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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leidewen     唐医泡段txt下载     唐医泡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八三章 内外有别

    建博物馆是无意中想起来的,在段断买了一堆‘破烂’好吧,那是很贵的破烂之后,抽抽的不止李治,还有唐依。每买一件,唐依就抽抽一会,每每就不停的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她怎么会让段断来做这件事?

    每每这种时候,她就对自己说,每个人的成长都有一个过程。好吧,正好让人知道他们真是外行也不错。惟一让她很欣慰的是,元超他们的掌眼之下,他们家买来的东西都是真的。可是真的又有什么用?她该怎么告诉段断,他后世所看到的上亿的古董很多都是明清时代的艺术品。

    好玩艺不仅仅是因为年代,而是艺术的成就,就算是青铜器很了不起,但是却很多卖不出价钱来,除了这些东西不许出国门之外,更多的原因是它们除了历史价值之外,更多的是因为它们远远没有明清时代那些成熟的作品来得精美,更不要说那些卖出天价的宣德炉了,完全体现不出拥有者的艺品品味。

    但唐依也明白,他们所处在的时代也是问题,此时没有好纸,他们这时也没有很好的装裱工艺,所以这之前的书法作品大多数保存方式竟然是石碑。当然还是有,但那是用丝绸为媒介的。但毕竟那太昂贵,不是每个人都能用的。所以数量只能用稀少来形容了。

    瓷器此时有,但毕竟没有后世那么成功,要知道此时大唐最好的就是唐三彩,但是唐依是见过明清瓷器的,让她这个非专业的人就从外观上看,她怎么能跟那些精美绝伦的明清瓷器?

    好吧,现在在唐依看来最好的就玉器了,玉从有历史记载的时候就已经在书中常见,玉几乎就代表了中国人的魂魄,他们向往着玉的君子品质,于是玉器从中国人从树上下来,就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那么长久的崇高地位之下,其艺术品质是远远超过其它的。

    段断也渐渐的看出了一点门道,他开始和唐依一样喜欢起玉器来,但之前的那些东西怎么办?卖掉?拿去换?段断觉得不太好意思,从根上说,他是文人,好面子的文人,再说,唐依也不觉得这是好主意,跟面子无关,而是让他拿去退,或者换,弄不好就成以势压人,让有心人抓到了,只怕都是事了。

    可是放到库房里真的十分碍眼,让他去送人,还锈渍斑斑,也不好看不是。况且跟他关系不错的都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不喜欢了,送人,不是得罪人吗。

    真是左也不行,右也不行,正好雷总管说园子最近租用的人少多了,要不要换些摆设,再不找花匠进去换点新鲜的花草什么的。

    段断和唐依一齐眼睛一亮,怎么就没想到主题博物馆呢?把那些破烂放进去,按年代摆好,下面写上解说辞,简直就是这些东西的天然去所啊。

    雷总管还吓了一跳,他是老派人,在他看来,这些东西很贵的,如果放到园子里,那不得招人惦记啊。

    段断白了他一眼,开玩笑,谁有病背着十几二十公斤的玩艺满街跑,人要偷也偷短小精悍的不是。

    雷总管一想也是,于是就定下来了,就是一直没时间弄,只是让元超他们帮忙先清点东西,写解说辞,而且务必写得浅显易懂,因为很月都有小孩子去玩,不能让小孩子失去了兴趣。

    敏之和元超对段断他们这一作法非常之赞许,他们都是君子,虽然也知道段断没这么伟大,但还是觉得段断总算是大方了一回,就算不喜欢,也没人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到园子里让人免费参观,而且还附带解说。觉得他们实在很不了解段断,心里还多少惭愧了一把的。当然帮忙时,也就更加尽心尽力了。

    等正式搬时,李淑带着窦驸马也来了,窦驸马也是同道中人,他一听说就逼着李淑带他过来,李淑也是人精,早就看出情况不对了,窦驸马一说,也就顺势过来了。

    男人们的事,唐依很少露面,于是就在内园里跟着李淑,慧之喝茶聊天,由着男人们在前头闹去。

    “真舍得啊,清扬没哭?”李淑拿段断打起趣来。

    慧之抿嘴偷笑着,但也等着唐依出来解释。

    “没有,你们真是,也不想想,现在谁家都有园子出租,人家凭什么来租咱们家的?舍不孩子套不着狼。”唐依白她们一眼,干脆实话实说。

    李淑抚额呻吟,“你们还真是,是你们傻还是我傻?你们一个鼎得多少钱,租一回又是多少钱?”

    “我们把那些东西扔在库房里一文不值,出来了,还能弄点钱。”唐依闲闲的说道。

    李淑愕然,一时算不过来。

    “万一损坏了呢?万一有人偷走了呢?”慧之追问了一句,现在人家也是小妇人了,又管着家和作坊,人家也会算账的。

    “损坏?谁损坏谁赔偿,这还用问?就算是穷人家的孩子来捣乱,磕着碰着了,那么大个玩艺,谁损坏谁还不一定呢。再说偷盗,偷儿随便找个大户人家偷点金子,珠宝不容易得多,非得来背我们这么大的鼎?我们搬进来知道用了多少人力物力?谁这么缺心眼啊!”唐依不以为然,这次搬来的主要都是大大的华而不实的东西,主要是在库房里实在占位置,还不如搬到这儿来,让人看看,总算有点价值不是。

    李淑和慧之算是明白了,让这俩口子做慈善,他们也得先问问,生意能不做不。

    “贤儿和昭仪没事吧?”李淑笑了笑,换了一个话题。

    慧之其实也想问,只是不敢,杨老太进宫看过,只是回家说烫得如何如何,但实质的一句也问不出来,也不知道武MM是没说还是老太太心里有数,一句也不露,她本想来探探唐依的口风,她跟在唐依身边多年,也知道姨母其实更信任这位。

    “有事我还能出宫做这事?昭仪烫的面积大,为了护住贤儿,整条左手臂还有肩膀都烫到了,但贤儿还是严重一些,毕竟孩子小,皮肤嫩。”唐依说了一堆,其实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皇后废了,多事之秋啊。”李淑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她是长公主,而且深受李治的信任,她能不知道其中细节?现在说这些,想来是想知道武MM怎么想的。

    “关咱们什么事,你也说了我们娘娘是昭仪,昭仪上头还有淑妃呢。”唐依不以为然,看看慧之那担忧的脸,白了她一下,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点事都经不住,她也没想起自己在没得到武MM的话之前,还不是自己在家吓得不行。

    李淑还是第一次听唐依称武Mm为‘我们娘娘’,表明,他们已经很明确了,他们不会下武MM的船了,但想想也是,也得下得了啊,干脆明说算了。不过这是不是代表他们胸有成竹了?或者真的如她说的,认为没她们什么事,所以,他们一点也不担心。

    慧之倒是马上放下心来了,就是啊,上头还有大个的顶着呢,扯也扯不到自己姨母身上。再说了,皇后下了,淑妃上,那么姨母怎么着也该升个位置了,怎么看都是于自己有利的。安安心心的起身给唐依和李淑倒起茶来。

    “要是淑妃也保不住呢?”李淑看小慧之那释然的样子,故意说道。果然慧之手一颤,茶差点倒出杯外了。

    “唉,你尽吓唬孩子,你是长公主,这话可以乱说,我们可不敢乱听。”唐依赶忙斥了一声。

    李淑笑着看着唐依,果然她知道了,不然她们不会躲得这么开了,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知道了,不吓慧之了,你去看看他们晌午要不要用点心,我还是想吃饭。”

    慧之也知道这是他们要支开自己了,慧之其实想听的,但多年来也知道,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得好,笑了笑,退了出去。

    “说吧,怎么想的?”李淑看着唐依。

    唐依摇头,“真的觉得跟我们没关系,所以躲开了,昭仪也这么想的。”

    “不相信我?”

    “唉,是你不信我。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看我们掺和过这些事?我本来就是能不进宫就不进宫的,皇后,淑妃如何跟我们真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只要知道,现在昭仪还不错就成了。”唐依认真的看着李淑,表明着自己有态度。

    “没关系,你们是想渔翁得利吧?淑妃与皇后斗时,武昭仪得以进宫伴驾。然后皇后又与淑妃联手斗昭仪,竟然先后失宠,可见你们娘娘非凡人也。现在说跟你们没有关系,谁信啊。”李淑干脆实话实说。

    “为什么不说自取灭亡呢?这些年昭仪做了什么?而皇后、淑妃又做了什么?其实他们若是什么也不做,只要不犯错,就算是失宠了,谁又能把他们怎么着?”唐依有点不耐烦了,李淑也算是朋友,但现在却站在对立方来质问自己,任谁也不会耐烦的。

第一八四章 文不成武不就

    “所以昭仪还是在等待,等待着淑妃继续犯错。”李淑笑了,轻轻的摇摇头,“是啊,昭仪果然是聪明人,永远知道自己的处境,以不变应万变,任谁也抓不到她的错。”

    “长公主!”唐依真的有点怒了,觉得这位在套自己的话,而自己竟然也傻乎乎的被套了话。

    “你也别生气,我不想针对昭仪,应该说,我不站在后宫里任何一个人的一边,也就是跟你关系好点,忍不住说两句罢了。”李淑摆摆手,表情十分超然。

    “皇家的事本就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能管得了的。”唐依冷笑了一下,并且咬死了‘外人’这两个字。

    李淑怔了一下,马上明白唐依的意思了,她以为自己皇室中人,她站得很超然,可是想想,李治和武MM他们才是一家人,跟自己已经是外人了,自己乱掺和个啥。无论好坏,他们才自己说了才算的。自己在李治那儿的地位,其实和唐依在武MM那的地位一样,不过是个谋士,再说狠点,也许连谋士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听他们说话的人罢了。

    “看来你比我清醒。”李淑想通了,一脸灰暗。

    唐依又于心不忍起来,自己是不是有点刻薄,讪讪的一笑,“对不起,你知道我怕事。”

    “怕事就不该离皇家这么近。”李淑白了她一眼。

    “你以为想,谁让我们是被昭仪捡回来的,命运是无法选择的。上天注定我们得跟着昭仪。”唐依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她和段断其实对上天这一安排表示鸭梨有点大,为了生存一直硬扛罢了。

    李淑看着唐依那一张便密的脸,好半天才笑了,是啊,命运是无法选择的,谁让他们掉在了武MM的面前,被她捡回去,没有武MM,就没有他们的今天。现在想跳船,谁家肯收,敢收?

    他们只能老老实实的在武MM的船上待着,为她所用,无论是不是心甘情愿。所以现在武MM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们,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感情也许是人与人之间重要的扭带,可是利益的一致才是最牢靠的组合。

    李淑吩咐下去,她决定住在园子里了,因为驸马实在太‘喜欢’这儿了。驸马倒是很高兴李淑的‘善解人意’,高高兴兴的跟着元超他们把那些青铜器摆来摆去,以前光知道这些东西珍贵了,但让他们摆家里谁也没那个意愿,现在真的深入其中了,倒真的很有意思。现在他和元超,敏之,薛大少四人就是对每件器物上的说明都字字推敲,一点也不敢马虎,引经据典高兴了,还要浮一大白,再让人找书来印证,日子过得不要太快乐啊。

    当然快乐的是他们,而不是段断,段断快疯掉了,明明显很简单的摆设工作,为什么到他们这儿来了成了研究工作了,这么搞下去,他得弄得什么时候去?

    但李淑反正就打定主意也不出去了,京里慢慢自己闹腾去,我不掺和了还不成吗?她的想法让段断更是泪流满面,公主府多少人啊,都来吃他的喝他的,还不算是租园子,人家是来帮忙的。

    让段断觉得更杯具的是,过了两天,雪雁带着高阳一家也来了,说是秋天正是打猎的好时节,出来打猎,想着他们都在这儿了,于是就近打猎,顺便一起玩玩。

    人就是这样,打击打击着也就习惯子,现在段断也淡定了,都来吧,一个来吃是吃,一群人来吃也是吃,反正园子够大,他们来了也都有地方住,置于说这些借口,都不傻子,想怎么样都成,别相互牵连就成了。

    于是现在园子的格局有点怪异了,男人们分了两个阵营,一拔就是窦驸马为首的文化人,他们沉浸在那些古董的故事中不能自拔,全然当自己的事在办;再就是后来来的高阳夫婿房二了,他儿子们都是半大小子了,高阳和房二也不喜欢他们都成书呆子,就算是他们想留在园子里看他们布置,也都被赶出去跟着房二去真的打猎去。

    女人们也就不在屋里坐着了浪费时间了,开始骑马转转,当是锻炼身体,当然也是以跟着去看打猎为由头。好在大唐风气没那么变态,贵族妇女穿上胡服参与打猎是一件很时尚的事,所以也没人说什么,反正都是出去争奇斗妍的,能不能打到东西从来就不是她们考虑的范围。

    惟一让段断安心的是,他们不在自己园子里打,不远的有一处山林是皇家的,高阳来之前已经打过招乎了,他们决定去卡皇帝家的油。段断想到他们无论打到什么,自己家里也能省点伙食费不是,于是热情高涨起来。

    其实他没法不热情,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有点尴尬,‘文化人’那边,基本上没人听他的,这些天他也就是个摆设,他们说的基本上段断也听不明白,他也就只能做做后勤工作,指挥着下人听从窦驸马、元超他们的指示,把东西东摆西摆。后来,人家也不找他了,直接叫下人,他也就更可有可无了。

    那边可有可无了,他也只能跟房二去打猎,总得有点自己的价值不是。当然虽说来了这些年了,倒是听过几次贵族围猎的事,段断有几次差点就跟着去了,但这样那样的原因又被耽搁了,其实他是挺向往那种马上围猎的氛围的。

    房二倒是很欢迎他的,乐呵呵的带着他去挑兵器,房二是房家的基因突变,老爷子,哥哥,弟弟都是文人,就只有他读不进书去,在家里就好舞刀弄枪的,后来弄的也是武职。出来打猎,人家设备准备得很齐的,直接就带着段断到他带来的弓箭那儿去挑称手的弓箭,匕首什么的。

    段断骑马不用说了,那是段断的强项,大家其实一点都没担心段断打猎的问题,以为挑好了,就可以出发了,都等着看,可是挑了一圈,后头等着的人还有陪着段断挑的房二的脸都黑了,段断他杯具了。

    其实真不怪房二,他知道段断不是他这样惯使硬弓的,于是让人拿的都是二三石的软弓,也就是体积上看是成人用的,但一般人一拉就能打开,力度不会太大。又怕段断会不好意思,还特意让人拿的都是古朴一点样子的,生怕被段断看出来那些都是女式的。

    可就算这样,先拿来的,段断试了一圈一个也没拉开,段断倒没什么,房二汗珠子都下来,这人怎么连元超他们都不如了?没法子,让人把给几位小少爷做的小弓拿来让段大人试试。

    连小四都能拉开一石半的小弓,而段断最后拿了一把一石的弓,拉是拉动了,就是没满,也就是只能说拉开了吧,用箭再试试,唐依闭上眼了,难怪奥运上射箭金牌不容易拿了,果然这是技术活。

    段断还是有点羞耻之心的,现在他也不好意思了,他没力吗?不是吧,他可是一直在种地,就算调到户部,他也常常开溜去自己的实验田里一待就一天的,他不是文弱书生的。为什么会这样?他苦着脸回头看唐依,那样子就像是委屈的小孩想哭着回去找妈妈。

    “这也是技术活,想是你不会和巧力儿,咱们又没玩过这东西,找人教教就是了。”唐依赶忙安慰道,开玩笑,自己的老公自己不护着,谁来护,当然引来李淑他们的一阵讥笑。

    高阳跳下马,白了段断一眼,伸手抢过他手的弓,拿了一技箭,用最快的速度拉满再稳稳的射出,正中不远处的一棵树干上。那动作叫一行云流水,唐依都忍不住叫了一声好,果然高阳就是高阳,当然她也不忘记看看段断,这倒霉催的,别真的会羞愤撞墙去吧?

    “那树很贵的。”段断倒没羞愤,人家直接弹跳了起来,冲向了树,这是他的园子,树可都是他花钱买来的。

    高阳把弓扔给了下人,怒视着唐依,“看到没,守财奴怎么舍得用力气。”

    “果然,用了力气就得多吃饭,吃饭是要花钱的。”雪雁笑了,调侃起来。

    唐依抚额,看着段断刚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冲出去的样子,完全没有一点被女人比下去的自觉性,人家心里最重要的是那树很贵,千万别被射死了。

    他怎么一点也不想想小胖子还在呢,小胖子的爹被高阳比下去了,小胖子会不会有心理阴影呢?她觉得鸭梨不是一般的大时,这位小器的性子又跳了出来,小胖子正是人格养成时,‘额的神啊!’唐依心里呻吟着。

    “你懂不懂什么叫物种保护,你知不知道这种半枫荷在我们那儿已经快灭绝了?还有这园子里有好些树都是我们那儿已经灭绝的?保留物种是很重要的知不知道。”段断回来挥舞着那支箭吼着。

    唐依真对植物没什么研究,谁灭绝,谁没灭绝她一个也认不出来,但‘灭绝’这个词她是却是听得懂的。物种的消失其实代表着生物链的一小环被断掉了,地球其实就跟人的身体一样,就是一部精密的仪器,甭管多细的线断了都引发大的问题。

第一八五章 华丽的走题

    “灭绝什么?”高阳没想到段断回来还会发脾气。有点怀疑的看着唐依。

    “我们那儿像这样快要灭绝的树种都是要保护的,比人精贵。”唐依能解释物种保护还有地球生物链吗?不能,所以只能泛泛的说说。

    “保护什么,就是棵树,这种树我家园子里多得是,让人给你们送来。”李淑是护短的,再说她也不觉得一棵树值得这么多人站在这儿讨论。

    “就是你们这种心态,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物种都消失了。”段断恨啊,立即吼道,“珍惜、珍惜知道不?这世上若是没有这些树,没人动物,没有飞禽走兽,光人活着有什么劲?真的就这样了,你以为你们能活吗?”

    雪雁看李淑有点尴尬了,忙笑了笑,“清扬,这在你们那儿灭绝了,并不代表大唐也会灭绝,我们大唐……”

    “长公主,其实在我们那儿原先跟大唐一样,也是什么物种丰富的,只是大家都跟现在大唐一样,一点也不在意他们的存在,后来慢慢的好些珍稀的物种都没有了。”唐依忙出来解释,总不能让段断跟他们吵起来吧。

    “其实树有没有也许在你们看来是小事,这棵没有了,还有别的,难不成还缺这点东西对不?其实不是的,就算我们儿歌里说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巴……’造物神奇,每一种物种都有其生存的必须性,他们代表了食物链的一环,一种树灭绝了,代表它那一支一串的生物灭绝。也许我们现在看不见,但是这种影响是巨大的。最终也许是毁灭性的。清扬是看到大唐还有就起了保护的心,生怕像在我们那儿一样,到时要啥没啥,再说真的等失去了,再后悔不是也不是咱们该做的事吗?”

    唐依无奈,争取把自己知道的简单的告诉这些人。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些孩子,小胖子他们是不指望了。但是房家四个孩子却应该能听得明白了。

    高阳他们没一个听懂了,但是李淑和雪雁却听到别的地方去了,就是‘牵一发、动全身’的道理读过书的人都知道,但是问题是真的想明白里面道道的人却没有几个。

    现在他们躲在段家的园子里,说白了都知道外面要动了,他们怕沾火星,于是都跑了,跑得比上次谋反时还快,就是知道这次的影响比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其实心里都权衡了很久,站在哪边?当然都是人精,都知道皇后和淑妃输定了,输不在他们失宠,而是他们所处的地位,还有身后的背景上。

    不然此时为什么他们都躲到段家。真的没地去了,还是表明他们的态度?现在唐依说起了物种的保护,表示缺一不可,少一个,就是少一串时,他们又有些了悟,但也有些迟疑。他们都是老谋深算的主,他们都不禁怀疑唐依说这话的意思了。

    唐依在暗示什么?

    如果唐依知道他们此时心里想的什么一定会去撞墙的,因为她说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一点旁的意思也没有,保护树种,保护珍稀的动物都是必须的,这是现代人受过的起码的教育,她能有什么旁的想法?只是她错估计了这些脑子太好使的古代人了。

    几天之后,京里传来消息,萧淑妃与皇后同党,也被贬为庶人,关在冷宫之中。大家接到信脸色变幻莫测,齐齐的坐在内堂里,都不说话。

    “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高阳可不是他们,她已经打了几天猎,然后又看着窦驸马他们摆东西又是几天,都快待不下去了,可是也知道雪雁和李淑没说走,表示京里不安全,还是老实点在段家呆着比较好,现在京里有消息了,原来大家等的就是这个消息啊,为这点事还值得出京躲一趟,高阳真是鄙视姐妹们啊。

    “现在才刚刚开始,回什么?”李淑白了她一眼。

    雪雁笑着看看自己的杯子,想了一下,“清扬,你们是不是该走了,毕竟五皇子应该回宫了。”

    “我事没办完呢,陛下想要儿子会派人来要的,不用急。”段断头一缩,马上反驳。开玩笑,现在回去,那不是顶风做案吗?李雪雁你是朋友不是?

    “你们怕什么?”高阳真是恨啊,为什么这些人都不肯把话往明了说呢?其实她也知道,现在这堂上,除了自己谁也不会乱说话,但都想开口问问段家夫妇是什么想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要知道段家背后的武MM是怎么想的,那么除了她出来装疯卖傻之外,还能怎么办呢?

    “你觉得呢?”李淑冷冷的看着姐姐,怎么都这么大了,还没学会长脑子?李淑想制止高阳,就算这里在坐的说得上都是自己人了,但是她还是不想高阳出来乱说一气。

    “不就是皇后、淑妃都完了,武昭仪马上就要上位了吗?依依是昭仪的师妹,敏之、慧之是昭仪的亲外甥,你们该高兴,怎么怕成这样?”高阳马上接口,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唐依他们,把她想问的正好一气问了。

    唐依撑头,她现在最不想回答的就是这个了,因为在她看来,战争不是结束了,而是刚刚开始。突然回头看看敏之,“你怎么还不成亲?你娘不急?”

    “急啊,哥哥不肯能怎么办?堵都堵不到人,娘找我好几次了,都急哭了。”慧之多聪明的小孩子啊,马上接口,充分表现出了一个心系哥哥的好妹妹的态度。

    当然她也说得说实话,敏之快成家里的心病了,天天泡在学堂里,就算没事了,他还要去义学,还要帮段断管一些杂事,贺兰夫人都抓他不住,到段家都堵不到人,还谈什么说亲。

    本想着一气之下自己拿主意定个亲算了,现在以武MM在宫里的地位,找个好人家一点问题也没有,只是想想敏之和慧之越来越自主的性子,贺兰夫人还是没敢动手。

    找武MM哭述,武MM不理她;找唐依,人家管得着吗?她只能找自己亲生的女儿,女儿总能跟儿子说上话吧。于是慧之就成了母亲的发泄口,快烦死了。

    “咳咳,你们别走题好不?现在谈什么敏之的婚事,谈我们为什么不能回长安!”高阳是那种能轻易被转换话题的主吗?坚定不移的把话题再拉回来。不经意看到敏之竟然对她一脸感激,当然被高阳瞪了回去,‘老娘又不是为了你。’

    “我是说,趁着我们有空,不如替敏之说个亲,等回了长安就忙了不是。”唐依干笑着。

    她对敏之和杨老太的关系是很敏感的,这些年,他们和武MM、敏之、慧之的关系是很好,可是让大家都很奇怪的是,段家和武家的关系却非常一般,甚至于说有些冷淡。也就过年时执晚辈礼,送个节礼,拜个年,平常少有往来。

    杨老太倒是想跟他们把关系拉近了,开头时也带着贺兰夫人常来走动,但许是印象不好,段断对这俩人避如蛇蝎,从来不敢单独跟他们呆在一块。

    唐依本来就话少,她又是理智多于情感的人,对着李淑、雪雁,这样跟她一样的女子还能找到点共同话题,对高阳这样单纯热情的她也能放下心防。但对杨老太和武丽娘,她真的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只能老实客套的迎来送往,一点差池也不敢露。

    不用几次,杨老太也就知道了,段家对武MM虽然真心,但不代表他们对武家能付出同样的真心的,也就不讨这个嫌了,两家也就维持在淡淡的交情之上。

    武MM也不管这事,基本上人距离远了,能看清很多事,武MM倒是真的对自己娘和姐姐有感情的,但感情是不经磨的,在段家住了大半年,到了宫里再看看,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不是说娘家对她有什么不好,而是觉得被人所图的感觉很伤心。

    所以当杨老夫人有意无意的跟她报怨段家对他们的冷淡时,武MM根本就不理他们,冷淡才是对的,真的亲热了,谁知道又能闹出什么事来。

    敏之和慧之就在两家的尴尬关系中努力平衡着,慧之还好,毕竟她嫁到了薛家,也算是唐依的娘家,她靠靠唐依在婆家能好混一点,这是武丽娘的乐意的,但敏之凭什么?这些年,敏之跟段断的时间更多,帮着段断打理生意,帮着他管理义学,对武家的贺兰家的事却一点也不上心,更重要的是,他竟然对家里的提的女子一概不理,让杨老夫人和武丽娘对段家的意见也就更甚了。

    唐依也知道,现在敏之读书、工作什么都很好,在段断有意无意的引导之下,他三观很正,甚至于有点向迂腐的方向发展了,所以应该不会再出现历史上那件可怕的事了,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敏之不找到一个真心喜欢的妻子,她总也不放心不是。再说还有武丽娘虎视眈眈,让她觉得自己夫妇不关心敏之,耽误敏之就不好了。

第一八六章 公主的选择

    “你们这些人有一句实话没有?”高阳终于拍桌子了,“敏之想成亲我给他做媒,现在你们说正事!”

    敏之本来对高阳一脸感激的,现在马上就木然了,眼观鼻,鼻观心,就跟没听见一般。

    元超清了清嗓子,大家都转头看向了他,元超是文人,很浪漫的文人,可是他也是少小丧父,自己顶家立户到今天的,也经历了不少政治斗争,他能保持好心态就是不去想它。现在坐在这儿了,能不想吗?不想也不成了不是。他觉得这么闹下去有点不像话了,既然都不说话,他出头就出头吧。缓缓的说道,

    “我想现在的问题不是在于谁被废了,而是武昭仪如何进位?长孙老大人一定不会答应,只怕又是多事之秋了。”

    大家都沉默了,是啊,谁不知道长孙无忌能当大唐一多半的家,高阳还能想起当初房家差点灭门的事,恨归恨,可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现在让她回长安她都不回了。回去看着李治跟长孙老头火拼,自己受池鱼之殃?她又没病。

    “依依,昭仪没交待吗?”雪雁看着唐依,她也不耐烦了。

    来了这么多天,原来她以为唐依会主动找他们,替武MM拉取后缓,这样,她也能知道武MM的底牌在哪。哪里知道,这些天,唐依除了陪他们玩之外,多一句都没有,让她完全不知道下一步她们该怎么做。

    等到现在高阳都把话逼到这份上了,唐依还是不开口,让她不得不站出来了。她希望能得到明确一点答复,毕竟坐在这儿了,表示他们的态度了。

    “这是陛下的家事,我们毕竟都是外人,是不好置喙的。”唐依憨厚的笑着,摇摇头,不肯多说一句。开玩笑,现在说咱们找人去劝劝长孙无忌吧!那不是找死吗?还是躲远一点安全。

    雪雁看着唐依思索了好一会儿,回头看看李淑,“兰陵,你给皇上写封信,先表明咱们的态度,淑妃之事,切莫伤心难过,保重龙体;再就是,家事如天,我们虽至亲骨肉,却也不敢置喙,请陛下圣心独断。”

    唐依真是太佩服雪雁了,唉,可惜‘乡下干部’死得太早了,不然吐蕃现在得什么样啊,那个禄东赞不见得是这位的对手。

    兰陵也笑了,点点头,估计除了高阳大家都明白了,也都松了一口气,也就散了,各自回院,自己偷偷的再讨论去了,唐依和段断只是叹息,怎么能聪明到这份上。

    “唉,人精啊!”唐依摇头叹息。

    “是,开不好还能救长孙无忌他们一命。”段断轻笑了一下。

    “为什么?”唐依没想到还有这功能。

    “你想,现在矛盾还没有激化,李义府还没有上折为武MM请封,大家只是心里有数,但都没动静,所以兰陵的折子一上,李治他们就明白了,这是皇家的私事,与朝政无关,自然也就不用长孙他们批准了,所以自己就能办了。长孙他们闹,李治也能用皇帝的谱来压下去,毕竟长孙他们师出无名不是。再闹着说什么请辞,告老什么的,皇帝能马上就批了。借力打力,李治玩得溜着呢。”

    段断倒是很喜欢雪雁这招的,她那句‘虽是至亲骨肉,却也不敢置喙’的话实在说得太好了,他们是至亲骨肉,他们都不能说啥,你长孙只是舅舅凭什么说?就算舅舅是长辈能说,但毕竟这是家事,内部矛盾,与朝庭无关,那么回家吵,别在朝上吵,这样能有效的避免新旧势力的血拼。

    还有一点他没说,这样至少李义府这些小人也没什么机会搭上武MM了,为朝庭少了一大害了。

    “所以只要矛盾不激化,只要他们老实的回家去,也许大家就能保住体面。”唐依明白了,点点头,有点高兴了,这样真好,温和的处理大多事事情是最好的结局。

    “看老头懂不懂事了。”段断可没有那么乐观,毕竟这些日子的接触,老头子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一个人。

    唐依才懒得管呢,只要别招上他们家就成了。闭眼睡觉,这些天,天天跟着他们去打猎,逛园子,果然应酬也是技术活啊。

    而李淑房中却彻夜亮着灯,一个小小的问安折子,她和驸马可以说字字推敲了,要把意思表达进去,又要不能露出破绽,难啊。

    第二天把折子先给雪雁和高阳看看,毕竟他们也是要署名的。高阳不看,反正她也知道这里面最笨的就是她,不用费那个心思了。雪雁认真的看了,也推敲了半天才点点头,“也就只有你和驸马能写得这么好了。”

    “姐姐!”李淑难得羞涩了一下,她现在也终于觉得有个可以信任的姐姐是件幸福的事了。

    雪雁笑了笑,直接递给唐依,唐依愕然的看着她,这是公主的请安折,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雪雁笑了,摇摇头,还给了李淑,让她快点递出去。越早表明自己的态度越好。

    段断和唐依其实现在心里更没底了,这些公主们住在自己园子里,李治不会怀疑他们这折子是自己的主意吧?他们可不想负责。

    不过现在想起要推责任好像也晚了,早干啥去了。

    李治收到折子果然非常高兴,本来是想找机会跟老臣们商议一下重新立后的事,毕竟对一个国家来说,一连贬了两位后宫是很让人怀疑的事,早早的解决这件事是此时作为君主必须要做的。

    想必长孙大人也正等着自己出招呢。现在李淑的请安折解决了大大的问题,就是啊,这个是他的私事,与朝庭有什么关系,绝好的借口,根本就不用跟任何人商量。

    当然他也会怀疑段断和唐依在里面起了什么作用,而武MM的回答越最接近现实,估计也是太了解他们了,武MM看完了折子,直接说道,“歪打正着。”

    “为何?”李治有些好奇了。

    “一定是人家想通过依依试探臣妾的想法,而依依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她是能躲就躲,能赖就赖的,自然要说这是这个是您和臣妾的私事,她怎么好管,结果被人家听成了暗示。”武MM笑了起来,但心里倒是暗暗的赞许起这些公主们的聪明来。

    李治一想也是,唐依那性子真是很让人气馁的,好听点就是胆小如鼠,直白点就是油盐不进。

    “他们要躲到什么时候,以为躲着就行了?”李治懒散的躺下,看着武MM,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这儿倒是成了他能安心躺下休息的地方了。

    “单纯的人自然有他们自己的想法,由他们去吧。”武MM倒是很淡然,想想,“是不是该把弘儿接回了,再住下去,只怕就成野人了。”

    李弘被小胖子带得挺好,两人很有中和的意思,一个向没心没肺发展,一个往温文尔雅了发展,这正是双方家长所乐见的,当然了,再往深了发展,武MM就不干了,‘我们家的可是皇子。’

    “他愿意回来吗?我前儿去看过他了,他和小胖子正跟着那群疯子玩青铜器,听说他们准备再多找几样,好把他们的朝代都奏齐全了,你说清扬是聪明还是笨啊?”李治还郁闷呢,知道他们在搞博物馆,他就过去看看,顺便也好探探风,都躲出来,还都躲在段家,表明他们想支持武MM吗?

    结果去了,段断跟房二带着女士们出门打猎了,家里留下的就是一群文化疯子,而小胖子和李弘竟然也留下了,跟着那群疯子们在研究两周的朝代更替,小屁孩子能听得懂吗?结果两个小屁孩子竟然十分痴迷,都不知道是不是转性了。

    跟他们能谈什么?谈了半天两周的器物特征后,李治回宫了,出门时还没来得及问问李弘要不要跟他回宫,结果李弘直接单膝点地,恭送他回宫,一点不带留恋的。

    武MM想想摇摇头,上次小胖了挨打后也是,本想让李弘在宫里待几天,让自己好好安抚一下他的心情,结果李弘直接跟着唐依走了,好像完全忘记自己的家是皇宫而不是段家。自己生完李贤,派人去接吧,这位已经很会说话了,两个转折就把来人打发了,什么孩子啊。

    “让他就这样?”武MM深深的担忧起来,她就两儿子。

    “再过些日子吧!”李治有自己的想法,毕竟此时也不是好时机。

    武MM肯定不会当着李治的面反驳他的决定,但是想来想去,不是觉得让李弘天天跟那些文化疯子在一块也不是什么好事,皇子可不能成为文化疯子,于是还是派人送个信,让他们回来,不许再让李弘瞎混了,他该正经读点书,知道点事了。

    唐依接到口信能说啥,她早就树立了,‘武MM永远都是对的,不对也对’的观点。所以立马把武MM的指示跟几位公主们一说,几位公主们才不管武MM话面上的意思是什么呢,她们听到的是背后的意思,危机解除了,武MM要着着手教儿子了,所以她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第一八七章

    大家都挺高兴的,除了窦驸马等人。于是段断很体贴的说,‘只要你们想住,就可以永远这么住着。我的东西就是你们的东西,平常没事还能跟来看东西的孩子,说说背后的故事,多好的教育方式啊……’

    听得窦驸马和元超他们热血沸腾,因为这些日子的研究,让博学的窦驸马他们现在非常着迷于两周时代了,特别是段断告诉他,他们那儿有一门学科就叫考古,专门教人怎么从这些古物之中寻找失去的过去。

    这让窦驸马和元超非常受启发,恨得由他们亲手创立大唐考古学才好,现在说让他们回长安,怎么舍得。现在段断开口了,他们马上觉得也许段断市侩了点,但总的来说还是个好人。

    李淑听到段断说他们可以永远住在这儿时,倒没感激,直接狠瞪了段断一眼。什么人啊,直接就忽悠他们家傻子给他做白工了,将来真有人来看这些破烂时,他们家傻子一定会站出来给他们免费讲解的。

    “咱们回家去研究,宫里这些东西多得很,我让皇兄都送到家里来给你玩。”李淑坚决不让自己老公被段断骗。

    宫里库房里这种东西应该也不会少,借出来给老公玩应该没问题的,实在不成,她就让皇兄办个公立的博物馆,让老公直接泡在里面,好歹那里面还有官职,够体面。

    窦驸马倒是很听话,马上就跟李淑走了,顺便还告诉元超、敏之,以后到他家去研究。元超、敏之、还有薛家大少爷都忙不迭的答应了,开玩笑宫庭收藏怎么是段家可比的。

    得,段断留人的计划算是破产了,不过没关系,他谁啊,让这些专家给他当讲解员是大材小用了,让雷总管直接找了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出来,让他把每件器物下面的讲解辞背熟了,有人问时他来答,段家博物馆终于开张了。

    大家也不知道什么叫博物馆,听说了,于是段家花园又热闹起来了,因为那天对物种的争论,段断还让人把每棵树上都放了一小块木牌,介绍每一棵树的名称,有什么功能,还有一点就是生长方式,虽然看的人极少,但段断还是这么干了,在他看来能干一点是一点不是。

    武MM立后的事也不耽误,李治并没有在朝上说,直接请长孙无忌进宫家宴。家宴的意思很明确了,这是家里事,你是我亲娘舅,我娶新媳妇,当然得跟你说说了。

    当然了,长孙老同志**意志还是很坚定的,听完了,直接就拂袖而去了。李治和武MM也不生气,早料到了。真的长孙说:“好啊,早该这样了”只怕李治和武MM能直接吓晕过去,还是这样比较好,多么正常啊。

    李治转头就赐了很多财物给长孙无忌,又把他的儿子加封,第二轮较量开始。长孙无忌还是坚定不移的摇头了。李治点头,很好很正常。

    第三轮就直接发召书,封武MM为皇后。

    长孙无忌气得直抖,趴在殿上半天起不来,想说啥,可是人家已经宣旨了,什么叫君无戏言,什么时候正式在朝上宣旨的事都不可能被反驳,当初长孙无忌是这么教李治的,他现在想反驳,想让李治收回成命,半天说不出口。只能趴在那儿,使劲的磕头老泪纵横。弄得李治都挺难过的,忙让太监去摸起他,坐下,但就是不让他说话。

    褚遂良也上前一步,结果李治对他可没有对自己舅舅那么好的耐心。

    “朕之旨意,爱卿们还想置疑吗?”他扫了一眼朝上的人,除了褚遂良大家全都低头了。

    褚遂良站住了,很有些进退不得。立后是国之大典,这能说是陛下之家事吗?可是问题是,李治已经开头说了,这是他的家事,从头到尾他就没有想到要拿到朝堂上说,让他们这些人想阻止都找不到由头。

    淑妃下马,他就已经跟长孙说过了,陛下的意思很明确,他要立武昭仪。长孙却漫不经心,认为如果他们这些老臣不答应,陛下是不可能成功的。褚遂良想想也是,立后皇帝一定要找他们商量的,只要他们态度强硬,想来陛下也不可能一意孤行的。

    再说了,李治后宫里没有更合适的人了。再找一个身份过得去的佳丽送进去,没一家愿意。爱荣华富贵不假,可是他们都不是傻子,王皇后和萧淑妃都败了,谁家愿意把自己家的小孩送到宫里来送死?

    弄得他们很被动,现在好了,长孙那儿被塞了一嘴的药丸子,人家根本不能开口,其它人都低头了,自己怎么办?低头?一世英名啊可不是不低头,怎么办?

    好半天,褚遂良静静的跪下,取下冠冕放到地上。

    “爱卿要告老还乡?本来还想请爱卿立后大典的,不过爱卿是先帝留给朕的肱股老臣,朕怎忍心让你如此劳累。好吧,爱卿好好养老。”李治也没给褚遂良说话的机会,笑了笑。

    曹公公点点头,一句退朝,没事了。

    长孙被人送回家去了,褚遂良就没这么好运了,就那么跪在殿上,半天回不过神来了。就这么的告老还乡了?

    武MM被立为皇后,在“无人反对”的情况下,立后大典自然非比寻常,唐依自然得进宫朝贺,顺便把李弘送回去,人家都是嫡子了,再在段家住着就真的不合适了。

    武MM倒是保持了一贯的平静,屏退左右,室内就他们俩人时,武MM给了唐依一个折子,唐依看看,也是李淑写的,但这个是专门给武MM写的。李淑先写了对武MM当上皇后的恭贺之意,而后面笔头一转就提到了唐依说的物种论,然后是牵一发动全身……唐依看完了,每个字她都认识,不过连到一块,她完全不知道这想表达什么意思。

    “兰陵长公主想说什么?”唐依一脸的茫然。

    “那个物种论是你说的?”武MM更关心这个。

    “是”唐依把那天的事一说,还是一脸的不知所措,轻轻的抖抖自己手上的折子,“这个有什么意思?”

    “让我留王氏,萧氏一条生路。”武MM笑了起来。

    李淑三位长公主在自己登上后位的事上是起了大作用的,最早表明了他们的态度,因为他们表态,李氏族亲们现在都保持了默认的状态,都没有出现抵制与反弹,这是让武MM甚为感激的事。

    毕竟无论哪朝哪代,婚姻都不是两个人事,而是家族中的大事,谁都可以出来说两句,而且是无罪的。现在自己顺利登上了后位,李氏族亲们没有声音,这才是让李治能强硬对待朝臣的原因之一。

    现在李淑表示想要‘保留物种,维持平衡’,其实武MM就算不乐意,她也准备要给李淑这个面子了,但还是想问清楚罢了。

    她相信唐依的无心,听唐依说了全本,她倒是深思起来,以为李淑是向着王氏和萧氏,现在听唐依一说,倒不见得了。

    唐依怔了一下,突然灵光一闪,王氏和萧氏现在可都在宫里冷宫里待着呢,历史上著名的‘回心院事件’可是会让武MM一生都留下残忍的污名的。

    如果现在按物种论里说的,保留他们,放到宫外去,好吃好喝的供着,如果还若事,武MM不管也会有人管的。但不用武Mm来背黑锅不是。虽然觉得李淑他们脑子是太好使了一点,但是唐依现在反而觉得这是好事了。

    “师姐,其实长公主这话也没错。王氏、萧氏犯了错,不是你们的错,现在把她们关在冷宫里,变数反而太多。你说他们虽然贬为庶民了,可是他们还是皇子的娘,让他们跟自己儿子一块去吧。”唐依把折子放回武MM的手中,轻轻的说道。

    “变数?”武MM想的是自己如果答应放他们出宫,让他们在外头与朝臣联合起来对付自己,那自己不是有点傻吗?可是再想想,在段家不断被提起的,是想让她欲擒故纵吗?正算计着呢,唐依却说起‘变数’,这是怎么意思?

    “师姐,这是宫里”唐依真是头大啊,李治什么德性她不知道了,他烦王皇后他们是烦王皇后背后的那些东西,真的没有这些东西了,李治对这些人还不定怎么样呢,王皇后、萧妃可都才二十多,正是好时侯。

    武MM笑了,现在她更信任唐依了,因为唐依真傻,这会了,想的不是内外纷争,想的不是夺嫡大业,估计也就她能想到争宠上去,要把潜在的敌人送得远远的,绝对不能出现在自己身边,就这脑子,她能不信吗?

    第二天,武MM以皇后的名义向李治上书请求放王氏,萧氏出宫与其子同住。理由跟唐依说的,他们虽是庶人,却也是皇子的娘,让他们跟着儿子是皇家对他们最大的宽恕。正好也显示陛下之仁德。

第一八八章 倒霉的义府

    李治不太高兴,毕竟对他来说,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扫清了,现在放他们出去,正好与那些有不臣之心的人找到机会吗?

    武MM则轻轻摇头,“陛下,王氏萧氏有错,但毕竟他们是陪伴陛下多年之人,请陛下念在皇子的份上也要为他们留一分体面。”

    李治更气了,萧氏就算了,那王氏的养子现在可是太子呢。王家也没有真的倒台,王氏出宫,正好给他们窜联的机会。武MM当上皇后就昏了头吗?

    “正是这样,更应该让王氏出来了,陛下,太子之母为庶人也就罢了,还背着罪身关在冷宫,让太子如何服众?”武MM更加语重心长了。开玩笑,武MM能说,这样还能当太子吗?

    李治也不傻,马上明白了,立后这事解决得太快了,事后李治反而后悔了,要知道如果再激烈一点,他正好扬刀立威,以绝后患了,现在好了,平稳过度,该打的人一个也没打着,给了他们喘吸的空间,这不是李治想要的。

    现在武MM倒是提醒了他,是啊,将计就计、顺水推舟,估计很快就有人说李忠不适合为太子的折子了。王氏如果跟李忠一块,一定不会甘心情愿的让李忠挫败,那么很多事就能办了。只要这些人走在一块,他就能一举拿下,而且还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况且传言这事越躲越烦,只怕更让人诟病,真的放出来了,放在宫外,反而容易控制了。

    很快李治下了圣旨,把武MM的请求公开,然后表明,他是应皇后的请求,放庶人王氏、萧氏与子同住,颐养天年。王氏住进了太子宫,而萧氏的儿子还小住在宫中,为了让母子相聚,还是给他在宫外准备了府邸,让他出宫与母同住。

    本来朝臣们对武MM为后的事多少都有些不舒服的,谁乐意被皇室漠视,而李治这次的立后事件就表明了皇室的漠视,这非明君所为。

    当然他们也不会明说,你们不闹,让我们这些人怎么混啊,想混个忠臣没机会,想搭上新后的顺风车更没机会,你们上位者也太不把朝臣当人啊。下面无论哪方都是满腔的血泪。

    可是他们谁都不敢说啥,想学忠臣的看看长孙无忌,看看褚遂良,谁还敢啊?

    当然他们不会说他们不敢,他们一直强调的是,他们找不出理由反对。比如说武MM是先帝宫人。他们谁敢说?李治在封武MM昭仪时已经解释过了,武MM在先帝宫中只是小宫女,跟先帝没关系。现在再翻出来说,陛下给先帝戴绿帽,话没说完就被李治给砍了。

    换一个,出身不显。人家爹也是应国公,开国元老之一,你说不显就成了?

    再换……没有了。人家还生了两儿子,在陛下不多的子嗣之中占有绝对的优势,娘家势微表示不会外戚做乱,比李治大,表示失宠更快,谁不喜欢年轻漂亮的……

    大家一分析,就都找不出反对的理由了,于是只有默认。是啊,默认。但心里都不太舒服的,多少心里总有个真实的声音在鄙视自己。现在好了,武MM让王氏萧氏出宫与子同住,虽还是庶人的名声,可是日子摆明了好过多了,新皇后贤德啊。果然自己没有反对是对的。大家心里都舒坦了,朝庭内外此时空前和谐。

    而那些想搭顺风车的,看这情况,更找不到门了,因为他们倒是想知道新后怎么想的,好跟着凑热闹,结果新后装贤德了,难不成上个表彰新后的折子?雪中送炭人家记你一辈子,可是锦上添花谁认识你啊,弄不好还给新后一个谄臣的印象,这年头,想做一翻事业真不容易啊,一个个在家一个劲的挠墙,有苦自知。

    说起来,还是李义府聪明,很快就上了折子,说李忠原为王氏养子,方立为东宫,现在王氏犯罪,虽与皇子无关,但从身份上说已经没有了优势,请求废黜其太子之位。

    李义府的折子一出,满朝皆惊,本来对新后有好映像的一下子就又反复起来,别是装的吧?为的就是争太子之位?于是此时最生气的不是此时的东宫太子李忠,而是李治和武MM。

    李治因为上次段断的事对李义府也开始有了不满之意,但念在他是潜邸旧人,当时就没说什么。现在好了,又出东宫的事,李治的脸当时就黑了。觉得李淑说得对,果然是出身低贱,做事狭隘。现在是废除太子的时候吗?就算是,这折子是你能上的?想立功想疯了吧!

    武MM因为唐依不喜欢这个人,对李义府的印象也就差了。现在他出这个折子,武MM也就更不喜欢了。为啥,很简单,还是那句话,‘你为潜邸旧人,现在出来添什么乱?你自己不要脸,皇帝和我还要脸呢。’

    李义府也不想想,他这么说了,别人会说这是他的意思还是新后的意思?之前武MM所有的善意努力全白费了,不明真相的人们只怕还以为是她鼓动着李义府给自己儿子争东宫呢?她有这么傻吗?

    帝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李义府第二天就因为居心叵测,削职为民,永不录用。顺便把家抄了,李义府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一大堆辫子等着被人抓呢,于是从庶民一下子就获罪了,一下子发配边关,子孙永不可回京。

    唐依和段断在家里接到消息笑了半天,历史上的李义府先是在废后之后第一个上书请封武昭仪为皇后的人,因为长公主的参与让他没有了第一次机会。然后等武MM顺利登上后位之后,还是这位上书请废黜太子李忠,改由现后嫡子代王李弘为太子。

    因为这位在历史上的这两次压宝都压对的情况下,得到了武MM的赏识,然后升官跟坐直升机一样快,没几年功夫就成了中书令。

    现在结果却大不相同,武MM现在虽然支持者不多,但相同的,她的反对的人也不多,大家其实都是处于一种默认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之下,她用得着找几个小官来给自己壮声势吗?聪明的武MM会做这种傻事?

    所以同样的事,因为背景不同,结果就是相反的。不然也就不会有审时度势之说了。李义府这回就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误了。

    李义府完败了,朝臣们对帝后的反映也就更好了,表明李义府是个人行为,跟帝后无关,帝后现在还是想保住皇长子的地位的。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李义府这回有点冤枉的,他并没有像历史上那样直接提出让李弘为太子,而只是指出,此时李忠的尴尬地位是不适合太子之位的,为了国家的稳定,为了李忠的安全,其实让他让出太子之位是对的。

    所以过了一段时间,事情平息了些,几位老臣出来没上折子,只是闲话家常一般跟李治说,其实现在李忠的确不是一个东宫的好人选,出身太差,就算为王氏的养子,现在王氏虽然除了罪籍,但却是庶人,而现在的皇后却有两个亲生儿子,这样嫡子与长子之间,就有了矛盾,这对于国家的稳定是极大的隐患。

    李治当然知道这是隐患,但是这话不能他说,而且他身边的人也不能说,而这几位都是德高望众的老臣,人家说的是实在话,也不存什么私心的,所以李治也就没有怪罪,但也明说,他和皇后也很为难。

    毕竟李忠从小就很乖巧懂事,从来就没做错过事情,新后上台之后,李忠也一直以母待之,从无越礼之处,深得皇后的喜爱,现在就因为王氏的原因而废黜,别说自己了,皇后也于心不忍的。说完了,还滴了几滴伤心泪。

    老臣们都感动了,果然是慈父之心,然后这些老臣们就联系了东宫舍人们,大家把皇帝的意思一转达,让这些人好好劝劝太子,自请退位,大家全一份情谊多好。

    本来李忠就惶惶不可终日,他是李治的长子,他母亲是太子府一名普通的侍妾罢了,能混到生下他,本身也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了。人家从小就知道他跟皇位无缘,特老实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结果馅饼还是砸他脑袋上了,没高兴两天,他也就清醒过来了,自己这位置谁知道坐不坐得长,承乾太子的事可还不远,他得清醒些。

    然后这些年,他谨小慎微,生怕被搅进后宫之争中去,对嫡母他尊敬,对武MM,他也从来不敢小视,拼命表现自己的无害,他对每个人都一样的温和状态。

    等王氏落败,李忠也就知道自己快被废了,自己能立为太子,全是因为自己是王氏的养子,如果王氏成了庶人,自己还有什么可争的?

    本来王氏一到东宫,他就想跟王氏说,不如写个请罪折子,然后自请废黜。结果被王氏骂了一个狗血喷头。李忠能怎么办,他毕竟还是孩子,他知道王氏现在肯定不会答应,想想算了,过些日子再说。

第一八九章 烦心事

    等李义府上书请求废黜太子时,李忠真的吓到了,生怕这是父皇生气自己没有主动上书的结果,如果这样,父皇会不会像对王氏那样对自己?

    李义府倒台,王氏得意洋洋的说道,‘看到没有,你父皇现在不敢动你,你背后还有五氏家族,还有陇右集团。’

    李忠对王氏的话,一个字也不相信,他好歹也当了几年太子了,身边也都是人精,天天一堆人教导他如果做一名好的储君,他从来就没有机会幼稚。

    在他看来,父亲恨的是李义府,但不代表他不敢废黜自己。为了‘五氏家族’,为了‘陇右集团’他也必须要废黜自己的。可是现在李义府倒了,自己现在自请废黜好像不是好时机。

    可是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好时机,镇日里就跟风箱的老鼠一般,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几天的功夫瘦得跟人干一样了。

    听到舍人们的劝告,他马上精神一振,也不管王氏了,直接把早就写好的折子让人递了出去,终于结束了,李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李治和武MM接到了折子,还是把李忠叫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朕与你母后不是已经惩治了想谋害你的人吗?以后看谁敢说你不能当太子,你现在这是做什么?”

    “忠儿,你怎么瘦成这样?”武MM倒没管李治说啥,看看李忠那样,先就吓了一跳了。

    她对这位‘长子’说实话并无恶感,也知道这位不容易,所以这些日子倒真没为难过他,武MM自然知道,李忠不是对手,对他下手段位低了,乐得等着李治自己来料理,省得将来落埋怨不是。结果几天没见,这位怎么就成这样了?面黄肌瘦不说,恨不得说两句话就得喘几口气,这像话吗?

    李治细看看,也吓到了,这是亲生的儿子,又不是捡来的,而且还是自己的长子,从小他是很喜欢他的,马上就板起脸来。

    “谁跟的?太子怎么病了没人告诉朕?”

    李忠感动得痛哭流涕,把自己这一段时间的惶恐,忧虑老实的一说,然后跪下拉着老爸的袍子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啊,“忠儿自知父皇母后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只是忠儿真无储君之才啊。”

    “谁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是你父皇的长子,大唐的储君,谁敢说你不行?”武MM有点烦了,哭成这样,让别人看到了,还不得被人说自己逼的?

    “母后!”李忠真是哭了,“母后,您不为忠儿想想,难道不为弘儿,贤儿想想吗?将来多少会挑唆着我们兄弟相残?”

    “谁敢这么跟你说?来人……”李治、武MM大吃一惊,拉起他来,厉声说道。

    “父皇,没有人说什么,为了国家社稷,请一定要答应儿臣!”李忠坚持不肯起来。

    “忠儿,你知道你放弃的是什么?”李治很认真的看着长子。

    “儿臣知道,儿臣早就想这么做了,儿臣很想带着母亲去封地生活,儿臣生母不在了,儿臣很想给母亲一个新的环境。”李忠抹去眼泪,很坦然的说道,看上去轻松多了。

    “你走了,会解决一切事情吗?”武MM终于开口了。

    “母后!儿臣知道自己的存在其实本身就是个麻烦,毕竟对那些投机取巧的人来说,儿臣是皇长子又被立过太子,对他们来说就是机会,但只要儿臣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谁要这么说了就是乱臣贼子,儿臣就请父皇母后以李义府为鉴。”李忠说到最后,都咬牙切齿了。

    “知道了,不过你母亲会答应吗?”武MM笑了起来,她完全想像得到王氏听到这个消息会如何了。

    李忠呆了,这个他还没告诉王氏呢。

    “哈哈!”武MM十分没有形像的大笑起来,拉起了李忠。现在武MM很期待王氏知道这个之后抓狂的样子,想来这应该是最最大的惩罚吧!武MM笑得更大声了。

    李治挠头,但马上收回了手,看来他是跟段断学坏了,为什么事情在自己完全没有预期的情况发展到这一步?

    李忠跟李治他们一起吃了点心,武MM还叫来了李弘,一家四口很愉快的吃了点心,才让他回东宫,李忠还没这样和父亲弟弟一起这么待过,感觉很亲切,心情非常愉快。

    可是回到东宫,看到王氏,他又傻眼了,他该怎么告诉王氏?想到武MM那笑声,李忠觉得武MM看来也挺好玩的。然后看看王氏,现在他有点明白,为什么会王氏会失败了。谁会喜欢看着一张永远也不会笑的脸。摸摸鼻子,安慰了王氏一下,但还是没告诉王氏这些,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第二天,李治在朝上把李忠的折子公开了,大家其实知道这是最好的,长孙无忌本想反对,站出来了,可话到嘴边,他顿住了。他是两朝老臣了,这么一会功夫,他也想明白了,现在这种情况下,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长孙大人有话说?”李治到到长孙跳出来,心里闪过一丝期待,舅舅会不会反对,他反对了,自己要不要也像对褚遂良那样直接让他休息算了?

    “老臣是觉得太子非常实大体。”长孙无忌很无奈的说道。

    “唉!”李治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现在知道其实舅舅这个人还挺不错的,无论什么时候他都站在大局的立场上来做事,“忠儿昨日在朕与皇后面前痛哭流涕,让朕与皇后很是心痛,但是不得不说忠儿真的长大了,很明白事理了。”

    “是啊,太子除了身份原因之外,无一丝错误。”长孙无忌轻叹了一声,“但太子殿下想得没有错,嫡庶之争于国不利,太子殿下早早的意识到这点了,把国家社稷放在首位。”

    “忠儿昨天跟朕说,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身为皇长子,又被立过太子,这很容易被一些人利用,他请求朕和皇后,若是将来有人敢利用这个挑唆他们兄弟之情,便以李义府为鉴。而朕和皇后则认为,若是有人敢以此乱我朝纲,朕当五马分尸之。”说到最后,李治已经是疾言厉色了。

    朝上一片寂静,大家很明白,太子已经被废黜了,但是并没有失宠,只是因为身份问题而不可以罢了,反而这样让帝后更加疼爱这个长子了,所以如果说谁敢挑唆,那么帝后不会把皇长子怎么样,反而会把挑唆的人弄到生不如死。

    事情解决得很快,皇长子被废,但被复封为陈王,领拜雍州牧。李忠一出生就被太宗封为了陈王,李治登基之后,马上就把离京城最近的雍州封给了他,表明他对皇长子喜爱之情。现在只是复原罢了,但是复原也是一种态度。

    唐依知道后,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怎么啦?”段断没想到唐依会是这种反应。

    他以为这是唐依所期望的,毕竟这样是最好的结果,现在李忠被封陈王,领雍州牧,也没有失宠,想来历史上那个倒霉的皇长子,不会再变成变装癖患者了吧!

    但这也不是真的解决了问题,这一决定表明王氏要跟着李忠去雍州去了。雍州离长安只有一天路程的地方,李治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被门夹到了,将来真是有问题,离长安也太近了。他回来是为了跟唐依说说这个,这不是潜在的麻烦吗?结果为什么唐依会这是这种反应?

    “不知道,觉得有点失落。”唐依有点茫然。

    “失落?”段断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不了解唐依了,为什么她说的话,自己一点也不明白。

    “或者是茫然吧,有时我不知道我们出现在大唐的理由?然后我们傻乎乎的活在这里,为了活着而活着,现在其实我们并没参与什么事,可是事情却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这就是我们来的意义吗?”唐依看着他的眼睛,她也希望段断理解自己的心情,毕竟段断不是常说他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吗?

    “为什么会这么想?”段断还是不太明白,这样不好吗?都来了五六年了。现在才说茫然,不知道为什么来大唐?开玩笑吧?为什么来大唐?自己知道为什么,他还会来吗?他们还会在一起吗?可是问这个是不是很傻?

    “不知道,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很茫然,难到上天让我们来到大唐只是为了让我们来修正历史?这么下去,武MM朝庭内外没有反对者,她的儿子们很好很听话,只怕就没指望登基为帝了。王氏,萧氏都不可能会成为她的梦魇,她会很幸福,那么我们的意义难道只是这个吗?”唐依捂着头很郁闷啊。

    段断傻傻的看着他,不知道她在说啥?武MM能不能登基当女皇关他们什么事?修正历史?历史用他们来修正?开玩笑吧?为什么武MM的问题会变成他们家的问题?为什么会让唐依郁闷了?

    “算了,当我没说。”唐依摆摆手,“其实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段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觉得无话可说。一夜无话段断一早就去了皇庄,看着秧苗发呆。

第一九O章 损友

    因为早上唐依还是恹恹的,小胖子也恹恹的,因为李弘同学回宫了,住了一年,怎么说也有感情,现在面对他最爱的小肉馄饨也提不起兴趣来了。于是他跑了出来,不想上衙门,只好看着自己心爱的秧苗,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觉得心静多了。

    “你怎么啦?”李治在背后拍着他。李治心情很不错,不用上朝,家里也没什么事,政通人和的。而李忠正开心的准备去雍州,王氏虽然很不高兴,可是王氏没有资格见自己,想闹都没有办法。不过听说现在在东宫闹得挺好玩的,难怪武MM这两天都很开心,原来可以这么开心。

    “没事,就是没事才觉得无奈。”段断回头看了他一眼,很无力,“你要不要一起喝两杯去?”

    “吵架了?”李治现在觉得觉得把自己的乐趣放到别人的痛苦之上很快乐,马上就狗腿的眼巴巴的看着他。

    “什么?”段断白了他一眼,不想理李治。

    “你真的和你家夫人吵架了?”李治很兴奋,眼睛直放光的。

    “我们从不吵架!”段断现在不白他了,而是直接给他眼白,现在看李治那得瑟的样子,觉得这个人更讨厌了。

    “为什么?”李治狗腿的蹲在段断的身边,看他那么看着那些秧苗,感觉问题很严重了,李治更兴奋了。

    “什么为什么?你不觉得这长得很好吗?看来可以大面积种植了,你现在赚不少钱吧?”段断吼道。

    “我和皇后也会吵架的,她会没事乱吵吵的,可是为什么你们不吵架?依依看起来比我们家的脾气更差才是。”李治觉得很不平起来了,凭什么唐依不给段断发脾气?凭什么自己有时还会被皇后吼?看宫女一眼要吼,有人说送新人进宫,皇后还要吼,凭什么啊,自己命真苦啊。

    “我们依依脾气好得不得了,从来就不吼我。”段断没好气的又白了他一眼,真的不能给他好脸啊,“要不要喝酒?”

    “不要,喝了酒回家皇后会说的,你们家依依说了,我有家族遗传病,不可以喝酒。”李治摇头,喝酒回家,武MM一定还会吼,太头痛了,好像最近皇后的脾气变差了。

    “哦,那……我找元超好了,估计他应该可以喝的。”段断回头喊了一声,“去找薛大人问他要不要喝酒。”

    后面的小厮应声而去,段断现在这些小厮基本上也就是手机的功能,他也不要人伺候,也不习惯人跟着。对这些习惯了手机的现代人来说,没有手机简直都没法过日子了,于是这些小厮们就起到了传话筒的功用,慢是慢点,总好过没有不是。

    “你不是没吵架,是受老婆气了。”李治现在是肯定句了,自己被皇后骂完了,好像没这么郁闷吧?看来自己家的皇后人品还是不错的。

    “走远一点。”段断真的没有话说了。

    李治还是跟他们一起去喝酒了,当然,李治喝的是米酒,还是烧热了打了个鸡蛋花,用汤匙慢慢的喝。这是家里武MM常让人给他做的,而段断他们喝的是兰陵烧,俩人都不拿正眼看那个用鸡蛋花甜酒当酒的家伙。

    “你到底怎么啦?受老婆气了,打一顿把气出了就是了,为什么这么没出息的借酒浇愁?”元超是里面最有夫纲的一位,哧溜一口小酒,悠悠然的说道。

    “那是你妹妹,干妹妹也是妹妹吧?”李治白了薛元超一眼,这位有没一点当人家哥哥的自觉性啊。

    “对哦,你敢动我妹妹试试看。”元超马上一拍桌子,“你是男人,男人要大度,我妹妹多么识大体,做事多么稳重……”

    “喂,你有没点谱?”李治真是看不下去了,这个人还是文臣典范?他还准备让他当李弘的老师,看来还是算了吧,这个人太没指望了。

    “妹夫,你怎么啦?你要不要买点礼物去给我妹妹道个歉?或者我让夫人去给你说说情,怎么说我们也是亲家。”元超决定还是不要去看李治了,人家是上司,不能鄙视,于是想想还是决定问问段断。

    “为什么要道歉?还要惊动嫂夫人?我们没有吵架,也没生气,就是不知道怎么啦我才郁闷啊。”段断白了这俩人一眼。

    “那是怎么啦?”李治和元超一脸的疑惑,不知道怎么啦那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怎么啦?她觉得自己很茫然,觉得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大唐。你以为我想来这个破地方……”段断很幽怨呢,他幽怨了半天了,越想越觉得更茫然了,唐依会不会是更年期提前了?

    “你说哪是破地方!”李治拿筷子刷向了段断的额头,这周边有这么好的破地方吗?没看到万国来朝吗?

    “对不起,忘记这是你的地盘了。”段断看看李治,倒也没生气,直接道歉。

    “现在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吵架了,直接就会道歉的人,怎么吵得起来。”元超点点头,现在相信这个问题可能有点严重了,挠挠头,“那我妹妹为什么生你的气?你脾气多好啊。要不我跟娘说说,让娘帮你教训一下妹妹?你是有岳母的人,放心,她很喜欢你的,会帮你的。”

    “然后岳母大人骂完她,她回家再不理我?几天不给饭吃?不跟我说话?”段断现在改白元超了,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一个靠得住的朋友,做人是不是太失败了?

    “会不会是妹妹想家了?你们来大唐本来也只是想要个孩子,现在有孩子了,可是却回不去家了,心里觉得多冤枉啊。她也许是觉得很孤单了,大唐跟你们那儿不一样,妹妹在你们那儿也是有名誉、有地位的人,现在只能做你的夫人,想想看,她每天只能给后院的小动物们治病,应该觉得很孤单吧。”元超到底还是向着自己的妹妹。

    “我不孤单吗?他们家什么人都没有了,就俩只猫。我们家还有爹妈呢?我爹妈只有我一个儿子,一个儿子呢!我担心他们担心得都睡不着觉好不好?谁乐意来……这里!不是没法子吗?”段断生生的把‘破地方’三个字吞了回去。

    “你们回不去又不是我们的错,我们大唐毕竟给你们孩子,你有没有感恩的心?”李治马上直接跳起来反驳了,什么人啊,到大唐得以他们梦寐以求的儿子,还想怎么样?

    “就是啊,我妹妹哪里对不起你了,人家给你生了儿子,替你们家传宗接代了,你还想怎么样?”元超瞪着段断,反正他是护短的人,他坚决不会同意自己家的妹妹会有什么问题。

    段断看着这俩人,他开始觉得自己真是做错了,为什么找这俩个人出来喝酒,真是错了。决定不理他们了,自己喝酒吃菜,打死不再开口了,于是李治和元超就不停在里面说来说去,但段断就是不开口。

    于是第二天,唐依就被武MM叫进宫了。因为李治回家告诉武MM了,段断和唐依问题很大条,大到已经非要他们插手不可了。

    武MM直接就把唐依叫进宫了,‘谁让唐依家里没什么人呢?’这是李治的原话。武MM其实想说,唐依还有师傅和义母,但想想,也许唐依跟自己更谈得来。

    唐依却不知道武MM找自己什么事,生怕是找自己又是说皇室的事,她想想就觉得很害怕,小心翼翼的看着武MM。

    “你对清扬做了什么?”武MM直接看着不知所措的唐依。

    “啊!”唐依没想到被找来是为了段断。

    “你们家清扬把陛下和元超昨天叫出去喝酒了,他心情很差,还说大唐是‘破地方’,陛下很生气。”武MM严重怀疑李治生气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

    唐依这两天都在自怨自哀之,真没注意到段断,现在说因为段断心情不好,于是叫自己进宫骂?出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武MM有点明白为什么段断幽怨了,因为被忽视到这一步了,能不幽怨吗?不过这样还真让人羡慕啊,自己恨不得把李治拴在裤腰带上,生怕少看一眼,结果这位到好,直接可以把段断当透明的,反正也知道他不会出事。

    “我该知道吗?”唐依很茫然,昨天晚上段断有回家吃晚饭,晚上有跟孩子玩,现在说什么他有事,他有什么事?

    武MM轻叹了一声,自己该说什么?这个少根筋的女人是自己的师妹吗?

    “你不知道?”武MM无力的再说一遍。

    “是朝上的事吗?”唐依试探了一下。

    “不是,你个笨蛋。”武MM真的想把她弄死才好。

    “到底是什么事,需要您亲自叫我来。”唐依真的更头大了。

    “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陛下才会让我叫你过来。你到底要怎么样?你们俩个到大唐来也许是误会,但是你们来了,又如愿的生了儿子,你们本来就该比一般的夫妇更好才对,为什么这么冷淡?对对方这么不理不睬,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心情。你到底在搞什么?”武MM真是要被她气疯了,这个什么人啊,不住吼道。

第一九一章 唉,麻烦啊。

    “冷淡?谁说我们冷淡?清场这么跟陛下说的?”唐依的眼睛瞪得溜圆。她是冷淡,可是那是对外人,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对段断也冷淡。况且现代人最重视什么?自然是隐私了,怎么可能要外人知道他们房间里的问题?所以唐依此时很愤怒。

    “这还用说?你看看你对清扬那漠不关心的样子,你以为陛下为什么非要我找你?不要以为有祖训在,你就可以安枕无忧,清扬是可以不纳妾,可是你也不想想,不纳妾并不代表什么,笨家伙。”武MM真是被唐依气死了,难不成告诉她,男人并不是非要纳妾才能出轨。

    “因为我对他漠不关心,所以他要出轨?”唐依和武MM完全没有搭到一根线上,尖叫起来。

    武MM想死了,为什么这笨蛋怎么说也说不通呢?难道这才是段断幽怨的原因?因为脑袋根本不好使?其实也脑袋不好使也不是一两天了,又不是现在才知道的。

    “回家去,我不想跟你说话了。”武MM已经气得不想说话了。

    “师姐!”唐依跳起来,真是气个半死了,怎么会这样?跟以前一样,拉住了武MM的手,“师姐,段断那个家伙是不是真的想出轨?”

    “我不知道,你自己回去问他。”武MM已经烦透了,真是拿这个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唐依几乎是怒气冲冲的回家的,脑子里全是武MM说的,段断也许会出轨的话,也对,有祖训又如何,只能管住他不往家里带人,但改变不了任何事。一个身体出轨的男人还值得要吗?

    可是家里有人在等她,她可爱的义母和静慧大师。静慧直接先给她号脉,听了半天,“你身体很好啊?”

    “义母、姑母,我身体真的很好。”唐依咬牙切齿的说道,她用膝盖头想也知道,元超那个大嘴巴也回家告状了。

    “既然身体很好,为什么跟清扬闹?”薛夫人马上吼道。

    “我没有跟他闹,我们很好。”唐依很想哭,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自己错了?

    “那为什么他要叫你大哥和陛下出去喝酒?”薛夫人很有当家夫人的威严,不知道的还会以为这是婆婆不是娘家妈了。

    “男人们凑在一块喝酒不是很正常吗?难道大唐这不是很正常的社交吗?”唐依决定晚饭也端上酒,让他一次喝个够,看他还敢没事去找人喝酒。

    “清扬不是那种爱喝酒的男人,心里有事才会找朋友出来喝酒吧!”静慧轻言细语,但不容反驳。

    “姑母,我错了。我以后会好好听清扬的话,一定不让他再生气了。”唐依决定老实一点,当年外婆要骂人之前她总是赶在那之前赶紧认错,省得多挨骂,当然,嘴巴上认错了,心里也不一定认为她真的错了。

    “夫妇之间有什么谁对谁错?你让外人看到你夫君不开心了,就是你的错。”薛夫人瞪了她一眼,看到唐依瞪大眼睛,她手一挥,让她闭嘴,自己继续说下去,“我说的错是你就算觉得不开心了,也不该让他知道,更不该让人知道你让他不开心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义母!”唐依说实话没有听懂,可是听到义母让她这么委曲的生活,她觉得很憋屈。什么叫自己不开心,不能让丈夫知道,更不能让丈夫让外人知道,这是什么话嘛。

    “笨蛋!”静慧摇摇头,“你义母的意思并不是让你委曲,夫妇之间也要智慧的,你觉得孤单了,觉得委曲了,就该让清扬知道,让他更怜惜你,而不是把他推得远远的,让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委曲与孤单,还弄得满城风雨的,最没面子的反而是你自己。”

    唐依不明白,又好像有点明白了。愣愣的看着这俩个老奸巨滑的老女人,她们来找自己不会是想来教自己驭夫之道吧?

    “还不知道?”薛夫人很郁闷了。

    “就是说,就算是夫妇,就算是我不开心了,也让他跟我一起不开心,甚至比我更不开心,但还说不出来?让他来讨好我?总之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影响我的声誉?”

    静慧翻了一个白眼,觉得面前的得意门生兼宝贝侄女已经无药可救了。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真是笨蛋。”薛夫人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在大唐我们就只有彼此了,如果这样还有意思吗?”唐依苦笑起来。

    “无论什么时候,夫妇都是这样,其实夫妇在哪里又何尝不是只剩下彼此?”静慧轻轻叹息了一声,“就算是明知道他不是你一个人的,可是在女人心里,他却是惟一的。”

    唐依知道静慧的无奈,李渊的好色史有明据的,静慧这一生算是毁了。再看看薛夫人,二十几岁就守寡,而那之前还有战争,还有政治上的斗争,想来那位义父大人在家的时间也不会很多吧?

    “我是不是有些生在福中不知福?”唐依轻轻的问道。

    “谁又没有委曲、孤单的时候,你出去问问,在大唐的媳妇儿,谁又不觉得委曲孤单?有娘家又如何?可是在婆家谁又不是只有一个人?真的又能指望娘家什么吗?婆家还有一堆人,日子不是更糟?所以你们只身留在大唐,因为知道只有彼此,所以清扬对你很好,你也依赖于他,本就比其它夫妇更好些,你该往好了想的。”静慧轻笑了一下,轻轻的摸摸她的头,“你们想要孩子才来的大唐,现在有孩子了,又想要回以前的日子,人生哪能事事如意?再说,你也知道你们只有彼此了,你孤单、委曲了,难不成他不会?他家乡还有父母,他还是独子呢。”

    “我错了。”唐依坐直身子,认真的向俩人认错,她已经知道自己真的错了,虽然薛夫人和静慧并不知道他们问题实质在哪,可是有一点是对的,他们如果说都无法沟通,那么大唐大多数家庭里的夫妇就更不能沟通了,自己看来还是太自私,完全没想过,身为男人的段断也许承受着比自己大得多的压力,自己还可以对他宣泄,而他又能向谁宣泄?

    晚上段断回来时还忐忑不安,李治和元超都派人传话了,都说会有人跟唐依‘谈谈’,让他放心,一定让他出气。段断差点没背过气去,下定决心,下回坚决不找这俩损友了,换成敏之和窦驸马好了,他们好像比较老实。

    老老实实的吃了饭,特别巴结的把每一道菜都夸了一遍,还特意训斥了小胖子的挑食行为,坚定不移的站在唐依的那边,坚决不给小胖子好脸,小胖子郁闷了,段断也顾不上心疼,现在看唐依的脸色比较重要。

    终于小胖子委委曲曲的睡了,段断狗腿的跟着唐依回房,唐依帮他拿衣裳他都赶紧接下,自己十分的配合的自己换了,一脸陪笑。

    “夫人今天过得可好?”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太好,一早被皇后娘娘叫进宫骂了一顿,威胁我,若是再不好好对待夫君,只怕祖训都管不了您了;回家本待反省,结果义母和姑母都来了,又被训斥了半日。”唐依轻描淡写,面无表情。

    “祖训?”段断半天也没想起来什么‘祖训’,但看唐依的脸色,马上摇头,“夫人,你要相信我,我真没告状,我真的、真的……”

    “对不起!”唐依看着段断吓得面色如土的样子,看来自己真的错了。自己真的有这么可怕吗?又没打过他,也没骂过他,他为什么这么怕自己。

    “夫……”段断觉得腿软了,现在拼命的想着唐依为什么要说这个。别不是暴风雨前的寂静吧?

    “清扬,对不起。”唐依认真的对段断深鞠了一躬。

    “夫……依依,你……没事吧?”段断腿一软,跪坐在地。他细细回想到大唐来的岁月,好像唐依从来就没这么跟自己道过歉,这个也太恐怖了吧?

    “听我说下去,今天从宫里出来我很生气,真的很生气,气得想回来打你一顿……”唐依也顺势坐了下来,想跟段断好好说说话。

    段断老实的伸过脑袋来,表明她可以随便打,被唐依推开那个笨脑袋。轻拍了一下,但还是把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解开他的发带,轻轻的用指梳理着他的头发。

    “我没有觉得孤单、委曲,只是茫然了,我不知道我人生的意义在哪里,我们莫名的来了大唐,我总觉得总该有点意义才对,可是意义是什么?其实我们都没有那种想改变历史的雄心壮志;我们想自己过小日子?现在我们日子其实过得也不错,不愁吃穿。又有了小胖子,我其实没什么不满的,真的,没有不满,只是有点点的茫然。就是自己有点烦,不是你的错,只是自己突然的就觉得失落了。”

    “因为没有工作可做吗?”段断说实话有点理解不了,可是他不敢说,现在气氛不错,唐依难得对自己这么好,真有点舍不得说破坏气氛的话。

第一九二章 关系太好

    “不知道,其实我跟你说过,我的专业是家里老人们选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所喜欢的,只不过是因为学了这么多年,我没立场放弃,或者说我也不会做别的。”唐依的表情更茫然了。

    “谁说你不会?你会做香水、你会做护肤品,我几乎没见过比你更聪明能干的。”段断马上认真的保证着,此时不拍马屁什么时候拍马屁。

    “那只是我挑剔,我不喜欢外面的香味,再说我也没什么事……”唐依摇摇头,顺口说道。

    “你对什么事不挑剔?”段断细想想,唐依好像本身就是完美主义者,好像除了对小胖子的教养没那么挑剔之外,其它的都挺挑剔的,仰躺下看着唐依,“你没挑剔过我吗?”

    “我有得挑吗?”唐依拍了他一下。想想又笑了,“如果我们没来,我们会挑对方吗?是啊,你说过,你不会挑我,我不可能穿着牛仔裤去你家农场里帮忙,你妈不会喜欢我这种贵价媳妇。”唐依越想越郁闷了。

    “不是和现在一样?”段断摇摇头,现在也是小地主夫妇吧,能有多大区别?美国还是现代农场,根本就没有唐依想得那么麻烦。

    “能一样吗?怎么可能!”唐依又拍了他一下,心情竟然好了起来,“如果我们回去了,时间回到车祸时,然后我们都不记得这些事了,你会回来找我吗?”

    “当然,我坐你的车出的事,你怎么着也得赔我医药费吧。”段断很认真的吼着。

    唐依忍不住笑了起来,低头亲了他一下,“我保证赔给你,我保证。”

    “顺便养我?我受伤了,你会养我吧?”段断得寸进尺。

    “嗯,一直到你伤好出院。”唐依点头,这是她应该做的,当然前提是,她受伤比他轻的状况下,不过想想当时,他一手抓着方向盘,另一手是拼命的把她的头往下按,其实当时的情况下,如果他们没到大唐的话,段断应该会压在自己身上,由他充当安全气囊的。

    “如果我们没来,我想我还是会爱上你的吧?因为你是好人,对第一次见面的人,也会努力保护她的安全,我外婆说,选男人其实选的是安心。”唐依认真的捧着段断的脸说道。

    “我们那儿的小丫头说,一般他们说男人是好人,表示对方没戏了,你还真的挺另类的。”段断有点哭笑不得,本来被示爱了,挺感动的,结果示完了爱,又直接发了一张好人卡,这算什么?因为是好人才被爱的,那世上值得爱的人太多了吧?

    “可是不是每个人都会和我一见面就出车祸吧?”唐依自己说完都笑了,“唉,真是的,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出车祸,你说我们来大唐的目的不是就是老天想把我们凑一块想的招吧?如果真是这样,我现在就跟老天说,就算没出车祸,我也会跟你好好交往,用不着这么狠吧?”

    段断笑倒了,回身抱着唐依,把头埋入了她的怀里,“如果我们没到大唐,只要你在我睁眼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让我妈卖掉牧场,回来跟我们过。”

    唐依回抱着段断,好像这么抱着对方,心就像是被填满了一般。

    当然唐依和段断没高兴多长时间就是了,第二天一群煞风景的人都跑了来,元超果然就是个大嘴巴,他没事告诉了窦驸马,转头窦驸马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李淑,告诉了李淑也就等于告诉了高阳和李雪雁,于是一大早,几位公主就杀了过来,她们是来看热闹的,或者说,她们是来捣乱的。

    “放心,我们站在你这边的,清扬那小子我早就看不顺眼了,敢惹你生气,真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了。告诉姐姐,他怎么着你了?”李淑那表情哪是来给唐依撑腰的啊,真是要命啊。

    “那个,长公主,是元超那大嘴巴说的吗?”段断现在有要去咬死元超的冲动了。

    “元超嘴巴大吗?”李淑回头看看雪雁,故作愕然的样子。就好像段断真的只是在说元超的嘴巴。

    “还好吧,看着挺秀气的。”雪雁也很会凑趣的,故意认真的想想,摇摇头,“再说,我们不是来说你欺侮我们依依的事吗?怎么说元超的嘴巴?”

    “你们别逗他们了,人家小俩口都和好了,现在你们不是添乱吗?”高阳站出来说了几句公道话,当然段断还是防备的看了她一眼,以他对这些长公主们的了解,高阳不可能这时出来说好话的。

    “为什么这么看我?”高阳睥睨着段断。

    “没有,小人一直觉得高阳长公主一直是所有公主里最最善解人意的一位。小人正在瞻仰您的高风亮节。”段断狗腿的几乎口不择言。

    “看到没,就是这样,我就知道一定会这样的。”李淑忙又指着段断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怎么样?”段断觉得李淑一定没好话了。

    “花言巧语,一定在外拈花……”李淑在挑唆段断和唐依的关系上一定不遗余力的。

    “公主,您吃早饭没?要不一起吃早饭吧?”段断真是头大了,昨天才没事,万一被惹出事来,那才真是倒霉呢。

    “看到没,我没说错吧?依依不要相信他,这种花言巧语的男人不可信,不要原谅他。”李淑似乎找到了物证一般。也不知道他们听说什么了,这简直是破坏他的名誉嘛。

    “小胖子,出来。”段断决定了,跳着脚叫着儿子。

    “你叫儿子出来做什么?”唐依拉拉段断的袖子。

    “去找岳母,今天我让大哥出门,我就把段字倒过来写。”段断真是气啊,现在他的仇人就是薛元超。

    “爹,做什么?”小胖子冲了进来,他早就想出来了,不过唐依管得紧,他不敢,现在段断一叫,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

    “找你外婆哭去。”段断往外冲,小胖子很兴奋,一马当先的跟着往外冲,嘴巴里还有音响配乐,看来功力全开了。

    “你不拦一下?”雪雁拉拉唐依。段断发起浑来,真是能闹到四城皆惊的。现在还带着个小胖子,她完全可以想像得到不用明天,元超就能遗臭万年了。

    “他要放大哥出来了,我就把他的段字打倒过来。”唐依也在磨牙。现在她完全明白老夫人为什么要说,别闹到外人眼里的话了,果然丢脸的还是自己,真是被元超气死了,他还好意思说是自己的哥哥?果然说娘家靠不住。

    “看到没有,我说吧,依依会是怂人?你们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师妹。所以倒霉的那个一定是清扬了,你们还不信,非要出来为她主持公道,谁要公道还不一定呢。”高阳哼哼着。

    “没事就好了,夫妻哪有不吵架的。”雪雁笑着摇摇头。雪雁虽然有看热闹的心,但还是心里却还是有点担心的,所以李淑一来说,就马上跟了过来,雪雁也觉得段断和唐依的不容易,因为太不容易了,所以也更加替他们珍惜。

    “唉,我们没有吵架,不管你们相信不相信,我们真的没有吵架。”唐依真是想哭了,为什么没人相信他们真的没有吵架呢?

    “那为什么闹成这样?”高阳很不解,他们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还不是过来了,怎么到这对夫妻这儿,闹成这样,帝后都出来打圆场,结果当事人还说没有吵架。

    “我哪知道?清场觉得闷得慌,找元超和陛下吃酒,结果他们非说我们吵架了,然后昨天师姐把我揪进宫里骂了上半场,我义母和姑母接着下半场。你们算是加时赛。”唐依也觉得很郁闷了。

    “什么跟什么?”李淑拍了她一下。听唐依简单解释了一下,点点头,弄了半天,唐依把自己当成了球,被三波人踢了。

    “你们也是,没吵架也要说清楚不是,看看变成什么样了。”高阳白了唐依一眼。

    “我说了你们相信吗?我们都说了半天了。”唐依真是要吐血了,看出这些人强了,明明都是他们在找自己的麻烦好不。

    “行了,你以为陛下和薛大人是傻子吗?他们会看不出你们之间有没有问题,就让皇后和薛老夫人来找你们的麻烦?”雪雁轻轻的拍拍桌子。

    唐依低头不语,不搭话。

    “说吧,为什么?”李淑精神一振,终于有八卦听了。

    “真的没什么,前两天可能精神不好,于是对清扬爱搭不理的,于是他就郁闷了,找陛下和大哥出去喝两杯,陛下和大哥就误会了,以为我们吵架了。”唐依只能说了。

    “你们的关系没有好到这一步吧?你真是、真是……”高阳真是气得跺脚了,指着唐依半天说不出话来。

    “唉,真是枉作小人了,看看平时你们关系得好到什么地步了,撂一天脸子,你们家清扬就能郁闷成那样,连陛下都惊动了。”李淑真是被他们气死了,弄了半天只是因为唐依撂了一天脸子,就成这样了。

    雪雁笑着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但长长的叹息中却也有满满的羡慕,因为平时关系太好,于是小小的疏忽都能让段断小孩子的脾气爆发。

第一九三章 无题

    段断带着小胖子到薛家哭了一场,把几位公主到自己家来的,然后把事件夸大到十倍,然后十分幽怨的看着薛老夫人,虽然一句骂元超的话没有,但意思全都在里面了。

    老太太果然怒了,老太太活了一辈子,本身就是出身名门,年轻时就是顶顶讲规矩的一个人。现在老了老了,更加方正不过了。不然和静县主明明自己都当婆婆了,在老夫人的面前还不是大气都不敢喘。

    在老夫人心里,这明明就是家丑,掩都来不及了,元超还敢往外说?把妹妹的闺誉置于何地?说出去不是说她老人家不会教女儿吗?干女儿也是女儿不是,顶着老薛家的名头呢,再怎么着也不能这样不是。

    元超就悲剧了,老太太是文明人,怎么也不会追着儿子打,那太没水准。于是,老太太直接叫来元超,直接让他去跪祖先,顺便说说,‘想他们薛家世代书香,怎么会有这种大嘴巴,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了。’

    段断就带着小胖子坐在薛家列祖列宗前头,边喝茶吃点心,边盯着元超罚跪,边盯着边还顺便教育小胖子,‘不可以学舅舅,不然也得被罚跪。只有不忠不孝的小子,才会被罚跪在祖宗的牌位前……’

    气得元超直拿眼睛剜他,有这么教孩子的吗?要知道唐依一直把元超给小胖子当榜样的,常常说要像舅舅那样博学多才,那么儒雅温和……现在好了,于是之前几年的教育白瞎了,现在全成了不忠不孝!

    “你不能怪我,我现在回不去家,几位长公主都在家呢,我能怎么着?我不在这儿躲躲,我能上哪去?”段断理直气壮的说道,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也不觉得会对小胖子会有什么影响。

    “我也就顺口跟驸马说了一句,我哪知道他那么没用,没过夜就跟长公主说了,男人怎么都混到你们这份上了,你被老婆吓得不敢回家,他是什么都跟老婆说。都是桂皮(傻瓜)!”元超反唇相讥。

    段断来之前就叫人去找窦驸马他们了,还有那些雅绔们,说元超请吃饭。这些人没事常来常往的,也都没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就进了府,知道元超在祠堂,直接就冲了过来,结果窦驸马正好进来听到元超说自己是‘桂皮’了。

    窦驸马再老实也不会任由着元超这么抵毁自己不是,马上就黑了脸,跳过来吼了起来,“是你自己跑过来乱说的,你又没说不可以告诉公主。再说了,你那么神秘兮兮的说你妹婿的事,我还以为你是觉得依依和公主关系好,想让我跟长公主们好好跟依依说说呢。”

    “我哪有!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能乱猜。”元超跳起来,与窦驸马对吼。说实话,这俩人都是读书人,就算对吼其实也真没什么英武之气,反而有些泼妇骂街的感觉,实在很有损形象啊。段断则招呼那群雅绔们坐下喝茶吃点心,顺便看这俩人吵架,还点评一两句,比如段断看到元超跳起来了,就马上闲闲的对元超说道。

    “大哥,你在跪祖先,岳母说了,现在不许起来。”

    “你总不能让我跪着跟这个人吵吧?”元超是那么没形像的人吗,他跪着,窦驸马站着,看着跟自己向他道歉一样,那他明天怎么出去见人。

    “小胖子,快去告诉外婆,舅舅不听她的话,你说你很高兴外婆到我们家去住……”段断马上推着小胖子,小胖子准备往外冲了。

    元超忙一把拉住了小胖子,十分幽怨的跪下了,“宝贝,别去,改明舅舅给你个小马。”

    “放心,我不告状,我娘说了,告状不是好孩子。所以舅舅,你跟公主姨姨们告状就错了。”小胖子一边标榜一下自己,一边鄙视着元超,最后还不忘记在元超的伤口上撒把盐,“舅舅你还会给我小马吧?”

    “你跟你爹爹学坏了。”元超咬牙切齿的愤然说道。

    “没有学,我娘说了,我一直像爹爹啊。”小胖子摇头晃脑,很是得意。段断也很得意,开玩笑,他儿子不像他像谁?

    元超气结了,抬头看着气乎乎的窦驸马,再看看段断,段断哼了一声,元超只能跪着,雅绔们也不是那不懂事的,现在也明白了没人请吃饭了,调笑了几句,就都离开了,但元超十分有理由的相信,明天全长安的都会知道自己被老娘罚跪了,没脸见人啊。

    元超第二天也不回衙门了,直接请了几天假,在家闭门思过,省得回了衙门也被人笑。

    唐依对段断的工作能力很满意,当然对小胖子顺便顺了一匹小马回来也很高兴,总算把事情揭过了。

    既然事情揭过不提了,唐依就把注意力就转到了敏之身上,早就说了要给他说亲,可是问题是他自己不理那个,就算是家里再着急也没用不是。

    现在唐依总算知道为什么武丽娘为什么气成那样了。敏之再亲也不是自己的孩子,不能打也不能骂的。说了他又不跟你阳奉阴违,再多说两句,人家要么绕道走,要么垂头丧气的跪坐在那儿,根本就不说一句话,说了等于白说。

    气得唐依直接当着敏之的面,把小胖子拉过来打了一顿,恶狠狠的说,‘你以敢这样,老娘直接就打死你。’敏之没想到唐依会当面上演杀鸡儆猴的事,愣愣的看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胖子觉得实在太冤枉了,被老妈打了屁股之后,哭得天混地暗,但他也是聪明的孩子,也知道是受了池鱼之殃,于是解放之后,直接奔到敏之面前,对敏之又踢又咬的。敏之忙把小胖子抱出去了,总得逃离火线不是。

    段断看他们走了,才清清嗓子,他也知道唐依也不会真的把小胖子怎么着,但看着唐依着急上火的样子,段断怎么能坐壁上观呢?

    但是其实在段断内心深处又觉得唐依很没有必要,敏之才多大,现在才十八,就算按现在的虚岁算,也就二十吧。在现代也就刚刚成人而已,谈恋爱都算是早恋了,现在倒好,唐依跟后世的剩男、剩女的妈妈们一样了,在家上演电视里才有的逼婚大战,这至于吗?

    “敏之现在住在咱们家,他不成亲,杨老夫人、贺兰夫人心里会怎么想?现在哪有十八岁不成亲的,就算不成亲也该先定亲吧。好女孩十二三岁就被人定了,况且他这个年纪在大唐来说就是剩男了。”唐依能不火大吗?外面传出话得多难听。只是这些话她不想说,怕脏了自己的嘴,也怕污了段断的耳朵,她从来就不是那种真的可以拿得起放得下主,自然要记在心里了。

    “我们没找他们收生活费他们还废话。”段断现在是唐依的话都是对的,当然以前他也这么做的,但是现在,他是全身心的这么认为着,谁让唐依觉得不开心了,段断就要坚决的打击。于是他自然得找到敏之谈了,问题的症结不是在他那儿吗?

    “你今天起就搬回家去吧!”段断让又得了好处的小胖子回去之后,直接对敏之冷哼一声,冷冷的说道。

    “姨母真这么生气啊?”敏之倒还很淡定,显然,已经预料到段断会跟自己没完了。说话时还带着笑意,就好像这事不太严重,就算是唐依生气了,他也觉得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她不该生气吗?你叫我们一声姨母姨丈,又住在我们家,我们就对你有责任。更何况你母亲还在,现在却一直在我们家,让外人怎么看你母亲,又怎么看我们?”段断还是冷面冷声。务必传达给敏之一个信号,他们只是姨父母,还不是亲的,若不是你住在这儿,他们根本可以放任不管,你若想住,就得学会妥协。

    “我觉得住在这儿舒服,离义学也近些,若是姨丈觉得我该离开了,那么我想在附近买块地,开始筹备我的学堂了。”敏之这些年一直很想办自己的学校,去国子监上班让他学了不少东西,正想把这些经验都集中用到自己的学校里去,这些段断和唐依都是知道的,现在又重说一遍,无疑是在说,他忙得很,没时间想成亲这种事。

    “就算现在觉得不是时候,定个亲也是可以的,找个年龄小点的,等几年你的事情少一点了再成亲谁也不会说什么的。”段断根本不为所动,他又不是白痴,这种理由也会相信,元超总比敏之忙吧,人家还不是娶妻生子,小老婆还大把的,夜夜笙歌。

    敏之不作声,定定的看着远方,装出一付最深沉的样子。段断真是被他气死,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拍在他的后脑门上。

    “姨丈!”敏之真是不满了,怎么说打就打,一点准备都不给他,比起优雅的唐依来,这位真是差太远了。

    “别叫我,你的姨丈是陛下,现在我恨你!你知道吗?我恨你。”段断恶狠狠的吼着他。

第一九四章 浪漫的敏之

    “姨丈,你还真是。”敏之无奈的笑了起来,就好像他们倒过来了,敏之是姨丈,段断是侄子一般。

    “少说废话,是不是有心上人了,除了有夫之妇,其它的我们都能想办法。”段断白了他一眼。

    “没有,真的没有,只是这些年在您家里,看着您和姨母一步步走到今天,这种的感情很难得,因为太难得了,于是觉得如果得不到这样的感情,不如不要。”敏之笑了笑,一挑眉看着段断,讨好的意味十分明显。

    “小子,你能把自己置于绝地吗?不能!所以你上哪去找这样的感情?老实跟你说,我和你姨母婚前也不认识,所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难得?你没看出你姨母是大家闺秀,我是农家小子?其实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走到一块了,相互理解、包容,然后就会越来越喜欢,没成亲之前我哪里能知道我会和这样的女人成亲?”

    “您后悔了?”敏之小声问道。

    “谁后悔了?谁后悔了?我是告诉你,你敢跟你姨母这么说,我就掐死你。告诉你,我一会弄死你的。”段断掐着敏之的脖子使劲摇着。开玩笑吧,这种话传到唐依耳朵里,他还要不要活?一定得掐死在萌芽状态。

    “我……姨丈……”敏之真的很痛啊,就快喘不上气来了。脸涨得通红,好不容易才摆脱了,抓着脖子吐气,“姨丈,真的会痛啊。”

    “让你乱说话。”段断终于松开了手,但还是使劲拍着他的背,好半天才抬起头,“对了,我刚说到哪了?”

    “您说根本没想到会娶到姨母,不过您一点也不后悔这个决定。”敏之强调着。

    “哦哦,你这小子,我说了半天了,你听进去没有?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你不成亲怎么会知道成亲的好?再说你成亲了,生了孩子,你外婆和母亲才有寄托不是吗?省得一天到晚烦你。”段断顺嘴把当年人家劝他结婚的话转述给敏之听了。

    “您说得哪里像是幸福的样子?”敏之抱着脑袋小心防范着段断,生怕再受一击。不过如果真的想劝自己成亲,是不是应该说得更好更幸福一点。

    “你说什么?告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已经跟几位长公主都拜托了,你就等着定亲吧。”段断决定先吓他一吓为好,逼婚这种事本来就是威逼利诱,刚刚他好像利诱过了,现在似乎可以威逼了。

    “什么?您已经拜托了,那为什么跟我说?”敏之眨巴了一下眼,想想问道。

    “谁让你不听话?我已经拜托她们了,他们有消息后,让你姨母和你娘去相看一下,若是你娘满意了,我们就定下来,至于说你满不满意,就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了。我们也懒得再求你了!”

    “姨丈!”敏之真是直跺脚。

    “所以有喜欢的赶紧说,趁着我们还没定下来,等我们定下来了,你再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我们也不会听你的。”段断哼哼着,他开始觉得有门了,看来这小子也不是那么不可救药。

    “真的没有,好吧,如果您看着好,就定下来吧,既然总是要成亲的,俩位的眼光敏之还是信得过的。”敏之不急了,站直了身子,十分随和的笑了笑,但笑意却没到眼底。

    段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可是过来人,跟他老妈斗智斗勇多年,眼光是唐依这没谈过恋爱的人不能比,他也看出来了,敏之也不是好省油的灯,这么轻易的答应了,表明人家也有后招的。

    他出来本来他出来找敏之谈谈,是想知道敏之是不是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才不愿意接受父母之命、毁妁之言。可是说了这么半天,自己的火气都被点起来了,这位还是云淡风轻,很有些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味道了,比自己当年坚强多了。

    “过来坐会。”说实话,段断还真做不出不征求敏之意见就给他定亲,决定坐下再谈谈。

    “姨丈,就知道您不会逼我。”敏之咯咯的笑了,这会是真的在笑。

    “行了,其实我们那儿,男人四十岁不成亲的也不是没有,那叫钻石王老五,有钱有地位,外头大把十几岁的女孩抢着嫁,只要有钱就好,反正研究表明,男人就算到了六七十岁也能让女人生孩子,所以无所谓。”段断笑了笑,“我们那儿,八十岁的富翁娶二三十岁的漂亮女人比比皆是,不算是新闻。”

    “敏之不能认同。”敏之想了想摇摇头,他虽然现在不想成亲,可是让他八十岁才成亲似乎也不太可能。

    “为什么,现在外面几十岁的老头子纳十几岁的小丫头为妾的事也不是没有,那不也是吗?”

    “敏之刚说了,敏之向往姨丈与姨母这般的婚姻。”敏之席地坐在了段断的身边,很认真的再重申了一遍。

    “我说了,那不可能。”段断真是抓狂了,总不能把敏之扔进荒岛再随便抓个女孩给他吧?就算是这样,他们可以回来的,回来后面对的生活又是另一番情形,让他如何面对?

    就算是段断和唐依,就像他们说的,如果有一天,他们一睡醒来,突然发现回了二十一世纪了,就算是他们还记得大唐的一切,他们真的还能再做夫妇吗?其实有很多的不确定吧。

    比如段断在现代农科院里,时时下乡,就算在城里时,也是忙得天昏地暗,在家时间少得可怜,唐依也不会比他好多少,医院本来就是没白天黑夜,有病人就有急呼,无论在干嘛都得赶回去,他们若真的想过现在的日子,就得有一个人学会放弃,不放弃就得分手。

    所以他们之间的问题跟农场没什么关系,反而他们都放弃了,段断回美国经营农场,唐依在他们小镇里开个小诊所,反而更加实际。不过那样和现在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现在是被迫的,回到那种环境中,他们之间有这么大的勇气吗?很难吧!

    “为……”敏之很想反驳,可是被段断的目光瞪了回去。

    “我其实很羡慕三位长公主和驸马。”段断看敏之咽回问号后,自己慢慢的说道,“真的,先说文成公主,结实她的婚姻在我看来就是悲剧,就算我们费尽心机的把她弄回来了,可是她还是忘记不了赞普,不愿意重头来过。因为她爱赞普,她的眼里只有赞普。这种感情很了不起,了不起到我很羡慕。”

    “高阳公主和房二少,我知道外面很多传言,你来我们家也这么多年了,跟高阳公主和房二叔也很熟了,你觉得房二叔真的能像外面传言那样,即便是高阳公主红杏出墙,他也能站在门口放哨?”

    “那怎么可能?即便是敏之幼时听到也觉得荒诞无稽。”敏之摇头,一脸不以为然。

    “若是你被人这么冤枉,你会如何?”

    敏之一怔,认真的想了想,点头微笑,“是啊,房二叔很了不起,公主也很了不起,相互信任着对方,与对方相依相守,不管外面的一切,非常了不起。”

    “最后说说兰陵公主,兰陵公主几乎我是见过最最聪明,最最能干的公主了,无论在政治眼光还是谋略上,她不输给任何男儿;对人也是如此,用我们那儿话说就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这样的一个女子,嫁给你窦叔之后,你可曾见她对你窦叔有过一丝一毫的强硬?而窦驸马也是,处处以公主为先,所以他们一直很幸福,很让我羡慕。”

    “他们也是被太宗指的婚,他们之前并没有见过对方,您想告诉我这个吗?”敏之想了想,回头问道。

    “不是,我是想说,他们婚前是都没有见过对方,但是他们都在自己婚姻之中努力了,就算是最不着调的高阳公主,人家老老实实的给房家生了四个儿了,房相养病宫中时,高阳公主也是日日前去探望。所以就算是外面传得那么难听,连太宗都不相信她时,她的丈夫却信她。因为丈夫信她,那么其它人的眼光又算得了什么呢?她能这么想了,于是她也就得到了幸福。想明白什么没有?”

    “所以敏之因为跟姨丈姨母相处较多,便以为天下最好的莫过于俩位,一心想寻,其实婚姻各有不同,但以诚相对,便能幸福。”

    “所以我们那儿有个作家也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你已经悟了。”段断笑了,觉得敏之果然够聪明,真的一点就透。

    “敏之知道了,请姨丈与姨母费心为敏之挑选一同心之人。”敏之起身正正衣冠,对段断长揖一躬。

    “当然还得你自己合眼缘才成,慧之与薛矅不是也见过面,才定下来的吗,现在慧之过得多好,等过了十七,再怀个孩子,慧之会很幸福。”段断笑着拉敏之坐下,轻轻的叹道。

    “是,母亲每每说起慧之的婚事都是十分感激姨丈、姨母的。”敏之这回真的放心了,慧之的婚事他也是全程参与,知道其中段断夫妇和武MM在里面起的作用,以那时贺兰家的地位,能攀上这样的好亲事,连挑剔的杨夫人都说不出什么话来的。

    那时能为慧之着想,现在轮到自己了,因为相处得更久,感情更深,他们怎么会不好好帮自己,看来自己还真是太别扭了。

第一九五章 各人的心思

    敏之终于松口了,唐依固然高兴,可最高兴的莫过于贺兰夫人武丽娘了,听到消息马上就跑到了段府来商议,一来也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直接坐到了唐依他们的那几边,亲亲热热的在唐依和段断的那边了。现在段断想走了,却找不到借口,十分哀怨的看着唐依。

    “妹夫,你怎么办到的,我嘴巴都说破了,那个小子都听不进去,你怎么做到的?”丽娘都坐到了段断的身边,那个大大的胸脯就快碰到段断的手臂了,段断吓得只能往唐依边上挤,差点把唐依从榻上挤下去。

    “贺兰夫人您真是过奖了,敏之那么聪明,自然会明白大人的苦心的。”段断边挤边硬着头皮干笑着。

    “夫人,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中意的人家,某夫妇也好跟敏之说说,看看他的意思如何?”唐依拉开段断,自己坐到他们中间,拉回话题。

    “不是说请公主他们会做媒的吗?”武丽娘倒也不介意唐依,马上说道。

    “公主们倒是很喜欢敏之,但敏之毕竟是贺兰家的长子,总得听听您和老夫人的意思的。”唐依笑了笑,开玩笑,这是武家和贺兰家的家事,已经劝到了敏之松口了,现在进入实际操作阶段了,武丽娘还要交给他们?就算交给他们了,但也不能让他们说自己越俎代庖不是,传出去又是问题。

    “就是啊,就算是公主们要做主,总得知道老夫人和您有什么要求,毕竟这是贺兰家的大事。”段断也干笑了一下。

    虽然也不相信杨老太和武丽娘能挑出什么好人家来,而且他也早就听说,这些日子杨老太和武丽娘因为武MM坐上皇后的宝座之后,很有些小人得志的意思,频频与一些大家族接触,想来这也是敏之不乐意的原因之一,但毕竟敏之是贺兰家的孩子,他们再怎么着也是外人。

    “娘娘也是这个意思,她和老夫人说了,敏之这些年都是你们俩口子在管,现在也是你们劝他才成功的,你们选的他才会喜欢吧!”武丽娘抽出帕子,委曲的按按干干的眼角,一付心酸无奈的样子。但也让段断和唐依明白,弄了半天,她让他们管是这个原因。

    段断和唐依对视一眼,唐依给丽娘倒了一杯茶,想想笑了笑,“娘娘倒没跟某说过,那某进宫问问娘娘的意思如何?”

    “也好,娘娘也没跟老夫人说过想给敏之找什么样的媳妇,只说让你们夫妇看着办,老夫人很是伤心难过,毕竟老夫人一手带大敏之,不曾想,娘娘这般不待见我们。”丽娘眼眶真的红了,虽然还是没有滴下泪来,但那欲哭无泪的表情却十分到位,让原本就精致的面孔显得更加娇媚。

    唐依寒了一下,马上看了段断一眼,段断则呆了一下,又看了唐依一眼,显然俩人都很受震动。当然他们震动的原因是完全不同的。

    唐依觉得丽娘的样子很楚楚动人,想想刚刚对段断的那个热情,心中警铃大作,危机四起;而段断却不这么想,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位的表情,总觉得怎么看怎么别扭,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装出一付小女生的样子,真的很恶心啊。于是俩人一同打了一个寒颤。

    好容易送走了武丽娘,唐依盯着段断看,看得段断心里直发毛,“你怎么啦?”

    “突然发现你很帅呢。”唐依挑挑眉,她可忘不了,刚刚送武丽娘出门前,武丽娘被段断扶上车前那娇媚的笑声,秋天的小菜不是送了一两筐啊。

    “我一直很帅好不好!”段断白了她一眼,摇摇头,“跟你说,明天你得进宫一趟,武MM只怕存着让敏之改姓的事了,所以这次的人选,她心里只怕已经有数了,为了敏之,你要小心对付,咱们不能让贺兰家选人,更不能让武MM选人。”

    “什么意思?”唐依收回了小心眼子,没想到段断此时会想到别处。

    “历史上的武MM就是让敏之改姓武,好继承应国公的爵位,现在武MM已经是皇后了,所以应国公自然要升级了,升级的爵位能让他最恨的武家两兄弟来继承吗?”段断心思自然要放在敏之的幸福之上,敏之若是改姓武了,那么也就是武MM自然而然的武家代言人,那么敏之自然就成了那些捧高踩低着的新目标,毕竟敏之还小,若是一个不小心,很可能这些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这样不好?”唐依不觉得让敏之继承武家的爵位有什么不好,本来武家的那些人一个不如一个,想想后来的武承嗣和武三思,谁是好鸟?还不如让知根知底的敏之上位更让人放心不是。

    “当然不好,贺兰家也就敏之一个男孩子,武MM认为自己最亲的就是贺兰家的俩个外甥,女孩嫁进了薛家已经笼络了清流,剩下的敏之当然得快点找个强大的岳家,这才好为将来铺路了。好好的孩子就这么被带歪了,这不是让李治多心是什么?”段断摇摇头,后面的话不用说了,他们用了这么多的心思来把敏之拉回了,他们绝对不能让事情弄得这么复杂。

    唐依笑了笑,没继续问下去,但女人总归有些小心眼的,一句‘贺兰家只有敏之一个男孩子’,让她不得不多想了。

    一夜无话,唐依第二天进宫,还是武MM当上皇后之后的‘福利’,她可以随时进宫,而不用提前申请。虽然这是很大的恩典,无尚的恩宠,只是这点恩宠不是他们想要的罢了。

    武MM已经在煮茶了,再怎么着,她也是正经的唐人,没有段断那以讨厌煎茶。看来她已经知道唐依今天会进来了,要知道煎茶可不是一时半会能煎得好的。

    “师姐!”唐依还是老实的给她行了一礼。

    “那么多礼做什么,快过来坐下,茶就快好了。”武MM头也没抬,专心的把搅着翻滚的茶水。

    “您明知道我不喜欢喝煎茶的。”唐依笑着坐到了她的对面。

    “谁又能总做喜欢的事?大家都喜欢的事,你一个人不喜欢又有什么用?入乡随俗,别总把自己当外人。”武MM意有所指。

    “我和清扬已经努力了。”唐依迟疑了一下,还是干笑了一声轻轻的说道。

    “总不能让天下人跟着你们的意愿走,就是陛下也没有这个把握的。”武MM终于抬头了,把煎好的茶轻轻的放到了唐依的面前。

    唐依双手捧起,轻轻的啜饮了一下,茶里放了些磨碎的干花,没有加生姜、盐、芝麻那些奇怪的玩艺,虽然口感还是怪,但却没那么难以接受。

    “还不错,很香。”唐依笑了笑,轻轻的放回了杯子。

    “所以你们也是,只喝过一次怎么就知道煎茶不好喝?要知道煎茶的配方何止千万,不试怎么知道不喜欢?”武MM白了她一眼,自己慢慢喝了一口,“你这次想来说什么?”

    “关于敏之的婚事,昨天贺兰夫人来过,说请长公主们做媒,清扬让我进宫来问问师姐的意思,看看您喜欢什么样的,我也好跟公主们一起讨论一下。”唐依忙正襟危坐,说正经事。

    “你们看着办好了,你和清扬是真心疼他们的人,总好过老夫人乱点鸳鸯谱。敏之肯听清扬的话,终于肯成家了,也就知道他听你们的话了。”武MM看上去很随意,似乎一点也没段断说的那层意思。

    “师姐!”唐依真是头大如斗,每每这种时候,她就很恨这种外交辞令,说是让他们看着办,其实人家已经说了,让长公主们做媒,长公主能看得上的,自然无论人品还是家世都是靠得住的,而且不会受到李治的猜忌,“你能不能给一句实在话?”

    “我说的就是实在话,敏之相信你们,你们放手去做就是了。”武MM白了他们一眼。

    “唉,那我们就真的挑敏之喜欢的了。”唐依可不敢给武MM白眼,但口气却没那么好了。

    “想逼我,我知道你们挑的再差也不会比我娘和姐姐挑的更差。现在我也知道了,再怎么着也要让敏之喜欢才是。一门寡妇养儿子,养成什么样,你也不是没有看到,现在有清扬帮我们看着怎么都比我们强吧?”武MM还是一付云淡风轻的样子,但也明确的告诉他们,她怎么说也不会让自己母亲和姐姐插手这事的。

    “师姐,您是不是想把敏之过继到武家?”唐依低头沉默了一会,好一会才抬头问道。唐依现在很清楚,段断又猜对了。

    “为什么这么想?”武MM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抬起头冷冷的看着她。

    唐依心里真是瓦凉瓦凉的,看来历史的惯性还真是强大,武MM并没有因为自己和段断的出现对武家的感情变浅,人家是因为喜欢才会疏远,因为在乎,才会那么关注。现在她老人家只是不信母亲和姐姐,可是她却从来就没熄灭过对外甥的重视。

    只是这份重视在唐依看来就是执念,这样对武MM和敏之固然不好,对自己也更不好,到时候没了敏之的武丽娘一个伤心寂寞了,天天赖到段家来怎么办?

第一九六章 手段

    “唉,师姐什么时候也这么看不开了?”唐依想想摇摇头。当然她也知道,武MM从来没有看开过。

    “怎么啦?”武MM放下茶杯,挑眉看着一向很小心的师妹,她很少会这么对自己说话的。

    “贺兰家里只有敏之一个男孩子,你把敏之改姓武,就算让他继承了武家的爵位,就是真的疼他吗?你想过贺兰夫人的感受吗?”唐依字斟句酌。

    “她跟你说的?”武MM的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你知道我向来跟她没话说的,只是推已由人,要是谁要我的儿子,我会跟他拼命。你也说了,贺兰夫人是****养儿子,你也知道她和老夫人是怎么把俩个孩子养大的,你让敏之改姓武,也许对你和老夫人来说,敏之只是改个姓,他还是夫人的儿子,还是住在应国公府,一切没有改变。

    可是有些事变了就是变了,作为贺兰夫人的您姐姐,她该如何面对贺兰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还有她自己,她算什么?还有敏之,他不再是贺兰敏之,而是皇后的侄子武敏之,你让已经成年的敏之如何面对自己,靠着外公的祖荫忘祖背宗?让世人如何看他?他的心愿是教书办学,你让他如何面对将来的学生们?师姐,你是疼爱敏之吗?”

    此时唐依都有些气恼了,当然这些话都是昨晚段断说给她听的,目的是告诉她改姓看着是小事,但在大唐,不对,就算是在现代,从父姓也是约定俗成的事,让孩子从母姓都是要承受很大的群众压力的,更何况在家国天下的大唐了。贺兰敏之在历史上就是很有文采,极聪慧的一个人,但后来行事却那么荒唐,不能不让怀疑那是其内心深处对自己处境的一种不满与发泄。本来唐依并不相信,但看武MM这样,让她不得不信,这些的确是有可能的。

    “所以这样,武家就该没后嗣可以传承了?”武MM的脸马上转为铁青,对她来说,除了她的儿子,她最重视的就是武家的传承了。

    “师姐,武家后嗣一大堆好不好您让敏之改姓,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您?”唐依再说现实一点的问题,这是她自己想到的,她是女子,她更容易想到以武MM的立场来想这件事的利弊。

    武家明明有嫡长子、次子还有一大堆孙子可承袭爵位,可是因为他和皇后的关系不好,于是失去继承权,那么武MM好容易才得到的贤明形像就能瞬间即逝,这不是一个小小的问题。武MM现在已经尝到了贤后的名声带来的好处,她更不愿失去这些了。

    “你不是不管闲事吗?”武MM可不是那么容易能被说服的。

    她永远不会忘记武家兄弟在父亲去世之后如何对待他们的,现在她做了皇后,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接受让那俩家来沾自己的光。

    就算是这些人现在全跪在自己的面前,也不能让她完全消气,更不要说给他们爵位了。更何况这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问题,还有杨老夫人。

    杨老太一直就希望由敏之来继承武家,这样杨老太才能继续在武家当家作主,现在唐依却劝她不要,那么杨老太那关怎么过?

    虽然此时,她不得不说唐依说得很有道理,而武MM本人虽然行事狠辣,但在纳谏上却是史有明据的,她是个很善于接受正确意见的一个人。

    “无论武家还是贺兰家跟我有什么关系?”唐依真是被气死了,恼怒的看着武MM。

    武MM怔了一下,是啊,对唐依来说,武家、贺兰家跟唐依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就算是老夫人、贺兰夫人,唐依也都仅仅只是客气而已,并没有进一步的交往,更别说远在千里之外的武家兄弟了,唐依没有必要为他们说话。

    跟她有关系的只有自己,自己能过得好,才是唐依最大保障。敏之只是因为是自己心爱的外甥,所以唐依才一直照顾他们,比起来,只怕对敏之段断的感情更深一点,但唐依却跟慧之感情比较深。

    “你别说你是为了我。”武MM却也不动声色。知道归知道,可是那口气却不是说压就压得下来的。

    “清扬之前跟您说过长孙皇后的事,同样一件事,人家怎么做的?天下人又如何对她的?”唐依真是满头黑线,这个人怎么点都不着,真是白给她说那么多故事了。

    “我们不一样,长孙家还有长孙无忌,我有什么?就一个亲姐姐,却还靠不住。”武MM也气急了,凭什么拿她跟那位皇后比,之前在她的阴影之下,现在还要,武MM很愤怒。

    “长孙大人在长孙皇后活着时,可没少被皇后压制,皇后为什么那么做?而现在长孙大人又如何?陛下可是长孙大人的亲外甥。”唐依真是被武MM气死,也不管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不说透了,更让武MM怀疑。

    “你今天怎么啦?”武MM定定的看着唐依,平时的她可没有今天这么爱说话,而且说的都是要命的话,这不像是唐依的性格,眉头一扬,“清扬让你来说的?”

    “是啊,贺兰夫人楚楚可怜,我见尤怜。”唐依苦笑了一下。

    武MM一怔,马上明白了什么,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对贺兰夫人来说,儿子几乎就是她的一切,现在敏之的婚事她都插不上手,您又对她不理不睬的,有些失落也是正常的。”唐依苦笑了笑。

    “她这么跟清扬表示的?”武MM深深的看了唐依一眼,“让我接她进宫好好聊聊?”

    “你开玩笑吧”唐依几乎是跳起来说的,武丽娘在段断面前都那样,到了宫里不是添乱是什么?她可不想自己来推动历史,造就那一对。再说也不能让段断蒙羞不是,忙定定神,“清扬怎么会跟她单独见面?更何况,您和老夫人的意思她怎么能不知道,她敢说什么?”

    武MM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唐依的表现已经很明确了,她进宫说了这么多要命的话,其实就只是想说自己姐姐可能对段断乱放电了。虽然没说什么,但表现出了自己的‘失落’,让段断帮着她对唐依说了些话,来影响自己。

    现在自己说把姐姐接进宫,看看她那反应就跟放了个炸弹在自己边上一般,想来对姐姐的忌讳已经到了一定程度了。想来她是想说,姐姐能对段断都乱放电了,那么也说不定对李治放电了。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武MM也就不再纠结了,武家有武家人来承袭,外甥还是自己的外甥,贺兰家毕竟已经没什么人了,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最亲的还是自己,将来能更实心实意的帮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再看看唐依那涨红的脸,不禁放开心,拿唐依打起趣来。

    “你就这么不放心清扬?”

    “哪有,只是……好吧,我承认,我有点小心眼,其实贺兰夫人什么也没做,我说的是真的,她真的什么也没做。只是我是小女人,我真的觉得令姐很漂亮,而且真的很有女人味。”唐依真是糗得快把头埋进胸口了。

    “漂亮,有女人味?”武MM想想姐姐,苦笑着摇摇头。

    想想也是,如果是小姑娘,即便是国色天香,唐依也不会这样。正因为姐姐是****,本就我见尤怜,能让产生保护欲,又这么漂亮,真的有什么,其实也不用负责的,不过是外面有风花雪月,不会影响家庭的稳定。对一般的大唐男人来说,是最好不过的****对象。但对唐依来说,家庭稳定是不够的,她要的是百分之一百的真心,面对这样的强敌,当然不安心了。

    “师姐,别笑我了,我在大唐只有清扬一个人,真的离开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凡事就想多了。”唐依有点无奈。

    其实这样的自己她一点也不喜欢,甚至于有些厌恶,想到在现代时,听到那些已婚的同事,朋友们谈到如何防止老公****的那些招式,她听着都觉得烦,早早的走开,那时想到的是,如果是她,她一定不会这么做,能被抢得走的还是自己的吗?可事到临头,她竟然也会早早的预防起来,生怕会惹火上身,原来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免俗之人。

    “行了,自己的姐姐什么德性我会不知道,她真的是无心的,我可以跟你保证,她就是那个性子,可以说是单纯,当然也是太早嫁人,姐夫人其实挺不错的,等姐夫去世了,娘又觉得她****带孩子可怜,处处呵护于她,弄得跟没长大一样。”武MM算是跟唐依道歉了。

    “我没事,真的,我知道自己吃醋的样子很可笑,其实想想贺兰夫人也挺可怜的,前一段我们还劝文成长公主再嫁,觉得她一个人太可怜。想想看,文成公主没孩子都不肯再走一步,而武姐姐一个人把俩个孩子辛苦养大,不是更可怜。”唐依轻轻的摇摇头。

    武MM又笑了,吸了一口气,摇摇头,“你希望我帮你给姐姐再找一个人,可是照顾她的下半生了,也就不会再烦到你们家清扬了?”

第一九七章 外人

    “师姐!”唐依的脸一下子涨到通红,但好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武MM的眼睛,“是,我希望这样。”

    “我不能答应你。”武MM摇摇头,把唐依只喝了一口的茶收回,换上一杯热的,“茶凉了,我给你换一杯。”

    唐依只能谢一声,再喝一口,茶汁刚刚一直在炉上温着,但因为时间久了,味道也就更浑厚了一些,略有些苦涩。

    “苦吗?”武MM也给自己换了一杯,啜饮一小口,抬头看着她。

    “还好,其实我们那儿喝这种茶什么也不加,用开水直接泡来喝的,别有一番风味。”唐依提了一口气,决定换一个话题。

    “你现在在大唐!”武MM厉声喝道,看到唐依眼中露出一丝慌乱,继续说道,“还记得我刚刚说的吗?‘入乡随俗,别总把自己当外人。’你不要想着你们那儿如何,你们现在在大唐,你们将来要留在大唐的,别总想着以前如何,你要学会适应这儿的,而不是想着改变我们。”

    “师姐!”唐依真惶恐了,她也知道自己暗示让武丽娘再嫁的事,也许触到了武MM的逆鳞上,她真的生气了,“对不起,我……”

    “依依,你知道我喜欢你,甚至于信任你超过对老夫人和姐姐,知道为什么?”武MM看着她的脸,面色稍霁。

    “因为我傻?”唐依想想说道。

    “如果是傻瓜我才懒得信任,我费不起那个神。”武MM笑着摇摇头,“因为你跟我一样,是自私之人。你跟我一样都只为自己活着,对自己想要的会很努力的去做。

    当然,你不如我,你顾虑太多,你想当好人,你想把责任推出去,然后自己骗自己说‘不是我的错,事情不是我做的。’但有一点你比我好,当我问你时,你会承认,承认你的想法,而我不会认,我会坚持我是对的。”

    “有不自私的吗?”唐依有些难堪,没人有被批评的勇气,再心胸宽广的人就算在最最好的朋友面前,被直言不讳的揭短,也不可能心平气和的接受。

    “没有,只是我们更直接一些,所以我们是傻子,我们的自私给人看到了。”武MM又笑了,轻叹了一声,“所以我喜欢你,信任你,因为一个自私的人,才会知道什么对他是最有利的。”

    唐依很无语,就算小说里说的,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是可怕的,因为他们毫无弱点,没有弱点怎么让人放心的把后背交出来?

    “我刚刚说我不能答应你给姐姐再找一个男人,并不是说你自私,而是你并不了解我们大唐。文成公主可以再婚是因为她没有孩子,无论是为她自己还是为了大唐,她都有再婚的必要,因为她有为大唐开枝散叶,繁衍后代之责;年轻子幼的穷寡妇也可以再婚,因为他们得养大孩子。

    像我姐这样的一条都挨不上,如果说现在孩子们还小,也能说得过去,毕竟家里不是有钱就可以的,总得有个男人顶家立户。现在她女儿嫁了,儿子要成亲了,你让她再嫁,女儿和儿子的脸摆在哪里?亲家们会如何看待她?并不是因为她是我的姐姐,就可以为所欲为。

    看来你们真的六年白过了,你来了这么久只是在过自己日子吗?你不是从来就没想过要溶入大唐吧?你们还是把自己当成外人。”武MM说到后来言语之间都严厉起来。

    唐依愣愣的看着武MM,来了六年了,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在溶入大唐,现在看来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一直以为大唐民风开化,其实开化是有原因的。

    年年战乱,人口严重失衡,为了社会的稳定,就得提高生育力,所以孩子在大唐来说高于一切,他们鼓励有生育能力的女子多生孩子,为大唐多添人口,这才会有鼓励寡妇再嫁的政策。

    其实这也不仅是大唐开创的,其实早在春秋战国时代,赵被秦坑杀四十万战士之后也在赵国大力推行过,即便是这样,赵也就从春秋五霸之一一下子就衰弱下来。人口从来对一个国家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但也不是每个寡妇都有这个权利,人家也是有讲究的,就像刚刚说的武丽娘要么在丈夫去世之后不久再嫁,没人会说什么,但是现在儿女都已经成人了,那么武丽娘也就失去了再婚的权利,因为她已经不是她自己了。

    “对不起,师姐,我真的错了。”唐依跪好,给武MM真心实意的磕了一个头。

    “自私不是错,就像你说的,谁不自私?段断是你的惟一,你不能失去他。就算是这次我帮你把姐姐解决了,明天呢?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唐依大哭起来,她哪里不知道是这个道理,可是婚姻没有教科书,谁又是天生的婚姻专家,就算是武MM现在说得好听,可是她防范后宫与李治上,也是一生不遗余力,至死方休。

    “依依,一切不是没有发生吗,你怕什么?这些年,我也看着你们走过来的,你就这么不信清扬,不信你们的感情?”武MM起身过来,过来轻轻的拍着唐依的背。

    唐依能说什么?她能说她和段断误入大唐,之前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就直接步入了婚姻。她对她的这次婚姻从来就没有过信心。

    之前为了生存而努力,每天忙忙碌碌的,现在没有生存压力了,她才开始有了危机感。不,危机感一直都有,当年不是对武MM也害怕过吗?她害怕的不是武MM,也不是任何一个女子,她没有信心的一直就是他们的婚姻。

    回到家,她的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般,倒在春凳上半天也起不来。

    “娘!你回来了,见着弘儿没,他有没有想我?有没说要我进宫玩?”小胖子听说唐依回来了,马上就冲了进来,也不知道在哪里玩过,脸上红朴朴的,额头上还留着黑汗。

    “弘儿要读书,娘没见着。”唐依勉强笑了笑。

    “为什么你不带他回来玩玩,天天读书有什么意思?”小胖子吃力的爬上春凳,窝在了唐依的怀里,唐依闻到小胖子身上的汗味。

    “你玩什么了,流这么多汗?”唐依抱着他,拿丝巾替他轻轻拭着汗珠。也不知道这孩子像谁了,那么爱流汗,不过小孩子流汗也是正常的,他们代谢得快,就像孩子的性格,全部都是真实的。

    “还能玩什么,还不是那些。”小胖子不奈烦的摆摆手,不以为意,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弘儿,玩都没意思。”

    “没意思还玩成这样,那有意思是不是要把房顶宣了?”段断进来正好看见,真是哭笑不得,看到妻子儿子抱在一块轻声细语的说话,在他看来这美得像一幅画。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过来闻闻儿子,“宝贝儿,也就是你,你娘能忍了,快点去洗洗,你都馊了!”

    “哪有,就是有一点点臭臭,好吧,我去洗洗,娘,我们过会一起吃点心好不?”小胖子闻闻自己,也皱皱眉,李弘在这儿住了一年多,加之唐依的洁癖,他的匪气多少也有点收敛了,若不是急着进来问问李弘的情况,他玩过之后不用人说也会先洗澡的。

    “去吧。”唐依亲了宝贝儿子一下,小胖子很开心的回亲了唐依一下,跳下春凳,大叫着大丫的名字,冲了出去。很快外面传来一阵鸡飞狗跳声。段断的笑容掩都掩不住,每天他最开心的也许就是这一刻,无比的真实。回头看看唐依她却没像平时那样跟自己一起笑,她还是恹恹的躺在那儿。

    “怎么,武MM提的人家很差?”段断坐到了唐依的身边,看看唐依的脸色,想到今天唐依进宫的目的,收回笑容紧张的问道,可是看到唐依那疲惫的脸,赶忙说道,“你就是心思重,毕竟那是武家的事,到时让敏之找武MM说去,咱们已经尽力了。”

    “师姐说让我们看着办,让公主们挑人,我们把关,以敏之喜欢为上。”唐依叹了一口中气,无力的笑了笑,轻声说道。

    “不太像这位的风格吧?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挑了人,到时她不会再反对吧?”段断有些狐疑了。

    “除了这些事,你没其它的话跟我说吗?”唐依靠着软垫,突然问道。

    段断愣住了,一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说敏之的婚事一下子转到别的地方了?

    “突然想想,咱们好像除了武MM,朝庭,还有那些其它人烂事之外,好像就没其它的话说了。”唐依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段断更奇怪了,唐依除了这些还想说什么?但也知道这会唐依的情绪真的很差,再傻也知道这会只能顺着唐依了,忙细细看看唐依,迟疑的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哭过了?眼睛还是肿的?”

    “突然很讨厌自己。”唐依鼻头一酸,她竟然又想哭了,她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大哭过,而现在竟然又想哭了,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脆弱,又这么彷徨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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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医泡段介绍:
一个是留美农业博士,业内著名青年专家!
一个是留德脑外科博士,江湖人称一把刀!
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不搭界的两人被迫携手闯大唐。
大唐幸乎??
两人悲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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