实际上，东瀛人就会成为我们的挡箭牌，有了好处，我们是实实在在拿到手里的，但一旦有了锅，那不好意思，都是东瀛人干的。”
“而且这也怪不到我们头上，因为是他们自己把我们和东瀛人联系起来的，我们可什么都没说。”41号义正言辞的说道。
“你们真够损的。”弗留斯拍着手掌笑道。
“没有，我们可什么都没说。”亚伯拉罕更正道。
弗留斯见到亚伯拉罕又在向着陆舒他们说话，无奈的摇了摇头。
……
晚饭很快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孟黎柯先吃完了晚饭，就抽出自己的笔记本连上酒店WiFi，在一通操作过后，给自己的组织更换好了名称。
弗留斯匆匆消灭了自己餐盘中的牛排，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陆舒，略微迟疑之后，便堆起笑脸向距离他最近的41号问道：“那个，我现在想问个问题……你们现在还招人吗？”
“他是老板。”41号闻言，立即指向了陆舒。
“那你们现在还招人吗？”弗留斯看到陆舒在收拾东西，也开始忙活起来，同时脸上堆满笑意向陆舒问起了话。
“你想干嘛？”陆舒听到弗留斯的话，顿时停下了手里忙着的东西，满脸警惕的看着笑成一朵花的弗留斯。
奶奶的，这个高卢佬到底在想什么。
从前只是一个劲的想拉着自己给他们灰衣人卖命，这也就算了，现在可好，不知道这货脑子里的哪根筋又搭错了，竟然开始找自己打听入伙的事。
“嘻嘻，这个嘛……”，弗留斯笑道，“你看，我是这么想的，我是真的很希望加入一个……一个由您这样伟大的……”
“我们还是把话说的敞亮点儿吧，不要再绕弯子了。”，陆舒心知弗留斯的那点小心思，便直言道，“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扯皮，我明天就得离开这里，所以如果你现在有什么话要说的话，请麻烦你……尽量为我节省点时间。”
“哦……”
听到陆舒一句话将自己堵了回去，弗留斯不禁嘀咕道：“好吧，我是这么想的，既然你不愿意帮我们做事，那我想，如果我愿意帮你们做事，那是不是也是一样的？”
弗留斯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纷纷停下了手里的活，把目光对准了他。
陆舒看到弗留斯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不禁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从第一次见到弗留斯到现在，这个灰衣人已经至少对自己出言招揽了五六次，而每一次都是被自己婉拒或者直接拒绝，但弗留斯依然没有放弃。
说真的，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换成谈恋爱，早就被人打死……不是，早就把对方感动到了呢。
而如今，弗留斯更是直接放弃了招揽，而想要通过这种曲线迂回的方式，让自己加入灰衣人。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真可谓是陆舒所万万没有想到的。之所以对于加入灰衣人如此忌惮，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不想得罪清洁工。
说实话，他没有见识过清洁工的恐怖能量，但是连灰衣人这种爪牙遍布世界的狠人组织，都要对清洁工忌惮三分，那清洁工的力量也就可见一斑了。
当然，这个事情迟早得解决，因为自己无论怎么拒绝，弗留斯都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而且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
清洁工得罪不起，灰衣人他就得罪的起了？
如果把弗留斯逼急了，自己迟早也是要倒向其中一方的结果，与其在日后的无奈当中，被迫选择站队，倒不如利用自己现在手中的优势，攫取最大的利益。
这个观念，是当初他去往图尼丝以前，孟黎柯教他的。
“你这人，真是够了。”，想到这里，陆舒叹道，“好吧，我批准你加入了。”
“你不要急着拒绝！”弗留斯听到陆舒说话，也没来得及细听陆舒说的到底是什么，就大声喊道。
“我说，我批准你了。”陆舒见到弗留斯这副被人拒绝过无数次的可怜相，又无语的重申了一遍。
“你不要急着……啊！”，听到陆舒的回答，弗留斯的大脑当场宕机了一阵，随后，缓过神来的弗留斯，立即难以置信的问道：
“真哒？”
“嗯。”
“那我就是你们的一员啦？”弗留斯追问道。
“嗯嗯。”
“那我可以搬到酒店里住吗？”弗留斯兴奋道。
听到这话，陆舒看向了41号。
41号似乎是被弗留斯的底线之低或者脸皮之厚，震得一时间无话可说，但看到陆舒询问的目光，还是面带震惊的点了点头。
得到了41号这位主人的肯定，陆舒回过头来，盯着弗留斯道：“嗯嗯嗯！”
“那如果我被人欺负了，老板你会帮我的对吧？”弗留斯又满脸幸福的问道。
“嗯？”陆舒眉梢一挑，顿时感觉事情不大对劲了起来。
“你到底在外头惹了什么麻烦？”陆舒问道。
“没啥麻烦。”，弗留斯满不在乎的说道，“也就是吉布提有一个隶属于高卢的军事基地，我们和他们属于敌对关系，就这么简单。”
“嘿，别听他胡说八道，那是高卢的空军基地，里面有达索阵风，还有一整个幻影中队。”孟黎柯听到弗留斯想糊弄过去，立刻向陆舒提醒道。
“不，是你和他们属于敌对关系，我跟那些喔喔叫的高卢佬没有矛盾。”陆舒听到孟黎柯的话，立刻反驳了回去。
好家伙，当初在加尔丹跟丛林豹的那群雇佣兵对刚的时候，陆舒可是亲眼见到过一架冷战时期的老爷机，在医院外的沙漠上，用航弹和机炮硬生生屠杀了好几百雇佣兵。
妈的，让我对上一整个战机中队？
惹不起，打不过，告辞。
“可是，老大，我们是一个组织的……”
“不，不是了，你现在被开除了。”陆舒眉梢一挑，立即大手一挥，作势要撵人出门。
287 从现在开始，这护照就叫做
其实某人或者某团体加入某个组织这事儿吧，他就像是继承遗产，如果负债高于资产，那么一般情况下，自然是没人会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的。
反之，如果资产高于负债，那么自然不存在接手当中的障碍。
现在陆舒所带领的新兴组织“浪人”，和弗留斯所属的灰衣人集团，就是面临这样的境地。
如果弗留斯要加入，那就相当于是在两者之间形成了一条纽带，现在的问题是，陆舒是绝对不允许一件事，那就是浪人接受弗留斯所带来的风险要比他带来的利益要高。
经历了最初的那番拉扯之后，孟黎柯和陆舒一众“浪人”的创始成员，就弗留斯的加入，开始了谈判。
让不让弗留斯进来？这是肯定让的，陆舒很轻松就能想明白的利害关系，没道理孟黎柯这样的公子哥和41号这种老江湖想不通。
不过至于能从弗留斯那拿到什么好处，以及“浪人”到底要付出什么，这些可都得好好谈谈。
直到傍晚，41号开始分配休息的房间时，陆舒他们才终于和弗留斯就某些问题达成了一致。
虽然耗费了好几个小时，但结果总算是好的。
“先帮我再搞几张证件，多搞几张，要你在吉布提的时候，跟我说过的最高级的那种。”陆舒对着坐在大厅沙发上的弗留斯吩咐道。
现在既然已经把这个假证贩子拉了进来，那自然是不能放过一些应得的好处的。
“好的……唔，你能指定要哪几个国家的护照吗？”弗留斯犯难道。
“怎么，你还有选择困难症不成？”
“是啊……现在世界上有二百多个国家和地区，除去那十几个……我们因为实力受损而无法开展业务的地区，剩下的地方仍有很多。”弗留斯现在虽然还是处于一种被人使唤的状态，但精神状态和来南塞岛之前，已经有了本质的区别。
哪怕没有最终办成事情，目的达到了一半儿，也算是好事了。
至于为什么会想出这种“你不愿意加入我，我就跑过去加入你”的骚操作，这全都源自于弗留斯两年前玩过的一款游戏，弗留斯还清楚的记得，在那款游戏的封面上，有四个军服各异的老兵。
啊，真是怀念呢。
“好吧，那我随便挑几个。”
听到弗留斯的话，陆舒便随手打开一个地图软件，点了几个欧陆和黑洲国家，犹豫再三，又在东南洲和东洲挑了两个国家，东洲的那个是东瀛。
位于东南洲的那个国家，他自然挑选了里家坡。
没有别的原因，就单纯是因为里家坡的假护照太好用了。
作为热带唯一的发达国家，里家坡护照上的免签国家几乎涵盖了全世界所有国家，在亨氏签证受限指数的排名当中，仅次于东瀛。
当然，排名第三的汉斯和排名第四的寒国，也都大差不差的。
在香米国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了陆舒一件事，护照什么的……不过是一纸通行证而已，真要出了事，还得看自己。
“对了。”，想到护照的事，陆舒突然心中一动，向弗留斯问道，“能顺带帮我搞一张塞亚维尔的护照么？”
“可以，不过你为什么突然提这个？”
“因为我就是塞亚维尔人。”陆舒不假思索的答道。
“啊，这样……我了解了。”，弗留斯从大厅茶几上的一本意见薄中撕下了一张纸，用中性笔匆匆记下了陆舒刚刚点过的那些国家，又抬头问道，“那你有想过自己的名字是什么吗？”
“名字？”
“对，每个国家最好都有不同的名字，你最好取个当地化的名字，我们管这个叫‘去特征化’，这能在很大程度上掩护你，保证你的安全。”
弗留斯捏着纸笔，摊开双手道：“打个比方，如果你有事情要去高卢，那你总不希望你被领土警戒局的干员逮捕，而仅仅只是因为你在高卢护照上的名字叫瓦西里·扎伊采夫吧？”
“好吧，我的塞亚维尔护照叫陆·舒曼奇即可，这总算可以了吧？黑洲……算了，黑洲叫白舍尔·赛义德好了，至于东南洲……嘿，‘雷霆’！”
想到要给自己取个贴合东南洲或者东洲的名字，陆舒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孟黎柯这货。
在兰卡威的时候，孟黎柯掏出的那张东瀛护照，他是永远也忘不了。
“干嘛？”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孟黎柯从一旁的沙发上慢慢走了过来。
“帮我想个东瀛名字和里家坡的名字，我办护照要用。”
“哦。”，孟黎柯点了点头，没过多久就随口答道，“东瀛那个叫半泽直树就行，东南洲那个我建议你叫陆本伟，嗯，都不错。”
“半泽直树？”陆舒听到这个名字，先是愣了一会，随后本能的掏出手机搜了一下。
果不其然，一搜半泽直树，陆舒的手机浏览器里瞬间弹出一大堆视频资源。
陆舒满头黑线的叹道：“果不其然……电视剧的名字，你还能给我在敷衍点吗？”
“那叫半泽直人也行，或者你选个姓氏，类似你那东瀛朋友的姓氏就不错，佐藤，他叫什么来着？‘彦’是吧？那你就在里面加一个字，就佐藤秋雁吧。”
听到肥宅这么一通解释，陆舒脸色稍缓，但是对于那个东南洲用的“陆本伟”，他总感觉还是有些蹊跷。
于是陆舒干脆又用浏览器查了一遍，但这次，他却没查到什么，反而是另外一个和陆本伟姓名相近的人，还有许多打扑克牌的视频，但陆舒并未多想。
确认了这名字没有问题之后，陆舒就向着弗留斯点头道：“好了，从现在开始，我在里家坡的新护照就叫做陆本伟护照了。”
一夜无话。
……
在经历了南塞岛的种种之后，陆舒并没有忘记，他这次前往东南洲的目的。
搬救兵。
现在救兵搬来了，东西也准备好了，就差回到立柏亚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天左右，关于帕夫柳琴科的生死，陆舒已经不再抱太大希望了。
288 重回战场
现在再去立柏亚一趟，更多的则是要让他自己了无遗憾罢了。
至于救人……该有的情报没有，该招的雇佣兵也没个着落，现在唯一能够仰仗的，就只有41号和孟黎柯两人的通力合作了。
清晨洗漱完毕后，一行人在酒店里一直待到了将近十点钟，依旧没有看见来酒店里上班的员工，41号就决定不再继续等待了。
拍摄了一些照片和视频作为全体员工无故旷工的证据，41号直截了当的打开了一个聊天软件，把东西向群里一发，再通知原来的员工来办理手续领赔偿金走人，就满脸郁闷的带领着陆舒一行下了楼梯向一间库房走去。
员工一个个都不愿意来上班，游客也没有多少，酒店自然是开不下去了，或者换句话说，41号的这家酒店，从选址的那会儿开始，就没有尊重过市场需求，而他所开的这家酒店，注定也只能给自己和朋友当个大别墅，至于做大做强？
也许等到以后，他开另一家酒店的时候，会吸取这一次的教训，把下一家酒店做得更好，但是这一次嘛，只能说一切随缘了。
一行人来到这间位于地下室的库房，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昨天那名快递员送货时带来的木箱。
41号熟练的从木箱里抽出了一支9A-91抱在怀中，再提起做了深改的1911手枪插进武装带里，最后把一支弹簧刀和几枚燃烧弹，通通都在武装带上绑好。
端起步枪做了几个大开大合的动作之后，41号满意的点了点头，再把这些武器通通从身上卸下，全都分门别类的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我准备好了，你们如果需要装备的话，也可以从我的箱子里拿，但是切记，不要把东西随便往外带，特别是那支大枪。”，41号指向贝奥武夫道，“这支枪我还没有来得及改，但我真的挺喜欢他的，所以麻烦大家不要没事乱动他，谢谢。”
众人点头示意以后，也纷纷上去挑选了自己的武器。
弗留斯和亚伯拉罕作为“浪人”的新成员，而且是后勤成员，战斗力自然是和孟黎柯这种肥宅不相上下的，因此在挑选武器这件事上，也就没有什么优先权。
毕竟他们拿什么武器都一样。
而优先权此刻就落到了陆舒手里。
沉默片刻之后，陆舒先是拿起了那支他在勉甸用过的PSS手枪，随后又把手枪轻轻放下了。
这种专门为暗杀和摸哨而生的微声手枪，虽然好使，但是弹药实在是太难找了。
而在消音步枪方面，用了亚音速弹的9A-91虽然也很棒，但如果要让陆舒在9A-91和HK337这两者之间选一个的话，他还是会选择HK337。
一个是因为9A-91的子弹比.300blk贵了太多，还有一个是手感问题，不知道为什么，陆舒觉得在手感和消音性能上面，还是今年新出的这款HK337步枪要更胜一筹。
看到陆舒把手里的PSS又放了回去，只在装备里挑了些燃烧弹和一支弹簧刀，41号不禁疑惑道：“你不是想要带着我去立柏亚救你那个好兄弟吗？怎么，你也不带点儿趁手的家伙？”
“不是，我只是有几件装备留在了图尼丝，我更喜欢用那些。”陆舒摇头道。
听到陆舒如此说道，41号也不再去细问，而是等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以后，让孟黎柯一个电话叫来了昨天见过的那俩快递员，给自己的武器装备办理了急运。
至于日常的衣食住行，这次也没有让肥宅来管，而是让更加精于此道的弗留斯接了手。
现在，武器和后勤都已准备完成，只差情报了。
原本陆舒也没有指望自己挂在网上的那十万块钱能买到什么情报，但就在他带着孟黎柯和41号回到了来南塞岛的那个机场，即将动身前往立柏亚之前，还真的收到了一份意外之喜。
“盖尔扬监狱的各层布防、周围各类重要民用设施的位置、四周所有通路……以及盖尔扬城内的明哨暗哨……”
看到那份由佣兵网络传来的资料，孟黎柯先是细致的进行了反劫持和窃密操作，随后才将资料移到了一部没有任何网络的平板上，点开看了看。
而陆舒这会也接到了一条匿名短信通知，上头显示他之前预存在第三方平台的资金，经过核验无误后，已经悉数打入了对方账户。
“怎么，你的钱被扣了？”看到陆舒的手机上有了通知，孟黎柯查验资料的动作，一时间慢了许多。
“嗯……用来买情报的那笔钱被扣了，不知道是哪个组织接下了单，而且他们的情报也已经经过平台审核了……”
“奇怪……”，孟黎柯沉吟道，“按理来说，十万是买不到这么详尽的情报的，就算能买到，卖家也不会做的这么详尽，除非他们另有所图，是希望通过这条情报来交好于你？又或者……”
“不用考虑那么多吧？”41号无所谓道，“无论是谁要怎么做，他们肯定是有自己的意图的，而有他们自己的意图，就迟早要和你联系，所以你不用想太多，干脆自己做自己的。”
“说的也是。”
听到这里，“浪人”的诸位也就达成了共识，不再去纠结情报的来源，只要这份情报足够可靠，那也就够了。
而能够通过第三方平台以及孟黎柯的亲自检验，这份情报的可靠性也就毋庸置疑了。
灰衣人的动作很快，在三人上飞机之前，陆舒下单定制的那几张新护照就已经送到了手里，而这次陆舒没有选择陆本伟的那张护照，而是用了佐藤秋雁的那张。
……
在图尼丝落地以后，三人立刻马不停蹄的坐上了前往加尔丹的大巴，在特警队取回了皮卡以后，便一刻不停的开往了之前入境立柏亚的那个图尼丝边境哨所。
陆舒在特警队并未见到卢瑟，大概是这位大胡子正好轮休，但不出意外的是，边境哨所那里，阿卜杜勒这位老朋友，依然在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289 备用武器
再一次武装整齐的提着HK337见到阿卜杜勒，陆舒照例是一阵寒暄，先是询问了近日来的工作是否顺利，紧接着话题就扯到了那两名疑似是大卫国间谍的人身上。
“他们都被人接走了。”，阿卜杜勒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你们走以后的第二天，就有几名从突城来的官员，把人给带走了。”
“身份确认了吗？”
“我还不知道结果，但估计他们不是大卫国的间谍。”，阿卜杜勒想到这里，又笑了一阵，“毕竟……如果他们真是间谍的话，现在估计已经在新闻里了。”
“好吧。”，陆舒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又笑着跟阿卜杜勒拥抱了一下，“哦，对了，你们上次跟那些骚扰边境的人作战的时候，有没有缴获一些他们的武器。”
自从上次在卢瑟那里搞到了这把HK337以后，陆舒就对于贝都因人缴获的武器，有一种别样的期待。
如今即将再次进入立柏亚，如果有机会的话，最好还是在这处边境哨所进行一趟补给。
而哨所里能有什么补给呢？
武器与弹药。
光凭41号即将到手的那支9A-91和他的1911手枪，显然是无法从容应对未来有可能存在的高强度作战，而且在上次一役之后，陆舒也发现了消音武器的一个致命弱点。
消音枪是小刀，射程短，声音小，停止作用强，穿透性弱，擅长隐蔽行动。普通枪械是长剑，射程长，声音大，停止作用略低，穿透性强，擅长正面对刚，更重要的是补给方便。
所以如果有暴露的风险，最好手中提前准备好一些普通武器，因为一旦暴露，自己手中的消音武器，就很有可能像上次那样变成烧火棍，被对面的齐射火力给打的抬不起头来。
在获得了阿卜杜勒的允许之后，陆舒就带着孟黎柯和41号向哨所里的一间仓库走去。
而当41号从皮卡上走下来以后，陆舒才发现了一件事。
他和孟黎柯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身上穿的是这些贝都因人在沙漠打仗时用的沙色迷彩，但是41号身上可没有迷彩服。
事实上，由于工作环境的不同，杀手的着装往往会更多偏向于灰黑色的城市风格，或者黄绿为主的乡村风格，像现在这样，在各种地形里干着雇佣兵的活……
好吧，也不是不行。
毕竟是一个融合了间谍的隐秘和雇佣兵的暴力为一体的职业，更何况所有行业发展到顶端以后，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陆舒又在这里给41号找了身沙色迷彩的装备，才开始挑选进入立柏亚所要使用的武器补给。
和之前在加尔丹看到的一样，这群立柏亚雇佣兵使用的装备很杂很乱，陆舒在仓库里放眼望去，能看到十几种不同的枪械，但是这些枪械主要的口径还是7.62mm和5.56mm这两种NATO弹。
使用苏制子弹的枪械也有，但多以轻机枪为主。
“以前我看关于立柏亚的报道，媒体就喜欢放AK的图片，但是……怎么我来了两次，看到的大多还是用NATO弹的？”陆舒看着在一旁挑枪的孟黎柯和41号，好奇道。
其实这个问题……如果他上次完成了加尔丹的任务以后，还能安稳的回到伦汀，那多半会得到答案，但现在陆舒已经被吊销了证件，只能算是个战地记者里的半吊子，自然也就没有办法了解了。
“因为AK系步枪确实够普及的。”，41号点头道，“好吧……我知道使用两种NATO弹的步枪也很普及，但AK系自从他出生开始，就被西方人黑个不停，所以媒体拍照自然是要挑AK拍了。”
“那我差不多明白了。毕竟哪个西方国家都不希望让自家老百姓……看到自己生产的步枪被人用在内战里，特别是已经实施了武器禁运的立柏亚。”
陆舒笑道：“哪怕有些武器已经是二手三手四手货，他们也不希望看到。”
“但偏偏……这些东西在立柏亚是最多的。”，41号说着话的时候，从仓库的架子上抽出了一把排列在最左侧的步枪，仔细检查一番后，将步枪递给了孟黎柯道，“嘿，武器大师，帮我看看这把G3A3具体是哪个型号。”
孟黎柯接过了那把G3A3后，上下打量了一番，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孟黎柯索性把G3A3抵在肩窝上比划了一下，试了试手感，分析道：“应该是伞兵型的……但是我不太确定，这一把的枪托和弹匣井好像被魔改过，不过没有什么大问题，他原来的主人改的还不错，弹匣井进弹匣会比原来更顺畅，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看到41号从架子上抽出步枪的动作，陆舒不得不在心里，为41号的眼光之毒辣而感到震惊。
他和孟黎柯之前来过一次，知道图尼丝的军警喜欢把缴获来的武器按照保养程度和性能好坏排列顺序，但是41号只是匆匆扫了一眼，就能将这些一览无余。
在架子上抽了三支状态最好的G3步枪以后，孟黎柯带着41号又找阿卜杜勒要了二十支G3步枪弹匣，和差不多一千发7.62mmNATO弹，这才道谢离开。
至于7.62mm的中间弹和那些陆舒叫不上名字的AK步枪，41号和孟黎柯并没有取用的意思，准确来说，41号也确实拿起来看了，但是看了一眼枪和子弹上面印的阿语，就果断的把枪与弹放了回去。
不过就在三人即将离开哨所，打算在边境内等待补给的时候，却遇到了个意外之喜。
上次那个陆舒见过的，叫谢里夫的小战士，听到陆舒他们又来了，急忙从哨所里跑了出来，将一根用绿色棉布细细包装好的小棍，塞到了陆舒手里。
小战士扔下了一句含糊不清的高卢语，就扭头跑远了。
待谢里夫跑了回去以后，陆舒才有空仔细检查那包东西。
拆开那块绿色棉布，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支细长的消音器。
“这是哪种步枪的？”陆舒抽出那支消音器，交给孟黎柯，让他细细打量了一番。
孟黎柯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走到自己刚刚拿过的那支G3步枪前，试着往枪口上装了一下。
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之音响起，消音器准确无误的卡在了G3的枪口上。
“他跑过来……就是为了给我们送一根消音器？”41号不解道。
祝我的运营官新婚快乐
今天是我的运营官姐姐大喜的日子，恭喜！她终于要结婚了！我在此恭祝小名儿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反正就是这些贺词，自己脑补吧|･ω･｀)，祝她幸福！
290 好家伙
陆舒手握着那块整齐的绿色棉布，将棉布随手揣进了兜里，笑道：“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份心意吧。”
带着备用的步枪、子弹、合乎41号身材的军装，三人将皮卡开进边境内侧的一家加油站里，刚想把皮卡的油箱加满，陆舒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赶紧离开了加油站的范围，一身沙色军装的陆舒找了个远离平民百姓视线的地方，才敢接起电话。
之前边境刚刚遭遇过流兵的骚扰，现在街道上时不时也能看见身穿相同军装的士兵，一个个怀里头抱着AUG步枪在那里巡逻。
因此老百姓对身穿军装的陆舒，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电话是弗留斯打来的，还是之前的那部手机和号码，因为现在弗留斯已经算是“浪人”的一员了，而且又免费搞了几份二十万美金一张的护照，那自然没必要换号码了。
光是那几张护照的价格，就已经价值一百多万了，一百多万……虽然弗留斯自己搞这个只需要成本价，真正的价格可能要打个对折，但陆舒依旧不认为自己的脑袋值这个价钱。
当出卖的代价高出信任许多，信任，便是坚不可摧的。
“‘回声’？”
“是我。”陆舒听着电话那头弗留斯的声音，隐约感到弗留斯的声音有些颤抖。
“发生什么事了？”想到这里，陆舒立即握紧了手里的手机。
“啊，我……”，弗留斯激动道，“没什么，你过会有个快递，记得去看一下，里面有‘41’先生的步枪和弹药，还有……我给你们准备的一些后勤物资。”
听到弗留斯这么说，陆舒松了口气，笑道：“噢，这样啊，之前不是说好了嘛，干嘛这么激动……”
“不一样，不一样！”虽然陆舒看不见，但弗留斯还是在电话那头连连摆手道。
“在这些东西里面，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些趁手的好家伙，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弗留斯用兴奋的语气说道，“帮我转交另外两位先生一句话……猎杀愉快！”
随后弗留斯便挂断了电话。
“嘿，什么？嘿！”
陆舒望着被挂断的电话，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玩意外惊喜吗？多大个人了，还搞这一套，离圣诞节还得有一个多星期呢……”陆舒摇了摇头，锁上手机屏幕回到了加油站里。
这会儿，尼桑皮卡的油箱已经加满了，孟黎柯又拎着几个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三十升小桶，用油枪往里灌油。
这次的指挥者换成了孟黎柯，之前因为陆舒亲自指挥而犯下的一些错误，自然是不会再犯了。
准备好了油料和其他一些日常用品后，不出意外，陆舒他们很快就收到了一条快递短信。
按照短信上的位置，将皮卡开到一条宽敞但略显幽深的小巷里，陆舒下车后，没有见到自己的快递，却看到了一个穿着短袖短裤，装束比较世俗化的当地青年。
青年身上没有武器，神态也比较自然。
“你们就是收货人？”
“是的，我们的东西呢？”
“你们得先付钱……”，青年人十指交叉放在胸前，低声道，“原本价钱已经谈妥了，但是你们有位先生在临发货之前，向里面附加了一些……清单上原本不存在的东西，现在市场上也没有那些东西在公开售卖，所以我们比较难以估量它的运费……
最终估计的价格是九千二百三十块，不过据我的老板说，他和你们似乎是有些情分，因此愿意将快递费抹个零，你们只需要补交一万欧即可。”
陆舒听到这里，心中暗骂糟糕。
弗留斯不知道在里面又添了点什么东西，以至于快递费竟然要涨，而且涨就涨了，他竟然不知道在报单的时候，给运来的东西搞个伪装，以至于价格涨了那么多。
就像上次陆舒运手杖刀的时候，把那件古董写成工艺品一样。
老老实实付了额外的运费后，陆舒才终于见到青年从附近推出了一辆满载手提箱的小车，看到三人开来的皮卡后，还很贴心的表示自己可以帮忙把货物搬上车。
有人来搭一把手，陆舒自然是求之不得了。
每次自己都愿意花上几千几万欧，去买这项跨国、跨洲际的武器快递服务，为的是什么？
可不就是服务好呗。
况且迄今为止，陆舒也已经不再是刚摸枪的小白了，作为手底下沾了三四十条人命的主，外加丛林豹的实质敌人，多少也对雇佣兵这一行有些了解。
一般来说，普通雇佣兵都会选择自己飞到战乱地带的邻国，随后通过其他途径入场，而武器？自然是老板提供。
如果你想要使用自己的趁手家伙，就得走快递。而经过这几次的体验，陆舒觉着……嗯，这家快递做的好像还不错。
将货物搬上车子以后，陆舒等一行人将补给准备完全，就驱车经过边境哨所，在一众贝都因哨兵的致意中，开进了弥漫茫茫黄沙的立柏亚。
回到了上次的那座鬼城，绕过了几条满是椰枣树的街道，孟黎柯带着一行三人重新找了间熟悉的公寓。
背靠死胡同架设好机枪，封锁住整个街道后，三人就打量起了白天在图尼丝装载的那批货物。
因为白天不好在图尼丝的大街小巷里搞硬核开箱，更不可能从里边掏出41号那把苏系风格浓郁的9A-91在手里头摆弄。
除了陆舒怀里那把HK337因为和HK416A5有血缘关系，比较容易被人误认为陆军特种部队GFS装备的HK416，其他东西，就不太好拿出来了。
在街头拿出来给百姓看见，很容易被误认为是鹅国间谍，在哨所里拿出来给哨兵看见……问题就更严重了，你是通过什么渠道把这些要命的玩意儿运进我们国家的？
陆舒自认为自己和这些大胡子们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但是再不错也得讲究个分寸，在这群明显是爱祖国胜过爱朋友的图尼丝军人面前掏陌生武器，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陆舒首先打开一个手提箱，映入眼帘的是那把9A-91，消音器和满载弹药的弹匣，都分门别类的插在附近。
连续打开了几个手提箱，里面都只是他们带过来的装备而已，而当陆舒开到最后一个有行李箱大小的箱子时，围在旁边的41号和孟黎柯，都纷纷屏住了呼吸。
“好吧，先生们。”，陆舒学着弗留斯的语气说道，“让我们来看看灰衣人先生我们准备了什么惊喜？”
291 中杯、大杯、超大杯
所有人都在期待弗留斯给他们准备了什么，所有人也都认为弗留斯准备了些什么大杀器。
那毕竟是囊括无数权贵的，拥有庞大情报网的灰衣人啊，哪怕说现在已经被拳头够硬的清洁工打成了狗，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动得起的。
而能够被主管级别的弗留斯称之为好家伙的装备，到底是什么呢？
火箭弹？定向雷？狙击炮？
还是传说中射程一千五，半径两千二，不穿防护服就得死一堆射手的单兵核武器？
好吧，最后一个还是算了。
但当三人打开那只超大号行李箱一般的包装时，却第一时间抬头看向了彼此。
“这就是他嘴里的好家伙？”
陆舒说着说着，就完全掀开了行李箱，此刻摆在箱子一侧的，赫然是三个外表平滑表面哑光，上面满是模块化挂件的头盔。
头盔并不是主要的，占据行李箱中大部分空间的，还是几套叠的整整齐齐的防弹衣。
“重型防弹衣……好东西。”41号伸手提出一件防弹衣，给自己简单套上以后，用手指弹了弹包覆在层层布料之下的插板，感受到那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之后，41号便满意的将防弹衣卸了下来。
“不过我用不习惯，因为重型防弹衣会让我的动作变形。”，41号叹道，“我这半辈子不知道跟别人对过多少次枪，但穿重型防弹衣的机会，掰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希望我这次用不上他吧。”
“他就是为了这个专门打的电话……希望他的质量配得上我们临时加的运费。”
陆舒掀开其中一件，捏着防弹衣内部镶嵌的几颗电子零件翻看了一阵，也没有发现其中有什么门道。
防弹衣，这个他知道，因为严格来说，这东西已经救过他不止一次了。
可以说没有防弹衣的保护，陆舒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但光是几套防弹衣，确实有些令人大失所望。
41号用亲身经历向陆舒证明了一件事，就是如果你要当杀手，就必须要选择更灵活的装束，而在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牺牲一部分防护。
所以如果只有防弹衣的话，确实是有些鸡肋的。
既然在防弹衣上看不出什么门道，陆舒便果断将防弹衣扔到了一边，随手捡起一个头盔，朝自己头顶一扣。
和以前在医院大楼里见到的，个头矮小的廓尔喀佣兵使用过的头盔不同，这只头盔，明显大了陆舒的脑袋一圈，戴到头上以后一直晃荡。
没能找到把头盔固定到脑袋上的带子，陆舒索性就摘下了这只头盔，放到了一边。
而这时候，借着未上中天的月色，陆舒隐约能够看到这三只头盔似乎是有些不同，而举起两只头盔对着月亮比划了一下后，区别就更明显了。
看到陆舒将三只头盔按照大小从左向右排列好以后，孟黎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虽然此时刚刚入夜，但乍一听到孟黎柯这狗货发出了猥琐的笑声，说实话，还是有点渗人的。
“你笑个屁？”陆舒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骂道。
久经考验的41号似乎是习惯了孟黎柯的神经质，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
“你在搞么事？”
“没啥。”，孟黎柯慢慢收起了笑容，但没过多久，他又哼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那三个头盔说道，“好吧，我笑是因为这个……你看这三个头盔像不像斯达巴克的咖啡？中杯、大杯、超大杯。”
“等等……”，41号愣神道，“哎，那你讲那斯达巴克的咖啡，他为啥要有中杯大杯超大杯啊？他为啥不能是小杯中杯大杯呢？”
“就这破事，你俩也能讨论起来？”
陆舒无奈的回过头去，不再理会肥宅和41号，捡了最小的那个头盔，向自己头顶一扣。
不出意外，这个最小的头盔倒是正好适合自己。
弗留斯不愧是专业的假证贩子，在陆舒看来，这人以前还有可能在高卢的某家衣装店里当过销售，光是看人一眼，就有判定码数的把握。
想到这里，陆舒又打量起了那几件防弹衣。
不出意外，防弹衣里也分大小三套，每套分轻重两件。陆舒用的那种，明显是一种经过细裁的款式，比41号用的要略微小一些。
解开一件带有插版的防弹衣，拎着粘扣带的部分往头上一套，果然没有那种特别松垮的感觉，陆舒慢慢伸展了一下双腿，发现也并没有某些防弹衣挡大腿的毛病，顿时在心底暗自赞叹了一声。
弗留斯搞后勤，搞的就是细啊。
幸好这话没给孟黎柯听见，给他听见了，说不得要把陆舒脑浆子打出来。
打出来以后还要拎着他的领子问问，上次进立柏亚，是哪个狗东西指挥的来着？
当陆舒将两件装备都挂在了身上以后，把挂在头盔顶端的那副，类似双筒望远镜的挂件向下一拉，他便突然感觉眼前一亮。
一道柔和的黄光闪过之后，面前的街道和景物都开始慢慢附着上了一层荧光，在各种景物的轮廓与边界处，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淡黄色光条。
陆舒惊讶的向两侧看去，发现甚至连孟黎柯和41号两人的面部肌肉显示在自己眼中的轮廓，都是那样的清楚。
随着自己的头部不断左右转动，视野顶端的指南针方向刻度条，也随之不断滑动。
“卧槽，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夜视仪吗？”
听到陆舒的怪叫声，孟黎柯和41号也停下了关于杯子大小的讨论，随手捡起了一只头盔，在试戴了一下以后，又同时摘下，瞪了对方一眼后，一手一个换了头盔。
“嗨……不就是夜视仪……还什么传说中的……”孟黎柯一副你少见多怪的模样，笑嘻嘻的戴上了贴合他脑袋的那只头盔，但只是试戴了不到一分钟，孟黎柯的笑容就慢慢消失在了脸上。
孟黎柯急匆匆的摘下了自己脑袋上的头盔，盯着在那用夜视仪观察着立柏亚夜景的陆舒看了两秒，回过头来，刚好对上41号惊骇的目光。
292 计划有变
不同于从没见过真正夜视仪的陆舒，孟黎柯和41号他们俩都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因此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发现了自己头盔上装备的这款夜视仪，是和那些在国际市场上烂大街的货色，有本质区别的。
甚至可以称之为……划时代的差距。
普通的夜视仪要么显示界面是墨绿色的、黑白色的，又或者是带有热成像功能的混合仪，红热黑热白热、数码缩放、录像等功能。
但这款夜视仪。
无论是从成像效果还是从成像速度上来看，都是一等一的先进。
说白了，这玩意好用到什么程度呢，有轮廓显示加柔光示踪，足以让夜间索敌变的比白天更方便。
敌人的轮廓已经显示出来了，如果头顶上再多个血条，那就和稍微硬核一些的FPS游戏，没有任何区别了。
比打游戏还轻松的战斗，会是什么体验？
但不同于孟黎柯和41号的震惊，从小到大没见过夜视仪到底是啥样的陆舒，还以为夜视仪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原来电影里头还真是骗人的啊……夜视仪那显示屏哪是绿色的，啧……”
听到陆舒那如同憨批一般的发言，41号和孟黎柯真的很想说一句时代变了，但话语临到嘴边，却又怎么都说不出来。
就好像对于他们俩那个年代的人来说，手机是什么样的？手机比砖头还大，最初的款式还只能打电话，就这信号还不稳定。
但是对于他们的儿孙辈来说呢？手机就应该是薄薄的一只，屏幕大的出奇，人类日常生活当中的一切需求，似乎都能通过手机来实现。
而且他们的儿孙辈，会本能的认为，手机就是这个样子的，而且手机就应该做成这样，初代的手机也能算是手机？
最糟心的是，你还没办法说他。
怪就只能怪在，弗留斯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弄出来的这三只头盔，上面装载的这夜视仪，先进到了离谱。
……
熟悉了一番自己刚到手的这套夜视仪和防弹衣后，陆舒刚想拎起弗留斯之前准备好的睡袋，找个被难民遗弃，但未被野生动物占据的房屋先睡上一觉，却被孟黎柯拦了下来。
“干嘛？”
“我们先不睡觉了，现在，跟着我们一起上车，我们尽量在夜间赶到盖尔扬，用外围的城防哨兵测试一番装备，然后再找个地方休息也不迟，如果过了今天晚上，想要测试武器，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孟黎柯又转头看向41号，道：“帮我把第一桶备油给皮卡灌上，今天晚上我们没时间休息了。”
41号也立刻忙碌起来。
陆舒虽然不知道孟黎柯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既然这次选择了肥宅来做指挥官，那自己就得听指挥官的话。
枪炮声一响，全体都得听指挥官的，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待一切都收拾好之后，陆舒提着HK337上了车，孟黎柯一脚油门踩出，皮卡便如离弦之箭，飞出了遍地残垣的小城，在茫茫黄沙中划出一道通向东方的线。
陆舒再次检查了一遍手里的步枪、枪口的消音器，插在战术背心上的四支弹匣，腰间的燃烧弹和一些简易装备。
那支PSS他终究没有带来，不是这种微声枪不好使，而是他那独特的音色，实在太扎耳朵，在满是武装分子的城市里，有谁一直在那用订书机啊？
孟黎柯在即将到达目的地之前关掉了大灯，而是转为趁着月色摸黑前进，一行人在午夜时分，终于靠近了盖尔扬城西南侧，但这次却是不同的入城关口。
陆舒在上次来的时候，之所以宁愿冒着逆光的劣势来清理外围哨站，也要选择从西侧入城，就是因为通过西南侧的公路更方便进图尼丝，更容易跑路。
如果选择在东北侧入城，一旦被占据盖尔扬的军阀武装追击，就要绕过山脉，通过正府军控制的首都返回图尼丝，或者向东沿海岸线进入法老国寻求保护。
在绕路的这段时间内，只要立柏亚境内的军阀们不是傻子，那么三人被打成碎肉，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这次，情况却完全不同了。
孟黎柯照例躲到一处距离哨所二百多米外的沙丘后，将自动机枪架设完毕，一切就绪后，便通过头盔开始指挥起了行动。
“今天晚上，我们得先测试一遍这些装备的可靠性，尤其是这支夜视仪！”孟黎柯的声音透过41号和陆舒头盔上装载的耳麦传了过来。
其实在弗留斯送来的这些装备里，也只有头盔上挂载的那支夜视仪，能够让孟黎柯感到惊讶。
而除了夜视仪之外的其他附件，包括那件很有细节的防弹衣，虽然好使，但并非没法搞到。
在很快适应弗留斯搞到了好东西以后，孟黎柯并没有被欣喜冲昏了头脑，他深知任何新武器新装备的出现，都面临着一个问题——技术上的成熟与否。
在国际市场上，许多小国家也许同样拥有研发并制造先进武器装备的能力，但最终的量产，却通常只有大国才玩的转，这其中的关节，自然不难想通。
要么是成本问题，要么是可靠性问题，要么是使用条件……
孟黎柯只希望，这支夜视仪直到现在依旧没有被普及到某个国家的军队里，仅仅只是因为他太贵了。
但孟黎柯的心里，又隐隐有一丝不安。
弗留斯到底是从哪搞到的这些东西？
该不会是……
将脑海中那个可怕的猜想抛之脑后，孟黎柯向下了皮卡的两人冷声嘱咐道：“听着，你们两个。”
陆舒正透过夜视仪目镜上泛出的柔光，观察着在城外的阵地上巡逻的军阀武装，便听到孟黎柯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耳边。
“听着，你们两个。”，孟黎柯顿了一顿，“在今晚的测试过程当中，一旦遭遇敌方步兵火力还击，你们两个必须立刻撤离，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明白。”
听到41号那标准化的回答后，陆舒干咳了一声，也尴尬地回答道：“明白。”
“很好，那我再重复另一件事情。”，孟黎柯沉默良久，最终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狠狠的抛下一句话，“如果你们发现……你们现在佩戴的夜视仪，有任何落入敌手的可能性，我不管你们是使用步枪、燃烧弹、拳头、还是牙齿，请务必在第一时间，将其销毁！”
关于夜视仪型号的杂谈
今天先过节，明天补上今天的更新，顺带介绍一下现在的热融合夜视仪。
就在几个月前，宝剑国公布过一款新装备，第二步兵师换装的ENVG—B双筒增强型夜视仪，其实这也不是宝剑国第一次更新夜视器材了，也不是这种“盲人镜”第一次出现在士兵手里。
其实在18年，宝剑国以外就有人复刻过ITTExelis出产的AN/PSQ—20热融合夜视仪，现在价格也一路走低了，甚至民用市场上还有的卖（不知道阉割了没有，又或者是联邦警告局年底急着冲业绩，这事不是没有先例。）
（毕竟PVS-31这种单纯的微光镜，都算是管制品啊……）
现在看来倒也不觉得特别震撼，不过相比较文中时间线，提前个四到五年的一线管制装备，在那个时候也算先进了吧。
而且哪怕放到现在，阉割版外加量产后的单价也足以劝退九成九的买家。
（只要沾了“光学”两个字，产品就别想便宜咯，不过也有借着这块招牌招摇撞骗的，就跟“量子速读”和“石墨烯外套”是一个道理……）
简单来说，热融合夜视仪就是把热成像和夜视仪集成到一台机器上面，当夜视仪增像管无法有效捕捉目标的时候，热成像就可以发力……
轮廓融合模式，则类似于各种游戏里的“人体描边显示”，一搜游戏视频都是，听起来挺高大上的，但实际用起来，限制也不少（不过和老款夜视仪相比总要好些吧！）
具体显示方面，有轮廓显示程度可调，开到最大档以后，整个世界都像是被描了边，瞬间变成漫画风。
推荐搜索一下AN/PSQ-20，或者AN/PSQ-36，也有普通微光镜AN/PVS-31（一堆都在管制品列表里，只允许执法部门和宝剑国大兵购买，确定是普通嘛……）
所以之前提到的夜视仪型号，大伙可以理解为一种成像速度和成像效果都很棒的……热融合夜视仪，或者干脆就理解为新一代的ENVG-B，也行，至少现在网上有资源，这样大家搜过看过以后，心里有个具体画面。
最后，上述科普是我花了仨小时看各种视频和文章得出的结论，不一定对，欢迎在评论区指正、留言、讨论。
（如果有人能说对，那大伙就在评论区里看吧，这样我就不用改了，我懒，我谢谢您嘞。）
293 府军
此时的盖尔扬城外，西北风正吹拂着漫漫黄沙，月光透过夜间的晴空向下射来，伴随着地面浮起的一层细灰，沙漠里的能见度开始进一步降低。
有时候，月光并不会成为防守方的优势，特别是月光每晚都有的情况下。
陆舒透过头盔顶部挂载的那支夜视仪显示出的画面，瞄准了一支正在巡逻的步兵班，但却并未扣动扳机，而是等着41号也进入了合适的射击位置，两人才屈起膝盖缓步向前走去。
巡逻的步兵班队形很松散，由六支双人小组构成，每两个小组之间约有十米的距离，前后拉开了数十米之遥。
但他们却依然能够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因为这些巡逻队员都在沿着一条由足迹踏出的小路在向前走，而最前方的领头人，则是一个穿戴着头盔、防弹衣，小臂上绑着类似手机臂包的人。
此时两人正缓缓吊在那支巡逻队的后面，一左一右相隔约有十五米，待到41号下令开火以后，9A-91和HK337这两支高度消音的步枪，才开始向巡逻队倾泻弹药。
陆舒手中那支HK337的消音器口不断冒出微弱火光，随着密集的机匣碰撞之声响起，巡逻队里的士兵开始从后向前依次倒下，一个个肩背步枪的人影在夜视仪屏幕里暴出团团亮光，随后泼洒到地面的亮光开始迅速黯淡。
41号却并未同时开火，而是等到陆舒将枪膛中的子弹倾泻一空后，再继续填补上火力空窗，而直到41号将走在巡逻队最前方的那名士兵彻底击倒后，两人这才敢凑上去观察那些被打倒的巡逻兵。
倒卧在地的这些士兵尸首，排列的很有规律，从后往前数，最后面的那三组士兵，都是仰面倒下的，而第四组和第五组则是侧躺着的，背后的步枪也摘了下来，不过最前方的那两个士兵之一……
也就是陆舒之前在夜视仪里看到的，那个装备相对来说精良一些的人，他的身躯则是完全转过来了，但可惜他只来得及将手中那把步枪的大拨片按下，并未来得及反击。
又或者说是连鸣枪示警都来不及，就已经被41号手中的9A-91送走了。
41号走上前去，摘下那名应该是班长的排头兵脑袋上的头盔，放到一旁，一手避开士兵残躯上正在流血的弹孔，扶住士兵脑袋，同时另一只手将左眼前的夜视仪抬起，开始观察起了士兵的面孔。
陆舒捡起那只头盔，发现上面也有一支单筒夜视仪，于是陆舒便兴趣大发的捡起了那支夜视仪，拨开自己头顶的这支，将眼睛凑了过去。
眼前的一切，在那支夜视仪里，瞬间都变成了绿油油的。
不光色彩比较健康，更要命的是，这东西的显示还有延迟，观察距离也比自己头顶上的那支更近。
“雷霆，在吗？我们俩刚刚击毙了一支由十二人组成的巡逻班组，捡到了一支夜视仪，就这一支……呃，成像效果跟电影里的还真有几分相像，好吧，我明白你刚才的意思了。”
想到这里，陆舒也就明白为啥刚才那会，肥宅会如此珍视这支夜视仪了。
像这种增幅战力的好东西，必然是人人都想要的，而无论是出于不让别人捡来就用，又或者是尽量不引起敌方贪欲的目的，这种东西一旦脱离自己控制，就必须得把它销毁。
如果有哪支军队敢装备这种难得一见的好东西，而且还能被别人捡到，那……这支军队就离死不远了。
毕竟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然而肥宅的关注点和陆舒似乎并不在同一条线上，听到陆舒说话，肥宅立刻答道：“好的，这支武装的巡逻小队为十二人一队，带队者装备有夜视仪……还有其他装备吗？”
“还有一个连着耳麦的单兵电台，电台开了外放，是绑在他胳膊上的，奇怪……”
陆舒正惊讶于这名士兵装备电台的地方之怪异，41号就将那名士兵的脑袋放下，抬起了头，语气淡然道：
“长相和当地人有区别，但区别不算太大，应该是邻国的雇佣兵，所有人都装备了AK系突击步枪，枪管很有特色，应该是塞亚维尔的M70，领头的那个有通讯和夜视设备，就这些，完毕。”
“塞亚维尔的M70？好的，我记下了。”正在后方做战场记录的孟黎柯，听到这款步枪的型号，立刻将这些都记录到了平板上。
“塞亚维尔的M70？”陆舒听到那把枪的原产地，不禁顺手抄起了阵亡士兵手中的一把枪，仔细观察了一阵后，陆舒又将步枪扔了回去。
虽然他对于这把经过了现代化改装的，并且是来自故乡的M70有些兴趣，但奈何这枪太重，他又不能负重太多，因此也只能作罢。
在原地警戒了一阵，给自己更换了新的弹匣，等待到孟黎柯的命令后，陆舒和41号便带上从巡逻队里搜到的那部电台，将外放声音调到最小，继续向城内摸去了。
两人再次向前走了将近二百米，就看到了一块铺满了荆棘网和沙袋的前沿阵地，在这个入城的哨卡外，陆舒能够清晰的看到，那些阵地上原本堆放整齐的沙袋，此时已经有不少破损了。
那些掩体虽然还能看出原本整齐的模样，但布满防线的窟窿足以告诉别人，这处入城的路口，曾经爆发过激烈的巷战。
“真不敢想象这里曾经爆发过什么样的战斗，连正府军都被赶出了盖尔扬……他们已经坚持了好几年了，最终还是没有撑下去。”，陆舒感慨道，“不过这些反对派也真是够拉胯，都这么多年了，还没拿下整个立柏亚？”
听到陆舒的话，频道那头的孟黎柯，先是同意了一声，随后又诧异道：“是……嗯？你刚才说的正府军，指的是上校手底下的那群人？”
陆舒点头道：“没错，上个月正府军不是被赶出盖尔扬了吗，然后这些记者被俘，这就是我来这的原因……咦？听你话里的意思，这立柏亚还有第二支正府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