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进入内墓
哒哒哒……
湿漉漉的践踏声音毫不掩饰地回荡在漆黑墓道里,淡淡的血腥味与浑浊的泥土味彼此混合在一起,逸散出一股古怪的味道。
一双如似红灯笼的大眼睛,愈发的明亮,瞳孔内的血丝连成了一片,诡异凶残。
“咚!”
厄义伸出拳头向左侧一轰,咔的一声,石块摩擦声响起,抵在墙面的拳头向里一凹,至此一拳,触动了古墓里的机关。
沿途泛起幽冷的火光,乳白色的磷火一连串的点亮而起,如繁星点缀,照亮墓道。
“就是这里。”
在惨白的火光照耀下,厄义肉体噙着一缕缕诡异的血金色光泽,在他的血肉筋膜里来回游走,肉体被高温灼烧的伤痛在慢慢的褪去。
他转头瞧着自己拳头凹陷的缺口,抓住里面突起拉环,用力一扯。
“哗啦啦!”
锁链摩擦墙面的刺耳声,随着厄义缩手回拉的动作,声音越来越大。
只一刹那,土石灰尘抖落,周遭墙壁剧烈摇晃,原本平缓直行的墓道从厄义的跟前,一点点的往下塌陷而去,形成了一道直行向下,深不见底的漆黑阶梯。
厄义的表情不觉得意外,轻车熟路的踏着向下的阶梯,消失在了连磷火的照耀不到的黑暗中。
…………
“糟了!”麻脸老头一拍大腿,神情慌张,“那个秃子怎么会知道接下来的路?!”
麻脸老者是何家的三长老,这千禾山坟一直以来都由他一人看护维系,山体滑坡导致山坟外墓室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坟体受损,理因由他修补完全,可是三长老惦记山坟里的金银财宝,一直推迟修补的速度。
才使得厄义轻松的进入山坟,对于山体结构了如指掌的他只是通过墙壁的颤动,就知道厄义已经找到了进入内墓道的路。
原本还胸有成竹,认为那和尚秃子不懂得路,一定会迷失在墓室里,结果一个功夫就打开了内墓室的大门,都来不及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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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心有异念的他如何不慌?
“大哥怎么搞的,放了这家伙进来?”
嘴里嘟囔了一句,瞧着面前的青铜大门,他眼底厉色一闪:“那些珠宝不要也罢,把大门封上,我看你怎么出去!”
陆扬在一边瞧得是明明白白,那两只人面兽身雕塑就是墓穴里通常摆放的镇墓兽。
何家村的后山埋着一座墓?
他心念电转,瞅着何家三长老抬手摸进镇墓兽的嘴里,想要彻底封死青铜大门。
陆扬眼睛一眯,脚步向前一踏,手掌篡成一团,朝对方的腰杆轻轻捶去。
陆扬没有打算要他的命,只是想让他失去行动力,阻止青铜大门的彻底关闭。
另一边,何家三长老刚把手伸进去镇墓兽的兽口,眼皮一跳,脑海中涌现一股寒意,来不及多想,他立马抽手回身,顺势抬起仅剩的一只手,向后方豁然抽去。
在抬手的瞬间,他回身一望,结果后方空无一物,心头正起疑惑之时,自己抽出去的手掌,撞在了一股无形的墙壁上。
一只宽厚的拳头突兀的出现在半空之中,斐然巨力从那臂膀如潮水般喷涌而出,自己的手掌顷刻间噼里啪啦,碎成一团。
口中的哀嚎还未发出声,又被另一只手牢牢地捂住了嘴巴,他瞪大眼睛,想要看清黑暗中那神秘之客的面目,却只听到:
“好好的睡一觉吧你。”
下一刻,后脑勺一阵抽痛,脑海如浆糊般被搅来搅去,最后眼皮一抖,陷入黑暗。
抓住何家三长老身后的衣领,陆扬随意将他丢在青铜大门旁边,望着那两只瘫软的手臂,反倒是省去了陆扬的一番功夫。
两只手都废了,总该关不上了吧?
散去了隐身状态,陆扬重新站在青铜大门面前,发觉眼前的麻脸老人,弱的可怜。
感觉根本对不起他身上的七品修为。
就连之前村长背着老人,死后的气息都比眼前这一位强,难不成是嗑药磕上去的?
陆扬没有发觉自己的实力有多强。
沉思了几息,他低头弯腰捡起掉落在一旁的火折子,借着火光,打量青铜大门。
青铜大门高有三米左右,呈现斜菱形,造型奇特,与一般的大门颇显格格不入。
门面上没有什么雕花,朴实无华,门缝合璧之处仍有一个五指大的缝隙,说明青铜大门并没有完全闭合,属于虚掩的状态。
陆扬抬手抚在大门面前,粗糙的摩擦质感带着别样的荒古,他尝试着往前一推,发现大门纹丝不动,当即手上青筋暴起,粗犷的气势从陆扬身上蓬勃而出,大门与地面摩擦,在刺耳的尖啸声中一点点的被推开。
“咻!”
未知黑影划破空气,朝陆扬射而来。
而陆扬此刻双手撑着青铜大门,一时竟有些无暇顾及,仓促之间,他左脚如铁鞭豁然抽出,那袭来的黑影与脚尖狠狠相碰。
强劲力道令陆扬忍不住后退几步,趁着阻挡的空隙,双手猛然一松,向一边滚去。
“咔咔咔……”
没有的足够力量的支撑,青铜大门又豁然关了起来,伴随着最后哐当一声,两道青铜大门再一次紧邻密合,关了起来。
陆扬揉着手腕,狼狈的站起身,捡起地上忽明忽暗的火折子,照往前面黑暗处一照,那黑影竟然是一根两米长的标枪。
枪尖嵌入青石砖缝中,足以看到力劲之大,其身上带有斑斑锈迹,显然也有不少年头,在这枪边,还有另一根一模一样的标枪,不过早就断成了两节,散乱丢在一旁。
“这应该是那家伙弄的……”
陆扬知道秃驴已经先一步进入了地道,且这地道气息混杂,长久不通空气,他刚才留的后手,现在已经不怎么灵验了。
没有停留多久,陆扬点着火折子,摸索的继续向前,起初陆扬只是好奇这何家隐藏什么秘密,现在一看这古墓的规模,少说也是什么王侯将相的大墓,而且那黄药师说过,这里面可能有陆扬需要的机缘。
只此一想,陆扬的兴趣就更大了。
他小心翼翼的摸索向前,时刻警惕周围的风声草动,虽有秃驴探路,却也不可掉以轻心,然而这个念头刚一浮现,踏出的地板,忽然一软,形同虚设,向下陷去。
陆扬就知道要糟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密室沙粒
小腿肚子骤然绷直,陆扬身轻如燕,随脚尖一点,悬于半空,想象中的飞镖毒箭并没有出现,反而是脚下所踏地板骤然抖动起来,好似波浪滚滚,掀起阵阵的涟漪。
陆扬无法在半空中停滞太长时间,地道狭隘幽小,他没有借力的地方,只能退而求次,十指鹰爪齐齐弹出,根根没入砖缝间。
脚下地板怪异,能不触碰尽量不触碰。
但还未等他稳住身形,两侧的墙壁感染了的地板上那奇怪的异相,居然也如波涛一般来回波动,插入装缝间的十指就好像插进了泥潭,没有任何阻力的,陆扬轻巧地掉到了地面上,然后一点点的被地面吞噬。
陆扬面色冷漠,没有慌了手脚。
这原本坚固的青色石砖化作了深不见底的泥潭,一点点淹没了他的颈脖,巨大的束缚力从四面八方扯住了身子,陆扬越是挣扎这束缚的力道便越是强大,越发难缠。
在波动的地面即将触及他的脸庞,陆扬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调动丹田的劲气,运转龟息术令自己的心率达到30秒跳动一次的地步,降低氧气的消耗及热度的流失。
当陆扬彻底被吞没在地板后,这些抖动的墙面在下一刻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莫名显得有些阴森诡异。
令人头皮发痛的窒息感顺势而来,陆扬沉寂心神,不做反抗,感觉自己被浓稠之物重重包裹,身躯还在不由自主的继续下坠。
越是往下坠,覆盖身体上的压力越来越大,这令陆扬产生了一丝错觉,仿佛自己身处于漆黑无比的深海之中,一只只不可名状的眼睛正在暗中窥视着正在下坠的自己。
漆黑,阴冷,压抑,诡谲。
这就是陆扬最直观的感受。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砰的一声,周身的压力骤然消失不见,陆扬像是被喷泉喷出的水花,狠狠的撞在墙壁上。
脊椎骨碰到坚硬的墙壁,锥心的疼痛,直接刺激着他大脑蓦然一清,心跳再次咚咚咚的如同战鼓一般复苏而起,陆扬也睁开了眼睛,抬眼望着现在自己陌生的环境。
一眼看去,数十平米的宽大密室,没有一丝出口的痕迹,四面八方,完全是用不知名的黑色晶体石块堆砌而成,头顶之上,四头雕刻古朴的龙首张大着嘴巴,矗立四角。
陆扬扫视上方房顶,抬手一摸身边的金黑色晶体,掌心劲气聚力,使劲一顶黑色晶体,竟没有丝毫变形的趋势,坚固的可怕。
要知道他现在的力量虽有古怪铜块的压制,但是也将近达到了一千斤的程度!
这才是七品修为才有的正常力度。
可陆扬发挥全力,居然都无法在这黑色晶体留上一点痕迹,难怪掉落时能够撞得陆易疼的呲牙咧嘴,这种材质定然神妙异常。
他不信邪的用出鹰爪功,爪尖闪烁的寒芒,在黑色石块表面一点点用力的往内滑。
结果仅仅是在其上流出几条白痕。
如此现象不禁令陆扬动容。
“可现在我该往哪里走呢?”
动容归动容,眼前的大难题依旧摆在陆扬的面前,四下无路,周围墙壁金固异常,靠蛮力根本就没有办法刨开一条隧道。
陆扬将目光投向了四只龙首。
然而却还未等他付出行动,龙首处竟流出一一粒粒金色的细沙,掉落在密室地面。
“这是什么?”陆扬心中一奇,伸手抓住掉落在地上的金色细沙,下一刻就好似火中取栗似的,倒退几步,对着手指直吹气。
“嘶……好烫!”
仅仅是在触摸几颗细沙,手指便已经泛红,他一边吹着气,一边谨慎的盯着龙首上不停溜下金沙,眼中闪过极其浓烈的凝重。
这金色细沙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一旦触摸,其炽热的高温,连陆扬都得吃点小亏。
四只龙首不停的吞吐金沙,且流出的含量越来越大,仅仅从寥寥的几粒化作了小溪,眨眼的功夫,就已经铺上了一层。
金灿灿,如同黄金遍地,好不美丽。
可这奢侈的美景中,却也隐藏着令人心惊的危机。
陆扬被逼到了墙角处,尽量让自己不触及这金色细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没有办法从这里逃出来,随着龙首金沙的流量,陆扬迟早会被这金色细沙所吞没。
若是普通沙粒还好,他完全可以不受威胁,可金色细沙不同,一看毫无特点,但是只要一触摸,极致高温就能将陆扬蒸熟了。
眼看着不是办法,陆扬踌躇片刻,尝试着一摸金色沙粒,炽热的躁意浮上指尖,温度过高产生的刺痛感,让陆扬眉头一皱。
他没有立马松开了手,尝试着运用劲气,让劲气包裹自己的手指,结果这细沙上的古怪的热意却能够无视劲气,直面的传达到陆扬的肉体之上。
一番探索无果后,陆扬收回了手,他发现这种高温并不会将自己彻底融化,只会令自己的肌肤与血肉莫名受到高温的刺激。
轻稔指尖的触感,陆扬面色一怔。
低眉瞧着自己刚才抓住金沙的指尖,不知不觉间,他似乎感受到皮膜厚重了几分。
这时,一道闪电瞬间自脑海中浮现。
“这种金色沙砾是炼体用的?”
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陆扬直接双手插入已经堆积成小土丘的沙砾里,炽热怪异的高温拂过陆扬的神经,令他忍不住直呲牙。
没过多少工夫,陆扬再次伸出手,两只手掌皮肤通红,如同烤红了的大虾,只是这一次,他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皮膜的强化。
这东西是一个宝贝!
他双眼放光,眼中不再是排斥。
金色细沙的确是炼体之物,但所针对的乃是七级圆满程度的武者,只有锤炼到一定程度,摸到了铜皮铁骨的门槛,才能用这金色的细沙,磨练自己的皮膜,筋骨。
陆扬显然差上了不止一个等级。
不过好在他之前肉体得到过锤炼,整体强度的确是达到了七品层次,可要说摸到铜皮铁骨的门槛,还差上不少的距离。
想要用金色细沙炼体,有些勉强。
但这不是已经没有选择了吗?
陆扬目光坦然,此刻细沙已经完全将地面所倾盖,脚底板的炽热,让陆扬神经时刻保持在绝对清醒的状态。
他脸色一肃。
果断的一个人躺在了金沙之中!
第一百二十二章 血肉苦楚
赤火焚身,金炉炼体,不过如此。
放下最后一丝防备,陆扬嘴巴干裂,脸色一会白一会红,大半身子埋进了金沙里。
体表肌肤赤红如火,仿佛随时都要渗出血来,高温包裹肉体,如油锅炸肉,这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起码陆扬是快晕过去了。
哗哗哗的金沙,越是流的多,陆扬意识就越发的昏沉,跟久泡温泉几乎一个道理。
恍惚间,他似乎还听到了血液奔腾,筋脉曲张的声音,仿佛海浪潮汐,浪涛阵阵。
金色砂砾垂落,整个密室被盖上了一层金箔,陆扬彻彻底底被淹没在金沙里面。
“咔咔咔!”
随着砂砾的堆积,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炒豆声,皮肤紧崩,胀裂开来,露出鲜红的肌腱,不但没有鲜血流出,反而砂砾触碰到伤口,居然顺着伤口慢慢的挤了进去。
陆扬面色如常,心跳声愈发高涨,好像鼓槌轰击铜面,沉闷却富有生机。
砂砾继续从龙口里喷涌而出,没过多久,金沙淹没龙口,完全把整个密室填满。
心跳虽烈,陆扬却好似险入冬眠,对肌肤异相一无所知,肌肤裂口涌入的金沙永不停歇,自有引力的朝着体内汇聚而去。
许久,浮满的金沙居然开始慢慢向下凹陷,这也被触动某一个条件,上端的黑色晶体墙面伴随着金沙的流逝,缓缓朝下压。
整座墙体都在移动,四周的墙面也不例外,开始有规律的挤压砂砾,朝陆扬聚拢。
陆扬体表的伤口被撑大,大量大量的流沙强制性地挤进他的血肉中,时间的推移下,流沙的含量似乎达到了陆扬的极限,大大小小崩坏的伤口,却再也挤不进去。
不但如此,陆扬双眼紧闭,四肢上下变得通红至极,这金色砂砾竟然能够透过皮肤在陆扬的血肉里流淌,手指指尖泛着金色,在这诡异高温下,血肉开始了砂砾化。
原本平静的脸庞露出一丝痛苦,肉体容纳不了那么多的金色砂砾,恐怖的反噬随之而来,照这种速度下去,不需片刻,陆扬将会彻底的砂砾化,全身血肉会消失不见。
“嗡~”
当那股赤意袭向陆扬的后背,隐藏在他体内脊柱的妖刀,发出了一丝诡异的震鸣。
妖刀察觉到了陆扬的处境,一股阴冷的寒意,在脊柱处朝胸骨四周辐射而去。
霎时间,针尖对麦芒,阴冷的寒意与炽热的高温相互交集在一起,陆扬额头噙着冷汗,肉体表面浮出一股水汽,索然不定。
伴随着妖刀寒意的压制,陆扬肉体上的伤口再次开始吸收四周挤压的金色砂砾。
原本已经砂砾化的双手回光返照的恢复了最初的模样,肌肤表面开始泛着金光。
四周墙壁在进一步往陆扬身上聚拢。
…………
幽暗地道,整齐的地砖消失不见,墓道开始变得不再规范,坑坑洼洼的地坑,高高于顶的钟乳石,岩层表面的水渍,露出原始的地面,放眼望去,哪里还有墓道的样子。
厄义见此,不但没有迟疑,反而加快了脚步,似乎所要的东西就在自己的不远处。
他如今鲜红的肌肉筋膜再次被灰色袈裟覆盖,脸色恢复如常,不见分毫苍白无力,跨步行走间自有一股飘然挺立之意。
血肉袈裟乃是小佛堂寺的核心炼体之法,自有神妙之处,只要还有一口气,短时间内,就能再次生龙活虎的恢复过来。
现在厄义已然重新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灰色的布鞋踏过水坑,厄义撩起宽敞的袈裟,用一种奇怪的方式,小心翼翼,轻巧如燕的掠过一些看似平凡的路段与地道。
“这是最后一段路了。”
厄义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从进入内墓室,他的心就一直提着,自己的祖师爷留下了一份详细的千禾山坟地图,图中有一句话,用红色字体给标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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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鲜红的标识,无不警示着后人:
“切莫踏错,踏错一步,如临深渊!”
厄义不知道踩到机关会如何,但自己祖师爷平生的事迹以及他当年一副忌讳如晦的样子,厄义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尝试。
自己能够走到这一步,完全是凭借当初那一副地图,掠过大大小小不同的机关,而眼前正是他所奉命,要取东西的目的地。
沿途湿润的水坑侵染了他的布鞋,打湿了他的衣襟,厄义没有丝毫犹豫,探入洞口,迎着尽头的那一抹光,昂首阔步。
昂藏的身躯,逐渐遮掩的光芒,当厄义彻底站在洞口之时,一眼望去,满脸震惊。
脚尖前端如断崖直下,抬眼望去,漆黑一片,望不到尽头的万丈深渊,一道道瑰丽的浮空石化作台阶,悬浮于万丈深渊之上。
这望之令人头晕的深渊上,一座宛若荷花的巨大莲台,浮于半空之中,每一寸的花瓣,都堆满了无数的金银财宝,瑰丽的奢侈光泽,在微弱的光照下散发动人的景色。
莲台之中的莲蓬,摆放着一椁黑色古朴的巨大石棺,石棺四角,用及腰的巨大锁链锁住,缠绕在深渊的四处山峭之上。
这石棺造型古朴,身上并无繁重的雕纹,其体积与普通的棺材大上近百倍,如同一座数层高楼,令驻足者忍不住骇人听闻。
难以想象,看起来如此平凡的山坡,山体内竟然隐藏着这样一副恢宏壮丽的奇观。
还在那巨型的石棺面前,留有四道巨大的莲蓬子,闪耀着别样色彩的异色。
因为距离太远,厄义看不真切。
他知道那四个莲蓬子闪烁的异光中必然有一个是自己此行的目的,瞧这四道悬空于顶的空中台阶,他眼中上过一抹思索。
记录的地图到这里,便嘎人而止,剩下的路必须由自己探索完成,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祖师爷也没有再次说起过,总之,接下来基本就没有办法再靠着那地图走下去。
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知道没有再犹豫的机会,他弯起膝盖,大步流星的踏上第一道台阶,发现没有异常,便接着踏上第2步,第3步,第4步……
心头微松的他,一时回头。
身体在这一刻暮然僵住了。
身后的石阶以及之前的洞口消失在弥弥黑暗之中,来时的路已经彻底被堵死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四件异宝
一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
厄义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双手合十,不急不慢,缓步向着最高处的莲蓬攀登而去。
但走着走着,他忽然发现了不对劲,明明都已经走了如此多的台阶,为何总感觉,莲蓬近在咫尺,自己却始终都够不到。
一眼望着脚下深如黑暗的深渊,莫名的烦躁自心头缓缓浮现,脸色变得焦急起来。
踏步再向前几步,往后的黑暗如影随形,而面前的莲蓬依旧是遥不可及,那一股烦躁如烈火干柴,愈演愈烈,儿时种种的回忆,居然如走马灯的一般,自他脑海浮现。
第一次被带进山门的不安。
第一次被强迫杀人的惶恐。
第一次修炼血肉袈裟,带来的苦痛。
万般情绪,仿佛是混杂的染料,浸透污染着厄义内心的心灵,脸上莫名浮现出一股戾气,这戾气犹如实质,穿心透骨。
在他瞳孔即将被戾气彻底侵染之时,一道“*”的金色烫纹在他的眉心处豁然出现。
金色烫纹浮现的刹那,一身宛若鹰鸣的啼鸣声,响彻厄义的脑海,如黑暗里的神光,驱散了他所有的不负面情绪。
厄义猛然抬头,下盘不稳,脚步踉跄的后退的几步,一想起身后是万丈深渊,吓得他立马顿住了脚步,然而抬眼一望,发现自己仍驻足在原地,根本就没有踏上台阶。
“这……”向来平静的厄义也忍不住脊背发凉,额头浸出冷汗,“好可怕的幻境,这幻境的程度比寺里柯魔幻境还要强上几分。”
“要不是师父提前给我画了这个……”厄义抬手忍不住摸向了自己的眉心。
心中升起一丝后怕。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台阶,沉吟几息,便再次踏上,任何恐惧都来源于未知,只要搞清楚它真正的面目,一切都会有办法解决。
如梦呓语,纷沓而至。
上次是不知不觉中招,这一次简直是肆无忌惮,无数负面情绪如雨后春笋,再次涌现陆扬的脑海,额头的金色烫纹耀耀生活。
厄义双手合十,低下头颅,紧闭双眼,口中低语,默念着静心除邪的佛经婵文。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平稳地跨过台阶,没有一点的停顿,那些能够令人堕入无尽幻想的恶魔耳语,无法再阻挡厄义的脚步。
值得一提的是,厄义在柯魔幻境坚持下来的时长能够在同辈师兄弟中排名前三。
万般呓语,穿扶脑海,可厄义心硬如铁,在最初吃过亏后,便一刻也不上当。
他就这样闷头走路,越是靠近莲蓬呓语深度变越大,魅惑之音更是成倍附加,未过片刻,额头冷汗连满一片,脊背已经被汗水所侵湿,精气神在快速的流逝……
“哒……”
忽然之间,厄义脚步一空。
周围呓语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厄义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站在了莲蓬之上,身后的台阶也未消失,仍悬于虚空。
回头打量,除了那令人惊叹的巨大石棺,遍地铺满了金银珠宝,无数财富。
他捏起自己衣袖,轻轻擦拭额头上的冷汗,甩了甩衣袖上的汗水,脸色缓解不少。
轻口默念一声佛号,双手再一次合十,对着其棺椁重重一拜,踏步脚踩在黄金珠宝之上,目不斜视,坦然向前方的异光而去。
整座莲蓬好似巨大的广场,在中央的棺椁无尽的阴影投射下,莫名感觉一丝压抑。
一时间,连一边的珠宝也黯然失色。
厄义脚步稳重,凶恶的脸颊,难言的浮现出一丝微笑,瞧着那近在咫尺的莲蓬子,他终于看到了那四处散发异光的宝贝。
每一颗石化的莲蓬子上,都有着一种异宝,每种异宝都散发着绚丽夺目的光彩。
约摸数米之处,厄义站住了脚步。
一道七彩光团,一道黑色晶棺,一道金色鳞片以及碎成了一地的蛋壳……
蛋壳……等等!
瞧着第四道莲蓬上的那碎片蛋壳,厄义忽然大脑当机,彻底的陷入了呆滞。
他双手哆哆嗦嗦的走向第四道蛋壳所在之地得道高僧的气质豁然间荡然无存。
厄义带着师命,跋山涉水,不辞辛苦从西域一路绕道来到太云州,为得就是进入这千禾山坟,取得四件异宝中的一枚兽蛋。
他的师傅曾告诫自己,四件异宝只取兽蛋,其他分文不取,厄义曾经追究过为什么,却被告知,切忌贪婪成性,恐惹祸端。
但现如今,第四个莲蓬子上,兽蛋只剩下一地的碎片,这该让他如何交差?
厄义蹲下身子,双手夹起其中的一枚蛋壳,蛋壳银白如玉,表面流转特殊的色泽。
摩擦之间,他手掌轻轻一捏,这蛋壳竟脆弱不堪,眨眼间就化作了无数的齑粉。
心头升起失望,厄义难掩其脸上的囧意,许久后,他调整心态,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抹布,平摊于地面上,然后挪动脚步,一点一点将地上碎裂的蛋壳收集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兽蛋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回去交差的时候,这些碎裂的蛋壳便是最好的证据,可以证明此次已完成目的。
但事与愿违,别无他法。
收集好蛋壳,厄义又将目光扫向了其他三件异宝,师父告诫过自己只能取一样,可是蛋壳早已破碎,算不得数。
这就说明他还能再取一件。
七彩光团,如梦如幻,厄义只是盯住几息,脑海中儿时的景象眨眼闪过,熟悉的呓语,再一次在他的耳旁缭绕,驱之不散。
他心中一凛,连连后退几步。
“这光团,怎么会……”
如此熟悉,还差点让厄义吃了次暗亏,他怎能不知道与悬空台阶幻境如此相像?
惊魂未定的他,再次扫视其他两样异宝,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古朴的羊皮卷。
卷上线条纷乱,字数繁杂。
若是仔细分辨,便可发现这些线条中有三处地方被重点描画过,可分为三个区域:带有无数金庚之气的地下溶洞、吞噬活人的泥土墓道以及索绕红气的地下石林……
再加上这充满幻异的悬空天阶。
厄义茅塞顿开,这四件异物分别代表了四处强大墓道关卡,每道关卡都与每件异物,息息相关,甚至说不定那关卡的力量来源之处就源自于这些异宝,仅仅只是这些说明,就能够感觉到这些异宝的强大之处。
既然如此,那该如何选择?
第一百二十四章 厄义的选择
厄义像个石块呆呆的矗立在原地。
在一刹那之间,他想明白了师父为何告诫过自己,只取一样东西,这是因为想要取走所有的异宝,就必须要通过每一个关卡。
他是凭借祖师爷的地图找到了这里,并且巧妙的避过了所有的关卡,至于这最后的幻境,自己的师傅也早有预料,做了准备。
一摸自己额头的符文,厄义心头想道。
七彩光团所代表的力量定然与幻觉有关,厄义心智强大,除了最初的暗亏,通过这种考验心智的关卡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而这悬空石阶是必经之路,唯有通过这条路,才能踏上空中莲花,取得兽蛋。
如果是照着这个思路……
厄义伸手摸向一边的金色鳞片,果然道道如丝带的阻力袭来,空间还带有撕裂感。
再一摸身边的七彩光团,阻力顿时就小了许多,比起金色鳞片,明显七彩光团更容易获得,不难猜出也许跟他走过悬空台阶有关,而这些异宝与关卡必然存在着联系。
取多少件东西,只取决自己能力的大小,师父告诉自己只能取一件东西,那就说明在他的眼中自己是没办法闯过其他关卡。
厄义面色沉寂,眉梢带着思索。
脚下铺满的金银财宝,他无动于衷,目光在三件异宝上来回的徘徊,如果不出意外,他只能在这三件东西里挑一件了。
良久,厄义闪动的目光停在了光团上:“眼下只有这一件最容易取,它包含的幻境比我们寺庙的柯魔幻境还要强上几分。把光团带回去,说不定师父他们会更加满意。”
说着,一手抓向了绚丽的光团,手掌软然浮现一股隐隐黑光,藏于指缝之间。
光团阻力不大,手掌握在其中如捏住一团空气,只是有些刺痛,便没有其他感觉。
厄义低头瞧着这光团,沉默几息后,不死心的再次抬起另一只手,抓向金色鳞片。
金色鳞片的阻力突然变大,不知是因为摘取了光团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仿佛有一道墙挡在厄义的面前,靠近不了。
厄义不信邪,还想要尝试,但随着鳞片的开始颤动,他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身体的本能告诉他,这样继续下去,自己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及时就放下手。
“真的只能取一件么。”
厄义将目光投向了另一边的黑晶棺椁,那棺椁只有正常尺寸,与石棺相差甚远。
棺体用不知名的黑色晶体所铸,没有任何雕刻,乍一看平平无奇,没什么特点,要不是款式就是棺材模样,还真没几人能认得出来。厄义却感觉这黑棺比其他几样都不好惹,才潜意识的将黑棺留在了最后观察。
他本来不抱希望的,想着随便试一下,结果手一伸就轻松的抓住了黑棺,毫不费力的莲蓬子上的黑棺给取了下来。
这轻松程度,比光团还有轻松数倍。
“这怎么回事?”
厄义也不禁愕然,但还未等他高兴半分,脸色就骤然一变,连忙抽手而出。
黑棺在离开莲蓬子笼罩的范围,棺体自身的重力,顷刻间达到了厄义无尽触及的重量,他连忙抽手退出,退避到一边去。
“咚!!”
似洪钟大吕,震的整个莲花台抖上三抖,好几座堆积如山的珠宝,哗啦震散,锁住石棺的巨型锁链都轻轻颤鸣,微微摇荡。
黑棺应声落地,动静颇大。
厄义惊魂未定,目光炽热的盯着黑棺。
“如此异宝,定是神异非凡!”
他手掌摩擦黑棺表面,冰凉光滑,眼中闪烁重重异光,错手抓住黑棺的沿口,用力一提,黑棺纹丝不动,稳如山岳。
加大力道,手臂表面青筋暴起,厄义气势豁然如蛮龙,雄浑浩瀚的气势蓬勃而出。
但仍是无法撼动其分毫。
他气息一泄,眉头猛竖,抬眼观察着黑色棺椁,眼底深处有一抹浓郁的忧色。
“如果抬不走,这件异宝也将与我无缘,到头来终究是白费力气一场。”
踏步在棺椁周围转上一圈,厄义再一次出手,这次双手扣住了棺材盖,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棺材板重,还是里面的东西重。
“咔……”
细微的摩擦声轻轻响起,厄义精神一震,双手灌注了无穷的力量,黑棺的晶体棺材板在一点点的抬高,露出一条缝隙。
最终,他奋力一喝,大臂一挥,整个棺材盖被厄义用力的举了起来。
重的不是棺材,是里面的东西。
心头刚一想起,他还没来得及低头一看,金色光芒在自己的面前一闪而逝。
心湖警钟长鸣,血淋淋的危字在脑海之中浮现,容不得他心中过多猜想,脊椎猛的一斜,一枚金色拳头擦着他的衣领忽然轰出,所带来的狂暴风浪,吹得他皮肉回荡。
如此突生变故,他哪里还敢久站,脚尖一点,掠过无数黄金,远远站在一边,抬眼望来,黑色棺椁之中,一个金色细包裹的人形怪物,缓缓从棺材里面爬了出来。
“这是……异兽?”
厄义语气迟疑,一双铜锣般的眼睛盯着这黄沙怪物,双臂血肉鼓动,鼓膜颤鸣。
露出了一丝莫名的兴趣。
他这次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取墓中的一枚兽蛋,小佛堂寺里的镇兽,镇守佛庙数代,年岁已然年迈,大抵是力不从前。
寺内的各位长辈才让他务必取得兽蛋,为的就是取代镇兽,培养新的守护神兽。
他这次的目的,不可谓不重。
眼前出现了这一只类似于异兽的物种,自然引起了厄义的注意,能够出现在这里,且与兽蛋齐名,想来也不是寻常货色。
浑身上下都由细细密密的沙粒组成,身长两米有余,虎背熊腰,宛如一个小巨人,面部有两颗宛如烈空大日的眼睛,闪烁着刺眼的金色光芒,叫人不敢与其直视。
他刚走出棺椁,地面就微微颤动,沉重的步伐,但凡所过之处,任何金银珠宝都在他的脚下,咯吱作响,化作了一堆齑粉。
金色瞳孔,流露出极致的暴虐。
那金色人影驻足片刻后,猛然间抬头,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厄义。
第一百二十五章 控制不住
厄义瞬间机警。
双手紧握,全身血肉疯狂鼓动。
然而金色沙人只是看了厄义一眼,便又低头看着自己金灿灿的双手,缄默不言。
陆扬心尖颤动,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变成了这一副模样,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脑海内一股无形的暴虐在吞噬着他仅存不多的理智。
他感觉自己随时都在失控的边缘。
“我……我……”
声音沙哑如钢铁摩擦,脑海中无数生起的念头都一一沉寂,身体燥热好似一座即将喷涌而出的火山,而脑中的暴虐,更是变成了助燃的燃料,将他的理智瞬间席卷一空。
“我不想杀……不想杀的……”
金色沙人颤抖着双手,目光再次投向远处的厄义,杀机森然,再无一点理智可言。
“这家伙的声音……”
厄义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他的声音让厄义感到一丝熟悉,但又不知道声音是出自于哪里,没有一点印象。
从对方能够说话的状态看,哪怕是一只异兽,其潜力也丝毫不下于四品武师境界。
并不是每一只野兽都能口吐人言的,当对方的潜力越大,上限越高,其智力也会逐步拔升,口吐人言,自然也是水到渠成。
至于厄义为什么猜测陆扬是异兽,而不是人,主要原因还是对方能出现在这里,想必是封印了数年,其形象也实在符合异兽。
“咚!”
地面颤动,陆扬化作的一道金色闪电,几息之间,越过数米的距离,抬起沙包大的拳头,直接一拳捣向了厄义的脑袋。
厄义抬起两只小臂挡在身前,顿时感觉自己好像被一辆急行的火车撞在身体上一般,向后飞去,轰隆一声撞碎了无数金山银山,还差一点就要飞出了莲台之外。
他落地之后,左右腾挪数米,泄去了足够的力道,才稳住身形,抬起双臂,衣袖已然崩碎,露出了两只血淋淋的手臂。
他甩了甩发胀酸痛的手臂,眼中的凝重虽然依旧浓烈,但是却没有了最初的忌惮。
对方的力量的确是强大的骇人,但不知为何,每次攻击力量都是分散的,就好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拿着一柄锋利的斧头。
身体与力量不对称的感觉,极为浓重。
“这是才刚刚苏醒……还没适应?”
厄义只能推测出这个想法,才能合理的解释这种诡异的不对称性,但还会等待停息片刻,轰烈的风啸在他一侧骤然袭来。
他的瞳孔猛然一缩,后发先至,抬腿一扫狂风袭来之地,粗大的脚腿骤然绷紧,自主崩溃了其上的衣物,露出了鲜红的肌腱。
那肌腱如活物一般,疯狂涌动,闪烁着莹莹的红光,组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薄膜。
“我不想杀……杀……杀!!”
熟悉的呓语在耳畔响起,这一次却是勾起了某种异变,那如同大日般的金色瞳孔,居然弥漫着一股黑气,那黑气晃若如龙,在那金色的汪洋中疯狂窜动,摇摆不止。
他的力量在体内以无比狂暴的速度疯狂聚集,气血震荡五脏六腑,轰出了一拳,金硕砂砾竟然尽数吸入毛孔之内,露出了原本的白净手掌,以及那刚劲有力的手臂。
“糟了!”
本想和陆扬硬碰硬的厄义,脸色豁然一变,他哪里不知道眼前这古怪东西的变化。
可如同钢鞭的腿脚已然轰出,想要收回早已来不及了,只能拼了命的调整动作。
陆扬力量暴涨,一拳轰出,最终与厄义扫来的左腿悍然相撞,只听咚的一声,将厄义左腿的腿肚直接给轰出了一个血洞。
但好在厄义及时调整自己的腿脚,只是将小腿肚给轰出了个血洞,腿骨仅是擦伤。
鲜血洒落在沿途的珠宝之上。
厄义面色微皱,如此重伤,虽让其行动不便,让已经是将伤害达到了最小化。
眼看陆扬,左拳摆出,右拳起势。
他没有过多迟疑,直接施展保命武技。
踏步千里!
这武技的是小佛堂寺嫡系传承,乃是不二的逃命武技,修炼向来苛刻无比,少有人能够修炼成功,哪怕聪慧如厄义,也仅仅只是修炼到小成,在几百米的距离瞬息离开。
足下金色莲花闪过,厄义脚步一踏,瞬息之间,莲花纷飞,回到了黑色棺椁旁边。
轰隆几声,如雷霆炸响,振聋发聩。
陆扬拳头全部落其而空,他霍然转头,再次扫视,立马又盯上了棺椁旁的厄义。
双腿绷直,再次化作的骇人的闪电,同时一双手掌凌空握拳,金色黄沙如夜空中的星光,在他双拳处汇聚游走,不用看就知道其威力肯定比之前的还要骇人几分。
厄义面不改色,静静矗立在棺椁旁。
足下鲜血滴答滴答的侵染了整个足面,眼看着陆扬以极快的速度向他靠近,他仍然没有打算离开,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陆扬。
听着澎湃呼啸的拳风越来越近。
在仅有五米的距离之时。
他终于动了。
踏步千里再次发动,陆扬双拳包裹的金沙,就这样直接穿过了厄义的残影,一拳向他的身后打去,与其金色鳞片悍然相撞。
“咔嚓!”
虚空之中,一股莫名的碎裂声骤然响起,陆扬的拳头势如破竹,直接轰出了某种无形的禁锢,一拳与金色鳞片相撞在一起。
金色鳞片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金庚之气,诡异尖锐的撕裂之意势要将陆扬轰来的手臂削成一堆烂泥,可体表的金色细沙也不是凡物,二者相撞发出了金铁交织的刺耳声。
蓬蓬火花,绚丽多彩。
看着虽然艳丽无比,但只要眼尖的人一看,便能知道这其中处境何等的凶险至极。
“杀!!”
似乎眼前的金色鳞片勾动了陆扬的怒气,眼中黑龙残影骤然咆哮,一双眼睛放出夺目的光彩,全身沙砾颤抖,力达拳面。
“刺啦~”
如牛皮革纸被撕破,尖锐的金色鳞片嵌入了陆扬裹满金色沙粒的拳头之中。
狂暴的气浪在二者之间,如榴弹一般轰然暴炸,瞬间便将陆扬给掀飞得出去。
早就不见踪影的厄义,再一次出现。
恰好出现在了陆扬即将落地的地方,抬手将一旁早已准备的黑色棺椁给扯了过来。
陆扬顺势砸在了黑色棺椁内,厄义眼尖手快,没有丝毫迟疑,在陆扬摔进棺椁的那一刻,立马将棺材盖重新给狠狠盖了上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自己跑了
“砰!”
请君入瓮,抬手盖棺,一气呵成。
厄义神色不惊,脸颊微白,连续使用多次保命武技,哪怕连自己都有点吃不消。
让陆扬与金色鳞片硬碰硬,并非是巧合,而且他早就有这个打算,幸好一切都随着他所想的方向发展着,没有出现纰漏。
想到这里,他不由会心一笑。
七彩光团,黑色晶棺与金色鳞片现在全都把握在手里,虽没有取得兽蛋,但有了这些东西,师父与各位师叔们定然不会在意。
“咚!咚!咚!”
好似黑色宝石的棺椁发出沉闷的捶打声,动静还不小,厄义的手掌附在棺椁的表面,能感应到棺面蕴藏着极致狂暴的力道。
半柱香后,动静终于转小,激烈的捶打声慢慢消失不见,棺内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厄义沉吟片刻,着手就从怀里摸出一枚暗金色的符箓,蝌蚪般的符文画满整个符面。
五岳移山符,武师中品符箓,位列五品,乃是厄义现如今身上最宝贵的珍宝。
其作用顾名思义,搬山填海之用。
这是他其中一次机遇所得,珍藏了好几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使用这个符箓。
无论是器具,武技,符箓,一切都划分为九个层次,与武之一道修炼境界相匹配,但更多人会将这些划分为三大等次:
武皇、武师、武者,又按境界的三个品阶又分为上中下,这一种更细致的划分。
厄义轻抚着这来之不易的符箓,缓缓将符箓的背面贴在了黑棺之上,符箓上的鎏金烫文金光乍现,在半空中化作了一条条金色的丝线,以金色符文为中心,向外扩张。
几瞬之间,便将整个棺椁包裹起来。
巨大莲花台屹立深渊,静谧无声。
厄义看着黑棺完全被符箓笼罩,抬手握住其中一角用力往上一搬,虽然依旧重如千金,但以他如今的力量已经足够搬运黑棺。
忽然,他心尖一颤,一股莫名的目光定住了厄义的后背,厄义猛然回头,发现除了那如同天壁一样的石棺,身后空无一物。
他目光带着惊疑,左右扫视,为察觉出半分不对劲,但那股不安的感觉如同雨后的春笋,在心头疯狂滋生,久久不能消失。
当厄义目光下移,瞳孔忽然一缩。
摆放异宝的莲蓬子不知何时布满了裂纹,稀稀疏疏的石灰从裂缝中散落而出。
“这个地方不对劲……”厄义脸色紧绷,口中喃喃自语:“师父告诉我只能取一件东西,指的不仅仅是自己只能取一件,而是取完其他东西后,很有可能会发生其他变故。”
望着这眼前的巨型棺椁,他敢保证刚才那不安就来源于面前的这一具棺材之上。
“此地不宜久留,尽早离开为妙。”
他蹲下身子,简单的用衣物包裹了受伤的腿脚,将七彩光团塞入自己的怀中,同时,抬手准备将黑色晶棺扛在自己肩上。
结果抬手一抓,抓了个空。
“嗯?”
厄义心头微怔,向前一扫。
发现黑色棺椁竟然慢慢的悬空浮起,还未等他搞清楚怎么回事,棺椁就嗖的一声如同出膛的榴弹,瞬间飞了出去。
厄义心头大惊,也顾不得周围的异变,踏脚连忙跟上,想要抓住飞走的黑色棺椁。
可棺椁速度太快,厄义居然一时都难以抓住,几息之间,见眼看着就要飞出莲台。
他当下心底一横,足下金色莲花闪过,身体如同瞬移似的骤然消失,再次出现时,挡在了黑色棺椁的面前,在他准备抬手握住棺椁两角,那棺椁居然似有察觉,忽然掉了个头,从一边擦过厄义的手掌,溜之大吉。
“什么!?”
如此变化是厄义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黑棺横飞而出,无视了悬空台阶,径直朝着厄义来时洞口飞去,眨眼就没了踪影。
厄义凶恶的脸庞上寒霜满布,没有丝毫的留恋,沉默不语的朝着黑棺狂奔而去。
这一人一棺快速离开莲台,约莫过了良久,莲蓬子的裂纹越来越大,最后齐刷刷一声,四颗莲蓬子在同一时刻全部化为碎片。
那恒古不动的石棺在这一刻忽然颤动了一分,屡屡呼啸的狂风在莲台上无风自起。
但又转瞬之间,归于平淡。
…………
“呸!”
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在青色石砖上。
何家三长老踉踉跄跄地斜靠着墙壁,站直了身子,两只手臂毫无知觉地塌在身上。
他的脸庞被怨毒和愤怒填满,满腔的怒火堆积在胸腔之中,一时间难以发泄。
望着开合的青铜大门,他一点点的挪动脚步,来到镇墓兽的身旁:“都是因为你们这些混蛋,才害得老子我变成这副模样!以为废了我的双臂,老子就对付不了你们?”
何家三长老恶狠狠的道:“老子有的是办法,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今天你们谁也别想离开这里!都给我死在里面吧!”
双臂虽然废了,但他的脚却没有。
一只脚驻足原地,另一只脚抬到半空中,忽然变得柔软至极,就像一条水蛇似的,轻松地钻进了镇墓兽的嘴里面。
他的脚掌在嘴里一阵摸索,终于摸到了机关的所在之处,是一个弧形的小凸点,没有一点犹豫,直接就将机关狠狠按下。
但是却在此时,这青铜大门居然不关反开,一点点的露出了里面黑黝黝的墓道。
他脸色微怔,身体发僵的站在了原地。
浓郁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在酝酿,何家三长老眼睛微微眯起,还未看个明白,一条闪电忽然在眼眸之前闪过,快的模糊。
同时,骨骼肌肉在一瞬间得到了摧毁性的打击,血肉豁然爆开,溅得周围墓道一地都是,他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被撞成了一团肉泥,一双明动的眸子,骤然熄灭。
死不瞑目的双眼上倒映着一只黑色棺椁,以极其恐怖的速度,横冲直撞而去。
然后……
那棺椁居然又退了回来,停到了何家三长老陨落的地方,棺盖缓缓上移,露出了一条裂缝,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伸出,往其虚空一捞,然后重新地缩回了棺材之中。
幽幽地向着出口奔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师父,救我!
棺椁内,陆扬睁大着眼睛,控制着黑晶棺椁冲出出口,一路向着何家村落而去。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今自己的脑子依旧是懵的,跟一团浆糊似的。
明明自己锤炼肉体,睡得要好好的。
为什么忽然会出现在棺材?
又为什么会……
无数疑问充斥着陆扬的脑海,他只能把这些疑问压制心底,趁着进入棺椁,重新恢复了理智,陆扬立马复盘了接下来的行动。
他能够感觉到这黑色棺椁能够压制自己内心的暴动,并且超强的感知让他意识到那巨大的莲台浮动着一股令人惊悚的恐惧。
这就是他贴上符箓后,马不停蹄要离开那里的原因,那里的感觉让他回忆起了当初在血池之底被巨大手掌所笼罩的恐惧。
石棺里的东西定然与血手不相上下。
陆扬不知道太云州区区一个流放之地,为何接二连三隐藏着如此可怕的地方。
但现在这些,都不是他该考虑的东西。
陆扬的状态很差,他掌握了现阶段他无法掌握的力量,所带来的反噬自然是他无法承担的,唯有靠着黑棺的特殊性才能压制住陆易此刻的负面影响,保持着一丝理智。
金色流沙、黑龙命格、穷奇怨念,金庚之气……诸如种种似乎在脑海中,彼此混杂在一起,令他一时颅脑深痛,意识深沉。
“只能看师父能不能救我了。”
棺材内,陆扬脸色沉吟,他已经将体表的流沙完全收拢在毛孔内,金色流沙不但极高的赤意,还携带着无穷的重量,陆扬不知道他是如何将所有流沙收容在自己的体内。
总之最开始的时候,自身所携带的力量连他一时都没有办法掌控,完全依靠身体本能,幸好有秃子的符箓,让肉体内的这大部分力量得到了封印,自己重新夺回了掌控。
他的瞳孔依旧冒着夺目的金光,瞳孔深处由穷奇怨念组成的黑色巨龙,盘旋其中。
引发着不为人知的变化。
再抬手看着之前轰响金色鳞片的手掌,一道拇指长的血淋淋伤口久久无法愈合,那一枚嵌入肉的金色鳞片,早就不知所踪。
骨骼血肉中不时响起铁马金戈的声音,血液肌肉劲气居然都流淌着金色细沙,不但如此还有一缕缕不知从何出现的金庚之气,他们好像是在争夺地盘,斗得不可开交。
丹田的红白二湖也在此刻不安分的躁动起来,阴冷与炙热来回交替,如黑白太极。
总之,陆扬此刻的情况非常糟。
各种不属于他的力量在体内各处分割,占据一方,再一次把他的肉体当做了战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也许是之前锤炼肉体时,压榨了体内最后的残余能量,此刻陆扬的经脉中再也没有淤积过盛的能量,完全的转化了劲气,修为也突破了八品圆满。
“没有了功力的支撑,要是再发生上一次双刀拼斗的情况,这次我该怎么撑过去?”
陆扬心中堆满了焦急。
他低头瞧着另一只手中三两根红线,这些红线都是从何家三长老身体上拔出来的,因为速度太快,不知道那老头为什么突然站在路中间,想也没想,直接就撞了过去,事后才反应过来,最后抓住了寥寥几根红线。
有总比没有好。
陆扬想着,直接吸收了这些红线。
红线化作了的特殊能量,不过刚一融入体内,所有躁动的异种能量忽然为之一静。
近在咫尺的金庚之气,速度最为迅速,已经冲向了红线化作的特殊能量中,几息之间,金庚之气居然沉寂了起来,一点点的涌入丹田内,化作了一枚龙眼大的金色圆球。
“这……”
陆扬惊得说不出话来。
但还未等他高兴半分,又有新的金庚之气从肌肉骨骼经再次溢出,似乎源源不断。
红色丝线被吸收,其他能量再次躁动起来,彼此之间折腾不停,心中的戾气如波浪一重胜过一重,即将达到了临界点。
但也恰好,陆扬控制黑棺冲出了山坡,带出大片的土石,飞至于半空中,最后如同流星一般,斜斜的朝着村西口撞了过去。
庭院中喝茶的黄药师,眉头紧锁。
时不时端起手中的清茶轻轻抿了一口。
自从被陆扬吸走了一半的穷奇怨念,他失智的症状再也没有发生,整个人显得轻松无比,但眉心的那一股忧色却越来越重。
“啪!”
茶杯忽然被他重重的放在桌上,杯里的茶水四处飞溅,黄药师眼中带着一丝懊恼。
“糊涂了,就不应该让他进山坟的。”
黄药师离开座位,双手负予后背,一个人在庭院中踱步绕圈,嘴里神神叨叨:
“这千禾山坟,连我都没有搞清楚,让他跟着一个小佛堂寺的小和尚,终究还是太冒失了些。小七还只是八品修为,山坟触及到武皇级别的异兽,本身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越想,黄药师心中便越是懊恼。
他知道陆扬的命格不简单,能够被穷奇怨念看上的命格,少说也是将相之命。
可命格终究是命格,在关键时候他也救不了命,除非那小子是陆家的人。
“不行,不能就这么等下去。”黄药师一拂衣袖,就要往外走:“虽然说过不能太干预他,必须要磨练他的品性。但老夫就这么一个宝贝徒弟,可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说着,就要走出门外,找回陆扬。
结果刚没走几步,他心有灵犀地抬头一望,一道黑色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一头撞进了自家的庭院里。
“砰!”
黑棺异常坚固,一头撞下,黑褐色的泥土乍然裂开,四处飞溅,轰出一个数丈的大坑。沿途精心打量的花花草草,瞬间就被摧毁了一半,残枝败柳,好不凄惨。
“我的花!”
黄药师忽然大叫,一脸肉痛。
“师父,救我!”
似是听到了黄药师的声音,陆扬躲在棺材里,饱含真情的发出了呼叫之声。
一听此言,门外的黄药师骤然一愣,他试探的开口道:“小七……是你么?”
第一百二十八章 黑旒晶棺
“师父,是我,就是我!
棺材横插在庭院里,发出陆扬的呼叫。
黄药师三步并两步,穿过庭院大门,在棺材周围来回打转,一脸急道:“你怎么跑到这里面去了,里面的东西没对你怎么样吧?”
陆扬面色焦灼,一听师父的话顿时精神一震,赶忙开口道:
“师父……你,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黑旒晶棺,上古奇物,有封镇之效,我记得在山坟里供着,里面还藏着天河恒沙,那玩意邪乎的很,能噬其血肉,不可轻易触碰。话说你是怎么跑到这里面的?”
经过最初的慌乱,黄药师镇定了不少,言语中对千禾山坟多有了解。
“我不知道啊,就才进入内室,然后……”
陆扬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黄药师听了脸色精彩无比,跟看了场大戏一样。
当黄药师听到莲蓬子上的所有异宝全被洗劫一空后,脸色豁然一变,开口低语道:
“所有贡品都被取走了,这……看来这里是不能再呆了,咱们今天就走!”
说罢,就要回去收拾行李。
陆扬心中一急,敲着棺材面道:
“师父,我该怎么办,各种异种能量在我身体里乱窜,我感觉快要压制不住它们了。”
“你的情况有点特殊,天河恒沙,金庚之气,这两种东西本就不是你能够承受的,能够撑到现在,多半是你的命格在撑着你。”
黄药师脸色凝重,并未表现出担心。
陆扬还能说话,说明还能撑得住。
“我一个老友身上有一个东西可以帮你暂时锁住这些,收拾完东西,就带你去找他。”
一听此言,陆扬心中略安。
有师父在,的确心安了很多。
黄药师走进内屋,没多久,随意打了个包袱便走了出来,好像什么东西也没有带。
他走到棺椁旁边,轻声问道:
“你现在还能走吗?需要我扛么?”
“不用,师父,你尽管带路就是。”
陆扬开始回道,黑色棺椁抖落身边的泥土,缓缓悬空而起,浮在黄药师的身后。
黄药师见此,并未说话,他的目光略过了黑色棺椁,扫视了这住了多年的老屋,微微叹息一声,领着陆扬走出了院落大门。
陆扬不知道师父为什么突然要离开这里,但想来应该是那座大墓有关,而陆扬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闯了多大的祸。
………
泥土纷飞,一道黑影骤然撞破断崖,以奇快的速度向下奔去,沿途拦路的草木被巨大的黑影撞成了碎片,活脱一副人形巨熊。
厄义喘着粗气,身上的袈裟再次碎成了数段,挂在肌腱饱满的肌肉上,嘴角还隐隐流着一丝鲜血,一张老脸阴沉到了极点。
按理来说,他的速度不慢,只要运用武技,追上陆扬并不难,可问题就在于陆扬操作着棺椁横冲直撞,在地道内触发了多种机关,令跟在后面的厄义饱受其害。
不过好在那一枚五岳移山符在之前被他炼化过,含有他的标记,还能够跟踪到对方的位置,否则,真的有跟丢了的可能。
他气喘如牛,身上散发着凶狠的气势。
在越过何家村,准备走出村口,一位两鬓花白的老人映入他的眼帘,不顾泥土的湿润,老人孤零零的坐在田埂边上,不怎么干净的裤腿上平放着刻有红木雕花的细长匣子。
那匣子通体有一米左右,盒面上的雕花细致,一朵妖艳的梅花,青翠欲滴。
老者脸色沉寂,一只手掌轻轻抚摸着匣子上的纹路,另一只手却如同虚设,迎风吹来,断袖吟吟飞起,飘逸着一股凄凉。
厄义顿住脚步,停在了泥泞的道路上。
他双手合十,知道眼前这位老人是在等自己,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怒火,默念几句静心的佛经,摆出职业的微笑。
“老人家……”
“出家人开杀戒,不太好吧?”
村长语气沙哑,头也不抬,低头静静抚摸着腿上的匣子,神色阴暗不明,难以看清。
厄义面不改色,坦言道:“小僧曾经开口劝道过,可惜那位老施主主不听,非要与小僧动手,小僧别无他法,只能那样做了。”
“而且……”厄义眼皮一抬,“小僧的师父曾教导过,有些人,道理他是不听的,能让对方听话的,只有自己的拳头。”
“说得好!”
啪的一声,村长手一抬,裤腿上的匣子向左一束,插入稻田之中,他幽幽起身,单手扶住匣子,目光冰冷的望着田埂上的厄义。
“你的师父说的没错,有些东西的确只有拳头才能摆平。可你确定是在讲道理吗?”
稻田里的匣子,微微一颤,村长抬手抚摸着匣子,似乎是在安抚着对方的情绪。
“鄙人是个粗人,没读过书,也没识过几个大字,但却分得清什么是强盗,什么是小偷!”
他的目光如同鹰眼一般锐利无比,双眼中隐含着一丝浓郁化不开的杀气。
厄义脸色平静,没一丝要辩解的意思。
“闯进我何家世代守护的山坟,打死我何家族老,明明是一副强盗作派,却还要跟我讲道理。既然如此,那就用你师父说的那一套,看看谁的拳头大!”
村长大手一挥,重重一拍匣子。
“咚!!”
劲力轰击,周围泥土炸裂,水波荡荡,匣子豁然大开,露出了一只贴满了黄色符纸的干枯手臂。
手臂约有一米多长,画满诡异纹路的黄色符纸将这干枯的手臂包裹起来,每一只符箓都散放着鲜红的光,仔细一看,只觉颈脖发凉,若有若无间透露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震荡之间,还有灰尘散落。
厄义平静的面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他能在那一个古怪的手臂上感受到极致的危机感,足以能够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村长默默的将诡异的手臂取了下来,撩起已经断了的左臂,然后轻轻的接着上去。
他神色如常,眉眼却凸显几丝苍老。
“我何家虽然落寞,但这并不代表着我何家柔弱可欺,要知道我何家当初可是侍奉过那位大人!你……太小看我何氏一脉了。”
厄义深呼了一口气,慢条斯理的将身上的所有碎布一一扯下,目光重新注视老者。
这一刻,他打起了十足的精神。
因为厄义知道,要是再不使出全力,自己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来吧,让我见识真正的何氏一脉。”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千禾来历
壮阳微光,照射而下。
黄色泥沙相间着块块碎石,沿途的荆棘灌木丛在强风的撕扯下依旧屹立在原地。
一道人影与一座黑棺在渐渐西斜的阳光下,影子被拉得斜长,彼此交驳在一起。
“师父,我们就这么走了?”陆扬压制内心的能量躁动:“再也不回去了吗?”
黄药师裹紧了身上的灰色麻衣,杵着不知从何处捡来的一根大木棍,顶着强风,按记忆中的路线,挪动脚步。
听到陆扬的疑问,他随意的开口道:
“应该是回不去了。”
“为啥呀,我感觉我也没做啥啊?”
“……这山坟的大部分机缘都被你给得了去了,你还好意思说没做啥?”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徒弟脸皮有点厚。
不随自己,谦卑和煦。
“我……我真什么都没做,那些东西就自己跑进我怀里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陆扬无辜道。
他说的的确是实话,自从在天河恒沙中睡过去后,一切都不是他能够掌控的了。
黄药师缓慢的挪动脚步,目视前方。
“什么事都没干,结果稀里糊涂的得到那么多的机缘,依照这样的说法,你八成是福星高照者,所含有命格恐怕也与福运有关。”
陆扬想起了刀疤,随口胡诌道:“这么说好像还真是,从小到大好几次都死里逃生过,每一次离死亡就差那么一点。”
陆扬一个人在棺材内这么比划着。
黄药师点了点头,默认了陆扬的说法。
“从你被穷奇怨念盯上,我就知道你的命格并不简单,如果与福运有关,那我现在倒还真不担心你的性命。逢凶化吉,往往就是你这一类命格的显著特点。”
“不过,这也不是唯一,当面临绝对困境时,哪怕你有再多的福气也没有用。万事都还得靠自己,依靠虚无缥缈的命格才是最大的愚蠢。”黄药师忽然转头,轻声告诫道。
陆扬轻轻的敲着棺面,表示明白。
茫茫黄沙,生机淡漠,寂寥无人。
师徒二人就这样慢悠悠的行走在荒漠上,因为距离目的地还有很长的距离,他们就这样一边赶路,一边聊了起来。
“何家村以后可能不会再接待外人了,现在离开也好,也能省去一些麻烦……”
“为何?难道就因为我们拿走了所有的异宝?还是说,那里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你基本都说对了一点,拿走所有的异宝,也就是贡品,会惊醒里面的大家伙。”
“你说的大家伙是?”
黄药师学识渊博,更是深谙那何家村落的秘密,寥寥几语间便揭露了何家所守护的山坟,陆扬听后不禁大惊失色,久久难言。
千禾山坟,埋葬的乃是一位通天彻底,据传修为已经达到了武皇境的异兽。
其实陆扬早在当初惊鸿一瞥,看到那巨型的石棺,心中就有了一丝明悟,正常人谁会将棺椁建得这么大,除非对方的骸骨巨大,一般的棺材难能以符合对方的要求。
根据黄药师所说,这修为达到武皇境的异兽,其名名为千禾,称其描述形状如千足兽,其实就是蜈蚣,身躯高达数千丈,能翻山倒海,驱云化雨,手段通天。
这千禾以前在东海一带称霸,乃是极具凶名的异兽,称之为东海霸主都不为过,后来似乎修为达到了瓶颈,想要化身成龙。
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最后失败了,拖着一口气,来到了这太云州,葬在了那小山坳里,从此隐姓埋名,不问世事。
这何家一脉原本是东海之人,世代供奉千禾皇兽,跟随千禾来到此地后,便一直守着它的山坟,这一守啊,就是守了千百年。
陆扬听到这些以后,久久无语。
同时,心中又涌现出了更多的疑问。
“师父,既然真如你所说,这千禾乃是武皇异兽,要是陨落了,岂不是一个天大的宝藏吗?为何有那么多人无动于衷?任由他葬在这个小山坳里?”
黄药师呵呵一笑,捋了捋胡须。
“这个传闻其实早在千年之前便已经传开了,随着岁月的洗刷,现在活下来的老东西有几个?知道这种秘密的又能有几个?”
“再说了,你能够确定千禾真的死了吗?一旦达到武皇级,无论是人还是异兽,没一个能够轻易死去的。而且像他这种濒临死境的角色,最是狠心,做事肆无忌惮,不惧后果,任何敢招惹他的人基本没什么好下场。”
见天色渐黑,师徒二人停在风化的岩石旁,点起了一张绵亮的篝火,促膝长谈。
望着火光摇曳不止,黄药师幽幽道:
“当初不是没有人去试探过,结果都没了下落,久而久之自然被人淡忘了。”
陆扬在棺材里翻了个身,隔着棺面,向自己的师父询问道:“其他武皇级的人物呢?他们难道就不心动吗?”
“心动肯定心动,可是谁会犯得着跟一个心存死志的异兽火拼啊,再说的那家伙可不好惹,不然你以为他是怎么当上东海霸主?”
陆扬若有所思,轻轻地点了点头。
忽然随口道:“师父,你懂的好多呀。”
“这么多秘密你居然都知道,还说的绘声绘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经历过那些呢。”
黄药师目光深处微微一闪,哈哈笑道:
“我可不知道这些,当初都是你祖师爷口口相传的,那时候啊,他就像你和我这样,蹲坐在火炉旁,说着那些千古趣事。现在想想还真是有几分回忆呢。”
黄药师往柴堆里添了些柴火,眼神中带着追忆,眼眶不由湿润了几分。
他们就这样一夜长谈,尽显师徒温情,言语之间饱含暖意,但是在外人眼中却感觉惊悚莫名,一位垂垂老矣的老人,与黑色的棺材对口闲聊,怎么看都有点恐怖。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一路穿过了荒漠,终于在荒漠的尽头看到了那座高耸的城墙。
城墙用青色巨石彼此堆砌,表面还有诸多刀刻斧凿的痕迹,以及褐色发干的血迹。
带着莫名的荒凉以及萧瑟。
操控着棺椁向前的陆扬,越看越觉得熟悉,总感觉这城池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突然,他面色猛的一变,心头大叫。
这特么不就是安河郡吗?!!
第一百三十章 狗一样的东西
悬空黑棺豁然顿住,不再向前。
黄药师察觉棺椁异常,疑惑回头:
“怎么了?”
他只知道陆扬当初单枪匹马闯出城门,并不知道这里对陆扬而言,意义非凡。
“没什么。”陆扬平淡回道。
黑色晶棺移动向前,再没有一丝迟疑。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是忌惮大管家,害怕再被抓了回去。至于现在,呵呵,他有足够的底气,直面这些危机,不再胆怯。
不知是修为的提升,还是异宝加持让陆扬有了这样的底气和信心,又或者是因为眼前这位脚步蹒跚的白发老人……
安河郡城门遥望在即,黄药师停缓脚步,将悬浮的黑色晶棺背在了自己背上。
按师父的说法:一切以低调为主。
悬浮半空的棺材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为避免麻烦,还是小心点。
陆扬知道是这个理,只是这棺材外型足够就吸引人,遮不遮掩,似乎都无所谓了。
黄药师却不这么认为,自有自己的一番见解,背着陆扬的棺材就走到城门口处。
城门大开,已经不再封城。
朝外往里看,依稀还能看到人影憧憧。
现在仔细一想,距离他逃出去,已经足足过去了数月,大管家哪怕权势大,也不可能一直封城,总有要打开城门的时候。
城门口,几位兵卒百无聊赖地斜靠在一边,怀中抱着长矛,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他们几人面黄肌瘦,头发枯蒿,身上的衣甲似乎也颇为不适,略宽了几分,穿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仿佛是临时培训的伪军。
黄药师面色如常,背着棺椁,就要往城里去,守在城门的为首之人,目光一亮,站定身子,怀中的长矛突然拦在了面前。
“军爷,你这是何意?”黄药师问道。
一句军爷听的为首之人心花怒放,绷住的脸上带着几丝笑容,他将长矛一竖,敲了敲黄药师背后的棺椁,故作威严道:
“你这里面装的是些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一具尸体而已。”
“什么尸体,用这种棺椁来装?”
“额,这……”
黄药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往常在正常情况,这些守城门的兵卒向来不会过问来往的路人,这基本成为了一个墨守成规的规则,可今天是怎么回事,一个劲的盘问?
王野很享受这种感觉。
这种趾高气扬,居高临下的盘问感觉。
这会让他产生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他本来是安河郡底层厮混的游民,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已经基本成为了家常便饭。
最近城里不知什么原因,多次发生各方势力的火拼,导致人员大幅度的减少,人手不够,这才让他们没什么本事,没多少修为的人有了进入这种大势力的机会。
王野就是抓住了这种机会,所以才摇身一变,成为守城门的兵卒,这几日里就是占着这种身份,没少在城门口捞油水。
当然了,他们捞油水还是有眼力劲的,不好惹的人,一律都不敢上前,专挑黄药师这类看起来老弱病残的人勒索,恐吓。
可谓是百试百灵,屡试不爽。
看黄药师没有反应,他脸色一板:
“怎么不说话,你这个样子很可疑呢,让我看看棺材里是什么尸体?”
“等等,军爷,这里面的尸体都放了好几天了,味道都臭了,打开我怕你受不了。”
黄药师一脸苦口婆心道。
王野丝毫不领情,语气渐渐转冷。
“别给我在这里废话,你打不打开?”
其他几个蹲在墙角的兵卒彼此对视一眼,讥笑一声,皆有默契的围了上来。
黄药师背着棺椁,一脸为难,然后脑袋一晃,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将棺椁轻轻放到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露出笑容道:
“瞧我这记性……”
说着就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抖出了两块碎银,悄悄的塞进了完王野的手中。
“这是我孝敬几位军爷的,还请军爷不要嫌弃,行个方便……”
王野捏了捏手中的两块碎银,嘴角露笑,他望着黄药师手里的布袋,目光一闪。
忽然抬手一个给扯的过来,脑袋埋在里面,嘴里含糊道:“行了,你们可以走了。”
黄药师一呆,呐呐道:“军爷,你……”
“我说你们可以走了,没听见吗?”
王野抬头,眼睛一瞪,凶神恶煞。
“是是是,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黄药师立马点头,不再询问,重新背着棺椁,快步离开了城门,向着城内而去。
老人背着棺材,踏进凌乱的街道,散落在棚户里,露出了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有些人甚至走出了棚户,悄悄跟着老者,结果没走几步,便不知不觉的跟丢了。
黄药师东拐西转,对这一片的地形极为熟悉,仅仅数息的功夫,他们就来到了一处门前栽有一棵枣树的破烂庭院面前。
轻轻放下棺椁,黄药师担心道:
“小七,你怎么不说话?”
“……不是你说要低调行事么?”
陆扬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呵呵,也对。”黄药师脸嘴露笑,没有被之前的事情坏了心情:“棺材里发出声音的确是有点奇怪,还是低调一点好。”
“你在外面等等我,我进去看看我那一位老友还在不在,记住了,不要乱跑。”
“嗯……”
黄药师转头推开陈旧的房门。
陆扬感应着黄药师消失在前面的庭院里,棺椁轻轻浮动,脱离地面,嗖的一声,骤然化作了黑色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哈哈哈,老王,这一次收获不错呀。”
“小赚,我也没想到老头那么有钱。”
“不行,今天你可得请客,宰得那么大的一头肥羊,比得上前几天的收获了。”
“呵呵,没问题!爷今天高兴!”
城门口处,王野眉眼间露着大笑,手中甩着刚收获的一袋子钱,正洋洋得意着。
“咦,那是什么东西?”
王野身边的一个兵卒,发出一声轻疑。
听着声音,王野寻着那人目光朝前望去,一道黑点越放越大,眨眼占满他的视野。
“咚!!”
沉闷的轰击声骤然响起。
一道黑棺停在了王野之前所站着,棺缝大开,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掌凌空一握,抓住了半空中缓缓飘落而下的钱袋。
旋即,棺门合闭,扬长而去。
幽幽间,一道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原地。
“狗一样的东西,还敢学人勒索?”
声音缓缓消散,众人如梦初醒。
感觉自己脸颊湿润,抬手一摸,全是粘稠的血液,见到血液,他们脸色骤然惊恐。
愣愣抬头望去,王野所站之处,再无其人影,只有向外盛开的一朵血花,沿途所有人以及城墙口沾满了花的颜色。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五脏锁
黄药师悠悠踏进庭院。
院内花草枯萎,门窗破旧,灰尘遍地。
这座庭院布局不小,虽然凄凉落魄,这依旧能够看出主人的雅致,假山荷塘,幽径小道应有尽有,现在却突现几丝寂寥落寞。
微风吹过,透过支离破碎的门缝,发出一股类似于鬼哭狼嚎的呜咽声。
他没有在庭院内过多停留,刚要跨进主房,抬起的脚微微一顿,旋即微笑的开口:
“呵呵,年轻真好呐。”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
黄药师就这样踏进了主房,房内陈设简单,几件破旧的桌椅,掉落一旁的卷帘,沾满灰尘的香炉以及一幅褪色的画卷。
穿过沿途倒地的桌椅,黄药师来到画卷面前,往卷纸中心一按,这挂在墙面上的卷纸微微抖动,一道青光闪过,就再无异样。
收回手掌,黄药师也不嫌脏,随便往旁边的桌椅上一坐,双目微闭,静静养神。
未过良久,那垂落的卷帘微微吹动,黄药师听得风声雨,抬起了沧桑的双眼。
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那人身穿紫色华服,头戴玉龙簪,面容俊朗,双目有神,嘴角若有若无间带着一丝和煦的微笑,给人一种很平易近人的感觉。
若是陆扬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
眼前这家伙不就是王府里的于医师吗?
于医师看到眼前的老者,眼中的狂热之色一闪而过,当即双腿跪下,崇拜无比。
“老师,我……”
黄药师抬起手,打断了对方的话。
“我只是教导过你两日医术,算不上你的老师,以后就不要这样叫我了。”
“可是,你老人家终究是教导过我,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老师……”于药师连忙道。
他语气中透着焦急,带着尊重,没有往日王府那般漫不经心,自由散漫的样子。
黄药师眼皮一抬,没有接茬。
反而开口问道:“我要的东西呢?”
于医师听到这话,心中不免失望,他做梦都想成为对方的弟子,可人家就是不认。
心中虽失望,但他没有丝毫懈怠:“都在我这里,之前老师说过会来取,可我左等右等,一直没有等到你的消息……”
“那段时间发生了一点意外,错过和你碰头的机会,不过没关系,早晚都一样。”
黄药师依旧坐着,神态自然。
于医师心神领会,凭空摸出了两个盒子,神色郑重的递到了黄药师面前。
就这一手凭空取物,已经证明了他的修为。在王府里,任谁也没有想到余医师不是七品巅峰,而是一名真真正正的武师。
就连陆扬也看走了眼。
黄药师则是面色一奇,抬手接过这两个玉盒,不由问道:“为何是两样东西?”
“属下不知,除了之前的五脏锁,另一枚玉盒,是最近才送过来的,听上面的说,玉盒里面有你想要的信息。”于医师如实道。
“有我想要的……”
黄药师轻声咕哝,没有先打开藏有信息的玉盒,反而轻轻打开了另一个玉盒。
盒面打开,红光闪过。
一块由红色宝石打造的平安锁静静地躺在玉盒之中,这红色宝石初看没有什么特别,但凝神望去,会发现宝石内居然隐约间浮现出心肝脾肺肾的五脏雏形,一股奇异的能量在这平安锁上来回索绕,庞旋其中。
在之前,黄药师千里迢迢赶赴安河郡,为的就是为了取到这一把五脏锁。
早在前些时日,他便感觉自己病情加重,穷奇怨念越发控制不住,心中的那股杀意时刻都在壮大,早晚会盖过原本的意识。
这五脏锁来历玄乎,还是他靠着自己的人脉,特意搞到的至宝,为的就是希望这五脏锁能够锁住自己体内的穷奇怨念。
哪怕锁不住,拖住一段时间也好。
但好巧不巧,才来到安和郡没多久,穷奇怨念复发,失去了理智,让他在街头巷尾像白痴一样游荡数日,最后还被人给揍了。
如今,穷奇怨念被陆扬给分摊了一半,症状大大的减弱,暂时也用不上五脏锁。
正好可以将这把锁交给陆扬,利用五脏锁的特点暂时封住那些躁动的异种能量。
黄药师打量的片刻,便合上了玉盒。
接着又打开了藏有信息的另一枚玉盒。
玉盒内别无他物,就一个小小的石符。
于医师低头跪在原地,不敢窥探。
黄医师则是眉头一挑,将石符拿出,轻轻的放在了眉心,一股信息从石符内传出。
下一刻。
黄药师眼睛豁然睁大,犹如铜锣。
如渊如狱的恐怖气息,从他身上豁然传开,一直儒雅随和的笑容变得阴森恐怖。
于医师心中一颤,双手抖动,脑袋更是低垂,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呵呵……好的很,好的很呐!”
黄药师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大牙。
“终于让老子抓到你的行踪了。”
说出这句话时,他眼中黑气弥漫,杀机沸腾,不过下一刻,双眼豁然恢复了晴明。
“咳咳……失态了。”
咳嗽一声,阴冷恐怖的气质荡漾消失,仿佛重新恢复成了那嘴角带笑的老人。
与此同时,他捏碎了手中的石符。
眼中沉思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
“我现在有一件要紧事要去办,可能要离开一阵子,你帮我去照顾一个人。”
于医师闻言,立马殷勤道:
“老师尽管吩咐,属下义不容辞。”
黄药师点头,很满意于医师的态度,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轻声的道:“这人对我很重要,我将他视如我的孙儿,交给你照顾,也是因为他现在行动不便,需要有人照料。”
“你懂我的意思吗?”
于医师一听到此言,心里悚然一惊,没想到想要照料之人身份竟然如此贵重,同时他也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机会,立马扬声道:
“老师尽管放心,只要是老师的要求,我定当万死不辞,哪怕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也一定会完成老师的任务!”
“好,你有这份决心就好。要是我回来,你把他照顾的很好,我会考虑收你为徒。”
“我……”
于医师一时激动的说不出话了。
不知为何,黄药师在别人的面前,绝口不提陆扬是他的徒弟,只是将其视为孙儿。
“来,他就在外面,你们彼此认识认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再入旧地
“你在此地稍等片刻,我先交代一些事情。”行至门口,黄药师忽然的道。
于医师抱拳,恭谨的等待。
房门推开,抖落大量的灰尘,黄药师走出房门,来到枣树面前,陆扬的黑色棺椁好好的停靠在原地,仿佛从未离开过。
“师父……”
“现在暂时不要称呼我师父。”
黄药师开口打断了陆扬的话,语重心长的道:“我有一些突发事情要去处理,短时间内你可能会找不到我,我特意托付了人来照顾你,这段时间你好好的跟在他的身边。”
“对外暂时不要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那个……咳咳,不然可能有会有一些麻烦。”
棺椁内,陆扬听了一愣。
“你要去干嘛?”
“有些私事要处理,很快就回来,说不定我回来的时候,这穷奇怨念就有解决的办法了。无需担心,安心的等我回来吧。”
陆扬听着黄药师的语气,了然点头。
“那我就在这里等师父回来。”
黄药师将玉盒拿了出来,随即又凭空一摸,一本边角泛黄的古籍与一个拳头大的匣子出现在他的手里,一同递给了陆扬。
“这是我为你寻来压制体内能量的宝物,怎么使用,你打开一看便知。还有这本医书,一定要好好学习,回来的时候我要检查功课的,你可不要偷懒……”
陆扬无语,他这都入棺了,就差入土了,居然还是逃不掉温习功课的命运。
说着,黄药师把匣子推了过去。
“万事都不是绝对的,我给你找的人虽说能够信任,但他心里想什么,谁也不知道。万一你要是觉得他靠不住,就拿着这个盒子,去找盒子里我写给你的人,在这里我还是认识几个人的,他们会给你一些帮助。”
陆扬心底升起了一股暖意。
“师父,我怎么感觉你是要交代后事?”
“呸,孽徒,不许说那么晦气的话。”
黄药师难得脸色一板,开口斥道。
棺材板轻轻上抬,露出一尺的缝隙,一双金色瞳孔出现在棺材里,他眉眼带笑:
“是是是,我下次不说了。”
如同金色大日的眼睛沉了下去,陆扬从里伸出手,抓住了黄药师递来的东西。
“等会,我好好跟你介绍下那人。你跟着他走就行了,完事了,我会回来找你。”
陆扬点头,发觉师父看不见,开口道:
“好的。”
黄药师回头唤出了于医师,在于医师毕恭毕敬的走出院门后,躺在棺材里的陆扬忽然呆住了,一双眼睛瞪得有铜锣般大。
这……这都能遇见熟人?
“棺材里的这位叫小七,乃是老夫的亲朋,他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只能呆在这副棺材里,万一有什么事,你多担待担待。”
“不打紧,不打紧。”于医师连连摆手,受宠若惊,“能帮到老师你,是我的福分。”
黄药师又将目光放在棺椁上,向陆扬介绍道:“小七啊,这位是于医师,本名于鹤峰,跟我有一分师徒情分,你以后就好好跟着他,他会替我照顾你一段时间的。”
一边的于医师脸色潮红,听到老者承认了那份师徒情谊,他心中激动的无以复加。
陆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粗着声音,讪讪道:“那……那就有劳于大哥的照顾了。”
“哈哈哈,兄弟哪里的话,老师对我有点拨之情,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于医师自来熟的热情开口,满脸的开朗豪爽,一点也没有怀疑陆扬的声音。
黄药师却在一边眨了眨眼,没有拆穿。
“好了,你们也相互认识了,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没什么事的话,我该走了。”
话毕,黄药师转身离开,颇为急切。
要不是为了安置陆扬,早在看到那封密信,他就想抬腿走人了,根本等不到现在。
于医师立马抬手作揖,恭送黄药师。
未过几息,黄药师消失不见。
一人一棺就这么在巷子里大眼瞪小眼,于医师率先打破平静,依旧热情的开口道:
“这样吧,以后我就叫你小七好了,小七兄弟不会介意吧?”
“不会不会,于大哥怎么叫都行。”
陆扬瓮声瓮气道。
于医师眼睛一转,对方虽然怪异的躺在棺材里,但莫名的好说话,不难相处。
“呵呵,小七兄弟客气,这是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到我的府上再明明聊?”
“全听于大哥的安排。”
陆扬没什么好说的,也不提任何要求,他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研究下师父交给他的东西。
他现在全身上下的标记早就被洗掉了,没一个人能够再找到你,除非自己露脸。
于医师不知道陆扬可以控制棺材起伏,嘴角带笑的将棺椁一个的扛在肩头上。
双腿微微下压,于医师眉头一皱。
“看不出来,还挺沉的……”
陆扬未答话,而是拿出了玉盒里的五脏锁,两眼放光的打量起来。
于医师就这么变成了工具人,扛着陆扬的棺椁,离开了外城小巷,向城内而去。
把玩着手心大小的血色五脏锁,陆扬将五脏锁凑到自己眼前,瞧着里面五颗内脏跟活着似的彼此连成了一串,散发特殊气息。
他心底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想,将血锁摆正,带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哗啦啦~”
水流潺潺,血雾翻滚。
在带上五脏锁的那一刻,锁上分支出五道血色水流,缓缓注入陆扬的五脏内,就好似一片炽热的沙漠下起了瓢泼大雨。
甘冽清爽浮上心头,驱散了躁意。
陆扬能够感觉到,在带上五脏锁的那一瞬间,奔腾的各种异种能量开安分下来。
蛰伏于五脏六腑之间。
可这并不能让陆扬松一口气,这些能量只是不再躁动,没有被五脏锁给镇压下来。
说明这些能量,连五脏锁都奈何不了,只能暂时安抚,该影响陆扬的还是得影响。
这只是缓兵之计。
到最后,还是得让自己想办法。
他需要收集更多的红线,来控制这些异种能量,最后将他们完全化作自己的力量。
“小七,我们到了。”
于医师的声音忽然响起。
陆扬用心一感应,立马看到了前面巍峨的大门上,那熟悉的三个大字……云王府。
第一百三十三章 悲催的刀疤
房内香炉,余烟渺渺,八仙圆桌上一杯热茶,腾着热气,于医师坐在桌边,双手捧着热茶,轻轻吹口凉气,抿了几嘴。
身边则摆放着一座黑色琉璃的棺椁,折射出莹莹神光,叫人一看便知是一件异宝。
“于大哥,近来这安河郡的形势如何?”
于医师摩挲着杯沿,嘴角带笑。
“不知小七兄弟指的是哪方面?”
“自然是郡里各方势力变化,我与黄老一路游行,初来此地,当然要了解一番。”
陆扬避讳了他与黄药师的关系。
大胆的打探郡内情况。
“你说这个啊,近来城内的确发生了不少事,局势动荡,不过好在有大管家的及时出手与维护,才稳住了当下的平稳局势。”
余医师放下茶杯,对陆扬侃侃而谈。
“我们的大管家你知道吗?就是云王府的代表,这里再怎么说,也是大武皇朝的管辖区域,我们云王府是官方人物自然要管。”
“所以呀……”
“等等,于大哥,能说说,经过这次动荡后,安河郡里还有多少势力吗?”
陆扬可不是得听他吹嘘的。
借着黄药师的身份,对方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没有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开口。
于医师嘴角带笑,依旧温文尔雅。
并没有因为陆扬的突然打断而恼怒。
“残存的势力不多了,前阵子就是以血刀帮为首联合其他城内势力共同反抗我云王府,因为对方突然奇袭,导致我们吃了不少的亏,好在大管家力挽狂澜,抬手镇压了那一群叛党,现在是正在围剿余孽……”
“所以现在除了云王府,一家独大?”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云王府是官方,可不是拉帮结派的势力……”
陆扬有些奇怪,想不到自由散慢的于医师居然如此维护云王府,还真是看不出来。
“于大哥,你是大管家那一脉的人?”
陆扬直言不讳的道。
于医师却摆了摆手,失声笑道:
“呵呵,我不属于任何一方人。小七兄弟你是误会我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云王府本来就是这一片混沌之地中唯一的官方。”
“也是最有资格管这些事的人。”
陆扬若有所思:“能有这样的魄力,以及大管家那样的得力高手,这位云王定然不凡吧?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亲自见一面。”
陆扬绝不是在故意夸自己。
他只是在打听自己失踪后,大管家是如何安置自己的身份,又是如何向外解释的。
“云王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于医师睁眼说瞎话,目光微微一闪。
不过,从侧面来看,这云王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在如此困境下,还能逃走,可不是常人所能达到的……于医师心中想道。
显而易见,于医师知道自家的云王早已经逃走,不过碍于某些事情,并没有打算和陆扬说真话,只是含糊其辞的夸了几句。
“云王确实是位良人,但和我们的关系不大,我们来聊聊其他的吧。”
“那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那位良人?”
陆扬颇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
明明与于医师已经开始在回避这些问题,可他依旧开口,没有打算就此放过。
于医师面无表情,只是沉吟几息,旋即开口道:“既然小七兄弟那么好奇,那过几天我便带你去好好瞧瞧吧。到时候无论小七兄弟看到什么,还请不要说出去。”
陆扬心头微愣,当即开口道:
“多谢于大哥成全。”
他倒要看看,大管家对于自己的失踪究竟是做了哪些打算,是找个人代替,还是依旧对外哄骗,又或者说是做了其他准备?
随后两人都没有在云王府的事情上有过多交谈,都是聊一些文人轶事,促进感情。
经过几十天的酝酿,王府这方,大管家虽然前后遭到了其他两城的部分势力的背叛,以及自己伤势的复发,一开始落入了下风,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上大管家的铁血手腕,局势一点点的开始扳回了赢面。
最后,血刀帮一派彻底瓦解。
血刀帮帮主身亡。
幕后主使身受重伤,潜伏城内。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太云州内至此,所有的城池尽数归于大管家掌控,除了个别特殊势力外,大管家真正做到了一家独大,称霸了太云州。
然而,当事人却并没有那么开心。
“砰!”
茶杯狠狠的往桌上一砸,一脸圆润的大管家,脸上浮现怒气,抄起旁边手腕粗的木棍,横扫过去,一棍打在一个大屁股上。
砰的一声,沉闷的声音骤然响起,被抽之人,强忍剧痛,端着书本,不敢动弹。
“错了,错了,又错了!”
“你是猪脑子么,这点东西都记不住?”
大管家失去了以往的淡然,此刻一副暴跳如雷的样子,恨不得抽死眼前这家伙。
这是一座足有数平米的密室,密室里堆放着一摞摞的书籍,一个书桌,别无他物。
而这就是培养另一个陆扬的秘密基地。
伏在书桌前的人影随着烛光的跳跃,露出那肤如凝雪的肌肤,鹅蛋般的秀丽脸庞。
不过此刻,那呲牙咧嘴,倒吸冷气的下作神态,着实破坏了这一分美感。
先许是大管家下手太重,寥寥几棍,那伏案读书的人影,屁股上已留下道道嫣红。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把这本三字经背会了,今天你就别想走出这门,知道吗?”
大管家恶狠狠的开口,挥舞着木棍道。
纵着俏丽脸庞的刀疤,欲哭无泪。
只能点头如捣蒜的连连点头。
虽然表面答应的快,但刀疤心里已经将大管家的十八代祖宗一遍遍的问候了数回。
他发现自己还真是命运多舛。
好几次死里逃生,都要不了自己的命,结果最后却折在了这,这两个月,他的人生简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被人敲了闷棍不说,结果一醒来还深入到敌方阵营,手脸全身都给换了个遍。
不过莫名的长高了,还是令他惊喜万分的,终于摆脱了短小精悍的名头。
“咚!”
屁股的锥心刺痛,帮他拉回了现实。
抬眼对上了大管家凶神恶煞的眼睛。
“你特么还给老子发呆?赶紧给我背!”
第一百三十四章 孺子不可教也!
“人之初,性本善,额……”
刀疤小脸惨白,十指绞在一起,关节被捏的发青,嘴巴哆哆嗦嗦,愣是说不出下一句。
“啪!”
木棍呼啸成风,狠狠锤击在屁股上。
刀疤痛呼一声,双手捂住血肉模糊的屁股,两腿一软,跪倒在地,再难站立起来。
“一晚上的时间,你就只背会了一句?”
大管家脸色阴沉的扶着木棍。
“俺……俺从小就不识字,八岁就上山当了土匪,就是因为不爱读书才去当匪的。”
刀疤欲哭无泪,终于自暴自弃道:“大管家求你饶过我吧,我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你找其他人也行啊,我看我老大都比我中用多了,要不你就让他来假冒殿下吧?”
刀疤实在是忍不住了,这读书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他的智商就只能记住那两句。
“你以为我想用你这个蠢货?”大管家扫了扫刀疤的身段,“只不过当下,只有你最适合当这个傀儡,不然的话,你以为你有这个资格?别废话,赶紧起来继续给我背!”
当下血刀帮被攻破,深藏其中的刀疤,自然被大管家的人解救了出来,对于痛失陆扬的大管家来说,刀疤的出现以及身段的改变无疑是给他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明灯。
当机立断,大管家准备将刀疤打造成一个傀儡,伪装成七皇子,暂时稳住局面。
既然要伪装,读书识字自然是第一步!
可万万没想到这条路是如此艰辛,如此辉煌的计划,居然就卡在了第一步。
“我告诉你,今天老子就守在这里!”
大管家手上的木棍狠狠一杵地,掷地有声的道:“我会加大你的惩罚力度,让你好好的长长记性,我就不信,棍棒的教育下,你真的就一篇文章都背不下来?”
刀疤缩卷着屁股,脸色发白的道:
“什么惩罚力度……”
“一旦你背不下来,一有停顿,我就给你一棍,直到你彻底记住为止。”
“大管家,我……”
“别废话,赶紧背!”
“可是我……”
“嗯?你还想跟我顶嘴?”
“好好好,我这就背,这就背,人之初,性本善,额……嗷!!”
“不许停顿,继续背!”
“人……人之处,嗯……我忘了。”
“他奶奶的……”
…………
星光璀璨,夜幕如洗。
银白的月光洒进了窗棂,照在了那客房中孤零零的黑色棺椁上,披上了一层白霜。
“咔……”
轻微的门缝摩擦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在这幽暗的环境平添一抹恐惧。
黑棺缓缓上移,露出了缝隙,再次出现了那双金色的瞳孔,陆扬上下打量,确定周围没有任何气息,便翻开棺盖,整个人坐了起来,舒展自己的筋骨,呼吸新鲜空气。
许是久卧的缘故,陆扬刚伸出懒腰,噼里啪啦的炒豆声在各各关节上发出爆响。
他紧皱的眉头终于得到了舒展。
惬意地爬出棺椁,在客房里来回转圈,约莫片刻,陆扬一把扯开了胸前的衣襟。
血色的长命锁,牢牢的贴在胸口,复杂诡秘的纹路,在幽深的夜,散发鲜红的光。
身体五脏,彼此回应着一丝律动。
五脏锁虽是好用,可只能解以当前的燃眉之急,想要彻底摆脱身上的麻烦,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他需要更多的红线。
而且,依照陆扬身上的情况来看,普通的红线数量已经不足以满足陆扬了,哪怕是躲在一个地方薅羊毛,也根本难以填满陆扬体内那些异种能量的膨大胃口。
必须要想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陆扬望着幽深的夜,目光闪烁起来。
没过一会儿,陆扬转身回头,将背后的黑色棺椁抬手一招,棺椁随风而小,当落入掌心时,已经变得有一根拇指大小。
这黑色棺椁是难得的异宝,不仅有着封镇的效果,还能随风变小,便于携带。
刚准备将棺椁踹进兜里,陆扬动作一顿,一双金色瞳孔来回扫视着棺椁表面。
“呵,果然如此……”
他嘴角露笑,抬手轻轻一挥,狂暴的劲气顺着棺椁在某处,突然将印记粉碎瓦解。
果然这里的人都喜欢给人种下印记。
不出意外,这印记应该是于医师种下的,无论是出于好意还是坏意,陆扬都必须要把这些印记完全瓦碎,不透露半分踪迹。
凭借着五脏锁的暂时安抚,令陆扬有了短时间行走在外的便利,只要一察觉五脏锁难以镇压,便可及时进入棺椁,紧急避险。
当下,他离不开这黑色棺椁。
至于打草惊蛇,陆扬根本不在乎。
收起棺椁后,陆扬挪动的脚步,双脚一点,轻盈似燕,身轻如纸的飘出窗外,眨眼的功夫没入黑暗之中,彻底消失了踪影。
沿途有穿着甲胃的士兵游走,虽神情松散,可上发的雄浑气息,令人心生悸动。
陆扬于暗影中来回跳动,似一只暗魅精灵,难以察觉他的行踪,无视重重包围与防御,迅速向着自己想要去的目的地靠近。
沿途间,陆扬微微皱眉,他看得到不少家丁奴仆面孔极为生疏,显然王府上下在经历了数场厮杀后,彻底完成了大换血。
涌入了不少新鲜的鲜血。
陆扬深深的看了几眼,再次涌入黑暗中,寥寥几息的功夫,逼近了神秘的北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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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晚的目的,就是这北区!
当初探索北区是狗子的主意,现如今是陆扬自己打定心思想要好好再走一趟。
以前是没有机会,保命要紧。
可现在,敌人在明,他在暗。这里面j'j就有了足够的操作空间,供他施展。
那地下密室里,与大管家有着相同模样的沉睡老者,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身体的本能,让他无法忽视。陆扬知道,那一位老者绝对对自己至关重要。
他……是这场王府异变的关键。
今晚,陆扬就要好好探索真相。
………
“你……你……好的很!”
大管家简直气炸了。
半天说不出话来,到头只憋出这一句。
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人究竟蠢到什么地步?一晚上的功夫连篇文章都背不下来?
连大管家都要怀疑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