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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leidewen     唐医泡段txt下载     唐医泡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九八章 欠沟通(上)

    “为什么?武MM为难你了?本来伴君如伴虎,都知道远不得,近不得,可是知道归知道,能把握得好的却没有几个。你也别难过,我已经在准备后路了。我们去四川好不好,天府之国,那里富庶,风景秀丽,最好的是那里一直远离战场,孩子将来能好好的在那里生活。”段断又开始了碎碎念,完全没有领会此时唐依的哀怨。

    “四川?不是海外?”唐依对段断外面的事很少过问,段断说时她也就听听。主要是在这点上,她倒是很相信段断,对这个家、对孩子的将来,段断会很努力想万全之策。

    但是不是一般人想要逃离都是想着去国外吗?为什么这位想去四川?不知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吗?进出了,就难得出来了。唐依在不知不觉中又被段断带歪了,忘记自己刚刚为什么想哭了。

    “为什么是海外?真的跟黄药师一样找个小岛当岛主?别傻了,小岛生活不易,就算是有淡水的小岛,其它的生活用品也得到大陆来补给,生活成本太高。再就是海岛的特产是什么?台风、海盗!咱们是找养老的地方,不是去跟大自然搏斗,挑战人体极限的。”段断瞪着她,完全理解不了唐依的想法。

    唐依愣愣的看着段断,想了半天也算了,又不是二十一世纪,有完备的设备开发海岛游,他们又懒得很,真让他们带上好几百人去找个无人荒岛搞开发,倒还真不如去四川了。好一会儿,还是有点不甘心,“为什么不是江南?那里风景如画,天气也好,不是更富庶。”

    “你喜欢江南?我倒是真想过,其实现在上海还是小乡村,地便宜,买了就买了,近入海口,弄点贸易什么倒也挺好的,那边的地也肥沃,扔个棍都能出芽。可是夫人,天下人都知道江南好,有点权有点钱的都往那钻,人多事非多,麻烦更多,我们都是怕麻烦的人。四川最好的是什么?那里交通不易,打仗都打不进去,多棒啊!”段断得意得似乎想仰天大笑了。

    “你都想好了?”唐依看着他,这笨男人,以为自己最聪明,他不知道正因为交通不易,那里也是朝庭控制力最差的地方,他们去养老,万一真的赶上个土匪恶霸的、占山为王的,武MM想的救他们都难啊。

    “嗯,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李治和武MM也不会放过我们,不过我们可以趁机会好好在四川经营,就算我们不能过去,到时小胖子也能去了。”段断还是信心满满的。

    “武MM说咱们不把自己当大唐人,一直没有真的溶入大唐,我们一直当自己是外人。”唐依深深的看着段断,苦笑了一下,“看来这是真的,我们一心一意的过自己的日子,当一个旁观者,不想改变,也不想参与。”

    “她这么说?已经怀疑我们了?”段断一惊,“你怎么回的?”

    “我能说什么?武MM说我们不能让大唐来适应我们,我们应该适应大唐。我想想也是,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就算我们回去了,孩子也回不去,大唐才是我们的家。我们应该想清楚了。”唐依无比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段断轻轻的抚着唐依的手背,这些事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想归想,之前三十多年惯性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得了的。现代人最大的特征就是尊重他人的隐私权,对别人的事一般都没什么兴趣,对国家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归属感,当然这是好听的说法;说难听一点就是独善其身,认为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如果不危及自己,谁管得了谁。

    现在武MM一句溶入大唐,古人的道德观很不同的,比如就算七十年代,大家吃个晚饭就能逛十几家的餐桌,筷子能直接伸进人家的饭碗里,现在能成不?你让他们找回七十年代大家庭的感觉,那怎么可能?

    “别想那么多了,武MM毕竟受的教育与我们不同,很多东西不是我们想改就能改得了的。至于说小胖子,我们本来就没有刻意的灌输他什么,他应该比我们更能适应,所以并不用太担心。”段断以为唐依的疲惫源于此处,忙劝解道。

    “所以你还是想远离长安?”

    “你不想走?”

    “不是说小隐于野,中隐于市,大隐于朝吗?其实最危险的地方也许反而最安全。”唐依摇摇头,笑了笑,在她看来,真的有事,躲到哪都不安全,大唐是有水师的,真的像自己说的,去海外小岛,人家一下子就打去了。去四川也一样,武MM的性子,真的想找他们,挖地三尺也能把他们挖出来,他们有信心比武MM活得长吗?不见得吧!

    “你说得也对,要不去洛阳买地算了,武MM很快会定洛阳为东都,一生大部分时间都会在那儿,我们在那儿置产倒是很好的投资方向。”段断又开始动起脑筋来。

    “哪来的钱?”唐依又茫然了一下,前一段时间的购买古董事件,库存的黄金几乎消耗殆尽,段断哪里来的钱去置产。

    “唉!”段断真是被她气死了,使劲的拍了她一下,“你真是,难怪武MM生气了,你连自己家的事都不上心,还谈什么别人,这样当然会被骂了。”

    “你做了什么?”唐依神情专注起来,自己不是一直在认真的听段断说话吗?他做的每一件事,她都有支持,现在却被说成连自己家的事都不上心,自己忽略了什么?

    “你忘记了,我们不是用了五亩地种棉花,本来只想给自己的庄户们弄点棉衣棉被,总不能说咱们当家主的什么都不想着他们吧。”

    “我知道,现在大家不是都有棉衣棉被了吗?你让人知道了?”唐依当然知道这回事。

    当初种植棉花时,因为棉籽不易取出,配套也挺麻烦的,所以当时也没种太多,弄出来让庄户的孩子们自己去把棉籽扒出来,虽然麻烦一点,但大家想到可以不用昂贵的皮毛,大家的兴致也是挺高的。

    每年棉花收成时,庄户们都是很高兴的,也当成礼物送给外庄的亲朋好友,段断也不拦着,反正种得也不多,唐依也就更没当回事了。大家高兴就好。

    现在段断特意提了来,唐依用膝盖想也知道,长安的各庄之间都有联系,自己家的庄户们有好东西送人了,当然传得飞快,别人想不知道也很难了,但为什么没人告诉自己,照说李淑,高阳,雪雁他们应该会来问自己的吧,他们现在对能赚钱的事敏感得很。

    “李治陛下问过我了,我告诉他棉花的好处,但也告诉他,我只会种,其它的我都不会,李治到咱们家的棉田里看过,也拿棉衣和棉被去看过了,他们是政治家,自然已经知道其军事用图了,只是不敢外传,现在已经在北边秘密划了一块地方大面积种植了。而且我们不会取棉籽,不代表大唐人不会,人家已经研究出怎么机械取籽的办法了,其它的如纺纱,织布都已经弄得七七八八了,李治还不错,分了一成干股给我们,今年开始赚钱了。”

    “你告诉过我吗?”唐依搜肠刮肚,努力想着段断是不是曾经跟自己说过这些。

    “没有,我以为你知道,毕竟你这么聪明,我们家的庄子种出了稀罕的棉花,庄户们都暖和的过冬了,而那些人精似的长公主们竟然几年来问都不问,反常即妖,你该想得到他们已经得到了指示,大家都封口不提。你不提也是因为知道才不提,毕竟这是军事秘密。我没想到你真的一点也没多想,亲爱的,你的小脑袋里每天想什么?”段断很无语。

    “还有吗?”唐依顿了顿,牵牵嘴角问道。

    “嗯,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在波斯找玻璃工匠的事吗?我需要试管,记得吗?”

    “你找到人了?”唐依知道这回事,段断提过一次,但没有下文了,只是自己没放到心上。想想也好几年了,波斯只怕都去了好几个来回了。

    “嗯,找了好几个,毕竟这在波斯也是很高级的技艺,当然了,其实琉璃技术汉代时,中国是有的,只是因为战乱而失传了。”段断还是大中国思维,基本上不太相信外国的月亮一定比中国的圆,不然到了美国也不会研究中国历史与文化了。

    “其实那玩艺真不难,你看过电影没,雷雨天气,找个沙滩插根铁棍,往地里一插,引下雷电,瞬间的电流高温就能造成天然玻璃饰品,不带重样的。原理很简单,难在我们不要天然的,我们要试管,所以在玻璃的净度和制造工艺上要求很高,这几年一直在试制,当然现在长安市面上的那些琉璃制品大多是咱们家的,但放在波斯商铺里卖,伪作为波斯进口,让人知道我们家有这个,就真是祸害了。”段断言语之中并无得意,而是深深的失落,之前以为他们是默契,心照不宣,弄了半天,这位根本一点也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

    “这个你不会也以为我能知道吧?”

第一九八章 欠沟通(下)

    “您忘记您的香水瓶了?这几年,您买过香水瓶和精油瓶吗?你画的样子,我就拿回来了,你以为我真的钱多到找波斯人定制这些,我以为你知道,因为知道才会画出来让我去做呢。”段断真的无语了。

    “你没给我账本。”唐依想到另一个问题,棉花是小事,毕竟今年才开始赚钱,没有账本也是应该的,可是琉璃作坊,没用家里的人,也没有账本,那么段断凭什么认为自己就能猜到这些与他有关?

    “你再想想!”段断要吐血了。

    “你说给小儿子的私产账册?”唐依突然想到他们一直没有动用过的私库,那是连雷总管都不知道的小库。单独成册,毕竟他们不准备只生一个孩子,但大唐次子的地位是很尴尬的,想着高阳为小儿子们尽心竭力的样子,他们也就不得不早做打算,所以隐匿了一部分财产出去投资,那里的收益也都单独放着,作为小儿子们将来的安生立命的根本,唐依虽然知道收益巨大,但并没有多问段断怎么赚的,对她来说,不赚钱的生意段断怎么会做,于是真没多想。没想到那就是琉璃作坊的收益。

    段断已经无力再说什么了,这些年,自己这媳妇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东?他一直以为他们是在共同奋斗,弄了半天,这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奋斗什么,不问、不想、不关心,自己是不是应该哭一场才好?

    唐依在段断的愤懑的眼神中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库的账册在自己手上好几年了,收益比起大库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时唐依想的还是段断想的是他们万一多生了,一个孩子不够分怎么办,毕竟现在大库账面上的都是长子的,小库再多,几个孩子一分就没多少了。

    但她真的没想到问问这些钱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自己都没问问呢?单纯的相信段断不会乱来?还是因为其实自己对段断的关心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多?

    自己在不停的哀怨婚姻的不确定性时,有没有想过自己到底为这个婚姻做了什么?照顾好他的衣食住行,好好养育孩子,和长公主们搞好关系,防着小三入侵之外,自己还做了什么?

    “段断,我是不是太不关心你了?”唐依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此时应该跟段断说点什么。

    这真不能怪她,她生下来家里就老外婆加个独身一辈子的老保姆,纯阴性的家庭里没有范本让她学习夫妇相处之道。就算那群老爷子们插进来,对她的成长也起到非同一般的作用,但说实在的,老爷子们谁没事教夫妇之道给她?

    后来长大了,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学习、手术了。就算边上有朋友结婚,生子,可是她倒也得有时间听人家说不是。更何况她也不爱听,人家夫妇之间的事,你说好没事,说不好,等人家和好了,恨死你。所以她从来都是三缄其口,打死也不说,久而久之,也自然没人再说了。你让她跟谁学去?

    “你不怕我藏私房钱养小三?”段断真是怒火中烧了,这位现在才想起要问这个了。

    “我倒是防小三了,但真没想过你会藏私房。”唐依认真的想了想,决心好好跟段断讨论一下他们之间的问题所在。

    “为什么?”段断嘴巴都合不上了,连段老爹那么老实的一个人都知道藏几个烟钱,这还常常被段老娘给缴获了,美其名曰‘男人有钱就变坏’。怎么唐依这儿倒反过来了,不怕藏钱,怕小三。

    “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一心一意为儿子为咱家,你肯把钱花在莺莺燕燕们的身上才怪,就算你要找人只怕也得要人倒贴。”唐依白了段断一眼。

    段断的小器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跟谁出去就是谁花钱,也就带着孩子们出门,才能让段断心甘情愿的掏荷包,当然李弘用的,段断会找李治报销的。

    而他这种优良品质还教给了李弘,告诉他,‘找你父皇报销并不是姨丈舍不得给你买,而是让你知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要知道自己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你身为皇子,身上的一针一线,吃的每口菜都是民脂民膏,所以为了百姓,也不可为所欲为。’

    李弘听明白了,于是在宫中十分之节俭,出来了,能让大臣花的钱,他绝对不花自己的,然后顺便把段断的见解转告那些人,于是那些人除了苦哈哈的掏银子之外,还得说一句,‘王爷真是体恤百姓!’

    李治和武MM夫妇听到,恨得牙痒痒,有皇家怎么能有这种小器鬼,可是偏又不能骂,因为李弘一大堆话呢,百姓之困苦人家在宫外一年多,是真的看到了,现在给他本史书,说到什么杀戮,权谋,人家都不会再哭了,人家会感叹,真傻啊,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明明有更简单的做法不是吗?

    李治和武MM再听下去,然后把对段断的不满又吞了回去,起码这孩子还没被教成吝啬鬼不是。但那口气却吞不下,武MM没少在唐依面前报怨,唐依现在信他肯为小三花钱那才怪了。所以就算他身上藏钱了,唐依也不会说啥,再说了,男人身上怎么能无钱?她又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把老公搜得一穷二白,当真脸上很有光吗?

    段断那叫一个恨啊,凭什么?凭什么自己在唐依眼里就这样,还要女人倒贴?

    “你……”

    “对不起,我是说,我知道你的性子好,不会因为有钱会变坏,你好歹也念了那么多年的书,身边的女人也不少了,也不是那种……”唐依是越解释越糟,段断忽的站起,决定出去躲躲,省得被气死。但唐依有一点是知道得很清楚的,真的放段断出去了,就解释不清了,矛盾不能过夜,不然就成了死疙瘩。

    “段断!”唐依死死的拉住了他,“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不高兴吗?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讨厌?”

    段断本就不是牛脾气,他在段老娘威权统治下多年,早就习惯了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现在唐依不让自己,轻声细语的伏低做小,他怎么会不就坡下驴,当然还是会虎着脸,不让唐依觉得自己那么好唬。

    唐依轻言细语的把宫里的事一说,边说还边抹上了泪,想到自己伏地大哭的样子,心里的委曲再也忍不住,眼泪跟不要钱一样涮涮的往下掉,虽然不是嚎啕大哭,但也是梨花带语。

    “你说我不是越来越不可爱了?是不是很讨厌,明明你跟贺兰夫人不可能,你明明在躲她了,可是我看她贴着你,我还是不高兴,还想让师姐把她嫁出去,省得麻烦,是不是觉得我很阴险?”唐依抽咽着进行着深刻的自我反省。

    她这哭是真的,白天本来就没哭够,回来了,被段断又打击了一把,合着自己光防小三了,忘记主体了。小三是防不尽的,可是主体没抓牢就真是自己的责任了。自己竟然本末倒置了这么些年,蠢死了,不哭怎么能行。

    段断真没见过唐依哭成这样,还和贺兰夫人有关,她竟然会以为贺兰夫人是潜在的小三?这个人的脑子没事吧?可是看唐依哭成这样,又心软了,当然他的心也没硬过,想到唐依这么傲气的一个人,为一个俏寡妇,想这么些辄,还真挺不容易的,不过自己眼光有这么差吗?

    结合刚刚唐依说的,自己之前身边女人不少的话,段断总算明了了,弄了半天,这位说的意思很明显了,她这些年没少防小三了。

    也是,当年武MM在家里住时,她不是也发过一阵疯吗,那时自己怎么做的?忘了,谁没事记那些不重要的事,不过那会,唐依好像也没现在这样吧?那现在要不要表表决心?指天为誓?

    不过这个好像也不是表决心能了的事,看看唐依哭成这样,段断倒真感受了一把心都碎了的感觉。不过真不是段断自己的心碎了,而是替唐依心碎了一把,看来这位真是把自己憋屈坏了。

    “你怎么不说话?”唐依看段断没动静,自己不淡定了,抬起头瞪着段断,这也太不关心自己了,自己哭了呢,还哭成这样,从小到大都没哭成这样过,他竟然没动静,太伤自尊了。

    “我爸说了,女人发脾气,哭时,千万别往跟前凑,越凑越没完。等哭完了、闹完了,问问‘你饿不’,就一定能解决问题。”段断一脸正色,“你饿不?”

    “饿!”唐依怒火冲天了,自己没人教,而这位又把对付那没见过面的婆婆的方法来对付自己,能不怒吗?恶狠狠的一把抓过段断的手臂,使劲的咬了下去。

    段断倒不敢缩回手,心里很郁闷,老爷子怎么没告诉自己,还有这后续啊,难不成老娘当年牙口不怎么好,咬起来不疼?

    “媳妇,疼,真疼!”段断一分疼喊成了十分,但却没挣扎,由着唐依咬着。唐依也不是气得没理智了,听段断喊疼了,马上就松了口。

第一九九章 吵架

    段断看看手上多了一块手表印,还不错,这位口下留情,没咬破,“谢谢媳妇,不过,那个,要不要咱们明天去看看姑母去?”

    “为什么?请姑母来骂我?”唐依又怒了,想到上次没来由的被武MM,薛夫人,静慧,还有长公主们轮番教训的事,现在还是一肚子气,又被段断提起,能不怒吗?

    “去诊个脉,你今天实在太反常了。”段断实话实说,他从来没见过唐依这么情绪化过,现在他也不介意唐依是不是关心自己在外面如何了,现在他反而更关心唐依别是病了,才会这么患得患失的吧?

    “你不是想说我更年期提前吧?”唐依又开始磨牙了,眼睛里满是凶光。

    “我更年期提前您也不会不是,就是去看看,缺什么咱们补什么,总好过你这么难受不是。”段断陪着笑脸。

    “你不是相信我真的是为贺兰夫人难过?”唐依倒是镇定下来了,定定的看着段断。

    “你真傻,你也知道我中学之后就去了美国,我长在西部,虽说我是很喜欢中华文化,可是审美观已经跟大多数中国人不太一样了。更直白一点是,我就是个农民,我喜欢的女子是能跟我同甘共苦,白头偕老的,太多的花哨的我养不起。”段断不以为然,“我也不会给自己惹麻烦,我很喜欢敏之、慧之那俩个孩子,我可不愿为了那个女人,影响我和孩子们的关系。你应该比我想得通透,却这样,不是反常是什么?当然得去找大夫看看了。”

    “只是因为诱惑不够?还是筹码太高?”唐依相信段断的话,现在对段断来说,武丽娘的确不是一个好的外遇人选,会惹怒武MM和敏之他们,得不偿失,但他却只是把这个做理由,让唐依还是觉得不怎么满足,原来在他看来,他不要武丽娘只是因为她不合格,并不是因为段断心里自己的地位更重,想到这里,唐依心里那个苦涩。

    “都有,所以聪明如斯的你,怎么也糊涂起来?”段断笑了,点点唐依的鼻子,他觉得以唐依的冷静,理智,自己说些爱你一万的话,唐依能马上赶自己出去,反而现在说说这个,唐依能相信一些。

    段断是很了解唐依了,但这份了解也仅限于对好朋友的唐依,而不是作为妻子的唐依,女人是没有多少理智的,特别是婚姻中的女人。

    面对老公出轨还得保持理智的女人,除了不爱之外,唐依想不出还有什么其它的理由了。因为已经不爱了,于是她就有多余的理智来思索婚姻的攻防战,现在情况唐依是不打算放弃的,所以她就没理智可言了。

    果然唐依又哭了,哭得天昏地暗,等小胖子进来找娘吃点心的就吓得退后一步,趴在门板上小心的伸个脑袋出来,警惕的探查敌情,看了半天,就看到娘在哭,而爹一脸茫然与愧疚的坐在边上手足无措,小胖子便已经断定,爹欺侮娘了,小胖子的保护欲一下子膨胀起来,冲了进去,抡起小拳头就打在了段断的腿上。

    “坏爹爹,又欺侮娘,娘不哭,颖儿保护娘。”

    段断身手再差也比儿子强不是,直接伸手一把拑住他的俩只小手腕,顺势把小胖子带入了怀里,拍拍打了小胖子的屁股两下。

    唐依不哭了,却也没有拦着,她深知,无论什么时候,子女不能对父母动手,即使是童言无忌时。什么是家教,小时候在家看电视里,看到母亲受到父亲的打骂,子女上前对父亲拳脚相向,外人看到还会赞叹,会说这子女孝顺,仁义,从小就知道心疼母亲……

    每每这样,外婆就直接换台。并且告诉她,孝顺母亲是孝顺,那么殴打父亲又算什么?虽然说孝道这东西现在不提倡了,但老话说得好‘子不言父过’,连父母的错误都不能乱说的古老道德传统里,打父母就真的是天打雷劈的大逆不道。现在打一个保护一个,最多算是两相抵消,谈什么孝顺、仁义?真真的教坏小孩。

    唐依不是那种事事都觉得外婆是对的人,但她没父母,她向往过有父母的生活,哪怕是被父母打骂,所以外婆说,子女不能对父母还手的话却是记得极牢的。

    所以她从不觉得那些受丈夫虐待的妇女有什么可怜的,她一直认为可怜之人定有可恨之处。如果一直知道丈夫不是东西,那还留在他身边等着挨打做什么?

    应该带着孩子躲得远远的,说什么没有办法那是鬼话,天从来就没有绝人之路,不远离除了软弱之外就是自私,因为没有生存能力,并且把子女跟自己一起陷入了痛苦的深渊之中,当子女动手反抗父亲的那一刻起,女人有没想过,子女的性格中就已经缺失了很重要的一部分,他们的人格从此不再完整。

    抹了泪,也拍了小胖子的屁股两下,而且明显的比段断打得重,“爹娘说话呢,你跑进来做什么?还打爹爹,哪本书上这么写过?”

    “儿子错了。”小胖子认错倒是很快的,马上老实的认错。

    “认错这么快,知道错在哪了?去爷爷奶奶的生祠里跪着去。”唐依一脸严肃。

    段断也不做声,小胖子没人可靠了,只能怏怏的去了后面的生祠罚跪了。一边拼命的想,自己错在哪了。

    “太严重了点吧?多大的事?”段断等小胖子出去了,才轻轻的说道。

    “父母的事从来就不该小孩子来管,小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样子。再说,现在就敢打你,将来是不是不言不合就说‘若不是看你是老子的老子,老子就打死你’?

    你别笑,我真的在医院里看到过这样的逆子。我不是迂腐的人,我从不认为什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话是对的。天性凉薄的人不是没有,对这样的父母,我从不认为以暴制暴,或者逆来顺受是对的。

    但我坚决的不认同子女可以同父母对打,不仅关乎孝道,更重要的是,如果父母都能打的人,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当没有底限时,我不敢想像孩子长大了会成什么样。”

    “所以在你看来,小胖子打我为你出气,并不是帮你出气错了,错在打了我。而是因为这件事,会对他的性格养成起来很关键的作用,你不能让小胖子变成一个没有道德底限的人。”段断想想问道。

    “我没说他帮我出气是对的?重点是小孩不能掺和大人的事,小孩子要有小孩样。”唐依又气到了,怎么段断就是说不通呢?

    “男孩子本来就跟母亲亲,小时候我爹妈吵架,我也会站我妈一边,把我老爹推开。所以我也性格缺失了?”段断也觉得有点不奈烦了,为什么唐依的想法,自己从来就理解不了?

    “你就这么希望我跟你母亲一样,对外人说,我们家儿子就是向着我?一吵架就拼命的在孩子面前说你的坏话?破坏你们父子的感情?”唐依真是气极反笑了。

    “这跟我妈有什么关系?你提她做什么?我现在说的是你小提大作,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吗?谁小时候不是这么过来的,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你这么罚孩子,他能记得住什么?反而教出一个惟惟懦懦的书呆子出来。”段断烦了,站起来吼了起来。

    “现在不趁早管,将来万一坏了,你会不会说我慈母多败儿?”段断从来没对唐依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唐依本就是吃软不吃硬,本来一天的心情就很差,现在又被段断吼了,对婚姻,对前景更觉得一片晦暗,马上反唇相讥,谁怕谁啊。

    段断嘴巴一直厉害,但他的凌厉却从来没对女子发过,被唐依一阵的抢白,他虽然气愤,却也忍住了,因为他已经看到大丫在院门口探头探脑了,只是不敢进来。平常说得小声,大家在院外自然什么都听不到,现在喊这么大声,外面听不到才怪了。他可没有吵架给人看的习惯,看了涨红脸一脸愤怒的唐依,他只能拂袖而去。

    唐依的泪又哗哗的落下,以前看到电视里,男女吵架,要么是女的走,要么就是男的走,现在轮到自己了,看到段断怒气冲冲的冲出去,那份孤独委屈就更甚了。

    虽然心里很明白,段断此时不出去又能怎么样?这样其实就是让他们分开一下,冷静的思考一下,到底自己需要什么,对方需要什么。理论是清楚的,可是轮到自己了,理论早就联系不上实际了?

    现在想想,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吵起来,明明谈他们自己的事,为什么会扯到孩子?扯到自己根本没有见过面的婆婆?为什么吵成这样了?

    唐依此时真是想撞墙了,更痛苦的事,她想说的话,其实一句也没说出来,她是想跟段断的交心的,说说他们的婚姻,他们的感情问题,为什么好好的会吵架?她不是一直认为,吵架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

第二OO章 排毒

    唐依让大丫把小胖子送到宫里去,说小胖子想李弘了,然后自己去了山上,找静慧,段断能跑,她难道不能跑?

    静慧看着唐依眼睛红肿的进来,也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这回是真的,这表情跟吵架跑回娘家的女子多么相似啊。静慧没理她,往她身后看去,“颖儿呢?”

    “送到师姐那儿了,让他跟弘儿读书去。”唐依跪坐下来,“姑母!”

    真是未语泪先流,叫完姑母,泪就涮涮的往下掉,唐依真不想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静慧,眼泪就这么下来了,止都止不住。

    “拌嘴了?”静慧能说啥。明知道是这回事,却不能不说,不然不能话题引下去。

    “嗯!”唐依边抹泪边点头。

    “为什么?”静慧照常规问第二个问题。

    “不知道,谈小胖子的教养呢,说着说着他就生气了,把我好一阵的数落,最后还跑了出去……”唐依越说越委屈,说到后来,哭得都直抽抽了。

    静慧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她是给皇帝当妾的人,一辈子连个妃都没捞着,她能告诉唐依什么夫妇相处之道,当年太上皇活着时,她也就只有一个点头说是的命。

    还有一个问题是在大唐,孩子,特别是男孩都是男人的事,现在唐依为了孩子的教养问题跟自己家的老爷拌嘴,说出去,唐依其实是落不了好的。

    “只是为这个?”静慧想了想。

    “今天……今天……”唐依不哭了,抹了抹泪,老实的伸出手递给静慧,“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啦,他说我反常,我也是,就是想哭,今儿哭了好几次了,止都止不住。”

    静慧一惊,忙拿出自己的脉枕,放到唐依的腕下,认真的号起脉来。但很快,她让唐依换了只手,静静的再号了一会,才轻轻的放下。

    “你平日都不给自己诊脉?”静慧有些无语的看着唐依。

    “我是不是怀孕了?”唐依其实心里是有数的,在段断说她反常时,她就想到了。

    这些日子乱七八糟的事太多,她也没把这些反常放在心上,但她毕竟是大夫,段断一说,她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于是也就更委曲了,自己还怀着孩子呢,段断怎么能这么对自己?不然为什么会直接冲上山找静慧,哭述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她必须让静慧来确定自己的猜测。

    “你学了这么久,连喜脉都号不出来了吗?”静慧没好气的低喝了一声。

    “这些日子为敏之的婚事忙得很,哪里想得到这些事。多久了?”唐依苦笑了一下,劝敏之那臭小子成亲时就发了脾气的,想来那会自己就已经有反应了,只是心情太坏,没往这上面想。这么算起来,其实自己月份应该有些深了。

    “快三个月了,这是大意能说得过去的吗?”老太太根本就不信。

    “姑妈,我错了。”唐依也知道自己真的错了,想想因为月事一直不准,从这些事上知道是不是怀孕成为不可能,只能老实的对自己号脉实施监控。

    从李弘回宫之后,自己就没再避孕了。本来就想再要孩子的,不是应该更加注意,自己怎么能忽略到这一步。想不认错都不成了,这对一个大夫来说,的确是耻辱。

    “好了,现在知道自己心情不好的原因了,想也知道你自己脾气坏,乱发脾气。清扬的性子我还是知道的,这次定然错在你了。”静慧是睿智的老人,无论什么时候,她就算是心里并不这么想,但是面上却绝不会这么说,反正夫妇拌嘴,本就是各打五十大板的事。更何况中国人古老的传统里,小孩打架,不问对错,先打自己家的孩子。

    “可是这次清扬也有错。”唐依有点不自在了,想想看,吵起来还是因为孩子,可是这次教孩子的事,唐依真的觉得自己一点错也没有。再说对着像老外婆一样的静慧,唐依总会不自觉中在静慧撒娇。

    “夫妇之间哪有谁对谁错的事?”静慧喝了她一声。

    唐依想想也是,如果单单只是为孩子吵架,她当然没错,可是这次的吵架问题是什么,如果没有自己之前的无理取闹,后面也不会出这些事了,所以也不能太揪着一件事。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无奈的点点头。

    “要我送你回家吗?”静慧点点头,准备让人备车了。

    “不要,我等他来接我。”唐依嘟起了嘴,哪有跑出来自己回去的,太没面子了。

    “你多大了?”静慧真是无语了,戳了唐依一下,还是让人备车了,静慧亲自押着唐依回家了。

    段断已经回家了,正在发脾气,家里没人,雷总管不知道夫人和小少爷去哪了,大丫等几个大丫头都不在,连个问话的都没有,能不发脾气吗?

    他跑出去了,又不敢找李治他们那些损友,上次的事还历历在目,同样的错误能犯两次吗?段断又不傻,出去转了一圈,没地方去,老实的又回来了,结果回来家里没人了,老婆跑了?还带着儿子!段断有点傻眼了,这是什么意思?大唐好像可以离婚的,这位不会这么想吧?段断觉得心都黑了。

    脾气没发完,结果唐依扶着静慧进来了,唐依当然对段断没鼻子没脸,但静慧是谁啊,笑着跟段断打了个招呼。

    “我今儿早起就不太舒服,依依就赶紧去接我了,想来她是着急走,忘记嘱咐一声,让你担心了。”

    “哪的话,姑妈,您哪不舒服,怎么不早点让人知会一声!您早该来了,小胖子都想您了。”段断又不傻,马上就坡下驴,这会留下静慧,这几天他就安全得多。再看看,好像缺点什么了,左看右看,“小胖子呢?你没带他?”

    “他想弘儿,我让大丫带他进宫了。”唐依扶着静慧淡淡的回了一声,扶着静慧去了给静慧一直准备好的院子。因为知道静慧总会跟他们一起过的,所以在设置院子时,一早就准备了。静慧每年也会来住些日子,她的院子也天天打扫,保证静慧能随时入住。

    静慧本来也没打算在这儿住的,可是没进门就听到段断骂管家的声音了,现在说她送唐依回来,让他们夫妇别吵了,不是挑事是什么?

    静慧也是活成精的人,根本不提这些,直接以自己做伐,表明唐依不是因为拌嘴离家,而是自己叫出去的,他们夫妇的事,她可是一点也不知道的,留着他们自己来解决。

    静慧坐好,就让唐依和段断去歇着了,想想静慧还对段断笑了笑,“清扬恭喜你。”

    “什么?”段断愣了一下,有什么好恭喜的,跟老婆吵架值得恭喜?

    “真是傻子,依依双身子,你就一点也没注意?颖儿也是孤单了一些,早该再要孩子了。”静慧故意瞪了他下,但还是笑道。

    段断瞬间石化,半天才回过神来,盯着唐依,“这次您不吃水果了,改用哭来排毒了?”

    “滚!”唐依真是气死,这位能不能正经点,有用哭来排毒的吗?

    “嗯,最近天气不错,水果多,我马上去准备,姑妈,您想吃什么?”段断马上扑向了静慧,现在段断的心情就是坐上了过山车一样,本来是跌到谷底的,结果现在好了,一飞冲上天了。刚刚的拌嘴就是浮云,人家现在是孕妇,孕妇心情不好很正常,想发脾气,太正常了。段断一点也不气了,心情好到要爆。

    “行了,姑妈要休息了。姑妈,我让人给您准备斋饭,过会来陪您一块吃。”唐依推开了段断,给静慧放好大枕,让静慧能靠着,又拿了几本书放到她的手边,并点上檀香,“姑妈,我们出去了。”

    “去吧!”静慧点点头,每次到段家,静慧都会觉得很舒服,她明白,这是准备给她养老的地方,只是,现在她已经是方外之人,回归家庭只能是奢望,她代表的不仅仅是比丘尼,更重要的是皇家的面子。

    段断忙跟着唐依退了出来,现在人家美得正冒泡,刚刚还是黑黑的天空,院子,现在已经是五色的了,一切很美好。一点也想不起自己曾经跟夫人发过脾气的事了,一出来就拉着唐依的手,笑得跟傻子一样。

    “夫人,真是辛苦了,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做去。”

    “我让颖儿在宫里住几天,看看要不要跟师姐说说,让他给弘儿做伴读,反正他们一起读书这么久了,都挺习惯了。”唐依不经意的抽出自己的手,把对小胖子的安排一说。

    “也行,不过让小胖子在宫里住好吗?你不想他?”段断倒不介意,不过他严重怀疑李治和武MM会不会介意了。

    “看看再说吧。”唐依现在还没想那么多,毕竟这不是什么大事。

    出了院子,吩咐管家准备斋饭,静慧常来常往的,家里的斋菜厨子是顶顶好的,又有段断那个好吃的主在,自然要多精致有多精致。连平时几位公主也会常常到他们家来借将,好准备一些斋戒的日子。所以只用吩咐一声,其它的都不用唐依过多少操心了。

第二O一章 交心

    安排完了,唐依才回了自己屋里,换上常服,从宫里出来就没换衣服,然后直接去找静慧了,也就是说这身正装已经穿了一整天了,自然累得很了。

    换了衣裳,洗了脸,她舒服多了,再坐回春凳上,这是她热爱的大唐家具,主要是大唐虽然有胡床,可是与家里的装修配不上,再说哪有没事一回家就躺****的,也没看像不是。春凳就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又可以像床一样让她半躺着在窗边晒太阳看书,又不会让人觉得她没有规矩。功能等同于现代的沙发,还比沙发舒服。

    “夫人,小人错了,小人下同绝对不再跟夫人顶嘴了。刚刚已经吩咐下去了,门口放炮仗;遣人跟岳母那儿去报了喜;老雷已经去给夫人找新鲜的果子了;对了,我刚让老雷每人赏一个月的月钱……”段断又坐回刚刚他们吵架的地方,不过这回他则絮絮叨叨的说着乱七八糟的安排。他们不是土著,他们很多大唐的规矩都是不懂的,家里现在也就一个静慧,不过现在好像也不好意思让静慧出来主持大局,也就只能和雷总管商量着办。当然是雷总管说,段断听。

    此时的唐依已经不生气了,她有那么大的气、委曲,除了因为怀孕引起的情绪化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对武丽娘这件事的过度紧张,自己做的蠢事的懊悔。

    往深了想,其实还是对段断的不确定。莫名其妙的吵了一架,心情却没有更坏,但实在也没有更好,因为话没讲透,还郁在心里,不然,到了静慧那儿,她不会还哭了。

    “真这么高兴?”唐依好一会儿才盯着段断的眼睛,第二个孩子的到来至于让段断这么高兴吗?又不是第一个,他们已经有了可爱的小胖子,其实有没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对他们这俩个现代人来说,价值并不那么重大,只是知道在大唐一个孩子绝对不够罢了。

    “你怎么啦?”段断咽回了那些表衷心的话了,现在的他多少已经明白,唐依反常也许真的有话想说了,而这些自己一定回避不了,下决心问道。

    “想跟我谈了?”唐依本就一直关注着段断的神色变化,现在俩人都已经冷静下来了,氛围也不错,也许真是好时机了。

    “本……”段断本来想说本就没事,他一直想好好的谈的,但话到嘴边了,看唐依的那深思的目光又说不出口了,六年了,一直以为他们可以这么一直过下去,谈不谈的并没那么重要,孰不知,其实自己也许根本就不想面对吧。好一会儿,笑了笑,“你说吧。”

    “你以前问过我,如果有一天,当我发现你也与我无法沟通时,我会不会像对郝家一样壮士断腕。记得我当时怎么回答你的吗?”唐依没有直说,靠着软垫幽幽的说道。

    “你说我是你丈夫,没得选择,所以你会迁就我,但外人你却不会的。”段断这个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那时我错了,就像你说的,我从来没谈过恋爱,我不懂得如何付出,我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是对的,对你,对我们的婚姻,我抱的就是认命的态度,还说了一堆,因为你是考据派,我是行动派的傻话,说自己不问原由,只管手术,我只要我的病人活着,却不管病人为什么会病,为什么会伤。”唐依对那次的谈话记忆非常深刻,倒也不是刻意的去记,而就那么留在脑子里了。

    “也没什么不对,你这些年做得一直很好,我们相互信任对方,如果没有你一直的迁就、妥协,我们应该没现在过得好。”段断想想说道。

    有时觉得自己太感性,小胖子出世之后自己不也彷徨过吗,那时也是唐依把自己拉了出来,重新站起来。有时不想谈更多的也是怕面对,以前是自己茫然若失。

    到了这儿,不得不与唐依在一块,正如唐依说的,他是考据派,他如果说不是真的确定自己很爱那个人,母亲再反对又有什么用?所以与其说之前分手的女友都是母亲不同意,其实更多的也是他心中那份不确定,因为不确定了,母亲一反对,他也就抽身,并且能很快的投入到下一段感情之中。

    现在好容易已经习惯了,没想到唐依却不淡定了,可是他不想谈这个,他觉得都到了这份上,他们过得又不是不好,对外面的女子,他也喜欢看,喜欢欣赏她们,可是却从来没想过,这些人可以代替唐依,他现觉得唐依就是他身上的那根肋骨,无可替代。既然都无可替代了,还有什么可说的,说得太白了,反而失真了。所以他回避,可是现在似乎回避不了,那么他也就别回避了。

    “是啊,我把感情分得很清楚,你和小胖子是我的全部,然后对敏之,慧之我会关心,可心里明白,比较起来我更喜欢一直帮我忙的慧之,但那只是喜欢;对义母,姑妈其实也不同,你知道,我更喜欢姑妈;我和公主们是朋友,但依然话到口边留三分,我无法做到推心置腹。这么多年了,我们朋友,家人的圈子也没有再继续扩大,就这么几家人。连一直很照顾我们的师姐娘家,我们都保持了距离,不管是出于什么考量,我是心冷的人是毋庸置疑的。

    有时我会想,如果没有穿越,我们能在一块吗?我们谈过,你说如果真这样,你会接你爸妈回国,我们一起好好过。我很高兴,却不敢说,那样我们一定是怨偶。除非你我之间一个人放弃事业,不然我们根本就没法在一起。不管谁放弃,我们都会很痛苦,婚姻从来就不是牺牲,妥协能维持的下去的。

    因为知道这点,我才痛苦,我们在特定的环境下走到一起,然后不得不与对方绑在一块,这是幸福吗?是爱吗?好吧,就算什么都是假的,我们之间这六年的感情不假,我们相依为命,我们有小胖子,我们有共同的生活目标。可是再过几年呢?

    再过几年,我们像师姐说的,溶入了大唐,我们开始认同大唐,能用大唐的思维来生活时,面对外面的****,我们还能坚守对方吗?

    这也是我发现武丽娘有苗头时,就想利用师姐灭了的原因,师姐问了我两次,‘你就这么不信清扬?’不,我不是不信你,而是我从来就没信过这个婚姻。”

    “我想过,如果我们回去了,会不会还在一起?结论其实和你一样,除非我们俩都放下一切,你跟我回牧场,你在小镇上做医师,我管牧场,可是那样和现在又有什么区别?”段断笑了,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后来我不想了,想有什么用,你也说了,如果……如果……如果有用,我们还用想明天吗?”

    “不想就当不存在?”唐依瞪着他,她现在说的不是如果,而是真实的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他们基础不牢,隐患就一直存在,一但有一点点外力的作用,他们就尸骨无存。

    “是是,我想错了。”段断笑了,轻轻的安慰了她一下,习惯的妥协了,但看看唐依那又圆睁的大眼,又笑了。

    “你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我们一直这样,天天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倒是其乐无穷,可是也累不是。你把交友的圈子控制在小的范围之内,你保持着我们之间的稳定,其实也是一种拒绝溶入的信号。我也是,就像你说的,我也在拒绝,我想的是如何逃离长安,逃离武MM,过世外桃源的生活。但今天武MM已经点出来了,她容忍够了,她在逼我们溶入,她救我们可不是让我们逃得远远的。而你也明白,所以你暴发了。对你来说,溶入代表着无尽的****,你觉得那就是外力,外力会把我们本就不牢靠的基础,轰得片瓦无存。对吗?”

    “你早就想到了?”唐依吃惊的看着看似一向没心没肺的段断。

    “我从来就没你聪明,李治说过我们,他说咱们是‘唐谋段断’。你想问题,我来决断。可能这些事隐约在我脑子里过过,但是并没有引起我的重视,你说了,我才想明白。”段断摇头,他从来善于发掘这些细节上的东西的,但他毕竟是搞科研的人,他更善于在现有的细节之中找出正确的方向。

    “现在你有结论了吗?”唐依也听武MM调侃过,但她并没有过心,本来家里做主的人只有一个,而段断看似什么都听自己的,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事事听段断的。

    “我刚说了,你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来想?你怕女小三,难不成,我不怕男小三?大唐贵族女子养几个****是很风雅的事,你不是跟我说过,李淑出游时,也会带几个酸人吟诗取乐,驸马也是一笑置之吗。”段断拧了她的小脸一下。

第二0三章 责任与义务

    唐依愣愣的看着段断,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李淑有时会约他们去游船,赏景,而画坊之上自然少不了那些风雅的文人一起做诗,唱曲。唐依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但也知道应酬这种事,不能太当真,但她从不会跟人乱搭讪。

    回来还跟段断说,看来二十一世纪还是更封建一点,结婚的女人在没有丈夫的陪同下与男子调笑,在现代是会被人暗暗鄙视的,而在大唐竟然是风尚。明知道几位公主家庭都很不错,可是看到他们那样,唐依还是心里膈应得很。

    现在段断把这个提出来,难不成想说,他们应该效仿欧洲贵族婚姻,只要生了继承人,完成了各自对家庭的责任,就可以各自为政,各自精彩?

    “笨家伙,我是告诉你,在大唐诱惑是平等的,你在关切我时,我的眼睛也时刻在你的身上。”段断长叹一声,“傻子,我也想过我是不是真的爱你,是不是因为到了这儿,没法子了,才走到这一步的,后来我不想了,不是回避,而是没有意思,你是我的肋骨,明白吗?”

    “不是左右手?”唐依对这明显歧视性的语言很不感冒,上帝可是因为亚当寂寞了,于是用亚当的一根肋骨制造出了夏娃,现在竟然被这位说自己就是那倒霉的‘肋骨’让唐依怎么高兴得起来。虽然意思她是听明白了,但还是膈应。

    “你希望我牵你的手,就是左右牵右手?我们还没到那一步吧?”段断不高兴了,使劲的抱住了唐依,“别闹了!”

    唐依本想挣扎的,但最终放弃了,身子软软的依在了段断的怀中,其实刚刚说开了,她就开解了,刚刚也真的有些无理取闹的意思,这本不是她的性子,从小她一言一行可倍受关注,怎么可能让她这样任性。是不是因为段断太宠自己了,自己忘乎所以了?

    “我是不是越来越不可爱了?我看书里那些女子都好可爱,千灵百巧,像俏黄蓉,即便是人家说《神雕》中婚后的她太讨厌,可是我想在郭靖的心里,她一定是很好的很可爱的妻子。”

    “那是小说,不过我父亲倒是说神雕中的黄蓉与射雕中的她是一脉相承的。多疑、善妒,无论对谁都是一肚子心眼,但其实正是她的可怜之处。戴着面具过一生,最亲近的丈夫其实都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不可怜吗?”

    “……”唐依瞠目结舌,黄蓉不是该是贤妻良母的代表吗?

    “金大大骨子里其实是很大男子主义的,古大大就不同了,他崇尚的是欣赏女子,风流不下流,看着他的男子都风流倜傥,但是他们都很尊重女性,即便是风尘女子,他也都写出最美最善的闪光点。”段断轻轻的拍了她一下,轻轻的把她推出来,靠好,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现实中完美的女子很多,可是我们看到的都是最光鲜亮丽的一面,回到家,她们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不然后来为什么家庭伦理戏那么风行于世了?我要的是妻,不是天天和我斗心眼的人,那种连老公都不能看卸妆之后女人,送我都要。”

    唐依有点明白了,刚刚的懊恼真的烟消云散了,“就像你妈妈,虽然你总说她不讲理,一言堂,可是你们父子却无条件的服从,其实因为你们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

    “不仅仅是这样,你只听到我说她的不讲理,她的一言堂,却没听我说她吃苦耐劳的一面,餐桌上永远是爸爸爱吃的,我爱吃的,问她爱吃什么,她竟然说不来的呆滞表情。就算把老爹管得死死的,可是老爹喜欢的事物,却从来没有真的放下。”段断满眼的温柔。

    “老布什家的巴巴拉,你觉得为什么能得到两代总统的爱戴?即便是小布什当了总统回家,巴巴拉照样能一掌打掉小布什跷上桌上的脚。

    还有戴安娜王妃与卡米拉之间的战争,明明不是一个段位的,可卡米拉却得到了最终的胜利,别说男人的粗鄙,男人其实想得都是一样的,我娶的是妻,是给自己娶的,不是给人看的。”

    唐依这次真的有点傻眼了,可是细细一想,又不得不得重新审视这些名人轶事,那些在电视上秀恩爱的,没几天的功夫说不定就离婚了,但是天天在报上说分手,说外遇的,全世界人都以为他们离定了的,反而离开聚光灯后,人家过得挺好。

    但说王子与公主的童话,王储与戴安娜,完美的结合,等他们离婚时,查尔斯几乎是千夫所指,等到戴安娜意外身亡后,几乎成了整个英皇室的灾难,连女皇都不得不向戴安娜低头。

    那时唐依都会关注,因为不得不关注,每一张报纸都是头条,大篇幅的报导,前世今生都拿出来说,想不知道都难,而唐依与大多数人的观感都是一样的,卡米拉,终身的小三被扶正,想得到认同都很难。而最让唐依忍受不了的是,她那时特想替戴妃问一句,‘明明你们相爱,为什么要扯上我?’所以卡米拉后来被民众所接受后,唐依还是对那位小三不很感冒,现在段断却这么说,让她有些不能接受了。

    “你认为卡米拉当小三还有理了?”

    “谁是小三还不一定呢!”段断摇头,“卡米拉不容于王室,他们都是贵族,他们深知自己身上的责任所在,所以卡米拉退出,建议查尔斯娶可爱的,容易被民众所认同的戴安娜。而且在他们之前几年的婚姻生活据说是很美满的,不和是在之后。戴妃的光芒取代整个皇室,她不再是查尔斯的妻子,而是戴妃了。查尔斯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甚至于成了一个纨绔子弟。却没人想,如果戴妃不是查尔斯的妻子,她又算什么?”

    “段断!”唐依不高兴了,这简直就是男权的言论。

    “你听我说,无论世界进化到什么时代,无论古今中外,约定俗成的价值观其实都是一样的,包括女子都会自然而然的以男性为主。我不否认戴妃是很出色的形像代言人,可她在家庭中所扮演的角色是失败的,她没有分清主次。她从来就没搞清楚,她戴安娜后面总会加上王妃两个字的重要含意。如果没有那俩个字,你觉得她能做后面的那么多事吗?责任与义务从来就是相辅相成的,她做到了王妃所要的公众责任与义务,可是忘记了本质,王妃的本质是什么?她是王子的妻。”

    “所以你希望我别学她?”

    “傻子,你们不同。我又不是王子,我们没有公众的期待。我只是告诉你,婚姻的美满与女子的容貌、聪慧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在于定位。当然这里的前提是男人也得像男人,男人得有一颗包容欣赏的心态。

    换个角度,如果说查尔斯能抱着包容欣赏的心态来看戴妃所做的努力,也许他们也会很幸福,可是他没做到。当然,他也做不到,他生下来就是王储,天之骄子,他从小就在光环之中成长,都是别人捧着他、顺从他,而且他一直做得也不错,直到戴妃的崛起,事实在我刚说了,戴妃的悲剧并不是她的光芒取代了王子,而是取代了整个英国皇室。甚至于,后来她几乎挑战了整个皇室,连女王都不得不对她低头时,她的悲剧就是必然了。”

    “难道她就应该委曲求全?”

    “亲爱的,那换个咱们熟悉的人来做对比,武MM,你觉得她为什么六十多岁才登基做皇帝?”

    “李治死了,儿子没一个成器,传给女儿,朝臣不让。”唐依冲口而出。

    “是啊,李治活着时,她为什么不?她代理朝政时,是因为李治得了眩晕症,后来李治死了,她把皇位传给了李显,结果李显上任第一天就大封后族,甚至还说,他们把女儿许配给了我,我把国家送给他们都是应该的。你让武MM情以何堪?废了他,传给李旦,结果李旦做了什么?只要您让我当皇帝,这个国家还是您说了算,包括妻子进宫失踪,李旦都可以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转头请武MM登基做皇帝。这段话写在历史之中,大家自然都会说武MM强权,李旦怕了她,可是站在帝王的角度,你觉得李旦能担负起一个国家吗?这个国家的强盛是武MM和李治的心血,你觉得就算是李治活着,他能容忍这俩败家仔来继位?”

    段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大喝了一口,看看唐依忙把自己的杯子递给了她,唐依笑了,低头就着段断的杯子也喝了一口,段断继续。

    “武MM可比戴妃有政治头脑吧,可是她完美的做到了妻子应该为丈夫做的,再给了儿子机会,结果失望之后,她只能自己来做,这是个过程。戴妃做了什么?先把自己做大做强,强到一定程度之后,独立出来,把皇室的脸面踩在脚下,她没想到的是,皇室里包括着她的丈夫和儿子。”

第二O四章 得罪人

    唐依不知不觉又被段断给忽悠了,完全忘记自己最初想说啥了,不过也算了,说啥啊,反正知道自己跟段断本就剪不断、理还乱,干脆也别费那个事了,就跟段断说的,他都不想了,自己还想个啥?就这么着吧。

    唐依终于怀孕了,高阳第一时间冲了过来,气得直嚷嚷,她最小的儿子都十岁了,大唐十三四岁就能定亲,且不说唐依这回能不能生女儿,就算生了女儿,唐依就算不介意自己儿子大十多岁,自己还介意儿子二十岁娶不上媳妇呢。

    唐依哈哈大笑,就喜欢看高阳这样,而边上房小四在边上脸红红的,十分幽怨的看着自己的老娘,有带着当事人来说这事的吗?自己又没闹着娶媳妇。

    “你才真是恶人先告状了,明明是你上杆子说要跟依依结亲家,现在又嫌人家的孩子小,你倒是常有理了。”李淑和雪雁结伴而来的,正好有门口听到了高阳的嚷嚷,啐了她一口,见唐依要起身行礼,手虚按了一下,“行了,讲这个干嘛。”

    “叫我说,你回去跟驸马努力一把,生个闺女嫁到段家就是了,反正就算不能配小胖子,还能配给肚子里那个,依我看,只怕这胎也是男的,你没看皇后娘娘也是连生两位皇子吗?”雪雁也调侃起高阳来。

    高阳倒也不是那扭捏的性子,马上加啐了雪雁和李淑一口,“呸!我要是能再生,还着这急。没看到小四都十多岁了。”

    小四都没地站了,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才好。

    “行了,当着孩子呢!小四,玩去吧。”唐依还是善良,笑着解救了可怜的小四,小四红着脸,撑着给姨妈们告辞,然后飞一般的逃走了。

    “你看你,像当娘的吗?”唐依顺便把高阳踩一把。

    “有什么像不像,本来就是。”高阳把头一仰,马上手一挥,下人们都退了出去,连跟着雪雁、李淑的人也识趣的都出去了,一群人凑到院里聊天喝茶去了。

    这是唐依的主意,每次都让他们出去,可是出去了,一个个站得跟傻子一样,被人看到了也不是个事,弄不好传出去还说主子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在商谈呢,唐依每次就让自己家的下人们在院里摆上桌子椅子,让他们在外面喝茶聊天,一边守了门,一边也能让人盯人,谁也别想偷听。

    “出事了?”唐依最近可没心思管朝上有什么事,但想想昨日进宫,武MM突然说自己是外人的话,心又不安了,武MM是谁啊,从来就是草灰布线,意在千里之外的主,怎么会无来由的说这话。

    “户部传来消息,你们家那口子今年收的税比去年高了三成。”高阳收回了笑容,严肃的说道。

    “有问题?”这事唐依倒是知道的,段断有说过,而且这还是段断刻意放水的情况下,在段断和唐依计算之下,只要稍微收紧一点,高个五成一点问题也没有,但想到总得给之后几年留下点余地不是,总不能一次把水都收干了。为什么高阳这付表情,明明是好事的。

    “就是没问题才糟,段断其实没做什么,就是把条款细了点,结果就这样了,你让其它老臣们怎么活?”李淑淡然一笑,轻轻说道。

    “听说上次新罗来送礼,你们也没收,还骂了人家。合着就你们是清如水,明如镜,我们都是贪财的主了。”雪雁咯的笑了。

    唐依可是从小在大院里长大的,马上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了,户部从来就是长孙家的地盘,段断空降进去,虽说只管税赋,可一上来就多收三成,让长孙家的脸往哪里摆,现在雪雁又说起当初新罗送礼的事,等于是把当初收了礼的那些人脸上打了一巴掌,不知不觉的等于是得罪了一大排人。所以武MM要说那话,弄了半天,武MM不是想骂她,而是气段断不会做人,自己没把好舵。

    “咳,你看清扬是那不贪的主吗?当初清扬负责卖粮一事,算是主事的吧,结果那使臣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送来的最晚,东西最差。清扬气得不得了,觉得是那使臣打他的脸呢,直接退了回去,你们也是知道卖粮是怎么回事,其实就是阴了新罗一把,若是新罗人会做,段断定然不会那么狠的。”唐依白了雪雁一眼。

    李淑正在喝茶,一口把茶给喷了出来,这事她心里也膈应了好久,不过想着唐依和她的关系不错,两家还做着生意呢,不想把关系弄僵,就压着没说,结果实际跟清廉没什么关系,是段断嫌少了。

    雪雁笑了,其实她根本就没收到,她跟高阳一样,没领什么差事,新罗人才不会送她礼呢,不过刚刚就是提个醒,也想帮着李淑解开心结罢了,效果不错,也就放下心来。但还得接一句。

    “所以说做事不仔细,看这闹的。”

    “他们懂个屁,你瞧瞧这俩人,除了我们几家,他们还跟谁有交往?几位老臣本来上门示好的,结果人家根本就不理这茬,知道的是他们不懂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高傲,上了皇后的船,旁人都瞧不上眼了。”李淑白了唐依一眼,话虽说得狠,可是真心为了唐依好。

    “那些是好人吗?依依,姐姐支持你,老娘早就看那帮人不顺眼了,一个个面上笑嘻嘻的,一转身就亮刀子。”高阳不乐意了,当然她也是吃了亏过来的,早就对那些人恨的牙痒痒了。

    “你是长公主,你打了骂了,有我们包着你,皇兄也不会把你怎么着,只怕反而还高兴。可是清扬和依依毕竟根基尚浅,现在礼部正打算报请皇兄立嫡长子代王为太子。代王可是在你们家养了一年多,你昨儿又把颖儿送到宫里去,这些都会给人不好的联想。”李淑放下杯子,抹了抹嘴,正视着唐依,其实别说那些人了,就算是李淑自己也不禁会怀疑,唐依这么做的目的了。

    “是小胖子想弘儿了,闹着要去,家里又没人跟他玩,我身子又不舒服,实在闹不起了。再说了,敏之的婚事师姐说交给我了,我哪里还有心思管小胖子,被闹不过,送他去了,我真没想那么多啊。”唐依真是欲哭无泪了,虽然知道李弘一定会被封太子,可是问题是,他们真没想过要用小胖子来做什么。

    “所以说了,你们做事不仔细,太任性了。”李淑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行了,他们什么性子,你这么多年看下来,还不知道?做都做了,想想办法吧。”雪雁轻轻的拍了李淑一下,转头笑笑,“其实我看也没什么,送代王出宫是皇上的意思,你们也是没法子,现在去接小胖子回来,又太着眼。我看还是将错就错算了,让皇后娘娘下个懿旨,让适龄的宗室子弟进宫陪代王读书,小胖子也就不显眼了。”

    “小胖子又不是宗室,不是更显眼。”唐依这回可不傻了。

    “你是皇后的师妹,你的身份摆在那儿呢。”李淑恨恨的又吼了唐依一下。

    唐依很哀怨,虽然知道李淑是好意,但是问题是,师妹又不是亲妹,就算是亲妹,也不算宗室不是。只能算是娘家人,不过,代王是武MM生的,找个娘家人来陪儿子读书,任谁也说不了什么。更何况还有更多的宗室子弟做陪呢。

    不过双拳难敌四手,小胖子就一个,李弘和小胖子关系又好,那些宗室子弟不会联合起来对付小胖子吧?校园暴力可从来就没消失过,敏之怎么过来的?还有《红楼梦》里,秦钟过的什么日子?这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啊。

    晚上等段断回家,把公主们的话一转述,段断又开始摸下巴了,段断可是人精,他本就在外头,这些事他老早就知道了,但不想告诉唐依,不是白让她操心吗,现在公主们反窗户纸给捅了,他也就不瞒了,但还是说得小心,重点就在他已经有了应对之法,让唐依别担心。

    “税赋的事,长孙家不高兴也没办法,方针是陛下定的,我只是执行,长孙家要找我的茬,就是挑陛下的错,他们都是人精,不会干这傻事。

    至于说上次退礼的事,我没告诉你吧?我让刘仁轨用高句丽的船,化妆成高句丽的人,把粮抢了回来。当然是进了新罗境内,大唐军队回了,才动的手。高层都知道这事,新罗又派人来了,哭着喊着要再卖粮给他们,再就是要大唐帮他们报仇。高句丽和百济也听说大唐卖粮给新罗了,也派人来了,三方正闹着呢,陛下的意思是坐壁上观,由着他们闹去。现在谁敢收他们的礼,就是找打。

    小胖子进宫伴读的事,估计不是李淑的意思,而是宗室的意思,李淑他们跟咱们的关系再好,也好不过自己家里人去,他们怎么能容忍外戚当权。武家没什么人,他们的目标就是咱们。所以让小胖子玩几天就回来,说他不乐意读书就完了,这浑水太深,咱们可不趟。”

第二O五章 溶入大唐

    唐依在家休息了几天,当然也没闲着就是了,天天在家收贺礼,开玩笑,皇后最喜欢的师妹紧跟着皇后的步伐怀孕了,连皇后都开心的给了赏赐,替她看孩子了,这种荣耀是每个人都能有的?此时不巴结,更待何时?

    而因为刘仁轨的关系,段断跟军方的关系不知道何时变得不错起来,加之牧场终于向军方售出了第一批战马,如此一来,兵部的人看到段断就跟看到亲人一般,虽然牧场的规模远达不到军方的要求,但总好过求购外族那些人吧。如此一来,军方一听说段断终于又有孩子了,于是也成群结队的来送贺礼,也知道段断俩口子的脾气,本人不露面,只派个家将带着名帖,附上礼物,双方都没负担。

    大家都很上道,唐依只负责看礼单,吃的、喝的、药材、玩具……这是正常礼物,不正常的送古董、珠宝、字画也不知道是送大人还是送孩子了,更有甚者送女人。有说送给夫人用的,有的说送给大人用的!

    唐依恨不得把送女子的那些人的名字盯出一个洞来。依着唐依,就全退了,可是才受了再教育,正打全身心的溶入大唐呢,退了得罪人是小,主要人家觉得你不主流,这就不好了。

    东西分门别类放好,单子也交给雷总管,这些将来都是要还情的,得记住了。雷总管快要热泪盈眶了,主子们终于有了觉悟,之前除了几位常来常往的人家,其它人送什么退什么,一点颜面也不给人留,他劝了无数次都没用,现在可好了,主子们开窍了,欢喜的连声应承。

    他也是从这个家一穷二白跟过来的,他当然知道主子好了,他这个供奉才做得长久,子孙后代也跟着有依靠。不在乎东西多少,这代表着一家之兴旺的信号。

    唐依也没问他送来的下女怎么处置,雷总管也没问,在他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送个把使唤人,在大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他还真没当回事。

    唐依看雷总管那么淡定,自己也就淡定了,偷问过还在家里住着的静慧该怎么办。静慧瞪了她一眼,拿了本书,侧身去看,根本就不睬她。

    唐依也知道老太太的意思,自己看着办,老太太能跟她一辈子?想想府里的下女原来想签活契,当雇工用。反正银钱清白就完了。可是那是现代的做法,不是大唐的作法,好容易让他们习惯了,敢使唤的,能当心腹的,就只有签了卖身契的,手上有东西,那些人才不敢翻去大浪去。签了死契,就算是主家打死,官府都不会追究,没人权啊。

    虽说一边感叹,一边却也不敢真放了,一家子的身家性命,谁更重要?这是不言而喻的。

    家里的事告一段落,唐依进宫接孩子了。

    因为事前有派人申请,等唐依到了,小胖子,李弘都在武MM的正殿中等着呢。

    “弘儿今儿不用念书?”唐依倒是很高兴的,好久没见了,还挺想他的。

    弘儿与一年多之前大不相同了,虽说也是三件头的王子常服穿着,脸上也渐有皇家的范了,但不再是之前那个循规蹈矩的小大人了,目光之中很有些灵动之色。

    在段断的多吃饭,长大了就能保护小胖子的诱导之下,人家每天多吃、多动,个头窜了起来。加之小胖子从小就不是那省心的孩子,段家啥也不多,就是玩具多,小一点俩人一起骑车,后来小胖子想要小马了,于是段断也不介意,牵回两只小马驹给他们,教他们骑,反正庄子就这么大,也没有什么沟壑山丘给他们探险,每天带着他们骑几圈,当锻炼了。平常不觉得,等李弘回了宫,武MM每次见都欣喜不已,每回都不同,眼见着开朗健硕了。

    等李弘正式回宫之后也保留了这一习惯,李治知道了,还挺高兴的,虽说他是帝王,可他也是父亲,哪个当爹的不喜欢跟儿子一块玩?只不过看玩什么,别的吧,李治觉得有损帝王形像,也觉得对李弘没什么好处,怕玩物丧志,可是骑马好,李家本就有胡人血统,骨子里就血性,觉得跟儿子一块骑马,顺便谈古论今,又能增进感情,何乐而不为?这成了李治固定的每日亲子时间。他不知道的是,就这么点改变,对他和长子的将来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当然这是后话了。

    再说李弘没又变回小大人,武MM也是起到很重要的作用的。这次武MM的高压政策没有了,李弘只要好好读书,完成功课,想玩什么玩什么,想去哪去哪,想吃啥吃啥,武MM一点不高兴都没有,一开始李弘都有点不敢相信,这个是不是自己亲妈了,还适应了好久。适应了,自然小孩子的天性也就冒头了,当然了,这份天性在段家可是用了好长时间才培养出来的。

    其实之前武MM也真是没法子,武MM之前拘着他,是因为那会李弘算什么?母妃身份不显的小皇子而已,上面有皇后嫡母、太子大哥,一个不小心就能把他的小命玩进去。

    现在后宫中最大的就是武MM,她早就肃清了王氏,萧氏,还有其它人的暗桩,小李弘回来了谁敢动他?武MM自然也就不会再跟之前那样了。她可是亲妈,她当然也想看到儿子高高兴兴的,快快乐乐的成长,只要有条件。

    李弘对唐依倒是很喜欢的,在段家可是唐依一手照拂,从不敢假手旁人的,竟比亲姨妈尚还亲上几分,先行了礼,然后马上牵起了唐依的手。

    “知道姨妈要进宫,弘儿今儿特向先生告了假。”

    “是啊,看来弘儿一定很得先生的欢喜,不然哪能这般。”唐依也知道自己说这话有点亏心,这位马上就在正位东宫了,先生说得好听,其实就是臣子,谁敢不允。当然前提是李治和武MM也暗允了。但小孩子是要夸的,越夸越上进。

    “弘儿惭愧。”弘儿脸红了,让唐依差点想拧拧他的小脸,不过没敢。

    “娘,你来看我的吗?”小胖子冲了过来。

    “来接你的,玩疯了吧?你不上进,难不成还要耽误弘儿的功课?”唐依看了武MM一眼,难不成她没说自己来接孩子的?

    “颖儿要回去?母后为何没说?”弘儿也吃了一惊,原以为颖儿进宫是来陪他的,就跟他在段家一样,现在怎么就说要走。

    “还没定呢,你快求求你姨妈,让颖儿留下吧。”武MM含笑说道。

    “娘……”小胖子果然是叉烧,人家根本就不想家,看到老妈很高兴,可是想到回家就是自己,他坚决的反对。

    “弘儿,带颖儿出去玩吧,姨妈和你母后再商议一下。”唐依明显感觉到了李弘握紧自己的手有些僵硬了。

    李弘果然是五好宝贝,虽然不愿意,还是轻轻的放开了唐依的手,对武MM和唐依中规中矩的告辞,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小胖子出去了。

    “弘儿被教得真好。”唐依又感叹了,为什么这不是自己的儿子,真是太泄气了。

    “要不颖儿我帮你教教。”武MM指指自己对面的坐垫,示意唐依坐下。

    “师姐!”

    “知道你们怕事,觉得弘儿养在宫中,弘儿又被请立太子,有些太扎眼了。我与陛下说过了,本就要给弘儿找几个陪读,弘儿留下也不会太惹人注目。”武Mm也是人精,外头的事她比唐依清楚。

    “您看颖儿像是能好好坐下读书的料吗?您也不怕弘儿给带歪了。”唐依干笑着,虽然不愿意这么贬低儿子,可是珍爱生命,远离凶险段断和她共同的人生目标。

    “所以你们不愿意。”武MM抬眼看着唐依。

    “是啊,不愿意,我和段断什么性子您是知道的,我们那儿有句话,幸福就是在‘农妇山泉有点田’,我们对颖儿的期望也是这个。”唐依也不想跟武MM再打马虎眼了。

    “有人说过什么了?”武MM是谁?斗争了三十多年,才冒头,现在人家想下船了,她能乐意?

    “师姐!”唐依哪里能想到武MM已经想到自己和段断想跳船了。她没那个心眼,摇摇头,“没人说什么,现在让颖儿占一个宗室子弟的伴读身份,陛下您是因为真心喜欢颖儿,可是旁人不会这么想。只怕想的是我们把颖儿陪在弘儿的身边,有所图。再说,我们喜欢弘儿是因为他是好孩子,就像您喜欢颖儿,也是因为您看着他长大,您当他是亲侄子。弘儿和颖儿是兄弟是朋友,关系单纯,成了伴读,所有人都会告诉他们,他们不一样,他们一个是皇子,一个是臣子。”

    武MM也是有七窍玲珑肝的主,马上明白了唐依的意思,对李弘来说小胖子是朋友的存在,就像段断与李治,唐依与自己,没有明显利益的驱使。而弘儿与小胖子之间的感情就更干净了。唐依希望替孩子们保持这种感情,武MM也想。

第二O六章 X国夫人

    “陛下跟我说想给你个封号,这样颖儿在宫中行走也好看些。”武MM不在纠缠小胖子的事了,说正事。

    当然,这俩件事其实也是一件事,他们夫妇也知道以段家目前的官职,想颖儿在宗室伴读之中不至于被欺侮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有武MM护着,李弘的保护,小胖子的毕竟有离人的时候,总得让人知道,小胖子的爹妈官职不高,可是人家是天子夫妇的心腹,让那群小子的爹妈别长一双富贵眼。

    现在虽然她默许让小胖子回家了,但以武MM看来,能到手的封号为什么不要,不拿白不拿,更显示李治对她娘家的看重,所以她很能一分为二的看这事。

    “封号?清扬是五品,我算是宜人还是淑人?”唐依还真不知道,只是好像听人说过,一品官的老婆才能叫夫人,有官印的,她是五品,当然也有印,有朝服,不过她跟段断一样,除非万不得以,不然她才不穿呢,这些年她也就穿过几次,比如过年时进宫拜年,还有就是武MM封后大典上,其它时间,她穿着嫌累,所以她倒是知道自己不是被封了一个什么人,开始时还是知道的,现在早忘记了。

    “三品是淑人,四品为恭人,五品为宜人。”武MM已经不气了,因为知道,为这个气,她就不用活了,“五品上都称为诰,一般人都会自称诰命。陛下当然不会给这些傻品阶了,你和清扬与国有功……”

    “清扬有封赏。”唐依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功劳,而且再说了,被人惦记是好事吗?那天李淑的话,搁在她心里难受了好几天,什么叫‘她是皇后的师妹,身份在那摆着呢’,她有什么身份?难不成皇后的师妹也算是个身份?如果现在真的答应让李治给自己一个超品的封号,她就真不用活了,身上烙了一个洗都洗不掉的外戚身份了。

    “他还好意思说,混了这么多年才五品,连累老婆儿子。”武MM恨铁不成钢啊,多好的苗子,愣不往正事上使力。

    唐依很想反驳一下,大唐此时一二品是虚职,正经职位是从正三品开始的,连宰相都只算是正三品,段断六年混五品,挺不错的。要知道李义府如果现在不倒,就会上折子说,天下应该废除《氏族志》,五品以上的官员皆入士流。所以五品真的挺不错的。

    再说段断的职位相当于现在的财政部司长,就算唐依号称自己出身大院,其实老爷子们也就只能在部队上横一下,正经比官职,只怕跟段断现在差不多。

    但看看武MM的脸,唐依还是算了,跟皇后说职位高低,就是等于跟****说,其实财政部司长的官挺大的。想想看,京里五品多如牛毛,就跟八十年代在北京,连副部长都只能骑自行车上下班一样的道理,架不住起点不同不是。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陛下是打算封一下杨老夫人和姐姐,正好一块了。”武MM瞪了她一眼,但还是缓和了一下口吻说道,当然她希望这样唐依能接受得容易点,却不知这正是唐依最不能接受的。

    “封老夫人和贺兰夫人是应该的,他们一位是国夫人,一位是节妇,我算什么?难不成您让以为依依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里的鸡犬?”唐依脸色都变了。

    武MM看唐依这样,马上就想到上次小胖子挨打,李治觉得不好意思,想加封段断和小胖子时,唐依的表现,愣是顶着气拒绝了,在她看来,不该是她的东西,她坚决的不受。本想着借着加封后族,顺带提她一把,结果伤人自尊了。

    “你闹什么脾气?这又不是我说的,再说了,加封后族是朝庭的典制,长孙皇后、前王皇后娘家都有加封,这不是因为皇上的宠爱,而是制度。连我死去的父亲,在外的兄长都有,你是我师妹,但在陛下和我眼中,你与亲妹无异,入宫前我住你们家的,这不是功劳?我生孩子都是你帮忙的,这不是功,代育皇子,这不是功劳?你算鸡犬,我爹娘算什么?”

    “这种功劳人家看来是恩宠,是您给了机会。您和弘儿住到哪家,哪家不是双手接着?这样算是功劳了,您让那些打仗的,为国进忠的老臣情以何堪?再说下去,您让我将来怎么跟您来往?您是我的师姐,我当你是亲人的,结果你当了皇后,我就顺势有了封号,你不觉得膈应啊?”唐依也烦了。

    “你不为小胖子想想?”

    “为了他,我也不能这么干!清扬当初怎么教敏之的?别想着他是谁的孙子,外孙,有本事就让人家说他是谁的爷爷。小胖子还小,本就不懂事。再恩宠下去,将来不得又是一个纨绔子弟?”

    武MM真是被气得半死,不想再说了,直接赶她走,怕再说下去,会忍不住追着她打。

    唐依还不想留呢,直接告退,出门把小胖子一牵,就出宫了,让李弘好生失望,眼眶都红了,小胖子也是一步三回头,嘴巴里还嚷着,‘自己东西还没拿呢,自己还没吃点心呢……’唐依根本就不理他,出了宫门,拧着他的耳朵就上了马车,小胖子这才老实了,知道什么叫识实务为俊杰了。

    晚上跟段断说起来,她还气乎乎的,本来就不想人说他们是外戚,结果武MM还非要把他们往外戚里拉,不是毁人不倦吗?这真是关爱自己吗?她说了半天,结果段断一声不吭,在那儿想着什么。

    “你怎么啦?我说错了?”唐依推推他。

    “没有,史书里记载,武MM当上皇后之后,为父请封,改应国公为周国公,这也是她污点之一。现在看来,果然历史都是人写的,明明就是朝庭典制,结果到了史官的就成了以权谋私了。”

    “夫君,您能不能别忙着印证历史,先管管我?”唐依抚额,这位就不能有一天着点调。

    “哦,我就是那么一想,不过你拒绝得对,你想你能被封什么?万一李治那不着调的封你做X国夫人,我都想撞墙了。”段断马上正色的点头。

    “什么叉国夫人?”唐依没会过意来。

    “历史上杨老夫人被封为荣国夫人,武丽娘为韩国夫人,而慧之被封为魏国夫人。还有历史上很著名的杨玉环的三个姐姐一个韩国夫人、一个秦国夫人、一个虢国夫人……你要是被封了什么国夫人,历史得写成什么样啊!”段断很担心自己帽子在历史书上的颜色。

    唐依再听不出来,就真是傻子了,杨老夫人是什么好鸟?其它的这几位在历史上说白了就是皇帝的情妇,这也太伤人了,拿本书就扔到段断的头上。

    “我是这种人吗?”

    “我知道你不是,我不是怕人乱写吗。再说这几位没一位有好下场,所以宝贝,咱们不趟这浑水是对的。”段断也不介意,嘻嘻的笑着。

    “名太难听了,‘韩国夫人’最讨厌这个了。”唐依皱眉想着,难不成这也是规制之一,不然怎么有两个韩国夫人?

    “所以我们要赏不要封,爱封谁封谁去,给咱们钱就成了。”段断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扶着唐依靠好,人家怀着孩子呢,不能生气,当然,刚刚就算合理的运动。

    “我们是不是应该跟武MM道个歉?毕竟她也是为了我好,为了小胖子好,小胖子要是有个国夫人的妈,日子不是好过一点吗?”唐依平静下来,又有点后悔对武MM的态度了,她是当妈的人,自己怎么样无所谓,可是对于孩子来说,多一层的保护总是好的。当然那是武MM的想法,但这毕竟是好意,自己那么强硬的反对了,无意打了武MM的脸。

    “嗯,明天我把那个九龙玉杯给她送进去,本来就不是我们家该有的东西,正好避祸加道歉了。”段断点点头,想到最近人家送的那个玉杯,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害他,弄个不好,就能被人说逾制,“我再找个机会跟陛下说说,小胖子是我们千求万求来的长子,可不敢把他性子弄娇纵了,相信他们能理解。”

    “是啊,敏之让我们别过来了,我可不想让小胖子养成他那样,就算我们盯着,架不住有那存心思的人不是。”

    唐依回来时也想了很多,在武MM那儿是话赶话的说了,可是回头一想,敏之是坏孩子吗?不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想来若不是武Mm当上皇后,一家子又眼皮子浅,边上再加一群不要脸起哄架秧子的,敏之怎么能弄到后来那个地步?可见是被富贵迷了眼,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敏之别回来了,她可不能让自己儿子再折进去。

    “就是这话,咱们的儿子,不能毁在富贵手里。”段断很同意这点,他们是宠孩子,而且对小胖子,其实他还真没管什么,小孩子高兴就好,跟皇子玩,跟庄户的孩子玩都成,但是有一点他和唐依同样的清醒,就是小胖子不能变质。就算是变成纨绔,也得变成像元超那样的雅绔,看着风流不羁,可是人家心里有谱。

第二O七章 都不容易

    段断和唐依这边想着怎么回头跟武MM道歉,那边武MM是越想越气,跟李治抱怨了一夜。武MM倒不会说唐依什么,在武MM看来,一定是段断说了什么,‘唐谋段断’唐依什么时候这么犀利了,一定是段断的教坏了。

    李治可不相信段断有这个能力,他又不是没见过唐依直接拒绝自己那次的绝然,可是他是谁啊,他是好老公,自然得为老婆出气,一早就把段断叫进宫里了。

    “你老婆不是公认的脾气好吗?凭什么就跟皇后过不去?问一下,给你们官当怎么就跟要了你们命一样?你们说好的跟我们过不去吧?”李治一看到段断嘴巴就跟上了枪药一般,直接就对做官开炮。

    他对这俩口子枪口一至对着自己和武MM,心里早就不舒服了,不过之前武MM护着,他总得给武MM点面子,好容易这回武MM也生气了,当然要珍惜机会。

    “她脾气是好啊,你出去问问,谁能比她脾气好。”段断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打死也不承认这个。但心里多少还有点忐忑的,李治再没用也是皇帝,有生杀大权的,看着笑嘻嘻的,其实心埯跟长草一样。

    “你再说,信不信我让人打你屁股。”李治瞥了他一眼。

    “陛下,真的,您不信找人问问,跟我们家夫人关系越淡,对我家夫人观感越好。”段断眨着眼,显然意有所指。

    “什么意思?”段断抓住了一点,但又没全抓住。

    “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家夫人跟我恰恰相反,我是越近的人对他越好;但夫人不同,她是越远的越好,对不认识的人,真是不笑不开口。人家骂她,她都不还口的。”段断笑得很甜很假。

    “你当我是傻子?”李治真要生气了,段断这是什么意思很明确了,她还武MM当自己人才会露出真实的那张脸,不然,想看还看不着呢。

    “真的,我跟她刚认识时,她可好了,不笑不说话,开口就认错。那时真美好啊!一在举起书就扔我,还好是在大唐,要是在我们那,书厚得跟砖头一样,被扔了那才是冤枉呢。”段断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还不禁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明天被书打的,想想,刚到大唐时,唐依多么温柔顺从,唉!

    “所以朕与皇后是不是该感动,依依把我们当自己人才乱发脾气?”李治的口吻很危险,不让他说,他还说得这么高兴,这是不是人吗?

    段断本想点头的,但想想,李治这话听着有点别扭,从李治口中听到‘依依’的名字,显然很让人不舒服。

    “当然不是,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段断先否认了再说,想想,好像也不能跟李治太较真了,想了想,“夫人怎么会乱发脾气?最多是婉拒了陛下与娘娘的好意罢了。我们俩口子就一个孩子,肚子里虽然好容易又有了,但万一是女儿怎么办,所以对颖儿期望自然高得多,您现在把颖儿放在皇子身边,不是让颖儿当箭靶吗?您可是我们颖儿的姨父,您不能这么对他吧?”段断耍着无赖。

    “话不能这么说,你们得为皇后想想,她一心向着你们,你们这么对她,不怕伤她的心吗?”李治也不玩笑了,收回笑脸,认真的看着段断。

    “我们知道,师姐是真心的疼爱夫人和颖儿,夫人又何尝不是真心的待师姐呢,换个人,她一定笑得好好的,然后退得远远的。”段断有点内疚了,觉得李治真是太坏了,怎么可以这么利用自己的负疚感呢?可是他不多的负疚感真的被李治激起来了。

    “知道错了就该想办法,知道昨日皇后有多伤心?你们真是太伤她的心了?”李治心里窃笑,总算是给武MM拉回了一点脸面。

    “刚刚夫人与我一块进宫的,她去看娘娘了。他们姐妹的事,他们自己会解决,您就别掺和了,弄个不好,娘娘他们和好了,您照样难受。”段断忙在心理上瓦解李治的决心,告诉他,他们的利益是一至的。所以一定不能被武MM一块给灭了。

    “有这个心就好了,你也别说得好听,你我还不知道?不过就是让我别给娘娘撑腰,正好放你们一马?”

    “您真是圣明。”段断忙顺坡下驴,笑得无比谄媚。

    “去!”李治恨不得踢他一下,“户部准备为你请功,说你多收了三成税,给你升官,你不乐意,给你赏赐,朕不愿意,你说说,朕怎么办?”李治开始说正事了。

    “您就跟要给小人请功的人说,‘不罚就不错了,还想奖?滚一边去!’”段断呵呵的笑着。

    “不是要朕给你赏赐吗?怎么该拿的,又不敢拿了?”李治深深的看着他。

    “我什么时候不敢拿了?只是真的觉得,无功可言。本来大定方针是您的定的,而该做的事,我又怕怕,所以,您不罚我,我已经很高兴了,现在如何敢要赏赐,不是打我的脸吗?”段断倒不是那死要钱的人。

    “怕什么?”

    “怕事,也舍不得!怕一次把这里的水挤干了,我明年就没法干了;舍不得自己掏腰包出来交税,所以心情很纠结。”段断又耍起无赖了。

    “舍不得交税可能是真的,但是怕却不是吧!你是怕挤干水份的人?石头到你手里只怕都能挤出油来,你是怕收太多,你被人戳死吧!”

    “您把我说得也太那啥了,其实我这一年多做的就是查遗补漏,就像是扫粮仓,总能在边边角角的地方扫出洒落的粮食来一样。要说我真的用了多大的力,那还真的没有。”段断想想说道。

    他当然知道李治不好哄,但内之关节还真不好说。其实收税本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这是得罪人的事,而且他现在是风箱的老鼠,哪头都落不着好。

    所以这一年,他几乎没做什么,主要是宣传期。开始的民众教育是很重要的,不让交税的人知道税收用来做什么了,他们能干吗?强权逼完了,只会让民众与政府关系更差。弄不好就会逼出毛病来,将来真的有事了,长孙他们一定会把自己放到祭坛之上,把责任全推给自己,能不怕吗?

    可是这话能说吗?说了李治能饶得了他?本就是心照不宣的事,真的弄到明面上就是给天朝抹黑。

    “你是越来越滑头了,朕也不问你了。但该赏的还是赏,做得好就是做得好,不奖,就该有人要罚你了。”李治笑了笑。

    “唉,这年头真难啊。”段断愣了一下,想了想,明白李治这是什么意思了。如果说李治不赏段断,那么有心人就会想到是不是李治对税务的事不怎么满意,于是就会有那懂事的人上书弹劾,好助陛下‘一臂之力’。

    “谁不难啊,你们俩口子的意思朕与皇后都知道,你们不想让人觉得你们是外戚,怕人说你们是牵着裙带子上的位。可是就算你们什么也不要,你以为别人就不会这么说?真不知道你们别扭啥?”

    “别人说是别人的事,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您和娘娘知道我们没那个心就成了。”段断倒是一改刚刚的无赖,惫懒,正色的说道。

    “接受了我们也知道你们的意思。”李治觉得段断是榆木脑袋了,说了这么半天了,怎么这位怎么也点不通呢?

    “不一样,五年由白丁升为五品正堂,若为科举出身,想做到小人这样,只怕想都不敢想吧?人家十年寒窗苦,也许到头一无所获。可因为认识静慧姑母,认识娘娘,于是一飞冲天,本就让愚夫妇日夜不安了。”段断说得很清楚,他们对自己的地位看得很清楚,再有本事,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运气好,也做不到这样,所以已经是权利的受益者了,他们若是还不满足,还想要更高的位置,就是恬不知耻了。

    “真这么想?不是怕?”

    “我是真这么想的,夫人应该更多的是自尊心,她出身好,这种事看多了,可是轮到她自己,她受不了,她自视极高,况且她对自己的要求也很高,她觉得不愿意与师姐之间弄得不伦不类。”段断想了想,回话道。

    李治点点头,他最喜欢段断的就是这个,实话实说,不会藏着掖着。段断一向敏锐,对自己,对别人,总会有清醒的认知,看着不着四六,但心却是最细不过的了,他能这么说,其实也就是想说,他本人是知足,而唐依是受伤,唐依都受伤了,武Mm还好意思把封号塞给她吗?怎么可能!

    “小心我告诉依依,回去好好整整你。”李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段断跟着笑了笑,动了半天嘴,却也不出声,总不能跟李治同学说,别叫得这么亲热,我们跟你没那么熟。可是不敢说。

    李治以为他是郁闷了,反而更高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弄清楚他们俩口子的意思,回去能跟武MM交待就成了。

第二O八章 立储

    因段断政绩斐然,加官进爵不提,但唐依还是夫荣妻贵,由五品宜人终于升为四品恭人了,唐依接了新朝服还挺高兴,只要不是X国夫人就成。被高阳他们骂了个半死,说看不得她那没出息的样子。

    有没出息唐依自己知道,老实的在家待产,顺便教导儿子,倒也相安无事,武Mm也知道唐依的心思,知道唐依不愿小胖子与李弘太过亲近,怕朝人非议,于是便准李弘每月出宫两次,以体民情。至于说李弘去哪,她就不管了。

    李弘也知道武Mm是给机会自己出宫看小胖子呢,自然到了日子就叫段断带着小胖子出来,一块上街玩玩,民情体察了,也能顺便跟小胖子一块玩。

    人家做到这份上了,唐依还能说啥?自然要感激的,有好玩艺也自然会送进宫里给武MM,连秘而不宣的香水都偷偷的送了几瓶给她,当然也告诉她因制作不易,便不拿出来了,自己偷偷的用罢了。

    武MM用她嘱咐吗?自然明白,这东西拿出来就是天大的富贵,谁都得怕了,她自然也不会讨那个嫌,反正自己有用的就成了。心里也挺高兴,看看香水,再想想,唐依拒绝封赏的那些事,也就真的知道这俩口子真的是那懒惰的人,也就不再多事了。

    唐依哪里想得到送香水还有这好处,不然她早送了,不过也说笑罢了,真的早送了,武MM根基不稳时,只怕就收编香水方子,给她自己赚钱养兵了。

    李弘顺利的被封为太子,朝中并无反对的声浪,本来就是大势所趋,其实李治也偷偷问过段断,这会封太子会不会不太好,又说了当年老爷子玄武门之乱,又谈及了前太子承乾的歹命……

    他说他的,吓得段断一身冷汗,这是自己能听的话吗?回头左顾右盼,看到连曹公公都不在,估计这边上连个苍蝇都没有了。方才安心一点,可是又想,也不对,若是真的只对自己说了,万一将来有个一的二的,自己才真是万死呢。

    “喂,你听到没?”李治看段断左顾右盼的,气得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没听到,这话是小的能听的吗?”段断马上摇头,开玩笑吧,承乾就算了,玄武门之乱是能说的吗?

    李治白了他一眼,“你说朕这么年轻,现在就立太子,他们存的什么心?”

    段断郁闷了,得,这位多心了,只怕是觉得这又是臣子们的小算计了。

    “皇后说啥?”

    “她能说啥,总不是她儿子,她现在是稳得很。”李治有些泄气了。

    “还好我只有一个老婆,我没这麻烦。”段断拍拍胸口,表示松了一口气。

    “这跟一个老婆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老婆多了,儿子多了,才会争产。我就一个老婆,儿子都是她一个人生的,将来长子承爵,次子们也不会让他们光着身子,亲兄弟也不会饿着他们,自然不怕。”

    “呸,前隋的事可没走远,隋文帝雄才大略,独孤氏多疑善妒,说的话就是这个,结果如何?”李治也不是那不读书的。

    “人家是皇家,家业大,我就五百亩庄子,那群小子能为这点东西争,小的就真的白养他们了。”段断也不介意,呵呵的笑了起来,他能不知道独孤皇后的自得五子同胞的话?再说了,若不是独孤皇后非要废长立幼,能出后来的事?当然了,说不定杨勇也真不是什么好鸟,事实上隋炀帝除了放纵了自己一点外,本人倒是很有雄才大略的一个人,很多想法都是不错的。

    “你就不能跟朕说句实话?”李治无奈的看着段断的眼睛。

    “皇后跟夫人说过,让小人们别再把自己当外人,要学会溶入大唐。”段断迟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她什么意思?”李治怒了。

    “跟立储无关,早就跟夫人说了,小的说这个的意思实际就是想跟陛下说,我们那儿如何对待立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唐这儿的惯例是什么。”段断赶忙跪下,生怕李治误会了武MM。

    李治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点点头,刚刚也是气极了,但回过头来想想,武MM才不会跟唐依说这些话,她位居中宫,她的儿子是中宫嫡子,并且已经有两个儿子了,谁也越不过她去,她现在动作才是傻。自己果然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了吗?摇摇头。

    “朕自是知道你的意思,你且起来吧。本就是朋友之间闲话家常,你那么认真做什么?说起来倒是提醒朕了,你们那儿如何立储,说来与朕听听,让朕也开开眼界。”

    段断本来要起来的,听了这话,恨不得给自己俩巴掌。让自己多嘴,可是人家的话又合情合理,自己能不说吗?

    “呵呵,我们那儿皇位排着顺序,人家有法律,按亲疏远近,比如皇长子为皇储,皇储之子皇孙为第二位皇位继承人,没有皇孙,便为皇次子,三子,然后公主……以此类推。”段断想想欧洲皇室的传统,只能胡乱搪塞。

    “没有嫡庶之分?”李治忙问道。

    “您忘了,我们那儿是一夫一妻,即使是皇室也是如此,没有庶子的。”段断笑了。

    “皇帝也肯?”

    “那个,我不知道,反正法律规定,他只能有一个皇后,他不肯也没法。”段断咳了一声,他其实很想说,哪个达官贵人没有几个情妇,不过考虑到李治童鞋在家里的地位,他还是不讨那个嫌了。

    “所以你们那儿法律连这个也规定了,家业继承也规定了,果然细致得很。”李治点点头,想想觉得这个好像自己也学不来,只能放弃。但又不甘心,“你真的没话跟朕说?”

    “说什么?”段断没听明白,李治这是怎么啦?

    “你说朕该立弘儿为太子吗?”

    “那您想立谁?”段断真是头都大了,决定不怕死一回,反问着他。

    “万一贤儿将来比弘儿好呢?难不成朕还要废长立幼?让他们兄弟反目不成?再说,朕与皇后万一还有子嗣呢?朕与皇后心里总盼着他们兄弟之间和睦才好。”李治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段断理解李治的心情,他是经历承乾被废的事情过来的,他们三个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怎么就弄到后来那样?现在轮到自己要立太子了,难不成还要他重蹈覆辙?

    李治自然会立嫡子为嗣,可是立不立长,此时的他还真的拿不定主意,而且在他看来,太早立太子,对孩子并没有好处,对朝臣也是。

    想想康熙年间的九王夺嫡,太子名分早定,可是拦住了这些人的争权夺利的心吗?朝臣们也纷纷站队,只盼有个拥立之功;而太子跟前的人只怕还以为自己是潜邸旧人,一心一意的的讨好主子,只盼着将来一朝富贵。可以说,早立太子是百害而无一利,但中国千百年来就这个传统,能让李治这会就改了?

    “又不说话?”

    “小人在想您的话,可是想想看,不立太子,朝臣们不安,外番也不安,可是您也说得对,立了,只怕也不真不太好。”段断结结巴巴的说道,但他说了等于没说,主要是这个真不是他能说的事。

    “你……”李治又踢了他一脚,这回踢得重了些,段断也知道,李治这是非要自己说了。

    “这么说吧,我们那前朝有个皇帝,儿子多,但早早的立了元后独子为太子。继后也有儿子,儿子也很成器。然后就出事了,我们那儿您也知道,也不兴成年儿子出京封地,全在京里,由老皇上给差事。

    于是继后的儿子们不安分了,生生的把太子挤兑得没地呆了,太子烦了,反了。太子被圈了,老皇上就看继后的儿子吧。

    结果这几个也不省心,先联合的挤兑了元后之子,然后哥几个再窝里斗,新皇可以说是踩着兄弟上的位。登基后,就跟群臣说,‘我不明立太子,我把太子的名字写在纸上,放在显眼大家又拿不到的地方。等我死了,你们就知道谁是新君了。’

    问题暂时解决了,等那任皇帝死了,新帝登基很顺利,于是也就跟他爹一样,早早的把皇后的儿子的名字写到纸上放上去,结果写一个死一个,到后来那人活了八十多,儿子们大多都没熬过他,最终扶了个顶顶没用的上了位,结果国家败得不成样子。

    所以您让小人说啥?明立暗立其实都没关系,立不立也没关系,其实最终还在您。”段断把康雍乾三朝立储的事改改一说,其实他没说的是,雍正一共也就四个儿子,弘时早早的过继出去了,弘瞻那会小,弘昼是汉妃生的,只有弘历那败家仔有资格罢了。

    李治明白段断的意思,在他看来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句,‘明立暗立没关系,立不立也不没关系’,重点在他这个皇帝,他只要不糊涂,立谁废谁也就一句话的事。于是李弘童鞋顺利被立为东宫太子,召令天下。

    没人知道李治和段断的这番谈话,段断回家连唐依也没说过,李治也更不会跟武MM说了。

第二O九章 敏之的婚事

    唐依顺利的生下次子,高阳本来还是有所期望的,结果一听又是儿子,彻底放弃了,开始跟着雪雁一块召见各家的小姐,准备给自己家的四个臭小子选媳妇了。

    雪雁最近对做媒很感兴趣,唐依怀孕之后,就把敏之的事郑重的拜托给她了,高阳自己有儿子,李淑的政治敏感度又太高,惟有雪雁最为公正。

    雪雁本来是清贵的性子,回汉之后本就不管朝中之事,老实的在家享受,现在唐依这么认真的求了自己,敏之又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也就不好拒绝了,便下帖子请数得着的人家的夫人,小姐过府玩。

    着实看了不少人家,她的性子又极认真,看完了,还把每家的小姐性子,品格都记下来,好做比较。如此这般的挑了个把月,总算是让她挑了前国子监祭酒孔颖达家的嫡长孙女给敏之。

    孔家家风很好,孔老爷子为人也方正,家里女儿也是要读书识字的,大唐虽然民风开化些,却也不是谁家的女儿都是能随便见的,唐依出门应酬少,还真没见过。

    李淑也就来凑了个热闹,在自己家园子里请了几位小姐过来,唐依带着慧之一块过去特意看了看,自己虽不好跟人家小姐搭话,但慧之容易,唐依就跟孔夫人聊了聊。现在看孔夫人就是二十年后的孔小姐,女儿身上总能带上几分母亲的样子的。

    如此这般下来,唐依觉得无论是家世、背景、容貌、气质、品性,孔小姐都没挑了。心里很是喜欢。慧之也觉得不错,但却怕杨老太和武丽娘他们不会喜欢,毕竟孔老爷子退休了,儿子虽然有爵位,但为人低调,就是个老老实实的读书人,虽不至于跟红楼梦里的贾政一样不通庶务,但想在仕途中有所建树是很难的,最多跟他老爹一样,做到国子监祭酒罢了。

    唐依想想,决定走捷径,进宫问问武MM的意思,反正这差事是武MM交办的,自己去回话也说得过去。以唐依看来,武MM应该也不会答应,毕竟等老先生故去,孔家也就没有什么了。心里还想了一通的劝说的话,想着劝通了武MM,再让武MM跟杨老太和武丽娘说去,自己就不管了。

    没想到,武MM倒是很喜欢,唐依哪里想得到,武MM现在巴不得敏之娶清流人家,为自己能增添助力,觉得果然就应该交到唐依手上,选得就是有眼光。

    国子监祭酒是什么位置?能到国子监读书的又是什么人?敏之本来就在国子监当差,现在娶了前祭酒的孙女,人脉什么的自然就能接过来,将来也能让敏之在国子监打下基础,这简直就是为量身为敏之定制的人选。武MM即刻就派人叫来杨老太和武丽娘,当着唐依的面与他们商议。

    杨老太也是成了精的人物,看武Mm喜神于色的样子,也知道武Mm对这个人选非常之满意了,自然也就不会讨那个嫌说不好的话,笑着谢了唐依,乐呵呵的说这就派人去说亲,并捅了丽娘一下。

    武丽娘若有那个机灵劲,也就不会被老妈拿捏手中数十年了,听到只是祭酒的孙女儿,父亲连五品都没有,马上就泄气了,她还以为有公主相看,至少也能弄一个宗室之女回家呢,表情也就有些恹恹的了。武MM也不在乎唐依是不是在场了,直接就看着姐姐,“怎么,不满意?”

    “哪能呢?不过我们敏之都六品呢,这岳父是不是……”武丽娘在老太太的暗示之下,本来想咽下那口气算了,可是实在没忍下来。

    “没他姨父送个功劳给他,敏之能拿到六品实缺?”武MM一拍桌子。

    “师姐,哪能说是他姨父送的?本就敏之能干,自己干出来的,再加之陛下的慧眼识珠,要说还是我们要感谢敏之这些年真是帮了大忙了。”唐依可不敢得罪杨老太,这位死后被高宗封了一个‘勇’字,要知道,这个字是只能封给将军的。可见老太在高宗心里是什么样了。

    再说,武MM和自己在再亲也是外人,人家才是一家人,自己在这儿拿了大,将来指不定又是罪状了,自然不敢居功的。

    “若是夫人不喜欢,依依回去再挑挑?”

    “挑什么,这么好的人家,还挑什么?我们有资格挑人吗?”武MM气乎乎的低吼了一声。

    “师姐!敏之人聪明,又是您的亲外甥,咱们挑挑人也是可以的。”唐依小心的看着大家的脸色,干笑着。

    “又说混账话,什么叫我们可以挑挑?你该说我们能从哪些人家里挑,那些真正的高门大户容我们挑?那上杆子过来的,又是什么东西?这样的你们敢要?正是改换门庭的时候了。”武MM从没这么清醒过,她盯着母亲言道。

    “娘娘这话言重了,我们本就勋贵之家,敏之也成器,虽说赶不上高门大户,却也不输人家什么,若是娘娘觉得敏之还不够贵重,改姓武也就是了。”杨老太的火气也上来了,她要是好脾气能生出武MM这样的闺女?不过是不想跟皇后闺女正面冲突,现在话都在这份上了,她能忍得住?

    武Mm的脸骤然变色,她私下已经跟老太说了,敏之不改姓了,爵位也还是交由兄长子嗣继承,没想到此时杨老太竟然当着大家把话挑明了说了。

    而丽娘的脸色也变了,一脸纠结,咬着唇半天说不出话来。原本她就不乐意,偷偷问过敏之和慧之的意思,结果兄妹俩齐声反对,又不是没有祖宗,为什么要认人家的祖宗。我们还要脸呢。可是她又不敢反对杨老太,现在当着面挑开了,丽娘连晕的心都有了。

    唐依那会是恨不得自己即刻消失才好,这是什么事啊,这是他们武家的家事,把自己树在那儿算个什么事啊。

    武MM也知道母亲是啥意思,逼着丽娘当着自己的面请求,不行也行。问题是,自己是为了丽娘才不让敏之袭爵的吗?她更多的是为了贤后的名声罢了。所以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瞟了母亲一眼,再看了丽娘一眼,“你放心,敏之永远都是贺兰家的儿子,贺兰家又不是没有爵位,敏之要成亲了,你是不是应该让人把贺兰府收拾出来,回家也该享享老封君的福了。”

    武丽娘眼睛一亮,就是啊,贺兰家又不是没有爵位,就是比国公差点等级,但敏之又争气,凭着他的本事,加上武Mm的关系,想加封一点也不难。

    自己真回了贺兰家,那可就自己当家作主,下面还有媳妇奉承着,那日子不得比现在依靠着母亲来得强得多?这下子,她就不嫌孔家官小了,要是真的来个宗室之女,谁来伺候谁?小算盘一打,武丽娘更加欢喜起来。

    杨老太听武Mm这么说了,也就知道两个女儿都下定决心不肯让敏之袭爵了,眼泪就在眼中乱转起来,自己守寡养闺女,落得这个下场,她怎能不伤心难过?

    “娘,您跟我们回贺兰府上就是了,武家除了爵位还有什么?给就给了,敏之会好好孝顺您的。”丽娘心情正好,脑子终于比平日好用多了。

    武家有封地和爵位,可是那个他们只能用,不能动。其它的,武家俩兄弟倒是想要,老夫人也不得给啊。老太太若是高兴了,就在国公府里住住;不高兴了,骂他们一声忤逆,跟自己回贺兰家,谁还能把她怎么着不成?人家是皇后亲娘!现在她觉得老夫人不会想了,但这话能当着唐依的面说吗?不能,丽娘打定主意,回家好好跟老太太说道说道。

    杨老太也知道此时不是哭的时候,再说要哭也不会当着唐依的面哭不是,强忍了气,对丽娘强笑了一下,咬着牙告退,显然气还没消,武MM也不留,等他们都退了,转头看着一脸惊恐的唐依。

    “吓成这样?老太太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哪有,我只是觉得老太太挺可怜的。”唐依干笑,话虽这么说了,但谁也知道这位心里其实并没真这么想。老太太是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可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是,万一老太太找天给自己使个绊子,自己防不胜防不是。

    “现在我信你的话了,姐姐心里根本就不想让敏之改姓。”武MM轻叹了一声,总算是为她的行为找到了道德支持了。

    刚刚多少有点试探的意思,看丽娘高兴成那样,她才知道,姐姐从来就不喜欢敏之改姓。至少敏之和姐姐都高兴,贺兰家族应该也是高兴的,武家也会高兴,除了老夫人一个人不高兴,换来了这么多人高兴,值了。

    唐依又没法搭话了,武MM也不是让她搭话的,本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唐依只负责选人,其它的事,她也就不管了。由着敏之他们自己弄去。主要是觉得自己管多了,杨老太就更看不惯自己了,把慧之叫回来,给了一份私房,让她给敏之就完了,慧之也知道唐依的难处,按下不提。

第二一O章 母女的战争

    杨老太最终也没拗过武MM,由着武丽娘请公主为媒,去孔家提亲。看来文成公主的面子,孔老爷子总算是没当场拒绝,但真没当场答应,只说要想想。雪雁也知道这事不是能马上办的,笑吟吟的就说回家等消息。

    老爷子叫来儿子,说是商量,其实更多是想问问儿子怎么拒绝为好,毕竟他们诗书传家,自然不愿意与外戚结亲的。可这又不能当理由不是,让皇后知道了,不是找死吗?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以敏之不是科举出身,来婉拒比较妥帖。想他老爷子的孙女婿,总不能是靠着恩荫上位的二世祖吧。

    孔大爷一听却连忙拦住了,孔大爷也在国子监里供职,跟敏之是很熟悉的,他很欣赏敏之,读书肯用功,教书也肯用心。这个岁数,虽然多少有依靠家里之嫌,但品质真不坏。

    老爷子是了解自己儿子的,他甚少夸人,能让他欣赏的,大多其实都与他一般是踏实肯干的类型,老爷子一想,皇后的外甥,竟然能踏实肯干,就表明这个孩子真的不错了,也就放心了,总算是答应了。

    老爷子这边点了头,那边马上就行动起来,俩家过了大礼,定了日子,就等着贺兰府装修好了,就可正式迎亲。雪雁公主总算做成了大媒,乐得就像是自己当了婆婆一样。让唐依反过来笑话起她来。经这个事后,文成公主爱做媒算是做下病来了,成了生活重心了。

    慧之听说了,连忙赶回家去帮忙,她不了解谁也不会不了解自己的妈,丽娘邀宠、撒娇不用人教都是一流的,慧之也学了不少,在老婆婆,婆婆,还有丈夫那儿可是得了不少分的。

    但慧之更知道,这些当不饭吃,为人正妻最重要的还是得会掌家理财,把内院管得铁桶一般,才是贤妻之道,而母亲一点也不会。所以一接到消息,把自己的私房一收拾,带着老公就回清理贺兰府了,老娘实在指不上。

    闲人反而是敏之,他接到信也挺高兴的,他与未来岳父虽然官阶一样,但是他是很佩服岳父的学问的,对未来岳父的人品,他也就更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人是唐依和妹妹亲自去看过的,想来应该也差不到哪去,敏之就安心的该做啥就做啥去了,哪里知道家里几代女人早就闹翻了天。

    敏之的俸禄也就他自己刚刚够花罢了,也就是他不爱应酬,人也朴素,加之,本就住在段府里,吃住衣都不要钱,用的马是段家牧场的,下人的工钱也是段家统一给,他根本就不管这些俗物,有钱要么买书,要么资助贫困孩子读书了。所以要成亲了,他也就点头知道了,但是成亲要用钱的,他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大家伙也没打算让他知道,要不唐依也不会直接把自己补贴的给慧之了。而化妆品作坊本来就分了敏之一份,当时是统一交给慧之管的,这些年的分红,慧之都小心的给敏之存着的。

    当然了,慧之当时真没想到敏之成亲要用到这笔钱的。她成亲时,唐依也给了一份嫁妆,武MM那会还不是皇后,只是象征性的给了赏赐。而杨老太还是替丽娘给了一份的。

    而婚礼什么的这些事物上的也都是杨老太操持的,所以慧之当时想得好好的,大面上的事,杨老太自然会拿主意,自己回家只是帮忙,能替家里省点是点,自己加上唐依给的,贴进去就很好看了。但没想到杨老太一分也不拿了。更气人的是说‘贺兰家的事,找他们武家做什么?’

    贺兰家也是有钱、有地的,不过在杨老太那儿,当初丽娘不会管家,就全交给老娘了,现在儿子成亲,用钱的地方多,再说了,真的儿媳妇进了门,总得把家里的账目交出来,由媳妇管家不是,这是传统。丽娘还想着怎么让杨老太把这些清理出来,自己也能风光一把,又不损了杨老太的面子。

    丽娘正想着怎么跟老娘说要回来,结果得了老娘这么一句话,马上就怒了,合着这就是我们贺兰家的事了,你们武家不管了,那把我的东西还回来。

    老太太马上就冷着脸把房契、地契什么的扔了出来,其它的就一句话,没有。

    杨老太真不是那种贪财的人,真是这样,武MM能一生敬重她吗?再说了,她一辈子就这几个女儿,她存钱有个屁用,但这会她是心里堵着一口气,放不下来。女儿、外孙养到这么大,现在一句话就把自己撇到一边,他们关起门来是一家了,老太太能高兴吗?

    可是武丽娘若是能理解老太太,也就不是武丽娘了,看老太太这撂了挑子,气得直哭,娶媳妇处处要用钱,就算是慧之能贴,可是薛家人看着呢,再说她能贴多少,难不成进宫找武MM要钱?总不能为了娶媳妇卖房子卖地,让人看了去,贺兰家还要脸不要?

    慧之也不想掺和家里那些事,这些年她帮敏之存了不少钱,敏之常说这钱是要派大用的,他要用来盖学堂的,慧之也就老实的存着,不敢给了老娘。

    现在老娘除了房地契,一分钱也拿不出来,慧之能说啥,只能自己先办起来,当然也看出来了,自己幸亏当初没信了老娘把钱交出去,不然现在就抓瞎了。

    丽娘一看慧之有钱,马上就高兴了,也就跟杨老太真的生上气了,觉得老太太存心的拿自己一把,现在慧之有钱,她就不求老太了,高兴的去贺兰府上指手画脚起来。

    杨老太其实是等着女儿、孙子、孙女们来求求自己,自己就好就梯下楼,她存钱做什么?为来为去还不是为了他们?结果他们反而拿上了!心就更灰了。

    想到孙女儿竟然还存上私房钱了,心如刀绞,觉得只怕女儿早就离心了,不过之前没机会,现在终于能分开了,便巴不得走得远远的才好。心里一下子就泄了气,灰了心,觉得让外孙子改姓武,只怕也真不是什么好事,白眼狼是养不熟的。

    老太太本就没什么朋友,他们也没个人开解,丽娘与慧之忙得不可开交,敏之根本就没回过家,结果之间的隔阂也就越来越深了。

    等到敏之成亲那天,杨老太竟然也没出席,武丽娘气得直哭,觉得老娘真是太不给面子了,让她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来。

    其实杨老太那边还等着女儿亲自来请,丽娘自然不会去,敏之,慧之忙死,谁也没往上头想。唐依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她避着嫌呢,生怕杨老太的怪罪。慧之也觉得这是家丑,又觉得唐依怀着孩子,怕她着了急,生了气,伤了身子,就也没说,她自然就不知道了。

    到了婚礼当天,看不到杨老太,问慧之,慧之苦笑,也不搭话,直接忙去了,唐依跟丽娘又不熟,只能老实的坐壁上观,一直到婚礼结束了。

    新娘子三天回门,回门转了一圈,第四天到段家来拜见了,在敏之看来,段家是很重要的地方,自然要第一时间来拜见了。

    唐依倒是很高兴的,敏之一直在自己家里长大的,跟自己孩子一样的,高兴的招待了他们,段断自然要调侃他的,本来都是男对男,女对女的,唐依就跟新进的侄媳妇说起了私房话。

    她跟这位真不熟,说啥?只能问,习惯不,家里有什么要帮忙的,又说些敏之小时候的趣事,倒是很快拉近了彼此的距离。等吃饭时,段断他们才进来,四人一起吃饭。段断顺口问道,“你们去看老太太没有?”

    “啊!”敏之一呆,显然这位一点也没想起来?

    “你们没去看外婆?”唐依觉得事情有点大条了。

    “婆婆引我们去给娘娘请了安。”孔氏半天才红着脸说道,她是新媳妇,婆婆指哪打哪的主,她敢说啥,成婚第二天,给了婆婆敬了茶,丽娘就得意扬扬的引着媳妇给武MM看去了,提都没提杨老太。

    武MM看孔氏也觉得很满意,她以为丽娘从宫里出来就直接会带着新媳妇去看老娘的,哪里知道丽娘生了老娘的气,根本就没那个打算。

    而敏之本就是粗心的,就算是放婚假,他实际上也没闲着,从宫里出来,就直接跑到义学去了,哪里想得到还有外婆这档子事。

    慧之是出嫁的小姑子,帮完忙头天就回家了,根本就没想到连这个还要她来提醒,于是大家有意无意的把杨老太忘了个干净。

    唐依本来就在婚礼那天杨老太没出现心里存了疑惑的,现在一问,丽娘竟然没让新媳妇去给外婆请安,心里就更不安了,别人家,给不给外婆请安事真不大,可是武家不同。老太太可是一直跟丽娘母子他们在一起,敏之他们可以说是老太太一手带大的,这会不去就真说不过去了。

    赶紧让他们吃了饭,又让总管包上几色礼物,送他们上车去武家,上车了还叮嘱了几次,一定一定见着老太太。大人之间有什么事,那是他们的事,跟你们无关,你们不能跟祖母生分了,别伤了老人家的心。

    敏之家事上糊涂但不傻,明白唐依的意思,也知道估计老太太和自己老娘只怕有了误会,但他不能让人说他忤逆不孝,赶紧带上媳妇去了武家。

第二一一章 老太太

    杨老太真在家气病了,人又逞强,不愿下人去找丽娘,觉得这就是给闺女低了头。一天拖一天,真的病一天重一天了。

    门口说敏之带着新媳妇来了,管家都快哭了,兴冲冲的派人进去告诉老夫人,一边自己亲自迎了出来,对着敏之就嚎了起来。

    敏之这才知道老娘真的跟外婆闹翻了,还把外婆气病了,一边问请了大夫没,大夫有什么有说什么?一边急冲冲的要进去看看。

    那头老太太知道外孙子终于来了,也是热泪盈眶,但又更气了,这是第四天,而女儿连面都没露一下,完全不管老娘的死活,直接说不见。

    敏之是得了嘱咐来的,自然不会轻易就走,让人请了太医,在门口对着里面嚷着,老太太不见,他们就不走了。

    祖孙这么扯了一会皮,皇后的老娘病了,太医能不来吗?很快就来了人,太医来了,敏之和孔氏也自然就进来了。敏之一看,老太太还真是病了,一点不带说谎的,从小的感情在那摆着,敏之还没见老太太这样过,哭得眼泪汪汪的。

    孔氏为难啊,可是夫君都哭了,她能怎么办,老实的给老太太磕头请安,然后在边上侍疾,毕竟男女有别,老太太病卧在床,放下帘子请太医诊治,敏之自然得在外面跟太医在一块了。

    太医号了脉,也不说话,敏之也知道规矩的,和太医一块出来,请太医在外厅坐下用茶,再说病情。太医这才拉着胡子把什么经脉,什么气息的说了一大堆,敏之听得云里雾里。但好在他也是读书人,对人家说话很有耐心,于是老实的听着,等他说完了,敏之想了想,“您就说严重不严重吧!”

    “算严重了,毕竟老太太年室已高,这般急怒郁结,损伤极大,好在身体一直不错,不然熬不到今日的。”老太医也看出来了,刚刚说的这位一句也没听明白。

    “开药吧!”敏之知道,老太医这是说老太太是被气着了。不过他很纳闷的是,为什么明明一两句话就可说清楚的事,这位要绕那么一大圈子?

    太医没顾及到敏之的情绪,人家还想做一出好戏来给皇后娘娘看看,马上到一边去把方子开出来了。敏之想想,让人把方子赶紧送到段家给唐依看看,严重不严重的,唐依应该知道吧。

    唐依接到方子,真是哭笑不得了,这方子算是成药方了,书上有定式的,太医们还真出了宫也不会乱开方。但他们脉息都不错,想来也不会出错。

    “想什么,还不快去抓药。”段断看唐依看着方子发呆,真是服了这些人的气,急病遇上这么几个慢郎中,要是等救命就完了。

    “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从方子上看,老太太是气着了,而且应该这些天饮食不调。其实吃不吃药的都没关系,让老太太把气出了,比吃药强。”唐依笑道。

    “让谁去?咱们别掺和。”段断白了唐依一眼。武丽娘再怎么着也是老太太的亲闺女,到了人家是一家人,弄不好唐依掺和进了,人家两人枪口一至对外,她就麻烦了。

    唐依明白,敏之的婚事的确自己有点里外不是人,其实明明自己并没做什么,为什么就成这样了?真是郁闷。把方子交给小厮,嘱咐了几句,着重一点,老太太还是心病,开解为主,补气为辅。

    小厮跟敏之也好几年了,还是到段家之后把原先的都散了,重新配的,取的就是老实、忠心,不会带着主子出去乱逛,更不会去不该去的地方。也正是因为这样,小厮反而跟敏之一样,更把段家这俩位当老爷太太,对武丽娘却淡得多。

    小厮抓了药再书马回应国公府,虽说是老太太和武丽娘都加封了,但考虑到这爵位也到不了敏之头上,于是老太太也就没心思把应国公换成周国公了,在她看来,反正也差不离。

    这头大夫走了,敏之想想自己跟外婆这么多年也真没啥说的,于是直接让管家去叫自己老娘和妹妹,他们应该比自己强点。把这些事安排了,他才蹭回老太太屋里,但在帐外老实的呆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安。嘴巴直发苦,老娘和妹妹怎么还没来,住得又不远。

    武丽娘正在家得瑟呢,有儿媳妇了,自己也是老封君了,还是韩国夫人,上面还没人管了……刚想到这儿,门口就来人了,少爷派人来说了,老夫人病了,请夫人赶紧回应国公府里看看去。

    武丽娘还真不是那狠心的人,人家跟老娘也相依为命数十年,那是斗争的革命情谊,一听这话,也顾不上换衣裳,抹着眼泪就让人备车了,不过哭得有点过,不知道的,只怕会以为老太太就这几天了。

    等丽娘他们来之前,敏之和自己的新媳妇简直就是考验。敏之还强点,可以跪坐在帐外,可是孔氏不成,她是孙媳妇,她得侍疾的,她跟老太太才第一次见面,连话都没说过的,让她侍疾,简直就是考验她的公关能力。

    也亏得老太太身边的老嬷嬷会来事,也知道若是把新媳妇得罪了,老太太怎么下台阶?在俩人中间穿针引线的,几句话总算是把老太太给逗笑了。

    杨老太从前隋过来的,经的事多了去了,几起几落,能混到今天,本就是活成精的主。她气不仅是因为武MM不话敏之过继的事,也不是丽娘不听话,不跟自己低头的事,而是有股气已经憋了好几年了,现在终于被挤爆了。

    在段家俩口子没来大唐之前,媚娘和丽娘对老太太是言听计从,俩孩子更是她一手带大,她在这个家里是有决对的控制权的。

    可是没想到,陛下让媚娘住到段家,好吧,她能想得到皇室的想法,当然不能让她回家,那时正是淡化影响的时候,总不能父死子继吧。老太太吞了那口气;

    过几天,媚娘又把孩子们也接去了,也行,媚娘这么大了,没有自己的孩子,外甥们就是她的孩子,想见见孩子,想跟孩子们相处,很应该,况且老太太也希望这样,毕竟等媚娘将来显贵了,孩子还得她来扶持,结果竟然是孩子不听话了,变得不像武家的人了;

    再后来,媚娘也不听话,竟然说自己不会教孩子,说自己昏溃了,让孩子们住在段家,由他们教养。慧之是段家女子给找的婆家,现在敏之又由那个女子找媳妇,自己颜面何存?

    再想想看,自己都没有随时可以进宫的腰牌,段家的那个女子竟有;生孩子不叫自己,叫段家的女子;孩子病了伤了,也不叫自己;连让皇子出宫教养也没说送到自己家,而是送到段家,朝中只怕会觉得皇后出身段家,而非武家了!

    所以这些天老太太最恨的不是自己的女儿孙女,而是唐依。因为,在她看来唐依实际上已经严重的影响到了她的家庭地位。

    刚刚一问一答之间,老太太已经知道,敏之先去了段家,若不是段家的姨父姨母问起老太太,只怕外孙子还想不起自己。老太太心里那份恨意就更甚了,在老嬷嬷的按压之下,她也知道,不能气,若是此时把孙子、孙媳气走了,她就真的成孤家寡人了,难不成真的等着武元庆兄弟回来侍候自己不成?她看看单纯的孙媳妇,打定主意要拉过一个同盟来,怎么也不能武家的人再脱开她的控制。

    老太太也就顺势让嬷嬷拿了几套上好的首饰出来送给孔氏,倒也没说谎,那也的确是老太太特意让人找出来的老东西,也是特意准备送给孔氏的。而边上嬷嬷都是极会说话的人,几句话的功夫,把孔氏说得感动万分。

    觉得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还担心着孙辈,真是太不容易了,但孔氏毕竟也才十五岁,在家里宠出来的,单纯得很,老太太那隐隐约约的把她们婚事自己不是想参与,而是有人故意阻止的话,生生的听成了因为年老体弱,不能参与。听完了,孔氏的眼泪都快下来了。赶忙说道,

    “老夫人真是折煞孙媳了,您身子这么不好,还记卦着晚辈,让晚辈无地自容。”

    老太太回头看看嬷嬷,嬷嬷也很无奈,这位还是孩子,时间又不够,想上眼药总得一步一步来不是。

    “少夫人这话说的,老太太攒这些,为来为去还不是为了少爷,少爷可是老太太一手抱大,说是外孙,实比亲孙更甚几分的。”嬷嬷说着还按按眼角。

    “唉,说这个做什么,快给她,改明儿传给曾孙子,老太太就高兴了。”杨老太虚弱的摆摆手,让嬷嬷把盒子给孔氏。

    嬷嬷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敏之已经进来了,也就只能作罢,把盒子用缎子包好,交给孔氏的丫头拿着,老太太则拉着孔氏说些家常,问问孔氏平日在家干什么,家里有哪些人……

    敏之听着就有些不舒坦了,这是什么意思,让孔氏觉得他们家没礼数,娶媳妇这么大的事,也没个人告诉老太太一声?连孙媳妇家的基本情况都没人说给她听?这不是让岳家笑话自己吗?

第二一二章 慧之

    再往后听,更不舒服了,这又关段家什么事?关姨母什么事?他的婚事全程都是慧之操办的。

    如果说唐依在自己的婚事上起到的作用,勉强来说也就是只是挑出了孔氏。因为这个孔氏准确的说还是文成公主挑出来的,唐依自己还拿不准,还特意在兰陵公主请客时把慧之带去了,说他们兄妹感情一直好,自己喜欢什么样的,慧之一定知道。慧之一回来就跟他说,她可是在一群小姐中一眼相中了孔氏,觉得文成公主眼光真的很好。

    慧之说了好,敏之点了头之后,唐依这才进宫交差,宫里答应了,唐依还怕人家说她多事,给的私房还是偷偷的交给慧之的,由慧之再转告给敏之。婚礼全程,她就没事参与了。怎么这样了,还被人说?越发的明白为何唐依要避嫌了,果然跟姨丈说的,好人难做。

    现在老太太自己避开不理,现在又问东问西的,似乎还想让孔氏觉得她是被排除在外的可怜老人。这让在段家受了二次成长的敏之怎么能不气。

    再说了,谁不知道自己家老娘不顶事,慧之这些日子都累瘦了,老太太那么精明强干的一个,自己不出来,让外孙女在外头撑场面,现在装这可怜?把孙子们置于何地?

    敏之是越想越气,刚刚祖孙大哭的感觉一下子就没了,他现在是不知道老太太扣着钱不放,差点让自己的婚礼开天窗。不然估计这会敏之直接拉上媳妇就走了。

    要知道段断虽不过长自己十年,但段断在敏之心中已经是父亲的代表了。有谁能听到别人说自己父亲不好会高兴。说唐依,说段家在敏之心里就是等于在说段断,自然气得要死了。但此时敏之还是决定回家好好教育一下孔氏,可别被人带沟里了。

    丽娘他们的到来救了已经气个半死的敏之,不然再听老太太和嬷嬷一唱一和的说下去,他就要跳起来反驳了。

    丽娘一进来就冲进帐内与老太太抱头痛哭起来,把孔氏还吓了一跳,人家是新嫁娘,对这家人根本就了解不多,老太太和嬷嬷说得隐晦,她便是再聪明也不可能马上知道中间的原由,只能呆呆的听。等到婆婆冲进来痛哭流涕,孔氏觉得自己的脑子更不够用,老太太能跟自己聊天,看上去脸色倒是越来越好了,怎么婆婆表现得老太太就要走了一般。

    但她还是家教很好的小姐,忙上前扶住了婆婆,“娘,老夫人没事,刚刚还和媳妇聊天呢,您这般伤心,倒是惹得老夫人伤心,更伤身子了。”

    丽娘抽咽了一下,抹抹脸,看看老太太,似乎也真没有多严重,也就收了泪,嗔怪的看了帐外的敏之一眼,“老夫人没事,你怎么乱传话?”

    “儿子错了,还是经的事少。”敏之弓身认错,忍着气,强笑着介绍着情况,“已经请了太医,正去抓药呢。”

    丽娘本就除了打扮什么的其它的万事不通,听敏之说了,自己也不知道下面自己该干什么,转头看看媳妇。

    “娘,让老夫人歇一会,等药好了,咱们再侍候她老人家吃药可好。”孔氏还是比较了解婆婆的,忙安抚着。

    要知道进门第二天,上堂见礼时,小姑子夫妇都来了,见完礼,小姑子就直接把她叫进账房,把贺兰家的祖产,还有段家给的股份,私房都交给她了,就一句,‘娘是没指望了,她也不会跟你争权夺利,把她哄着高兴就完了。’

    这两天的观察看来,拿家务问丽娘的意思,丽娘根本就不关心,让她自己拿主意就是了。回门礼,丽娘倒是知道要送礼,嘱咐了半天,却一点实际的帮助也没有。孔氏也就明白了,小姑子还真没藏着掖着,不过想想这样的小孩性的婆婆,倒是也挺好,多好相处啊,也就不再勉强,事物都自己管起来了。

    丽娘看媳妇这么说了,马上就高兴了,点点头,“娘,你歇会,你要不要吃点什么,我让人给你做?”

    老夫人对自己的女儿倒是一直很清楚的,现在冷眼看了一下,觉得自己又错了,把敏之的婚事放手,结果现在贺兰家看到彻底被交到了新媳妇手中,若是她跟自己一条心,倒也没事,但是现在武家是武家,贺兰家是贺兰家,自己若是再插手贺兰家,只怕外头也说不过去。一时间,心里又是一阵的憋闷起来,脸色对变得难看了。

    孔氏以为她是累了,忙让老嬷嬷扶着老太太躺下,拉着丽娘退出去了,敏之也就趁势出来了。

    孔氏也看出来了,这家老太太一倒,还真没有管事的人了,再无礼也不能让老太太没法休息不是,于是一出来就忙让人给老夫人煮点粥,好在吃药之前先吃点东西垫垫;又让人拿果子进去给老太太薰屋子,省得一屋子药气,让老太太气闷……把下人们支使着团团转。

    丽娘也不介意,反正她当惯甩手掌柜的,就坐在上首喝茶,并高兴的问敏之段家姨丈姨母可好等等。一点也不关心儿媳妇在做啥。

    管家倒也听话,反正对他们来说除了老太太,家里主子就是两级化,一老2少,中间的大小姐是没指望的,所以新任的少夫人的安排,倒也没人反驳,都老实的下去办了。

    敏之一脸的不耐烦,老娘问半天也没也不知道她想问啥,不过也不能怪敏之或者丽娘,他们这些年,几乎不住在一起,还是因为成亲了,才真的搬到一块,早就没话可说了,现在不问这些,让她问什么,正在俩人都有些不耐烦时,慧之总算来了。

    “老夫人怎么啦?”慧之跟母亲哥哥行了礼后,直接问嫂子。

    “没事,想是年老体弱,又郁结于心,药已经抓了,正在煎,老夫人也在歇息。”孔氏大致情况已经知道了,忙说道。

    “娘,您进宫去给娘娘请个安,问问要不请大舅他们回来看看?”慧之根本就没打算进去看看老夫人,她直接向丽娘建议道。理由也充分,老太太名义上的儿子可是武元庆,老太太有个一的二的,还得武元庆来至丧的,当然得叫回来。

    慧之跟敏之可不同,她此时是恨极了杨老太和武家的。原本她也是老太太养大的,老娘被惯得不着四六,从小她跟老太太最亲不过。就算是到了段家,对老太太的看法有了些转变,但心里还是很爱惟一的外祖母,很认同武家的,痛恨当年欺侮自己外婆、老娘、姨母的坏人武家两兄弟。

    结果这次惟一的亲大哥成亲,娶的又是对哥哥极有助力的孔家人,她可不是唐依,她与武MM一样清楚的知道孔家在大唐仕林中的地位,虽然比不上孔子他老人家那个孔家。可是这位老爷子也是当世大儒,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哥哥若想摆脱外戚的帽子,在仕林中站住脚,孔家的帮助就十分的重要了,更何况他是想办学的,想办学,没有这些人的帮助,他简直就寸步难行,不然她回家跟薛曜说时,薛曜都说这是天赐良缘。

    这样的好亲被老太太糟蹋成那个样子,竟然还卡住财务,想让贺兰家被满朝文武看不起,这就让慧之忍受不了了,本就心生怨懑,结果再打听,丽娘说了老夫人让哥哥改姓武,好承袭武家的事,慧之就彻底对老太太死了心。

    这比卡着贺兰家的财帛更让慧之痛恨了,就算她没读过几天书,可好歹她也是嫁入书香世家的,平日跟夫婿关系很好,为了跟夫婿有话题,她也是下狠心多读了很些书了。再加上平日跟着薛老太太、和静县主出去交际应酬,一些人情世故也就慢慢知道了。

    家中无嗣,出于宗桃的考虑,从本族近支中挑一来过继承袭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薛收其实就是过继给堂亲的。可是人家过继都是在宗族之内,哪有从别人家找的?更何况,敏之还是贺兰家的独子,过到武家,让贺兰家绝嗣?老夫人怎么想得出来?慧之再怎么跟武家亲近,可是她还是知道自己是姓贺兰的。

    所以之后老太太不出现在哥哥的婚礼之上,慧之也当没看见,更不会去提醒老娘去接什么的,就怕她出什么新花样毁了哥哥的婚礼。

    刚刚在家接到报信说是老太太病了,一路上就在想,,老夫人只怕又有新主意了,生怕老娘耳根软,被忽悠了,决心釜底抽薪,直接把武家正经的继承人弄回来。

    正好让他们相互对打去,这是武家的事,关他们贺兰家什么事,由着他们武家人自己闹腾去。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孝敬老夫人是应该的,她也不介意让老太太到贺兰家去养老,只是想让他们背祖忘宗,还是算了吧。

    “这好吗?你姨母最最……”丽娘迟疑了一下,她倒是很明白自己妹妹对大哥他们的观感,她虽然也讨厌,但也没强烈到那一步。

    “毕竟应国公府是武家的,老太太病了,我们这么回来伺候,知道的是我们孝顺,不知道的传出去还以为我们想谋什么。不如请大舅舅他们回来,商量个主意,若是老太太愿意同我们回府同住,大舅舅也同意的话,这才是道理不是。”慧之早就想好了,马上扬扬洒洒的说道。

    敏之马上点头,这些年,别的没学到,倒是把性子越学越古板了,估计是因为想办学,想当先生,于是对自己一言一行就越发的在意起来,“就是这个话,毕竟这是应国公府,咱们在这儿的确名不正言不顺。”

    慧之看着丽娘有些意动的样子,心里则是冷笑起来,这理由只是对老娘用的,估计老娘一进宫,娘娘就知道自己是啥意思了,但她相信,娘娘不会戳破,毕竟此时敏之的前途比任何事都重要得多的。而老太太去贺兰家那就是在女儿家做客,跟她在国公府里当家作主可不同的。

    丽娘本就没主意,听说会影响儿子,这还是理得清的,马上点头,“也好,我派人递牌子。”

    丽娘也没有随时进宫的自由,想见武MM得跟其它贵妇一样,得递牌子求见。

    孔氏倒是没意见,她也有外祖母,但是此时本就是父系为主,外祖母本来就是偶尔见见,亲热归亲热,但也知道,外祖母家的事,的确不该由嫁出去的女儿、外孙插手太过的,的确影响敏之的声誉。不过倒是对小姑子越发的另眼相看起来,看那利落的性子,还不贪权,时时处处为哥哥着想,心中倒是越发的敬重她了。

    慧之看劝好了,这才看到敏之那压抑的脸,他们兄妹多年感情甚好,知道哥哥不对劲了,“哥哥累了不如去书房看看书吧”

    敏之闻歌知雅意,点点头,顺势说道,“你跟我进来,我有事交待你。”

    “是”慧之恭敬的对敏之一俯首,充分给哥哥尊重,而后对孔氏笑了笑,“这里就托付于嫂子了。”

    “哪里的话,本就是我该做的。”孔氏也知道慧之让自己看着丽娘,他们兄妹应该有话要说。

    敏之在书房里把老太太刚刚说的话对慧之一说,恼怒的说道,“姨父、姨母那般对我们,倒被老太太说成这样,不是生生的想离间我们不成?真的与姨父生分了,你要婆家要怎么立足?我又有何面目教书育人?”

    “她心中何尝又有过我们?”慧之还以为敏之气什么呢,听完了反倒放心了。冷冷的一笑,但心里却一暖。

    毕竟是亲哥哥,自己为外婆恼怒为了哥哥,一点也没想到自己,没想到哥哥竟然会想到,外婆这么做,受影响的还有自己,自己嫁的可是唐依名义上的娘家,唐依是自己婆家姑母。若不是她跟婆家说自己年纪尚幼,不可过早生育,自己哪能过得这么松快,若不是她分给自己份子,自己手头若无活钱,在大家族中,哪有立足之地?

    摇摇头,不想那些,慢慢的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细细的给敏之一说,包括老太太为什么闹脾气,归根到底,只怕老太太愤恨唐依只怕根子就在过继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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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医泡段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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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不搭界的两人被迫携手闯大唐。
大唐幸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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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医泡段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唐医泡段,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唐医泡段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