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编瞎话
听见彼得罗夫在旁边，像是在给某个不知名的大人物谈条件，陆舒识趣的揽过佐藤的肩膀，拉着他走出了医院。
之前来的时候，时间太紧，没能来得及编瞎话，如今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把这事糊弄过去。
否则的话，万一给之前在法老国遇见的那位东瀛防卫驻在官，以及他们的同事知道，搞不好佐藤又得惹上来自鹅国人那边的麻烦。
鹅国人可不是那支被称为西里斯的军阀武装，也不是什么太阳系防务公司，亲眼见识了今晚的复仇行动之后，陆舒可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仇不隔夜。
佐藤敢把鹅国人玩复仇的行动轨迹回报给国内，鹅国人就有九成九的可能会让他曝尸荒野。
算了，还是扯个瞎话吧。
“你知道的，我的老家是塞亚维尔，塞亚维尔有很多优秀的老军人，他们当中的许多人，在退役之后，又不得不加入一些国际防务公司，给他们当牛做马。”，陆舒随口扯着瞎话，“对吧，很可怜的，一把年纪了还得给人卖命，你看那个老头，都地中海了，还在开飞机……”
“陆君，你真的不会扯瞎话，我……”
“真的，那个开飞机的是我大舅，我最近刚刚找到他，他叫卡尔宾斯基。”陆舒随意打乱了众位毛子的姓名。
“陆君，你别……”
“刚才推进去的那个伤员是我二表哥，他叫别列津，说实话，你有没有觉得我跟他很像？”
“我觉得你在胡……”
“好吧，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我。”陆舒笑嘻嘻的拍着佐藤的肩膀道。
佐藤沉默了会，随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简单搜索一番后，便打开了一张新闻图片，将手机递给了陆舒。
陆舒看到那张手机屏幕上的图片，笑容顿时僵住了。
那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彼得罗夫，但照片下给彼得罗夫配的姓名，却是彼得·肖霍洛夫。
而新闻的标题则是鹅国参赞在图尼丝与市政官员欢度国庆日，发布时间为今年的三月份。
“陆君。”，佐藤叹了口气，“我在这家医院里属于挂名的外援医生，又不用参与查房开医嘱之类的事情，每天只需要跟着当地医生一起讨论最近的手术病例等等，因此我有大把时间来了解这个国家之前发生的新闻……你忘了我还是一个记者。”
佐藤指了指远处的彼得罗夫，以及那些开到武装直升机附近，又莫名其妙溜走的警车，叹道：“至于我看到的这一切……
鹅国人开图尼丝的飞机，飞机上的人又全副武装，不用想，也知道你们刚才去执行过什么任务……
你如果是为了我好，我会理解，毕竟有些事情，我说出去只会给自己和国家添麻烦。”
佐藤没过多久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顿时感到一阵阵的蛋疼。
鹅国这个国家，国如其名，就是一只又凶又恶的大鹅，没事都得上来捶你一下，又有谁敢主动上去撩拨他。
你以为我会把鹅国人开图尼丝飞机的事四处乱说？我嫌自己命长了？
“抱歉。”发现佐藤已经知道了彼得罗夫的身份，陆舒不禁叹气道。
“没什么可抱歉的，我明白你的好意……这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我会烂在肚子里。”，佐藤点头道，“而且看起来，你刚刚和他们并肩作战过，对吗？既然他们是你的战友，那我们半夜爬起来准备输血设备就是应该的，有时候，战友只会比亲人更可靠。”
“确实，你永远忘不了，在公敌的侵犯之下，能有一名战友是多么的幸运。”陆舒点头道。
没有老毛子和老陈他们几个，也许他当时就被西里斯绑了起来，就像医院会议室里的人质一样，任人宰割。
而没有他，或者说没有他的那个电话，帕夫柳琴科现在估计还在盖尔扬受着牢狱之灾，还是无人能救的那种。
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别人说过自己的身份，因此可以预料到的是，如果真有鹅国特种部队攻破了监狱，也只会救走叶戈尔或者其他人。
至于他帕夫柳琴科，则会在特种部队撤退之后，沦为武装分子泄愤的肉靶子，或者像今晚一样，在Mi24轰击监狱引发的遍地大火之中，和这处改装监狱同归于尽。
陆舒琢磨着，还是后面一种可能性比较大。
今晚的行动就是因为西里斯失去了对人质的控制能力，鹅国人才选择组建起一支临时的特种部队，在不再投鼠忌器的情况下，直接将监狱夷为平地。
这样造成的结果就是，帕夫柳琴科会一直处于“失踪”的状态，直到数年以后，他的家人彻底绝望，去法院申请宣告死亡，他才会被正式确认为牺牲记者。
而且这种是属于尸体都找不回来的牺牲，是战地记者的所有下场里，最惨烈的一种。
念及此处，陆舒也就不难理解，为何今晚会有这场报复行动了。
他也能够理解，彼得罗夫看到帕夫柳琴科被人折磨成那样，心中产生的无尽愤怒了。
陆舒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正在指挥Mi24发动引擎飞向远处的彼得罗夫，还是决定把这事简单的和佐藤说说。
待将事情简单说过后，佐藤没有多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精彩。
“我懂了。”，佐藤听罢，不由得感叹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可以，你们今晚打得好，就冲你们今晚做的，我也得把这一切都烂在肚子里。”
“那我们就别盯着医院了，也别过分在乎那名伤员，有训练有素的医生和丰富的药品，我相信，他一定会好起来的。”，陆舒笑道，“我们不如找家店去喝一杯或者吃点宵夜，今天晚上，我可是累坏了……”
正当陆舒要找家店补充体力的时候，却看到天边渐渐亮了起来，一轮火红的太阳，从地平线下冒出了头。
322 孟黎柯的略施小计
好家伙，今天晚上的事情太多，全都搞完下来，直接通宵了……
望着天边升起的太阳，陆舒直感到自己的双颊在发烫，心跳在加快，各种通宵带来的不适感，正在慢慢袭来。
和佐藤在附近找了家餐厅，要了图尼丝人最爱的烤肉卷饼和鱼汤，三两下解决这份不知是夜宵还是早饭的餐点，陆舒打算先找个地方睡一觉。
佐藤将他带到医院临时分配的宿舍里，陆舒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再给孟黎柯打电话汇报了下自己的位置，就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午饭的点了。
叫醒他的是佐藤。
“虽然你看起来确实累坏了，但我还是不建议你睡太久，如果让你睡饱了的话，接下来你的生物钟会紊乱，我问过我们的这位老朋……额。”佐藤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身旁的另一人。
陆舒看向他身侧的孟黎柯。
“你叫他……”陆舒刚刚说到一半，又急忙止住了话头。
孟黎柯和佐藤两个人是见过面的，在法老国的机场开始，佐藤就跟着他们俩来了图尼丝，但是每次见面，他们两个人都好像有些暗搓搓的不愉快。
准确的说，是孟黎柯看佐藤有些不爽。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佐藤正式介绍孟黎柯。
毕竟孟黎柯第一次见佐藤的时候，用的是奥地力护照。
“就叫我老孟吧。”这次，孟黎柯却是主动伸出了手。
“好的，老孟。”佐藤咧嘴笑道，顺手握住了孟黎柯的手。
“他……额，老孟说，你们现在住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应该也没有时差，所以，我就把你叫起来了。”
佐藤点头道：“而且……恭喜你哟，陆君，在你被汉斯人赶出去之后，终于又在图尼丝找到了新家，希望你以后在这里好好生活，可别再被赶走了。”
佐藤这话一出，陆舒就知道他误会了。
出于对自己的那点应有的关心，佐藤当然会向孟黎柯打听自己现在的状况，而自己现在的状况没别的，就是有钱+住的近。
基于这两个条件，佐藤能做出“陆君想要在图尼丝安度余生”这个结论，也就不稀奇了。
毕竟自己现在接任务赚了不少钱，又是那些贝都因人的亲密战友，还让鹅国官员欠了人情，有这几个条件护佑着，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想，怎么着你也得拿着巨额黑金好好过日子了吧？
可他不行。
“我……哈哈，其实我现在住的，还是别人的房子。”陆舒尬笑道。
“什么！”，佐藤吃了一惊，随后便赞同道，“额……没错，其实租别人的房子住也挺好，我们不必嫌弃租住的房子条件差，毕竟只要有个安身之所就行了，钱可以慢慢赚……”
“咳。”陆舒听见佐藤这么说，顿时感到更尴尬了。
41号的那家酒店，虽然外表看上去没什么美感，但里头的设施还是很好的，无论如何，也和“条件差”这个词儿沾不上边……
“这个嘛……”陆舒真的很想告诉佐藤，自己现在住在一个小小岛国上，住的还是星级酒店，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过他不开口，总有人开口的。
“他现在住在南塞岛，奥林巴斯山脚下的大陆酒店，虽然有些偏辟，但确实是个旅游的好地方，对了，他还是酒店股东，如果你想要去那里旅游，我们随时欢迎，届时食宿免费。”孟黎柯对佐藤微笑道。
孟黎柯的这番操作，直接让陆舒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哥，把我带到道上以后，你教我的第一课，就是不要让别人随便打听你的位置，结果你倒好，直接把自己家爆出来了？
但陆舒看到孟黎柯对他使了个眼色，也就不再说话。
“这样，我们先出去一下吧，他现在刚刚起来，肯定要穿衣服吃饭，我们在这里，肯定会对他有些影响。”孟黎柯不等佐藤跟他答话，就微笑着推动佐藤，一并向外走去。
……
待陆舒衣装整齐的从宿舍里出来以后，在外头等待的，就只有孟黎柯了。
“你怎么……”
“他现在对于我们所有人来说，已经不是外人了，有些事情可以说。”，孟黎柯向陆舒分析道，“昨晚我们在哨所的拘禁室里住了一晚上，拜你在图尼丝人里的好名声所赐，那些贝都因人给我们准备了床铺。
早上也没有什么繁琐程序，接到你的电话之后，我问他们能不能现在走，他们就提前将我们放出去了，结果我一来到医院，就被那个鹅国飞行员找上了。
他对我说了一些话，确保我不会把鹅国人的行动泄露出去，而他之前也对那个东瀛人说过话。”
“怎么说？”陆舒问道。
“那老头是个专业人才，太专业了，我敢保证，以他的业务能力，东瀛人也不会把事说出去。”，孟黎柯笑道，“而且我上午趁着空闲搜了一下东瀛人的资料，你知道的，记者这群人，总是没有太多的隐私，他们工作的目的，就是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展现给别人看。”
“你看到他写的那些报道了？”，陆舒苦笑道，“他写出来的净是一些恶心的东西……”
“也有好的地方，比如在乌科兰治病救人……”，孟黎柯摇了摇头，“我之前还不太相信，不过在查阅了一些资料后，我发现这人确实是个喜欢治病救人的义务医生，那就不一样了。”
“这就能证明他确实可以让所有人相信了，对吧？”
“不，我只是想在未来可以预见的某天，得到一个可靠医生的免费医疗。”，孟黎柯微笑道，“甚至……我们还可以让他拖家带口的来酒店里住。
我们只需要在东瀛花点小钱，拿到他的所有资料，再雇佣本地帮派威胁他和他的家人，只要他感到有生命危险，肯定会第一时间向你这位战力最高的老熟人申请避难的。”
“不不不……”眼看孟黎柯越说越离谱，陆舒急忙止住了话头。
“打住，你给我打住，别谈这事了。”陆舒摇了摇头。
323 鹅国的颜面
“别急……”，孟黎柯笑道，“如果你觉得这个事情会留下后患的话，我们还可以去东瀛，亲手把自己雇佣的帮派清理掉，这样一来，既不会留下痕迹，又能让医生死心塌地的……”
“行了，你别扯这些了。”，陆舒摆手道，“我现在怀疑你他妈才是从福利院里长大的，思想可比我黑暗多了！”
“哦……这只是地下世界的正常操作。”，孟黎柯无奈道，“况且我们又没有伤到医生和他家人对吗，我们能提供更好的工作，比东瀛人给他的还好，整个过程中，唯一需要牺牲的，就是一些东瀛黑帮，或者黑帮培训出来的杀手。”
“可我们也是杀手啊。”陆舒无奈道。
“我认为，我们现在已经是棋手了。”，孟黎柯严肃道，“你还没有看清吗？经过了昨天晚上的那事，鹅国人现在彻底欠你的人情了，你以为你从监狱里救出来的只是两个鹅国人吗？那是鹅国的颜面！
至于那些其他国家的记者，回到自己故乡以后……无论他们对外界是怎么说的，他们对政府，都只会说是鹅国人救的他们，你让一个大国在国际事物当中小小的出了一把风头，以最小的代价维护了他们的颜面。
你懂吗？”
“我救了自己的朋友。”陆舒无奈道。
“我相信你只是单纯的去救朋友。”，孟黎柯两手一摊，极其无辜的说道，“我完全相信，但你要知道，你的想法和客观事实是两码事，如果我们从战略的角度来看问题，你就会发现很多疑点。”
“什么疑点？”
“鹅国人为什么之前不去救他们的记者，为什么偏要等到你走以后，才瞬间决定展开一场报复行动，这是第一。”
“为什么？”陆舒反问道。
“因为他们需要把这事和自己联系起来，要让别人知道，是自己劫了狱，还救了人，前后的时间必须要紧凑。”
“等一下，你说的我有点迷糊了。”，陆舒头疼道，“你之前不是说，那个老头子来警告过你，不许把这事乱说么，而且其他人也不会乱说，既然其他人都不会……”
“这就更说明情报有价值了，如果你去大街上，看到有个地摊儿在卖钻戒，你又不懂这个，你又看到他卖的很便宜，你觉得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假的。”
“没错。”，孟黎柯笑道，“那如果是在帆船酒店里，一个戴着方格头巾的大胡子，在向朋友们炫耀自己十根手指头上的二十只钻戒，你会觉得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我明白了。”，陆舒叹道，“你的意思是，有些东西，你越是要藏着掖着，别人就越是笃定，你一定要让他们的特工亲自走到帆船酒店里去，看看那个自己原本并不熟悉的大胡子。”
“这是人之常情。”孟黎柯笑道。
“但是，41号就能看出那份情报来自大卫国……”
“哦，这个情况，不就相当于你随身带了个珠宝鉴定师么，而且他偏偏就是专攻钻戒的。”
“说的好像是啊。”陆舒点头道。
“那么第二个疑点呢？”
“为什么那个老飞行员警告了所有人，却唯独没有警告你。”
“嗨，不就是因为我在睡觉吗？”，陆舒摆手道，“你说人之常情，我就给你照人之常情分析，昨晚他和我一起忙活了一晚上……”
“不。”，孟黎柯摇头道，“依照我的分析，他们是打算拿你当暗地里的靶子，又或者是想要坐实你鹅国人的身份，因此警告你也就没有必要了。
因为警告是给外人做的，他们为了把你当成自己人，甚至不惜冒着泄密的风险，反正他们到时候也有办法应对，只是会稍微麻烦一些。”
陆舒稍加思索，便点头道：“我明白了。”
“当然了，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大卫国为什么要用白菜价卖给我们情报？这是我想不通的事。”
“确实很关键，没有那份情报，我们可能就没办法把人搞出来，而没办法把人搞出来，昨天晚上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了。”，陆舒皱眉道，“难道是他们觉得自己手底下的特工把我拉进了地下的浑水，心怀愧疚？”
“这就很扯淡了，老兄。”，孟黎柯摇头道，“我跟你说吧，这是最不可能的一个原因。”
“那我们为什么不问问41呢？他最了解大卫国。”
“哦，这是个好主意，我……”孟黎柯回过头去，似乎是在寻找41号的身影，但没过多久，肥宅就面色一变。
紧接着，孟黎柯就径直向楼下跑去。
“喂，你……”陆舒眼见孟黎柯跑了，立即抄起自己的防弹衣、步枪，以及一些零七碎八的东西，也来不及套在身上，就这么背在背上抱在怀里，紧跟着孟黎柯跑下了楼。
刚一下楼，陆舒就看到孟黎柯从医院院墙里的尼桑皮卡上拔下了一条车钥匙。
“车钥匙都能忘拔，还真不愧是你。”，陆舒笑道，“好了，现在车钥匙拔下来了，去找狗哥吧。”
谁知，孟黎柯听到“狗哥”一词，竟一改之前智珠在握的那副模样，哭丧着脸说道：“我把他忘在加油站了……”
气氛一时间凝重无比。
……
当尼桑皮卡赶到那处边境加油站时，陆舒正看到戴着墨镜和草帽，一副游客打扮的41号，正坐在附近某家餐厅门口，一边嘬着塑料杯中的柠檬水，一边借着阳光，在遮阳伞下看报纸。
看到有人接近，41号装作毫不在意的放下手中报纸，佯装思考。
待看清了两人面貌以后，41号才松了口气。
“刚才有两个鹅联邦对外局的人，和一个老飞行员来找过我，老飞行员就是昨晚那个……”
听到就连被孟黎柯忘在加油站的41号，也收到了来自鹅国人的保密警告，陆舒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
看来这些毛子们，对自己的态度，还真是不一般。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恐怕还不是鹅国人的态度。
324 别让他开
而是……
“我们接下来去哪？回酒店还是继续去立柏亚杀人？”41号刚刚跟两人介绍完了自己在独处期间发生的事儿，就如此问道。
“不，不杀人了，不杀了……”陆舒急忙摆手。
他此次来图尼丝只是要带出帕夫柳琴科，而不是专程赶来杀武装分子。
虽然说他们当中的某些武装分子确实该死，但陆舒自认不是什么捍卫正义的卫道士，也没必要继续留在立柏亚掺和人家的内战。
谁害我，我打谁，谁害我朋友，我打谁，事情结束了，我就走。
就这么简单。
“所以，这次义务劳动算是结束了？”41号撕着报纸问道。
“结束了，我们可以回酒店了。”，陆舒点头对孟黎柯道，“‘雷霆’，你马上联系西装公司的人，让他们准备一下，把我们的武器装备都送回南塞岛，费用从我的账户上扣，再给亚伯拉罕去个电话，让他准备好接收。”
“‘41’，帮我在手机上订回程机票，订好以后，你们直接在机场等我就好，我现在得去处理一些事情，和一些人道别，再处理掉这辆皮卡。
我们在立柏亚一直开着这辆皮卡，又加上之前救记者，受过大卫国赠送情报，难免不会被人盯上。”
一切安排好之后，陆舒找了个深巷，将一身装备褪去扔给孟黎柯，再开车找了个小摊，换上一身西方游客身上常见的衬衫与短裤，再顺手拿了副墨镜戴上，便向加尔丹驶去。
经过了这几次的图尼丝之行，陆舒也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
老陈当时推荐给他们的穿搭，其实是属于极端保命型的。
即，一个老头，多个青壮，所有人浑身传统服饰的打扮。
因为依照有些当地人的看法，在这种行头之下，被包围在中间的那个小老头，不是教里德高望重的大师，就是某个大家族里的重要角色。
而旁边围着的青壮，多半是小老头的保镖，袍子里搞不好还有锯掉枪管、准星和枪托的短AK47，或者使用5.45苏制弹的AKS74U。
遇见这种全员恶人，最好绕着点走。
而在特别懂行的人或者亡命之徒看来，那个小老头的身份，恐怕也没什么了不起。
你有钱，我缺钱，你有枪，我也有枪。
因此就造成了这样一种怪像——普通小毛贼多半会绕着这群人走，遇见江洋大盗，有没有这种组合，其结果好像都一样。
所以陆舒这次既然是只身前往加尔丹，那就没必要做原先的打扮。
还不如打扮成西方游客，最好是能说高卢语的游客，这样，在高卢的国力压制之下，原先作为高卢殖民地的图尼丝，是没多少人敢动他的。
陆舒驾驶着尼桑皮卡，在坑坑洼洼的公路上向着加尔丹的方向行驶，一路上不知磕碰了多少次，才把皮卡成功开回医院。
和佐藤确认了早上送来的那名伤员现在已经脱离危险，陆舒将所有水食都搬到了佐藤的临时宿舍以后，又将皮卡开进了特警队。
这次，陆舒又没赶上卢瑟值班。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因为他这次是来送车的，而送礼物，随便找个脸熟的特警送掉就行了。
他倒不是不能直接把车往路上一停，然后自己走人，相信过不了多久，这辆车就会被某个毛贼偷走。
但是……
现在许多的加尔丹特警，以及哨站的阿卜杜勒、谢里夫他们，多少都认识这辆尼桑皮卡。
万一……这群脑袋多少有点一根筋的武夫，哪天在街上又遇见这辆皮卡，直接把车扣下，再给陆舒打电话通知他来提，那就操蛋了。
我本来就打算扔了的东西，又让你找到还了回来，关键你还没有做错，我还得笑着拿回来，千恩万谢，然后再重新找个地方扔了。
这不多此一举嘛。
还不如直接就送给特警队，接下来，他们要卖也好，要拆也好，留着自用也好，那都不关我事了。
从特警队出来，收到了41号发来的机票信息，陆舒直接让加尔丹特警队帮自己招了辆的士，付了来回车费以后，直接向加夫萨机场赶去。
……
当陆舒一行人在南塞岛落地以后，迎接他们的是一辆崭新的七座银白色五菱宏光汽车。
看着这辆似曾相识的神车，陆舒挠了挠头。
“快上来！”见陆舒三人在外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弗留斯，白着一张脸，在驾驶座大喊道。
陆舒闻言，立即爬进了那辆五菱宏光，而41号也紧随其后。
就当孟黎柯想爬进五菱宏光的时候，他却被弗留斯一把拦住了。
“你……你去前面开车。”面色苍白的弗留斯说罢，就推开驾驶室门跑到后座，拉开一只呕吐袋，在那疯狂干呕。
“你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呕噜噜嗷呜呜呜……”弗留斯答应了半声，又干呕起来。
“只是……有点晕车……”半晌后，吐到脸色难看至极的弗留斯，断断续续的说道。
“你把这个车开过来的？”
“是的。”
“然后你还晕车？”
“是的。”
弗留斯虚弱道：“我开不了车，我天生就这样，坐车的时候也得提前吃药，不然就得晕车，当然了……如果是我自己开车的话，吃不吃药都没用，如果你开的太快，我也会……”
“那你是怎么学会开车的？”41号感兴趣的问道。
通常来说，无论一个人再怎么晕车，只要是他自己学会了开车，往往也就不晕了，这事儿虽然听起来玄学，但确实真的很有用。
不过……一个开车也晕的人，他是怎么学会开车的呢？边吐边学？
“我不会。”，弗留斯摇了摇头，“但我知道有人能只用手机就学会开车，所以我也想试一……嗷噜……”
弗留斯又吐了起来。
陆舒心知那人指的是自己，不禁得意道：“哈哈，那让兄弟今天来给你秀一把……”
“滚！”弗留斯和孟黎柯用嘤语异口同声的喊道。
“等等，为什么不能让他开车，既然他也会……”没怎么见识过陆舒开车的41号，饶有兴趣的提议道。
325 枪柜
“相信我，别让他开，我还想活。”弗留斯虚弱的抬起头，盯着车顶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叫代驾呢？”，41号摊手道，“如果你是要专门来接我们，那可以雇佣一个专门做临时司机的，这种人在酒店门口……”
说着说着，41号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声音便渐渐小了下来。
“临时司机？代驾？”，弗留斯听到这两个词，顿时火冒三丈，“你觉得你那破酒店，连住进去的客人都没有，门口会有代驾在？
亚伯拉罕拿公司的钱购置了这第一台经济型商务用车，卖车的那群东方人……他们的服务很周到，他们看我和亚伯拉罕都不会开车，就干脆派了两个司机和一辆车，一辆车送我们，一个司机开这辆车。”
“但是当我发现，如果随时要把这辆商务用车开出酒店，我就不得不自己上阵的时候，我真的……”，弗留斯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我发现这和我以往住过的酒店都不一样，他太偏了，偏到没人愿意来附近接活，长期雇佣司机也没人愿意来……
甚至最近的加油站都在十几公里以外，嘿，你当初是怎么想起来在这个山沟里盖酒店的，还盖的这么大，你到底花了多少钱？几个亿？”
41号尴尬的咳了一声。
“我跟你们说嗷。”，41号清了清嗓子，“其实呢，一块从来没有被人开发过的地方，他才是最理想的，你们试想一下，如果今后我的酒店附近，有人开了第一家便利店，有人开了第一家成衣店，奢侈品店……”
“到最后，你的酒店附近商贾云集，整个酒店成为了附近的商业中心，到时候你就可以……”孟黎柯打趣道。
“嗯，没错，就是这样！”41号笑道。
但随后，41号又用一种带着几分疑惑的语气说道：“虽然你是在接着老子的话头讲，但我怎么感觉你又在嘲讽老子？”
“哪有的事……”孟黎柯急忙否认。
五菱宏光在孟黎柯的驾驶下，慢慢开出了市区，向山间驶去，很快，他们又回到了位于奥林巴斯山脚下的，41号的大酒店。
刚到酒店门口，弗留斯便第一个跳了下来，一改之前的萎靡不振，兴奋的在前带路。
“先生们，说真的，虽然说这家酒店的位置，实在是有些偏僻，但有些时候，偏僻不一定是坏处。”，弗留斯将三人引入大堂，“接下来我将为你们……”
此刻，亚伯拉罕正坐在前台后的高椅上，用一支钢笔在写写画画着什么东西。
“罗兰？”见到亚伯拉罕在忙着，陆舒上去打了个招呼，这也让弗留斯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
“嘿，先生。”亚伯拉罕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
“你在写什么呢？作业？”陆舒看着亚伯拉罕在那写写画画，探头过去望了一下。
但很可惜，那都是破产国的文字。
“没什么，一些和劳动法相关的文件，还有法院的单据……那些被41先生口头通知开除的员工，都觉得41先生这么做不合法。
他们坚称这剥夺了他们平等就业的机会，在他们没有违反法律法规和公序良俗的情况下，擅自单方面解除劳动合同，这造成了他们的生活困难。”
“这是我找到的，翻译成嘤语的版本，我还不太熟练破产国的语法和字母，许多东西都是一知半解，所以……我干脆就花了些小钱，托法院文员给我做了份嘤语版。”亚伯拉罕向陆舒递去了一份由A4纸装订起来的文件。
“我没做梦吧？”，41号难以置信道，“我每天供他们吃供他们喝，还不扣食宿费用，隔三差五放假，周日不营业，对于这种劳动量，别的酒店顶多愿意出一千欧一个月，我出两千欧一个月，结果到现在，我反倒欠他们的了？”
“而且他们之前连上班摸鱼都不愿意来，现在失业了，要提起诉讼，效率反倒是高的很。”，弗留斯无奈道，“你们才走几天的时间呐……他们把一切都办好了。”
“这群二皮脸……老子的枪呢？刀呢？！”41号愤怒的咆哮充斥着宽阔的酒店大堂，大堂顶部悬挂的吊灯，在41号的咆哮声中略微发抖。
众人的呼吸，不禁为之一摄。
只有弗留斯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想要做些什么，但看着正在气头上的41号，又按捺住了动作。
待怒发冲冠的41号略微平静下来之后，弗留斯才一耸肩膀，走到大堂一角，向一台之前从未出现过的半身柜喊道：“Hey，Alexa！”
“我在。”半身柜柜台上的一只蓝牙音箱回应道。
“我需要枪！”
弗留斯话音刚落，那台半身柜的内柜结构便即刻升高，随着柜台升高，几支整整齐齐挂在柜壁上的步枪，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那不是别的，正是之前41号留下的贝奥武夫和9A-91。
当然，这两支步枪的周围，还有一些其他的枪械。
“卧槽。”
“日。”
两声惊叹在弗留斯周围响起。
“老天……这是个什么好东西。”孟黎柯砸吧着嘴，快步走上前去，从柜壁上摘下一支沐浴在灯带柔光中的9A-91，在手中转了一圈。
“隐蔽枪柜，灰衣人安全屋的标配。自从进入了新世纪，我们就一直在用这种隐藏式枪柜，之前是电脑控制的，通过互联网连接，现在则是用AI语音助手。
本来长老会是打算自己搞一套人工智能的，但后来负责这个项目的基地被人炸上了天，所以我们现在只能用改良版的Alexa，Siri，还有其他一些语音助手。”弗留斯摊了摊手。
“本来打算在你们刚进大堂的时候，就把这好东西介绍给你们的，但我觉得……”，弗留斯抿嘴道，“现在好像也不算晚。”
“当然，什么时候都不算晚。”，陆舒微微一笑，随后也学着弗留斯的样子，向那台半身柜喊道，“Alexa，我需要枪。”
结果陆舒此话一出，那台半身柜却没有任何回应。
326 请律师
“呃，我得先把你们的声纹录进去，才可以让你们也能控制……”
“Alexa，我需要枪。”陆舒没等弗留斯说完，就用弗留斯的声音向那只蓝牙音箱喊道。
然而蓝牙音箱依旧无动于衷。
没用吗？
“不用再试了，现在，控制这个东西的是声纹，而不是声音的相似度。”，弗留斯无奈道，“你要知道，每个人的声纹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也许能够模仿我的声音，甚至连我老妈都听不出来这两者的区别……
但声纹不一样，这是你所发声音的本源。”
“好吧，那帮我录进去吧。”陆舒点头道。
作为生物识别技术的一员，声纹识别也是近年来的前沿科技，在许多大公司的实验室里，声纹识别设备的准确度已是极高，错误率基本为零。
究其原因，就在于声纹确实有其独特性。
只要每个人的发声器官，都还存在形态差异，那么每个人的声纹，也就各不相同。
弗留斯用自己带到酒店里的设备，给陆舒和孟黎柯他们录完了声纹，陆舒就迫不及待的喊道：“Alexa，给我所有的枪。”
陆舒话音刚落，却见酒店大堂的五六处角落都开始活动了起来，沙发、茶几、消防栓后……甚至是前台也悄悄从中间分开，一把小巧的手枪出现在亚伯拉罕面前。
“操。”41号环顾四周，望着眼前这个令他感到些许陌生的酒店大堂，凌乱的挠了挠自己后脑。
“在我去图尼丝的这几天，你都对我的酒店做了什么？”
“这个嘛……我联系了下某位长老，让他找了几个本地的灰衣人员工，给酒店大堂做了点安全屋化改造。”，弗留斯两手一摊道，“还采购了一批食材，包括两块DA牛排。”
“哦，不过你放心，他们并不知道我的身份，甚至有些长老也不知道，因为我们就像是同一个跨国公司的业务员，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弗留斯又补充道。
可惜41号只注意到了前面的话。
“那不如顺便帮我做个靶场了。”，41号怒道，“我这儿是他妈酒店，不是……”
弗留斯也不知是有没有听懂41号说出的反话，只见他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做个靶场也不是不行，我看地下车库就是个好地方，我可以帮你把地下车库封起来一半，再给酒店地基做个加固。
这样的话，你甚至可以在地库里测试.50BMG口径的反器材步枪而不用担心损伤到承重结构，不过最远射程估计只有二百米，因为地库也就只有……”
41号见弗留斯竟然就这么答应下来了，原本心里就有些不爽的他，现在更加不爽了。
兄弟，把我酒店改造成安全屋我不反对，把我这屋拆了都行，你高兴就好。
但你不能啥都不知会一声就动手去做了，虽然你确实是花了钱，也干了事，但我不需要啊。
其实，还是两个人的想法不同。
弗留斯认为，我既然跟你们站在一条阵线上了，那我的东西就是你们的，你们的东西也是我的了，我自己的东西，还不是想怎么改怎么改。
就像陆舒没跟他客气，一口气办了那么多护照一样。
但41号却不这么认为，他反倒觉得，哪怕真的是亲兄弟合伙办事，那好歹也得有个主次，至少你在干什么事情之前，也得征求一下原主人的同意。
哪怕是通知一声，也比自己直接上手要好，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但很可惜，从小生长在西方的弗留斯和陆舒，都不怎么能理解他。
此刻唯一了解他内心想法的，恐怕只有孟黎柯了。
正当41号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孟黎柯却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事？！”
“没事，我就想问问，你现在是不是气的一比？”孟黎柯眯缝着眼睛，意味深长的问道。
“是啊，气的一比，哎，你说他凭什么改造我的酒店？我这是酒店啊大哥，不是杀手的安全屋，我以后还指望着……”
“就这？其实……我觉得你实在没理由生气。”，孟黎柯听到41号那丝毫不出人意料的回答，顿时咧嘴一笑，“你仔细想想，在场的这些人……”
“不，不止是在场的这些人。”，孟黎柯又摇了摇头，“整个奥林巴斯山景区，整个南塞岛，还有你的那批前员工……你觉得他们谁把这地方当酒店了？”
“周一到周五开业，入住率低到离谱的酒店？”
41号听到这话，顿时感觉自己的血压在疯狂往上窜。
但人家说的有道理啊。
妈的，谁把这里当成过酒店了？
这不就是个大号的别墅吗？
算了算了。
不过，好像有哪里不对……
“前员工，对，我的那批前员工，他们一定是把这里当成酒店的……”41号满怀希望的点头道。
“然而他们现在正打算起诉你。”孟黎柯两手一摊。
“那我们去杀了他们吧！”，陆舒在旁边起哄道，“把他们和他们的父母、儿女、家里养的猫猫狗狗，全都宰干净了，以房屋为中心的十米之内，连草坪都要喷上除草剂。
最好找到他们的祖坟，把他们的祖宗都从棺材里拖出来，鞭尸！如果有火化的，就把他们的骨灰通通扬了，扬了以后再用洒水车降尘……”
听到陆舒越说越离谱，41号反倒安静下来了，也不像刚才那样生气了。
因为41先生的性格，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放过那群前员工吧，你总不能大开杀戒，况且他们以后还得在南塞岛过日子呢，现在宰了那些前员工，固然是爽了，可岛上也呆不下去了。
这里可不是勉甸，不是那种拍拍屁股就能走的地方。
但如果这么说，41先生是一定不允许的。
不过你若是主动建议41先生去宰人全家，要鸡犬不留，那他便会稍稍调和，觉得这样有些残忍了。
半晌之后，只听得41号慢慢挤出一句话来：“不了，那样太残忍了，还是算了吧。”
“也好。”，孟黎柯顺势说道，“那这事就先打住吧，这两天，我会尝试联系一些熟悉民事诉讼的，最好是在本地有些门路的律师，来帮忙打官司，对了，到时候，可能要麻烦我们的高卢人跑一趟了。”
327 伏特加
“也只能这样了。”弗留斯叹道。
现在不比以往，曾几何时，处理这种事情，弗留斯只需要让当地的灰衣人去打个招呼，就能把一切办妥，但现在……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若不是现在灰衣人的实力缩水的厉害，弗留斯也没那个机会混到灰衣人的高层。
这就是很多人宁为凤尾不为鸡头的原因了，有时候某些小国元首能做到的事，大国的官员也行，而某些小国元首做不到的，人家更行。
处理好了帕夫柳琴科的事，“浪人”的行动就暂时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几人要做的，无非就是享受享受生活，挥霍到手的佣金。
但是现在存在一个问题。
那就是……无论是陆舒，孟黎柯，还是亚伯拉罕，甚至是现在看起来有钱的一批的弗留斯和41号。
他们之前都穷过。
孟黎柯最穷的那会，一度在阿三国以给人开出租车为生，亚伯拉罕刚来吉布提那会，更是穷的就剩一身衣服，弗留斯曾经就是个小商贩。
41号是背井离乡出国闯荡的，又凑巧进了杀手组织，刚开始那会也没什么钱。
陆舒更不必说了，从小过着监狱一般的生活，成年之后又经常在温饱线上徘徊，没有因此出现严重的心理畸形，已经是万幸。
因此这五个人对待娱乐的态度，似乎出奇的一致。
玩牌、唱歌、饮酒、蹦迪、健身、游泳、打游戏，既然这些项目都能在41号的酒店里玩，那就干脆在酒店里玩儿吧，毕竟相比于在外头闲逛，酒店里只是人气不旺，显得少了一些喧闹的气氛而已。
不过一想到环境足够安全，又能体验一把私人酒吧的舒适感，也就没人在乎这个了。
一群人在酒店五楼的酒吧里，自娱自乐的调了一些鸡尾酒，再打开炉子做了些小零食，吃喝的原料就齐备了。
只不过负责调酒的是有过酒吧打工经验的陆舒，他仅仅只是在酒吧里打过工，对于许多调酒的技巧和经验，也都只是一知半解，因此做出来的东西……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大家也并不在乎这个，自己动手来做，玩的就是一个新鲜感，酒品的质量其实并不重要。
我来喝他调出来的东西，喝的就是一个随机性，喝的就是一种“不知道究竟会喝到什么口味”的刺激感。
要千篇一律的口味？
那我还不如去煮一桶杯面，反正只要把菜包和料包都撒进去，面汤的味道都差不多。
不过令所有人意外的是，陆舒说他做小吃的手艺还不错。
他做的并不是什么太过精致的糕点，就是一些普通桃酥。
之前在东北菜馆跟人学着做菜的时候，到了秋冬季节，老板偶尔也会用猪油、砂糖、鸡蛋、面粉打成糊糊，再略微加点其他辅料烤上一烤。
只需稍稍等上个把钟头，让人食欲大振的焦香味就会从烤箱里逸散出来，等到烤箱拉开以后，这股香甜的气味，就会疯狂钻进在座各位的鼻孔里。
更妙的是，这股甜味里头，还有一股子足以迷倒无数汉斯人的猪油香味。
按照老板的话说，烤这个东西，最好还是得用家里滴老炉子，炉子的具体形状，视地域而异，但他以前用过的那种，除了烤些小糕点自己家吃以外，想贴烧饼可以贴烧饼，想燎地瓜可以燎地瓜。
不过后来到了汉斯，没有家里那条件，就用电烤箱得了，也挺省事。
更省事的是，桃酥里面的不少东西，你都可以拿其他东西替代，砂糖没了可以用蜂蜜替，鸡蛋没了用其他蛋也能凑合，烤之前撒在面糊上的芝麻也可以换成花生和碎核桃。
你高兴的话，甚至可以把酸笋或榴莲也和进面糊里，只要你不怕出炉之后惊喜连连。
而现在，陆舒就要替换一样东西，这样东西不是别的，正是烘焙桃酥要用到的猪油。
亚伯拉罕的教义允许他喝酒，但是不允许他在日常中吃猪肉，陆舒自然就不会往面糊里面放猪油。
“楼下厨房还有橄榄油或者玉米油吗？”陆舒在酒吧的调料柜里翻找了一阵，最终却没有任何收获，于是只能向41号打听。
“有橄榄油啊，我记得……”，41号闻言，立即单膝跪地，伏下高大的身躯，翻箱倒柜了一番，最终灰头土脸的从调料柜里钻了出来，无奈道，“看来应该是之前的员工顺走了，这群小偷和骗子……妈的，我下楼去给你拿一瓶吧。”
“嗯，顺便帮我拿袋砂糖，一袋低筋面粉，一打鸡蛋……就这些吧，对了，如果有泡打粉和苏打粉，也帮我带点过来吧。
我上次去厨房做菜的时候，看到好多调料都没保存好，而有些调料却已经见底了……看来你的那些前员工每天吃的都是些千篇一律的东西。”陆舒无奈道。
“这可不太健康……”
“不健康最好，让他们三高都得上，哼。”
……
目送着41号走到酒吧里的某个角落，按动电梯，向楼下走去，陆舒环顾了一周这间酒吧自带的小后厨和备餐间，不禁摇了摇头。
即使是再智能化的酒店，有些事情依旧还是需要人来做，能看的出来，那些前员工们，是一点也不在乎这间酒店自带的酒吧。
将自己接下来要干活的地方打扫干净，陆舒走出了后厨，把围裙随手扔在旁边椅子上，又给自己倒上半杯简简单单的伏特加，坐在吧台边上小口啜饮了起来。
在41号把东西拿回来之前，现在这段时间，就是他的休息时间。
此时的陆舒，一边是端着啤酒杯的孟黎柯，一边是双手紧握小茶杯的亚伯拉罕。
他们两个一个在喝啤酒，一个在喝陆舒刚刚调出的半吊子鸡尾酒，而只有陆舒自己在干喝伏特加。
伏特加是高卢的灰雁伏特加，这个酒，照弗留斯的话说就是……
“他是灰色的，我，也是灰色的，他出产自高卢，我也出产自高卢，哈哈哈哈……那我们可不就是亲兄弟么……”
望着抱走整瓶伏特加对嘴喝，喝多了就在那儿发酒疯的弗留斯，孟黎柯笑道：“看来就像你们俩说的那样，他真的是在吉布提的安全屋里待太久了，现在一放纵起来，连作为灰衣人最基本的警惕都没了。”
328 穷人之泪
弗留斯此刻的状态，真是像极了某些平常996的时候，号称一台电脑一壶茶一条烟，就能在家里待上一个月，但实际上却连三天都熬不过去的人。
这种人，万一真的遇见那种要在家里待上好几个月的突发事件，一旦解除封闭，那就跟疯了没区别。
解封啦。
爷要去玩，爷要去蹦迪，爷要去网吧，爷要去所有商场，哪怕因为长期居家而导致所有信用卡全爆，我也得去玩。
哪怕什么都不买，在外头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也是极为幸福的。
此刻，弗留斯身上根本见不到一丝一毫高卢人的浪漫劲，陆舒他们所能看到的，就是一个长久被拘禁的人，对自由的渴望。
真好啊。
没过多久，陆舒又回到了后厨，在大大小小的杂物柜里又翻出了几袋微波爆米花，将爆米花挨个加热后，41号的调料也送到了。
当陆舒再次端着一碟桃酥回到吧台时，却见孟黎柯微红着双颊，手里捏着张五十块钱的新币向他招手道：“老板，来两杯里加坡司令。”
“我不会做里加坡司令。”陆舒笑着摇了摇头道。
“那就来一杯血腥玛丽，我刚刚听高卢佬提到过。”
“我也不会做血腥玛丽。”陆舒又摇了摇头。
“那你会做什么？”
“小酸黄瓜，伏特加马提尼，莫希科骡子，自由雪茄，都是简单的鸡尾酒，还有一些其他的。”
“比如？”
“太多了……这么说吧，只要我的手机还连着酒店WIFI，并且我的账号还没有被封，那我就可以从Tiktok上学。”陆舒掏出手机点开一个音符软件，向孟黎柯比划道。
“Tiktok还有这功能？”孟黎柯新奇道。
作为今年5月份刚刚上线的一款短视频软件，Tiktok一经出现，就在西方年轻人的手机里掀起了一股短视频浪潮，凭借着强大的推送功能，这个软件现在已经占据了包括宝剑国在内的，数个国家的软件下载榜榜首。
最爱娱乐的那批年轻人，不一定都喜欢Twitter和脸书，但一定都对Tiktok情有独钟。
“当然。”陆舒随手搜了几下鸡尾酒，就刷出了一大堆居家调酒教程。
“不过我还有一种自创的鸡尾酒，保证你喝了以后绝对拍案叫绝。”陆舒想了想，又收起手机，向孟黎柯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什么酒？”
“我现在不能说，但是你喝了以后绝对叫好。”
听见陆舒如此自傲的说自己能调好酒，原本围上来瓜分桃酥和爆米花的众人，一个个都颇感兴趣的嚷嚷了起来。
“来调一个！”喝多了的弗留斯在那拎着伏特加酒瓶拍手道。
“我必须得尝试一下。”41号一边大口吞咽着松脆的桃酥，一边将手举的老高。
许久没有吃过故乡的小吃，又加今天也犯了酒瘾，41号此刻的表现，显然是有些上头。
“先生，如果你真的有自创的配方，而且味道也可以，那就太厉害了。”亚伯拉罕打着哈欠道。
虽然亚伯拉罕手中的鸡尾酒只是伏特加与果汁配出的杂牌酒，但像他这种一年到头跑码头卖小商品，又没什么娱乐休闲的孩子，肯定是接触不到酒精饮料的。
接触不到酒精饮料，那也就别谈有什么酒量了。
酒量都是练出来的，也就生活在远东苦寒之地的人，才会那么能喝，那么会喝，因为不喝就没法活了。
有的人喝酒是为寻欢作乐，有的人喝酒是为了驱寒取暖，性质不一样。
不同于这三人醉鬼一般的表现，此刻的孟黎柯，却还保留着最后一次清醒。
“别说什么喝完就知道了，我现在就得知道。”，孟黎柯警惕道，“你可别在里边放什么要命的调料，比如加点辣椒酱、老陈醋、鱼腥草、香菜碎……”
这倒也是。
有些玩意儿，你就真的不能往鸡尾酒里面加，上述的几种东西，不用等你喝过了以后才拍案叫绝，你可以在喝之前，就先把调酒师干一顿。
“不用担心那些。”，陆舒神秘一笑道，“我调的这个是淡酒。”
“嗯嗯，淡酒，我盯着呢。”看见陆舒笑容的孟黎柯，却有些不太相信，必须得一直盯着他，孟黎柯才放心。
作为在场众人中，和陆舒相处时间最长的一人，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然而陆舒却不管这个，他只是先在雪克壶里接了一点水，紧接着在身后的啤酒区左右寻找了一番，拎起一罐最便宜的汉斯啤酒，将啤酒整罐倒进雪克壶里，再加了点盐和吧台上自带的小包番茄酱包，随手晃了这么几下。
也只能晃几下，晃多了啤酒起泡，不好处理。
毕竟……他刚刚可是往里面倒了一整罐啤酒啊。
将泛着淡红色泡沫的鸡尾酒倒进一只啤酒杯里，陆舒随手把啤酒杯向前一推。
“请。”
“就这个酒？”孟黎柯愣道。
原以为这狗东西会在酒里下毒，但没想到……
这杯啤酒和番茄酱调出来的鸡尾酒，看起来还不错？至少不是什么黑暗料理。
孟黎柯刚想拿鸡尾酒杯把那杯酒分成几份，就被陆舒制止了。
“别分，就这么喝，一人一口，轮流着来。”
“那样不卫生。”
“但你想喝我的酒，就得这么喝。”
“那算了。”，孟黎柯放下啤酒杯，向身后众人一让，“你们先来吧，过会我让他再做。”
“做不了了，一次只能做一杯。”陆舒摇头道。
“不，你这几个意思？”，孟黎柯无语道，“就这么简单的玩意儿，我想做也能做，我能做到明天早上……”
“不，你做不了，因为我们只有这一杯，这杯鸡尾酒，叫穷人之泪。”，陆舒笑道，“它的原料是：阿尔迪超市里买的批发啤酒里的最后一罐，你在快餐店里买完炸鸡块时随手拿的番茄酱，一小包汉娜酒馆赠送的精制盐，以及几个和你一样穷的朋友。”
“来吧，轮流喝光这杯啤酒，品味番茄酱的酸楚和盐的苦涩，喝干这杯属于你自己的血泪吧。”
孟黎柯还想说什么，却看到41号眼疾手快的抄起那杯啤酒，吨吨吨一大口下了肚。
孟黎柯有点后悔了。
与其跟这狗货争论啤酒要不要分成几份，自己先喝第一口……似乎是个更好的选择？
329 Merry Christmas
41号的行为，无异于是点醒了在座的众人。
对啊，不想喝别人的口水，我他妈先喝第一口不就行了吗？
在41号放下酒杯的那一刻，场面立刻紧张了起来。
而已经功成身退的41号，则是抹了抹嘴角的泡沫，笑嘻嘻的向其他几人挥手道：“我先去旁边舞台上唱会歌，你们继续。”
说罢，41号还打了个嗝。
41号刚刚放下酒杯，酒杯就被孟黎柯夺走了。
赶不上第一口，我还赶不上第二口吗？
将那杯啤酒又干下去了一截，孟黎柯也放下了酒杯。
现在，轮到弗留斯和亚伯拉罕了。
弗留斯原本已经将酒杯抢到了手里，但看了看身边抬头望着自己的亚伯拉罕，还是将提到嘴边的酒杯还了回去。
“你先喝吧。”
“谢谢你。”，亚伯拉罕微笑道，“我就知道弗留斯先生最好了。”
“不客气，你也是世界上最好的ni……niceboy。”
……
忆昔午桥桥上饮，坐中多是豪英。长沟流月去无声。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在南塞岛痛痛快快的休息了约有一周后，陆舒终于接到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是一条来自网络上的消息，发信人为匿名。
“很感谢您在图尼丝所做的一切，先生，卡尔已经回到了故乡，你的那些记者朋友们也回到了他们的故乡，由此，我们终于可以确认一件事，自今日起，我们与您在夕瑙河时结下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了。”
这条消息在陆舒反复看了两遍以后，就直接从网上消失了。
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但这却依旧是让陆舒松了一口气。
无论制定过追杀计划的人，到底是大卫国的特殊使命局还是被称之为“艾曼”的军情局，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大卫国，这个地区强国，已经放弃了对他的关注。
但信息的真伪度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正好，自己身边就有一个研究大卫国的专家。
陆舒将信息随手抄下，递给了41号去分析，而41号得出的结论是：信息为真。
“一来，他们没有在我们身上继续浪费时间的必要，特殊使命局总共只有几百人……就算加上军情局艾曼，大卫国能调用的外勤干员也不过是几千人，而且他们还要散布在全世界的二百多个国家和地区，哪有那么多时间来管你。”
41号分析道：“还不如索性释放善意，展示实力，向你买个人情，把之前的事一笔揭过，有朝一日，大家说不定还能合作。”
“我们真的是棋手了。”听见41号的话，陆舒叹道。
“当然，因为有我在呢。”41号拍着陆舒的肩膀大笑道。
就在两人说笑的时候，第二个消息到了。
“舒曼奇，这几天先准备准备，你得先跟我走了，现在我们需要你做一件事。”弗留斯的电话一来，陆舒就紧张了起来。
“那件事？”陆舒问道。
“那件事。”弗留斯肯定道。
两人都没有说是什么事，但两人心里都清楚。
之前欠下的人情，该还了。
不过……
“还有两天就是圣诞节了，你让我这时候出去跟别人打打杀杀吗？”，陆舒无奈道，“我说，该不会真的是一月份动手吧？”
“我不知道具体时间，我只知道你得先准备起来了，这年头，突发事件挺多的。”，弗留斯苦着脸在电话那头道，“我现在和孟在律所帮忙处理酒店的事，中午就能回去，到时候会跟你细说。”
陆舒摇了摇头将电话挂掉。
“怎么，之前的捞人费用要付了？”
“是的，还有几天时间，至少我能确定的，就是还有几天的准备时间。”，陆舒点头道，“之前跟灰衣人约定的是至少在明年动手，现在距离明年还有……大概一个星期。”
“够了。”，41号点头道，“一周的时间，足够你把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状态了，现在你的当务之急，就是搞一把顺手的武器。”
“找枪匠吗？”
“当然，找枪匠，而且得找最好的，你不希望在自己跟人拼命的时候，怀里的步枪没有别人趁手吧？”
“我明白了。”，陆舒点头道，“那你还能联系到之前为你改枪的阿里兰莫森工作室么？”
“联系？不，我是在论坛上询问了谁是杰克·莫森的下一位客户，然后花高价竞拍得来的枪械改造名额。”
“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大了。”，41号认真道，“阿里兰莫森工作室不止是一个工作室，他还是个规模庞大的武器工厂，在里面工作的员工可是有上百人，但你要说最好的枪匠，那就只有他们的老板杰克·莫森。
联系阿里兰莫森很简单，你最多只要等上几天，就会有一流枪匠以流水线的速度按照需求把武器给你改好，但你如果想要最好的服务，质量最好的枪，你就得请老板出山，懂吗？”
“还有这种操作？那岂不是很容易让黄牛……”
“不存在黄牛，阿里兰莫森是宝剑国最顶级的枪械工作室，他的每一位客户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人敢这么玩。”，41号摇头道，“而且改订单还得需要杰克·莫森先生的同意。”
41号的意思很明白。
找他们最好的枪匠来打造自己的梦幻武器，可不只是出钱插队这么简单，这涉及到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你愿意出钱买名额，人家还不愿意卖呢。
或者说你千辛万苦把名额买下来了，人家老板还不同意呢。
算了。
“不管怎么样，我先试试吧。”陆舒这边和41号的讨论一结束，便通过语音助手叫开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件办公室，按开电脑，仿照着孟黎柯的那套操作，驾轻就熟的登陆了网站，开始搜索杰克·莫森最近的一笔订单。
订单没有搜出来，却搜出来了一张贴在网站里的歇业通告。
“亲爱的客户们，应一位老朋友的邀请，我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是的，我今年的圣诞节并不会在西海岸的家里过，也不会像往常一样留守工作室（所以别想着围在工作室外找我要签名或者提修改意见了，圣诞节来了，我得好好休息:P）
我会跑到东海岸（但肯定不会告诉你们我到底在哪里），因此，在处理完明天中午的那笔订单以后，我就得走了。
最后，祝你们在这个好日子里能好好享受和家人团聚的时光。
MerryChristmas！”
330 提高战力的方法
“MerryChristmas……”陆舒盯着那张似乎是从社交账号上扒下来的图，无语的揉了揉额头。
账号上的定位地址是西海岸的波特兰，时间是当地的凌晨一点，算进时差因素的话，杰克·莫森说的最后一单，应该是在南塞岛时间的明天晚上。
你们都MerryChristmas了，我他妈也想MerryChristmas。
但我不行，我得跟人家干架去。
如果早知道那群灰衣人会选在一月份这么紧迫的时候动手做事，陆舒发誓，他绝对不会在南塞岛歇那么长时间。
不过还好，现在还有时间。
良好的恳求态度加上大笔金元铺路，应该能让这位在宝剑国名列第一的枪匠，加急动手帮自己改一把武器。
现在，是花钱的时候了。
“嘿，兄弟们，我是一名来自汉斯的枪械爱好者，很仰慕阿里兰莫森工作室的首席枪匠杰克·莫森先生，本来想着按照正常流程下单让他改一把步枪的，但是我最近要……”
陆舒仔细斟酌了一下自己已经写出的帖子内容，又继续敲上了几行字。
“但是我最近要参加一场非常非常激烈的射击比赛，所以我想是不是可以从某位同好那里拍下一个名额，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我们是可以谈谈价格的……”
陆舒发在《雇佣兵》网站上的帖子发出没有多久，就陆续有人在下面评论了起来。
这倒不难理解，圣诞节快要来了，现在活跃在全球各地的西方雇佣兵，以及那些出自西方文化圈的雇佣兵、用枪专家们，无一不选择在此时休息。
无论是什么人，在休息的时候都无一例外的喜欢上网聊聊天吹吹牛逼，雇佣兵也是这样。
以前他们只有步枪协会的圈子，现在有了雇佣兵自己的网站，当然要在“更纯粹”的平台上活跃了。
“圣诞节前后哪有比赛，裁判和协会都休息了，兄弟在当雇佣兵吧？”
“不一定，也许这人是个东洲佬，或者东南洲人，他们那边可不过圣诞，过的是春节。”
“注意审题，楼主说自己是汉斯人。”
“去你XX的汉斯佬，汉斯裔滚出宝剑国，对了，顺便带上那个喜欢说脱口秀的金发老头一起，还有某些支持他的迪克西→_→。”
“哈，听这发言就知道是个该死的杨基佬，来来来，来泰克瑟斯，我让你品味一下我们淳朴的待客之道:-)，当然，是用我们的AR-15。”
……
往下看，十几条评论全都是杨基佬和迪克西的撕逼大战，陆舒也就知道没必要看下去了。
不过没过多久，又一条评论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记得之前杰克在脸书上说过他五年之内都不会再接预约订单的，我当时还给他点了个赞，因为我赶在他发话之前给阿里兰莫森工作室下了预约。”
“好记性，兄弟，不过你算算现在是哪一年了？”
“第六年……好吧，传奇的枪械大师又重出江湖了，很好奇他又能造出什么好东西。”
……
看到一群人在自己发出的求助帖里疯狂吹牛灌水，陆舒感觉有些无奈，但又没别的办法。
开帖子就是给人评论的，求助帖也是一样，虽然这样真的让人有点血压高，但他总不能发一句“你们这群捣乱的都给我滚”吧？
还有一点就是，求助帖也需要热度，热度一上去了，你就可以吸引更多的人，说不定就能有人看到呢。
算了，先不管了。
陆舒走出办公室回到酒店大厅，焦急的等待着弗留斯出现，不过没有过多久，他就觉得这样实在没有意义。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顿午饭，至少让自己有事可干。
当陆舒把四碟菜品整齐的摆在小餐厅里的时候，出门在外的弗留斯和孟黎柯，也刚好回到了酒店。
弗留斯刚来的第一句话，就让陆舒的心情定了下来。
“你的事定了，是在下半个月，最早也只能是月中。”，弗留斯叹道，“这是以我的级别，能够得到的最精确的消息了。”
“谢了。”陆舒松了口气，又将一盆面条从小推车上端了下来。
虽然现在没能把专用武器的事情搞定，但拿到了准确的出发时间，也足够让人宽慰了。
既然事情定在一月的下半月，那就意味着，他现在至少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来准备。
而这大半个月的时间，他也只能准备枪械了。
头盔上的集成系统，他有弗留斯提供的增强型夜视仪和高等级降噪耳机可用，其他单兵装具只要有钱也都好买。
体能这种东西呢，不经过长时间训练又很难有提高，因而现在能够提高他战斗力的，也只剩下格斗和枪械两条路了。
格斗方面，陆舒还有点自知之明。
他在汉斯跟人街头互殴的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无论你技术有多强，训练有多好，身体基础才是最重要的。
你的块头越大，下盘越稳，打人就会越方便，在拳击比赛当中，每五公斤甚至每三公斤体重都要设置一个赛级，为什么？
就是因为体重越大越有优势，轻量级拳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打赢重量级拳手，这和技巧无关，就是纯粹的等级压制。
举个极端点的例子，亚伯拉罕这辈子无论怎么练拳，都是不可能打过41号的，因为在他出拳之前，人高马大的41号永远都会借着长臂优势，把拳头打到亚伯拉罕的脸上。
因此矮瘦子想要在街头搏斗里占据一席之地，就必须要使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
但是不好意思，下三滥的手段并不是矮子和瘦子的专利，既然是无限制格斗，那么大家都能用，街头斗殴里，体格比你更强的人，往往还比你更阴险。
如此一来，似乎又回到了起点。
事实也确实如此，如果体重和身高这两样东西比别人弱势，那就会永远比别人弱势，光想着依靠撒石灰扳手指就能打出一片天地，还是请回去好好上学吧。
“嘿，想什么呢？”，41号凑过来，将陆舒手里的面条接过，放到餐桌上，拍了拍陆舒肩膀道，“你听见高卢佬说的了，时间还早，你还有大半个月呢，吃完了饭先去好好休息一下，今天下午就在酒店健身房里锻炼吧，我会指导你的体能。”
“至于改枪的事，我们还有时间。”
331 报应
“改枪……”陆舒讷讷的念着41号说过的话，突然一转身，把身上的围裙解开，跑向了刚刚上网的那间办公室，电脑屏幕重新亮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评论消息。
果不其然，在他做饭的这一个多小时里，那条求助帖又收到了无数评论。
那俩杨基佬和迪克西依旧在陆舒的评论区里对骂，现在还愈演愈烈了。
两人的评论区里，现在已经冒出了各路牛鬼蛇神，白女、基佬、双性恋、倪哥、退役兵、残障人士，一大堆人在那里对骂。
评论区里一时间充满了五颜六色的buff。
自动过滤掉这些废话以后，陆舒将目光移向了最新的一条评论。
“不出意外的话，我大概就是杰克在圣诞节前的最后一笔订单，但我现在没时间去了，我人在雪茄国，陪我女儿做脊椎矫正手术，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这一次，但我不需要钱。”
看到这条评论，陆舒是又惊又喜。
喜的是步枪的事有着落了，惊的是那人居然不要钱。
如果他要钱，陆舒还愿意给，但是不要钱，那就得小心点了。
他上一次买了不要钱的东西，结果这一次被人赶上了灰衣人设定的战场，这次要是再敢买不要钱的东西，那他就是傻逼。
点开那人的信息，看到里面有一个备注的脸书账号，陆舒直接登陆了自己的账号，却发现自己之前在汉斯注册的账号已经被封禁了。
账号被胡乱封禁这事儿，他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但真轮到自己头上，也挺糟心的。
妈的，恐怖分子在脸书上发布袭击目标你都不封，我一个被人逼出国门的半拉子难民，你把我账号封了。
人干事？
不知道宝剑国那个天杀的机器人又在抽什么风。
用法老国买的电话卡重新注册了一个账号以后，陆舒终于联系上了那个自称愿意转让名额的老哥。
雇佣兵的网站上没有私聊功能，想讨论点什么东西，都得通过其他社交软件。
用自己这个几乎是空白的三无号联系上了那位老哥极其相似的三无号，陆舒先跟对面打了个招呼。
“你好，我是那个求助者。”
“抱歉，刚刚已经有两个自称是求助者的人来添加我的账户了，我不知道该怎么确定你……”
看到那老哥发的消息，陆舒直骂人心不古。
为了一个改枪的名额，竟然能冒出来这么多冒牌货。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稳住这个手里头有预约的老哥。
“我可以在帖子里发信息来证明，你编辑一段只有自己能懂的话，我用它来回复你，这样应该可以？”
“Uhhh……当然可以，你就说‘祝全世界的女儿都远离病痛折磨，愿她们的父母都待她如掌上明珠。’，就这样。”
“就这样？好的……我发送出去了。”陆舒轻敲键盘。
“我看到了，果然是你，可以了，我现在终于可以把其他人……把那些骗子删掉了，你知道的，干我们这行的人，一般人品都不怎么样，包括我自己。”
“那么……请问您的条件是什么？”
陆舒方一敲出这句话，顿时感觉有些紧张。
因为不要钱的东西……实在是太贵了……
“条件……我的条件是很难做到的。”
果然如此。
“在你余生当中，尽最大努力去帮助那些战乱地带的妇女和儿童。”
看到这句话，陆舒又感到有些惊愕。
买下改枪名额的代价，是需要自己以后去当好人？
这……
“你能说的具体一点吗？帮助战乱地带的妇女和儿童……这是个大工程。”
“就是帮助她们，没有别的意思。”，脸书那头的老哥沉默了一会，又重新发了一条信息，“好吧，看来我的条件确实让你有些困惑了，我就简单跟你说一下我以前遇到过的事吧。”
“我是个老佣兵了，我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受雇于狮山国的一个……疯子，当时我们和几个比较出名的佣兵团一起执行了一项任务。
具体内容不方便细说，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曾经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向当地的平民开过枪，没有一丝一毫同情的那种……
之所以我敢这么做，是因为当时在我眼中，那些黑鬼压根儿都不算人，甚至连《塞尔达》里的小怪都不如。”
“我还记得有一天晚上，我开枪打死了一对跑到我们驻地附近偷喝井水的母子，你没有看见过，那个母亲的脊椎……就如同面条一样弯曲……”
“其实在我造下杀孽之前，本来是有机会收手的，我还记得当时有个鹅国人对我说过：‘嘿，别攻击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更何况她是个残疾人，试想一下这是你的母亲，你的儿子……’。”
“我当时并不理睬他，我说：‘你怎么知道那个贱人不是来给我们的井里下毒的？况且，我没有这么恶心的亲人，如果有，我会亲手爆掉她的头。’”
“他说：‘你的故乡早晚也会陷入战争的，到那时候，你希望有外国雇佣兵屠戮你的亲人吗？’”
“天可怜见，我当时年轻气盛，又自傲又冷血，我自认自己的国家在世界上是最强的，没有外敌入侵的危险，我们又不像鹅国人那样容易分裂，所以我并没有听进鹅国人的话。”
“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报应最终还是来了……”
“我的儿子先是死于一场车祸，随后我老婆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选择与我离婚，再后来，我父亲在一次维权当中被那些手持胶棍的打了个半死……我才明白我在狮山国做的都是些什么孽，只有当报应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人才会感受到什么叫痛苦。”
“不过这还不算完……我后来终于找到了我的第二任妻子，她为我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但很不幸，我女儿的脊椎也像面条一样……”
那老哥打出的对话框在陆舒面前的屏幕上疯狂弹出，陆舒一时间感觉有些目不暇接。
332 准备出发
“每当我看到我女儿，我就能想起那个在狮山国被我干掉的黑人母亲，我每年都要为此事忏悔，但事情已经发生了……”
紧接着又是一段沉默。
“你在听吗？”
“我在。”陆舒赶紧敲出这句话。
“呼……我以为你已经走开了，感谢你愿意倾听一个老人渣的啰嗦，我真的真的很后悔自己当初做过的事……
但我现在已经不当雇佣兵了，我有老婆，有女儿，虽然女儿身有残疾，需要做手术，而且以后也会经常需要按摩，但我感觉我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真的。”
“因为老婆和女儿的原因，我不可能再上战场卖命了，但我又很想弥补过去的那些事……所以我真的希望，在以后有机会活下来的你，能替我多做点善事，至少不要让杰克为你改出的那把武器，对准一个只想保护孩子的母亲。”
“我答应你，这些我还是可以答应你的，我向你保证，我的武器永远不会对准对我没有威胁的平民。”陆舒看到这里，直接敲出了一段话。
真是令人唏嘘。
明明是这位父亲在外头当雇佣兵，烧杀掳掠，但相似的灾厄却降临到了他的亲人身上，唯独让他四肢健全无病无灾。
这可谓是最残酷的刑罚了吧，他并不毁掉罪人，而是毁掉罪人所珍视的一切，毁掉他的希望。
这世间还真有天理报应不成？
好家伙，正道的光。
陆舒十分感动，然后又在对话框里打了一段话：“嗯，那现在，你该怎么向我转让预约名额呢？”
“还有，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尽量为你做一些实事吧，我知道杰克的私人订单很难等，如果现在预约的话，大概两三年以后才能排到我吧？插队费一般都是有好几万块钱的，如果你不先提点具体的要求，我总感觉就跟假的一样。”
陆舒思索再三，又补充道。
“嗯，要求……我先想想吧，以后也许会有。”
“现在，我先来跟阿里兰莫森的24H服务热线打个电话吧，你把你的电话给我，这样我好让他们打给你，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妥的话，给匿名邮箱或者附近的公用电话也可以。”
陆舒思索再三，还是给了对面那老哥一个匿名邮箱，但就在他们要互删的时候，老哥突然又发了一段话。
“对了……你刚才说的要求，我现在想到了，我的这次预约，本来是要帮一位故去的朋友给他的C8步枪做现代化改装，然后送到墓地做陪葬的。
因为他直到死都想拿到杰克·莫森改造的武器……我现在在雪茄国，原本打算拜托别人去处理这事，但是既然今天凑巧碰到了你，那就让你去帮我吧。
你到杰克那里以后，记得给阿里兰莫森下一个预约，等到排到你的时候，再把步枪改造一下，送到阿林顿公墓的樊林·贝尔彻之墓前，C8步枪和改造方案明天会寄送到工作室，在工作室租用枪柜和保养师的费用，就交给你了。”
“当然，我很高兴能为你做一点实事。”陆舒看到对面那老哥发的信息，着实松了口气。
把步枪改一改，再送进公墓给人陪葬，这听起来似乎不是很难，即使要送达的地方是阿林顿公墓。
可是不还有万能的西装物流么，到现在为止，陆舒还没有发现有西装公司不接的单子，最多也就是运费高一点罢了。
“还有，记住你的承诺。”
“当然。”，陆舒再三肯定道，“我不会屠戮平民，事实上，我就是一个从战火中幸存下来的人，我比任何人更明白这种感觉。”
“希望如此。”
……
在和老哥交接完了预约名额之后，阿里兰·莫森工作室的官邮很快就向陆舒的匿名邮箱发了一封邮件，大致意思就是确认是否是本人前来办理武器改造业务，确认手机号码是否有变更。
最后再让他登陆了一个官方网站领取电子号牌，赶往工作室的时间底线，会以倒计时的形式标在网站内的私人号牌上。
看着那只标注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电子号牌，陆舒着实松了口气。
预约名额到手。
现在，先找西装公司的那群人托运一下武器，再给他自己买张去西海岸的机票，就行了。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关掉电脑回到餐厅，陆舒继续吃起了自己花一个多小时搞出来的午饭，但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是，现在这顿饭，他吃得极为轻松。
午饭是几样很简单的家常菜，地三鲜、溜肉段、青椒土豆片、肉丝拉皮。
其中肉丝拉皮因为缺了几样调料，只能改用西式调料来做。
还有小鸡炖蘑菇，也不是不能做，但这玩意需要的很多材料，41号的酒店里都没有，尤其是其中的榛蘑，连做替代品的干香菇都没有，做出来顶多就是一锅炖鸡肉，根本谈不上炖蘑菇。
其中带肉的那两样，亚伯拉罕吃不得，于是陆舒又给他煎了块儿童牛排，并表示不够的话还有。
小时候没过过几天好日子，长大了有钱了可不得多补补，如果因为某些畜生的一句“吃肉产生温室气体，温室气体破坏雨林”就停下筷子，那就不妥了。
我有钱我就吃肉，只要我不浪费，您就管不着。
抨击我吃肉不环保，您配吗？配钥匙？您配几把？
……
午饭结束后，陆舒开始着手订一张飞往西海岸的机票，结果发现现在这个档口，去西海岸的机票还真不是很好买。
四点有一班南塞岛直飞斗牛国的汉莎班机，但是在斗牛国下去以后，想要再转去宝剑国的飞机，就只能等到明天早上，而晚上九点则有一班去破产国的短途航班，不过在破产国那里，他可以转直飞宝剑国东海岸的飞机。
等到了宝剑国，那就好办了，比欧陆发达的多的国内航空网，绝对能满足陆舒的需要。
现在收拾收拾东西，先把要改造的武器送走吧。
不过就在陆舒打算给西装公司打电话的时候，41号直接从陆舒手里夺过手机，按掉了刚刚拨出的电话，又扔了回来。
333 寄存服务
有事？
“你要找人运武器了？”41号看着一脸茫然的陆舒，直接问道。
“没错啊。”陆舒点头。
“你该不会打算就这么把枪运过去吧？”41号无奈道。
“有什么问题么？”
“你把自己的那把枪提出来，你自己看看。”41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跟陆舒提了一句。
陆舒唤出枪柜，从其中一个柜子里抽出自己那把外表被擦拭一新的HK337，递给了41号。
41号顺手接过那支HK337，三五下就将步枪枪身上的零件一一取下，摆在面前的茶几上。
41号随手捡起一块零件，用食指在零件內缘蹭了一圈，随后将手指头展示给陆舒看。
“你看，里面全都是火药残渣和积碳，你上次清理这枪，是什么时候了？”，41号将零件又扔了回去，扶额道，“拿着一把脏兮兮的步枪去找枪匠，这是一种极不尊重他们的行为，而且这样也显得我们自己很不专业，你不会就这么去找杰克吧？”
“好吧，原来你说的是这个。”陆舒叹了口气。
如果把作战看成是和种地、修车一样的工作，那么步枪就相当于锄头和扳手，步枪的本质，也就是一种工具。
而工具，是需要时常保养的。
陆舒并非不明白保养常用工具的重要性，他只是没有想起来这回事。
毕竟他用过的武器种类还是太少，发射出的子弹也少，许多步枪或者手枪，在他手里又是用了就扔的货色，换谁都不会想起来保养武器。
也就这把HK337真正意义上算是他的常用武器了。
常用武器，自然是要好好爱惜的。
陆舒刚想找块布将HK337的零件擦拭一遍，就又被41号拉住了。
“别擦了。”
41号摆手道：“刚才我看过了，这枪本质上也就是个使用.300blk枪管的HK416A5，结构倒是和HK416A5没有太大区别，枪管工艺也很相似，但是……”
“这枪管上的膛线都快磨平了。”，41号分析道，“应该是这步枪的上一任主人使用频率太大了，我建议你直接换一把。”
直接换一把，倒也可以。
只是不知道找谁去买。
稍加思索，陆舒便决定把问题推给别人。
“嘿，快递公司吗？”
“在，你们是酒店的那个客户？”
“对，能帮我打听一下哪里有卖黑坑公司最近出品的HK337卖么，我需要你们帮我订购一把步枪，送到宝剑国西海岸的波特兰。”
“稍等，不要挂电话。”
电话那头，那个之前自称是“鹅国人”的业务员，并未直接回答陆舒的问题，而是让他先等一会。
没过多久，电话里又响起了“鹅国人”的声音。
“打听到了，黑坑公司的HK337短管步枪，发射.300blk子弹，枪管长度8.98英寸，是HK416A5的改进型，对吗？”
“没错，就是这枪。”
“送达地点为西海岸波特兰对吗？”
“没错，最好快一些，一天之内可以吗？我会加钱。”
“当然可以，谁会跟钱过不去呢。”，电话那头的“业务员”轻笑道，“好吧，现在请听一下我的报价：
一支HK337步枪，附赠五只钢制.300blk弹匣，内含150发步枪子弹，附赠一把HK45手枪，五支手枪弹匣，内含50发.45ACP子弹，一副整体包装盒，一只便携枪袋。
连加急运费一共是三万欧，你确定要下单吗？”
“等等，为什么还要送我一支手枪，我不需要那些，帮我买一支HK337步枪就好，其他步枪配件我都有的……”
“唉……”，电话那头的业务员叹了口气，缓声道，“这不是我们要送你，这是黑坑公司要送你的，HK337这种枪现在在做活动，不单独对外售卖，如果你想买，就必须得接受这种大礼包。”
“对了，这还有更离谱的大礼包呢，HK416、HK417、HK337、UMP45步枪冲锋枪联合大礼包，黑坑公司联合献礼，四种口径满足您的一切日常需要，无论是打猎、比赛、安保……咳。”，鹅国人尴尬道，“你听到我刚才念的那段广告了吧，那个礼包的售价是两万多……HK337的裸枪价格并不是太贵，但黑坑现在在玩捆绑销售。”
“所以你们已经选择最便宜的一款了？”，陆舒无奈道，“好吧，你们选择的那款我买了，三万对吧，还是打到之前的账户上？”
“没错，三万，对了，我看您似乎经常在世界各地运送武器，请问您有没有考虑过寄存服务？”似乎是看陆舒每次收寄快递的时候，掏钱都很痛快，电话那头的业务员，也有些不自觉的带上了尊称。
“寄存？”
“就是将武器一直寄存在我们的站点里，这样我们就省去了一个收件寄件的过程。
您的私人武器会一直在我们的站点里，随着您报备的行程流通，当您需要的时候，我们最近的‘快递员’会及时将物品送到您手中，等您不需要的时候，只需要一个信息，我们即可派出专员回收武器。”
“多少钱？”陆舒斟酌道。
“按天收费，如果说要寄存你刚刚订购的这个礼包，费用是每天一百欧，最低时限为九个月，每次送达与回收抵扣一周费用，但全程安全放心。”
“哦？”，陆舒似乎是琢磨出了其中的某种门道，悠悠问道，“那我现在可以用吗？”
如果说之前来回运送武器的巨额运费是地铁票，那这个寄存机制，简直就相当于地铁票里的学生卡啊。
对于陆舒这种经常需要满世界扛着枪找人干架的人物，办个月票绝对是划算的，不说省下六七成，省下一半的钱绝对是可以的。
有便宜的为啥不用。
“当然可以，您永远可以相信我们的信誉。”，电话那头的业务员确认道，“那我就给您办理寄存业务了，现在的总费用是三万五千欧，麻烦您交到之前的账户上。”
这边处理完了步枪的事，陆舒也就等着飞去宝剑国了。
这次他要出门，41号也不拦着了，但是还有别人拦着。
拦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孟黎柯。
望着眼中满是不舍的孟黎柯，陆舒一时间竟有几分感动。
334 危险人物
但这份感动并未持续太长时间。
“老兄，你走之前，能不能先把这个星期的饭都做了，我放冰柜里冻着，一餐一餐解着吃。”
孟黎柯拍着陆舒的手道：“高卢人就喜欢搞速食食品给我们，而他自己也就是煎牛排，41喜欢熬鱼汤，虽然鱼都不是他自己钓的。
你要是挺长时间不在这里，我也想的慌，毕竟现在想吃到正儿八经的炒菜的话，除了让你来做，就只能驱车几百公里去南塞岛首府，找几家安南人或东瀛人开的所谓‘中餐馆’。”
陆舒无奈道：“其实你可以选择自己学学，我不在这段时间，你有的是闲日子去研究炒菜，上次咱们不是在里加坡附近赚了几十万新币么，拿去买食材啊，想做叉烧就成吨成吨的买五花肉，我就不信你还学不会？”
“或者你就学学人家小黑，别吃猪肉，而且你得注意下自己的身体健康了，天天叉烧五花肉，你早晚得吃出脂肪肝来。”陆舒揽过孟黎柯肩膀，简单拥抱了一下，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等到陆舒走远，41号、弗留斯和亚伯拉罕都相继出现在了孟黎柯身后，望着陆舒的背影，一个个沉默不语。
“希望一切顺利吧。”良久之后，41号凝望着陆舒出发的方向叹道。
“希望一切顺利。”亚伯拉罕附和道。
“一切顺利！”弗留斯喊道。
一股莫名的感动，在四人当中蔓延开来。
然而没等他们感动多久，却又看到陆舒原路跑了回来。
陆舒一边往回跑，一边扯着嗓子喊道：“我忘了这边打不到车了，你们哪位有空，麻烦开车把我送到机场吧！”
先前感动着的那三位，听到陆舒的声音，立即掉头跑回了酒店，只留下孟黎柯茫然的望向三人离去的方向。
陆舒跑回酒店正门，正好见到孟黎柯还在，就理所当然的抓了肥宅的壮丁。
……
在机场下车以后，陆舒找ATM机取了一千多块的现金，在附近随手买了几件换洗冬衣，统统塞进一只小行李箱里，就缩在机场里再也不出去了。
就十二月份的这鬼天气，真没多少人愿意出去晃悠。
在破产国首府下了飞机以后，陆舒没过多久就登上了去东海岸的客机，找到自己的位置以后，陆舒就将座椅调直，准备等待起飞了。
这次飞长途，他打算等到飞过半途以后再睡觉。
因为有时差因素在，所以他到达东海岸以后，当地时间应该是凌晨一点左右，为了把时差倒过来，他当然不能睡的太早。
不过之后发生的一件事，让陆舒决定整途都不再睡觉了。
陆舒的位置位于商务舱的倒数第二排，靠近过道左侧，而在陆舒登机之后没过多久，他右前方的一个位置上，来了一对看起来像是夫妻的中青年。
丈夫是个一米八左右的白人，体型匀称，年龄在四十岁左右，妻子是个黑发的破产国当地人，与丈夫年龄相仿，这种组合在外头不说遍地都是，也算是很常见了。
之所以陆舒会注意这两个人，是因为那个丈夫的言行举止，让陆舒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但盯着那个白人男子的背影看了一会以后，陆舒却没有在那人身上找到其他令自己感到熟悉的地方。
陆舒摇了摇头，又将视野转向了在前方讲话的空姐。
但就在他的目光离开那名白人男子的时候，白人似乎是有所察觉一般，隐晦的回头望了一眼。
中年白人并未像一般人那样用左眼余光向后一瞥，而是将半张脸都转了过去，视线快速扫过身后的众人，直到将目光聚集在陆舒身上。
在盯着陆舒看了一秒钟后，中年白人并未有继续扫视下去的动作，而是回过头去，专心看着那名讲话的空姐了。
虽然他的目光只是佯装无意的在陆舒身上稍作停留，但陆舒依旧可以断定，这人确实已经发现了自己刚刚的窥探。
六感灵敏，年龄偏大，是个危险人物，而且这个危险人物刚刚也发现了自己。
在飞机起飞后，陆舒起身一路向前走去，借着找空姐说话的理由，又看到了中年白人的正脸。
不看还好，一看，感觉更熟悉了。
这人到底是谁啊……
陆舒绞尽脑汁也没有想起这人到底是谁，但他想起了一个办法。
辨别人种。
陆舒最早接触到人种辨别，是在加尔丹的医院里，佐藤审杀手的时候，就精确道出了杀手的人种。
后来在盖尔扬，41号也只是捏着人脸看了看，就能看出那人的来历。
这种光看脸就能挖出别人半副老底的本事，陆舒自认没有，但让他找身边不同国家的人搞对号入座，还是很简单的。
既然目标是白人，那就先排除掉所有东方国家，从西方诸国查起吧。
汉斯人？不是汉斯人，没那味。
也没有高卢人那种感觉，更不像是老毛子，这人太沉静了。
腐国人？
陆舒一边回忆着自己之前在真相社伺候过的腐国上司杰克，还有在军舰上认识的奥马尔，一边慢慢观察着前排的那人。
嗯？还真有点约翰牛那味道。
不对，不是约翰牛那味道，是杰克身上的那股子气息，退伍兵的气息。
不过奇怪的是，同为退伍兵的奥马尔却没有这股气息。
陆舒只能说眼前这人和杰克很像，一举一动都像。
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劫机？杀人？纵火？偷东西？
在接下来的航程里，因为搞不清楚前头那个腐国老兵的目的，陆舒一直没敢合眼，直到凌晨时分在东海岸落地。
望着距离机场十几公里开外的，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陆舒在心中默默感叹了一声。
“真不愧是世界第一大国。”
直到他在机场附近的某处麦当劳里，又发现了一些梳着脏辫纹着花臂的黑肤帮派分子。
那几名帮派分子坐在快餐店门口，整个人几乎都融进了黑夜里，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那里有个人来。
好吧，第一大国的国民也是人，也有帮派分子，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些帮派分子多以本土生长的有色人种为主，不像汉斯，帮派分子里有很多是拿着补贴的难民。
嘿嘿，我吃着正府补贴，还要打劫养我的汉斯纳税人，这波啊，这波是难民的报恩。
就在陆舒琢磨着到底是要进去吃顿夜宵再走，还是在接下来的航班里随便搞点东西凑合凑合的时候，他收到了一条邮件。
点开一看，陆舒瞬间就不急了。
335 话唠
那是阿里兰莫森的邮件，邮件内容是，杰克莫森先生的行程有临时变动，在完成昨晚的订单以后，杰克莫森先生已经动身前去度假，陆舒的这个“圣诞节前最后一笔订单”将顺延至26日。
不过顺延也不是没有补偿的，杰克·莫森愿意为此提供一把.45ACP弹及以下口径武器的改造方案，此方案为附赠版，不收取任何费用。
邮件发送时间是六个小时之前，当时正好是西海岸的下午，东海岸的傍晚，南塞岛的夜里，那个时候，陆舒刚好在飞机上，怪不得到现在才刚刚收到邮件。
听起来还不错。
给孟黎柯发了条消息说明情况之后，陆舒又向物流公司通报了自己的行程。
不过紧接着他就犯了难。
自己人已经到了宝剑国，万事也具备了，结果现在无事可做了。
现在是凌晨一点多，干点啥好呢。
……
吃点夜宵？
望着现在大街上依旧亮着灯的几家麦当劳、汉堡王、达美乐的门店，以及门脸做成千篇一律的海鲜餐厅，陆舒叹了口气。
自己现在兜里还比较有钱，总不能再吃垃圾食品了，而那些一看就是新开业没有多久，主打某一项海鲜产品的餐厅，更是让人没有食欲。
想招出租车吧，出租车又没有几辆，凌晨一点，打个车也不容易。
机场里倒是有出租车蓄车池，大厅外边走几步就是，但现在这个日期，这个时间……
每次41号和孟黎柯都喜欢带着陆舒跑到机场外边某些还算繁华的大路上去打车，不是没有道理的。
算了，我自己搞车。
思来想去，陆舒决定先跟那几个赖在麦当劳门口的帮派分子打个招呼。
“嗨，伙计们，最近生意很好，对吧？”
陆舒开口以后，那几个黑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一齐大笑了起来。
“嘿，尊贵的女士，有何贵干？”
“我没有听错吧，白小子来跟我们打招呼？”
“嘿，洗头佬！”
其中一名黑人更是靠脚立正高举右手，向陆舒行了个礼。
陆舒一拍额头，才想起自己用的是汉斯嘤语。
在汉斯待时间太久，自己说嘤语也喜欢说汉斯味的嘤语了。
倒不是说他不会其他味道的嘤语，关键汉斯南方人更习惯于听这个。
就像跟东瀛人说袋鼠国的土味“OK”，也许会有很多人第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但你要是跟他们说“奥凯以”，他们一定会回你一句“奥凯以”。
不过抛开口音问题不谈，最后那个黑人做的动作，对于现在的汉斯人来说，绝对算是侮辱性动作。
但陆舒也并未跟他计较，混帮派的，如果都是彬彬有礼的好好先生，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嘿，这只是个招呼，别玩这套，兄弟，我只是想租辆车，你们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需要一辆车，一个熟悉附近的司机，别耍花样，我会老老实实付该付的钱。
但要是有人想跟我玩玩，我也乐意奉陪。”说罢，陆舒就将外套拉开，伸出右手向左腋下伸去。
陆舒之前在勉甸的化工厂里绑过装有勃朗宁手枪的腋下枪套，明白腋下枪套的位置，而这几位帮派分子，本身也是身经百战的主，看到面前这人熟练的动作，一个个变了脸色。
“哇哦，哇哦，兄弟，别开玩笑，别开玩笑！”刚刚摆出手势的那个黑人，立刻将双手举起，缓缓后退，一边后退一边摇头晃脑的喊道。
“好的，不开玩笑，现在我需要一个司机，我出一百块，送我到时代广场，哪位愿意，嗯？”陆舒用右手在外套左侧的内里顶了一下，营造出一种鼓鼓囊囊的感觉，随后才缓缓抽出手来，微笑着看向面前的几人。
“额，你要去时代广场？”其中一个黑人指着地面道。
“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你要去CBD，那我们就不能带你了，我们需要正规的司机，真的在开出租车的那种，稍等，我让我兄弟去附近的店里喊一个。”那黑人说罢便拍了拍身旁同伴的肩膀，向同伴使了个眼色。
被他拍到肩膀的那人，则是隐晦的看了陆舒一眼，发现陆舒并没有什么举动，就想立即开溜。
“我说过别耍花招对吧？”，陆舒叹了口气，“如果你要叫人，就现在，就在我面前打电话，如果我听到你在玩文字游戏，你就死定了。”
听到陆舒再次出言威胁，那个黑人只好一挥手将同伴招了回来，乖乖打了电话。
没过多久，一辆黄色出租就从街道的拐角一路开了过来，开到麦当劳门口之后，陆舒不等那几个帮派分子反应过来，就转身拉开车门，拎起行李坐了上去。
出租车后座窗户缓缓降下，陆舒伸手扔出一张二十欧的钞票。
“你们的小费，先生们！”
……
出租车一路向苹果城市中心驶去。
陆舒一边听着这辆出租车内震耳欲聋的RAP，一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之所以一直在看风景，是因为开车的那个拉丁佬废话太多了。
“伙计，你要去最近的红灯区吗？我知道有家不错的店，就是收费很高，但里面的碧池绝对够辣。”
“不去，谢谢。”陆舒在心中哀叹一声。
又开始了。
“噢，得了，如果不是要找我导航去一些我们都懂的地方，你干嘛还要通过帮派叫车噢，优步和租车电话他不香么，机场里的蓄车池不行么，地铁和机场大巴也能坐啊。
嘿，别害羞，既然都来这儿了，我们就放开了玩。”
“优步太费时间，蓄车池也没车了，我刚刚过来的时候，人都已经排到百米开外了，地铁和大巴容易丢东西，我早就风闻贵国……咳。
对了，为什么你们不去蓄车池里等着？那边有很多人打不到车。”陆舒反问道。
“嘿，苹果城总统机场这边没办法讲价，一旦要涨价，立即就有警卫过来盘问，圣诞节前后这几天是最累的，接待的乘客也是最不懂事的，你知道那些该死的欧陆佬么？尤其是汉斯人！
他们从不讲价，只愿意打表计费，还一分钱的小费都不想给，关键这种事我们又没办法报警，报警了也是那些汉斯人有理，我们只能受一肚子窝囊气，法克！
还是东洲人最棒，特别是东国人，出手阔绰，他们就是金主爸爸，逢年过节给的小费也特别多，可惜这两年他们喜欢用优步了，没办法，祝优步早点破产吧。”
那个拉丁佬一边骂着优步，一边却看向陆舒，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
“嘿，伙计，你确定不去……”
司机的心思，陆舒很清楚。
像这种帮派分子运营的出租车，一般都和某些销金窟有联系，他们通常在把客人带到某个风月场所之后，都会直接找前台拿抽成。
这也是他们日常收入的重要来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