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造物主之谜（十二）
“在任何人都没有失败的前提下，赢得这场比赛！”
在听到这句话后，郅牧的心神巨震！
“你们，不也可以使用回城道具离开吗？反正主线任务失败又没有惩罚，这样也算是没有人失败了吧？”郅牧有些口干舌燥的问道，他知道答案绝对不会是这个可能，但他还是想要随便说点什么。
因为身为一名轮回者，他很清楚自己当下面临的是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一种能够规避主线任务，让所有不同阵营的轮回者都能达成目标的办法？这岂不是意味着，即使是以规则形式的乐章，也同样是有漏洞可以钻的呢？
这种感觉，就像是勤勤恳恳的上班族知道自己有一个非常严厉的大老板，为了防止丢掉工作，于是从来不敢摸鱼。但突然有一天几个老员工告诉自己，其实还是有办法可以偷懒的？
“当然不是那种损人不利己的办法。如果要让所有人都使用一件回城道具的话，那得是多么庞大的消耗？这笔信用点，难道失落之地自己出吗？但如果是由胜利的那方来支付的话……呵，先不说我们的任务奖励够不够去填这个窟窿，单说如果这样去做的话，那贪婪邀请赛的赛制岂不是成了一场笑话？”克里斯蒂娜冷哼一声解释道，顺便用弓弦击飞了一枚从远处袭来的手榴弹。
“那你们所说的方法，到底是什么？还有，既然你们已经达成了盟约，那么天韵之林的人怎么办？他们到底去哪了？”郅牧干脆开门见山的询问道。
“不用担心他们。”库勒还是那副懒洋洋的姿态，“苔丝那群人应该是被兰斯洛特给逼回去了……呵，用屁股想想也能猜到，无非就是威胁他们要引爆煤气，然后让所有人使用了回城道具离开。”
“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郅牧感觉自己的脑细胞不太够用了，远征团的团长用自杀式袭击逼迫自己的队员们放弃任务？如果放到贪婪都市里面应该算是哪门子的新闻？娱乐板块吗？
“不过嘛，在我回答你前一个问题之前，你特么的能不能先来搭把手啊？没看到那群机动部队已经出动了吗？”库勒不满的爆了个粗口，尽管这辆小小的蒸汽机车上有足足四位超凡者，但在七八辆装甲车和无数蒸汽战马的围追堵截下，他们的防御手段也快逐渐用尽了。
“……知道了。”郅牧果断抄起自己的【突击步枪·蟒蛇】朝着后面一顿输出，但受限于极烂的枪法技巧，他也只在对面的装甲板上留下几个弹痕罢了。
“呃……”郅牧尴尬的一笑，干脆拿出了从纽伦亲王那里顺走的炸药包，在点然后直接扔到了路面上。
不消片刻，一辆装甲车在耀眼的火光中被炸上了天。毕竟在这个时代，所谓的重型载具也不过是挂满钢板，用牺牲速度的方式换取防御的铁罐头罢了。只要能准确的攻击到对方的顶部或者底盘，就可以有效的造成杀伤。
“干得好！”法尔廷斯立刻对着装甲车残骸的弹药库位置补了几发射线，而二次爆炸造成的滚滚浓烟成功阻拦了一部分追兵的脚步。
“还有一些想要迂回到两翼的蒸汽战马，我的炸药肯定不够！而且也没办法对付那些分散的目标！”郅牧出声提醒道。
“我来吧！”克里斯蒂娜修长的大腿一蹬，突然跃至了蒸汽机车的头顶。她潇洒帅气的拉弓搭箭，在箭头处形成了一圈散发着五色光芒的圆球形转盘。接着，五根箭矢几乎毫无阻碍的连射而出，分别射中了一种颜色的光芒，并在超凡力量的作用下同时向五个方向疾驰而去，准确的命中的五头鼻腔里喷薄着浓烟的蒸汽战马。
而那五道不同颜色的光芒，也分别给敌人造成了燃烧、冰冻、腐蚀等不同类型的效果，还有两种郅牧则看不出来。
“厉害啊……”郅牧对这种收发自如的远程攻击手段羡慕不已。即使不提威力和命中率，就单单论帅气着一点，自己这种铁罐头职业也就只能叹息一声了。
“咳咳，好了，现在我们可以继续刚才的话题了吧？”郅牧眼见追兵已经被阻隔，继续追问道。
“在此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吧。约翰先生，请问你知道贪婪都市是如何被建立起来的吗？”法尔廷斯扶了一下眼睛，狭长的眼眸中泛起一丝精光。
“嗯……我听约瑟夫说起过，好像是在这片空间刚刚诞生了轮回者之后，除了必要的转职大厅和血脉之塔外，完全都是一片荒芜。所以一些轮回者前辈们开始尝试在这里建造自己的家园，然后慢慢将空地变作了繁荣的贪婪都市。”
“呵，看样子我家团长并没有对你说实话啊……”库勒对此嗤笑不已，“好吧，别瞪我了。假如贪婪都市真的是你说的那样，是被轮回者前辈们一砖一瓦盖起来的，那他们建造这座城市的用意又是什么呢？先不提他们为什么不用那些海量资源去提升自己，反而是去建造城市，那么现在城市建好了，他们又获得了什么？为什么不在这里住下，而是同时消失了呢？”
“他们死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毕竟这些都是传说，想必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郅牧试探性的说道，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你的意思是……他们在建好贪婪都市之后，没有留在那里，而是同时消失了，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他们是因为触犯了乐章的规则吗？因此被抹杀了？”
“没错。至于你的后半部分问题……我想恐怕是的，因为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让贪婪都市成为轮回者的庇护所，也就是一个可以规避乐章任务，屏蔽乐章惩罚的乐土！”
“原来是这样！”郅牧不禁被这些轮回者前辈们的境界所折服，想要建立一个没有轮回、没有抹杀的乐土？那严重程度已经不下于直接反抗乐章了……
而他们的结局，自然是在众人的预料之中。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是全员被抹杀了。
“可是……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难道……建立都市的人是你们三大公会曾经的高层吗？”郅牧沉声问道。
“呵，你想什么呢。在乐章刚刚出现的那段时日里，最轮回者数量根本没有现在这样多，也根本组建不了三个大型公会。事实上，那时候还根本没有所谓的公会和团队这种东西呢！有证据表明，乐章也是能在一次次任务世界中不断观摩改进的。”
“所以啊，你换个角度想想，即使是一阶远征团之间的争霸赛，都要勾心斗角、唧唧歪歪那么久，如果贪婪都市真的是由我们所造，那光是建设费用的分摊就要打出猪脑子来了吧？更别提，你要用什么理由去说服另外两家公会同意你去建一个什么劳什子都市？这有什么好处？”
“……我明白了，建设贪婪都市的存在另有其人，而你们是在他们消失之后，白捡了一个可以供所有轮回者进行交易的平台，因此得以快速的发展了起来。然后形成了以公会为单位的大型组织！”虽然贪婪都市并没有前辈们所希望的神奇功能，但它至少给后来者提供了一个丰富且广袤的居住地，让许多轮回者少走了很多弯路。而背靠贪婪都市的几个大型公会，光是吃那些商铺的租金就能赚得盆满钵满了。
“虽然这中间还有不少的龌龊，但基本可以那么概括了。而且……贪婪都市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否则我为什么要跟你叨叨那么一大堆废话？”库勒略有深意的看了郅牧一眼，“好了，现在已经脱战了，我们干脆直接传送到你那艘飞船附近吧。”
“你还有这招？等等，你是怎么知道那艘飞船方位的？”
“呵，你不是操控了一个炼金术士吗？我的后手，早在那个时候就布下了啊。”库勒露出一抹邪邪的笑容，直接发动了手里的一件高科技道具。
在一阵光华闪过后，郅牧等人果然直接来到了藏匿有生物飞船的洞穴前，而那名负责守卫的炼金术士则像是被吸血鬼给抽干了似的，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传送道具总是有些代价的，不是吗？”见到郅牧不满的目光，库勒只能耸了耸肩。
“你还没说完呢，贪婪都市又跟这场比赛，跟任务世界的阿特拉斯有什么关系呢？”
在郅牧的授意下，众人鱼贯进入飞船，随着泵动心脏爆发出的蓬勃生命力，一圈圈灰白色的光晕四散而出，在天空中形成了扭曲的漩涡异象。
在郅牧的想象中，灵魂回响号应该会直接冲破洞穴的穹顶，然后逐渐拔高，试图重新回归到星云的怀抱中。
但飞船的动力却在几秒后戛然而止。
“这是什么回事？”郅牧连忙问道。
“回答宿主，生物部件正在匹配升级中，飞船动力不足，剩余等待时间：7小时，59分钟。”
“该死，居然还有这玩意儿……”郅牧此刻的心情，不亚于自己在线上考试时强制遭遇瘟都死升级时的痛苦。
“无妨，我们刚好可以利用这些时间解开你的疑惑，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库勒对此毫无意外，“毕竟，我们这样离开也显得太过容易了一点，不是吗？”
“我的问题当然还有很多……比如，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郅牧忽略了那家伙的后半句话，他坐在虚拟驾驶舱中调试着各项参数，但耳朵却已经竖了起来。
事实上，他感觉自己已经预料到了那个答案，但还是忍不住心潮澎拜的确认一下。
“其实很简单，因为我们要完成前人未能完成的伟业！我们要解放阿特拉斯，然后在这里建立一个真正的庇护所！”
272.造物主之谜（十三）
“该死，我感觉自己上了贼船了……”郅牧坐在灵魂回响号的主舱室内，颇为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吐沫。
“不，不是你上了我们的贼船，而是我们上了你的船啊。”库勒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生物飞船的内部结构，“当然了，只是我们这些‘水手’要比你这个船长强得多罢了。”
“我不喜欢这种比喻。”郅牧叹了口气，其实，他答应带着些人上船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自己没办法一次性战胜三个跟自己同级的存在！是的，在郅牧的感知中，这些人应该也有二级见习职业者的水平了。
“而且，你还是没有告诉我，贪婪都市和阿特拉斯之间有什么关系？另外，我们这样高谈阔论如何反对自家老板，真的不会被吗抹杀吗？”
“先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吧，我们不会被抹杀，因为乐章是严格按照规则行事的存在，这样的限制使得祂不能因为规则中没有的条目而轻易抹杀轮回者的存在。当然，在这次事件之后，大概新晋轮回者的提示中又要多出第四条内容了……然后是第一个问题，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你应该知道阿特拉斯就是乐章的化身之一了吧？那么，乐章为什么要在这个宇宙为自己建立一个‘马甲’呢？”
郅牧默默消化着其中的内容，没有去回答，因为这明显是一个设问句。
“其中的原因很有趣，据说在某些世界，随着轮回者和当地人物的联系不断加深，导致很多重要的历史进程都将被我们改变。想象一下吧，你从小听说的神话就是一群在特定时间到来，办完事情就走的神秘人，你所在国家的历史也被一些忽然出现又具备神秘能力的人所操纵。而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这群天外来客的消息几乎是瞒不住的。”
“我们会不可避免的被当地土著作为研究的对象，而后者为了保护自己的世界不受侵扰，也会使轮回者在当地的活动越发艰难，这显然是不符合乐章利益的。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为了隐瞒轮回者的奥秘，乐章就会介入。”
“介入？”
“对，无非就是召集一大群高阶谱曲者，去干掉对应世界的创世神，然后再通过某种手段让乐章取而代之。这样一来，整个任务世界就相当于是自家孩子了，无需担心轮回者的身份暴露。而轮回者也直接摇身一变，成为了合法且尊贵的使徒。”
“原来是这样……”郅牧对此震惊无比，一个世界的创世神，就这样被说杀就杀了？
这就是高阶轮回者拥有的真正实力吗？
“所以，阿特拉斯就是乐章？那他为什么又会自称是什么宇宙呢？”郅牧等人将飞船部件一个个放在生物飞船的对应位置，激发出阵阵光辉。
“你也知道了？可能是前任造物主的神性没有被磨灭干净，亦或是留存了某些后手？毕竟这些存在不是我们能揣测的。总而言之，在一次机缘巧合的事件中，三大公会的高阶团队同时来到了此地，并从某种仪式中得到了一段前所未有的启示。换句话说，阿特拉斯不想再做乐章的化身了，祂想要反抗，因此才有了本世界旧日阵营和人类阵营连绵不绝的战争。可能的原因是，据说人类是乐章带来的种族，而旧日才是本世界的原生住民。因此他们之间的战争就象征着阿特拉斯的反抗，只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在乐章的干涉下，作为后来者的智械帝国反而碾压了一切。假如等到智械帝国摧毁了所有的生灵，那么这片宇宙也将变得毫无价值，不再适合轮回者的降临，因此才有了这一次的贪婪邀请赛。”
“乐章想借着这次机会重新平衡本宇宙间的三大势力，而我们则借着贪婪邀请赛的名义去扶持阿特拉斯，这是一项各取所需的活动。”
“我明白了……”郅牧机械性的点了点头，自己今天已经听到了太多让自己意外的情报，这让他有些晕乎乎的感觉。
“难道，本宇宙的土著当中，就没有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吗？”
“当然有，比如你见过的纽伦亲王，这是阿特拉斯暗中做出的努力，还有，那位伏行之混沌也同样知道一些隐秘，可我们不能把希望交给祂。如果让祂代劳这一切的话，那么就算阿特拉斯得以脱困，这其中也不会有我们的功绩。这其中涉及到很复杂的规则变化……至于那些智械造物嘛，没有灵魂的生灵是帮不上忙的，它们甚至没法做梦或者进入幻象！就算这些死物不是乐章的喽啰，阿特拉斯也没有途径能够接触到他们。”
“那么，具体的方法呢，你们要用什么方法去解放阿特拉斯的命运？”库勒说的没错，阿特拉斯显然没有把鸡蛋放到同一个篮子里。除了轮回者之外，还有像伏行之混沌、纽伦亲王这些来自不同种族的帮手。他们有强有弱，但都准确的卡在了那些关键的节点上。
而他也终于可以就之前的那个问题，回答克托尼亚的修德·梅尔了。
“我们有让您满意吗？我们有为您做到什么吗？魔虫的受难是理所应当的吗？以及……我们所作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吗？
“不，你们所作的一切毫无意义……”郅牧轻抚那颗被遗留在生物飞船内部的魔虫之卵，微微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是算计和博弈之后的结果，他们所信仰的造物主也早已被替换，每一次流血都是因为阿特拉斯的不确定性，而知情者们只是利用他们的同族在争斗不休……
就在郅牧等待那个答案的时候，他突然在虚拟的仪表盘上看到了几个不协调的红点。
“啊，已经被世俗王国发现了吗……”郅牧对此毫无意外，毕竟任谁都不会漠视一艘明显不是友军的“飞艇”在自己的领空上晃悠的。更别说各大势力的内部都保存有关于旧日和智械帝国的资料，肯定一下子就能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哈！刺激的要来了！”库勒的眉眼间露出一丝狂热，“无论是保持独立的世俗王国，还是暗中信仰了旧日或智械的马仔政权，以及那位隐藏在幕后的黑暗之主和阿特拉斯背地里发展的信徒，都将一窝蜂的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啊……”
“你怎么一脸很期待的表情……这是很危险的好吗？”郅牧无语的说道，“而且，快点把你们的方法告诉我，否则一会儿打起来可就没时间了！”他刚刚已经试了一下，除了最开始就已经装载完成的“低语辐射模块”之外，其他新加入的配件都需要漫长的时间进行所谓的升级，在这种情境下，生物飞船将不再是一个长着獠牙的猛兽，反而变成了被拔掉利爪的珍稀动物。
“啊啊，其实很简单，将乐章的力量献祭给阿特拉斯就好了。这其中的太多隐秘……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作为不眠乐章的化身，阿特拉斯必须得先‘理解’这份力量，之后才可以进行反抗。”
“那我们该怎么献祭？”
“哈！你手头上有什么宝贝是蕴含乐章规则之力的吗？如果有的话，完全可以拿出来作为祭品。”库勒突然笑眯眯的看了郅牧一眼，让后者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样的东西，我们这些低阶轮回者怎么可能持有。”郅牧不禁苦笑道，但他随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含有乐章力量的东西，不就是我们轮回者本身吗？”
“不就是……我们本身吗？”
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敲向郅牧的心里，让他一时无言。
“嘿！看吧，他果然沉默了！”库勒居然转头对着克里斯蒂娜吐槽了一句，“我敢打包票，等你成为了演奏者，如果你的称号不是什么烂好人、大骑士什么的，我一定把这艘飞船吃下去！”
“所以……献祭的祭品就是我们的队友。”郅牧用疲惫的语气打断了库勒的废话，“另外……兰斯洛特不知道这个方法，而苔丝知道。因为天韵之林的高层很清楚，兰斯洛特是一位恪守骑士信条的忠义人物，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必须牺牲同伴才能达成目标，那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是啊，所以在苔丝说出真相后，兰斯洛特硬是用自爆的极端方式，要求所有团员们一起回归私人空间了，真刚烈啊……”库勒对此感慨不已。
“那么，法尔廷斯团长，你没有带任何队员出来活动，也是因为早就知道，这些人是要被牺牲的吧？如果把他们带出来，让他们知道真相就不好了，对吧？”郅牧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
“是的，约翰先生。我对此感到非常惭愧，但请你相信，这样做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而且……我这些团员是经过特别挑选的，他们的品行卑劣，在获得了超凡力量后经常以屠杀和玩弄人性为乐，因此献祭他们的性命，也算是一种贡献了。”法尔廷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当然，他没有说的是，如果不是因为你这家伙提前拿到了生物飞船，自己也不至于撇下大部分团员，先一步赶来这里跟你拉关系……
273.造物主之谜（十四）
“好吧，我相信你……”郅牧对此没有多言，因为法尔廷斯性格上的特质可以说是一目了然的。明明身在冥血同盟这种混乱邪恶的组织，却偏偏怀揣着一副悲天悯人的想法，也算是跟兰斯洛特平分秋色的人物了。
“所以，约瑟夫用强硬的手段拉我入伙，其实也是为了多一个祭品？怪不得失落之地在招人方面向来荤素不忌，有一个算一个……”郅牧又解开了一个谜团，“据我猜测，轮回者的实力也跟祭品的体量息息相关吧？”
“是的，有证据表明，越高级的轮回者，受到乐章的关注也就越多，自然就是更好的祭品。”法尔廷斯继续回答道。
“呵，与其说是关注，不如说是侵蚀吧……”库勒在一旁讥讽，让郅牧默默记下了这个要素。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我们要把飞船开到哪里呢？”
“不用开启，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配件的融合时间结束，然后用仪式献祭掉即将赶来的冥血同盟成员，这股力量会把我们一起带到阿特拉斯的面前。当然，因为冥血同盟受到的损失最终，因此会得到一些补偿。”
“我明白了……怪不得你们要以远征团为单位入场，这样就算有两家势力提前退场，剩下的一支也可以承担献祭的工作。”伴随着郅牧的点头，一些奇装异服的人影开始在洞穴外面的灌木丛当中闪动，很显然，一些“祭品”已经开始就位了。
“他们会帮我们拦住敌人的第一波进攻，但后续可以预见的各种蒸汽坦克和飞艇，就得靠我们自己了。”
话音未落，数十艘印着萨伏亚王国徽记的飞艇从远处浮现，如同遮天的阴云滚滚袭来！
“快！把便捷式预制防线摆出来！”伴随着法尔廷斯的命令，那些提前在这里聚集的冥血同盟成员们，很快就按照某种计划方针行动了起来。
“啥？啥防线？”郅牧一时没有听清那个绕口的名字。
“呵，明明在某些方面特别突出，但终究还是个菜鸟嘛。”克里斯蒂娜揶揄的说道，“你就在这里看着吧，正好学习一下，什么才是大型公会之间的战争。”
“我跟你的账还没算呢……”要说郅牧最警惕的人都有谁，第一个就是精神不太正常的库勒，第二个就是这个行事乖张的克里斯蒂娜了。要不是还有个老好人法尔廷斯撑着场面，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加入冥血同盟的。
“看来你还没有适应我们之间的说话风格，那就直接看吧。”克里斯蒂娜突然分享了一片光幕过去。
“嗯？”郅牧看了看对方因为兴奋而变得有些颤抖的手指，对接下来即将爆发的战斗有了一丝明悟。
“连她也没心情开玩笑了吗……”郅牧也随之放弃了还嘴的打算，转而看向光幕的信息——
【名称：便捷式预制防线】
【分类：道具】
【品质：精良】
【效果：将手中的便捷模块放置在指定位置，可于三秒内生成一堵10M*2M*5M的水泥墙壁，并搭载有三挺MG34通用型机枪】
【备注：“空间压缩技术在本物品所处的时代已经不是什么高端科技了，但受限于不眠乐章的平衡，你该物品的生成材质被固定为水泥，而武器的风格也限定为了二战时期的装备。”】
“居然会有如此便利的道具……”郅牧敏锐的意识到，这种空间压缩技术可以为战局带来多么大的改变！
想象一下吧，当几名轮回者正在空旷的田野上激战，作为进攻方，你马上就能摸到敌人的衣角了，结果对方突然掏出了一堵两米厚、五米宽的水泥墙壁，还附带三挺机关枪指着你，吓不吓人？
更别提，这件道具最主要的作用应该是瞬间改变战场上的攻守平衡。因为郅牧很清楚靠着人力建造一条防线要多么的困难——尤其是在敌人马上要到来的情况下。
接着，更多的【便捷式预制防线】被摆了出来，围绕着洞穴入口垒成了一座坚实的水泥地堡。
“所有人分为四组，一组加固地堡，一组装配自行火力模块！机械小队去赶制装甲载具，其他人召唤飞船，准备阻截敌人的空中力量！”法尔廷斯不愧是经验丰富的指挥者，很快就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首先是负责去加固地堡的那一组，几名轮回者的手中同时浮现出魔法的光辉，将周围土地中的铁元素汇集到掌中，很快就在水泥制造的堡垒上镀了一层钢铁的颜色。接着又是几个附魔和加固法术砸过去，将地堡渲染出了层层光辉。
第二组是一些摆弄着压缩模块的轮回者们立刻登上地堡，用一种特殊的扫描设备画出了地堡的结构图，然后按照每个火力模块的角度和威力，里三层外三层的将地堡从无到有的武装了起来。除了原本那些老式机枪之外，还多了不少配备着榴弹炮、迫击炮、火焰喷射器甚至于闪烁着电火花的磁暴线圈。
“专业啊……”郅牧此刻才终于明白了三大公会的可怕之处。就算是自己的单兵作战力量可能强于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但郅牧手头无论是道具、技能还是专业素养，都无法跟这些专业人员相比。
“呵，其实还不止如此呢。”
伴随着克里斯蒂娜的讲述，事实上，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不必去从事高强度的作战任务。因为他们是一个配合默契的团队，打打杀杀之类的工作，自然会由像郅牧和克里斯蒂娜这样的角色负责。而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得以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中发展自己的长处，使得团队中每一个人都有一定的长处。
这样的好处就是，不管遇到什么类型的任务，团队的容错率都会随之增加。但坏处是他们太过于专精某一个方面，导致只能依附于团队进行活动。
“而这也就导致了，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今晚就会被献祭……不，即使是知道了，但这些被法尔廷斯可以带出来的‘文职人员’们也肯定没有足够的能力进行反抗。”这里就看出克里斯蒂娜的高明之处了，因为他这次从冥血同盟带出来的远征团成员们，几乎全部都是这样的专精人员，为的就是方便自己的掌控。
“你还不知道吧，即使是这样‘温和’的方案，也被团长拒绝了好多次呢。我最后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他。”高挑的女郎抿着鲜艳的红唇，“在我看来，你们都是一类人，希望你能活得更加长久一些吧……”
将镜头移回堡垒的下方，第三组是一队技工打扮的轮回者，他们用最快的速度从物品栏中取出了大量的合金跟零件，又在一阵烟雾中将其拼凑成了一辆辆厚重的装甲车和威猛的坦克，顺带还造了几们口径比郅牧脑袋还大的巨炮。但却没有人对此表示太过夸张，因为他们一会儿要面临的，可能是来自于整个世界的敌意。
此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至于刚刚被分到最后一组的轮回者们……想必大家也猜到了。别忘了他们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和郅牧不同，几乎除他之外的每一名轮回者都在其他星球获得了一艘属于自己的单兵宇宙飞船，而现在，也是他们大显身手的时刻了！
虽然这些飞船被设计出来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在大气层内作战，但凭借着自身领先数百年的尖端科技，也足以轻松杀穿那些老旧的蒸汽飞艇们！
“敌人已经进入三十公里范围内！”负责雷达监测的轮回者立刻喊道。
“准备战斗！”伴随着几艘飞船的升空，更多无人驾驶的装甲车和坦克车也发出了兴奋的嗡鸣声。
很快，一支由六辆蒸汽坦克组成的先锋部队就进入了郅牧等人的视野——原先应该是八辆，但是被预先埋伏的轮回者和绊雷阴了一把。
行驶在最前方的坦克车显然不能理解这座森林中的军事堡垒是怎么回事，但它还是打开了扩音设备，按照程序对郅牧等人说道：
“前方的暴徒们听着！你们已经触犯了萨伏亚王国的法律，请立刻停止对于我方部队的骚扰……”话音未落，这辆坦克车就如同膨胀的易拉罐一样，被狠狠掀翻到了地上。
“废话真多，不就是想要我们手里的东西吗？”克里斯蒂娜放下带有爆裂属性的箭矢，对着郅牧邪魅一笑：
“要不要比一比待会儿谁杀的人更多啊？”
“我可没这兴趣……”郅牧轻叹一声，也直接把三只召唤物放了出来，并给了他们找机会斩首敌方指挥官的任务。
毕竟在蒸汽时代，还没有无线电对讲机这种能够跨越距离的设备。只要干掉了他们的指挥官，剩下的士兵们就会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起来。
下一秒，六辆蒸汽坦克在同一时间开火了。硕大的炮弹狠狠的撞击到堡垒的正前方，但在魔法屏障的作用下，只刮掉了一层薄薄的墙皮。
这是一次试探性的进攻，也同样是法尔廷斯默许的，因为他也想要直观的看一看敌人的火力级别究竟如何。否则，这些炮弹在很远的地方就会被魔法小队给拦截住。
“很好，那现在换我们了……”克里斯蒂娜微微一挥手，煞那间，几发先进的导弹带着绚烂的尾焰出现，将蒸汽坦克的队伍炸成了几团废铁。
而远处，宇宙飞船的激光还在飞舞，时不时伴随着从空中解.体的飞艇部件，以及地面上还在集结的、如同山峦般起伏的蒸汽巨兽们。
274造物主之谜（十五）
这是郅牧第一次亲眼见到萨伏亚居民口中的蒸汽巨兽。
高耸庞大的身躯，精密相扣的齿轮，以及隔着数百米开外都能闻到的浓烈机油味。
它们的身上或许没有顶尖的科技，但伴随着不惜血本的无数合金与化学制品的添加，使得蒸汽巨兽的防御力到达了一个很可怕的程度。如果一定要用一个粗俗的词来形容的话，那这玩意儿可以被看做一台身上裹满了坦克的机器人。
是的，每一寸装甲上都覆盖着厚重的合金挡板，每一块挡板上都能见到各式各样的的重型火力。而驱动这台巨型拟兽类机器人的动力源，居然就是几台轰隆作响的内燃机？
当然，只不过每一台内燃机的尺寸都有楼房那么大而已了。
郅牧不知道这是否符合蒸汽动力学的原理，但在一百年前，人类遗民就是靠着这种奇葩的蒸汽巨兽，居然成功击退了智械护卫和沉睡的旧日，建立起了星星点点的文明之光。
郅牧猜测，虽然人类遗民没有办法用石油来攀科技树，但类似的工艺技巧应该还没有丢失，或许是一些来自于远古时期的核反应堆产生了作用，也可能是一些高级合金承担了结构压力，总而言之，这些蒸汽巨兽就是这么动了起来。
很快，一台形似乌龟模样的巨兽从森林的边缘开始浮现，它的背部挂满了各种口径超过郅牧想象的巨炮，而苍翠挺拔的树木也只能拂过它胸前的甲壳，随后便被残忍的压成两截。
“别担心，不过是一些原始的攻击手段罢了，我们的武装堡垒，可是连二十千克TN.T当量的炮弹都能挡下。这一点已经被验证过很多次了。”似乎是看出了郅牧的担忧，一旁的小队长信心满满的说道。一发120mm坦克炮弹的当量约等于1.4千克TN.T的当量，郅牧不知道这些蒸汽巨兽炮弹的当量有多大，但他的常识告诉他，即使是现代坦克，也没办法抗住一枚比自己的车身还要大很多的炮弹吧？
而下一秒，小队长的自信直接凝固在了脸上。
几枚黝黑的炮弹从远处疾驰而来，被玄奥的魔法纹路微微阻滞，将炮弹的动能削弱了三分，但还是如同攻城锤一般狠狠的撞击在了地堡之上！
“轰——”厚实的铁皮寸寸崩碎，露出了内里龟裂的墙体，使得众人的脚下震颤不已，还伴随着一种天旋地转的感呕吐感。不过幸运的是，经过层层加固的堡垒还是勉强挡下了这象征着蒸汽时代顶峰的火力，而一直待命的维修小队则立刻投入了抢修之中。
好在这种巨炮的填充和冷却时间似乎不短，给了众人喘息的机会。
“这怎么可能……快！快把那个恐怖的东西拆掉！”先前跟郅牧说话的小队长惊恐的大叫道，可现实再一次让他产生了窒息的错觉。因为除了那头缓慢的乌龟巨兽之外，还有两只形似蜥蜴的中小型巨兽也适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好像有些不太对……”郅牧用疑问的目光看向克里斯蒂娜，发现她也有着同样的疑惑。
“这才离生物飞船暴露不过两个多小时，这些蒸汽巨兽的移动速度是多少？它们为什么能用这么快的速度赶过来？
“这样迅速的反应，就像是早就知道了我们躲藏在这里一样……”郅牧的脑海中立刻闪过了几个名字，随后把目光锁定在了炼金术士这四个字上面。
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记得留一个活口！”奋战在最前方的法尔廷斯闻言，立刻激发了眼魔的射线，将一辆蒸汽坦克的履带消融，又折断了它的炮口。
接着，郅牧从地堡顶部飞身一跃，迅速来到了那辆蒸汽坦克前，用蛮力一把扯开了后者的顶盖。
“果然……”郅牧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驾驶舱，和一块插在凹糟里的齿轮卡片，心中顿时明悟。
“不是世俗王国的力量有了动作，而是智械帝国的后手发动了啊……它们居然早在暗中就劫持了大量的军用序列装备，不愧是原本的霸主。”郅牧尝试对着坦克说了几句话，但是没有得到回应。他又将那张承载着智械护卫程序的齿轮卡片的取出，使用用精神去感知，但依旧毫无动静。
脚下损坏的蒸汽坦克在不甘的轰鸣声中垂下了头颅，不再运作。
“无法沟通吗……即使我现在跟他们说，自己的目的不是把飞船送给旧日阵营，这些家伙大概也不会信了吧……”郅牧在尝试交流无果后，只能把那张卡片收了起来。这些智械护卫是阿特拉斯与不眠乐章交锋的产物，很难被轮回者影响。但相应的，他们身上的部件也是极好的材料。
“这样看来的话，萨伏亚的官方部队将在未来几天内被这些叛变的巨兽缠住，永远都不会妨碍到我们了……嗯，丝毫没有庆幸的感觉呢。”
“看来我也得尽快行动了。”郅牧看了看远处那台威慑力十足的蒸汽巨兽，脚踩无极诡步，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巨兽四肢上搭载的轻机枪，就算是有着【藕丝步云履】和【凤翅紫金冠】的郅牧不敢托大，选择用瞬移技能垂直而上，攀爬到了巨兽的龟壳边缘。
毕竟这两件防具吧……虽然听起来很高级，特效也很实用，但最终也都是被高温炼化的结局，不见得厉害到哪里去。它们精良级的评价也证实了这一点。
“烫烫烫烫……”郅牧一接触到龟壳的边缘，就被装甲上产生的剧烈高温烫了个激灵。他不顾手掌上传来的滋滋响声，依旧以手为着力点，又向上翻越了一层。在躲过了迎面而来的火焰喷射和霰弹枪陷阱后，终于见到了几台泛着银白色光芒的智械护卫。
他们如同铁塔一般守护着内燃机的排气孔，似乎知道这里就是蒸汽巨兽的弱点。
“听我号令！”三只召唤物应声而出，和着郅牧的剑锋一同杀上，直接将其中一台护卫撞飞出去。
可剩下的机器人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抄起五颜六色的激光武器开始还击，逼得郅牧只能左晃有跳的艰难躲避。
“能量手套！”郅牧将精神灌注于灰白色的手套之上，让其中一对护卫的武器倾泻到了对方的身上，成功扰乱了后者的防御程序。可一枚微型导弹也在此刻撞击到了郅牧的身后，他无奈之下，只能招呼罗杰过来，用这只召唤物的性命当下了汹涌的火光。
一旦召唤物死亡，就只能等到下次任务世界才能进行召唤了。
“算了，反正也到了最后的关头了……”郅牧干脆接着这个机会，甩手扔出几个炸药包，而对方因为需要守护排气孔和阻挡郅牧的指令而无法移动得太远，只能硬抗下这次冲击波。
而郅牧则躲在了弗吉尼亚的身后，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损害。
当然，这样做的代价就是让弗吉尼亚在弹片和灼烧的折磨下凄惨的死去了。
最后，郅牧总算在关索的掩护下接近了内燃机的排气孔附近。他将点然的炸药直接丢了进去，然后用出在高中食堂那会儿去食堂抢饭的速度，立刻远离了蒸汽巨兽的范围。
几秒钟后，一轮太阳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将周围数百米的土地翻了三翻，无数的齿轮和零件崩碎飞出，如同高速旋转的利器，将草地犁出一道巨大的豁口。
“靠！这么大的爆炸声势，还说没用核裂变？”郅牧啐了一口，顿时闻到了空气中的铁锈味。
这是辐射剂量超标的体现。而暴露在这种环境当中的普通人，只需要几个小时就会因为放射病而死去，即使勉强活下来，也会因为后遗症而不可避免的瘫痪在床。
即使郅牧等人是身体素质更强的轮回者，也不见得能坚持得更久。如果他们不能尽快回到乐章空间的话，光是辐射造成的畸变也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该死，虽然炸掉了蒸汽巨兽，但是战场的环境似乎更加对于智械那边有利了。”毕竟机器人不用担心生化武器的威胁，依旧可以继续作战。但己方那些防御力不强的辅助小队们，只能先龟缩到地堡内再说了。
从这里也可以见得，那些只专精于一个方面的团队轮回者们，根本就没有在战场上自保的能力。最后依旧能顶着负面状态在地面上活动的，也就只剩下了原本的四人而已。
事情还没有结束，那两只因为爆炸余波而摔倒在地的蜥蜴型蒸汽巨兽，则在宇宙飞船的一次俯冲扫射下化为了钢铁的残骸。但就在一位驾驶员正在控制飞船爬升的时候，一只强而有力的触须从半空中浮现，牢牢地缠住了飞船的尾翼。
“该死！我怎么动不了了？”他咬着牙，努力调整着操纵杆的角度。却只能绝望的看着前方的透明玻璃被黑色污迹所覆盖，直到他的脸上也染上一层疯狂的笑容，主动剖开肚皮，将自己的内脏连带着血管拔出，揉成了螺旋的模样。
数名飞船的驾驶员突然脱离了预定的飞行轨迹，将自己的内脏尽数抛飞，如同勤劳的蜜蜂一般做着螺旋的8字环绕，似乎在庆贺着伟大存在的到来。
伴随着几艘飞船的坠毁，一股疯嚣狂乱的气息，已然降临此地！
275.造物主之谜（完）
“来得可真够快的……”郅牧对此非常清楚，这气息一定是那位黑暗之主无疑了。而一位顶尖的旧日支配者，即使是受伤蛰伏的状态，也不是郅牧等人可以应付的。
“所有人，回到地堡中集结！魔法小队，结成心灵防御仪式！”果不其然，法尔廷斯很快就下达了指令。毕竟他们连乐章赋予的防护都没有，只会在面临邪恶呓语时表现得更加脆弱。
就在众人在地堡中集合完成的一刹那，他们的耳畔只余下了冗长的沉默。而在几秒种之中，所有散落在战场上的载具和火炮都在无形的力量下强制糅合在了一起，聚集成不停旋转的金属螺旋，然后在无名的推力下，如同导弹一般重重砸在了地堡的正前方。
而这一次，可没有维修小队来管理被砸烂的地方了。
漆黑的触手沿着地堡破损的缝隙向内盘旋，将所有照面的生灵扭曲成麻花一般的肉筋，再将它们融合到触手的体内，变成了更加不可名状的恶心产物。每当地堡内的人想要往外试探时，都会被淋上一层白花花带着血丝的皮下脂肪，然后在肿胀和痛苦种缓缓死去。
可即使众人躲在地堡里苟延残喘又能如何呢？随着一股暗淡的彩光弥漫战场，许多人的神色中都有了异样。
“这不对劲，这不对劲！仔细想想的话，最近几个小时的经历也太不对劲了！”
“这些血肉是怎么回事？团长呢？快叫他来想办法啊！”
“是啊，我们这些非战斗成员为什么会被派到这么危险的地方？那些战斗组的人呢？我看到雏龙队好像只来了两个人？”
“该死，我们不会是被作为弃子了吧！”
各种负面情绪不断弥漫着，让郅牧的眼皮微微一跳。
“团长，我们要你给个说法！”众人的眼中浮现出了名为怀疑的火苗，他们抄起武器，在地堡核心入口的地方哐哐拍着对讲器。
“现在还不能让他们内讧，得想个办法撑到时间结束！他们必须死在献祭仪式里才有用！”克里斯蒂娜立刻低声提醒道。
“你说得倒轻巧……”郅牧对这种负面抗性毫无办法，只能两手一摊表示遗憾。养一批技术人才的缺点就在这里了，作为一直在温室中长大的花朵们，显然还没有理解轮回者生活的残酷性，更对于自己的“雇主”，也就是法尔廷斯的危险性没有准确的认知。
“我去去就回……”很快，法尔廷斯借助眼魔的气场，用嗜血沙哑的嗓音缓缓说道。
而在他离开地堡核心后不久，郅牧等人已经从门缝处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好吧，看来法尔廷斯团长处理的不错。”库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坦白来说，这家伙真的很有勇气，居然敢当着团长迷妹克里斯蒂娜的面去嘲讽法尔廷斯。在对方抄出弓弦之前，郅牧不得不插了一句话。
“我说……这种情况和你洒出来的粉色烟雾很相似啊，有什么解决办法没有？”郅牧在黑枪骑士的旁边悄悄说道。
“这是真神施加的影响，哪怕是受伤的神祗，也绝对不是我们可以抵抗的。至于我的药粉，只不过是激发了那些配件中蕴含的力量而已。”库勒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在对方即将暴走的时候补了一句：
“不过嘛……别忘了智械帝国和旧日阵营的仇恨，这些心智影响或许对我们很致命，但对于机器人来说就是洒洒水啦……”
郅牧的心中一动。
“你的意思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库勒摇了摇手中的对讲机，“你不会以为只有剧情势力才能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吧？事实上，约瑟夫团长他们已经快到了。”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在被放逐后没有立刻借助飞船赶过来？那是因为星链商人共和国那边，恰好有不少人类遗民的遗产。等着见证一支真正强大的宇宙舰队吧！”
“他要来了吗……”郅牧一皱眉头。坦白说，如果一定要在所有轮回者里面挑一个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那无疑就是失落之地的团长约瑟夫了。一想到两人之间的龌龊和再见，他就有一种尴尬的情绪油然而生。
果不其然，伴随着几座如同大象一般巨型的蒸汽堡垒出现，众人明显感觉到了身上的压力一轻。而天边数道飞船尾焰的轨迹滑过，似乎在昭示着新的平衡。
那些象形的蒸汽堡垒爆发出银白色的激光，毫不迟疑的轰在了一片泥泞的野地上。这激光显然是经过了某种高科技改造后的成果，因为那片本该空无一物土地上，竟然突兀的出现了一团扭曲多眼、螺旋转动的奇特生命体。如果一定要进一步形容的话，祂就像是一团未经雕琢、潦草无比的黑色橡皮泥，并且仍然在外力的作用下不断改变着身体结构，只有那螺旋的复眼不断湮灭再出现，仿佛昭示着命运的循环。
“终于现身了！”在黑暗之主的真身出现后，几乎所有轮回者都将视线移到了别处，因为刚刚有个倒霉蛋已经因为直视对方而化成了瘫软的肉泥。在场的众人之中，只剩下拥有心灵协奏曲和蒸汽之心庇护的郅牧，依旧在紧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在感受到来自于智械帝国的力量后，黑暗之主用无比愤怒的情绪发出了嘶鸣，可怜的森林在经历了严酷的爆炸之后，又不得不承受了一次摧枯拉朽的音障清扫。现在这里除了一座四面漏风的堡垒之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接着，数百只如同铁罐头一般小巧灵活的智械护卫们倾巢而出，开始围绕着黑暗之主展开进攻，顺便用一种奇特的磁场控制住了后者的行动，使其无法逃离。当然，贴心的机器人们也没有忘记分出一支部队，打算将郅牧等人清理干净。
“啊！这是什么？普通的火力根本就打不破它们的外壳啊！”数名倾泻着子弹的轮回者直接被激光武器打爆了脑袋，而无论是制导导弹还是火箭炮，都无法伤到这些速度奇快的小家伙们，只能任凭它们如同马蜂一般钻进了破损的地堡中。
紧接着带来的就是一场杀戮，许多冥血同盟的非战斗人员，甚至还没来得及组织人手反抗自家团长，就快被外敌给屠戮一空了。
“保护他们！对方不一定要抢走飞船，只需要杀光我们的祭品就行了！”库勒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先前还提着一名轮回者脖子的法尔廷斯立刻转换目标，让几只触手齐齐射出灼热的光线，配合着女弓手的神射，将智械护卫们拦截在了地堡中段的位置。
而郅牧也尝试用能量手套控制着几只护卫展开了反击，并命令关索成功炸塌了一段地堡的通道，将护卫的队伍们一分为二。
“现在没有什么可以取巧的办法了！战斗吧！杀戮吧！如果不想死的话，就挡住这些家伙！”伴随着法尔廷斯的怒吼，剩下还想要反抗的轮回者们也清醒了过来，急忙组成了防御的阵线，用大量资源和道具堆成了一座生命的防线。
“一人负责一条通道，坚守致死！”库勒也终于不再嬉笑，而是罕见的蒙上了一层凝重。
法尔廷斯说的没错，所有的算计都已经用尽，而如今只剩下了生死的考验，别无他法。
战斗吧！厮杀吧！
钢铁、巨炮、齿轮！螺旋、暗影、触须！全都过来吧！想要我们的命，就亲自过来取吧！
在库勒洒出一带红色的粉末后，众人的眼前只剩下光怪陆离的幻象，他们狂热的扣动着手中的扳机，有的甚至干脆直接脱掉衣服怒吼着宣泄情绪。这让郅牧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肯定又是某种影响心智的手段。
所有人都疯了，无论是不想死去的轮回者们，还是怀揣着隐秘任务的郅牧等人，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杀死这些愚笨的、难缠的、不知退缩的铁罐头们！
“再坚持一会儿！只剩四个小时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郅牧张开嘶哑的喉咙，同步通报着时间。他的身体早已经被汗水浸湿，身上更是遍布着十余处的烧伤和缺损。在他负责的这条通道中，几乎所有伤害都是他一人抗下的。而另外几个方位的局势也不算太好，库勒已经先一步退场，正用自己仅剩的一支手臂艰难描绘着某种法阵，似乎是在筹备向阿特拉斯的献祭。而克里斯蒂娜虽然没受到什么伤势，但很不幸的，她的箭矢耗尽了。而迎接她的，只能是最血腥残忍的肉博战！
“还剩两个小时！坚持住！注意保护那些非战斗人员！”法尔廷斯的触须断裂在地，就连眼魔也像是被人放了气的皮球，软塌塌的耸拉在一边。好在已经完成仪式的库勒赶来接替，用独臂和牙齿拨动着枪机，将护卫们再次赶了出去。
“一个小时了！快结束了！”又是一发震爆弹打到自己所在的掩体前。郅牧只感觉喉头一甜，大脑中克制不住的眩晕向上涌去，还好被克里斯蒂娜扶了一把，补上了一口药剂。而女弓手的弓弦早已绷断，就连那张善于隐匿的袍子也被激光武器烧成了灰烬。
“该死……怎么还没结束！”一名非战斗人员的口鼻中突然流出鲜血，在不甘的怒吼声中化为肉泥，而其他人则连忙上前，砍断了不知何时蔓延过来的触须和复眼。
所有人都明白，在面对这种强敌的时候，他们很弱，真的很弱。只是仗着药剂充足，在苟延残喘罢了。
“伏行之混沌！帮忙！”关键时刻，郅牧只能掏出了那个墨绿色的匣子，让其中两股力量直接爆发了出来。其中一股是昏黄的微光，另一团则是浓郁的黑色。他们如同热恋的情侣般紧紧卷在一起，纠缠着撞倒了继续涌入的智械护卫身上，激荡出电光和火花。
众人又获得了一次喘息的时机，可敌人很快又再次涌来。
“三十分钟了！”又是一波弹幕袭来。郅牧仅剩的召唤物关索阵亡，【藕丝步云履】和【凤翅紫金冠】在高温下化作齑粉，就连【埃辛诺斯壁垒】的耐久值也濒临耗尽了。
“十五分钟！”天空中的飞船一艘一艘落下，看来约瑟夫那边的战局也不太理想。而黑暗之主的触须也一条一条的断开。远处的蒸汽堡垒更是只剩下了一团又一团的金属碎片。
“五分钟！”生物飞船绽放出阵阵光泽，让智械护卫们如同没头苍蝇一般狂舞了起来。
“一分钟！”剩余的伤者们在疑惑的愤怒的情绪中被法尔廷斯一个个掐断了喉咙，但郅牧没有阻止。
“五、四、三、二……一！”铭刻着十六枚星星的献祭法阵将破晓的天色染成白金，智械护卫、黑暗之主，以及所有轮回者的身影都烟消云散了。
276.大梦之后
当郅牧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已然被一团朦胧的白光所包围。这股光芒宁静而又柔和，不但没能造成任何伤害，反而将他的视角和精神无限拔高，让他得以用一种奇特的感受注视着脚下的宇宙。
是的，在那股光芒散尽后，郅牧发现自己正飘荡在一处虚无的空间中，而他脚下那个如同囊泡一般的巨大圆形物体中，正荡漾着星云的微光。
那是属于阿特拉斯的圆球宇宙，而他正站在宇宙之外，用名为十六的真理操控着宇宙内部的十六颗星辰。其中的一颗散发出淡淡的黄昏光幕，而另一颗则呈现黑暗的螺旋结构。
“我们……成功了吗？”郅牧喃喃自语，但口中却没有声音传出。
在这片非物质的空间中，他甚至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郅牧不安的抿了抿嘴，试图换出自己的任务菜单。
可回应自己的只有一阵悲伤哀怨的乐曲。
“搞什么……”虽然乐章的力量貌似是被屏蔽了，但郅牧还是不敢大意。谁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万一自己是因为仪式中出了什么乱子，才导致被传送到这片鸟不拉屎的地方来，那可就玩完了！
在没有物质、声音、感受的寂静世界里，郅牧所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直到他的眼中倒映出了一束光。
那是圆球宇宙中诞生出的亮光，如同初生的烈阳，又像是绚烂的月影。那光从泽尔法坦星系为中心，逐渐扩散到了圆球宇宙的每一个角落当中。
每当这光芒扫过一颗星球的时候，郅牧似乎还能看到因为绝望而哭喊的住民们，以及因为程序错乱而自行崩坏的智械护卫们。
郅牧知道，这是重新占据了上风的阿特拉斯，正在不遗余力的消灭乐章的造物们。
他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随着数百兆的生物被光芒清洗完成，整个宇宙都在莫名的力量下震颤了起来。它蠢蠢欲动的、小心翼翼的、喜悦的、哀伤的、迷茫而又固执的，向着外层的虚无空间发出了第一道啼哭声——
仅仅是听到那音符的一瞬间，郅牧就不受控制的留下了眼泪，似乎是在为宇宙的新生而感到喝彩。而在这之后，无论是眼泪还是声音，似乎都可以存在于这片虚无的空间当中了。
“怎么回事……刚刚那一瞬间，就像是我在手术室的门前等待新生儿的父亲似的，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郅牧逐渐恢复了正常，在泪水消散之前，他的脑海中随之浮现出了大量奇特的知识和力量。借着那股冥冥中的感应，他再次试探性的动了动手指，而这一次，虽然虚弱和无力，但他确实颤颤巍巍的竖起了一根指头，遥遥指向了一本厚厚的乐章！
虽然之前根本没有发觉，但这本乐章就这样突兀的出现了。仅是注视着祂，就让郅牧有一种浑身颤抖的恐惧感。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去这样做，无论是为了摆脱轮回者的宿命，还是为了脱离这片虚无的空间。
下一秒，一座虚幻的都市从乐章的扉页中脱离了出来，那是郅牧常去的贪婪都市，也是所有轮回者消遣和交易的场所。
至于为什么是扉页，因为郅牧根本不敢继续往下翻页，也强行控制住了自己不要去看里面的内容。
尽管一股强烈的贪婪在驱使着他，那是一种源自于生物本能的欲望和冲击。但他还是凭借脑海中的奇特力量战胜了人类的本性。
接着，郅牧的手指一点，贪婪都市的街道寸寸崩碎，从中间裂成了两半。然后被他从圆球宇宙中提取出来的星云融合到了一起，接着那股新生的亮光，将所有迷茫的影子融合到一起，投入了泽尔法坦星系的某个角落中。
很快，他的大脑中只剩下了灵魂撕裂般的痛苦，因为在他完成了某种使命后，那些奇特的知识和力量也在离自己而远去。他无奈的看到泵动心脏、奇点主茎等一个个生物配件正在从自己的脑子中脱离出来，这让他意识到，自己原来根本不是漂浮在虚无空间中的，而是正坐在灵魂回响号的虚拟驾驶舱中。
每一位旧日支配者提供的阿特拉斯之力，再加上由轮回者献祭而产生的乐章之力，才是郅牧得以完成刚刚那一幕的底气。
郅牧感受着这股令人迷醉的力量，却又不得不承受抽离时的痛苦，在精神濒临崩溃的前夕，他貌似看到了奇怪的虚影。它们在圆球宇宙的边缘不停碰壁，发出痛苦的哀嚎。直到一团诡异的螺旋触手主动打开了一道空隙，才让那些影子勉强钻了进来。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关头，他只来得及抱住那枚克托尼亚的虫卵，然后就一头栽倒到了虚幻的操控台上。
【主线任务已完成】
【任务奖励：伏行之城的准入资格】
【支线任务已完成】
【任务奖励：命运之身】
【正在回归乐章空间。。。】
……
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昏倒后再醒来了，但当郅牧再一次看到私人空间中那熟悉的天花板时，还是不由得庆幸的舒了口气。
“还好，没有被阿特拉斯卸磨杀驴，也没有被乐章抹杀……”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感觉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
“这就是正式二阶职业者的感觉吗？好像有点不一样……”他暂且压下了去研究属性版的好奇，因为他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喂？你们怎么样？”当郅牧看到团队状态栏的两个存活标志时，他才终于安下心来，然后向乐章请求了远程通话。
“天呐！你终于有消息了……我们没事，你呢？你现在在哪里？”关敏的声音几乎是毫无等待的响起。
“我在私人空间……刚醒……喂？喂……嘟嘟……”郅牧还没说完，就只听到了一阵电话挂断后的忙音。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于半分钟的等待后，终于再次见到了一大一小的两位女士。
两人的面容都有些憔悴，小丫头艾琳更是一声不吭的直接抱住了自己。郅牧抬起头来，对上关敏那双乌黑生亮的眼眸，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这是昏迷了多久？怎么感觉你们好像等了很长时间似的。”郅牧苦笑一声，率先打破了这淡淡哀伤的气氛。
“你不知道？距离上次贪婪邀请赛的结束，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我们都已经完成了另一次任务了。”艾琳气鼓鼓的说道，“大叔一回来之后就直接联系不到了！要不是还能在团队频道里看到大叔的状态，我们都要发疯了！”
“什么？”郅牧的心中猛然一惊，自己居然整整躺了一个月的时间？这可真是……
听着二人的诉说，他才对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了概念——
首先是贪婪邀请赛的结果，先说一阶轮回者的战场吧。在兰斯洛特等人集体退场的情况下，最终由冥血同盟拔得了头筹。不过，老牌公会毕竟还是有底蕴在的，凭借着高阶轮回者的数量压制，他们在谱曲者的战场中表现不错，再加上郅牧把生物飞船拿去搞事情了，导致旧日阵营被智械帝国按在地上打（灵魂回响号最初被设计出来的功能就是可以给智械施加心灵污染）……所以高阶轮回者的战场，最终还是以天韵之林的胜出而告终。
这场比赛的胜负决定了许多贪婪都市产业的归属，至于更高级的那些赌注，比如珍惜的道具和某些世界的坐标什么的，那是不会向大众公布的。
当然，这场比赛打成现在这个样子，只是明面上的结果。因为暗地里知道真相的人们，早就把注意力放到了贪婪都市那边去了。
毕竟贪婪都市非常突兀的被撕裂了一块，裸漏的钢筋和石块就这么漂浮在茫茫星空的边缘，这让所有轮回者都感到人心惶惶。好在乐章在那时突然发布了一条任务，命令在那片区域的所有轮回者都提前撤离，这才没有闹出乱子来。但所有人此刻都只有一个疑问——难道乐章内部也不是永远安全的地方了吗？
这次事件很快就引起了恐慌，即使是三大公会的联合镇压，也没能让局势立刻平息下来。相关的情报买卖和悬赏已经被开到了数千信用点的高价，而即使是三大公会内部，也突然接到了来自于高层的命令，让他们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去寻找一个名叫约翰的见习二阶职业者……
很显然，库勒他们已经有点坐不住了，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郅牧卷走了所有的劳动果实……
当然，他们想不到的是，郅牧只是毫无意识的在床上躺了一个月而已。反正私人空间是绝对安全的存在，没有人能进来，而别人又因为郅牧在昏迷而无法联系到他。即使用道具去定位任务世界，也只会得到对方尚未进行任务的提示，所以……他就这么一直失联到了今天。
至于关敏和艾琳，她们在逃脱了约瑟夫的追捕后，就自己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一直苟到了比赛结束。因为郅牧的骚操作，她们其实既没有获得惩罚，也没有得到任何奖励。
另外，据说在众人离开了贪婪邀请赛所在的任务世界之后，曾经有尚未完成支线任务的轮回者想通过定位道具再次进入该世界，结果却遭遇了可怕的事件。不但没能回到那里，反而还因此丢掉了小命。在多名轮回着都遭遇了类似事件后，他们发觉目标世界似乎在有意识的排斥自己。而这样的变化则又有一部分被算到了郅牧的头上。
总而言之，郅牧的失联造成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导致他现在头都大了！
片刻之后，郅牧也把他的经历讲了出来。
“你是说……贪婪都市被撕裂，其实是因为你的原因？”关敏有些惊讶的问道。
“呃……算是吧。不过，我对此也不是很了解，因为脑海中的那些知识已经被彻底遗忘了，就算我想记也记不起来。所以，我也得先搞明白一些事情再说……”郅牧尴尬的摸了摸脑袋。
他连忙调整好了状态，先看向了自己在贪婪邀请赛中所获得的那份奖励。
“伏行之城的准入资格……是个什么玩意儿？”郅牧注意到自己的道具栏中多了一张虚幻的圆形卡纸，上面用阿特拉斯语标注着“伏行之城”四个字。只能说不愧是圆球宇宙，就连入场券都是圆的……
接着，一段晦涩难懂的信息传入郅牧的脑海，让他一下子就明悟了许多。
“大叔！快说说，那座城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艾琳见到郅牧不说话，火急火燎的询问道。
“嗯……简单来说，我现在貌似拥有了一座可以屏蔽乐章功能，豁免任务惩罚，而且还是位于另一片宇宙的……新贪婪都市？”
277.伏行之城
这话一出，在场的两位女士都沉默了。
艾琳的小嘴微张，似乎陷入了宕机。而关敏则更多的是惊讶，以及……一丝疑惑？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郅牧又不得不应付了一番二人的审问。
“其实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的状态，要不然……先等我过去探探路？”郅牧打开一瓶矿泉水，湿润了一下自己那三十天没用过的喉咙。
“快去！”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
片刻之后，郅牧微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某片破败的街区当中。他的头顶是一片凝固不化的星云，而其中最耀眼的十六颗星星则组成了圆球形状的图案。四周的空气略显稀薄，只是微微一跳就能蹦出两三米高。
“重力很弱的样子啊……”他环顾四周，仔细端详着那一座座因为宇宙射线的轰击而斑驳发脆的建筑表面，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这是过了多久了？几十年？”要不是郅牧依然还能在这些废墟当中看到几座熟悉的店铺，他都不相信这里居然曾经是贪婪都市的一部分。
“嗯……姑且先探索一下吧，至少也要先找到回去的方法。”郅牧尝试呼出法则属性版，但却“只闻其声，不见其栏”，也就是只能听到曼妙的乐曲，却没有对应的光幕弹出。而经过简短的实验后，他发现自己依旧可以使用技能，只是没法直观的看到技能效果和消耗了。至于物品栏，他也可以凭借记忆拿出或者放入道具，只是还没折腾几下，自己的脑海中就传来一阵干涸的疲倦，让他不得不放弃了尝试。
“功能都可以正常使用，就是交互界面不见了。而且在使用过程中有一股栓塞感，似乎对于精神力的消耗大幅增加。”郅牧一点点探索着脚下的街道，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很快就来到了街道的尽头。
街区的边缘是翻涌的星云，只是看上一眼就会觉得眩晕，而一条悬浮的石板路向外延伸，一直链接到了另外一片街区的入口。
“哦……原来是通过这种方式进行连通的吗？我说这脚下的地方怎么那么小。”郅牧还残存着不少在圆球宇宙之外的记忆，他明明记得，自己至少撕裂了一块能够供几千人居住的土地才对。
说罢，他顺便取出了那张圆形的入场券，想看看这张纸在伏行之城的内部会有什么变化。
顺带一提，在这之前，也就是还在私人空间的时候。他本来想把那张“准入资格”取出，然后再尝试激发这件没有说明的物品。但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蔓延过去的瞬间，明明不会在乐章内部有反应的【感知】技能突然疯狂的报警，让他及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所以他最后只能先回到了源生世界当中，才成功用精神力激发了入场券。
至于后面的过程，貌似跟轮回者执行任务的时候差不多，也是一扇半开的光门突然浮现，然后把郅牧吸了过去。
当郅牧取出那张入场券后，整座城市立刻有了反应。仿佛是沉睡的巨兽正在醒来，又像是初生的婴儿等待哺乳，所有蒙尘的废墟和残骸，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了轻微但渴望的震颤声。
接着，郅牧感觉自己为数不多的精神力被一下子抽空，视野中的颜色一下子暗淡了下来。接着是自己的生命能量和内力。虽然他已经看不到属性版的提示，但逐渐虚弱的身体已经告诉了他，自己的生命值貌似也开始降低了……
“搞什么……”就在郅牧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嗝屁的时候，这种汲取才不情不愿的停了下来，让他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接着一团阴影突然浮现在了郅牧的脸上。不，不是浮现，而是突兀的从地面上拔起，又变作了山峦一般高耸的建筑……啊，那是一座布满锈迹的蒸汽巨兽。
“等等，这玩意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郅牧惊讶的目光中，越来越多熟悉的景物开始浮现，比如被爆炸摧残过的草木石林，比如满地的蒸汽坦克和火炮的残骸，还有那座四面漏风的地堡，再加上一团一团蠕动又泛着血丝的白色肉块附着其上，貌似形成了一种有趣的共生形态。
最后，迎接郅牧的是一道阴暗无比的声音——
“在愚昧泥潭中挣扎的凡人，我们又见面了……”这声音如同重锤一般，一字一句的敲击在郅牧的太阳穴上，让他在呕吐声中流出了鲜血。
很明显，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污染，但此时的郅牧已经没有心灵协奏曲的保护了。
“哦，抱歉，我忘记了……可怜的家畜是无法直面真神的。”那声音带着几分嘲讽，好像没有刻意去做什么，但郅牧却突然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仿佛又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好在那股声音终于不会伤害到自己了。
“你……你是伏行之混沌？”郅牧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在稍稍平复了状态后才问道。
“不，伟大的真神不会亲自来见你。我只是你投掷出去的【闪耀的偏方三八面体】中的一个分身，在融合了伏行之城的力量后，获得了更多的自主权。所以，你可以称呼我为‘旧神信使’，我的存在是为了向凡人们宣告那些宇宙级别的大事发生。”
郅牧对这个单词并不陌生，毕竟对方可是有着一千张面孔的存在，能够化身成什么东西都不稀奇。
“好吧，分身阁下，我也料到了真神的逼格肯定不会这么低，还要亲自过来嘲讽我一下……”为了不让自己再次受伤，郅牧果断停止了吐槽，接着对嘴碎的信使说道：
“那么，这座伏行之城是什么情况？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呵，这座城市，不正是你们从同类的鲜血中，用卑鄙、怀疑和屠杀，凝结出的名为‘希望’的果实吗？这是你们意欲挣脱束缚，获得自由的大本营啊~居然还来问我是什么情况？”这句话直接把对郅牧的嘲讽拉满。因为对于布达拉市民的波及，和对于冥血同盟那些非战斗人员的屠杀，已经成为了郅牧心中难以翻越的障碍。
“还不明白吗？”看到郅牧沉默，对方突然模仿着郅牧的语气说道，“即使你们最后没有把灵魂回响交给我，也不会影响到最终的结局。因为造物主最终还是得依靠我的力量才能容纳灵魂回响，挣脱你背后那位的束缚。”
“而作为这一切的奖赏，伟大造物主将这座城市赏赐给了我，不过我依然慷慨的、慈悲的允许你们暂住在这座伟大的城市中，成为我忠心耿耿的仆从！”
“呵，什么允不允许的，不就是趁着双方大战的时机偷到了一点权限嘛，你以为给这座城市改了个名字，我们就能把你这逗比当城主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让半空中的混沌之音戛然而止。
随着库勒的身影出现，还有越来越多的轮回者们正在传送而来。不只是冥血同盟的人，其他两家公会也有不少战力到场。
其中有几个，即使是看上一眼都会觉得无比可怕。
“该死！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那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失真，但语气中的恼怒是藏不住的：
“你居然让这些不相干的家畜踏足造物主的恩赐！你知道自己将会失去什么吗？你知道吗？！”
“别整那些没用的……你就说你跑不跑吧？”郅牧被法尔廷斯搀扶起来，又被克里斯蒂娜灌下了几瓶疗伤药剂。
“约翰先生，让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冥血同盟的谱曲者之一，未来将会主管伏行之城部分事务的【飞魇】萨科大人。”法尔廷斯微微侧身，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又见面了，大人。上次的任务还要感谢您……”郅牧微笑欠身，算是打过了招呼。萨科的表情被藏在了面具之下，可能是顾及人多的原因，只是友善的点了点头。
下一秒，萨科单手虚抓，稳稳的将那个墨绿色的盒子凭空抓到了手心里，后者连个大气都不敢喘，就这样被萨科带到伏行之城的深处去了。
“这就是谱曲者的实力吗……”郅牧苦笑一声，深刻认识到了自己所做的决定应该是正确的。
没错，他在进入伏行之城以前，就已经暗中联络了法尔廷斯等人，在得知郅牧只能昏迷而不是逃走后，三大公会立刻重启了最初的计划，拟定了一份从郅牧手中购买伏行之城权限的方案。
毕竟，郅牧知道自己不可能长久的把持住伏行之城的掌控权。他也知道在那些高阶轮回者的眼中，自己就跟一只蚂蚁没什么太大的差别。还不如赶紧打包卖个好价钱，说不定还能给留几个居住权什么的，只要能避免乐章的任务召唤就行了。
当然，他们得先找到移交权力的办法再说，刚刚独自离开的萨科就是去办这件事情了。
很快，众人就被一股玄妙的力量传送到了那座四面漏风的地堡中，和任务世界的时候不同，这里的控制室已经被一团银白色金属和棕红色肉块结合的神秘组织所占据，而这些恶心的东西中间，则是一块圆形的凹槽，它的容量很浅，也就刚好能放下一张厚厚的卡纸。
郅牧在萨科的示意下，将那张“伏行之城的准入资格”贴了上去。
没有什么惊天震地的变化，在萨科扔过去一个不知名的小玩意之后，伴随着血肉和金属的消散，一个无比规则的、巨大沉重的、散发着美妙音律的高科技球体出现，顺便将一块光幕给弹了过来。
【检测到中央程序启动，正在接通阿特拉斯之梦……】
【检测到当前坐标异常，乐章功能已失效，管理员权限已出现，正在分析中……】
【欢迎您，管理员郅牧，伏行之城为您服务！】
看着光幕上印出的本名，郅牧尴尬的左右环顾，发现众人对此没有什么反应后，才用询问的眼光望向萨科。
“你决定好了吗？只要使用这个控制枢纽，就可以把自己获得的权限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了。”
“呼……”他长舒了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次贪婪邀请赛中遇到过的种种片段，又很快闭上了眼睛。
“是的，大人，我决定好了。”
郅牧睁开双眼，坚定的回答道。
278.新时代
诚然，这座伏行之城原本是阿特拉斯送给郅牧的礼物，这是他冒着无数次死里逃生的风险，依靠自己的力量拼出来的。
固然，这座城市拥有一些神奇的力量，甚至可以屏蔽乐章的信息和任务。是所有轮回者们梦寐以求的应许之地。
但相比于三大轮回者公会来说，郅牧的实力终究还是太弱小了。即使他没能克制住心中的贪欲，说什么也要把这座城市拿到手，那迎接他的绝对是一波又一波的追杀和折磨。
什么？把他杀了就再也找不到这座城市了？这样的威胁简直毫无意义！因为除了郅牧之外，失落之地的库勒和冥血同盟的法尔廷斯也提供了一部分生物飞船的部件，因此具备了少量的权限，同样拥有进入这座城市的资格。虽然还不清楚自己死亡后的权限会不会转移到其他顺位“继承人”的手里，但也不是全无办法的。
至于躲在伏行之城里，永远不出来？反正他又不需要做任务了，带着家人和朋友老死在这里又如何？且不论这是不是郅牧的风格，单单需要注意的是，这座城市只是能够屏蔽乐章的任务而已，但它的本体依旧在泽尔法坦星系当中！
也就是说，郅牧依然面临着伏行之混沌和黑暗之主的威胁——在完成阿特拉斯的任务后，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情分可言了，尽快杀死对方获取完整的权限才是正道。而轮回者那方也依旧可以使用定位道具降临这片世界。尽管脱困的阿特拉斯不会允许乐章的力量再次涉足这片宇宙，但谁又能说得准呢？在诸天万界的众多宝物中，说不定就有能够再次来到这个世界的道具。
而假如郅牧想要提升能力，应对威胁的话，那他就得继续做任务，而这样又会被他们继续追索……这几乎形成了一种悖论。所以，想要昧下这座城市的念头自然也只是风中浮萍罢了。
既然郅牧自问没本事能够吃下整座城市，那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把自己的权限交出来，还能顺便换来大量的资源武装自己的团队，何乐而不为呢？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果断将自己的意识连接上面前的光幕，并从中读取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信息。
【您所搜索的“伏行之城的管理员权限数据”已显示】
【郅牧：85%】
【希尔·威利：6%】
【黑法老：5%】
【法尔廷斯：4%】
很显然，黑枪骑士库勒只是个马甲而已，对方真实的名字其实是希尔·威利。法尔廷斯这里也没什么问题，但那个叫做黑法老的家伙就很有趣了……
“无妨，这只是外神的另一具化身罢了。”见到郅牧用询问担忧的眼神看向自己，萨科只是摇了摇头，“在杀光伏行之混沌的所有化身之前，祂随随便便就可以弄出来一个新的化身来接管这里的权限。我们很难控制这一点，因此在伏行之城中留下足够多的武装力量是有必要的。”
萨科展示出那个已经被他捏扁的【闪耀的偏方三八面体】，示意那位旧神信使的命运已尽。
“不过……黑法老和其他的混乱化身有所不同，应该是可以交流的存在。在这一点上，我们后续可能会需要你的帮助。”
“嗯？我的帮助？”郅牧疑惑的重复道。
“你不知道？”萨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在贪婪邀请赛中所扮演的沙漠裔男人，不就是黑法老的形象吗？也是因为祂向你提供了这具身体，才能让你提前来到诸侯议会，改变命运的。”
“啊……怪不得！”郅牧对此只有苦笑，怪不得对方貌似什么都没做就能混到5%的权限，原来自己这具身体就是人家的啊……
思索着各种复杂的念头，郅牧将自己足足80%的权限向外移出，分别转移到了萨科给出的名单之上。在转意的过程中，郅牧感觉到一些莫名的气息正在从自己的体内消退，让他有一种站立不稳的虚弱感。同时，他眼角的余光好像看到了诸如“武器锻造模块”、“工厂维修车间”、“能源与矿石精炼”、“空间跳跃”等等奇异的界面，似乎在昭示着这座城市所蕴含的财富。
郅牧的心里头都在滴血了……
在完成权限的交接后，新的管理员数据如下所示——
【萨科：20%】
【威廉姆特：20%】
【耶利尔：15%】
【苏西洛·纳哈尔·埃米尔哈：10%】
【约瑟夫：5%】
【刘易斯·曼哈顿：5%】
【希尔·威利：5%】
【黑法老：5%】
【郅牧：5%】
【兰斯洛特：5%】
【法尔廷斯：5%】
不得不说，在权力的重新分配后，整张名单顿时变得又臭又长。其中还多了不少连郅牧都觉得绕口的名字。
首先是得益于冥血同盟的胜利（这里指的是解放阿特拉斯的胜利，而不是贪婪邀请赛的胜利），萨科、苏西洛、郅牧、法尔廷斯加起来，竟然合计占据了40%的权限份额。而作为合作方的失落之地，其成员威廉姆特、约瑟夫、刘易斯占据了35%的份额。最后是因为兰斯洛特的个人原因而提前退场的天韵之林，耶利尔、苏西洛、兰斯洛特三人占据了25%的份额。再加上黑法老的5%，刚好总计是百分之百的数字。
其中也有几个让郅牧感到意外的信息，比如那个穿着华贵长袍、头戴金色桂冠、名叫威廉姆特的红胡子男人，居然就是约瑟夫口中提到过的，手捏【国王】称号的顶级谱曲者，也是整个失落之地的首领。
耶利尔、约瑟夫等人自然算是老熟人了，这里不必多说。但那个名字特别长，姑且可以简化为苏西洛的棕皮肤男人居然也能拿到10%的权限，让人不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有些特殊的身份。至于那个刘易斯·曼哈顿，看相貌是个典型的“M国队长”式男子，也就是所谓的身材孔武有力，面容英俊刚毅，妥妥的主角模板之一。
顺带一提，耶利尔的称号是【极乐】，一个长翅膀的鸟人居然头顶着佛门用语的称号，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虽然郅牧没敢说出口。
三位顶级谱曲者已经介绍完毕。而郅牧惊奇的发现，苏西洛和刘易斯二人也达到了演奏者的境界。因为他们的头顶上正分别顶着【宗教疯子】和【战争狂人】的称号。
“好吧，看称号就知道这些家伙不是什么善茬……”这是郅牧第一次同时接触那么多位精英轮回者，而不出意外的话，自己的实力也是这群人中最弱的。
“对了，约翰先生，这是给你的补偿。”法尔廷斯上前一步，将几个储物设备丢给郅牧，看上去有点像修真小说里面描述过的空间戒指。至于某些更加机密的东西，早就先一步塞到郅牧的物品栏里了，不会显露在众人眼前。
郅牧只是稍微瞥了那张物资清单一眼，就感觉自己的手有点抽筋。
魔法材料部分：红龙之血*10盎司，三足奇美拉的粘液*1加仑，双头食人魔的尖牙*6，以及很多郅牧根本没听说过的材料。
军用物资部分：灰熊主战坦克*1，黑鹰战机*1，多功能步兵车*4，以及补给军火若干……
阵法仪式部分：炎阳爆裂卷轴*1，寒冰吐息卷轴*1，呼啸狂风卷轴*1，聚能法阵若干……
“这回是真心发了啊……”郅牧看着口袋里面琳琅满目的道具，对于三大公会所掌握的财富有了新的理解。不过在表面上，他还是维持了最基本的体面和仪态，没有火急火燎的当面拆开检查。
但当法尔廷斯表示还有一笔信用点要交给郅牧那一瞬间，他还是没忍住的看了一眼。
嗯，两万而已，不算多……
……开玩笑！这真的超多的好吗！
众人看到郅牧眼睛通红的表情，也大概猜到了此人收获了不少好处，纷纷投以或友善或讥讽的表情，各不相同。但不管如何，郅牧这个名字已经在上层轮回者的圈子里人尽皆知了。
“以后要不要准备些伪装用的道具呢……”郅牧不禁为此哭闹起来。
“好了，新的秩序已经确立。今后的伏行之城，将常设一位执政官来管理日常的事务，并由三大公会的精英人才担任贪婪议会的代表。依次按照成员所具备的权限充当选票的权重，共同管理这座属于我们轮回者的城市！”等到众人消化并熟悉了权限的信息之后，威廉姆特对着萨科点了点头，站到了众人面前，高声宣告着接下来的安排。
不出意外的话，郅牧也将成为贪婪议会的议员之一。
“当贪婪议会的支持率超过百分之五十的时候，将绕过执政官的命令，直接通过对应法案。此举是为了平衡三大公会中某一方的权力过大……”该说威廉姆特不愧是被称为国王的存在，他井井有条的安排着城市新建时的大小事宜，并把这块蛋糕均匀的分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手中。
比如他向公众宣布，贪婪议会的议员们可以携带不超过五位同伴常驻此地，这是考虑到了六人团队规模的限制。而其他岗位的轮回者们，不管是负责守卫城市的士兵，还是即将建造的车间和科研机构所管辖的非战斗人员们，也都获得了在可以携带两名同伴长期居住的福利。
而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再也不必担忧那些残酷无情的任务，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得以过上一种名为“自由”的生活。
在场的众人神色激动，恨不得下一秒就拿起工具，开始逐步清扫和修建这座破败的都市，将其建设成属于轮回者的新家园。
“伏行之城的消息将暂时不对外宣布，希望各位恪守职责，保护这个秘密……”郅牧对此毫无意外，僧多粥少，他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到外面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后，该有多么疯狂。而换个角度来说，在城市尚未获得自保之力的时候，谨慎一些也是应有之理。
“以上，让我们为新时代的到来，欢呼吧！”威廉姆特高举手中的权杖，与数百名热泪盈眶的轮回者们，一同爆发出最热烈的呼喊声。
279.利益化个人电脑
清晨，郅牧正试图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
尽管他的身体素质已经足够让他寒暑不侵，但谁又能拒绝在冬天的被窝里多赖一会儿呢？
是的，在郅牧昏迷了足足一个月之后，地球上的时间也悄然来到了严酷的深冬。而更悲催的是，由于郅牧没能及时缴纳暖气费，使得整个“珍奇之屋”小店中都弥漫着名为寒冷的气息。
“嘶——不知道现在补交还来不来得及。虽然可以直接开启空调的暖风，但是商业用电真的蛮贵的……”郅牧带着这样的感慨，艰难的在一阵哆嗦中穿好了衣服，准备开始今天的营业。
可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对白声。
“老板，请问这个八音盒真的是十九世纪的老物件吗？你不会骗我吧？”
“事实上，这是十六世纪……呃，不好意思，当时八音盒还没发明呢。嗯……根据我的专业经验，这应该是十七世纪的古董，所以价格还要贵一些。”听到这个声音后，郅牧的眼皮微微一抽。他连忙打开一条门缝，果然看到了老神在在的王九坐到了柜台前，又一次在冒充老板！
“咦？我为什么要说又……”
“啊哈哈哈……那我再看看吧。”而在王九的对面，两名顾客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嫌弃，其中一个甚至在转头时对着同伴做了个“骗子”的口型。
“咦？老板，这枚金币很漂亮啊，它是纯金的吗？”很快，二人的目光就被一枚郅牧带回来的萨伏亚出产的“国王金币”给俘获了。
“当然！我用本店的声誉担保，这肯定是纯金的，而且是999千足金！你们看，在古希腊的时候，人们死后的灵魂要去冥河乘坐摆渡船，而这种金币就是要放到死者的口中或者眼睛上，用来帮助他们支付船票的……”
两名顾客根本就没有听完王九那家伙的对话。事实上，在他说到“死人”这两个字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而且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以后大概也不会再光临了。
“……我说领导，你工作日平时都不用上班的吗？”郅牧面无表情的吐槽道。
“是啊，在我的某位……不，某两位员工同时失踪之后，我就专职负责寻找你们的工作了。来到你们失踪前的地方寻找线索，也是工作的一环嘛~”王九笑眯眯的看着郅牧，从金属面具的底下泛起了玩味的笑容。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障眼法，才让普通人注意不到他脸上面具的。
“好吧，是我们的错……”郅牧对此早有预料，正打算将实现商量好的说辞讲出来，却只看到了王九毫不在意的手势。
“我对你们的小秘密没什么兴趣，只是来确认一下你们是否还活着而已……不过我还是得问一句，你们这次失踪的原因，跟那口竖井没什么关系吧？”
“没有关系。”郅牧笃定的说道。来自于两个不同世界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有关系呢？
“什么都不问，反倒更加吓人啊……”郅牧在心里苦笑一声，虽然他早就预料到了调查局可能会因此生疑，可看到王九之后还是会有点怂。
好在王九没有撕破这层薄薄的窗纱……
至于关敏和艾琳那边，虽然她们很早之前就回到了私人空间，但却因为担心郅牧，故而一直都没有选择回归源生世界，也就自然没办法向王九解释了。在回到这里之后，她们一个硬着头皮去学校，一个则跑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去办事了。
听说还是调查局出手，用亲戚的名义给艾琳请了假，这才没有让学校那边起疑报警。
“不是因为那个原因就好，那么，我倒是有个任务需要交给你。”王九的面色一肃。
“貌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这是郅牧的第一个想法，否则调查局怎么可能这么轻描淡写的就把事情揭过去？估计肯定是有个案子需要大量人手，才不得不让自己“戴罪立功”。
“请领导指示！”郅牧立刻端正了态度，反正自己的纳米针剂和黑玉断续膏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确实该去赚点积分，补贴家用了。
“那你先看看这份情报吧。”王九略微一点头，将手里的信纸推了出去。
异常事物调查局——华东分区——S市分局
【以下内容为绝密】
任务代号：概率末日
创建日期：2021/1/15
任务地点：在华东分区——S市分局地下仓库中，出现了新的【现象】。
任务情报：在S市异常事务调查局的地下仓库中，有一件名为【已屏蔽】的电子计算设备。在最近的一次例行实验中，该设备的度数发生异常，引起了调查局内部的广泛讨论。
任务特征：（此处接物品描述）【利益化个人电脑】的外观为一台灰白色的Macintosh（麦金塔）图形化电脑。该设备配备有一块9英寸（512×342像素）的黑白内置显示器，以及标准英语输入键盘与鼠标。对其的材料分析显示其外壳材质为普通的PC树脂，但其外壳似乎无法被拆卸或破坏，项目的内部结构和工作原理未知。当不接入电源时，该设备将不会对外界刺激做出任何反应，亦不存在智慧或魂魄。
当为该设备接入110V标准电压的电源之后，该电脑会自行开启而不必按压电源键。在通电状态下，若通过标准英语键盘以陈述语气输入某一特定事件后，不论该事件存在于理论中或实际中，（若无示明则认为其为未来发生的事情）再按下“回车”键，【利益化个人电脑】的黑白屏幕上会在一段时间后显示0%~100%的任意实数(包括无理数)，用来代表该陈述句可能发生的概率。若输入疑问句、语义模糊的语句、汉语拼音、不符合现代语言特征的古英语、诺曼语等语句时，屏幕会显示“Error”字样而不会输出任何数据。
当该设备被发现时，其正归属于一名叫做【模因缺失】的金融从业者。【模因缺失】曾经多次利用【利益化个人电脑】分析未来某支股票或基金走势情况，并以此盈利，但在获取【已屏蔽】数量的货币后，于第二天失去生命体征。尸检结果显示【模因缺失】的胃袋中出现了大量来源未知的废旧电脑零件，这些锋利的零件导致了目标的胃穿孔和大出血，最终引发死亡。调查局在目标的日记中发现了这一情况，并展开收容。
举例说明，当操作员试图输入“抛出一枚硬币，其正面朝上”的陈述语句时，该机器的输出数字为“50%”。
根据实验结果，【利益化个人电脑】所有可验证的输出数据都被证明为真，因此该设备常常被用于分析调查员的任务成功概率与现象的危险程度推断，同时也可以用作检验调查员忠诚的辅助设备。
而在最近的一次实验中，当操作员试图输入“世界将会在72小时内毁灭”时，该机器的输出数字为“99.8%”。
任务目标：确定“世界将会在72小时内毁灭”的原因，并阻止该事件的发生，或直到【利益化个人电脑】对该陈述句的输出概率降低到1%以下。
任务奖励：积分+1500，年终工作绩效综合评价+3
【请在阅读后销毁】
“足足三倍的任务奖励？”郅牧在看完内容后，对任务奖励部分的吐槽脱口而出。
“少年，你的关注点好像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但这正是我欣赏你的原因之一。”王九似笑非笑的接道。
“呃……所以，你们认为这台机器的读数在绝大多数情况中都是正确的，而世界末日也是一定会发生的？”郅牧试探性的询问道，“我不是在怀疑什么，但这件【利益化个人电脑】所展现出来的力量，也未免太恐怖了一点吧？”
即使郅牧已经是一名身经百战的轮回者，但世界末日什么的……好像离他还是有点远？
“当我们第一次捡到这玩意儿的时候，我的惊讶并不比你小。但事实就是如此，在迄今为止99%的事件中，【利益化个人电脑】的分析都是正确的。而剩下的百分之一，也并不是因为它的预测不正确，而是以我们现有的手段，还没办法验证那些事情……”
“好吧，那我们就姑且认为世界末日一定会发生，但……能够引发世界末日的原因应该不少吧？只靠我们漫无目的的去寻找，72小时的时间肯定是远远不够的。我是说，你们没有把可能出现的情况向【利益化个人电脑】做出询问吗？”
“当然问了，包括核战争在内，我们用很多危险系数较高的现象为例子，并将其输入了电脑中。可即使是核战争的爆发，机器也只给出了19.8%的概率而已。”
郅牧一时不知道该吐槽这个“只”，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总而言之，上级领导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甚至都为此推迟了本该在年底举行的比武大会。你先跟我回一趟局子吧，我还有一份资料想给你看。”
郅牧对此没有表示，但很显然，他想要好好放松一下的想法彻底没戏了。
280.世界末日
异常事物调查局——华东分区——S市分局
【以下内容为绝密】
本次实验对于【利益化个人电脑】进行了八百九十六次输入，其结果如下所示：
（以下语句将简称为“输入”或“输出”。）
输入：一加一大于二
输出：0.031%
备注：这可能引发数学界的地震……
输入：华夏的第一位皇帝是秦始皇
输出：99.81%
备注：为什么不是百分百？我们的历史出现了什么问题？
输入：我的身体健康
输出：2.359%
输入：我的身体将在十年内保持健康
输出：59.9%
备注：这可真是个不幸的消息……
输入∶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
输出∶21.51％
备注：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准备战斗吧。
输入∶鑫达小区的现象对人类而言极度危险
输出∶0.81％
备注：一个练兵场能有什么危险的呢？
输入∶调查员郅牧对组织（异常事物调查局）绝对忠诚
输出∶71.51％
备注：比我想象的要高。
输入∶“毕”能够毁灭世界
输出∶12.803％
备注：上调追踪“毕”的任务等级！
输入∶韩雨琪能够杀死郅牧
输出∶68.37％
备注：毫无意外。
输入∶韩雨琪能够杀死现在的郅牧
输出∶0.15％
备注：他变强了？
【请在阅读后销毁】
当郅牧的屁股坐在基地里，手里拿到王九递过来的文件之后，他整个人都是蒙圈的。
毕竟，这份报告中所蕴含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庞大了……
或许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毕”到底是什么，但郅牧肯定不会忘记那个由无数眼球和血肉凝结而成的庞大生物体，也不会忘记那些因为意外死亡而化身为“毕”的怨灵们。
除此之外，不管是秦始皇、第三次世界大战，还是有关于他自己的事件，都让郅牧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换个角度想想吧，假如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可以被人或者机器用概率学进行测算的，那岂不是在说，命运其实是一种可以被预测的东西？
那么，人类所独有的不确定性与唯一性，岂不是一场笑话？
今天出门会不会捡到钱？我来测一下？过马路会不会遇到车祸？如果危险程度太高的话就不出门了……今天的工作完成率是多少？完成后被老板表扬的概率又是多少？
这些事情将深入到生活的方方面面。而一旦接受了这种通过概率作为行事标准的设定，人类与接受命令，完成命令的机器将没有任何分别。
“行了，别露出那副杞人忧天的表情来。你以为我们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吗？使用这件现象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当是去网吧通宵呢？”王九一下子将深沉的郅牧打回原形，让后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呃……所以，如果使用过量，就会像前一份报告中的金融从业者那样，因为胃出血而死？”
“不仅如此，你有想过，这台机器的名字为什么会被称为【利益化个人电脑】吗？”
“哦……不能用作盈利目的？”郅牧心中一动。
“没错，如果只是给出跟盈利目的完全无关的陈述，那么受试者将不会有任何问题，你再看看这一份报告吧。”说罢，王九又把几页纸递了过来，其中有三段话被标注了鲜艳的红色。
异常事物调查局——华东分区——S市分局
【以下内容为绝密】
本次实验对于【利益化个人电脑】进行了针对性的盈利/一般陈述，其结果如下所示：
（以下语句将简称为“输入”或“输出”。）
输入：亚马逊雨林会从地球上消失
输出：99.31%
结果：一切正常
输入：名为【已屏蔽】的股票将在未来3天内涨停
输出：80%
结果：当受试者购买该支股票并获利时，立刻罹患急性胃溃疡。
输入：调查员【已屏蔽】的超凡能力可以被“毕”的生物组织增强
输出：89.97%
结果：【已屏蔽】在使用“毕”的力量增强自身后，一切正常。
“我明白了……负责输入语句的那个人，不能用得到的结果去获取利益，但是可以告诉别人，让他们完成语句中的描述？”郅牧直接松了一口气，他原先还以为每问一个问题，就会有一个受试者死去呢……现在看来，调查局早就找到了规避负面效果的办法。
“既然你已经清楚了这件现象的操作原理，那就进去试试吧。”王九点头以对。
“……啥？试啥？”等郅牧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穿上了厚厚的防护服，被塞到了一处密闭的，尺寸不超过十平方米的小房间当中。他的面前是一张木头长桌，而桌子上正摆放着那台中古时期的黑白电脑。一条美式110V电源线从电脑的后端深处，接入到了房间角落的插座上。
“所以说……这种事情为什么不去找专业的操作员来处理呢？”面对着顶头上司的压力，郅牧对此只有长叹一声了。
“怎么说呢，我们一致相信你的身上有某种神奇的能力，说是被命运眷顾也好，被邪神注视也罢。总而言之，或许你即将做出的陈述可以帮助调查局找到末日的真相。”
郅牧对此没有做出回应，因为他身上隐藏的秘密实在是太多，如果冒然解释的话……谁知道王九手里有没有什么测谎仪之类的神奇道具？
“放心吧，这里非常安全。毕竟只是一件一级的现象而已，不太会出现能够干扰到你的因素。”
“一级现象？”
“现象的等级虽然难以定论，但只要按照规定的程序操作，【利益化个人电脑】几乎对人类无害，所以只被定义为一级超凡者的水准。事实上，它在调查局内部的编号抬头是D-381，我并不指望你能记住这些没有意义的数字，因为虽然我们会按照A到D的级别来代表现象的危险程度……但凡事总有意外。”
“好吧，确实是只记名字会更方便一点。”郅牧沉淀心神，轻轻的将手指放到了【利益化个人电脑】的键盘之上。
“要输入些什么呢？让我想想……有了！”郅牧用英文敲出了一个一直隐藏在心中的疑惑。
输入：尸解成仙对修行者有严重的负面隐患
输出：79.87%
“真的有！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郅牧对此毫无意外的表情，只是感觉肩膀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这小子，总算没有让我失望。”王九的神色中则带了几分满意，尽管他们之前就对修真者的力量体系做出了讨论，但以他的身份，终究不太合适去问出这个问题。而现在得益于郅牧“意外”的发现，王九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把这条消息报告给上去了。
郅牧立刻开始了第二次的输入。在这过程中，他并未从机器中感应出任何超凡力量的存在来，唯有强化过的【感知】技能似乎能够察觉到一丝若有所悟的注视。但他并不打算把这个发现上报给调查局。
输入：我的记忆被修改过
输出：2.14%
“这不对啊……难道应该加上前置条件？”
输入：我的记忆在2022年1月15日前被修改过
输出：99.85%
“果然……”郅牧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逐渐加速。
接着，他问出了那个自己一直想要知道的秘密。
输入：我的关敏在一起经历过的事情，比我现在记忆中的要多
输出：100%
郅牧用力了挤了一下眼睛，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他的记忆被人改动过，而且被改动的时间可能比他成为轮回者还要早，因为乐章不会允许有其他的力量入侵轮回者的记忆。
“不能继续问了，还是先办正事要紧。希望王九一会儿不会让我解释太多。”
毕竟他后面还有个摄像头在看着自己，有些事情……还是直接找当事人问清楚的比较好。
接着，他开始冥思苦想，考虑到底有那些因素会造成“足以毁灭世界的危险”。
输入：世界毁灭是因为某国统领袖邪教徒控制
输出：7.34%
“居然真的有概率会出现这种情况吗……”郅牧对这个世界的下限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输入：世界毁灭跟那个赋予李德明水汽操控能力的存在有关系
输出：47.01%
“居然这么高！”郅牧很清晰的记得那位调查局的前辈，前刑警支队的骨干李德明告诉他的故事。一切都起源于深海之下的某个迷梦，而当星象运转到达某种规律的时候，一位伟大的存在就会重临世间，从人类的手中夺取整个世界。
“去跟美利坚那边沟通一下，请他们关注南太平洋海底的动向。”王九沉声对手下命令道。
输入：世界毁灭是因为调查局的“迷宫”出现了问题
输出：错误
“迷宫到底是什么？连这台机器都无法探知吗？”郅牧暂且压下好奇。接着，他又创造性的询问了几个问题，但都没能超过先前的数字。
最后，他意识到了什么，对着王九说道：
“倒吊竖井呢？你们有试过倒吊竖井吗？”
“怎么可能没有，你试试就知道了。”王九的声音中有一丝无奈。
输入：倒吊竖井引发了世界末日
输出：错误
“……错误？”
281.竖井与盘古
“为什么会这样？”郅牧看着机器上反馈的度数，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们也很疑惑，不知道为什么，所有跟竖井有关的陈述，都会在机器中得到错误的反馈。”
“那么……”郅牧感觉自己好像在冥冥中抓住了什么，他借着这股灵感，抬手键入了一行新的陈述。
输入：灵气复苏导致了世界毁灭
输出：81.08%
所有人都对这一结果屏住了呼吸。
“其实我早就想问了，灵气复苏到底指什么？”郅牧沉声说道。
“灵气复苏是一种调查局……不，是一种全人类都尚未了解的奇特变化。它也是地球上发生的第一个，也是规模最大的一个现象，它周期性的出现则代表着地球上超凡力量的涨落。当它处于平静状态时，也是地球上的科技与物质力量高速发展的时期，反之人类社会则会因为频发的超自然现象而陷入黑暗和蒙昧，比如我们当下所处的时代就是如此。”王九言简意赅的解释道，让郅牧深以为然。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地缘政治矛盾频发的世界确实不怎么太平。
“目前看来，灵气复苏的规律似乎跟月球和哈雷彗星的位置有关，但还尚未有准确的定论。”虽然王九是这么解释的，但郅牧总觉得这其中还有隐情。
比如……灵气复苏是否跟郅牧在华山上做过的那个梦有关？
如果要论心理阴影面积的话，华山论剑的经历无疑对郅牧造成了最严重的精神伤害。不管是对阵那些诡异修真者和噩梦的纠缠，还是目睹那只无皮怪影在众目睽睽下杀死“真正的天下第一”也就是三级超凡者千山真人的场景，他都永远难以忘怀。
在那个噩梦中，两口竖井的对撞吞噬了地球上的所有生灵，而一颗陨石的到来蕴育出了双目流血的巨人，祂劈开混沌的天地，让世界重新有了颜色……但后来的修真者们，却守卫在了那口枯井旁边，对抗着“毕”和域外天魔的力量。
郅牧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他不愿去细想，可脑海中一阵刺痛不禁又让他回忆起了那一幕的景象——
“不知过了多久，在那万古不变的虚无后，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它们将世界染上一层浓稠的血色。又过了不知多久，一颗浸泡在血池的头颅腾空而起，它双目流泪，但仅仅是一只眼睛就有山峦般巨大。它用灰白色的雾气化为干枯腐化的肢体，将那陨石狠狠的丢了出去，又用四肢撑起了大地和苍天，直到将两口竖井重新推开，让天地重新有了形态……”
无法被看到，肆意吞噬修真者的无皮怪影；双目流血，守卫竖井的女道士；从陨石中诞生，分开竖井创造天地的盘古；还有成化年间的域外天魔……
假如把这些线索比作一串珍珠的话，郅牧感觉自己就差了那么一条可以把珍珠穿起来的线。
想着想着，郅牧就感觉两股热流从鼻腔中涌了出来，但得益于防护服的阻隔，没有让王九等人看到。他忍受着精神力耗尽的痛苦，继续写道：
输入：灵气复苏与盘古有关
输出：50%
郅牧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输入：灵气复苏与无皮怪影有关
输出：50%
再次输入：倒吊竖井与盘古有关
输出：错误
第三次输入：盘古导致了修真者的出现
输出：50%
第四次输入：盘古导致了修真者的力量形态发生变化
输出：95%
第五次输入：相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盘古是外来者
输出：100%
第六次输入：相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无皮怪影是外来者
输出：0%
第七次输入：这个世界正在被两股力量分裂
输出：89.42%
第八次输入：“世界将在72小时内毁灭”跟上句话中的两股力量有关
输出：100%
观察室的众人沉默良久，只能听到彼此间浓重的呼吸声！
第九次输入：老华山派在今年12月4日进行的法事失败了
输出：100%
第十次输入：“世界将在72小时内毁灭”是法事失败造成的
输出：99.8%
“该死！你们当时就没有派人去盯一下吗？”郅牧狠狠的一拍桌子！并不只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是因为这一连串的真相浮出水面，已然让他濒临惊怒的边缘！
开什么玩笑！无皮怪影和竖井才是土著，而神话传说中的盘古才是外来者？！
盘古的到来引发了修真者的力量形态发生变化，从修仙变成了修诡。
修真者们会守卫枯井？到底是守卫还是看守？如果法事失败的话，就会造成世界毁灭？
“还有那口井，你们居然不时常派人盯着？”
“当地的调查分局有提过派人观摩的想法，但陈帅录掌门似乎以门内机要的理由谢绝了此事。你知道的，他们只是民间团体而不是我们的下属，所以也不好强行派人去看。至于倒吊竖井的事件，已经很多年都没出过问题了，只要不去管它就不会有任何异常，组织上也早就把竖井的危险程度降低到一定水平，所以才没有看守。”王九对这样的结果也有些咋舌。
“那他们之后去哪里了？新华山派的人有说什么吗？”
“之后……老华山派属于隐世门派，也就是遇到事情了才会主动与其他组织进行联络，在做完法事后，他们就回到了山脚下的小旅馆里。而新华山派那边则一切正常，邹通玄掌门甚至还出席过近期的世俗活动。”王九身边的一名主管此事的调查员迟疑着说道。
这里面有问题吗？听上去简直是正常无比！可在看过【利益化个人电脑】给出的读数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那个小旅馆明明只是陈帅录掌门为了跟全真华山派理论，才不得不开在那里的！既然他们已经做完了法事，又为什么还要一直住在里面？天天跟柴米油盐和世俗之人打交道，这不符合隐世门派的定义啊！
虽然陈掌门的行事风格是大大咧咧了一点，但在华山论剑结束后，老华山派也应该收获了一笔不小的出场费才对！之后无论是成为正一的客座还是自己去购置产业，都是完完全全足够的！
郅牧心里对此再清楚不过了。要说扭曲认知和改变记忆，还有什么能比那个无皮怪影更强？所以，新老华山派的人恐怕早就被对方给影响了。而现在既然确定了无皮怪影就是竖井里面走出来的东西，那么事情的脉络也依已经很清晰了——
竖井因为某种原因将天地化为混沌——天外陨石出现——盘古开天辟地——修真者被控制——竖井被修真者封印——必须周期性的施加法事才能加固封印——法事失败——无皮怪影出逃！
而所谓的灵气复苏，估计只是在两股力量的对抗中，某一方临时占据上风时的被动现象罢了。
天体的变化使得某一方的力量产生波动，导致另一方短暂的压倒自己。但具体是谁的力量会受到月亮的影响，郅牧还暂时不得而知。
“不，恐怕我能在竖井的外面看到无皮怪影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代表了封印的失效，那么再进行所谓的法事，也只能激怒对方而已了……”郅牧握紧了拳头，虽然两位掌门跟自己的深交不多，可他还是不想看到对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为无皮怪影的养料，乃至于命丧当场。
“呼……准备呼叫其他大区的负责人，我们得开个会了。”王九的眼神肃穆，在他的命令下，整个调查局都如同精密仪器一般运转了起来。
……
片刻之后，郅牧在王九的允许下离开了收容【利益化个人电脑】的小房间，并跟着对方来到了一间会议室中。这里的气氛早已严肃无比，就连一根针掉落在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介绍一下吧，这是刚刚为我们申请了007工作制的特别行动队成员郅牧，而这几位都是来自于其他大区或城市的调查局同僚，记得叫领导。”
“领导们好！”郅牧很干脆的向众人问好。
“情况我们都已经了解了，直接进入正题吧。”首座一名带着军旅风范的威严中年人说道，“郅牧调查员，组织已经知晓，你居然是这次华山论剑的冠军，所以我提议总局将以你为首，组建一支特遣调查小组，对新华山派的掌门进行调查，有问题吗？”
“呃……没问题。”郅牧看一眼王九，见到后者没有任何表示，这才点了点头。
“很好，那就这么敲定了。别担心，会有专人在大使馆那边给你们接应。在任务过程中，小组可以携带不多于三件的【现象】以及不超过十件的热武器进行作战。我知道这可能不太够，但当局的官方力量也会配合你们。”
“需要的现象，可以向王九局长进行支取。”
“好了，立刻行动吧！”威武的中年人一声令下，然后就和其他几名西装革履的领导一同化作光幕，消散在了座位上。郅牧这才意识到，那些看上去无比真实的人物，居然只是全息投影罢了。
“科技都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
“为什么总是想着科技？这就不能是现象的作用了吗？”王九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表情，“而且……你就不好奇，刚才大局长说的任务内容吗？”
“……对啊！什么大使馆、当局之类的，这是要去外国？”郅牧对此才后知后觉的表示了抗议，“不是要去华山吗？怎么还出国了？”
“你以为道士们一辈子都不会下山的吗？”王九只是淡淡的斜了他一眼，“事实上，新华山派在前一阵子收到邀请，到纽约唐人街那边举办宗教交流会议去了。”
“所以，我将亲自带人去跟西部分局的同僚们接头，先盯住陈帅录，而你们的职责，就是把新华山派的人一个也不少的给我带回来！”
282.纽约之行
片刻之后，郅牧久违的见到了自己名义上的队员们。除了紧急赶回来的关敏和画家李响之外，还有大胃王苏猛和双胞胎张嘉懿，朱言行两兄弟。
他还没来得及询问关敏先前究竟是去做什么，就被赶鸭子上架，成为了特别行动队的临时队长，全权负责这次事件的统筹规划。虽然他跟苏猛和双胞胎都没什么交情，但好在有着关敏和李响在中间牵线搭桥，大家也没有对他的命令表示出什么异议来。
事实上，虽然特别行动队的成员们都是怪胎，亦或是有着不怎么美好的过去，但大家意外的都很好相处。这样的结果还是让郅牧松了一口气。
“很好，那就让我们准备出发吧！”郅牧小心翼翼的将陶瓷防弹衣穿在了保暖内衣的里侧，同时被隐藏起来的还有用特殊塑料制造的袖珍手枪和手雷。这些物品都被做成了水壶、烟盒，拐杖等日常用品的形状，为的就是躲过纽约海关的检查。
顺带一提，为了避免修诡体系对任务过程产生影响，郅牧谢绝了总部向他派遣援手的提议，没有召集任何额外的修真者或者调查员。毕竟……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信任这些本土超凡者了。要不是李响他们的能力来源明显跟修真界无关，郅牧都打算自己独身前往了。
“目前看来，他们的力量虽然奇诡，但是却没有明显的身体变化，从表现上更趋向于失语者教团，而不是修真者。而这也就表明除了盘古-修真体系之外，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的力量体系。”郅牧暗中对关敏说道。
“当然了，事实上……调查局至今都没能搞明白地球上各种现象频发的原因，正如，你能为【利益化个人电脑】划分一种力量体系吗？如果不能的话，那么其余的成百上千种现象也是类似。”关敏同样小心的回答着，“就像我最开始跟你说的那样，这个世界的本质是混乱的，所有想要总结归纳的前人们都毫无例外的失败了。”
郅牧对此沉默良久，只能轻叹一声。
现在想想，不管是轮回者还是调查员的生活，都还有太多尚未被发觉的隐秘了。但好在，当郅牧处于其中一边的时候，可以不必担忧另一边的威胁碾压过来。
在顺利通过安检后，众人踏上了一架前往纽约市的航班。他们的护照都是伪造的，身份则被定为了全真派的道士，是受当地领事馆的邀请，前往纽约庆贺农历新年的。如果王九没说这茬的话，郅牧甚至都要忘记他还还有张道士证呢……
“是啊，快要过年了啊……”郅牧微微一怔，虽然从他的故事开始到现在也不过半年的时间，但自己总有一种恍然如梦的错觉。如果再加上那些时间流速不同的任务世界，他甚至感觉自己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庆祝过春节了。
刹那间，无数跟家人、朋友相处过的温馨记忆浮现出来，但很快又被狂乱的扭曲螺旋和贪婪的无皮怪影所搅碎。
望着飞机小窗外面的茫茫云朵，他知道，自己大概是永远都回不到过去了。
飞机上的等待是煎熬的。但郅牧也没有浪费这段宝贵的时间，而是用文字的形式跟队员们做着无声的交流——毕竟为了不惹人眼球，他们坐的都是经济舱，要是让别人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内容就不好了。
“最理想的状态，就是邹通玄掌门还保持着健全的心智，我们只需要找个理由让他提前回来就好了。而次一级的情况，就是对方已经遭到污染，但是不足以战胜我们，这样依旧可以找机会把他绑回去。而最坏的情况，莫过于我们打又打不赢，跑又跑不掉……”他把这张纸传给身旁的关敏，示意其他人也可以写下自己的想法。比如谁的能力可以悄无声息的起到作用。
然而，等到这张纸条传回到郅牧手里的时候，他的嘴角已经僵硬了下来。
“靠你啦！反正我只是来打酱油的。”俏皮的口吻，肯定是关敏无疑了。
“……”几行省略号之后，是一副郅牧手持宝剑斩杀恶魔的速写，这一看就是李响的手笔。
“莫慌！哥哥你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想必一定有了解决之法吧？”
“且慢！弟弟你古灵精怪鬼点子多，大哥还要靠你想个策略呢！”
这两句没营养的废话，则是张嘉懿、朱言行两兄弟的对白。据说他们在兄弟相认后，为了避免尴尬，平时都是这么跟对方讲话的……
“你们谁还有没吃完的飞机餐……我饿了……”最后则有大胃王苏猛为这次会议画上了句号。
郅牧看着这几行歪歪扭扭的字迹，脑海中全都是“我特么到底为什么要来趟这趟浑水”的碎碎念。
“现在劫持飞机，叫驾驶员飞回国内还来得及吗……调查局里面那么多经验丰厚的前辈，怎么就让我一个新人上阵了呢……”郅牧无奈的把脸贴到窗户上，开始了无尽的吐槽。
当然，他也知道这样的选择其实是多种因素促成的。比如王九对他的信任，比如他在华山论剑取得的成绩，还有他在【利益化个人电脑】中展现出来的逻辑思维和推理能力。再加上他跟新、老华山派的交情都不错，所以这个大梁也只能由他来挑了。
在众多纷乱的情绪以及足足十八个小时的等待后，一行人成功抵达了旅程的终点——美利坚的第一大城市，纽约。
川流不息的人群，高耸入云的大厦，以及永不消逝的霓虹……
当然，这里也是众多灾难电影中必定会被摧毁的地方之一。
在机场遇到了前来接应的领事馆人员后，一行人获得了足够在纽约活动两周的经费和临时驾照。还有几支轻火力步枪和手枪。
最关键的是，在郅牧一觉醒来之后，这些神通广大的家伙们居然搞来了几本持枪证！
这听起来有些玄幻，但在美利坚，只要你有合法身份，没有恶性犯罪记录，没有被军队开除，没有放弃过公民身份等等不符合规定的背景，都可以合法的考取狩猎执照和驾照，从而获得隐蔽持枪的权力。当然，这里不包含那些进攻性武器，比如霰弹枪和全自动连发的冲锋枪等等。所以郅牧等人也就只能拿几支轻步枪玩玩了。
“那么。我们先去唐人街附近打探一下消息吧。邹掌门参与世俗活动的地点，就在东百老汇大道的纽约唐人街里面。”在谢绝了领事的宴会邀请后，郅牧对着众人说道。毕竟领事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还以为这些年轻人是某些大人物家的子侄。否则，怎么会让那位王九局长亲自来打招呼呢？
可郅牧显然低估了那几位队友的自控力——事实上，除了李响一直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之外，从没出过国的双胞胎兄弟已经跟疯了似的到处购物了。而苏猛自从看到了街边的汉堡王之后，已经两个小时没出来过了……
“我有种预感，带他们来绝对是一个错误。”虽然一开始，郅牧认为大家的超能力可以帮助团队更好的完成任务，但现在看来，从未经受过军事化训练的他们根本就是一盘散沙。早知道这样的话，郅牧还不如带几个令行禁止的特种兵来。
“以后我死也要死在伏行之城里，绝对不要回来加班了。”郅牧虚着睡眠不足的眼睛，对关敏吐槽道。
他昨天没怎么睡好，一方面是因为时差，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忧虑。
“那就我们两个去呗！我早就想逛一逛这边的几个大牌了。”
“也行……等等！你是为了逛街才来的吗？”
显然，郅牧的吐槽已经太晚了。
最终，他们做出了让领事馆工作人员照看队友的决定，自己则偷偷挤上一辆地铁溜走了。当然，他们的手机必须时刻保持畅通，以应对郅牧的征召。
“邹掌门这次是接着宗教交流会议的旗号，顺便来给一位老友做法事的。听说他们年轻的时候是很要好的朋友，现在那位老友深受一些幻觉的困扰，因此才有了这一次的出行。”在从皇后区通往曼哈顿下城的地铁上，关敏小声传递着调查局那边更新的情报。
“交流会议早在昨天，也就是我们还没飞过来的时候就结束了。因此邹掌门今天应该会在唐人街的那位老友家里。他这次出国只带了两名弟子随行，应该是在一起活动的。”
“我明白了，那是栋公寓吗？还是联排别墅？”不同的场所代表自己需要采取不同的战术。
“这块地方寸土寸金，那位老友也只是个中餐馆的老板而已，住不起别墅。事实上，他平时就跟家人住在餐馆的二楼，时不时还要应付突击检查的巡警。”
就在两人商议着一会儿该如何行动的时候，郅牧却突然感到一股心悸。
那预感是如此的强烈，仿佛马上就要有大事发生！
“快蹲下！”情急之下，他只来得及把关敏的身体用力往下一压，然后就只能听到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发现整个地铁车厢的上半部分都被某种锋利的东西削去，只留下了一地同样被切成两半的尸体。
尖叫声、呼救声不断传来，在这片建成时间超过百年的纽约地铁站之下，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神情中看到了浓稠的惊愕。
283.无尽回廊
“什么情况？是对方针对我们的陷阱，还是纯粹的点背？”郅牧扶起惊魂未定的关敏，两人迅速将车厢里还活着的人聚拢到一起，并对他们实施了简单的急救手段。
根据郅牧估计，所有身高超过一米七五的乘客都被那股力量削去了天灵盖，当场死亡，而剩下的部分妇女和儿童当中也有很多人缺失了部分肢体——她们在使用头顶上的扶手时，举起的手臂因为超过一米七五而被砍断。
“不，不太像是圈套。如果真的有人想要害我们，只需要针对我们的非法身份，给纽约海关打个电话就行了。所以……会是纯粹的意外吗？”
所有人都对这突然发生的景象感到惊恐和茫然，他们试图向外逃跑，但地铁的门窗好像被什么力量封闭了似的，即使用消防锤猛击也纹丝不动。而众人头顶的灯光也在这一刻骤然熄灭，随着视觉一下子被封闭，所有人只能感觉到鼻尖那浓稠的血腥味。
一时间，各种绝望的咒骂响起，他们在黑暗中如同僵硬的木偶一般蹒跚摸索着，时不时还有摸到无头尸体的尖叫和踩踏事故的发生。
郅牧没有去尝试控制这些乘客们，毕竟这里是外国，他没有可以说服众人的理由。
另外，自从贪婪邀请赛之后，他感觉自己似乎没有那么“善良”了。至少在看着这些不相干的人去死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的心理压力。
反正……一切都是诸神的棋子不是吗？在阿特拉斯胜利之后，所有被创造出来的人类和智械不也直接被抹杀了吗？那么换个角度想想……如果盘古和竖井其中的一方彻底失败，会不会导致也有某个种群被抹杀？
在想到这么多人都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失去生命之后，郅牧在巨大的压力下产生了些许的转变。
下一秒，关敏的话语把郅牧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对方应该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这应该是一次意外，而且……这好像也是一种现象的作用。”
“什么现象？”郅牧勉强打起精神，在夜幕的笼罩下，关敏没有发现同伴瞳孔中的一抹灰暗。
“【无尽螺旋走廊】，这是一件尚未被收容的，危险系数极高的现象，由于其可以在全世界范围内随机出现的特性，因此各大组织基本上都或多或少得到过该现象的情报。”
“具体的特性呢？”郅牧现在一听到“螺旋”这两个字就头痛不已，他甚至感觉自己会为此患上应激性创伤。
“喏，这里是相关资料。”关敏直接把一台调查局内部的离线手机递了过去。
异常事物调查局——华南分区——N市分局
物品名称：无尽螺旋走廊（A-106）
物品效果：将任何处于该现象作用范围内的生灵吸入一个无法被探知的空间。
物品描述：该现象会以【已屏蔽】的频率随机在宇宙上的某个角落张开一扇尺寸为175cm*105cm的黑色光门，该光门的边缘具有空间割裂的效果，会撕碎一切尺寸大于光门的目标部分。之所以描述为宇宙，是因为该现象在联合国空间站坐标【已屏蔽】的位置处也出现过。
当目标可以用肉眼观测到光门的出现时，则代表自身已经进入了A-106的影响范围。这时，该目标会不顾一切的用双腿或任何可以借助的载具奔向该光门的所在处，目标会在进入光门后产生强烈的悔恨情绪，这时光门会随之关闭，隔绝除了特定无线电波段【已屏蔽】以外的所有通讯手段。该光门的内部被描述为一个无法被探知的黑暗空间，具体为一条不断向前延伸的石制走廊。所有波段的光线在这里的传播速率受到阻碍，但以动物油脂或人体的【已屏蔽】为燃料产生的火光却保持了正常的效果。目标会在走廊的内部听到莫名的惨叫声，具体描述为【已屏蔽】非法网站上有关虐待和枪杀分类的录音。
当目标继续向走廊深处探索时，会声称这里的结构正在越来越旋转和扭曲，并且有概率遭遇一种类人形态的漂浮生物A-106-1。该生物似乎会追逐光源进行活动。对该生物的具体描述缺失，因为所有看到该生物的目标都会产生强烈的恐惧感外加失去语言组织能力，并会在接下来的10-15分钟内失去联络。
如果由复数的目标进入A-106的范围内，每一次意外的冲突和流血事件都会激发A-106的额外特性。该现象会随机挑选一位目标进行心智扭曲，以尝试挑起目标之间的内部争斗。而主动出手攻击其他生命体的目标有更大的概率被操纵，直到所有目标都陷入仇恨和嗜血当中无法自拔。当有超过三分之一的目标因自杀或他杀而死去后，这时A-106-1会主动出现，但已经被影响心智的目标将不会再对其产生恐惧感。反而声称得到了解救。并会在连续的感谢声中主动切断与外界的交流。
物品备注：这是一件尚未被收容的特殊现象，假使任何员工不小心遭遇了【无尽螺旋走廊】的影响，请放弃一切逃生和等待救援的机会，因为目前所有遭遇A-106的生灵都已经被认定为失踪或死亡……请尽全力前往走廊的深入探索，或许在走廊深处会有着逃生的机会，请将所有收集到的信息传回总部——组织会铭记你的贡献！
“该死……”郅牧对自己的运气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为什么在如此众多的现象中，偏偏让他遇到了一件不可能逃离的恐怖存在？
“做好最坏的打算吧，如果不能逃离，那就直接返回乐章！先保住命再说！”两人对视一眼，稍稍安下心来。只要他们还有返回乐章的机会，那就不算必死的局面。
“先恢复视野再说！”郅牧取出了一支战术手电，但却没有预想之中的光线传出。即使将其调整到最大功率，也只能照亮他身前几厘米的范围罢了。
至于那些试图用手机照明的乘客们，更是连一丝光亮都打不出来。
“果然……但动物油脂这种东西，根本就没人会随身携带吧。”郅牧苦笑一声。至于文档中提到过的，用人体组织作为燃料的行为——他自问还没有变态到这种程度。况且，他也没有凭空从这些新鲜尸体中提取油脂的手段。
在发现所有照明设备均已失效后，幸存的乘客们更加慌乱了。他们开始试图从被切开的车厢上端爬出去，但郅牧没有阻止他们。
很快，除了那些被割断肢体的伤者之外，所有身体尚且还健康的乘客们都已经脱离了车厢的范围。而他们也在摸索中发现，自己似乎身处于一条看不见的走廊里。走廊两侧的墙壁均为砖石结构且没有刷漆，显示出一种灰白破败的模样。而瘫痪的地铁就这样扭曲着翻到在狭窄的空间中，堵住了来时的道路。
他们试图穿过车厢的后端找到出口，但是只能摸到另一节破损的车厢和冷冰冰的墙壁。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地铁的后面怎么可能是一堵墙？”为首的棕发男人名叫伍德，自称是一名退役军人。虽然他出现在众人眼前最晚，但成功用一身强壮的腱子肉赢得了其他人的信任，并主动带领着大家展开了探索。可当他们发现自己貌似被关在这条走廊里的时候，原本看上去还很可靠的男人也突然爆出了粗口。
“这不符合常理……先是整个车厢被人劈成两半，还有那么多死人……好吧，这或许可以用‘恰好有一块锋利的钢板被地铁撞上’这种理由来解释。但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地铁后面的路会被人用石墙堵死？”这是一名戴眼镜的中学老师，他的名字叫做弗里曼。随着众人的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大家都能在一定程度上看到对方的相貌了。
“友情提示下，这里好像已经不是地铁站了……你们看，这下面根本就没有铁轨，两侧也没有广告和标识牌，就连电子设备也都失去了信号。另外，地铁站也不可能这么窄，这样稍有不慎就会剐蹭到墙皮，引发灾难。”这是一名身材高挑的金发女子，她的五官立体，嘴唇薄而性感，具有堪比电影明星的容貌和气质。虽然她自称是一名编剧，但郅牧的感应告诉他，这位叫做杰奎琳的女士是一位超凡者。
“而且，她是一位同样知道【无尽螺旋走廊】的超凡者！否则她不可能会如此镇定，而且还在试图引导乘客们发现真相！”郅牧对关敏使了个眼色，后者顿时心领神会，装作跟其他乘客一样慌乱的模样，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会不会是纽约官方的人？”郅牧大胆的走上前去，并故意让杰奎琳感觉到了自己的靠近。
“你好，女士。我的名字叫约翰，华夏异常事物调查局的员工。”郅牧坦然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哦？其他国家的特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杰奎琳眯起眼睛，有些戒备的看了看郅牧，但随即又叹了口气。
“算了，现在纠结这个也没用了。我是联邦超自然调查局FBSI（FederalBureauofsupernaturalInvestigation）的特工杰奎琳，在休假时误入此地。听着，我不管你来到我的国家是为了什么，但我希望我们现在能够团结一致，找到出去的办法。”
“如果你真的是因为某些任务来到此地，我也可以在我的职权范围内帮助你摘掉或减轻间谍罪的处罚，你理解了吗？”毕竟【无尽螺旋走廊】的特性就注定了众人是无法争斗的，那么团结一致也是应有之理。
“明白，女士。事实上，我也只是来纽约看望朋友而已的。在这种可怕的现象当中，我们应该团结一致！”郅牧平静的听完对方的话，在杰奎琳将信将疑的目光中，伸出了代表着友谊的右手。
284.编剧特工
“我这里只带了一支卡尔-P380袖珍手枪，内置12发.380ACP口径子弹，除此之外……没有口粮，没有水源，你最好祈祷那份资料中的无线电波段能把信号传递出去吧。”
“我这里也只有一把单发的塑料手枪而已，但是用特殊的方法储存了足够的食物和饮水。呃……相信我，这不是为了任务，而是为了防身。”面对着特工女郎审视的目光，郅牧有些尴尬的撇过头去：“所以，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呢？”
“我已经用特制的通讯设备联络了FBSI总部，希望能有所回应。至于现在……我们得先把这些人安顿好，然后再挑选里面几个比较强壮的人作为侦察兵，尝试探索这片空间。毕竟，就算我们得到了总部的回应，他们大概率也没有办法直接把我们救出去。”杰奎琳对此表现出了浓重的忧虑。任谁看到资料最后提到的“请放弃一切求生机会”的字样，都不会好受的。
“我同意。”郅牧显然也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性格。在这种严峻的状况下，他开始配合着杰奎琳一起，用话术引导众人向走廊的深处探索。
“你在开什么玩笑？让我们到那个看不见一点光线的地方去？搞不好走廊的尽头是某个废弃的地铁站，出口也肯定早就被人给锁上了。”但可惜的是，郅牧的劝导却遭遇了伍德骂骂咧咧的回应。正如许多恐怖片里演的那样，这个相信自己身体更甚于脑袋的退役大兵，最终还是选择了先尝试破坏墙壁的策略。
“虽然不知道是谁把这堵墙立在这里的，但我们从混乱中恢复并到达这里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半个小时！所以这堵墙应该不算厚，我们可以尝试挖开它！”这样的想法得到了大部分幸存者的支持，毕竟他们的脑回路还很“正常”，当人类遭遇一些尚未理解的情况时，也会自发的为这件事寻找到符合逻辑的解释。
比起探索未知，他们更希望留在原地等待救援。
郅牧和杰奎琳就这样无奈的看着众人忙碌起来。为了节约时间，他们也只好转而去做些实验，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力或者道具可以在【无尽螺旋走廊】中排上用场。
“现在来坦诚布公吧，我的能力可以体现在两个方面，分别是【优雅戏剧】和召唤【蝠翼追随者】。”杰奎琳向郅牧示意道，“前者可以利用事先编排好的剧本来展现某些上帝视角的力量，剧本的细节越多越明确，这份力量也就越强。而后者可以召唤一种巨大的，半人半兽的蝙蝠生物，并且可以乘坐其进行远距离飞行。”
“简单来说吧，我可以通过实现写好剧本的方式增强自己和队友的实力，也可以用来影响一些角色的性格和行为模式，但这样做的前提是知道对应角色原本的“人物”细节，我不太可能在专业剧本里描述一个缺乏细节的类人生物，因为越少的细节就必须支付越多的精神力。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哦……也就是说，你的能力可以作用于那些已知身份的敌人或队友身上，但因为对于【无尽螺旋走廊】里面那个类人生物的情报缺失，所以你暂时没办法用出来？”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案后，郅牧对此暗自心惊。
“很强力的技能嘛，在应对那些已经知晓特性的现象或敌人时应该能发挥出奇效，但现在……”
“但现在，这特么的不就是个白板英雄嘛！唯一有的大招还用不出来！不过……这两个技能还真是都带着浓浓的‘黄衣之王’的味道啊，貌似西方超凡者的能力大多都是以这种形式体现的？”郅牧不知道这对方份“坦诚”中隐瞒了多少细节，但他也同样简略说了一下自己的能力：
“我的能力则主要体现在功夫上……对，就是你理解的那种。总而言之，我能用双掌造成巨大的破坏力，也善用剑术，同时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召唤异次元生物为我作战。”毕竟这里还是源生世界，纵然郅牧突然获得了大量的装备道具，以及所谓的“命运之身”，但不出意外的话，它们都没法在地球上使用。
说到这里，郅牧带着复杂的表情看向了自己的法则属性版——
【法则属性版】
【姓名】：郅牧（男）
【乐谱编号】：6701
【种族】：人类
【职业】：异类·Decade
【生命值：130%】
【魔法值：100%】
【能量：100%】
【身体状况】：良好（健康）
【力量】：C（优秀）
【敏捷】：D-（良好）
【体力】：C+（优秀）
【精神】：C（优秀）
【意志】：B-（较强）
【幸运】：N/A（无）
“嗯……随着二阶职业的成功转正，大部分的属性都自动提升了一级，这很好，但我的运气属性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郅牧看着那个“N/A”的奇葩属性，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他总感觉自己误入这里是因为运气的关系。
不过，他也总算是拥有了一项B-等级的“较强”属性，而强大的意志则代表了对负面效果的良好抗性，以及在操控召唤物时保持稳定的状态——不要以为郅牧命令召唤物时就跟在游戏里面点一下“攻击”按钮那么简单，事实上，当他将自己的精神链接到召唤物身上的时候，也会同步反馈对方那浑浑噩噩的意识空间，如果是意志不坚定的人，稍有不慎就会遭遇反噬而死。
这也就是为什么召唤职业在轮回者圈子中如此罕见的原因。否则，大家人手购买一只巨龙或者五虎上将什么的做宠物，那岂不是个个都无敌了？
说到这里，郅牧刚好可以再回顾一下自己的技能属性版——
【技能属性版】
【天赋技能】：感知（Lv.2）；骑士之心；命运之身
【常规技能】：Fehler:制疤者（Lv.2）；勇气护盾（Lv.2）；百分百空手接白刃；混元功（Lv.3）；无极诡步（Lv.1）；通灵召唤（Lv.1）；异类维度（Lv.1）；恶魔注能
【感知（Lv.2）】
【技能评价：C+】
【技能类型】：被动
【技能效果】：感知即将在1.5秒内发现的危险或特殊事件，并获得本事件/目标生物的基础信息
【技能消耗】：微弱的精神力
【冷却时间】：无
【技能描述】：“在经历了诸多旧日神明的污染后，我很高兴你依旧保持了良好的思维状态，以及那乐观向上的精神……”
那个不知为何暂时打不开面板的命运之身暂且放到一边，首先来关注感知技能的提升，从仅仅“能够察觉到危险”蜕变为了“能够获取本事件/目标生物的基础信息”，相当于在一定程度上开了透视外挂。这也是他刚才能够发现杰奎琳是超凡者的原因之一。
其次是勇气护盾的升级，这为郅牧提供了更多的临时护甲值，但相应的能量消耗也增加了。
另外，郅牧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阅读一下那两个职业技能的说明。
【通灵召唤（Lv.1）】
【技能评价：D】
【技能类型】：主动
【技能效果】：借助空间仪式魔法的特性，随机从异次元召唤一个为使用者作战的生物，持续时间10分钟
【技能消耗】：50%的生命值，10%的魔法值
【冷却时间】：24小时
【技能描述】：“对于欧洲中世纪时期的巫师来说，从异次元空间中召唤生灵的做法都是危险的。除了大量施术者的鲜血与魔力之外，还要时刻应对召唤物的反噬和袭击，以及某些想要反向借助召唤仪式夺舍施术者的邪神们。”
由于那个临时技能【瘟疫仪式】的原因，郅牧在贪婪邀请赛期间的生命值根本不足50%，所以也就一直没能找机会用出这个技能。不过在这里，考虑到技能描述中提到了欧洲中世纪的字样，可以初步判断其是能在源生世界使用的。
接下来，郅牧和杰奎琳又尝试了一些照明设备和通讯工具的应用，但均已失败告终。杰奎琳让郅牧先行望风，在地铁车厢的内部结出黄色的咒印，召唤出了一只体长在四米左右，长着蝠翼和恐龙脑袋的狰狞怪鸟，它在得到指令后，独自朝着走廊的深处走了进去。
而在此时，车厢的尾部也传来了一阵咒骂声：
“狗屎！那两个人说得对……就算有人在地铁冲进来之后立刻开始建造这堵墙，也不可能把它建的这样厚实……”伍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有些失望的放下了手中的沾满石屑的工具。
这是他刚从地铁车厢里面拆下来的金属管，并用了足足半个小时的时间去挖掘石墙，但那堵石墙的厚度超过了众人的想象，即使众人用尽全力向内凿开了一个三十厘米深的豁口，但当伍德轻轻敲击墙壁时，依旧只能传出沉闷的回响，丝毫没有那种预想的中空感。
而这也就意味着，这堵墙远远不止他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轻薄。
最终，幸存者们只能无功而返。
“上帝啊，这件事情显然已经超过了科学的范畴……如果这堵墙原本就存在于此了，那我们又是怎么进来的呢？”弗里曼用颤抖的手指扶住眼镜，“我们、我们该不会是闯入了什么鬼魂或者怨灵的领地吧？”
这话一出，幸存者们的声音在黑暗中骤然一滞。
285.初次探索
“放屁！我他妈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这里一定会有出路的，搞不好是刚才的事故让我们昏了头，说不定那边才是我们来的地方！”伍德狠狠的一跺脚，立刻就要朝着深邃的走廊前进。
“你先等等！你们刚刚因为挖掘石墙而消耗了太多体力，还是坐下来歇一会吧。毕竟，我们还不知道要在这里面走多远的路才能获救呢。”杰奎琳友善的劝告道，好在伍德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对此没有表示异议。
毕竟他也只是脾气暴躁，又不是恐怖片里面怒送一血的傻子。
郅牧也跟着众人坐了下来，打算先等一等拜亚基传回来的情报再说。而关敏也在暗中接触了几位幸存者，以备不时之需。毕竟文档中可是特别标注了，这条走廊具备主动挑起众人争斗的力量了，不可不防。
“貌似没有什么特别的……”杰奎琳小声的对他说道，“拜亚基的眼睛有夜视能力，但在我的目光所及之处，周围全都是这种破破烂烂看不出种类的石墙，没有尽头。”
“如果召唤物死亡，你会遭到反噬吗？”
“会，但这还不足以让我失去战斗能力，只是精神力上的消耗而已。”杰奎琳闭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道。
“咦？我的脚下……不是，是拜亚基的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真奇怪，刚才这块区域的地面上应该没有东西才对啊？”
“什么？”郅牧暗自握紧了怀里的龙泉宝剑。
“那好像是……哦……天呐！”杰奎琳突然如同僵硬的木偶一般抽搐起来，并不受控制的张开了双眼——但让郅牧感到心悸的是，金发女士的双眼中竟然全部被眼白和红血丝所占据，根本看不到瞳孔和晶状体的踪影！
杰奎琳异样的举动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让他们有些警惕的举起了手里的金属条。
“快醒醒！杰奎琳，你得赶快切断跟拜亚基的联系！”郅牧用力的按住金发女生的身体，不停在她耳边重复着指令。
在半分钟的急性癫痫后，杰奎琳貌似找到了切断联系的机会，终于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没事了，她有羊癫疯，只是不小心因为惊吓发病了而已。”听到郅牧的解释，众人才放下了手中武器。
郅牧也随之舒了一口气。即使自己并不害怕他们，但也要警惕这些人的莽撞断送了自己的逃生机会。
而在这样一个远离法律约束的黑暗空间，作为一群彼此间陌生的幸存者来说，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他们产生冲突——尤其是那个有点罹患战争后遗症的退伍兵伍德，郅牧总觉得对方的情绪不太稳定。
“哦……我这是在哪？”杰奎琳急促的喘息了几下，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如同蓝宝石一般闪亮，丝毫没有刚才那种病态扭曲的模样。
“你刚才昏过去了，拜亚基出了什么问题？”郅牧沉声问道。
“我……我不知道，拜亚基和我的联系在一瞬间就被切断了。在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召唤物被投射到了很远的地方，而突然中断的召唤仪式让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杰奎琳还有些惊魂未定。
“也就是说，你看到的某个东西具备传动能力，是它将你的召唤物带走了。你的状况是因为召唤仪式中断，而不是受到了攻击？”
“对，对！就是这样……”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好像是……”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让杰奎琳本该说出口的单词卡在了喉咙里。
在连续听到几声类似于卡碟般的噪音后，郅牧连忙制止了金发女士的回忆。
“还记得吗？文档里提到过的，在观测到某个类人形态的漂浮生物后，目标会出现强烈的恐惧感和语无伦次的症状。”
“这……可我并没有看到什么类人生物，只是踩到了……某个东西而已啊？”杰奎琳磕磕绊绊的回答道。
但郅牧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说出了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
“也许……你虽然还没看到它，但它已经从某个地方看到你了。”
杰奎琳这次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两人默默止息了交流，开始尝试思考解决的办法。其他的幸存者也因为消耗了太多体力而陷入了沉默，一股无言的气氛正在悄悄蔓延着，涌入每一颗脆弱的心灵。
“啊！！”可没过几分钟，在那深邃的走廊那头，突然传来了一声极度惊惧的尖叫声！
那声音稚嫩而又凄惨，还伴随着一种压抑着的哭泣声。
“妈的，那是什么？”伍德惧极生怒，“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快他妈的出来啊！”
“嘿！我想那是一个孩子的声音。难道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也被困在这里了？”弗里曼看上去有些困惑，“假如这里还有其他人的话，那不就证明了走廊的另一端有出口？但那个孩子却在惨叫……我想，那里一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搞不好只是小鬼的恶作剧。”伍德啐了一口，“不过……你们都恢复的怎么样了？不管那是整蛊综艺还是真的惨叫声，我猜我们都得过去看看了。”
“那应该是文档中提到过的莫名惨叫声，声源来自于某非法暗网的视频。所以……这大概率是一个陷阱。”郅牧小声提醒道。
“难道这片空间也有自己的意识？它发现已经好几分钟没人进去了，还会用声音引诱我们？”杰奎琳看上去好一些了，只是眉宇间还有些憔悴。
“别想的那么恐怖，说不定只是那个漂浮生物的把戏而已。”郅牧也从车厢里面掰下一根金属条，顺便递给杰奎琳一半。
很快，众人在伍德和弗里曼的组织下，决定按照后面的人搭住前面人肩膀的方式，串成一个纵列，以防止有人掉队。弗里曼带着几个伤者在最后方接应，而伍德则咬牙走在了最前面。当有一位退役军人带头的时候，大家的神色相对缓和了不少。
“我去，你留下。”郅牧将杰奎琳安置在伤者中间，并给递给她一支战术手电：“有事用那个无线电信号联络，如果我看到了敌人的模样，会立刻把它的细节报告给你！”
“我明白了！”杰奎琳拿出一本土黄色的书籍和老式的羽毛笔，随时都可以开始书写。
一离开地铁车厢的范围，后方幸存者的身影就如同水墨画一般荡漾消散，假如这里不是一条狭长走廊，而是开阔地带的话，他们将完全没有辨别方向的办法。
众人对此虽然不安，但为了尽快逃出这里，还是鼓起勇气踏出了那一步。
而郅牧和关敏早在一开始就走到了队伍的末尾。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那个FBSI特工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得靠我们自己……”郅牧叹了口气，“你呢？有发现什么细节吗？”
“所有的乘客都很不安，也没有身怀超凡力量的迹象。我暗中跟几位女士做了些交流，她们同意会在车厢内寻找一下蛛丝马迹。并在我们离开的时候继续尝试挖掘出路。”
“辛苦你了。”郅牧点了点头，伴随着队伍的行进，他们已经能看到地铁的车头部分了。而在伍德等人经过车头的时候，队伍似乎停顿了片刻，还传出了一些激烈的争吵声。
“他们在干什么？”两人立刻脱离队伍，来到了车头的位置。发现有几名幸存者正惊恐的指着驾驶室的车窗，但伍德却坚持让他们继续往前走，因此爆发了一些矛盾。
而就在郅牧经过地铁头部的一刹那，他总感觉自己好像遗忘了些什么。
当他看透过地铁驾驶室的窗户，发现里面四溅的血迹和惊恐的驾驶员尸体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遗忘了什么，只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该死！情况好像有点不对。”郅牧的脚步一顿，“还记得文档里面提到过的光门吗？”
“等等，你是说……”关敏的脸色也变了。
“没错，既然我们是跟随着整辆地铁一起进来的，那么最先观测到并受到黑色光门影响的，不就应该是地铁的驾驶员吗？”郅牧的脸色有点难看，“就算他没有受到影响，而是因为地铁的速度过快导致其不小心进入这里，那他也应该主动跟其他的幸存者接触才对吧？”
“可现在呢？他没有被光门割裂，也没有跟其他人交流过，反而是莫名死在了驾驶室里？”
关敏突然觉得一股阴冷的气息从走廊深处飘来，吹得她打了个哆嗦，那似乎是嘲弄，又似乎是引诱。
“受到光门引诱的人会在进入光门后出现强烈的悔恨情绪，但是我们当中并没有这样的人……”
“如果这是一场意外，毕竟地铁驾驶员不需要担心避让车辆，所以他也不一定总是会盯着前方的道路。那么，就假设驾驶员因为过高的车速而没有注意到光门，最终误入此地，但他却诡异的死在了这里，而且还不是被超凡力量袭击……但不论如何，既然他已经死了，那么就代表了【无尽螺旋走廊】的特性已被激发。”关敏看着驾驶员额头上的弹孔，试图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厚重的玻璃上布满了点点血迹，甚至还有一些黄白相间的恶心液体。她正努力透过这些障碍，分析对方的死因。
“死者是眉心中弹，可以排除自杀。根据血液喷涌的角度来看，这里应该就是第一现场。但嫌疑人没有留下脚印，地上也没有弹壳……”
恍然间，她似乎感觉到驾驶员那浑浊的瞳孔动了一下，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她猛然警觉，向后退了两步，才发现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
“我想，会不会是A-106的某种特性杀死了驾驶员，毕竟资料中没有显示，那些误入此地的人最终究竟是怎么死的……”关敏对身边的郅牧说道，但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当关小姐疑惑的转过头去时，却发现地铁周围空空荡荡，连一个人影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