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战前整备
“很明显，这个孙先生是不知不觉中着了他们的道，这些邪教徒的手段很老套，用咒语和被施术者的头发下蛊，让目标在梦境中被折磨发疯，直到听见来自‘失语者’的声音，并被转化为信徒。”
“哦……原来如此……”郅牧总算知道自己该找谁报仇了。
“咳咳，如果二位没有办法的话，那还是请回吧……”另一边，孙先生眼见自己被冷落，长期缺觉带来的神经质终于开始发作了。
如果本来是这样的话，倒也没什么，可他偏偏还加了那么一句：
“我本来就不该指望你们这些下九流的办法……”
一听这话，关敏的表情顿时就拉了下来，但她还是附耳说道：
“其实，一般的解除负面状态的乐章道具，或者本世界出产的道符或圣水就可以治愈他。不过，他这么一说，我反而要考虑该不该救她了呢。”
“……还是救吧，毕竟我们这样窃窃私语的样子确实不太有礼貌。”郅牧虽然也有点生气，但最终还是心软，他装作在上衣内侧取东西的样子，从物品栏中掏出了自家出产的圣水。
然后，他也没有解释，而是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掰开了孙先生的嘴巴，将1盎司的液体给对方灌了下去。
“你干什么？保镖！保镖！”对方顿时露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
“行了，别叫唤了。”他向后退了一步，表明自己没有恶意。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今晚就可以好好睡觉了。”
他撇下这句话，带着两人轻飘飘的离开了。
在这个美好的下午，三人一路游山玩水，体验了海边烧烤、沙滩排球、水上摩托等有趣的项目。关敏那种花起钱来完全不心疼的样子也迎来了周遭游客的羡慕之情。只是……在一旁的郅牧就悲催的被当成了小白脸，让他无比尴尬。
顺带一提，关敏的钱并不是用信用点换来的，而是她身为调查局员工可以领取的工资。跟据工作绩效评价的不同，由底薪八千加上她三级的绩效，也就是她一年总共做了三个任务，因此一共获得了八千加三个八千，也就是三万二的月收入。再加上类似孙先生这种能够躺着赚钱的外勤案子，以及调查局内部的奖金和福利，换算下来，一个月拿个五万十万根本不是问题，小日子完全可以过得风生水起。
时光很快流逝，到了晚上，郅牧等人美美的洗了个汤泉浴，舒舒服服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门铃声响起，那位小孙先生带着恭敬的表情站在了郅牧跟前。他先是絮絮叨叨的表达了一番关于歉意的话语，什么有眼不识泰山云云，又说什么老爷子羞愧万分，不敢来见两位大师。最后才近乎讨好的奉上一个信封和一张来自于万豪集团的大使级别金卡。
所谓的大使卡，是指只要任意预定一个普通的房间，都可以免费升级成豪华套房，并且可以在任意时间订房退房，还有每年数天的免费住宿，和享受大使级别的专属客户服务。
当然，作为该集团的股东，他直言道，只要是二位以后想来住了，其实不管任何时候全部免费的。
另外，信封中是一张银行卡，里面的数字嘛……就这么说吧，这张卡不禁让郅牧开心的多吃了两碗饭。
就这样，在度过了几天悠闲的时光后，回程的飞机上，关敏提出了一个颇有建设性的提案。
“话说……我们的下一个任务，要不要一起组队呀？”
显然，关敏指的是不眠乐章所赋予的轮回者任务，为了表示诚意，她甚至直接贴出了自己的属性面板：
【法则属性版】
【姓名】：关敏（女）
【乐谱编号】：5210
【种族】：人类
【职业】：剑舞者
【生命值：100%】
【内力值：100%】
【身体状况】：好（健康）
【力量】：D（良好）
【敏捷】：C+（优秀+）
【体力】：D（良好）
【精神】：C（优秀）
【意志】：C（优秀）
【幸运】：D（良好）
单从属性上来看，关敏的各项数值都要高于郅牧，但略低于艾琳。毕竟，小姑娘的血统可是来自于传说中的神仙，几乎没有任何短板。而关敏则属于偏科严重的类型，敏捷属性奇高，但正面作战能力稍显不足，这一点在与元朝军队作战时也有过体现。
另外，关敏还给出了她的技能信息：
【技能属性版】
【天赋技能】：虞美人（lv.1）
【常规技能】：卜算子（Lv.1）；谒金门（Lv.1）；刀剑精通（Lv.2）
【法则技能】：无
“嗯……光从技能名字来说，似乎都是古代乐曲中的词牌名？”作为一个曾经的文艺青年，这些技能立刻勾起了郅牧的兴趣。
【刀剑精通（Lv.2）】
【技能评价：E】
【技能类型】：被动
【技能效果】：中幅提升轮回者的刀剑使用能力，并有几率领悟和释放相关技能
【技能消耗】：无
【冷却时间】：无
【技能描述】：“轻吕长铗，刀剑一类。”
【虞美人（Lv.1）】
【技能评价：C+】
【技能类型】：主动
【技能效果】：作《虞美人》一首，证柔骨侠肠
【技能消耗】：100%生命值
【冷却时间】：无
【技能描述】：“楚汉战争末期，西楚霸王项羽兵败，作《垓下歌》。美人掩面，作《和项王歌》对之，后自刎而死。相传，在虞姬血染的地方长出了一种罕见的艳美花朵，人们为了纪念这位美丽多情又柔骨侠肠的虞姬，就把这种不知名的花叫做‘虞美人’。”
【卜算子（Lv.1）】
【技能评价：D】
【技能类型】：主动
【技能效果】：作《卜算子》一首，证命路歧途
【技能消耗】：25%内力值
【冷却时间】：3天
【技能描述】：“风坐案头章，窗锁清辉皱。昨夜西楼梅底香，恐有东风瘦。”
【谒金门（Lv.1）】
【技能评价：D】
【技能类型】：主动
【技能效果】：作《谒金门》一首，证相思无极
【技能消耗】：25%内力值
【冷却时间】：3天
【技能描述】：“相见依稀梦里，袖掩门前冬意。风月云烟都赠你，小楼人独倚。”
“好吧，即使看了技能描述，我还是不太懂……话说，这几句诗词，我倒觉得耳生，莫非都出自你手？”
然而，这个问题，却使得关敏突然沉默了下来，几秒钟后，美人狡黠的一笑，反问道：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关敏明显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于是，谈话的重点逐渐飘向无意义的废话文学……
“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你猜我猜你猜我猜……”
“停！打住！”艾琳终于按捺不住想要吐槽的情绪，“你俩还有完没完？说正事呢！大人怎么总是不靠谱！”
“呃……艾琳说得对。关小姐，还请稍等片刻哈，我们需要商量一下……”郅牧将艾琳拉到一边，小声征求对方的意见。
“你觉得如何？我指的是跟她组队的事情？”
“嗯……一般来说，不会有大傻子一上来就把自己的信息拿给别人看吧？”事实上，在不眠乐章的世界中，这无疑是一种相当少见的行为，在郅牧看来，这其实跟打扑克时选择明牌没有任何区别。但关敏就是这样做了，不禁令二人啧啧称奇。不过，这种大胆的示好也使得三人建立起了一套初步的信任机制——简单的说，关敏这哥们，能处！
“我们只是两个平平无奇的小角色，别人也犯不上用这种计策来骗取我们的属性信息，而跟据你提供的情报，她在那个武侠世界的表现应该不错，是可以托付后背的伙伴。所以……虽然我不喜欢这个女人，但从理智上来说，我支持跟她组队。嗯……不过前提是，她不许再偷偷叫你出去了。”
此话一出，郅牧顿时满头黑线。因为在旅游的这段时间，关敏曾经三番五次的借着透露调查局情报的名义，拉着郅牧喝酒吃肉，但最后郅牧不但什么情报都没捞着，还被迫承担了许多餐费。一开始，郅牧还抱着一种试探的心态，想要从关敏那里套出话来，但其实时间久了，他也能渐渐感受到对方散发出的善意，因此也很快把关小姐当成朋友去看待了。
就这样，在郅牧付出了高达两千点的巨款后，一件带着粉红花朵的树枝飘落于他的掌心。
【名称：桃花枝】
【分类：道具】
【品质：精良】
【效果：建立一个永久的轮回者小队，道具持有人将自动担任队长一职】
【备注：“桃花和睦，三牲常驻，少顷，几人兵器交于一处，宣誓上报国家，下安黎庶。”】
顺带一提，三人此刻已经不在珍奇之屋内，而是在郅牧的私人空间中聚首。
“说起来，之前的那件临时团队契约，貌似是以战国时期的典故‘羊左之交’而篆刻的竹简哎，莫非每一件稀有的道具都有其深厚的象征意义吗……”他轻轻摇动醉人的桃花，后者顿时化为零星的光点融入三人的身体中。
【提示】：
【检测到轮回者6701号，您已与轮回者5210号、轮回者8124号签订了‘永久团队契约’，您将在今后的任务生涯中开启‘团队模块’，该效果将在团队解散时消失】
【团队模块】：
【当复数的轮回者处于同一个正式/临时团队时，其团队成员将共享任务信息和回归条件，同时屏蔽任何来自队友间造成的伤害。团队的最大成员数量不得超过6人，团队仓库的容量不能超过10格，团队成员无法在任务持续期间退出队伍，队长将有权力在任何时候接纳新成员加入团队，或移除已有的团队成员，当团队中有超过50%的成员同意后，队长方可解散团队。当团队中的成员人数小于1时，团队将自动解散。另外，临时团队将无法更改团队名称，亦不能开启团队仓库和团队技能。】
【团队信息板】：
【团队名称】：71号轮回小队
【团队成员】：郅牧（队长），关敏（队员），艾琳（队员）
【团队仓库】：空
【团队技能】：无
“好啦，从此之后，我们就是并肩作战的队友了！”不管怎么说，契约已经立下，几人的利益也将因此被捆绑在一起。
“对了，眼下，艾琳小妹妹的综合战斗力最强，而郅牧的属性最差，所以，在经过乐章的计算和平衡后，我们的下一个任务世界，可能会比你以往遇到的场景更加困难。”最后这句话显然是对郅牧说的。
“……不要总是强调我太弱！而且，就算真的遇到连村口小怪都打不死的情况，我也会依靠智谋来进行取胜！”
“好啦好啦，乖~”关敏像安抚小狗一样顺了顺对方的头发，随后遭到了郅牧的激烈抵抗。
“你们……快点结束！我在交易所等你们！”看到这一幕，小姑娘再次鼓起了腮帮子，跺着脚丫离开了。
尽管看上去像是过了几个月似的，但距离几人的上一次冒险其实没有多久，以至于他们都还存留着大量的休息时间。因此，他们决定，先用一天时间好好检索一下贪婪都市内的各种道具信息，再结合三人的具体情况来做出针对性的提高。至于剩下的时间，他们计划在训练场中度过，进行一些磨合与作战上的训练。
几个小时后，郅牧进入一个隐秘的，形同电话亭似的小房间，他轻触在空气中漂浮着的蓝色光点，一张半透明的光幕顿时弹了出来。
“是买家吗？你应该看到我留下的商品信息了吧，绝不接受讲价。”似乎是受到乐章保护的原因，郅牧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黑色人影。
“是的。”他微微点头。
“那就立刻交易吧！八千信用点，一口价！”
“先等等，我是不打算讲价，但我希望可以用等值的礼品卡抵扣一部分货款。”
“哦？事先声明，我只需要B级以上的礼品卡，如果你是想用一捆低级别的卡片来以次充好，那还是免了吧。”值得一提的是，不眠乐章对于礼品卡采取单通道的兑换模式，即轮回者只能将高级卡片拆分成低级卡片，但不能将一沓低级卡片兑换为高级卡片。
“放心，我用这张A级礼品卡代替五千信用点，没毛病吧？”郅牧拿出了自己在“非典型武侠”世界中获得的A卡，这也是他仅剩的一张高级卡片，除这之外，他便只剩下了一些C级的货色。当然，即使拿到A级乃至于S级的卡片，以郅牧的身家，恐怕也无力负担其对应的商品价值。就拿郅牧上次在交易所看见的那件需要A卡才能购买的史诗级“屠龙宝刀”来说吧，其高达一万两千点的价格，实在是令他望而却步。另外，按常理而言，需要C级卡片才能购买的道具价格普遍在两三千点左右，对他来说其实恰好合适。要怪，就怪郅牧过早的拿到了太高的评价吧，以至于只能看着各类神功宝物而望洋兴叹。
“嗯……好吧，我接受了。”然后，随着郅牧和黑衣人纷纷将双方所需的道具塞入光幕之中，下一秒，海量的信用点和泛着紫光的A级礼品卡就随着郅牧远去，而他的手中也突然多出了一件沉甸甸的物品——
【名称：埃辛诺斯壁垒】
【分类：盾牌】
【品质：史诗】
【防御力：C+】
【耐久度：600/600】
【装备条件：力量评价到达D级】
【效果1：这面盾牌中寄宿着埃辛诺斯的恶魔之力，当你受到敌人伤害时，提高2%的物理防御力】
【效果2：这面盾牌象征着防战的荣耀，你可以消耗100点耐久并格挡下一次受到的物理攻击】
【效果3：这面盾牌上长有锋利的尖刺，你的每次成功格挡都会向敌人反弹这次攻击伤害的12%】
【备注：“埃辛诺斯壁垒，俗称蛋盾，外形方方正正并镶有尖刺，在众多暴雪衍生作品中都有出场。其最近的一次亮相，应该是出现于某卡牌游戏之中，凡是带有这张橙色卡牌的战士，都被众多玩家戏称为‘憋尿战’。”】
92.重返废土(一)
“不容易啊，终于有一件‘核心’装备了！”在不眠乐章的世界中，每个轮回者都会针对自身的实际情况来搭配相应的流派，并在无数次生与死的冒险中，形成自己的战斗风格，其中，不管是职业、血统、技能还是装备，总会有那么一两样东西，是轮回者整个战斗系统的核心要素。比如，某位萌新轮回者，意外被卷入了某场天使与恶魔间的大战，不但成功苟活下来，还捡到了一件天使遗留下来的传说级长剑。那么，他今后的战斗风格，将会不可避免的围绕这把长剑来进行搭配，在总体上都会倾向于朝着“操控光明力量的剑圣”这一线路发展。
“关敏很明显是偏向敏捷的刺客，而艾琳则是强力的法师，那我就只能做肉盾咯……”从团队角度出发来寻找定位的轮回者也是大有人在，但郅牧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之举，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一名光荣的骑士，还被强制开启了转职任务，如今回过头想要更改，那反而还平添一笔额外的花费。
当然，这不仅仅是一个经济问题，毕竟，用上面的萌新轮回者举个例子吧，他也可以把这把剑卖掉，再去寻求自己喜欢的道路嘛。但不管如何，他总要具备一些“核心竞争力”，简单来说，就是当他将这些装备和技能带在身上时，得能打！而在众多装备中对他最重要的一件，便是该轮回者身上的“核心装备”了。就比如眼下郅牧购买的这面盾牌，便是身为骑士这一职业不可或缺的强大防具。不过，这是郅牧遇到的第一件具备“装备条件”的物品，想要满足佩戴这面盾牌的佩戴限制，郅牧必须想办法提高自己的力量属性才行。
那么，同为史诗级武器，为什么【屠龙宝刀】这种东西可以卖到一张A级礼品卡外加一万两千，但【埃辛诺斯壁垒】却只价值八千信用点呢？
原因就是……其特效二：“这面盾牌象征着防战的荣耀，你可以消耗100点耐久并格挡下一次受到的物理攻击”这一条目，过于烧钱！
跟据轮回者约定俗成的规矩来说，想请别人为自己修理一件史诗级装备的话，至少要付出每点耐久10信用点的价格，也就是说，每使用一次格挡效果的代价，竟然高达一千信用点。另外，【埃辛诺斯壁垒】还有一些隐性的效果没有被说明，比如，当这次攻击的强度远远超过该盾牌能够超过的极限时，该效果是无法发挥任何作用的。
然而，即使【埃辛诺斯壁垒】有这些客观问题的存在，但它的防御力依然可以笑傲同级别的装备。这也是郅牧最终下定决心购买它的原因。
“嗯……又净身出户了啊……”这次交易结束后，郅牧的最终信用点余额是……零。就连后续补给品和训练场的费用，都是艾琳给他支付的。
“安心啦，不要怕，还有我们在呢！”关敏亲切的搂住郅牧的脖子，“像你这种傻白甜的轮回者也不多见啦，放心，姐姐会养你的。”
分析结束，如今可谓是万事俱备，三人只欠最后一些磨砺，便可以开启新的冒险了。
乐章时间的二十日后，硝烟散尽的训练场上。
“呼……终于。”长久的锻炼带来了显著的效果，郅牧挥去头上的汗水，久违的打开了自己的属性版。
【法则属性版】
【姓名】：郅牧（男）
【乐谱编号】：6701
【种族】：人类
【职业】：骑士
【生命值：110%】
【能量：100%】
【身体状况】：好（健康）
【力量】：E+（普通+）
【敏捷】：E（普通）
【体力】：D（良好）
【精神】：E+（普通+）
【意志】：D+（良好+）
【幸运】：G（极弱）
在足足二十天的高强度训练下，郅牧的【混元功】向上提升了一级，达到了四级的水平，其衍生技能【混元掌】的威力有所提高，被动恢复能力也得到了加强，但没有获得新的特效。具体表现在属性版上，就是体力属性成功达到了D级，另外，他的精神力也因为受到了‘不可窥探之楼’的磨砺，提升了一个小品级。只要再想办法提高一下自己的力量属性，配合上大幅增强物理防御的【埃辛诺斯壁垒】，再加上本就优秀的意志属性带来的负面效果抵抗加成，郅牧就可以真正变成肉盾的模样了。
“呵呵，被一个刺客和一个法师连续虐待了十几天，我觉得自己的意志和体力还应该提高些才对。”除了依旧拉跨的幸运属性外，郅牧已经没有什么短板，当然……他还是打不过自家的两位队友。
另外，他又借艾琳的信用点扩充了一下物品栏中的消耗品，譬如各类罐头和冻干食品，以及足够三人消耗一月的水资源。
【提示】：
【您目前剩余的休息时间为：8小时，50分钟】
“嗯……美美的睡上一觉，迎来崭新的考验吧！”
【轮回者任务已发布，即将前往“废土争霸”，祝您好运。】
次日清晨，玄秘的光门突兀的出现在郅牧身后，三人对视一眼，放开心灵，投入了新的轮回之中。
……
【检测到轮回者6701号，主线任务已开启】
……
【检测到您正处于一个团队之中，主线任务已更改】
……
【主线任务：限时14日，建立或加入一个聚居点（阶段一）】
【任务奖励：500信用点】
【任务失败：抹杀】
【提示】：
【此任务需要多名轮回者合作完成，阵营模式已开启】
【当您击杀敌对轮回者时，有概率获得其物品栏内的道具】
【本次任务将划分为多个阶段，当轮回者完成当前阶段的任务目标后，才会开启下一阶段的任务】
【阵营模式】：
【您将主动或被动的加入某一阵营，通过完成支线任务、击杀剧情人物或敌对轮回者来推动事件进程。在任务结束后，将跟据轮回者的贡献决定任务奖励。您将会因为拒绝加入某一阵营而受到惩罚。】
又是一片极致的黑。
“救救我……救救我……”
“我就在大厦的第九十八层，快来……快来……”
没头没尾的两句话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令人惊慌失措的危机感，郅牧的感知技能在一瞬间疯狂的预警，下使得他猛然惊醒。
当郅牧再次睁开双眼时，他下意识的摆出了战斗姿态，但却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张由生锈铁片拼凑起来的桌子上，同理，他的凳子也是如此。
“假如这种东西可以被称之为桌子的话……”事实上，放眼望去，郅牧正处于一个……说是房间或许有些太抬举它了，如果用一个更贴切的词语来形容的话，应该是——集装箱。
箱体的铁皮早已锈蚀不堪，即使重新刷上了浅蓝色的油漆，也依旧难掩其陈旧斑驳的味道。
“话说，刚刚是什么情况？一般来说，乐章都会利用开头的一小段时间，给轮回者提供一些有效的情报才对啊。”如此简洁的开场白，实在是令郅牧摸不到头脑。
郅牧环顾四周，很快发现了艾琳和关敏的身影，她们就坐在离自己不远的课桌上，另外，还有几个青年人也坐在附近，这些看上去一脸凝重的家伙们，穿着统一的黄色格子衬衫和白色的跑鞋，拿着用木炭缠上布条做出的写字笔，在几张印着题目和图案的棕色纸张上写写画画，瞬间将郅牧拉回了学生时代的考试场景。
这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除了……这些人的脸上都带有一股诡异的潮红，不但眼睛充血外凸，部分家伙的手指上还有不正常的斑点和增生。
“具有统一的服装的文具，有稳定的纤维和染料产出，但是却做不出一张像样的桌子或盖起一栋建筑吗……”郅牧心中一动，“这个世界应当还具备一定的工业规模，只是缺乏金属相关的基础资源？但他们明明能够拿出木炭，又为什么还要固执的用铁来拼凑家具呢？咦，等等！”郅牧将手中的炭笔放在鼻子下面，一边用手扇动，一边辨别着其中的味道。
“不对劲，这东西有一股烧糊的气味，绝对不是木炭。”他笃定道。
“也就是说，这里也没有木制品的存在吗？有点意思啊。”
玩过策略游戏的人都知道，一旦某个势力或文明缺失了金属和木材这两项重要资源，那他们可能连铁器时代都无法迈入，早两千年前就会被打落进历史的坟墓里。当然，从周围人的穿着来看，这些衣服的线条细腻，显然出自于缝纫机之手，又有集装箱这种现代码头上的物件，因此，当地的科技水平应该不低。郅牧判断，这里或许是某种战后的废土世界，因为战争，这个聚居点永久失去了某些产业链，导致无法生产出对应的生活用品。这从侧面也佐证了主线任务的含义——什么样的世界才需要他们去建立一个聚居点呢？只有末日和废土。
随后，郅牧就被眼前的纸张所吸引了。
“这种字母……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经过乐章的翻译，郅牧成功认清了这些单词的含义。
“海鸥号——公民资格考试”
“考试日期：儒林历1106年，4月12日……儒林历？！”
“这不是……末日都市所用的历法？也就是那个艾琳曾经生活过的世界？”他带着喜忧参半的目光望向艾琳，喜是因为，一个本地人可以为他们在这里执行任务提供许多帮助，而忧则是担心艾琳触景生情，想起不好的回忆。而此刻艾琳也正怀着复杂的眼神看向郅牧，一切尽在不言中。
“考试期间，禁止交头接耳！”突然，一个严厉的声音传来，挡在了郅牧跟艾琳的中间。
“如果再有下次，你会被取消考试资格，然后屈辱的下船！”郅牧悄悄打量着这位看上去像是监考老师的家伙，除了蓝色的格子衫与相对正常的双眼外，其余的细节和众人完全一样。
听到这里，不管这场考试究竟代表着什么，郅牧肯定都要先完成题目再说。
“下船吗……怪不得这里要用集装箱来做房间啊。”假如这些幸存者正生活于一艘大船之上，那一切问题确实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好吧，先把那个求救声放一放，让我看看，这考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嗯……第一题，请详细说出……尸体分解工厂对人类社会的推动意义是什么？”
“……”
“这特么是啥？”
93.重返废土(二)
“第一题，请详细说出尸体分解工厂对人类社会的推动意义是什么？”
“第二题，由人体提炼的动物纤维可以作为那些用途使用？”
“第三题，请仔细观察你手中的炭笔，判断其中的骨渣来自于人体的哪一部位？”
“第四题，海鸥号的排水量是多少？”
“第五题，在以下选项中，哪种物质无法从人体身上获取？”
“1.明胶2.香辛料3.钙粉4.维生素B；”
往下看去，洋洋洒洒二十多道题目，除了少部分是关于“海鸥号”的基础知识问答外，其余的，全都跟“尸体”二字分不开联系。
“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啊……”郅牧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第一道题的话……看起来，这艘船正依靠着某种源源不断的尸体在为其供给能量啊，是指那些死去的丧尸吗？想想就觉得诡异无比……”
“不过，抛开某些社会伦理问题来看，在这样一种秩序崩坏、末日降临的紧要关头，就算是利用尸体来获得资源，也是可以被接受的……吧？嗯，姑且就先这么回答着……”
“第二题，动物纤维可以造纸，织布、制皮……嗯，我知道这些统一的衣服和试卷是怎么来的了。”
“不过，动物纤维主要还是指羊毛或蚕丝一类的东西吧，人体里能炼出个啥来？”
“第三题……原来不是铅笔，而是骨渣吗？我倒是知道，在工业上，把兽骨密闭，加热、脱脂可以得到优秀的活性炭，这种物质常常用于净化被重金属污染的土壤和水源，但这种骨炭最后的形态应该呈现乳白色才对。嗯……似乎是没有经过脱脂脱胶工序的原因，所以会散发出一股火葬场里面的焦糊气味来……也就是说，这种黑色的骨渣，除了能写字和充作染色剂外，一无是处啊。”
“但题目居然问我，这种骨头来自于人体的哪一部分？那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了，随便填一个吧。”如果是没有被灼烧过的骨骼，郅牧大概还可以用自己的军旅知识分析一二，但对于这坨黑不溜秋的东西来说……实在只能说句抱歉了。
第四题，作为一个卑鄙的外乡人，郅牧对“海鸥号”这三个字可谓是一无所知，但他依然可以做出一些猜测。
“拥有一定的工业基础，甚至演化出了‘公民’这种城市里才会用到的词汇，说明这里居住的人数应该不少。所以，在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与地球相似的前提下，这艘船的甲板和船舱面积一定大的离谱，如果不是军用的航空母舰，那就一定是民用的大型货轮了。另外，单就‘海鸥号’这个名字来说，如果是军舰的话，怎么也得叫个‘海神号’之类的才霸气吧。”
“而大型货轮的排水量，很多都能超过航母规格的二到六倍，所以……咱就往大了猜，填个五十万吨先！”
“第五题的话，明胶可以通过骨头和皮肤熬制而成；钙粉同样来自于骨骼；肉类中含有大量维生素B族；所以就只能选香辛料咯。”事实上，跟据许多古代文字的记载，人类的肉质太韧，盐分较高，且腥味十足。所以……如果真的要进行一波丧心病狂的压榨，估计也只能搞出一些咸味的残渣出来，就不要谈什么香辛料了。
至于剩下的题目，郅牧也是如法炮制，连蒙带猜，堪堪完成了考卷。
又过了一段时间，急促的铃声响起，宣告了这场考试的结束。众人在监考者的安排下，从集装箱侧面切出的小门排队离开。在由无数货箱和铁板构成的狭窄走廊上，三人终于有了交谈的机会。
“艾琳，怎么样？”郅牧关切的询问道，海鸥号给了他们半小时的休息时间，考试成绩将在随后发布。
“没想到……我居然还有机会回到这里……””艾琳的精神状态看上去还不错，至少比郅牧第二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强多了。
“但是，距离我们上次的相遇，已经过去了整整23年，关于本世界的诸多情况，我恐怕也没办法给出什么建议了……”
“好啦，这种情况是时有发生的，你能想象到，在九十年代左右的地球执行任务时，任务目标却是要杀了你的祖父那种感觉吗？”当然，关敏说的并不是她自己的经历，而是一个广泛流传于不眠乐章的经典案例：一名轮回者接到了在过去杀掉自己亲人的主线任务——他在极度痛苦之下还是照做了，但现在的他，却并没有因为自己祖父的消失而跟着消失。
至于这其中的原因嘛……简单来说，跟据前人的经验，在整个多元宇宙中，存在有无数的文明和生命，而每一个智慧生命在做出某些重大的随机选择时，都会引导该区域内的时间洪流产生波动，从而衍生出一个“镜像世界”。就像很多带有剧情线分支的游戏一样，玩家的每一次选择都代表了故事的走向，乃至于整个世界线都将因此而变得不同。所以，关敏的意思是，这里未必就是艾琳曾经生活过的世界，哪怕三人真的找到了末日都市，也就是伦汀市的市民信息库，也不见得能找到艾琳这个人。
“好了，闲话先不说了，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有什么计划吗？”
“你不是咱们的智囊嘛？这自然由你来定咯~”关敏直言不讳表达了自己摸鱼的愿望。
郅牧非常无语，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经历过的这五个世界中，不管是本地人还是轮回者，就没有一个家伙愿意贡献自己的脑细胞。从头到尾，都是郅牧一个人在既当爹又当妈，不但时刻都得思考，偶尔还需要生死相搏。
“嗯……轮回者的团队是这种模式吗？不是吧？”他一边吐槽，一边仔细探查着周围的环境。
昏暗的灯光，斑驳的铁架，拥挤的集装箱，郅牧判断己方正处于海鸥号的货舱内部。
“这些白炽灯的功率好低啊，他们的电力供应似乎效率不高。我去货舱外面看看，你们继续跟上那些人的队伍吧。”
“等等，拿上这个！”她丢给郅牧一部手持式无线电对讲机，“在开阔地带的话，通讯范围可以达到五公里，你可不要走远了，我觉得这个考试还蛮重要的。”事实上，何止是重要，这可是乐章为他们安排的剧情桥段，当然要好好把握住了。
“明白！”郅牧微微一笑，灵巧的转过弯，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人还不少嘛……”由于整个船舱内部都经过了人为化改造，整体的布局更像是迷宫般的军事基地。再加上这种铁皮网格搭建的地板，郅牧只觉得到处都是有人在走路的声音。
“头顶、脚下都有动静，看来不止一层啊……有人来了！”刚说到这里，郅牧连忙侧身躺倒，就在半人高的栏杆对面，一支全副武装的、穿着蓝色厚钢板的队伍走了过去。看着那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突击步枪与油光闪闪的狰狞大锤，再加上守卫们那泛起血色的双眼，郅牧立刻屏住了呼吸。
“有现代火器，但是应该缺乏制作子弹的金属原料吧……希望不会跟他们起冲突。”即使是一阶职业者的身体素质，也没有硬抗步枪子弹的可能。而且，相比于训练有素的现代士兵来说，郅牧更愿意去跟智商不高的丧尸们玩耍。至少，如果现在再遇见当年的西装男，郅牧一剑就可以放倒它。
然而，随着郅牧越发向下深入，这里的气氛也开始逐渐变得诡异了起来。
“搞什么……”郅牧的面前正是一具具横倒在流水线上的丧尸尸体，他看着这些尸体被锋利的电锯切成一段一段，并跟据肢解位置的不同而被送往了不同的目的地。
“喂，快回来，我们要准备出发了。”耳机中传来关敏模糊不清的声响，郅牧连忙按照原路返回，很快追上了考生的队伍。
“我们刚刚去做了一个额外的体能测试，似乎是叫什么漫游者资格考试。”
“收到，你们一定要小心些，他们有守卫和枪械，船舱深处似乎还有些不能见光的产业。”郅牧将探听到的情报告知二人。随后，在那个严厉监考者的引导下，通过考试的几人被要求依次进入眼前的一个小房间，而另外几个没考过的倒霉蛋则大声叫嚷着，被闻讯而来的士兵拖走了。
郅牧仗着有感知技能傍身，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假如出现了什么危险，也可以及时向队员示警。
“呜……好亮……”一进门，他就差点被晃瞎了眼睛。“这啥？紫外线灯？”整个房间都被眼前的灯具照射成妖异的紫色，让他感到有些不适。
“安全威胁已解除，去下一个地方吧。”冷漠的女声传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子挥了挥手，她的外表看上去比较正常，带着郅牧等人从另一扇门离开。
“你们好，我是劳拉医生。接下来，我需要检查你们的身体状况，以确保你们都是健康且没有受到感染的人类，可以吗？”她的言语间还算客气，所以也没有人提出反对。
当然，说是检查身体状况，但或许是因为缺乏专业设备的原因，她只是用手电照了一下郅牧的瞳孔，并确认了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又简单的问了几句话，便打发他离开了。
“呼……还好没有抽血，万一说我们是外星人什么的，那麻烦可就大了。”有时郅牧也会思考，获得了超凡力量的自己，究竟还能不能算是人类基因库的一份子呢？
很快，关敏和艾琳也结束了检查，并各自收到了一张身份证明。
“海鸥号公民卡？”
顺带一提，艾琳用了她的本名，郅牧用了英文名约翰，而关敏则用了“米娅”这一称谓。
“好了，你们已经通过了测试，恭喜你们成为了海鸥号上的合法公民！”
“根据你们先前在考试申请时递交的意向，以及你们在考试中的具体表现，下面将是你们的职责分配：艾琳、米娅——漫游者；约翰——焚烧监督员……”这想必是乐章为轮回者设定好的身份了。
“呵呵，果然，我们要被分开了。”郅牧苦笑，“而且，焚烧员这个工作，一听就不太妙啊……”
“听起来，漫游者是要到处奔走的样子呢，正好可以收集这个世界的相关情报。至于焚烧员……你可以顺带去调查一下尸体工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哦。”关敏怜悯的拍了拍郅牧的肩膀，随后拉开了通向甲板层的大门——
蔚蓝的海面、澄澈的天空、喧嚣的集市，高耸的铁塔。包括但不限于集市、酒吧、餐厅、歌房，以及还有红灯区。
在漂浮于水中的拥挤甲板上，这里便如同一座城市的缩影，带着不同肤色和相同语言的各路人马穿行其中，仿佛一下子来到了喧嚣的闹市区。
郅牧看着那几位被强行拖拽到汽艇上的失败者，看来，出于某种理由，他们即将被送回海岸线上——用“送”这个词可能太过于礼貌了，事实上，凡是赖在甲板上不走的人，都被守卫用暴力打了个半死。
郅牧眯起眼睛，看向更远的地方，那是一个遍布建筑残骸和僵硬人影的码头。仅是这一片区，就至少有数百只丧尸徘徊。
鲜咸的海风吹拂，让郅牧突然回过神来。
“一切都很‘和谐’啊，像是蛮传统的方舟/废土剧情，除了……”
除了……在距离郅牧不到五米的摊位上，正堂而皇之的摆放着几具干瘪的人形尸体！
94.重返废土(三)
“海鸥号全长达四百二十米，排水量五十六万吨，在满载状态下，可以放下2000个十五米大小的集装箱。这艘巨轮上一次出海，还是被用于远洋食品运输。可惜在航线走到一半的时候，原定的目标港口竟然爆发了所谓的‘丧尸病’，至于他们原先出发的城市，也同样被战乱和丧尸所吞噬，迫于无奈之下，海鸥号只得改道漂泊于荒芜的水面上，静静等待着时机。”
“截止到目前为止，这艘年纪比我们还要老的船，已经在海面上漂泊了二十三年之久。”
“说是由于政府的不作为也好，人类太过于短视也罢，不管怎么说，自从伦汀市的病毒扩散以来，整个世界都在这场死者的浪潮中沉沦殆尽。钢铁浇筑的堡垒，无坚不摧的坦克，最终都败给了无穷无尽的尸潮和勾心斗角的政客们。仅在病毒爆发的五年之内，世界就被感染者们分割包围。后来，联邦政府通过了一项决议，允许各国使用核武器来保护自己的家园，但没想到的是，这一行为，反而招致了更可怕的结局。”
“是的，核战爆发了，然而，丧尸们并没有因为核辐射而痛苦死去，反倒在绝境下进化出了更恐怖的变种。最终，人类文明在经历了核冬天、饥荒、内战以及新一轮的尸潮后，彻底埋没在了黄沙里。”
“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耕种土地都遭到了核辐射跟化学武器的污染，牲畜和植物也在大量放射性物质的影响下产生基因突变，在这失去了中央政府的末日世界，幸存者们各自为战，建立起一个又一个的聚居点。他们有的为了延续自身，有的为了救助民众，有的想要向丧尸报仇，无数聚居点奉行着不同的理念与制度，在硝烟散尽的废土上续写着文明的故事。”
以上这些话，都是关敏在“甲板集市”中收集到的情报，寥寥数语间，便构建了一个充满绝望，亦存有生机的末日世界。
“至于这艘海鸥号嘛，在丧尸病毒爆发的伊始，船长就敏锐的意识到了危险所在，他们避开人口密集的目的地，在中途就改变了航线。竟然奇迹般的在一切的起点，也就是在伦汀市的港口处躲了起来。因为货轮上运的都是救灾用的应急物资，其中还有大量的，可以长期保存的罐头食品。他们因而得以幸存，并逐渐形成了一个较为繁荣的聚居点。”
“这艘船常年漂浮在海上，除了偶尔需要靠港维修之外，大部分时候都非常安全。当然，它的劣势也很明显，那就是受限于船舶的体积大小，这里对人口的规模有着严格的限制。我们算是刚好赶上了他们招收新人的考试，因此才能留在这里。”
“并且别忘了，这次的主线任务可是划分阶段的，据我估计，下面就是阵营间的对抗任务了。所以，我们不一定必须加入这个阵营，而是应该多方考虑才对。”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打算动脑子了呢……”听到关敏的分析，郅牧深以为然，但他还是没有放过这个吐槽的机会。
“行啦，别吐槽了，说说你的情报吧。”
“嗯，我这边也去打听了一下有关‘尸体科技’的设定，似乎得到了很有趣的说法啊……”
“你们一定也都非常好奇，这艘在海面上漂泊了二十多年的巨轮，是依靠什么方式来填充燃料的吧？”要知道，在地球上，像这种巨型货轮，每日都要消耗大约七十吨燃料才可以维持运转，而且，这还没有算额外的电力和水源净化设备的消耗。
“答案就是……尸体工厂！他们会定期派出所谓的‘漫游者’，在危机四伏的城市中，去捕捉那些因为核辐射而变异的特殊丧尸，或是某些生产和研发需要的零件回来。”
“可千万不要小看这种丧尸，你们看！”郅牧打开一本厚厚的装订相册，上面标注着《末日生存手册》之类的字样，这本册子对末日后出现的所有新型丧尸和自然环境都做了详细的分析报告，是幸存者在废土求生的不二之选。
“这里讲到，有一种名为‘肉山’的怪物，是由多具小型丧尸聚合而成的奇特生物，这种怪物同时具备动物和植物的双重特性，既可以将自己扎根于土壤，依靠光合作用获取能量，又能缓慢的移动，通过衍生的触手和腹腔的口器来吞噬其他生物。”郅牧指着一张颇为猎奇的图片说道：“只要肉山没有受到外界的强烈刺激，就会一直保持温顺的状态，其无限增殖的特性可以兢兢业业的为它的饲养者提供新鲜而又稳定的肉块。”
图片中，那是一头高约三十米，宽约一百多米的巨型鲜红肉墙，无数软烂的触手和流涎的大嘴在其中开合，在这种巨型生物的面前，哪怕每天割掉几吨肉，对它来说，可能也只是破点皮的程度而已了。
顺便一提，这里面印刷出来的怪物足足有二三十种，看得郅牧是一阵头皮发麻。除了丧尸的种类外，还有以各自丧尸为原料的配套设施。生产粮食的“肉山”农场，稳定长出生物纤维来的“毛发”种植园，以及可以生产工具和武器的“人骨”工厂，这些设施仅仅是听一听名字就会觉得瘆人无比。
“而且，仅以肉山来说，这种生物的特点在于，其饲养成本较低(只需要喂食丧尸)，产出的肉块又具备极高的营养价值，完全可以满足人类的各项营养所需。多余的，则可以用来提炼各种工业原料和微量元素，其中便包括大量的油脂。”
这时有人就要问了，你家的发动机是烧猪油的嘛？
还别说，这件事在郅牧的原生世界也有例子。
早在2011年，NASA(美利坚国家航空航天局）就在加州搞过一次动物脂肪替代生物燃料的航空实验。NASA的亚音速固定.翼项目工程师把DC-8四台发动机其中一台的燃料，改为了由鸡肉和牛肉脂肪制成的特殊燃料。结果表明，喷气发动机确实能使用动物脂肪。不仅如此，相比传统的航空燃油，动物脂肪提炼出来的燃料向空气中排放的污染物更少，所以理论上它是一种更环保的燃料。这可以说是现代人类对于消除石油依赖的一次重要尝试。
当然，这种烧动物油脂的发动机还有很多问题，比如，如何让油脂在常温下一直保持液态？它们腐败发臭了怎么办？但请不要怀疑这个世界的人类想要延续文明的决心，他们不但重新设计和改造了海鸥号的重油发动机，还在部分港口与当地的聚居点合作，建造了半永久的肉块农场。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后，他们成功搞出了一套依赖丧尸血肉作为原料的工业科技树来。使用丧尸牙齿制作的子弹、利爪打磨的武器、血液提取的药品，还有特种丧尸身上的皮肉搭建的楼房和装甲车。当然，如今的社会可没有质量监督局或食品监督局这样的机构能够评判，长期食用/使用丧尸肉的危害到底如何了。
不过，幸存者们还是在多次尝试后总结出了这些行为的弊端，比如血肉科技本身走的就是与丧尸共存的路子，想要完全消灭丧尸，血肉科技自然也会失效，但想要血肉科技的发展，就不能杀死丧尸，这近乎是一个无解的命题。还有，吃煮熟的丧尸肉虽然不会遭受感染，但也会使身体的各项指标变得不太正常，还伴随有某些组织增生和精神衰弱的情况出现，但……比起饿死来说，完全可以接受。
另外，那些在甲板集市上零售的小型尸体同样可以用来提取燃料，只不过……它们是属于家用型的。
一具经过脱水腿毛以及防腐处理的普通丧尸，可以供一户三口之家使用七天之久，事实上，只要用小刀切下它的几块皮肉，再配合海鸥号当局分发的一种类似生肉搅拌机的器械，在半小时内就可以得到两种东西：其过滤出来的肉渣可以果腹，而油脂可以用来点燃家里的煤油灯或壁炉。
“嗯……不得不说一声佩服啊，但咱们还是无福消受了……”就算那个卖尸体的商贩把自家的商品吹的天花乱坠，但郅牧是打死都不愿意品尝一下丧尸的味道。
“特么的，为什么这玩意还可以试吃啊！”他再一次回忆起那个无良商贩将丧尸肉递到自己嘴边的场景，腹中顿时一阵翻涌。
顺带一提，郅牧购买情报的场景也很有意思，他始终还记得那名流浪商人无比震惊的目光，以及周围人惊讶和贪婪的眼神。
“客人，这、这罐午餐肉罐头，我们愿意以三百斤精品丧尸肉脯的价格收购，您看可以吗？”伴随着商人恭敬的询问声，郅牧这才意识到，在这个秩序崩坏的世界中，并没有可以充当货币的一般等价物，绝大部分地区都还处于以物易物的原始交易模式，或是用不同品质的丧尸肉来衡量货物的价值。
所以，这本末日生存手册连同所有的情报加起来，一共才花费了郅牧一罐午餐肉的代价而已。在这风格迥异的废土上，虽然人们并不缺少可以食用的丧尸肉，但这种东西的口感……只能说是一言难尽。而就这么一罐可以说是‘不健康’的午餐肉罐头，曾经摆在超市货架上的平价商品，如今甚至成为了海鸥号高层才能享用的奢饰品。毫不夸张的说，那位买下罐头的商人，还倒给了郅牧几根紫外线棒作为找零。
时间回到现在。
“行啦，我们再把手头的情报交换一下，就准备分开行动吧，不管是要加入海鸥号还是其他组织，都要做一个计划出来才行。”还有很多设定和情报，他们并没有一一展开吐槽，比如漫游者的主要职能是在危机四伏的城市废墟中收集物品——尽管血肉科技可以保障人类继续苟延残喘下去，但精密的电子部件和稀缺金属，总不能也指望从丧尸身上长出来不是？
至于焚烧员，其实就类似于蒸汽火车上负责向锅炉里面铲煤的工人角色，只不过……郅牧铲的是丧尸。
还有，海鸥号上实行严格的禁枪规定，普通公民不得持有枪械，但可以佩戴刀具和弓弩防身。每个人都需要一天劳动10个小时来换取微薄的生存保障，一般来说，焚烧监督员每七天可以获得一具丧尸尸体，加上两瓶过滤淡水。而若是稍有不慎，工作出现了失误，便会落得一个惨遭遣返的待遇，也就是被送回最近的海岸线上。
“嗯……既然如此，艾琳，你要跟关小姐好好相处哦，咱们过几天再见！”郅牧拍了拍艾琳的小脑瓜，将用于驱赶丧尸的紫外线棒分给两人，自己则拿起分配到的铲子和铁夹，朝甲板下层的锅炉房走去。
“好啦，小妹妹，跟姐姐走吧~”她们作为漫游者，在享受最好生活待遇的同时，也得冒险深入内陆——换句话说，在末日上的每个人都需要通过劳作来换取物质的保障。
“对了，说起来，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可是伦汀市哦！好像是要我们去那个什么绿笼大厦跑一趟，寻找那个神秘广播的线索。”尽管人类社会已经阔别了秩序整整二十年之久，但各地的幸存者们依旧没有放弃，不管他们怀着怎样或高尚或自私的理念，但他们肯定都想做一件事，那就是终结绿笼病毒的存在。而想要完成这个目标，至少得先找到这种外星微生物扩散的源头，也就是伦汀市的绿笼科技大厦才行！这里不但有可能存在的病毒血清，还有世界顶尖科研团队所留下的研究资料，作为伦汀市最高的建筑，它甚至还有一座大型天线塔！一旦开启，就可以为整个城市恢复无线电信号，可谓是兵家必争之地。
只是，相比于大厦蕴含的价值来说，其内藏的危险性更是令人望而却步。
听到这里，艾琳久违的露出了迷茫的神色，说起来，好在她居住的公寓已经被郅牧一把火烧成了灰烬，否则，她恐怕还能在自家公寓的楼上看到那具臃肿的躯壳。单从这一点来说，只是想想就会让她泛起恶寒。
“哼，怎么样，是不是更加感激郅牧了？感谢他带你逃离了噩梦？”关敏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她，“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是不可能把他让给你的，明白吧？”
“哈？你这思维跳转的也够快的啊！”跟郅牧相处久了，艾琳也学会了吐槽的本领：“这跟我感不感激他有啥关系？再说了，明明是我先来的！”
“哦？他没跟你说过自己过去的一些事情吗？没提过我？”
“什么事情？别想套我的话！”
“呵呵，看来他果然全都忘了啊……比如……他为什么选择出国留学，又为什么中道折返？”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郅牧确实跟艾琳说过一些有关于留学生活的只言片语，但小丫头可以确定的是，郅牧可从来没有提过关敏的存在。
“哼哼，我们姑且拭目以待吧……”她没有多言，而是拉着不情愿的艾琳走向了远处的快艇。
他们此行的队友早已在那边等候多时了。
95.重返废土(四)
片刻之后，深邃的甲板下层。
假如将这里比作一座金字塔，那么这里就是整个海鸥号最下层的地砖。脱水后的肉块具备了长期保存的能力，它们顺着流水线被运送至此，而所谓焚烧员要做的事情，就是将不同的肉块分门别类的投放进不同的机器中，以向海鸥号提供稳定的油脂和工业原料。
另外，郅牧还看到了一群有意思的生物。
他们一辈子都生活在暗无天日的锅炉房中，只能借助着油脂燃烧的火光判断方位。他们的眼睛在长期的单调色彩下逐渐退化，皮肤因为见不到紫外线而变得苍白，就连脊背也因为过于狭窄的空间而愈发弯曲。再加上从出生起就在食用的丧尸肉块，使得他们从身体到心灵都发生了某种可怕的异变。
甚至于，如今甲板上的公民们都不再称呼这些人为自己的同类，而是所谓的“地精”。生活在海面上的地精，听起来着实有些令人讽刺。
当郅牧第一眼见到这些灰白皮肤、灰白眼珠、佝偻矮小的奇怪生物后，脑海中便猛然浮现出了生存手册中的一段介绍语。
“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没有人权，堪称奉献一切的苦工，最终变成了非人的存在吗……这也太具有现实主义精神了吧？”
当然，好在郅牧是正儿八经考试过来的，海鸥号肯定不会让他干奴隶的伙计，而是担任一种类似于监工的角色。
“哟！兄弟，你是新来的吧？”黑暗中，一个操着rap口音的黑人老哥向他打了个招呼，郅牧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口亮白的牙齿朝自己飘来，差点就因此动手了。
“呃……你好？”总归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郅牧想了想，掏出一根故意揉皱的香烟，递给了对方。
“哇哦！好东西！”黑人老哥接过香烟，贪婪的嗅了一口。
“我叫马克，有的不懂的，尽管来问我！”他热情的拍了拍郅牧，拉着他向锅炉房的深处走去。
“你们这群好吃懒做的矮人，给我滚一边儿去！”马克一边骂着不重样的脏话，一边用暴力从这些奴隶中开出了一条道路。
“我说老哥，他们究竟犯了什么事情，要被迫在这里做苦工呢？”
“哈，一群奴隶而已，无需在意。无非就是打仗输了，或是吃不起饭了，只能把自己卖到这里。”马克是一名标准的“第二代废土青年”。意思是，从他出生开始，就没有见识过原先的社会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在他的世界观里，奴隶这种东西可谓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而在处理众多幸存者营地之间的冲突时，将战败者们贬为奴隶，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二十年前的那个核冬天永远改变了人体的基因结构，在以百万年为单位的生物进化史上，这些人类却在仅仅二十年的黑暗中变异成了某种崭新的生物，他们身材矮小、智商愚钝，生性懦弱，就连一向善心泛滥的郅牧都无法将他们当成同类来共情了。
接下来，郅牧详细询问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内容。
“噢，那可太简单了！你只需要拿上这根长鞭，对，抓住这头就好。咱们的工作内容很简单，只要遇到偷懒耍滑的地精，就直接一鞭子抽过去！”说到这里时，马克竟然露出一抹凶光，他的眼白逐渐被鲜艳的红血丝所替代，让郅牧有些惊讶。
“这老哥不会有易怒症吧？不对，现在想来，好像甲板集市的那帮人也有点不正常啊。”郅牧回想起那些因为考试失败而崩溃跪地的幸存者，还有滥用暴力的守卫，以及因为拒绝对方的推销而露出仇恨目光的商人们。
“除了外表不太正常外，他们大多都还具有易怒和感性的特征，看来，没吃丧尸肉是对的。这玩意对人体绝对有很大影响。”郅牧想想就有些后怕。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郅牧大概熟悉了整个锅炉房的具体流程。
总的来说，如果是肉山的组织，就指挥这些地精将其投入榨取油脂的黄色机器里；如果是天生含油量不高的变种丧尸，就扔到提取微量元素的蓝色机器里，而假如是某些特殊的原料……比如丧尸的血和人类的呕吐物，就丢到黑色的机器里。是的，呕吐物同样也是某种工业原料。其原因大概是由于丧尸肉可以在人体的消化系统中产生某种奇妙的化学反应，这种恶心的液体不但可以成为炸弹或药品的关键材料外，还可以用来滋养那些血肉农场中的怪物，算是极好的肥料。
终于，数日后的一个清晨，郅牧在一片鬼哭狼嚎般的呼噜声中醒来，他揉了揉发黑的眼圈，不由得打了个哈欠。在船上睡觉的滋味并不好受，尽管他没有晕船的毛病，但微微摇摆的床铺和黑人老哥的梦话叠加起来，着实是让人难以入眠。
“嗯……今天好像是艾琳他们回来的日子，还是去甲板上看看吧。”这些天，郅牧可谓是饱受工作环境的煎熬，每天都要处理数以百计的恐怖尸体，这显然让他的精神状态一降再降。而且，为了避免食用丧尸肉，他从来不跟同事们一起吃饭，而是跑到厕所里面去啃物品栏里面带的压缩饼干和罐头。这让他逐渐在锅炉房里拥有了厕所王子的美名。另外，他还顺带详细了解了一下本世界的故事背景。除了先前提到的尸潮与核战外，最重要的，当属这片区域，也就是伦汀市及周边的几个聚居点信息了。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打开先前记录的笔记——
“伦汀市，曾一度被称为世界所渴望的城市，在绿笼病毒爆发之前，这里生活着超过三千万的常住人口。也是联邦政府的总部所在地。即便在这二十年后的废土世界，这里依然是人类幸存者们所关注的核心地带。”
“海鸥号，独立于众多庇护所的‘游牧部落’，由工人和商人，以及船员们成立的特别委员会共同管理，但保留了船长的权力。他们从不主动袭击其他聚居点，也不会加入任何一个联盟。而是载着来自于世界各地的商人到处贸易，是绝对中立的存在。”
“城市联盟，由企业高管、律师、警察等旧社会的精英人士所建立，他们依靠团结各类较小的聚居点，逐渐占据了整个城市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口，奉行选举和民.主的理念，还在原伦汀市的政府建筑残骸处建立起了行政单位，是不折不扣的中立善良派。”
“兵营，由剩余的联邦军人，民兵和战死者的家属组成，总部位于伦汀市西部郊区的军事基地。它们拒绝使用血肉科技，而是固执的开辟矿洞和油田，从冶炼金属开始，重新制造战前的生产线。再加上由于跟丧尸之间的血海深仇，所以他们奉行的唯一理念就是消灭丧尸。除此之外，任何人都是可以牺牲的存在。但正是由于他们继承了战前的武力，是众多派别中最强大的一个，反而因此团结了许多希望寻求庇护的幸存者，属于混乱善良阵营。”
“血佣兵，据点位于城市东北的谷仓，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战士，相信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有时甚至敢于生吃丧尸和怪物身上的肉块。在大脑变得更加疯狂的同时，他们逐渐获得了一些肉体上的异变和强化。血佣兵经常被其他势力雇佣，在伦汀市的每一场大规模战斗中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是坚定的守序邪恶阵营。”
“农场学者，由变态科学家跟宗教疯子组建而成，就是他们最早发现了肉山中蕴含的营养价值，并依此建立起了有别于旧时代的血肉科技体系。注意，这可不是将丧尸肉拿来食用那么简单的操作，他们可以说是毫不避讳的使用绿笼病毒来强化自身，因此很难说他们现在是更像人还是更像丧尸。为了保护自己位于城市西南角的实验室和图书馆，他们甚至还研发出了强大的血肉坦克和诡异的变种生物，其奉行的唯一理念便是光荣的进化，与丧尸达成和解。可以算是混乱中立阵营。”
“绿笼人，或许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其实早在绿笼病毒爆发的初期，就已经出现了像西装男那样兼具智慧和力量的突变型丧尸。如今，在核辐射的影响下，他们愈发聪明的脑袋开始逐渐意识到秩序和文明的重要性，决心消灭一切残余的旧种族，包括那些不会思考的丧尸，以此建立起属于绿笼人的崭新国度。他们遍布整个废土世界，还拥有驱使尸潮的能力。现在则将目光投向了人类最后的聚集地，是彻彻底底的混乱邪恶阵营。”
六个风格迥异的阵营，六种截然不同的处世理念，这里不但是人类科技和文化的埋骨地，还是绿笼大厦的建立以及外星陨石坠毁的起点，在众多额外价值的加持下，构成了这个绚烂多彩的【末日都市】。
“嗯……单从三观上来说，正常人都会选择城市联盟吧，但新人估计难以在其中谋得一官半职，不利于后期轮回者阵营间的交锋啊。”占据了幸存者百分之七十人口的城市联盟，如今登陆在册的公民已经超过了二十万人，几个轮回者进去，怕是连个水花都翻不出来。事实上，在越是具有相对完善的规则跟法律的地带，个人的晋升就越是缓慢。
“兵营这种崇尚武力的地方，倒是可以寻求庇护，但他们看上去只是想暴揍丧尸的样子，容易跟轮回者的主线任务起冲突。”在下一阶段的任务暂且不明的情况下，军队中那严苛的纪律反而对轮回者不利，尽管他们拥有强大的现代火力，但可以预见的是，轮回者在这里的体验会非常不友好。
“血佣兵最适合轮回者个人的发展，看上去只要能打就可以取得一些话语权。不过相对来说，在他们这里能够掌握的‘势’也是最弱的，只能干干打手的活计。”当然，如果肯按照他们的方式去吃丧尸肉的话，多少还能获得一些肉体强化，也算是有点收益吧。
“农场学者……满满的克苏鲁风味啊，以轮回者多样化的技能和血统来说，弄张门票倒是不难，但我实在是不能接受用血肉科技来强化自己，太猎奇了……”而且，农场学者的理念是要通过改造人类的躯壳，让自己逐渐“进化”为有智慧的丧尸，以此来达成种族间的和解，其立场天然就跟正常人有冲突，可谓是人人喊打。
“至于最后一个选择……说实话，只要他们愿意接受人类二五仔的话，还真是条路子。”要说当今最强的势力，不是什么苟延残喘的人类，而是荒野上徘徊的尸潮！不过，郅牧也就是想想而已，他又没有丧尸血统，去了也只能给人家送外卖。
“哎……海鸥号这里就更不用说了，人家根本上不去陆地，真打起仗来也只能开船跑路，没什么用啊。”
“这么看来的话，六个选项似乎都不怎么样啊……”
96.重返废土(五)
“好久不见，还顺利吗？”看着关敏和艾琳风尘仆仆的模样，郅牧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还行……等我们去交割一下战利品，在水手餐厅见面吧！”
片刻之后，海鸥号曾经的船舱食堂，如今为废土商人服务的“高档”餐厅。当侍者看到郅牧外面披着的英伦风衣后，连忙将三人请上座位。毕竟，在这艘末日的旧船上，就算他们并不缺乏制衣的纤维，也不会有闲心或额外的产能去生产这种高档外套的。
“哇哦，这里还可以点菜哎，希望没有什么丧尸料理。”艾琳有些惊讶的翻看着菜单。
“呕……别说了，我宁可继续吃罐头……”就连关敏都受不了那些同僚品尝烧烤丧尸肉的诡异场景。
“来一个红烧沃瑞牛肉，再配三盒废土豆泥吧。”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废土豆泥，并不是念废——土豆泥，而是废土——豆泥。
“啥？这里居然有正常的饭菜？”听到艾琳报出的菜名后，郅牧居然有点惊讶。很快，四盘造型诡异的食物就被端了上来，而这时郅牧才知道，自己的先前的想法是有多么离谱。
“与其叫做废土豆泥，不如说是橡皮泥更恰当一些……”郅牧嚼着加满过量番茄酱的深绿色豆泥，据说这是一种在核冬天后发生变异的可食用豆类植物，每一颗豆子都有足球般大小。这让他不禁回忆起了在英格兰的那碗掺了沙子的兵豆汤。相比之下，后者简直是满汉全席一般的美味。
至于那所谓的沃瑞牛肉，指的是同样发生过变异的某种双头肉牛。如果说废土豆泥的口感是橡皮泥的话，那么这种牛肉的味道就像是在吃胶皮靴——郅牧用了足足五分钟才嚼烂嘴里的牛肉。
“得，这种美食，咱们还是无福消受了。幸好我在来之前补充了一批来自地球的罐头和冻干食品。再加上艾琳之前获得的那个【蛋白质合成制造机】，想必不会有什么补给上的问题。”
在结束了这顿煎熬的早餐后，三人来到关敏和艾琳分配到的集装箱内，交换着可用的情报。
“现在的伦汀市……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坦白说，我都已经认不出这里了。”艾琳感慨的叹了一口气。她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冲泡红茶，像个小大人似的，诉说着这些天的冒险经历。
时间回到三人分别的当日，关敏拉着不情不愿的艾琳登上了甲板侧面的汽艇，与船上的几位漫游者同僚打了个照面。
“呵，怎么会有女人被分配到我们队伍里来？而且还有小孩？喂，你们俩是来给丧尸送菜的吗？”队伍中的一名嬉皮士打扮的年轻人似乎对二人的到来显得非常不满。另外，这些漫游者小队的成员们，身上也都带有着肉眼可见的变异。比如这位嬉皮士小哥，他的一只眼睛完全变成了红色，而左手的小指也跟无名指粘连在了一起，难以分割，
听到这句话，本来就有些焦躁的艾琳立马火了，她二话不说，对着那个口出狂言的年轻人就是一个华丽的过肩摔，成功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对不起！他不是有意冲撞你们的！”看到这一幕，他旁边穿着运动装的沉稳男子立刻向艾琳表示道歉，随后驱散了好奇的围观的群众。
“听着比尔，你需要好好尊重与你并肩作战的队友，在这末日废土的世界中，我们已经不能通过外表来评判一个人的战斗力了。”事实上，在常年食用丧尸肉带来的副作用影响下，他们自己也逐渐获得了某些变异和强化，因此完全没有指责别人的立场。
“抱歉，我是克兰，请你们原谅这个冒失的家伙吧，我们需要尽快启程，完成海鸥号交代的任务，这也是为了大局的考虑。”他再三致歉，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关敏也乐得卖这个面子。几人重新介绍了一下自己，克兰随即降下缆绳，拉响了汽艇的发动机。
“轰隆隆隆……”抖如筛糠的发动机散发出阵阵油脂的焦香，驱动着汽艇急速向伦汀市的码头驶去。
“你们好，我是海鸥号的漫游者队长，克兰。那位冒失的小伙子叫做比尔，这边是斯派克。”斯派克是一个胡子略微泛白的大叔，当介绍到他时，还很和善的对二人笑了笑。至于另外几个大众脸，也依次做了自我介绍。
“好了，现在，我们趁路上的时间来说一说这次的任务情况吧。”
“近期，已经沉寂数年的绿笼大厦废墟中，向外界传递出了一个求救信号。”克兰一开口就给出了一个重磅消息。而关敏和艾琳则一下子意识到，这可能就跟她们开局听到的求救声有关。
众所周知，绿笼大厦作为全伦汀市最高的建筑，天然具备架设无线电发射器的地理优势。而这次的求救信号也恰好让众多幸存者发现，这里居然真的有一个能够辐射整个城区的无线电信号塔！那是可以为全城的幸存者带来稳定的无线电信号的战略设施！毫不夸张的说，谁能获得这座塔的控制权，谁就有了统一伦汀市各大阵营的坚实基础。但可惜的是，由于这里太过危险，至今为止都没有人能爬到大厦的最顶层。
“这台无线电塔意外的自我启动，并且向全城开始不间断的广播，内容却反反复复只有那么两句，实在令人觉得匪夷所思。”关敏和艾琳交换起了意见，“绿笼大厦必将成为这段时间的焦点，而我们要把握这次机会！”
“狗屎，这肯定是绿笼人那边设下的圈套！”比尔插嘴道，或许是因为变异对神智带来的影响，他总有些焦躁不安，说话也常常不加以修饰。
“很有可能，但不管它到底是什么，事关绿笼这个单词，我们都必须前去查明情况。所以，我们这次的行动路线就是……通过这个漫游者小分队，依次穿过废弃码头和城市联盟两大区域，摸到绿笼大厦的内部去！”
“我知道，你们二位是新人，没想到会自愿来参加这种近乎是送死的任务，请放心，我会尽力保护你们的。”他诚恳的关敏和艾琳说道。
“为了全人类！”他们一同振臂高呼，让关敏和艾琳这两个不明所以的人在旁边显得异常尴尬。毕竟，她们才刚跟漫游者小队的人认识不超过一小时，并不了解这些家伙究竟怀有什么样的崇高意志。事实上，经过关敏的套话后，她们才知道，漫游者并不是海鸥号所属的势力，而是一个由诸多理想青年创造，遍布于各大人类聚居点，是为了复兴人类文明而四处奔走的组织，属于非常正派的守序善良阵营，在末日后大概第十年的时候，他们一度还引领了整个伦汀市的重建工程，奈何最终被城市联盟和农场学者的人联手拔除。只剩下保持中立的海鸥号，因为具备远洋航行的能力，可以方便沟通其他地方的幸存者，所以漫游者才在这里设置了一支常备队伍，与甲板集市建立起了友好的合作关系。
毕竟，自诩联邦正统的城市联盟，和信仰血肉科技的农场学者，都不希望看到一个天天叫嚣着复兴人类文明的组织骑在他们头上拉屎。在利益面前，即使是当年的宿敌也能媾和到一起。
“哎，秩序派居然能跟混乱组织的人达成合作，这里恐怕比我们想想的还要乱。”听到这里，郅牧不禁微微吐槽。
总而言之，漫游者常常将生死置之度外，总是全心全意为了带给别人希望而努力着。
也不知道乐章究竟是怎么操作的，似乎是将两人描述成了自愿加入漫游者的“有志之士”。毕竟这个活计吃力不讨好，几乎没有人会将公民资格考试的志愿填成漫游者才对。甚至，海鸥号把这个选项加到自家的公民考试中，其实纯粹就是想给这些“前朝遗老”们一个面子罢了。
片刻之后，发动机的声响逐渐停歇，一行人已经到达了此行的起点，伦汀市国际码头。
昔日吞吐量数十亿吨的沿海港口，如今只剩下循声而来的零星丧尸。
“嗯……整体布局没有什么改变，我小时候还来这里坐过船。”艾琳依稀还能记得当时的场景，这无疑给整个队伍多了几分完成任务的希望。不过，这话就不能跟克兰他们讲了，毕竟，这里可是二十年之后的伦汀，以艾琳的年纪来说，怎么都不可能在这里生活过。
“而且，这些丧尸的战斗力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郅牧经历的那个新手试炼任务中，当时的伦汀市政府曾将丧尸的级别分为三种。绝大部分罹患‘僵尸病’的人群，都会变成传统电影中的丧尸一般，行动缓慢且没有智力，假如是在开阔地形，即使是普通人也可以轻松跑掉。如果再配有一根棒球棍，那简直可以像《消逝的光芒》里的主角那样大杀四方。而稍微麻烦的是那些嘴角能咧到耳根的黑色爬行怪，他们善于躲藏，速度奇快，但这两种丧尸都不具备传染能力（最后被郅牧和拉斐尔证伪）。所以，最危险的应该是郅牧和艾琳遇到的那个西装革履的怪物，不仅保留了人类的智慧，还具有感染别人的特性。
然而，在这多年后的废土上，一切都变得不同了。初次遇到码头上的丧尸时，艾琳还有所轻视，但当对方缓缓朝这边移动了两步，然后突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而来时，艾琳的心脏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幸好，这种怪物的实力依然在漫游者小队的控制范围内，斯派克大叔灵巧的一个斩击，便将对方的头割了下来。
“放心，他们只是速度快了点，肉体依然非常脆弱。”
“嗯……希望如此吧。”
时间回到现在，郅牧好奇的问道：“那之后呢？”
“之后……我们就一直在往城市中心前进呗，路上也遇到了六大势力所属的人员，经过一系列的合作与冲突后，我们不但搜集到了目前各类丧尸的基本情况，还成功摸到了绿笼大厦的边上。不过，那边已经被城市联盟的人封锁了，他们雇佣了血佣兵，正在跟兵营的机械化连对峙，至于绿笼人和农场学者则没有出面，但我们确实发现了有小型血肉载具留下的痕迹。”艾琳丢过来一部手机，那是她趁着队友们忙于作战时拍摄的丧尸照片，旁边还有关敏撰写的分析和备注。
丧尸的种类与郅牧购买的图鉴信息一一重合，相互佐证着其真实性：
突变型丧尸——奔跑者：经常在白天活动的速度型丧尸，对声音极度敏感，使用枪械和爆炸物会导致它们成群结队的出现。它们具有攀爬障碍物的本领，一旦发现猎物就是无休无止的追逐。但近战能力和防御能力不强，可以通过技巧逐一击破。
突变型丧尸——酸液吐手：经常在夜晚活动的射手型丧尸，具有远程攻击的能力，其身体中吐出的酸液甚至可以腐蚀钢铁，但肉体脆弱，适合以远程手段或近战偷袭的方式迅速击杀。
突变型丧尸——钢爪：在任何时间地点都有可能出现的全面型丧尸，具有强大的近战破坏力，没有特别的短板，但好在钢爪具有领地意识，因此经常单独活动，可以通过围杀的方式解决。
精英型丧尸——肉山：与被圈养的农场肉山不同，在野外活动的个体通常更加的贪婪和凶残，它们会尽一切可能吞噬触须能够感知到的活物，包括它们的同类。几乎不可能被杀死，除非使用大量的凝固汽油.弹，制造一个密闭的无氧空间才可能奏效。
精英型丧尸——脓包：独特的自爆型丧尸，经常会在阴暗的角落中埋伏幸存者，具备一定的智力，但似乎违背了生物延续自己的基本原则，更倾向于自我毁灭的结局。如果在探索时听到气泡破碎或软体动物的蠕动声，请立刻远离声源，并通过远程手段击杀它。
危险级丧尸——夜魔：只在夜晚和建筑物内徘徊的特殊生命体，它们智商低下，但对于战斗有着狂热的本能与天赋。不但具备远程吐酸的能力，在危机时刻还可以呼朋引伴。又拥有远胜钢爪的战斗力和奔跑者的速度，还经常以群体为单位来活动，是当之无愧的暗夜之魔。（备注：其肉体强度略逊于于艾琳）
另外，艾琳等人还发现，紫外线灯可以对任何种类的丧尸造成驱赶和灼烧的效果，这也是一开始海鸥号需要用紫外线灯照射自己的原因，为的就是防止有感染者混进来。但灯具所需的电力却在末世成为了一大难题，因此只有大型聚居点才会配备这种神器。
“对了，其实……我还顺带回了趟我家，并且找到了这些东西。”艾琳等到郅牧阅读完手上的信息，拿出了几件熟悉的物品。
97.重返废土(六)
这几件东西，郅牧都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用过的剪子和水果刀，还有戴维大叔的球棍，拉斐尔的车钥匙，以及西装男那残破的外套。
这些都是艾琳在一片烧焦的断壁残垣中找到的，或许也正是因为郅牧那一把火的原因，反而导致没有幸存者会在这种地方尝试搜刮。而大量的木炭和建筑残骸隔绝了空气，反而保护了这些有机物，使其保留了最初的形态。
于是，这些陈旧的、生锈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散为尘埃的老物件，就这样在艾琳的物品栏中得以保存。当郅牧尝试触摸那件西装时，发现只要轻轻一碰，这些脆弱的纤维就会如同纸张一下散落开来。
“原来，真的是同一个世界吗……”郅牧顿时感慨万千，“那么，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呢？我们来到绿笼病毒还没有爆发的前夜，然后去阻止那个滥用水晶棺的市议员夫人，这样的话，历史也会因此改变吗？”
“笨！前几天才跟你说的都忘啦？即使你改变了过去，那也只是会衍生出一个新的平行时空而已。”关敏立刻敲了一下郅牧的额头。
“呃……好吧。所以，你们找不到进去的办法，就原路返回啦？”
“嗯，不过也并不是全无收获，我们搜刮了几个珠宝店和古玩店，总算是捡回一些可以跟海鸥号交差的东西。当然，我们也拍了几张有关绿笼大厦和城市联盟的照片，可以留做参考。”末日都市已经荒废了二十余年，能被搜刮干净的地方早就被掏空了，也就只有黄金白银这种对个人来说没什么用的东西，反倒是可以卖给大型聚居点来提炼工业原料。
“原来如此，对了，那你们这一路上的食宿是怎么解决的啊？”郅牧的本意是想询问一下末日生存的技巧，但没想到两人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嗯……睡觉还能怎么睡，随便找一个房间，然后把便携式紫外线灯摆在床头，不就可以安心休息了。”
“但吃饭这种事嘛，你得理解，丧尸肉这种设定实在是太恶心了，我们没有办法，又不能刻意躲开队友去吃罐头，只好谎称在附近搜刮到了一些罐头食品，然后大家一起分享咯。”关敏接道。
“所以……你们是想试图告诉我，自己物品栏里的应急食品已经不够了，是吧？”郅牧顿时露出了一脸黑线。
“哎呀，这不是还有那个【蛋白质合成制造机】嘛，放心！而且，这些食物的给出并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那个叫做克兰的漫游者队长已经快当场跟我们拜把子了。”毕竟是末日废土的世界，假如是在正常的情况下，这么一大包的罐头食品，其购买力甚至可以相当于旧时代的一包黄金了。从常识来说，别说是把罐头分享给这些陌生队友了，哪怕就此脱离队伍，甚至杀人灭口都是有可能的。
但关敏和艾琳选择了跟众人一起分享，这样就一下子就拉近了团队间的距离，再加上她们的作战能力很强，不止一次的拯救了其他成员的生命安危。她现在完全可以跟郅牧打保票，很快就能将整个海鸥号的漫游者小队收入麾下。
“而且，那些漫游者们真的蛮好相处的，在穿越丧尸聚集地和高辐射无人区的时候，他们也曾数次拯救了我们，可以说，很难在这种末世废土上看到人性上的闪光点。”在这一点上，艾琳是最有发言权的一个了。
“嗯……要是这么说的话，还算合理。不过，关于主线任务，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木已成舟，郅牧还是决定将话题引回正轨。
“各有利弊吧，但都不怎么样。”
“我也这么想的，可我们只下剩七天的时间了，如果真的要自建阵营，恐怕难以跟这些老牌聚居点竞争。”
“海鸥号不处理完绿笼大厦的事情，大概是不会启航的，所以，我们的活动范围也就相当于被局限在了伦汀市的周边，这样早晚会跟其他阵营的轮回者对上。”目前，郅牧小队最大的问题就是……高不成低不就。加入大型团队无法迅速取得话语权，而建立一个小阵营又很难站得住脚。这里没有什么能够随时回到地球批发罐头的金手指，也没有什么灵气复苏或系统升级的设定，只有一群在绝望中挣扎着想要延续文明的人，和一看就是死路一条的血肉科技而已。
郅牧叹了口气，在集装箱内频繁的来回渡步，这是他在思考时的惯用动作。
“你们说，漫游者……也算不算是一个阵营呢？”他突然发问道。
“主线任务的要求是要我们加入一个聚居点而不是阵营，由于漫游者并没有固定的大本营，而是分散在城市各地，算是‘世界动物保护组织’一类的非政治化机构吧？”
“那么，既然加入大的阵营无法取得话语权，自建阵营又没办法参与到争霸之中……”
“我们可不可以，建立或占据一个聚居点，但是把它交给漫游者的人？”他语出惊人道。
“嗯……这倒是个好方法，漫游者虽然结构松散，但毕竟常年混迹于废土之上，拉出一两百个单兵作战能力优秀的家伙还是不难的。如果我们能帮助他们重建漫游者的据点，那既可以掌握话语权，又能跟六大阵营的人较量一二。”
“好！既然如此，那我们……走！”郅牧的眼神变换了数次，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们离开海鸥号，叫上那几个漫游者小队的人，再去走一趟绿笼科技大厦！”
“根据目前的情报来看，目前的各大势力或明或暗，都聚集在了绿笼大厦附近，乐章下一步的任务，不是让轮回者依托幸存者阵营杀个血浪滔天，就是让他们各自带一支队伍探秘绿笼大厦。”
“因此，何不抢先一步，在几大势力还处于互相对峙的状态时，我们直接去探明绿笼大厦内部的隐秘，如果是情报或资源，就卖给大势力换取高位，如果是可以快速转化为战斗力的东西，那就拉上漫游者小队，建立我们自己的聚居点！”
“七天时间，此去肯定是凶险万分，如果不能成功搞定这个大厦，那就戴上【铁十字勋章】去投奔战斗力最强的兵营，或是用【蛋白质合成制造机】为筹码，加入农场学者寻求庇护！”他斩钉截铁道，顷刻间就给出了一套缜密合理的计划。
“好，我这就去联络克兰他们。”关敏得到具体方案，立刻起身行动。
“那我去船上逛一逛，看看有什么能做的。”艾琳对自己的定位明确，她只需要在战斗时全力以赴就好了。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甲板集市上看看吧，我觉得……凭借咱们手里的一些东西来说，还是可以在集市上施展一番的。”
片刻之后，繁荣的甲板集市上。
郅牧正清点着他们手中剩余的食物数量。
“嗯……还有三箱压缩饼干，每箱重约5千克，内含20块250克的饼干，共750块。另有代可可脂的巧克力、午餐肉罐头、甜水黄桃玻璃罐头各一箱，分别用来快速补充能量、摄取盐分以及维生素。漫游者小队那边有七个人，这样就得减掉十个人在七天内的日常消耗，假设每顿吃两块，可以维持12.5天，这样还能剩下……五天左右的物资可以用来交易。”
“不行，还是得谨慎一些，先试一试这些压缩饼干的购买力再说。”思考间，郅牧拉着艾琳来到一处摊位前。
“尊敬的客人，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穿着一身登山装的摊主连忙迎上来，他腰间别着砍刀，背后还插着用丧尸的腿骨打磨成的长矛，怎么看都不像是文弱商人的模样。毕竟，在这末日后的伦汀市，能够穿越丧尸群来到海鸥号上做生意的人，怎么也得有上两把刷子才行。
郅牧扫了一眼此人贩卖的物品，螺钉、电池、易拉罐，甚至还有手机芯片，商品成色良好，看来是个擅长搜刮废墟的独行客。
但郅牧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不是他要找的商人类型。
他又来到了一处新的摊位前。
“这家卖的是草药吗？可惜，我对这个世界中的植物没有任何了解。”他看了看货架上那些似乎扭曲成一个个哀嚎人脸的诡异植物，带着询问的目光转头望向艾琳。
“我也不太清楚，这些植物似乎都发生了某种变异，与我印象中的模样已经完全不同了。”
“嗯，那还是不要轻易购买了，咱们再去转转。”
然而，一个钟头的时间跑下来，郅牧始终没有找到自己心仪的摊位。
“大叔，你到底要找什么啊？”就连艾琳都忍不住坐在了地上，“呼……之前逛街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能走……”
“要淑女，别随地乱坐。”郅牧一把将艾琳拽起，“至于逛街的问题，一个是给你买衣服，一个是在办主线任务，那能一样吗。”说完，他不顾艾琳头上逐渐冒出的青筋，拉着她朝着守卫那边走去。
“我可能进入了一个误区，海鸥号常年穿行于各大聚居点，不可能只靠这些零散的行脚商来完成数千人乃至上万人需求的大型贸易。所以，这里铁定还有另外一个隐藏的集市，一个专门给真正的生意人谈事情的地方！”说罢，他递出两根揉皱的香烟，带着油滑的假笑与集市旁的守卫攀谈起来。
“兄弟，站岗累了吧？抽一根？”执勤的白人大汉贪婪的看了一眼郅牧手中的香烟，又打量了一下郅牧身上堪称奢侈的行头，主动接过了香烟。事实上，郅牧只是穿了套一千多就能拿下英伦休闲装而已，但在这千篇一律的格子衬衫和登山装的海鸥号上，可以算是标新立异了。
“来，我给你点上……对了，我是来跟你们海鸥号商榷食品贸易的商人，你们这之前不是还有个谈生意的地方嘛？怎么找不到了？”不消片刻，郅牧成功打探到了他想要的情报。他自称是迷路的商人，做的又是粮食这种金贵生意，因此得以在守卫的带领下，登上了甲板集市右侧的一段楼梯，看位置，应该是在水手餐厅的正上方。
“看来咱们猜的没错，一会儿进去之后机灵点，可不要跟里面的人动手哦。”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大门，两人将着装调整到最佳状态，刚想推门进去，却被旁边的侍者拦了下来。
这是郅牧没有想到的，在这废土的旧船，世界的一隅，他们居然还在一定程度上复兴了服务业。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这位侍者只是给海鸥号高层服务的仆人而已。
“先生，您不能进去。”
郅牧跟关敏对视一眼，小丫头心领神会，一把揪住了侍者的领子，而郅牧则趁此机会，一溜烟窜进了房间里。
98.重返废土(七)
“先生、先生您真的不能进去！”伴随着侍者焦急的呼喊声，郅牧直接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堪称豪华的室内装修，华美的金饰，流光的玛瑙，名贵的香木，甚至还有一套中世纪的骑士盔甲。这样的场景立刻就跟楼下那些破破烂烂的集装箱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们下一步的计划便是……抱歉，胡安先生，我这里还有点问题需要处理。”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他礼貌的将这位穿着西服的客人请走，又制止了守卫缉捕郅牧的举动。
在这位胡安先生从郅牧身边走过去时，他注意到，这家伙的脸上有一道很长的刀疤。
“好了，英俊的小伙子，以及这位可爱的小姑娘，这里已经没别人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跟据郅牧先前收集到的情报，此人就是海鸥号上最具权力的首领——船长阿方索。他给人一副温文尔雅的姿态，看上去没有任何食用丧尸肉带来的后遗症。但却偏偏穿着敞开的羊绒衬衫，露出遍布疤痕的胸膛。
“一个粗浅的心理学应用，待客礼貌，却故意露出身上的伤痕，以显露武力的威慑。”郅牧思索道。
“您好，阿方索船长，请原谅我们的冒昧，我只是……想要跟您谈一笔生意而已。”郅牧和艾琳自然也不会有食用丧尸肉带来的外貌异常，而正常的相貌在废土上就代表了……他们有摄取健康食物的稳定渠道，其身份自然不会一般，这也是阿方索决定跟他们聊一聊的主要原因。
“哦？既然是生意人，又能找到这里，我很期待你的表现，请坐吧！”他按了一下桌子上的铃铛，让侍者为二人奉上咖啡。当然，郅牧清楚阿方索的意思，按铃代表：“我可以随时叫人进来，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咖啡则展露了：“你看，我有很多奢侈品存货，所以你的东西最好能打动我”的隐藏含义。
“我明白了，艾琳，把那个箱子搬进来吧。”郅牧使了个眼色，艾琳立刻推门离开，于监控死角处取出一箱午餐肉罐头，将其摆放在了阿方索面前的实木办公桌上。
“哦？这是……战前的肉食品罐头？”阿方索拿起放在桌子一旁的红宝石短刀，熟练的撬开罐头，顿时，一股浓郁的肉香飘散而出，他的脸上也因此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贪婪，“很好，这笔生意值得我浪费的时间，你们需要什么？”出于谨慎的目的考虑，郅牧在锅炉房工作的那几天，就已经提早抹掉了罐头上面的汉字和生产日期，以免露出破绽。
“先生，如果我说，我们什么都不要，因为这箱罐头……正是送给您的见面礼呢？”郅牧微微欠身，比阿方索表现得更像一位绅士。
“什么？那抱歉，我不能做你们这笔生意。”阿方索的神色迅速冷峻起来，“这罐已经开启的罐头，我会补偿你三瓶等重的高品质油脂，请你们离开吧。”
“这家伙可以啊，不贪不躁，具备冷静的判断力，不会做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要不是海鸥号没法开上陆地，待在这里倒是不错。”郅牧微微欠身，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不过，只要利益大到一定程度，而我又恰好能给出一套可行方案的话，你就一定会动心！”郅牧在离开房间之前，似是惋惜的叹了口气，说道：
“可惜啊，看来绿笼大厦里存放的几百吨应急食品，船长先生是无福消受了。”
“什么？你说绿笼大厦？”阿方索按下某个开关，刚刚被郅牧拉起的大门又一下子合拢。
“刚刚是我冒犯了，还请你仔细说说！”他站起身来，亲自为郅牧补满了茶杯。
“这件事嘛，大概要从我们第一次探秘绿笼大厦的时候说起了……”郅牧抿了一口寡淡的冲泡咖啡，他的目光一下子透露出些许疲惫，这无疑是郅牧演技上线的征兆。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他拿出提前排练好的说辞，将绿笼大厦内部的情况形容成了“因为绿笼科技的人早就预料到了丧尸病毒的爆发，因此他们提前在大厦地下存放了数百吨的粮食，以及同样多的能源和军火。”
大概够两万人吃一年的粮食，而且是没有副作用的，来自于核战前的正常食物；再加上海鸥号目前急需的，自身无法制造的重型军火储备，阿方索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了。要知道，食用丧尸肉是会导致身体缓慢变异的！尽管船长先生是不会委屈自己去吃那种东西的，但总要为船员们考虑一下才行。
所谓的血肉科技，终究是只是权宜之计。
“我有一个问题，你们是怎么进入遍布夜魔的大厦内部的？要知道，前几天我们的漫游者队伍才刚刚铩羽而归。”目前，不管是海鸥号还是其他阵营，要么自身的实力不足，对付不了成群结队的夜魔，要么被其他同样强大的敌人拖住，形成短暂的对峙局面。所以在“绿笼大厦里面到底有什么”这个问题上，几乎是一人一种说法。有的说，这里面是绿笼人的大本营。有的说，这里藏有绿笼病毒的解药。未知的秘密就如同海盗遗留的宝藏那样，成为众多势力听到求救信号后如此大动干戈的原因之一。当然，他们相互之间的理念冲突才是矛盾的根源，绿笼大厦只是当前的导火索而已。
“实不相瞒，我在年轻时也曾加入过漫游者的探险队，并且闯到了绿笼大厦的第二十四层，我能否请你……说一说大厦内部的布局信息呢？随便说几层就好。”阿方索露出了狡黠的微笑，在这一刻，他不像是个船长，更像是一个海盗。
“呵呵，这当然没问题啦，艾琳，拜托你了。”开玩笑，艾琳作为土生土长的伦汀人，那还能没去过几次绿笼大厦呢？事实上，在当时的伦汀，绿笼大厦可是全市中小学生都要来参观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接下来的几分钟，艾琳详细描述了一下科技大厦前几层的布局。至于更往上的区域，则属于机密要地，是不对外开放的。
“啊，请原谅我的谨慎，没想到你们真的进去过了……”阿方索的眉头逐渐舒展，神色有了明显的松动。不过，像郅牧这么能胡诌的还真是不多见，他没有去笃定什么解药的存在，而是坦言那里全是吃的和用的，并拿出了切切实实的证据。毫无疑问，这是处于最贴近废土人民实际情况的考虑，也是他们当下最希望见到的一种“接地气”的说法。
因为，不管是身为中立派，大搞孤立主义的阿方索，还是那些挣扎求生的普罗大众，谁都不会将希望寄托于那虚无缥缈的病毒血清。事实上，如果真的有解药，大部分人也都处于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
哦？你们找到了解药啊？那就赶紧分发下去呗，反正我躺着不动就能收获好处！大家可是生活在一个城市里，你们也不可能放着这片的丧尸不去清理吧？
或者是……
哦，你们开启了无线电塔啊，谢谢你们，以后我就可以正常跟亲朋好友们通电话了，咦？你怎么还站在这里？没什么事情的话，就去忙吧！
所以，大部分人反而更关心能不能吃饱肚子。以及……如何通过这些资源谋取额外的利益。
“无意冒犯，但是……就凭你们？既没有强大的重型火力，也没有血肉科技的强化，你们是靠什么消灭那些变异丧尸的？还有，即使我同意了你们的方案。但你们如何在城市联盟的眼皮子底下进入大厦，又该如何把这些物资带出来？”阿方索没有轻易上钩，而是直指问题的核心存在。
“关于力量方面的问题，您无需担心。当然，如果能顺便从您这里获取一些重火力武器，那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了。”郅牧向艾琳微微示意，小姑娘不情不愿的站起身，将阿方索手边的那把红宝石猎刀揉成了废铁一团。
这一举动可谓是把船长先生看得心惊肉跳，他立刻警惕的退回到桌子旁，将手放在了桌子下面的按钮上。
“船长先生，我们无意与您为敌，还是省下那些小动作吧。”郅牧微微叹了口气，花费那么多口舌，还是得靠展现力量的方式来获得谈话的主动权，这让他对废土世界人民的思考模式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至于您说如何守住这些物资的办法，别忘了，绿笼大厦上还有一座天线塔呢！届时可就不是一批罐头和军火那么简单的事情了，我们手握整个伦汀市的无线电信号，只需用这些东西作为要挟，以一定的代价笼络其他势力，自然就可以顺利解围。毕竟，他们可不敢直接摧毁这末世的唯一希望，而什么都不干就能平分一份战利品，想必没有人会拒绝。”
“你……但是，海鸥号可无法派兵驻守此地，等谈判结束，他们要是撕毁协议，我们可就白白浪费了功夫。”阿方索明显是动心了，在先前的局势中，海鸥号作为一艘常年漂泊于海外的商船，从不介入当地幸存者组织间的争斗，但这一次却明显不同了。换句话说，即使郅牧所说的物资都是诳他的，可只要能开启无线电塔，海鸥号就有了跟其他几大势力平起平坐的资本。
“别担心，这里面可是有六大势力呢，如果城市联盟的人想要搞事，那就用罐头和军火买通血佣兵过来帮忙，要是兵营想要强取豪夺，那就以相关的研究资料为代价，叫农场学者过来开会。”郅牧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这合纵连横，以左右逢源的外交立场维持平衡的道理，您比我懂！”诚然，海鸥号能以一艘货轮的身份穿越诸多海峡和港口，靠的既不是什么强大的武力，也不是什么强大的血肉科技，而是仗着自己专门开辟了一块空地作为甲板集市，载着那些来自于五湖四海的商人们到处做生意。谁敢动海鸥号，就是跟跨国贸易这一概念为敌，也就是跟全世界的商人为敌。这可是出自阿方索船长的计谋，郅牧这也算顺势拍了个马屁。
“既然你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好吧，这确实是一个可行的方案，请稍等片刻，为了解放绿笼科技大厦这一伟大的使命，我还需要准备一下。”
“您请便，不过您最好带上艾琳，她可最擅长‘说服’别人了！”阿方索嘴上说的，郅牧心里再明白不过了，他是要去跟自家的幕僚和委员会的人商议一下，可不能让他被那些家伙再劝回去。
“呃……也好，那就麻烦你了，艾琳女士。”这样强大的身体素质，船长先生只在农场学者出品的钢铁巨人身上看到过。
“他们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或许……真的可以战胜那些夜魔吧。”阿方索喃喃道。在沉寂了数年后，久违的宏图伟愿开始在他的心中升腾，反正，即使失败了，也不过是损失几名漫游者盟友而已，对他来说完全可以接受。
而艾琳似乎是被人称作女士的原因，显得有些开心，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只剩下郅牧一个人坐在这里，摩挲着冷却的咖啡。
“哎……好不容易把船长忽悠瘸了，但……到底该怎么对付那些成群结队的夜魔，我还真是没有头绪啊……”
99.重返废土(八)
在一番鸡飞狗跳之后，海鸥号委员会的人成功被艾琳所展现的力量“说服”，阿方索当即跟郅牧签下了雇佣协议，约定只要郅牧将无线电的控制权和隐藏物资交给他，就可以选择成为海鸥号的管理层之一，或是由海鸥号出力，帮助他们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聚居点。
于如此巨大利益的引诱下，即使失败，海鸥号也不过是损失了几个幸存者外加一小批补给而已，甚至阿方索拿自己的私人产业都能够凑齐，委员会的人也自然不会阻止。
而关敏这边也恰好传来了消息，不管是从为了伦汀市恢复无线电信号这一英雄伟业，还是来自于米娅小姐的私人交情，以克兰为首的漫游者小队愿意为了全城市的利益而奋战，以郅牧马首是瞻。
“准备启航！”深蓝色的汽艇上，郅牧大手一挥，载着十三位英勇的战士，以及从海鸥号那里诓来的军火跟物资，踏上了前往绿笼大厦的道路。
“绿笼科技大位于整个伦汀市的最中心，紧挨着城市联盟的市政府驻地，但由于这栋建筑的特殊性和危险性，使得城市联盟的人一直无法真正占领此地。足足一百层的高度，还有可能存在的地下设施，其中不知道蕴含着多少危险。”呜呜的发动机噪声中，克兰正在给郅牧三人普及绿笼科技的基础知识。
“哦哦，话说，为什么白天码头上的丧尸这么少呢？”谈话间，漫游者小队已经成功在码头登陆。
“在核冬天之后，原本危险性不大的丧尸于暗不见日的粉尘云层下产生了某种可怕的变异。他们在黑暗中的力量会得到成倍增长，所以我们才需要用紫外线灯来保护陆地上的农场。不过核冬天过去以后，他们也因此暴露出了在阳光下会受到灼伤和削弱的特性。因此在白天，大量丧尸会从街道向建筑物内部转移。而绿笼大厦就是藏匿有海量丧尸的高危地区之一。”
“明白了……”郅牧观察着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遍布的弹坑、风化的白骨、堆成小山的生活垃圾、还有连蚊虫都不会去叮咬的肉山农场。这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人的气息。
顺带一提，他在亲眼见过那座肉山农场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了。这座奇异的生命体就像是一只被染成红色的太岁。看着那些被割出的疤痕和泛着油花的脂肪层，只觉得心里一阵发毛。他发誓在未来的一个月都不会吃任何跟“果冻”或“五花肉”相关的食物了。
“那么，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清理掉大厦内的丧尸，或是利用紫外线灯一类的设备来阻止丧尸靠近我们呢？”郅牧提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快速清理丧尸的办法，当然有，用大批量的凝固汽油.弹就可以把整座绿笼大厦变成一个烤箱，兵营的人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但是，这样也会导致大厦内部潜藏的秘密被焚烧殆尽。”关敏接道。
“是的，所以目前公认最优的办法……就是拿人命去填，或是在某个楼道口架设机枪，用噪音吸引丧尸过来送死。”
“但后者产生的噪音同样会被城市联盟的人听到，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来阻止我们。至于用紫外线灯……丧尸在黑暗中会出于减少能量消耗的目的而进入休眠状态，这时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潜行的办法来迅速离开丧尸群的范围。而一旦用紫外线灯这种大杀器，反倒会将楼道内的敌人全部惊醒，届时它们在很远的地方向我们施放远程攻击该怎么办？”
“原来如此，所以……只能靠我们几个一点点摸上去，尽量通过潜行的方式到达大厦顶楼？这样还能反过来把丧尸群作为守卫绿笼大厦的天然屏障。”郅牧一脚踹开飞奔而来的奔跑者，然后利落的补上了一剑。
“徒步向上爬足足一百层啊，想想就觉得腿软。”郅牧不禁回想起在鑫达公寓的恐怖经历，只是来回爬了两趟十二层的楼梯就已经让他身心俱疲了。
“其实……也不一定都要用走的，约翰先生，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被称为漫游者吗？”克兰自信的说道，“在战前，我们小队中的很多人都是跑酷爱好者或登山俱乐部的成员，对攀爬高楼这件事还是有那么点自信的。或许，届时我们可以分两队出发，一队从电梯井入手，顺着梯子往上爬，一队走楼梯，向下寻找可能存在的物资仓库。假如这两条路都走不通，那就带上这些登山设备，依靠建筑物外壁的空调机和窗台为落脚点，继续往上！”他的语气坚定无比，不知不觉间就感染了周围的人。
“嗯……这一点上，您是专业的，克兰先生，我听你的安排！”不学不知道，郅牧对爬楼技巧可谓是一无所知，这便是他为什么要拉拢漫游者小队的最主要原因。
“只是，出于好奇，我能问一句吗，你们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呢？”他始终觉得奇怪，在这毫无人性的废土之上，即使遭遇背叛，一蹶不振，但他们还是在为了复兴文明而努力，他不明白这几个家伙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我们……”克兰斟酌了一会儿，带着愁苦但坚毅的神色说道：
“我们的亲人和朋友，不是在战乱中遗失，就是死于丧尸之手。因此，不管是为了开启无线电信号，找到失踪的亲朋，还是为了向丧尸报仇，复兴人类文明，我们都愿意在此刻赌上性命！”
郅牧沉默了，他对克兰等人点了点头，说道：
“请各位放心，我们的力量，大家也见识到了，我们会成功的，一定会！”
“一定！”
“为了全人类！”
就在这伟光正的氛围逐渐攀升到极点时，艾琳和关敏却虚着眼蹲在了一边。
“喂喂，大叔内心的正义感好像又燃起来了啊……”
“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希望他届时不会冲动吧……”不出所料，郅牧再一次遭到了队友的嫌弃。
两日后，郅牧等人披荆斩棘，穿过大半个荒芜的城市废墟，不但商议并完善了战术，同时也到达了此行的最后一个关口：城市联盟总部。
借由街道两侧的商铺作为天然的屏障，他们建造起了水泥浇筑的围墙，钢板搭建的瞭望塔。当年宽阔的市政厅广场，如今则堆满了一栋栋色彩鲜明的废土建筑。假如站在高处眺望，甚至能看到周围的一大片地区都被城市联盟圈入其中。这些性价比超高的筒子楼和木板房，以原先被废弃的楼房作为地基，遍布于拥挤的街道或平整的旧建筑上方，将整个伦汀市的海拔线都向上提升了好几米。
“建立在旧建筑之上的新城市吗？有意思……”
“如果不谈空气中那几乎散不掉的，来自于脂肪燃烧而产生的焦味，倒是还挺有艺术氛围的。”郅牧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大概是为了防止丧尸袭击的原因吧，他看到几乎所有低矮的楼房被盖在原有的城市废墟之上，曾经平整的高楼露台被移植了大量的土壤和绿植，幸存者们就在这些距离地面几十米高的平面上生活和工作，构成了一道别样的废土风景线。
从幸存者的口中，他们成功了解到，目前城市联盟实行总.统共和制。这让郅牧感到有些好笑，明明只占据了几个街区的大小，民众就像蜗牛一样生活在每人平均不到十平米的空间中，这种依靠丧尸科技苟延残喘的废土部落，竟然也搞出了四年一换的总.统和上下议员的说法。
比如他们目前所处的“天空集市”，即整个城市联盟的“中央商业区”，就是名为胡安议员麾下的“选区”。
“呵，城市联盟的议员却坐到了海鸥号船长的面前，他们在搞什么名堂呢？”不会意外的话，这个所谓的胡安议员就是那天被他们撞见的胡安先生了，郅牧听到这个消息后，打算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做些必要的补给，顺便打探一下情报。
毕竟，想要找到通往绿笼大厦的方法，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过，他可以猜测的是，城市联盟的建立同样依赖于血肉科技，他们的衣食住行都离不开那些凶残的丧尸。因此，为了避免因为长期食用丧尸肉而导致变异的结局，借着这次的求救信号事件，他们已经决意寻求变革。而这，可能就是胡安先生拜访阿方索的原因。即使没有郅牧的出现，估计他们也早就有了联合起来探秘绿笼大厦的打算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只要能越过守备森严的市政厅，从围墙的后方翻过去，就可以抄近路快速抵达绿笼大厦了。但问题就在于……我们暂时没有找到可以突破城市联盟封锁的办法。”这时，克兰也从集市上返回，并简单介绍了一下队伍目前面临的情况。
“嗯……不急，我觉得吧，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是现在这里探索一番，补充些紫外线灯和武器弹药再说。”随着漫游者小队的前进，他们已经消耗了许多补给，而幸运的是，虽然城市联盟不会出售枪械，但子弹和弩箭倒是完全向外界开放购买。
顺带一提，得益于阿方索船长的大力援助，漫游者小队也是配备有热武器的，当克兰从背囊中掏出一把装着全息瞄准镜的突击步枪后，把郅牧都看愣了。
“我们这次可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过，咱们就别指望这种枪械可以发挥作用了，一旦枪响，整个大厦的丧尸都会过来朝我们发脾气的。”说来讽刺，在这末日后的废土世界，幸存者可谓是落得了个有枪也不能用的状态。谁要是在丧尸密集度如此高的城市中开枪，那下一秒就得面临成百上千的尸潮冲击了！
当然，那些小型的，并且装配了消音.器的手枪，还是可堪一用的。但是……与其使用子弹造价昂贵的手枪，为什么不用十字.弩和复合弓这种性价比超高的武器呢？
要知道，作为曾经冷兵器时代的远程.武器之王，只要瞄准了脑袋，完全轻松带走除了夜魔以外的任何丧尸的性命。而现代的特种弩更是不一般，甚至连防弹衣都可以穿透。事实上，即使是在郅牧原先的世界中，各国警察系统都没有淘汰弩这种武器的存在。
“也好，那我们就分头行动，你们几个，去补充弹药和补给，我们去打听一下前往绿笼大厦的办法。”如今，所有前往绿笼大厦的道路都被城市联盟的人封锁。在先前的探索任务中，关敏他们就是止步于此，只能在一栋较高的建筑物上拍了几张城市联盟和兵营正在对峙的照片回去交差。
“那，艾琳，咱们再去逛一圈这个“空中集市”呗？别的不说，光是用罐头就能换到子弹这一点，可要比用信用点去购买便宜多了。”
“笨蛋大叔，我们这里又没有像地球那种型号的子弹规格，就算买了，也没法在你的GLOCK-17上面使用！”
“也对哦……”郅牧尴尬的挠了挠头。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丝毫没有注意到来自于斜后方的不明视线。
100.重返废土(九）
片刻之后，二人来到整个天空集市最大的粮食交易所。在地球上，这或许不是个很新奇的名字，但这里却意外是整个废土世界的经济中心。如果说“证券交易所”的职能是为股票的交易提供保障，那么“粮食交易所”的意义就是为粮食买卖提供保护。
其实，海鸥号上也有一个这样的地方，只不过，受限于甲板集市的占地面积，那栋其貌不扬的建筑还是被郅牧等人给忽视了。
“哦？用食物作为担保，不但发行了货币，还设立了诸多粮食与原油股票？”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柜台前忙里忙外的工作人员们。他听说过金本位、银本位，还有跟美元挂钩的部分货币。但粮食本位这种概念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呃，或许叫丧尸本位才恰当一些？”他注意到，几乎九成以上的股票，都是由什么“锡罐商行”，“钢爪牌肉干”，“铆钉工业”，还有“肉山粮油食品有限公司”之类的名字组成。
“看起来，这里虽然比海鸥号强上那么一点，有了自己的货币和经济，但绝大部分的工业和农业基础，都还是跟丧尸离不开关系。”他微微吐了个槽，带着艾琳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毕竟海鸥号做的是远洋贸易，对于不同城市中的不同聚居点来说，所用的一般等价物可能都不尽相同，幸存者们没有网络和移动设备，又没法天天泡在交易所里。这样的话，所谓货币和股票也就无从谈起了。”艾琳补充道，“对于跨国贸易来说，他们只需要确保船上能够储备一些各个聚居点所出品的‘外汇’就可以了。”
“咦？你还懂这个？”郅牧欣慰的看了小丫头一眼，“等回去之后，我就查一查附近哪个学校的商科最好。”郅牧现在颇有一种老父亲看孩子的感觉，不知道有多少单纯的少年们曾经这样被摧残过——明明自己只是处于好奇的心理随便敲上两下钢琴，父母就大呼天赋和兴趣不可多得，急不可耐的给孩子报上一系列的乐器辅导班。
“……我高中还没上呢，你就想让我直接去读大学？”
“哦？那你是想先从高中开始上起咯？”
“我跟你拼了！”
就在两人还在拌嘴的时候，一只洁白的手掌却悄然搭在了郅牧的肩上。
“这位先生，我这边有点事情想跟您谈一谈。”温和的男声传来，让郅牧顿时紧张万分。
“谁？”郅牧拉上艾琳，猛地向前跳去。
“不但感知技能没有被触发，就连艾琳也没察觉到危险？”按理说，在获得了超凡力量后，不管是【感知】带来的敏锐洞察力，还是多次战斗后磨练出的第六感，郅牧应该都不会出现这种毫无察觉的情况。
“啊，我吓到您了吗？实在抱歉。”然而，当郅牧转过身之后，却看到了一位留着银白长发，穿着不合时宜的华贵长裙，举手投足都能展现出优雅仪态的“美丽女士”。
“……他说话声音明明是男性啊？”郅牧显得有些疑惑，“请问你为什么要突然碰我？你是谁？”
“再次向您致以真诚的歉意，我是约瑟夫·西尔夫，尼采.精灵庭的三王子，冒昧前来打扰，还请原谅。”这位优雅的先生向前行了一个怪异的礼节，郅牧一听这违和感满满的头衔就知道，那绝对不是地球或伦汀市会出现的东西。
因为，就在这位先生向前微微躬身时，他的银发恰巧随风飘起，露出了一双尖尖的长耳朵。
“轮回者吗……找我有什么事？”郅牧向艾琳使了个颜色，小姑娘立刻开始清查周边的可疑人群，而由于这位精灵王子的穿着实在太过扎眼，他只好先将此人拉到阴暗的角落里面去。
“话说，你不知道自己穿的这身衣服有多显眼吗？有空换了吧……”郅牧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又为什么会找上我？”
“尊敬的先生，在此之前，我可以知道您的名讳吗？”
“当然，我是约翰，抱歉，我没有什么头衔。”不出意外，郅牧报了惯用的假名。
“约翰先生，你们……应该是想要偷偷越过城市联盟的封锁，抢先进入绿笼科技大厦去吧？”未成想，银发精灵一开口就让郅牧的心头狂跳起来！
“什么情况……我们被监听了？不对，同样都是被分配给不同阵营的轮回者，他们总不可能提前在漫游者小队里面安插暗线吧，时间可对不上！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是他推断出来的吗？”郅牧深深的喘了口气，看这位美男子的穿着，他本以为是个新手轮回者，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未知的展开。
一时间，他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阴霾。对于跟自己有直接竞争的敌对轮回者，他杀起来可是一点负担都没有。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西尔夫先生。”
“叫我约瑟夫就好，顺便一提，您身上的杀意已经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了。”精灵王子始终带着从容不迫的优雅微笑，“您完全可以放心，我对您和您的团队都没有恶意。”
“呵，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会觉得我们要去绿笼大厦？又为什么知道我们是轮回者？”既然心中所想已经被点破，郅牧也就直接发问了。
“首先，您的气质实在是太过于与众不同，那种闪烁着光彩的眼眸，绝对不是在废土上的生灵该有的表现。”
“喂喂，不要说得这么暧昧啊，你就直接说自己有某种洞察类的技能不就好了。”经此提醒，郅牧意识到了自己身上存在的问题，要让他始终表现出同行的漫游者那种“苦大仇深”或者“为全人类奉献”的表情，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其次，您没有留在地理环境相对优良，安全系数更高的海鸥号上，反而是选择前往即将会爆发战争的城市联盟，这实在有些不合常理。您难道没发现，从码头往这边的道路上，所有人都在朝着您的反方向前行吗？”郅牧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路上遇到的那些人都是去海鸥号那里避难的。
“那……我也有可能是已经加入了海鸥号，正在执行他们给的任务也说不定啊？”
“啊，这里涉及到我所拥有的天赋技能之一，就不方便透露了。我只能告诉您，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能力，才使得我相信，您绝对不是那种庸才，而是和在下一样，察觉到了绿笼大厦的价值所在。”
“天赋技能，还是之一？”郅牧开始逐渐感受到这位精灵王子身上散发出的一种莫名气场。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所说的，所以……你叫住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们也无意为这喧闹的人类集市效力，故而，请让我们与您同行吧！”约瑟夫微微欠身，不管是谈吐还是礼节都滴水不露，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而且，按照他的意思，这家伙也是有团队在身的。
“……如果我们怀有相同的目的，我没有理由拒绝这样一位高贵优雅又充满智慧的殿下。当然，还有他的同伴们。”话说到这个份上，郅牧已经没有了拒绝的理由，他露出了洁白的板牙，也对着约瑟夫做了一揖。他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既然其他轮回者同样想到了探秘绿笼大厦，那他们再单打独斗下去也没有意义，还不如结成联盟，一同去扫平那些还想入局的家伙们。
“太好了，既然如此，还请让那位骁勇的女士暂且收手吧，我的同伴快要被她打死了。”约瑟夫微微侧开身子，让郅牧一下子就看到了正在以一敌二，暴打两个年轻男士的艾琳小朋友。
“……艾琳！”郅牧无奈的扶住额头，“我那个眼色的意思……不是让你去揍人家！”
片刻之后，城市联盟，自由酒吧。
“为我们的合作，干杯！”众人举起手中的抗辐射阿帕茶，但只有漫游者小队的人大大咧咧的将其喝下，郅牧和约瑟夫等轮回者，却是偷偷将这些不明液体转移到了随身空间中。
抗辐射阿帕茶，来自于突变型丧尸——钢爪的尿液，原本废土上充斥着放射性物质的水源，只要在钢爪那强大的新陈代谢系统中循环一圈，再辅以一些因核辐射而变异的奇特香料，就会变成具有良好抗辐射作用的“饮料”。由于钢爪的战斗力强大又生性凶猛，人们暂时还没有找到饲养它们的方法，只能在狩猎时于对方的尸体中临时取尿，因此这种饮料也逐渐有了液体黄金的美名，这么一小杯阿帕茶，竟然要比同等重量的油脂还要金贵。说起来，这一开始还是郅牧的想法，他想要通过一些物质上的方式来提高士气，但却没想到克兰所谓的“喝一杯”指的居然是这种东西……
“对了，你们为什么没有思考过另一种可能，如果我们也是城市联盟的轮回者，只是去海鸥号做了些任务，然后刚好回来交差也说不定呀？”郅牧询问道。他们已经互相交换了任务面板，确认了对方都还没有加入阵营，有互相合作的基础。
“因为不眠乐章在分配轮回者的起始位置时，会跟据六大阵营的驻地以及轮回者间的总体实力进行分配。比如，血佣兵作为阵营实力最弱的一方，相对分配的轮回者就会多些。既然我们已经被安置在了城市联盟当中，那么，您肯定就是外来者了。”
“呵，这话说的可是相当自傲啊，城市联盟又不是最强大的人类阵营，理应分配更多的轮回者才对。所以他的意思是，以他们团队的实力来说，完全不需要分配其他轮回者来这里吗？那两个队员看上去实力一般般的样子，也就是说……这个精灵王子觉得自己很强咯？”郅牧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揭过了这个话题。
“艾琳，趁此机会，再给这两位小哥道个歉吧，二位，之前真的是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我等技不如人，不劳女侠大驾了……”两个鼻青脸肿的英武侍卫，如今却像鹌鹑一样缩起了脖子。跟据约瑟夫所说，这两名护卫……或者是仆从，是被他从某个诸侯争霸类型的世界中拐出来的。这俩被叫做王大和王二的年轻人，虽然武艺不高，但胜在忠诚和机灵，因而被精灵王子直接带出了他们原本的世界。
可怜二人还以为自己遇到了贵人，未成想竟然变成了似水漂泊的轮回中人。
“……这理由，您就是霸道总裁吧？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当然，郅牧也只敢在内心中吐槽一下了。身为一国之王子，又是奇幻世界的背景。约瑟夫怕是随便从国库里面翻出点什么宝贝来，在乐章都可以卖个好价钱，以至于可以随随便便就人带出来。
“嗯……因为机灵的原因就把他们变成轮回者吗，真是粗暴的理由啊……”艾琳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而是直接说了出来。
“呵呵，艾琳小姐，我们明白您的意思了，您肯定是觉得……我身为精灵庭的王子，手中掌管无数财富，因此才能毫不在意的消费信用点数吧？”
“艾琳！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呢？”郅牧虽然口头上指责了艾琳，但一双眼睛却燃起了八卦的火光。开玩笑，这可是一只活生生的精灵哎！他对于约瑟夫生活的世界可是很感兴趣。
“其实，我们精灵一族的情况与世俗中的人类王国有所不同，身为三王子，我并没有支配王庭财富的权力，将王大和王二带离世界所需要的费用，其实都是我自己赚取的。”约瑟夫笑的很友善，但眼神中那一抹几乎是抹不掉的倨傲，还是让郅牧一下子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喂喂，感觉是跟你一样的类型呢，只不过，这家伙把钱都花在提升自己的生活品质上了吧？要不要把他也拉进咱们团队？”关敏戳了戳郅牧的肋骨，在他耳边微微说道。
“嗯……大概吧，但是，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只有互补的成员才能形成一个高效率的团队，而具备重复特质的成员只会拖累彼此！”郅牧的眼中透露出明亮的光彩，“我们虽然达成了暂时的合作，但我有预感，这家伙以后肯定会跟我不对路！”
而约瑟夫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着这边的悄悄话结束，看到郅牧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这边后，他才朗声说道：
“至于现在，请容许我来谈一谈，有关如何突破城市联盟封锁的方案吧！”
101.重返废土(十）
“诸位请看，这是一张城市联盟所发行的官方地图，而这一张，是由我的随从脚踏实地走过城市后，亲手绘制的地图。”
“这……”郅牧微微凝神，两张几乎完全相同的图纸被放在了桌上，让他有一种在玩找茬游戏的错觉。
“对了，我的另一位随从精于烹饪，如若不嫌弃的话，请品尝一下这道来自于我家乡的精灵美食吧！”精灵王子轻轻挥手，几盘色彩鲜艳的，用绿植和鲜花为原料的神奇菜品就被摆了上来。吃着嘴里清甜的绿色时蔬，众人疲劳顿时一扫而空，注意，这句话并不是比喻，而是通过法则属性版的变化，郅牧才知道这种料理具备加快生命值恢复速度的能力。此举使得主角团再次拉高了对约瑟夫的评价。
“先前我还以为，这家伙因为对自己的实力有着足够的自信，所以干脆找了两个精通侦察和烹饪的随从来凑数。但现在来看的话，这是另有深意啊……”这无疑给郅牧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方向——组建团队的重心并不是仅仅在战斗领域那么简单，除了轮回者战斗方式的搭配外，还包含有侦察、后勤、锻造等多方面的领域。换句话说，假如今天郅牧没有遇到约瑟夫一伙人，那他们最后恐怕只能用蛮力去破开封锁，或者再去想办法忽悠一次城市联盟的高官。
在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后，郅牧和关敏的瞳孔骤然放大，并齐声念道：
“伦汀市的防洪大坝！”
伦汀市位于平原地带，三面临海。一条宽阔的河流刚好能穿过市区以北，从谷仓附近奔向东边的入海口。在进入现代社会之后，随着全球变暖的影响，原本平静的河水发生了多次洪涝灾害。为了防治水患，伦汀市政府计划修建了一条防洪大坝。但可惜的是，这项工程尚未完成，丧尸病毒就已经爆发，时至今日，这里唯一的作用就是作为城市联盟北面的免费围墙，阻隔了从市政厅前往绿笼大厦的道路。
“是的，在官方地图中，这里不过是一条厚厚的直线，缺乏应有的细节。但这里实际上藏有大量的废弃管道和错综复杂的下水系统。我们只需要从这里深入，就可以避开地面上的关卡，直接从绿笼大厦附近的排水口中出现！”
“……好！克兰先生，这边还要麻烦你们设计一个方案出来。”尽管这确实是一条捷径，但由于丧尸的趋暗避光性，大坝内部必然有海量的丧尸在等待着他们。因此，郅牧还是得把策划行动路线的任务交给这些专业的漫游者。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就趁克兰还在指定计划的时候，去集市上采购补给吧！”
“约翰先生，如果你们要去的话，请帮我把这份清单上的东西一并买来吧！”克兰随手递过来一份刻在钢爪外皮上的物品清单，被郅牧带着嫌弃的表情接过。
“呃……克兰先生，有机会我送你个笔记本吧，还有签字笔……”不管怎么说，用丧尸皮硝制的书写工具也实在太猎奇了点。
然而，此时的郅牧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份清单内容的严重性。
“您好，这是您需要的‘双头牛内脏’以及‘哀怨草’，啊，是要用压缩饼干进行支付吗？请稍等，这就为您找零……不过您要的‘脂肪战锤’和‘长毛衬衫’暂且缺货，还请去别处看看吧。”
“客人，这是您要的战锤和衬衫……咦？是要十六套吗？请、请稍等，我需要去请示一下老板……”
基本上，郅牧就是怀着一种极度尴尬的态度在购物，不但这些物品名字他都闻所未闻，就连商品本身的形状也很值得怀疑。
双头牛内脏，这是一种废土上常见的变异牲畜，为了防止核辐射对于自身的进一步影响，这种原先的奶牛因此变异出了第二个头颅，用来储存体内无法承受的放射性物资。因此，牧场主人在养殖这种牲畜时，为了牧场的和谐，往往要切掉那个因为核辐射而失去理智的牛头，只留下健康的那个。另外，这种牛的肉质又苦又柴，味道比丧尸肉还要相差甚远，但胜在还具备了肉类该有的营养成分，因此被不愿意使用丧尸科技的兵营大规模养殖。至于这种内脏的作用嘛……跟据克兰的说法，大概是可以对丧尸产生强烈的吸引力，一般用作诱饵或转移对方注意力的手段来使用。
哀怨草，与地球上的风滚草差不多，在漫长的核冬天之下，这种植物将自己封闭在由枯枝组成的外壳中，只有在被风吹到辐射程度较低的地点时，才会重新生根发芽。但与风滚草不同的是，其外表并不是无规律的杂乱枝条，而是形似一张正在哀嚎怨恨的人脸，目前尚无人能解释这种现象的发生。至于这件物品的作用嘛，说来也很神奇，便是可以在燃烧状态下，像薰衣草驱赶蚊虫那样，达到控制丧尸行动路线的效果，用来配合燃烧.瓶制造大面积的火势，可以高效率的灭杀尸群。顺便一提，燃烧.瓶里面的酒精是用丧尸的内脏和人类的呕吐物发酵而来的，这玩意肉山农场就可以独立生产，克兰他们带了许多，所以也就无需额外购买了。
至于脂肪战锤，这是海鸥号和城市联盟大量列装的一种近战武器，也就是之前郅牧在甲板内部看到的士兵们所使用的武器。先前他还以为这种武器只是因为擦了润滑油才显得闪亮无比，未成想，这东西就是由高浓度的凝固油脂压缩而成的！其触感类似蜡烛，再加上这种油的密度很低，所以拿起来也很轻盈。在战斗中，只需要握住锤柄部分的防火垫，然后将锤头的部分点着，为武器加上“烈焰附魔”的效果，就可以快乐的暴打丧尸了。
最后，就是所谓的长毛衬衫，整体外观类似于一件普通衣服但却被插满了密密麻麻且长度在五十厘米以上的黑色毛发。据说，这种毛发来自于专门的种植园，他们将部分突变型丧尸的皮肤剥下，种在了以肉山组织为培养基的土壤中。以此获取了大量的动物纤维，用来织成人们身上穿的制式老土衬衫。而这种东西在战场上的应用就是……因为黑色长毛同样来自于丧尸的一部分，所以，只要能忍着恶心穿上这种衣服，那就相当于给自己穿了一件吉利服，可以在丧尸群中具备潜行的效果。
“嗯……假如这是一款末日生存类型的游戏的话，那我现在的San值肯定已经低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幽暗的地下排水系统中，郅牧正艰难的用消毒湿巾擦拭着手上那种滑.嫩嫩的油光，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省省力气吧，你一会还要穿上那种长毛衬衫呢，看开点。”关敏在一旁调笑道。很显然，众人已经做好了周全的计划，并且已经绕过城市联盟的守卫，摸进了这座尚未竣工的防洪大坝内部。
“……能不能不穿？”郅牧艰难的询问道。
“约翰先生，为了整个团队，拜托你了！”另一边，约瑟夫瞪着“柔情似水”的大眼睛，给人以顾盼生姿般的微妙气氛。值得一提的是，他到现在还穿着那套华丽的精灵族服饰，美名其曰是什么精灵族的“祖宗之法”。
“……说的容易！你们又不用穿这玩意儿！”郅牧回以猛烈的吐槽，由于长毛衬衫的数量有限，跟据克兰所作的部署，他们需要先一步勘察大厦一层，尝试找到向上或者向下的通路。随后才会兵分两路，一队全员穿上长毛服向下寻找可能存在的物资储备，一旦确认物资不存在，那就立即返回一层布防，阻挡闲杂人等进入。而另一队人马由于需要向上跨域百层的距离，前往无线电塔的所在，不可能穿着厚重的长毛服前往，只能轻装简行。
“噤声！前方六十米处有感染者！”耳麦中传来克兰模糊的警告声，众人顿时放慢了行走的频率。
“滴答，滴答。”尽管整座城市的排水系统都已经被废弃，但日常降水和工业废料依旧会顺着生锈的排水口进入此地。事实上，郅牧等人现在有小半个身子都被浸泡在不明的恶臭污水里，一旦在这种条件下遭遇尸群的进攻，后果恐怕难以想象。
只见在前方侦察的克兰和斯派克二人灵活的翻越各种障碍，借由一种形似钩爪的攀爬设备，从丧尸的头顶上展开偷袭，几个潇洒的跑酷动作过去，原地只留下了几具无头尸身。
就在警报解除之际，郅牧刚想松一口气，心头却突然警铃大作！
有一种非常明显且熟悉的危险触感传来，那是在众人的后方，是从下水道另一端出口处传来的强烈错觉。
“等等，假如我们可以利用排水系统在城市下方穿行……那么别人应该也可以！”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那个方向……应该是通往城外的通道！”
“而能够穿过危险的荒野，来到伦汀市的生物……只有绿笼人！”
“小心后面！！”郅牧只来得及提前几秒发出预警，就直接被一只怪影扑倒在地。
随后，是成百上千只丧尸的怒吼，而接下来在他耳边环绕的声音，让他一下子想起了那源自于最初的，难以磨灭的恐惧——
“你这肮脏的、下贱的、愚昧的猪猡……”西装男露出他那标志性的张狂笑容，用长长的舌头从郅牧的七星云芝上划过。
“我找你找的可好苦啊……”
“如此长久的等待，如此愤怒的情感，它们包围着我，也吞噬着我。但现在，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了……”
“所以……请你快点去死吧，好吗？！”
102.重返废土(十一）
“他为什么还活着？！”郅牧在被扑到前的一秒内及时取出了【七星云芝】，避免了被割断脖子的悲惨结局。但令他不解的是，自己明明已经用火烧死了他，并且受到了乐章发送的奖励提示，西装男应该早就已经化为灰烬了才对。
然而，如今的西装男就好端端的站在他的面前，不但再次换上了精致的黑色西服，还获得了不亚于他的强大力量。
只是，西装男也已经不复当年的英俊外表，它的皮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疤痕和焦黑，仿佛是被蚂蚁啃食过一般，又在火里滚了几圈似的。
好吧，它确实曾经在火里滚了几圈，郅牧甚至还能在它的额头上看到自己留下的刀痕。
然而，郅牧此刻已经无暇顾及这些陈年往事了，他奋力支起身子，与西装男进行着艰苦的角力，而另一边，漫游者小队和轮回者伙伴们也陷入了尸群冲击的泥沼，在这行动不便的阴暗水域中，使得众人一下子陷入了致命的危机！
“诸行和合，皆名为三昧！”伴随着艾琳念诵口诀的声音，一团爆裂的火光猛然浮现，将那些还未能靠近这边的丧尸阻拦在了火墙之外。
这些没有头脑的行尸走肉，在西装男的命令下，依旧在如飞蛾扑火一般朝着火墙进发，但其体内过于浓厚的油脂含量，终究只能化作大火的养料。
看到这一幕，西装男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尖锐嘶吼声，随即将舌头化为刺刀，灵巧的从七星云芝的空隙处穿过，向郅牧的左眼刺来！
此时，郅牧的双手都在用于跟西装男角力，本就处于即将被破开架势的边缘，他实在无力抵挡，只好勉强侧过头颅，让舌头从他的锁骨处穿了过去。
“啊！”借着这股剧痛带来的影响，郅牧的肾上腺素飙升，他咬紧颤抖的牙关，一把掀翻了西装男的身体，然后立刻取出了包着骑士纹章的铁质盾牌。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但你我还是就在这里做个了结吧！”郅牧一手执盾横在胸前，时刻准备激发护盾，一手摸出闪烁着冷峻光芒的Glock-17，朝着西装男的脑袋就是一梭子。
尽管郅牧的枪法极差，但在这种距离上，还是有几枚子弹顺利的穿过了西装男的脖颈和头骨。
然而，即使一个个狰狞的血洞浮现于它的脸上，西装男却并没有因此倒下。
“注意！绿笼人没有要害，必须烧成灰烬才能彻底杀死它们！”克兰连忙出声提醒道。
“艾琳！！”小姑娘顿时心领神会，她一拳击碎了眼前的丧尸头颅，迅速跟郅牧调换了位置。
“好啊，你这贱人居然还活着！”艾琳见到西装男，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不由分说就是一套王八拳法，将西装男直接逼退到火墙的边缘。
“你是谁？！不要妨碍我杀了那个家伙！”西装男连续在两个自己看不起的人类面前吃瘪，心中可谓是一腔委屈无处发泄。
“哦？不认识本姑奶奶了？”艾琳故作奇怪的问道，“这可不行啊……或许你需要一些火焰的温暖？还想再一次被汽油烧个痛快吗？”
“为什么我要记住你们这些低等生物的面孔……等等，你怎么会知道我被汽油烧过？你……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史迪奇公寓的小女孩！是比我高位的存在！”或许是由于艾琳早已更换过血统的原因，所以西装男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对方。这或许可以从侧面判断绿笼人识别其他生物的方式。
“哈，事到如今，人类和丧尸谁才是更加高位的存在，已经无需证明了吧？”艾琳无意跟它废话，而是直接一拳打在了西装男的脸上。然而，绿笼病毒早已经将对方改造成了非人的存在，只见西装男的面部如同气球一样猛地凹陷下去，但很快又在肌肉的蠕动下逐渐恢复成了原样。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你们肯定是窃取了我们绿笼人的科技！”很显然，比起肉体上受到的伤害，西装男在精神上受到的打击更为严重。
“呵，你们那种走血肉变异的道路，也能被称之为‘科技’吗？”郅牧闻言，在一旁吐槽道。漫游者小队毕竟具备丰富的与丧尸周旋的经验，而约瑟夫小队的实力更是毋须多言。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精灵王子只是微微一抬手中的翠绿法杖，湛蓝色的奥术飞弹便如同机关枪一样飞射而出，将火墙内的丧尸杀了个干干净净。
“奥术魔法吗……”郅牧看了一眼游刃有余的约瑟夫王子，暗暗记下了这种能力。
“你这愚昧的、狡诈的、肮脏的牲畜，怎么可能理解我们伟大绿……唔！”还没等西装男说完它招牌式的三段式嘲讽，就又挨上了重重的一拳。
这一次，艾琳为自己的拳头附加了三昧真火的力量。
这一次，他们无需依靠两败俱伤的代价才险之又险的战胜敌人。
这一次，西装男没有办法开口了。
片刻之后，此行的终点站到达，只需要挪开众人上方的井盖，就可以出现在绿笼科技大厦的侧后方。
“呃……抱歉，我看到那个家伙后，有点太激动了，不小心打死了它……”艾琳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般，凑到郅牧身边请求原谅。因为她知道，如果能抓到活的绿笼人，必然可以审问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没事啦……”郅牧温柔的抚摸着艾琳的头发，“这个西装男知道太多我们的事情，要是留着他反而还会滋生事端。”毕竟还有漫游者小队的一行人在旁边看着呢，郅牧可没法解释为什么自己二十年前就跟这只绿笼人认识了，因此还不如直接做掉这家伙。同样的，他也不想让约瑟夫等人了解自己的过往，毕竟情报这个东西嘛，不管是在废土还是不眠乐章，都是极具价值的存在。
“不过啊，诸位，看来咱们要警惕起来了。”郅牧高声说道，“看来，不只是人类，绿笼人也对大厦内释放的求救信号很感兴趣，届时恐怕还有很多硬仗要打。”
“在此之前，我想请问一下，所谓的绿笼人难道只有这种强度吗？”约瑟夫礼貌的询问道。
“呃，约瑟夫先生，我知道您可能具备一些神奇的能力或道具，但请千万不要轻视这些怪物，绿笼人的力量绝对不只有这点而已。”克兰连忙出声提醒，“在我看来，他们还远远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力量。至少那些拥有诡异能力的变种丧尸还都没有出现呢！”从客观角度来说，在核冬天之前的那段日子……想象一下吧，能够把整个星球团结起来的现代军队打得节节败退的尸群，其危险性当然远远不止于此。而在遭受核辐射之后，强大的变种丧尸开始出现，人类文明甚至直接在此终结。克兰可不想让这些“奇怪但强大的外地人”产生任何轻视绿笼人的心理。
“另外，还有一件事……”他怀着担忧且警惕的目光看向郅牧锁骨处的伤口：“约翰先生，我很不幸的告诉你，你已经被绿笼病毒感染了。”
“这是无药可解的绝症，甚至连拖延一段时间都做不到。我希望你能有一个思想准备……”
“按照众多病例提供的数据来看，越是强壮的人反而尸变的越快，因此我判断，你还剩下……七天的时间。”当克兰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郅牧就已经打开了自己的属性版，而一个标注着【感染】字样的效果正显示在“身体状况”那一栏上。
如果说绿笼病毒还有什么弱点的话，那就一定是“感染速度”上的问题了。七天时间，如果不是直接被啃成骨架，那多半都会通过自杀的方式来阻止自己进一步尸变。
不过，这也让郅牧产生了一点疑惑，拥有如此宽裕的缓冲时间，或者说“潜伏期”，军方完全可以以此为切入点，尝试断绝丧尸群的“兵源”。再加上跟地球一般无二的现代军事力量，为什么人类文明还是因此毁灭了呢？
“啊……没事，我已经有所预料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但假如不拼着挨上那一下的话，我就要被那家伙的爪子捅死了。”轮回者的战斗总是不圆满的，因为他们在每个世界停留的时间都不会很长，即使受到了难以挽回的伤势，也可以在回到乐章空间后直接被治愈。所以，有很多轮回者在战役中都倾向于以伤换伤的作战方式，反正只要死不了，就总有再次活蹦乱跳的那天。
“我并没有质疑你的意思，只是……我们恐怕要早做打算了。”尽管克兰不知道郅牧的依仗到底是什么，但他的提醒确实是有效的。因为不管从哪种角度来说，这种划分阶段的主线任务显然不会在七天内就草草收场。也就是说，郅牧等不到回归空间的那天。他们必须要在探秘绿笼大厦、搜寻物资仓库、开启无线电塔之外，还要想办法搞到绿笼病毒的解药。
可是，郅牧并没有像克兰预料的那样露出愁容满地的神色，他只是轻松的笑了笑，伸手拉开了头顶的井盖。
“看呐，今天的阳光不错嘛~”此刻正值中午，耀眼的阳光划破云层，照在郅牧苍白但俊秀的脸颊上。
诚然，他们还有很多疑虑，比如西装男为什么会复活，绿笼人为什么没有率领成千上万的尸群攻击伦汀市。虽然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亟待解决，但郅牧依旧相信着，相信所有的根源……就在绿笼大厦之中！
103.重返废土(十二）
在灾难爆发前，这里曾经是整个世界的中心。
不明的外星陨石坠落于此，最高的科技结晶诞生于此，经济与文化的研究，政治与局势的问题，同样聚焦于此。
这里是绿笼科技大厦，也就是能够延续寿命的，修复身体的奇妙休眠舱——水晶棺的诞生地。
这里是由伦汀市的寡头与政客们携手打造的，被誉为“生命之树”的参天大厦。
从这座原本的联邦中心为出发点，很快，整个世界都开始意识到水晶棺的神奇所在，延续寿命的奇迹就如同令人上瘾的毒.品，将绝大部分的国家和人民囊括其中，而那一丝不和谐的反对声，也被淹没在了狂热分子所营造的浪潮里。
他们借此操控世界局势的目的达成了。
然而，当所有人都沉醉于永生不死的美妙幻想中时，来自于外星的神秘微生物，还是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文明在此崩坏，只余下些许的拾荒者苟延残喘。
如今，这座历经尸潮、核爆、严寒、辐射而依旧屹立不倒的高耸建筑迎来了一批新的访客。他们从下水道艰难跋涉而来，避开了环绕在大厦附近的守卫，聚拢在一处避风的回字形凹槽内。
感谢那位不知名的设计师，将建筑的外壳勾勒成无数不规则的多边形结构，这无疑方便了众人隐藏身形。
正门处有兵营的人把守，他们穿着联邦军队的制式服装，端着统一配发的突击步枪，很容易就能被辨认出来。在远处，还有更多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士兵们正在集结。当然，这对郅牧等人无疑是一个很不利的信号，或许是受到绿笼人突袭下水道的带来的连锁反应，城市联盟和兵营显然达成了某种协议——他们已经在准备人手，尝试进入绿笼大厦。
“诸位，都准备好了吗？”郅牧回过头去，看了看正严阵以待的队友们。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向前迈步，用一个潇洒的登墙跳，率先翻过了位于二楼的破旧窗台。
“砰！”包裹着棉布的运动鞋与地板发出沉闷的回响，仅在郅牧十厘米之隔的办公桌旁边，一只正处于休眠状态的丧尸似乎有了些许异动。它笨拙的将破损的头颅抬起，露出灰白色的脑花。接着，它就被郅牧从后面扭断了脖子。
“周围安全，可以进入！”伴随着对讲机传来的回响，众人顺着郅牧放下来的绳索，依次进入了绿笼大厦二楼侧面的房间内。
“按照原定计划，我、艾琳、王氏兄弟还有克兰和比尔会尝试下到一楼，寻找资源。你们在斯派克的带领下往上走，有问题随时用对讲机沟通！”
“好，你们要小心！”出于人员分配效率最大化的考虑，以及两个团队相互间的提防，在没有签订合约的基础上，他们选择将轮回者成员打散，并确保两拨队伍中都有一名强大的施法者来提供火力援助，以及数名土著漫游者可以提供技术支持。
至于他们为什么没有签订契约呢？那自然是因为……没准备咯！不管是关敏曾经拿出的临时团队契约，还是小林諒提供的特殊合约。都需要提前在乐章空间中买好才可以使用，一旦进入任务世界，轮回者将没有任何方法从乐章之中获取道具。
很快，他们顺利的肃清了二层的所有丧尸。这里似乎是员工食堂和各类商店的所在，本身就相对空旷，因此没有看到变种丧尸的身影。
两支队伍在这里分开，看着关敏等人消失在向上的楼梯口，郅牧则带着其他人溜到了一楼。
“小心，这里已经被兵营的人拿下了！”就在郅牧即将向下走去的时候，克兰却及时制止了他。郅牧这才发现，有一根透明的细线就横在了自己的脚边，惊起一身冷汗。
“废土上常见的拌雷，本来兵营自诩联邦正统，是不屑于用这种土雷的，但他们现在显然开窍了。”克兰已经习惯了这些虽然强大但什么都不懂的队友们，依旧耐心的为郅牧讲解道。毕竟，在这核爆后的废土之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这里大概有……八、九名士兵！还有两个守在外面！除了一挺重机枪外，其余的全都是轻型武器。”
“他们的驻军就在几百米外的营地里，我们不能搞出太大声音，让我去吧。”克兰对漫游者小队的人打了个手势，他们脱下长毛衬衫，立刻如猿猴一般灵敏的越过拌雷，有的一溜烟就窜到了打印机后面，还有的直接就顺着墙面跳上了天花板的吊灯。
“我们也去！”王氏兄弟显然也是这方面的好手，他们拿出几只造型精致的吹箭，利落的放倒了那些站位偏远的零散士兵。
以吹箭的发射为导火索，剩余的士兵们听到异响，连忙朝着声源处前往查探，而克兰等人则通过钩爪的拉伸从天而降，依靠重力加持快速打晕了这些家伙们。
然后，他们又冷静的换上那些士兵的衣服，直截了当的打开了大门。
“嘿，伙计，换防的时间到了。”
“什么？可是还没……唔！”他们分工明确，两个漫游者用身体挡住了远处营地投来的视线，而王氏兄弟则迅速将两名守卫拖进了一楼的大厅里。
至此，兵营在绿笼大厦安插的钉子已经被完全拔出。
“我靠……牛啊！”郅牧和艾琳就这样乖巧的蹲在拌雷旁边，仿佛刚刚看完了一场特工大片。
“呵呵，在废土上，对付人类要比对付丧尸容易的多。”克兰故作轻松的说道，顺便抹去了额头上的汗水。当然，这个也要分不同的情况，比如在正面战场上，不知疲倦、不畏死亡、拒绝投降的尸潮，绝对要比伦汀市的守军强的多。但以这种入室突袭的小规模战役来说，克兰等人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只要当时他们谁不小心放了个屁，那现在兵营的坦克应该早就已经开到绿笼大厦的门口了。
值得一提的是，王氏兄弟用的是麻醉针，在给一名士兵服下解药后，成功逼问出了他们的联络暗号和无线电频率。除了大门处的两名漫游者外，他们还额外留下了一人用于稳住外面的大部队。而剩余的人则带着那名俘虏，向地下一层继续探索。
他们穿过凌乱的地下停车场，拆除了所有的拌雷和警报装置，发现这里的出口已经被大量汽车堵得密不透风，也难怪兵营没有尝试从地下进入大楼内部了。
“好了，这家伙已经没用了，把他打晕然后绑起来。”郅牧宣告了这名俘虏的命运。
“说起来，好像楼上的那些家伙也没有死呢，这也是你偷偷吩咐给他们的吧？你想干啥？”艾琳瞪着审视的目光询问道，她担心郅牧对于这些家伙太过仁慈了。
“……这是战术，不对，是战略！”郅牧看了看一脸“我不相信”表情的小丫头，无奈的解释道：
“只要不出人命，那我们和兵营就还有着缓和关系的余地！把他们都干掉是很容易，但你就不怕……兵营到时候不管不顾，拒绝谈判，而是直接把这座大厦给轰平了吗？”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留几个人质。”
“……是表露善意！哎呀，说了你也不明白……”看着郅牧跳脚离开的背影，艾琳不禁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你都听到了？”她对着耳麦轻轻说道。
“哼，他还真是一点没变啊……”那边立刻传来关敏的感慨。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
“不管是废土还是乐章的世界里，冷酷的人往往走不远，而善良的人根本走不下去。”
“也就只有他，总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不但可以拯救别人，还可以达成原本制定的计划。”
“明明以善良为出发点，却故意说成是布局的一环；明明谎称是布局的一环，却偏偏能够实现这个谎言。”
“我真的……”然而，关敏的下一句话却直接被艾琳打断了。
“行了，别夸他了按照约定，我把我们之间的对话告诉你了，你是不是……也该把你的秘密讲出来了呢？”
“哎呀，别急嘛~我们约定的是这次任务结束以后，对吗？”关敏这边传来了零散的丧尸嚎叫声。
“好吧，那我姑且期待着……”
将镜头转到郅牧这边，他们地毯式搜索了整个三层大小的地下停车场，成功在一台绿笼科技所属的小货车底部，发现了一个通往“地下四层”的入口。
“卧槽，还真有啊，我就是随口跟阿方索瞎掰的啊？”郅牧随手捡起一颗石子，在大约二十多秒后才听到了微弱的落地声。
“不存在于图纸上的神秘地下室吗？有意思……”他再三确认了下手中的大厦图纸，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艾琳，走咯，这次咱们一起下去，你要用火焰给我照明哦。”郅牧的语气就像是再说：“我们要去春游啦，你要带上小零食哦”之类的话。
不得不说，郅牧就是有这样一种奇妙的感染力，即使他还有六天就要毒发身亡，但总能通过一些办法让队伍的士气保持在最佳状态。而且，他处处身先士卒的做法，也让克兰等人敬佩之至。
“来了！”艾琳匆忙切断了与关敏的通信，蹦蹦跳跳的走了过去。
而在另一边，关敏听到通话中断的声音，终于忍不住的闷哼起来。她用力的堵住腹腔破损的窟窿，从一片断肢和内脏组成的尸堆中艰难爬出。
“抱歉，这次，可能支撑不到任务结束之后了啊……”在她苦涩的笑容之后，是近乎全灭的漫游者小队，以及不知所踪的斯派克大叔和约瑟夫王子。
104.重返废土(十三）
“哇哦……居然有这么多？”艾琳用她那闪亮的大眼睛看向四周，映入视野内的，是堆积如山的军火和战术设备，以及根本看不到头的民用物资箱：
【名称：战术步枪·蟒蛇】
【分类：枪械】
【品质：精良】
【攻击力：C+】
【耐久度：300/300】
【效果：在攻击时有较大几率对敌人附加灼烧效果】
【备注：“来自于绿笼军事集团的制式步枪，采用新型塑料材质设计，以轻便和高可靠性作为卖点，常年出没于战乱频发的第三世界国家。”】
“蟒蛇式突击步枪，由绿笼军火公司发明生产，属于科技中心的子公司之一。”克兰一边检查着军火箱内的物品，一边带着迷茫的语气说道。
“哦？自家就有生产军火的手段吗？那还真是方便啊……”郅牧微微一笑，“从这里的情况中不难看出，这帮家伙对于尸潮的爆发可以说是早有预料了，只是……中间似乎出了一些差错，导致绿笼大厦也一并被摧毁？”
“但……他们明明只要通过水晶棺的力量，就可以操控整个世界的经济与政治了啊，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坐视尸潮的爆发呢？”艾琳对此非常不解。
“嗯……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猜错了呢？”郅牧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请各位再清点一下这里的物资！如果真的就像我心中所想的那样，那这里绝对不仅仅有着食物和军火！”郅牧对艾琳和王氏兄弟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一会儿先找个没人的地方把物品栏装满再说。
在一番清查后，郅牧竟然真的找到了一个沉重的保险箱。
“没有密码，看来只能暴力破开了。”郅牧没有尝试去寻找解码的手段，毕竟这又不是解谜游戏，人家公司里头自己用的保险箱，干嘛要留下隐患呢？
于是，比尔立刻从背囊里取出了一把小型油锯，嗯……这也是海鸥号赞助的。
一阵令人牙酸的切割声传来，郅牧还尚未看到其中的内容，刺耳的警报声就已然响起。
“嘟！嘟！嘟！”
“发现入侵者，歼灭程序已启动！”
“卧槽？”这是他没有料到的事情，明明那么多物资箱都已经被拆开了，为什么偏偏到了这里才触发了警报？
但他此刻已经没有时间思考这些了，因为在那纯白色的墙壁上，一个个紧密贴合的凹槽依次被打开，黑黢黢的枪口已然瞄准了郅牧等人的脑袋！
“……艾琳！用小型火球摧毁这些枪管！不能让这些子弹打到军火箱上！”郅牧说的没错，一旦军火库爆炸，别说是他们这些血肉之躯了，怕是整个大厦的地基都要因此动摇！
幸运的是，艾琳的控火能力也在长期训练下获得了稳定的提高，她在五秒钟之内连续凝聚出五个小巧的火球，刚好融化了对应的五个金属制的枪口。在艾琳的控制下，这些被融化的枪口都是朝向军火物资箱那一面的，但时间终究是太过紧迫了，另一面的自动步枪已经哒哒哒的开始了催命的歌唱！
“砰砰砰砰！”急促的子弹撞击声响起，无数装满民用物资的箱子被无情击碎，流质食物从罐头中洒落一地，飘起诱人的香味。
“艾琳，再放一波！”漫游者小队在这种场景下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只有艾琳一人因为具备刀枪不入的天赋技能，可以在枪林弹雨下保持不溃。当然，这种防御力也是有限度的，尽管子弹没法射入她的身体，但小姑娘的血量却是很稳定的在向下掉落。由此可以得出，这些枪械至少都是优秀品质的装备了。
幸运的是，在新的一波火球攻击后，所有的枪管都无力的瘫软下去，在克兰对着配电箱一阵忙活后，警报声也终于得以解除。
“呼……失策了，没想到二十年过去，这里居然还有电力。”克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一方面是因为刚刚的惊魂一幕，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个小姑娘居然能凭空搓出火球来！
“呵，与其说是这备用电源支撑了二十年，倒不如说是近期才恢复了供电吧。”郅牧拿起保险箱内的那件道具，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名称：绿笼病毒血清（实验型）】
【分类：道具】
【品质：优秀】
【效果：使用后解除由于绿笼病毒而造成的感染】
【备注：“还在实验阶段的抗病毒血清，世界上仅此一支。”】
没想到，本以为要在最后才揭晓的谜底，竟然在刚进入绿笼大厦的两个小时内便取得了突破。
“事实上，在绝大部分丧尸题材的作品中，现代军队的战斗力都被大大低估了。”
“换句话说，即使绿笼丧尸的力量要比那些经典电影中的丧尸要强得多，但也有怕火和怕光这种明显的弱点。如果是我来指挥军队，只需要朝着伦汀市撒上几波凝固汽.油弹，再设置隔离线封锁疫区，最后在本国境内以武力强制取缔所有的水晶棺，至少也可以保护部分地区的安全吧？”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人类阵营里面……恐怕有内鬼！绿笼大厦可能就是造成人类文明崩坏的元凶！”
“想想看吧，那些政客与寡头，会不会早在第一次接触这种外星微生物的时候，就已经被操控了？”
“他们囤积军火和粮食，甚至还研制出了解药的样本，为的就是坐视尸潮爆发，并暗中使绊子去干扰其他国家的战局，其目的嘛……就是让这种病毒占据整个世界？”
“想想看吧，假如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
“从陨石坠落，到尸潮爆发，全部都是绿笼大厦的阴谋。”
郅牧的猜测给了在场众人一种深深的寒意。
“假如、假如真的是这样的话……”克兰的眼神忽明忽暗，额头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
“冷静，没关系的，我们已经站在这里了，我们一定会找到一切的真相！”郅牧扶住他的肩膀，安抚住了这位坚强的斗士。
“我们的家人和朋友都被丧尸所杀，但假如这一切的推手却是我们人类自己，那我又能找谁去复仇呢？”一向沉稳坚强的队长痛苦的保住了脑袋。
然而，就在这时，趁着克兰还沉浸在震惊的情绪中时，以比尔为首的漫游者小队的人却突然围拢过来，让郅牧嗅到一丝不协调的气氛。
“你们……要干什么？”他抢先一步将血清收入怀中，实则是将其直接塞到了物品栏里。
“约翰先生，请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想提出一个提案罢了……”比尔似乎正在措辞。
“呵，你们是想要这瓶血清吧？直说便可。”郅牧已经猜到他们要说什么了。
“是的，约翰先生，只要把这瓶血清带到外面去，让科学家们分析其中的原料和制作工艺，整个人类文明就有希望了！”
“哦？那我怎么办？”别忘了，郅牧可是还有六天就要尸变了！他可不认为凭这些荒废了二十年技艺的科学家们能在六天时间内就反向推出这瓶血清的成分。早在末日刚开始的那几年，这些科学家要么变成了农场学者，要么早就变成了某个阵营下属的奴隶了。毕竟，在这片饭都吃不饱的废土上，可没有科研生存的土壤。
至于把药剂拿到农场学者那里去化验？那就相当于黄鼠狼给鸡拜年！
“约翰先生，你还不清楚这瓶血清对我们的意义！坦白说，我们完全不需要往上走了！只要把它带出去，整个伦汀市就有希望了！”
“哦……那你的意思是，要牺牲大叔咯？”艾琳直接了当的回怼了过去。
“牺牲一个人，为的是整个人类文明！”
“好了，艾琳，比尔，你们都先冷静一下……”郅牧闭上眼睛，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必须赶快稳住漫游者小队才行。
“约翰先生，您也是为了崇高的目的才召集我们这些漫游者前来的吧？既然现在目的已经达成，您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我自然也是为了拯救废土世界，才冒险来此的。这样吧，只要你们愿意继续陪我们向上攀爬，开启无线电塔，探寻求救信号背后的秘密，我就愿意在事后把血清交给你们。而假如我死了，你们可以直接从我的尸体上把它取走，如何？”毕竟，郅牧原本就是借着大义的名头才把他们拉来此地的，按理说，为了维持人设，他也应该交出这瓶血清。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真的非常讨厌比尔这种道德绑架式的发言，满口都是什么“为了拯救全人类，所以要牺牲掉你”之类的陈词滥调。很让人不对他产生怀疑。所以他才留了个心眼，约定在事后才将解药交出去。
“你……”
“呼……作为漫游者小队的队长，我愿意相信约翰，这条件，我们完全可以接受。”克兰拉住了还想要说什么的比尔，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这一切都被郅牧看在了眼里，他知道，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后面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了。
但是，郅牧确实不能失去漫游者小队的帮助，没有他们，自己恐怕立刻就要独木难支。
“好，既然我们达成了合作，那就继续向上走吧。”他假装松了口气，对着耳麦开始呼唤楼上的队友们。
“喂喂，这里是约翰，我们已经找到地下室的物资，即将向上跟你们会合，完毕。”
然而，等待了良久，耳麦中却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约瑟夫，你在吗？”耳朵里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关敏？”另一个只属于71号轮回小队的频道中，同样是空空如也。
“……糟了，王大王二，还有克兰，你们也各自联络一下自己的队员！”
坏消息传来，所有的呼叫手段全部以失败告终，很明显，另一支探索队已经失联！
“……迅速整装列队！”
“等等，你想干什么？”比尔急忙拉住了郅牧的手臂。
“那还用说吗？我要上去救人！”
105.重返废土(十四）
“喂喂……恕我直言，如果他们已经失联，那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我们究竟是应该去救援他们，还是选择其他的道路直接向上，是不是还需要再讨论一下……”在这个时候，比尔直接给出了一番堪称无情的结论。毕竟，虽然有道德绑架的嫌疑，但能够自愿来到绿笼大厦的漫游者们，打的就是牺牲自己来延续文明的目的，所以也确实有一部分的漫游者认为……他们无需前往救援，已经死去的同僚也不会希望他们重蹈覆辙，而是应该避开可能存在的危险，直接从电梯间爬到顶层去开启无线电塔。
刚刚才缓和下来的关系，又因为这一分歧而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不……我们有特殊的办法能够判定，我很确定他们还没有死，至少米娅和约瑟夫还活着。”郅牧瞟了一眼团队栏的界面，发现关敏的名字还好端端的挂在那里，而王氏兄弟那边也给出了一样的答案。
“让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郅牧直接无视了不依不饶的比尔，以他的心性，怎么可能放着那些人不管，郅牧根本不想就此事再浪费时间了。
既然郅牧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加上克兰也坚持前往救援，比尔也只得作罢。
数分钟后，一行人回到二楼，在郅牧的授意下，艾琳直接用蛮力扒开了电梯间的隔离门——能够团灭半个队伍的敌人一定非常强大，所以他们打算从电梯井内部的应急扶梯处攀爬上去。
顺带一提，艾琳也把跟关敏最后一次通话的时间告诉了郅牧，跟据他们每隔一层就要互相通报消息的频率来看，关敏等人应该是失陷在了第六层左右的位置。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才闯到第六层，就遇到了如此严重的危机，别忘了，后面还有足足九十多层在等着他们呢！
“一会儿，我们先稍微打开一条缝隙，把诱饵丢出去。”此时的漫游者小队正排成一字长蛇阵，顺着应急扶梯向上爬去。
“之后，我和约翰会前去确认失联小队的情况，而这里没有可以借力的平台，所以你们暂时先不要出来，等候信号。”这位漫游者小队的队长再一次发挥了他的战术才能，制定了简洁高效的行动方案。假如郅牧能够活着回去，那他一定会在战术布置方面获得长足的进步。
只是，现在的他已经完完全全被焦急和自责的心态包裹，暂时没有功夫去分析这些问题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微微闭上眼睛。
“这绝对不是面对陌生人或一般朋友的心态啊……”他得承认，自己正在为关敏的失踪而担惊受怕。
“说起来，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要说我们之前有什么深厚的友谊，那也不太可能……”既然并非友情，那就更不会有什么一见钟情之类的狗血桥段，他们相处的时间也不过一个月出头而已。从常理来看，郅牧确实难以解释此刻他那复杂的心情。
“总觉得，像是缺少了一些东西似的……”想到这里，郅牧的额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使得他差一点就要抓不稳梯子的扶手。还好艾琳在下面托了他一下，避免了坠亡的惨剧。要知道，尽管他们才爬到五层下方的位置，但电梯井可是直通地下三层的。
“大叔，你没事吧？”艾琳奇怪的问道。
“呃……我没事……”真奇怪，他只要用力去想关敏这个词，整个脑袋就会变得非常难受。
“安静！五层的电梯门是打开的！”经过克兰这么一提醒，众人连忙闭上了嘴巴。
假如要对现在的局势做一个说明的话，漫游者小队正顺着背对电梯门的方向朝上爬行，而就在洞开的电梯门口处，一只没有下颚，嘴巴朝两侧裂开、混身沾满血污的灰色人形怪物同样背对着电梯门，最危险的时候，他们之间只有二十多厘米的间隔。
郅牧再也顾不上自己的问题，顿时屏住了呼吸。
这种怪物，他在生存手册中看到过，那是一只夜魔。
现实不比游戏，没有任何过渡，什么奔跑者、钢爪、脓包之类的精英丧尸，郅牧都尚未得见，而是直接遭遇了整个废土最恐怖、最强大的变种丧尸——暗夜之魔。
其实按理说，在乐章的操控下，只要顺着主线任务来走，怎么说也要到后期才会对上这种级别的敌人。
在先前的讨论中，郅牧的猜测无疑是正确的，若是按照原先的设定，他们在加入阵营后，会在阵营领袖的安排下跟其他势力干上几架。再通过多方会谈达成短暂的停火与合作。而轮回者最后一个阶段的任务，就是在各自阵营的号召下，对绿笼科技大厦进行一次联合探索。
也就是说，这座大厦，本来是要通过六大阵营之间的合作，再加上轮回者提供的特殊能力，才有把握拿下的地方。
郅牧的这一决策，虽然打乱了乐章的计划，抢在了所有轮回者的前面，能够为团队谋取到更多的利益，但也无形之中拔高了任务的难度。这便是他一直忧虑和自责的关键点——整个队伍里面，除了艾琳和约瑟夫，其他人根本无法单独对抗任何一只夜魔，更别提对方还具备群居习性了。当然，这其实也是他最终答应跟约瑟夫合作的原因之一。
“滴答。”有的漫游者已经难以承受这种无形的压力了，他的汗水从额头上滚落，滴在了下面那人的钢盔上。
“咳咳咳……呵……”近在咫尺的夜魔发出了一阵吭哧吭哧的奇怪声音，但所幸没有转过头来。
“呼……”大家纷纷松了一口气，这只夜魔堵住了第五层的道路，而在第六层开门的声音又会吸引到它，无奈，克兰只能带着众人继续向上爬去。
在危机解除后，他们一路终于来到了第八层的电梯入口。
这扇厚重的电梯门被一根凳子腿别住，因此没有完全关闭，克兰和郅牧从缝隙处确定了周围全是普通的丧尸后，稍稍向两侧一拉，潜入了第八层的大厅中。
“这里似乎是他们的会议室。”郅牧搞定最后一只穿着西服的丧尸，招呼剩下的队员们赶快进来。
尽管克兰先前的计划是让大家先不要露头，以免被一网打尽，但漫游者小队又不是超人，他们已经手脚并用的在梯子上爬行了十几分钟了，必须要立刻在地面上休整一下。
“这边，这边的楼梯没有被堵塞！”克兰小声招呼道。他们按照布置好的策略，一点点逼近了七层的位置。
然而，令他们惊讶的是，整个七层竟然空空如也。
“什么情况……”郅牧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没有丧尸、没有人类、甚至没有尸体。除了一些凌乱的办公设备外，这里什么都没有。
“快来看，这里有脚印！”在克兰的指引下，郅牧看到了那些明显异于常人的狰狞痕迹。
“这是夜魔的脚印，它们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沿着楼梯跑到上面去了！”
“它们是在追逐我们的人吗？”
“不太清楚，斯派克他们并没有按照规矩给我们留下暗号……”一向沉稳的漫游者队长也不禁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不管是遭遇了夜魔还是兵营的人，至少有机会传出一些情报吧？但我竟然连一丝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找到……”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下到第六层吧。”郅牧没有多言，转身离开。
“大叔，等等我！”艾琳立刻追了上去。
“喂，等等，不要冲……动？”比尔看到队友们就这样大步流星的往下走去，急忙在郅牧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拉住了他。可是，他的手才刚刚触碰到郅牧裸漏在外的胳膊，就被迫缩了回去。
由于需要轻装简行，郅牧此刻仅仅穿了一件短袖衫，他漠然的看了一眼比尔，一转身就消失在了楼梯口。
“嘶……”比尔看着郅牧的背影，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怎么回事，比尔，为什么没有拉住他？”克兰才刚刚检索完一间办公室，才出门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他的身上……好冷。”
“什么？”
“该死……那绝对不是人类该有的温度！你们一定要小心那家伙！”
……
片刻之后，郅牧成功找到了躺倒在血泊中的关敏，以及四名漫游者队员的尸体。
“是失血性休克，还伴有呼吸困难和脉搏加快的并发症。”克兰谨慎的说道，“我已经帮米娅小姐止住出血的地方，但如果不及时进行输血的话，她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而且，这里缺少医疗条件，伤口还有进一步恶化的可能。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即使救活她，恐怕也难以逃过几天之后的尸变。”由于关敏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恐怕要不了两三天就会发生变异，根本等不下去。
克兰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般敲在郅牧的脑袋上。
“所以，我建议……”克兰带着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斟酌再三，但还是没能说出口。
“啊，还是由我来做这个恶人吧，队长的意思是，反正她几天之后也会死，因此也就没必要去救她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