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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月明她倚楼     我在长安斩过仙txt下载     我在长安斩过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六章 监视陈长安

    陈长安在紫宸殿内等候的同时,因为无聊左右环顾,并很有节奏的轻掂脚尖嘴角吹口哨,当一阵风迎面拂来,他突然有种奇异的,似曾相识的神经触动油然而生,咦道:“为什么这种莫名的氛围,或者说感觉,跟飘香院很像呢!”

    那是种奇异的神经直觉他无法用言语具体形容,但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你说什么?”旁边的太监问道。

    “哦……没……没事!”陈长安摆摆手否决掉。

    过去莫约半刻钟左右,身穿便式服装的白睌从内堂走出来,虽然在极力的摆扯出帝王该有的威严,但因为刚半块院字牌匾发生的变化她眼角依旧挂着一丝笑意在。

    “参见陛下!”白睌出来的当场,陈长安行礼。

    “免了,不用的!”

    白睌半挥起衣袖止住了他,给旁边太监抛去个赐座上茶的眼神,对方毕竟是常年跟在皇帝身边的,立刻秒懂照办。

    待陈长安坐下,身为女帝的白睌这才意味悠长的道:“此次幸亏有你挖出靖安王,乃事关国家社稷的大功,关在天字号牢房中的苏家众人朕已经下旨全部释放,并且赏赐宅院,黄金,布匹等等,如果还有什么要求的话可以尽管提,我都可满足。”

    陈长安当然清楚她话中的意思以及混庙堂最基本的套路,不能人家说提就真的提,立刻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道:“陛下英明决断,神武行事,已将臣的家人全部释放且予以奖励,皇恩浩荡,再无别求,只希望日后能留在乌衣卫继续为朝廷效力。”

    “嗯,好,你忠心赤胆,望再接再励。”

    白睌满意的点头,略作停顿反问道:“那你可知,朕为何要宣你进宫呢?”

    陈长安眉头不自觉的抽了抽,他当然能够猜测的到,却没说出来,装糊涂回应:“请陛下明示!”

    白睌颊角浮现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把从左相程简之身上搜刮出来的录本轻放在桌案,道:“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主要还是关于靖安王以及屠龙会朕有两个问题要问,第一,录本真的记载有朝中文武百官的把柄,真的只有长宁知道如何查看?应该如何处置会较为妥当!”

    “第二,陈长安,我要你告诉朕神鹿童子到底来龙去脉如何,他真是被白敬虎操纵的传说中的七彩神鹿,还是说,仅仅是个为安排在朕身边而特意装扮的普通人。”

    得,和自己猜测的一样……陈长安心思瞬息万变起来,两个问题,前者直接去问长宁公主,后者直接去审左相程简之,都能得到最真实靠谱的答案,为何偏偏要来问他?试探态度?不,应该是某种警告,警告自己别把涉及到皇家威严的事乱说出去。

    嗯,错不了,揣摩准白睌的想法,陈长安立刻顺她意道:“启禀陛下,关于录本记载朝中文武百官把柄,如何查看只有长宁公主知道这件事子虚乌有,绝对是屠龙会的人得到了错误消息。”

    “至于神鹿童子,陛下围猎时亲遇,又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只不过靖安王在宫中安插有眼线,用特殊的手法对他实施了精神控制而已。”

    陈长安知道,关于阿宝如果直接抹除的话整个案件是无法解释通的,因此只能把神鹿童子的名头给他坐实,这样不管白睌做出怎样的处置决定,起码都不会涉及到生命。

    “嗯!”

    白睌点点头,又追问道:“那你觉得朕后续对神鹿童子,应该如何办呢。”

    陈长安知道,决定阿宝下半生命运走向的关键时刻到了,他尝试性的开口:“臣……臣觉得应该放回自然中去,毕竟上古便有麒麟现世九州太平的说法,但从未听过把神兽奉在宫内的故事,回归自然,他才能够佑我大闵,佑陛下江山。”

    “是吗?”白睌口气一沉。

    陈长安无比笃定的语调:“是的陛下!”

    白睌沉默了片刻,看向旁边太监吩咐道:“听见没有,把陈长安刚说的话拟定为圣旨内容,明日早朝宣读给百官听。”

    “是!”太监弯腰领命。

    陈长安心头微动,这是接受自己的建议,换句话说阿宝可以离开皇宫,回到甘泉村去,那么是不是能够理解成这位女帝有同样的想法,叫他进宫来只是走个过程,以便给朝中文武百官树立出个口水舆论的靶子?

    不管如何只要阿宝能够平安离开就好,至于自个嘛,被喷死都行。

    “那……陛下,您打算何时将神鹿童子放归自然呢!”陈长安试探性的询问,言外之意很明显,阿宝什么时候能够回家。

    白睌道:“神鹿童子之前受过重伤,又被屠龙会的人实施精神控制,得先由青花内侍进行解除,然后予以疗养,等伤势恢复后自然会送他开大阳宫,回归云烟山野。”

    “是!”陈长安没再说话。

    “嗯!”

    女帝白睌同样只回答了他一个字,并且用两指轻掐住眉心微微眯眼做出副很疲倦的样子,陈长安心领神会,拱手道:“陛下,既然再没有其他的事,臣告退。”

    “嗯,去吧!”白睌轻摆衣袖。

    陈长安起身拱手退出紫宸殿,待陪同的太监也离开后,白睌关上殿门进入内堂再次返回神龛前,她十指相扣诚恳祷告几句,抬手将红布掀开,然而下一秒,整张脸都紧皱住,面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白睌呼吸越来越绵长沉重,眼中神色复杂起来。

    因为摆放在她面前神龛上的半块写有院字的牌匾又恢复成之前的模样,光华黯然下去,沁人的芬芳馥郁变的无比清淡微弱。

    白睌一忍再忍终于还是爆啸:“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刚不已经变的光华璀璨,这才多长时间啊,不……不可以!”

    “怎么会这样!”

    白睌整个人当场情绪失控,帝王威严碎落一地像个怒妇似的抓狂跺脚,甩衣袖砸东西,突然,她似乎想到什么,面容皱绷自言自语:“陈长安……难道是因为陈长安?”

    “牌匾光华恢复旺盛的时候,恰巧是他来到紫宸殿外的时候,而现在……陈长安离开……又暗淡下去!”

    白睌立刻整理好神情仪表,从怀中拿出枚玉哨吹响,长三下短两下的节奏,不多久青花内侍侍卫长赢鸿现身在紫宸殿中,隔道长帘发出声音:“不知陛下召我前来是?”

    白睌字字道出:“我要你暗中跟着陈长安,看看他平时都会干些什么,去哪里!”

    言辞深刻,毋庸置疑,因为半块院字牌匾对于她来说太过于重要,而今既然能够确定陈长安似乎与之有种微妙的关系存在,便绝对不能放过,必须搞清楚。

    内堂外的青花内侍侍卫长赢鸿闻言脸色稍滞片刻,虽有不解却并未多问,点头回应:“是,臣领命。”

    ……

    陈长安离开紫宸殿径直走出大阳宫,向送行的太监打听过白睌赏赐给苏家的宅院具体在哪里后,便匆忙赶去,说不定他们到现在还都是懵逼的,糊里糊涂被抓,糊里糊涂被放,得解释清楚。

    在外面大道通向玄武门的拐角,陈长安无意间看到长宁公主的马车出现并不做停留的往里驶去。

    “得……看来白睌对于录本中的内容还是很好奇啊,录本不存在只是他给朝臣们下个定心丸而已。”

    “唉,不过我的事大致上都解决的差不多喽,后续要如何处理,只要能保全阿宝让他平平安安回到甘泉村去即可,剩余的随便。”

    陈长安边走边嘀咕。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正当他经过半个多月前与长宁公主,武元衡,李术,叶凛等人吃过饭的天香苑时,冷不丁的听见二楼传来十分嘹亮豪迈的欢颂声,内容竟是唐朝诗人李白的将进酒!

    “卧槽,什么鬼,我来到大闵后用这句诗装过逼?好像没有吧,难不成……还有穿越者?”陈长安忍不住停下脚步两条帅气俊俏的眉头攒竖起来。

    “嗖!”

    与此同时,他佩戴在腰间的藏名自行出鞘,在空气中划拉出串清利的啸鸣转几个圆弧后,朝天香苑,即颂诗者声音发出的位置飞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游侠李百

    陈长安直接懵逼,完全没反应过来一系列的离奇变化,沉默足足有个三四秒种,他才嘿了声顺着藏名刀飞去的轨迹紧随入天香苑,看到有个白衣俊脸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那里边舞刀边喝酒,手中拿的正是藏名。

    中年男子旁边还有个身穿便衣男装的女人,陈长安认识,正是上次从石桥镇返回途中分开未曾再谋面的花木蓝。

    “咦,花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他……他谁啊!”

    花木蓝对于陈长安的出现倒并不意外,毕竟藏名先到便意味着他在附近,起身回应:“这位乃家师李百,我请他来天香苑喝酒呢!”

    陈长安这才想起花木蓝曾经说要去找她师父询问些关于妹妹的情况来着。

    “刚回长安城便听说你凭借一己之力将整个靖安王以及背后的屠龙会挖出来,不错哦!”花木蓝倒杯酒端到他面前递出,嘴角带着抹其实很男性化的微笑,如是夸赞。

    陈长安憨厚谦逊的挠头道:“还好……还好啦,都是大家努力的结果!”

    随后蹦哒到白衣中年男子,有长安第一游侠之称的李百面前,抱拳做礼道:“陈长安见过李前辈!”

    态度十分诚恳,毕竟藏名他用起来极为顺手,万一对方给收回去怎么办,再者李百刚朗诵的诗分明为唐朝诗人李白的将进酒,可他从穿越到大闵开始到如今都未曾亮出来装过逼,应该没人知道内容才对,很诡异!

    陈长安有理由怀疑大闵还有穿越的老六在,或者李百本人就是。

    “哦,好!好!”

    对于他的打招呼李百挥动着手里酒盅嚷嚷:“你就是陈长安吧,喂,我……我这柄藏名怎么会在你手里?”

    “咯……”并打个饱嗝儿。

    陈长安额头一皱:“木蓝姐姐送的啊!”

    李百眼珠子往旁边瞪去:“你送给他干什么?”

    花木蓝愣了愣,反问道:“师父,不是你当初告诉我藏名带在身上不能轻易使用,以后谁能拔出来就送给谁的嘛!”

    “哦!”

    李百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舒坦的摸着肚皮道:“我也是为营造些高深的样子随便说的,你还真听真送。”

    花木蓝:“……”

    陈长安:“……”

    这个老六难不成真准备要收回去?

    “刷!”

    正思考着李百刀剁下来嵌进桌面半尺深道:“不过姓陈的这小子还不错,听说两个月六十多天从普通人到三品启术,还觉醒第6原术.反矩,嗯,有我当年十分之二三的天赋,藏名想用便拿去用吧!”

    陈长安顿时无语,简直有点太能装,但大丈夫能屈能伸,为永远获得藏名使用权,他嘿嘿笑道:“那当然,李前辈可是长安城第一游侠,在李前辈面前,哪个敢称无敌,谁有胆言不败。”

    同时手往桌面寸,把藏名从木板里拔出来重新插回鞘中,紧跟着一波彩虹屁:“李前辈慷慨赠刀,高义啊!”

    “好……说的好!”

    李百大喜,笑哈哈道:“来,喝酒,咱俩一起喝,哦,不是,咱三!”

    “好嘞!”

    陈长安随即落座给自己斟上满杯,并试探性的询问:“李前辈,刚听你朗诵首诗,为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该句是出自何人之口!”

    “我啊!”

    李百大口喝酒,拍着胸脯豪爽的道:“是我七八年前醉酒写下的。”

    陈长安眉头攒住,有些不太相信的看向旁边花木蓝,后者点头确认道:“是师父在八年前题写于南苑墙壁上的诗,叫做将进酒。”

    “卧槽!”连名字都一样,陈长安当场跳起来。

    花木蓝好看的眸子睁直:“怎……怎么了?”

    陈长安尽量让自个冷静下来,淡定的摆摆手:“没……没事,就感觉写的挺好!”

    “那是!”

    很少会有自我情绪的花木蓝罕见的骄傲着昂起下巴道:“师父在长安城写下的诗可不止将进酒呢,还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望庐山瀑布,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早发长安,以及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的梦游天姥吟留别,好多呢!”

    她每说出一句陈长安的表情就奔溃震惊好多,直至说完,已经活生生是幅宛若吃了屎的反应,结结巴巴:“这……这……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啊!”花木蓝理解的很单纯浅显,因此回答的同样单纯浅显。

    陈长安却好像压根没听见她的声音,瞪住正在畅饮的李百大吼:“圆周率是……”

    直至他都快要喊断气,李百却依旧在喝酒,没有丝毫反应。

    呼呼呼!

    陈长安莫名感觉一阵微风在头顶吹过,颇为尴尬,花木蓝刚说出的那些分明全都是唐朝诗人李白的传世名作,他李百若非穿越过来的文抄公怎么可能会写的分毫不差。

    可要说他是,听到圆周率这个二十一世纪味道十足的词汇为何会没有丝毫反应,好歹皱下眉头抽搐下脸皮都行啊,连个微表情变化都不给算什么?

    难道真如爱因斯所言有平行宇宙存在,即便那样他也应该叫李白而不叫李百,平行宇宙之间人物的身份和姓名是不会变的。

    陈长安有些不信邪的连续大喊:“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光明制造瞎子,圣剑啊,你有看到那个敌人吗?”

    “我独自走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希望逢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娘子,啊哈,你的没有我的大!”

    “惊雷,这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紫电,玄真火焰九天玄剑惊天变乌云

    ,那驰骋沙场呼啸烟雨顿,多情自古空余恨,手持弯月刃!”

    到最后陈长安直接开始现场喊麦!

    花木蓝眼神骤变,仿佛在看个傻子!

    李百顶起喝酒喝的有些通红的眼珠,脑袋摇摇摆摆口齿不清的嘀咕:“小子,你……你干什么!”

    “哦,没……没事……没事!”陈长安尴尬的从桌上端起碗酒自顾自喝起来,不再吱任何的声,安静的跟死了没多大区别,彻底放弃试探,选择接受那些诗句都是土生土长在大闵朝的李百写出来的事实,毕竟他如果真与自己相同是穿越而来,听到惊雷等内容不可能无动于衷。

    牛逼,真特娘写的好!

    “不知前辈这次来长安城是?”陈长安主动岔开话题。

    李百喝的浑身发热,扯开衣襟不停的扇动通风道:“这不木蓝查到有关妹妹的线索,我来帮帮忙嘛,另外天台封禅马上要开始了,凑个热闹。”

    “天台封禅?”陈长安对于陌生词汇表现出十分浓烈的兴趣。

    “嗯!”

    花木蓝解释道:“是的,到时候儒家,道家,以及其他几大门派的领头者都会到长安城来,接受陛下的圣旨加封,他们掌门人的身份,是要受到朝廷承认的。”

    “原来如此!”

    陈长安点头,想了想又看向花木蓝道:“木蓝姐姐,上次咱们在石桥镇镇口遇到的那两个是妖族的人,恐怕不好对付,以后如果有需要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愿尽绵薄之力。”

    说完他举起酒杯敬向李百与花木蓝,朗声道:“我家中还有些事要处理,改天请李前辈你吃酒,先行告辞!”

    “去……去……”李百醉醺醺的摆手。

    花木蓝点头含笑:“嗯,去吧!”

    ……

    ……

    ……

    离开天香苑,陈长安顺着太监描述的地点径直抵达女帝白睌赏赐的宅院外,坐标与之前的苏家大院距离并不算远,都在永安坊,他围绕着周遭用脚步丈量了下,大概有个五六百平方米。

    “卧槽,白睌是真舍得,也对,谁叫我立下的功劳大呢。”

    陈长安心情立马愉快起来,收拾下衣装和仪表把发型用手梳理的流畅十分,双手负背昂首挺胸朝里面走去,刚跨过门槛便看到苏婉青在给将近八十多名家丁宣读苏家大宅从业规范。

    “好家伙,之前的标准是只能够招十几个家丁仆人,现在直接这么多!”

    陈长安感慨了句,打招呼道:“二姐!”

    正在一副领导模样认真给家丁们灌输思想的苏婉青听到他声音立即抬起头,激动的尖叫:“啊,三妹夫,你终于回来了!”

    “三姑爷好!”全体家丁尽数九十度弯腰。

    “长安,在哪里,在哪里呢啊!”正在厨房里头忙活早饭的秦芙萝兴奋的左手提菜刀右手拎活鱼跑出来,脸蛋还涂着抹锅灰。

    苏青棠从正堂快赶到面前,双手拉住他往满脸欢笑的往里走,边走边道:“哎呀呀长安,你真是辛苦了,来!来!咱翁婿俩去唠嗑,让她们忙活她们的,不用管,等会吃饭就行。”

    “贤婿,真是贤婿啊!”

    “哎呀让我来!”

    秦芙萝公然甩动圆臀撞开丈夫,把陈长安抢过来拽住,喜滋滋道:“长安你可回来了,走,带你去逛逛咱们的新家,哎呀住着可大可美啦!”

    “哦!哦!”

    陈长安避开来自岳父苏青棠想刀人的眼神,被秦芙萝拽着往新宅院的后花园走去。

    “我还计划回来解释解释之前害他们坐牢的原因呢,这咋一个个完全跟没记忆似的,看来是我多虑了啊!”走在后面的陈长安盯住岳母秦芙萝的腰肢嘴角嘀咕。

    ……

    待贤与嘉会两坊交界处,乌衣巷前,木屐敲打地面独有的咯吱咯吱声很有节凑的响动,虽缓慢,却越来越近,没多久长登拓也的身影出现在巷子口,进入瞭望台安防人员的视线当中。

    “喂,什么人,停下不要再往前!”他们大声呼喊制止。

    “嗖!”

    长登拓也不做回答身影宛若电视机影像突然断电似的闪现消失于巷口,几乎同时间无缝衔接在藏兵楼前空旷的操武场上。

    双手交叉很绅士的叠搭在腹部位置,眼眸深邃视线悠长的盯住牌匾上藏兵楼三个字,往昔一幕幕在脑海中逐帧翻过,他抬头朗声道:“三年前仆入九州切磋大闵武者,战无不胜,却最终惜输足下半招,你我曾经有过再比的约定,今日仆特来履行。”

    “长登拓也,拜请王统领,出楼一战。”

    声波浩浩荡荡,响天彻地。

    PS:仆是小日子过的不错的人的自称,相当于咱们的我字,然后第一卷三百人中最少年的内容写到这里,进入最后一段故事情节天台封禅,完了无缝衔接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乘着飞剑去吃瓜

    宅院当中,后花园里,秦芙萝一脸欣然的拽住陈长安逐个介绍:“这个呢叫做月季,还有那个,可不能叫竹子,要叫湘妃竹,因为它上面的斑点呢传说是当年湘妃流下的眼泪呢。”

    “欸,这个拱门不错欸,设计的特别好看,你说是不是呢,咱们家呀之前那个院子的确是太小了,等你和婉秋,家文和婉青生个一男半女之后根本不够住,好在如今有陛下赏赐宅院!”

    “当然啦,话说回来可全都是你的功劳呢,否则咱们全家肯定还挤在之前的小院子里面。”

    秦芙萝无比欢喜,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陈长安则嗯嗯啊哦昂嘿是的敷衍回应,白睌赏赐的宅院的确够大够奢侈,看起来令人很是满足,但有个这样的解说多少会煞风景。

    毕竟陈长安别的不怕,但岳父的刀可得防着,别哪天把他当成情敌捅死。

    逛完后,秦芙萝带着陈长安返回前院,满意的直拍手:“哎呀真好,长安真是贤婿啊,要不是他,咱们怎么可能住上这么好的宅院呢。”

    “你们乖乖等着,我去做饭喽!”

    说着提起裙摆朝厨房奔去,整个人像是瞬间年轻了十几岁似的,这一瞬间,陈长安似乎明白后世娶媳妇为何要车要房附带高额彩礼了,全是丈母娘刻在骨子里喜欢的东西。

    陈长安准备是要去正堂休息会的,但刚跨过门槛便接受到来自岳父苏青棠想要刀人的眼神,不得不怯生生的退出去。

    “好,大家跟着我再背一遍苏家大宅家丁准则!”院中,老二苏婉青依旧在培训员工。

    陈长安慵懒的打个哈欠,准备正堂去不成就随便找个房间睡觉,反正宅院这么大,谁知刚转身便看见朱家文手中拎着根棍子朝他走来,到面前啪的下单膝弯曲:“三妹夫,请教我武功。”

    陈长安直接懵逼,结结巴巴道:“二……二姐夫,你这是干嘛?”

    朱家文欲言又止,脖子梗直咬重音再次吐字:“请教我武功!”

    陈长安沉默良久,指住那边院子中的苏婉青道:“二姐夫要是不说个原因,我就把二姐叫过来!”

    “欸,别,千万别!”朱家文紧张的立刻制止。

    陈长安得意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学武?”

    朱家文犹豫再三,一咬牙下定决心的样子,却又难免尴尬的面色微红:“好……好吧,我说为什么,因为……我最近突然感觉读书没啥用。”

    “唉,之前咱家满门抄斩得以赦免罪行是因为你,这回能够被女帝赏赐坐大宅院还是因为你,可我个当姐夫的什么都做不了,读书三年三次科举不中,感觉就是家里的累赘!”

    “所以,我要和你一样练武,我要进乌衣卫!”他握拳绷脸,意念坚定的样子。

    陈长安听完霍然明悟,原来是自己最近一系列的高光操作受到全家人员的高度追捧与赞扬,打击到作为二姐夫的自尊心了啊,想来倒也正常。

    这就相当于一家子里,有个进入国企,有个还在高考重复补课且屡考不中,多尴尬,多打击。

    “唉!”

    陈长安叹口气,安慰道:“二姐夫,这武功可不是谁都能练的,得有天赋才行,每个人的路呢不一样,你就适合读书,三次不行,咱就四次,活到老考到老!”

    “这……”朱家文意志动摇。

    陈长安拉住他双手意味深长道:“二姐夫啊,知识乃人进步发展的阶梯,正所谓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科举不中,或许是还没读够啊!”

    “你……你说什么!”

    咔嚓嚓的,一道雷电恍若劈进朱家文的脑袋,轰开他新世界的大门,激动的死死扯住陈长安衣袖。

    “额……”

    陈长安眉头一皱,道:“我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好,说的好,没错,我不中肯定是因为读的书还不够多,三妹夫你这话简直点破迷雾,醍醐灌顶啊!”

    他越说把陈长安衣袖撕扯的越紧,简直都快要拽断。

    陈长安深呼口气:“没错吧,那姐夫还不赶快读书去。”

    “没错,读书,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学什么武功啊,脑子笨到读不进去书的人才学武呢!”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喽!”朱家文把手中的木棍随便扔掉,嚷嚷着蹦蹦跳跳往书房跑去。

    “脑子笨到……读不进去书的人才学武……”

    陈长安独自站立,额头挂满黑线骂骂咧咧:“再特娘给大闵朝这些个思想落后的人讲名人名言我是狗!”

    “咦,不对啊,我也是有媳妇的人欸,找俺家婉秋去。”陈长安收拾住情绪,自言自语。

    正准备要行动的时候,突然听到宅院外面响起十杂乱动荡的脚步声,并附带有大大小小的嚷吵。

    他走出去查看,便见无数人都朝相同的方向跑去,顺手拎过来一个询问道:“喂!喂!你们这咋回事,去放羊吗?”

    “什么放羊,瀛洲武士长登拓也去乌衣巷藏兵楼挑战王幽了,哎呀呀别浪费时间,我还赶着要看呢!”那人急急忙忙的随便回答几句,便争先恐后的甩开陈长安跑远。

    “卧槽!”

    原地,陈长安激动的蹦跳起来,记得之前听武元衡提过长登拓也和王幽是有胜败过节在的,如今这小日子过的不错的家伙再出面挑战,后玄对后玄,看点绝对十足!

    更何况身为乌衣卫成员他对正统领王幽无疑充满好奇,假如长登拓也能够把他逼出藏兵楼的话,嘿嘿嘿……

    “找媳妇干什么,脑子笨到不会看热闹的人才找媳妇呢!”

    陈长安学着二姐夫朱家文的口吻嘀咕几句,同样朝藏兵楼奔去,谁料还没跑出几步,一袭白衣飘飘的小舅子苏鼎风踏剑而来降落在他面前。

    剑离地面半尺高度,伸出手道:“载你一程?”

    陈长安反问:“怎么小舅子,你也要去看长登拓也跟王幽的对决?”

    “嗯!”苏鼎风昂首挺胸的没瞧他,点点头。

    陈长安想了想道:“也是,毕竟两位八品后玄境的高品武者对决,放眼天下只此一份可遇不可求,应该能学到很多东西呢!”

    “不!”

    苏鼎风本是伸出来拉他的那只手竖摆道:“错了,我只是想看看你们武者体系中当今所谓的天花板,跟我们修行者还差多少!”

    陈长安:“……”

    他登时额头挂黑,无语道:“是!是!是!咱还是赶快过去吧!”

    “昂!”苏鼎风简单的回答个字,把他拽上剑身,紧接着念动咒诀长剑扶摇直上,在空中拉出一串尖利啸鸣,化作道长虹往乌衣巷藏兵楼的方向飞去。

    “啊!”

    首次乘坐飞剑的陈长安当场眩晕,一把抱紧苏鼎风双腿嗷呜嗷呜的狂吐不止,把他洁白如雪的外衫呕的坨坨块块!

    苏鼎风:“……”

    陈长安撅嘴装可怜:“小舅子,抱歉啊吐脏了你的衣服真是对不起,第一次确实有些难受,我……嗷呜……”

    “你不会怪我吧!”

    眼神无辜,小嘴吧唧。

    “我……”

    苏鼎风瞬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发火,强压住糟糕情绪不去看下半身衣服的脏垢,笑容牵强道:“没……没事……所以你们这群武者,身体素质是真的差!”

    “差的要死!”

    有说有聊间飞剑很快抵达乌衣巷位置,来看热闹的百姓们都被阻拦在外面无法进入,急的跳脚骂娘。

    吃瓜群众有什么好值得逗留的……陈长安和苏鼎风不约而同的继续朝里飞去,在垂直于巷口的位置遭遇下方瞭望台安保人员的阻拦:“什么人,站住!”

    陈长安连忙回应:“自己人!”

    下方未再有声音传来,苏鼎风御剑直入,待抵达藏兵楼前的操武场上方俯瞰,只见密密麻麻的全是乌衣卫内部的人,将近两千多,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声音大且嘈杂,谭叔同,岳冰冰,陆伯昭三位玄字乌衣端立在最前方,一来占领吃瓜阵地最重要的位置,二来防止其他成员靠近。

    人群中,叶凛刻意的同阮静初站在一起,打量着脚蹬木屐身穿奇怪服装的长登拓也,兴致勃勃道:“据说三年前这家伙连败咱大闵数人,最后输给王统领半招,这才返回瀛洲,如今卷土重来再次挑战,不知道谁胜谁败!”

    “姑父每次回忆起他来,都只有四个字,永无上限!”阮静初回答。

    “永无上限?”叶凛好奇道。

    阮静初微点臻首解释:“姑父说过,长登拓也的身体极限,即可自我开发锤炼的程度是远在他与王幽之上的,但王幽的临时爆发力又很强,所以二人交战,最重要的还是心境。”

    “心境?这话又怎么说?”叶凛承认,他的确有几分要搭讪的意思,但更多的,是当真感兴趣。

    作为武者,吃武者天花板的瓜最香。

    “是的,其实三年前长登拓也来长安城找王幽单挑时,姑父便已经猜出大概的结局,且没有猜错,当真是长登拓也落败!”

    “因为当时两人心境大不相同,长登拓也一路稳赢,对于他来说那场决斗也是非赢不可的,而王幽呢,前面有许多的高品武者悉数落败,他即便打不赢想来也属情理之中。”

    “原来如此,我懂了!”

    叶凛恍然大悟道:“三年前的长登拓也和王统领相比,他承载着自我的负担和压力,极为渴求胜利,所以他反而输了。”

    “分析的很对!”

    阮静初回答着他并把目光投向前方独立在藏兵楼前的长登拓也的背影,喃喃道:“只是如今三年过去,不知道他们两个彼此心境是否有变化!”

    叶凛眼中流转着炽热的光芒道:“不管有何变化,赢的肯定是咱们。”

    “王幽!”

    站立在藏兵楼前苦苦等待足有半个多时辰都没得到丝毫回应的长登拓也,再次开口咆哮:“三年前仆入九州切磋大闵武者,战无不胜,却最终惜输足下半招,你我曾经有过再比的约定,今日仆特来履行。”

    “长登拓也,拜请王统领,出楼一战。”

    藏兵楼中,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或者是回答传出。

    “好,既然如此,只有得罪了!”

    长登拓也没有继续再等的意思,右脚砰的声用劲踏踩地面借力,反向朝藏兵楼顶笔直跃起,待高度与第九层水平,他拳头握住蓄势凝劲,仰天长啸:“既然王统领不肯出来见面,仆便只有打进去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王幽

    “卧槽,他要动手!”半空中,坐在铁剑剑锋之上死死拽住小舅子衣襟干呕的陈长安惊呼。

    苏鼎风翻白眼嫌弃道:“我还没瞎,看得见!”

    陈长安:“……”

    呼呼呼的劲道破风声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长登拓也挥出重拳直往藏兵楼第九层的窗户轰去,却在距离不到半尺的当口,一杆银枪从远处带着尖锐的刺鸣声正对他门面飞划而来。

    长登拓也快速化拳为掌,侧身轻拨,只听当啷下,银枪的方向被他轻描淡写的打弯,朝原目标右侧三十多度戳去。

    “啊!”

    紧接着,一声尖喝中程牧龙双手托举狼牙棒过头顶,从天而降正对长登拓也的脑门砸落。

    “砰!”

    长登拓也手掌在层光华的包裹席卷下笔直上挥,一把将狼牙棒狠狠地用五指紧嵌住,悬空的双脚似乎是有着力点般三百六十度旋转个圈,臂膀横甩。

    “妈的!”

    程牧龙暗叫不好,连人带棒一同被他给丟甩出数米远,落地咔嚓的踩出个深坑,再退三步卸掉力道这才堪堪停住。

    “长登先生此举恐怕有失礼数吧!”银枪重新回到手中的曹舞端立在藏兵楼高翘出来的檐角,居高临下道。

    长登拓也看了她眼,收敛浑身气劲缓缓降落。

    曹舞紧随其后跃下藏兵楼,待双脚踏在地面,银枪背竖于身后质问道:“长登先生,三年前你与我们王统领约定重新比武的时间是今天?”

    长登拓也摇头道:“并不是,我们约定的时间乃入秋当天。”

    曹舞吐字冷清却又调音正圆道:“所以长登先生嘴里说着是来赴约的,可实际上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多月,未免有些不守礼,难不成瀛洲的人,都是这个样子?”

    “曹副统领误会了!”

    长登拓也微笑道:“仆自然知道与你们王统领约定的具体时间还没有到,但来到长安城数日实在迫切难耐,实际上今日也并非一定要与他对武的,只希望王统领能够出楼见个面,叙叙旧。”

    程牧龙朗声道:“我们统领不入秋是不可能出关的,长登先生既然知道,为何非要咄咄相逼。”

    长登拓也平静的双手重新叠搭在小腹位置摆出副十分绅士的样子道:“两位觉得咄咄逼人也好,合乎情理也罢,今天我是必须要跟王统领见个面的。”

    如此说法,令在场乌衣卫的人都不由的情绪触动,暗自叫骂恼火,陈长安坐在飞剑之上,因为害怕掉下去而倚靠着苏鼎风的肩膀,若有所思,在他看来长登拓也作为老江湖,不可能去干这么败坏形象且没品的事。

    明明还没到约定的时间跑出来闹腾,但凡是个有一定身份地位脑子正常的人都不可能这么干,除非有特殊原因。

    所以他的特殊原因是什么?

    长登拓也身边曾有两个分别叫晴子樱子的女人跟随,为何今天不见她们的踪影。

    能不能理解成长登拓也在约定时间之前来乌衣卫藏兵楼挑战,为的是引发头条焦点把全城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以便于这两个人去做其他的事。

    如果猜的不错,那她们要做的肯定见不得光,甚至是不利于大闵,毕竟这群小日子过的不错的瀛洲人满肚子坏水。

    仔细想想,陈长安又察觉到第二个可能:“又或许,时隔三年他对于自己,对于王幽都没有清晰的认知,所以今天前来,先逼曹舞与程牧龙出来练练手?”

    作为吃瓜群众叶凛同样用手抚摸着下巴尖,一副学者认真思考的高深模样自言自语:“不对啊,既然还没有到约定的时间,那么长登拓也这样做多少会有些败损形象,他肯定还有别的目的,不会像表面看上去的这么简单!”

    旁边的阮静初闻言,猜测的口吻道:“嗯,我记得他身边一直有两名女弟子跟随形影不离的,而今却不见,或许长登拓也只是来藏兵楼借着两位后玄决战的噱头吸引众人目光,肯定还有其他目的。”

    藏兵楼前,手持杆银枪的曹舞与拎把狼牙棒的程牧龙分左右站在长登拓也对面,气劲旋身。

    长登拓也笑呵呵道:“倘若今天一定要进楼,或者让王幽出楼的话,你们两个准备如何?”

    “战!”曹舞与程牧龙异口同声。

    长登拓也哈哈道:“听说就在昨日,你们两位加上青花内侍的赢鸿,三人才勉强与伪后玄的靖安王持平,如今面对真后玄,有几分把握呢?”

    “不知!”曹舞回答的言简意赅。

    程牧龙周身气劲层层炸开,高声道出四个字:“可以试试!”

    “好!”

    宛若电视机突然断电的闪烁画面再次出现,长登拓也突然消失在原来位置,即便是七品生死境的程牧龙与曹舞都猝不及防,当意识思维反应过来,木屐踏地的咯吱清响声在他们背后动起。

    两人快速转身,便见长登拓也的重拳早已轰来。

    “当!”

    “砰!”

    曹舞与程牧龙分别用手中武器硬扛,于是在震耳发聩的金属闷啸中朝后疾速退去。

    长登拓也嘴角轻勾,双脚弹地跃起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转个圈,木屐携带着团团火焰追踢而出。

    “玛德,肯定能避开!”

    两个动作间的连贯和迅疾一气呵成,滴水不漏,程牧龙连忙摧动第6原术.如意给自己和曹舞进行加成,这才弯下腰去得以避开,眼睁睁的看着长登拓也的身体从脸部上方掠过。

    “咯吱!”

    木屐声敲打在地面的声音再度响起,长登拓也分毫不差的重新降落站立回最开始的位置。

    曹舞与程牧龙借助手中兵器撑杵进地,同样稳住身形,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心有余悸。

    七品生死到八品后玄,虽只一境距隔,但在实力斗战方面天差地别。

    长登拓也依旧在笑,自信的把双手重新叠搭在小腹,道:“两位副统领作为大闵九州后玄之下第一人,果然名不虚传,若换作别人刚才那两招是绝对不可能避开的。”

    停顿片刻,补充性的问道:“两位,还要继续吗?”

    “废话,当然要继续!”

    程牧龙明显是来情绪了,跑到乌衣卫的地盘闹事,简直赤裸裸的拆台打脸,他大喝了声,背后一方蓝天白云的晴朗天空中渐渐出现流动的色彩,不断交织勾勒成尊自由女神的轮廓,手持光杖居高临下。

    曹舞同样聚精会神,象征第15原术.悯世的,掌托净瓶后有神环旋绕的菩萨悬空而立,俯瞰世间。

    “两尊七品生死境的法相,嗯,不错,可惜没到巅峰水准,不然联手起来倒也堪比八品后玄初期的了!”

    “且看我,一刀破之!”

    长登拓也说话间右手顺垂下去按压在左边腰间的直刀刀柄,慢慢的,一寸寸的往出来拔,就当锋利的白刃离鞘到三分之二的位置,藏兵楼第九层突然传出雄浑沉厚的声音:“曹舞,牧龙,收起法相吧!”

    乌衣卫新人闻听一时不知做何反应,老旧成员,三位玄字乌衣以及曹舞程牧龙二人则纷纷朝藏兵楼做参拜礼,那声音,正是大闵九州唯二的八品后玄境天花板级别的存在,正统领王幽。

    新人们反应过来,同样随礼。

    等待片刻见藏兵楼中又安静下去,程牧龙很不服气的口吻呼喊:“统领,有人上门挑战,咱不得应对应对?为何要收起法相?”

    王幽洪亮宛若钟岳的声音传来:“应对也该平等应对,你与曹舞即便拼尽法相也拦不住的,收起来吧!”

    “我……行……行吧!”程牧龙撅着嘴很不情愿的意念生动,屹立在天空中的女神轮廓消失。

    曹舞身后的菩萨法相同样不见了踪迹。

    这时,王幽隔楼道:“长登拓也,你明知道我不入秋不出关还跑来决斗,无非是想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让你两个女徒弟去乌衣卫书阁偷取天照神经和有关山河图的资料而已。”

    “你那两个女徒弟而今都被困在阵法里面呢!”

    “什么?”

    长登拓也表情肉眼可见的黯然了刹那,很快恢复过来,笑哈哈道:“两名弟子潜入乌衣卫书阁找东西,这话从何说起,仆只是让她们来参观参观大闵朝的恢宏建筑而已。”

    曹舞与程牧龙面色一变。

    三名玄字级别的乌衣唾骂:“真不要脸!”

    叶凛与阮静初相互对望一眼,从彼此眸子中看到原来如此的神采。

    云端飞剑之上,陈长安嘴边嘀咕几句,朝苏鼎风询问道:“小舅子,你知不知道天照神经是什么,山河图又是什么。”

    苏鼎风双手负背胸膛挺的更直道:“所谓天照神经就是……算了,这东西太复杂说出来你也不会知道的,至于山河图吗,嗯,更复杂,还是别乱打听的好!”

    陈长安:“……”

    “哦?如此说来你当真只是为履行约定,才提前来的乌衣卫?”这时,藏兵楼第九层王幽的声音再次响起。

    长登拓也厚颜无耻的点头:“不错!”

    藏兵楼中第九层,王幽声势浩浩荡荡:“可无论如何,不到入秋时节我是不会出关的,当然了,你如果真痒的不行想动手呢大闵九州可奉陪的人很多,倒也不止有我!”

    “哦?”

    长登拓也好奇道:“莫非周盟主也在这里?”

    藏兵楼中的王幽回答道:“虽然过几天是天台封禅,但周盟主到的可还没那么早呢,我说的是另外一人。”

    略作停顿,王幽嗓音提高好几个分贝呼喊:“李兄,今日有人在我楼前闹事,你难道不出来管管?”

第一百四十章 吃瓜有风险

    声音浩浩荡荡回响在整个乌衣卫操武场上空,现场的众人,包括长登拓也一时间全都环顾四周迫切的寻找起来,想要弄清楚王幽口中所说的人到底是谁,在大闵除去他与当今武林盟主周遥外,还有谁能够有实力同八品后玄的境界切磋。

    “李……李兄,莫非你说的是?”长登拖也若有所思,猜测的口吻。

    “没错!”

    王幽声波刻意聚集,朝特定的方向呼出:“李兄,咱俩之间也算是有些交情在,如今我门前有事闭关不可亲理,这个摊子你可得帮忙收拾收拾。”

    “唉!”

    话说不久,于众人寻寻觅觅的目光中,操武场角落里一座高层建筑顶端,正怀抱大坛女儿红咕噜噜猛灌的李百起身,打个饱嗝骂骂咧咧:“王幽你可真不够意思的,我好不容易回来趟长安城,顺路探望一眼老朋友而已,竟要被拿来当靶子使。”

    藏兵楼第九层的王幽笑呵呵的做出回应:“这可并非是当靶子使,只是害怕李兄你不出手,会让来客觉得咱大闵无人啊!”

    “得!得!得!你少给我挖坑,且不说整个长安城,光是你乌衣卫操武场加起来都有几千个吧,来客倘若不瞎的话就不可能会有大闵无人的想法!”李百不停的摆手喧嚷。

    而下方密密麻麻的吃瓜人群无不惊讶,长安第一游侠李百回来了,那个曾经写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李百,没错,如果说整个大闵除去乌衣卫正统领王幽与武林盟主周遥外还有人能够对抗八品后玄境界的长登拓也,那么只有他。

    其实三年前长登拓也入九州挑战各路武者连胜后,每当人们提到谁能够替大闵武道挽回颜面时,李百的呼声最高,可惜他为人放荡不羁,潇洒成性,当时又远游东海不在内陆而已。

    云端之上,陈长安闻言咦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大闵九州步入八品后玄的人只有王幽与周遥,他怎么还能扛得住长登拓也了,什么境界?”

    苏鼎风肉疼的眼神从被陈长安吐脏的衣角收回,饶有兴致的解释道:“如今大闵九州只有王幽与周遥两名八品后玄的说法,是针对于武者的范畴,而李百这个家伙比较特殊。”

    “有人把他混到武者体系里,也有人把他混在修行者体系里,更有人说他另辟蹊径自成一家,所以从来不以任何的境界格局去限制评定,但就综合实力而言,李百绝对是在后玄那个水平的。”

    “这……这是为什么?”陈长安询问道。

    苏鼎风眼眸中有抹向往一闪而逝,继续道:“李百最开始是儒家某书院的名小书童,资质愚钝朽木不可雕的那种,七岁年纪,他生了场大病,痊愈之后突然整个人性情,才学皆是大变!”

    “在书院里用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把夫子刘煜以及几名教师怼的哑口无言后,写下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返出儒家!”

    “后来谋求长生,入道家,与道统长老们亦是常有不和,打架斗殴,被解除道篆驱逐下山,又进修行者门庭,即我所在的巴山剑派……”

    “总而言之你能从这个人身上看到许多的点,他有儒家的狂才傲世,有道家的致知通悟,可以像武者那样拥有十分强悍的近战能力与原术,又可以像修行者般御剑飞行,真特娘……牛啊!”

    陈长安边听边从小舅子的眼瞳中注意到涌动出的无比向往的光彩,看的出来,他是真的崇拜李百,否则按照平时那高冷范儿也不可能说这么多。

    “李百,这老小子挺六啊,开局资质平平被人看不起,七岁生场大病莫名其妙觉醒金手指,后面一路开挂装逼怼天怼地怼空气,废柴重生流啊,妥妥的主角剧本。”

    “只是……写下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便算了,说的出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哲学辩证命题,确定不是个穿越者?”陈长安嘀嘀咕咕,忍不住再次产生质疑。

    “啊呜!”

    与此同时,李百本人从高层建筑顶端降落下来,迈着醉巅醉巅的步伐走至长登拓也面前,嘿道:“长凳子是吧,虽然我知道你没瞎看得出来大闵并不缺人,但光看多无趣,有时候动动手的确要有意思的多,只是王幽正坐楼闭关,周遥又不在长安,该怎么办呢!”

    被故意叫错名字的长登拓也眉头一皱,道:“你可以选择出手!”

    “不!不!不!”

    李百挥手否决:“我可没功夫在长安城打架斗殴,不如这样吧,长凳子你将所有八品后玄的劲道手段收敛起来,我在现场随便找个人与你单纯的切磋刀技对拼膂力如何?”

    刚长登拓也在与曹舞程牧龙交手的过程中之所以能够稳占上风凭借的便是八品后玄远超七品的闪现瞬移,境界威压,李百的意思很明显,那些都别用。

    长登拓也把周围的人很快打量一遍,自信的瘪了下嘴角道:“即便不施展内劲与各种功术,收敛境界单拼刀技膂力,他们之中,也没人能赢我。”

    啪嗒!

    李百把手中女儿红的酒坛摔砸在地破成粉碎,高喝道:“你就说敢不敢吧?”

    长登拓也右手无所谓的按压在刀柄:“有何不敢,你尽管挑!”

    李百冲藏兵楼吆喝道:“王幽,我如此处理,你没意见吧!”

    许久,里面传出两字回答:“没有!”

    “好!”

    下一秒,李百伸出右手食指指住曹舞,打量片刻后却咔咔咔的连咳几声清清嗓子否定道:“用枪的,不行,枪对刀有先天劣势。”

    随即捎带几分醉意的目光挪动向程牧龙,啧啧道:“四肢要比头脑发达,不协调,长于势而短于技。”

    接着,再挪动往别的方向,不多时候现场所有人都被他逐个帕斯掉,有些甚至还不等李百表态说话,自个先怂软下去,开玩笑,挑出去和八品后玄的长登拓也对拼,不死才怪,即便对方会收起境界纯粹的较量刀技。

    “唉!”

    稍有失望的摇摇头,李百手指上朝天空,音动九霄放声咆哮:“陈长安,赶紧的,下来与瀛洲武士长登拓也压境一战。”

    云层里面,正拽住小舅子衣角朝下俯瞰的陈长安:“……”

    操!

    日狗了啊!

    别乱指行不行?

第一百四十一章 胜败没有悬念?

    李百这一举动和呼唤无疑使得在场所有人全都朝天空中投去视线,但由于苏鼎风剑御的太高根本看不清楚。

    很快,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在吃瓜群众中响起:“什么,让陈长安去对抗八品生死境的长登拓也?”

    “李前辈怎么感觉有些不靠谱的样子,陈长安现在仅仅是三品启术,和长登拓也对战怎么可能会赢?”

    叶凛目瞪口呆的把吊出来的串鼻涕刷的下给吸回去,绷着张脸道:“什么鬼,三品对八品,我还以为他会挑选两位副统领中的任何一位,哪怕……哪怕是玄字级别的三位乌衣都行啊,陈长安去和直接认输有什么区别。”

    阮静初猜测道:“可能……可能这位李前辈是听说昨日陈长安以三品胜过伪八品后玄的靖安王,所以选他吧!”

    “可……”

    叶凛唧唧歪歪道:“那根本就是不一样的,靖安王当时得用六七成的精力去维持第35原术.灵囚的运转,剩下应付陈长安的实力也就三四成。”

    “而且在进入灵囚的时候靖安王已经是身受创伤,可长登拓也不同,他现在的精神不知道有多饱满呢,就算把境界造成的威压收敛起来不用,纯粹的实战经验和刀技也要高过几十个陈长安!”

    曹舞与程牧龙互看一眼,异口同声劝阻:“李前辈,陈长安恐怕有些不妥吧。”

    “不!不!不!你们这里他最妥!”

    李百自信的摇摆下手,再次抬头高声呼喊:“陈长安,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下来。”

    云层中,陈长安一脸阿西吧的表情,骂骂咧咧:“我怀疑他是想要玩死我。”

    苏鼎风双手交抱在胸前,回应道:“自信些,把怀疑去掉!”

    陈长安:“……”

    如果不露面,以后传扬出去肯定会被人瞧不起的,他不得不拔出腰间藏名,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底下的百尺虚空,声音有些颤抖的道:“小舅子,把我送下去呗,最好是能很帅的那种。”

    “好!”

    苏鼎风点头,下一秒,干脆利落的抬起脚不偏不倚的踹在陈长安屁股,后者啊啊啊的惨叫着在高空划出条垂直降落的抛物线。

    “砰!”

    狠狠的坠落到地面,陈长安活生生的砸出个人字形的深坑。

    众人:“……”

    “咔咔咔!”

    从里面酿酿跄跄爬出来,他环顾四周嘿嘿嘿的呲牙笑来化解尴尬,李百则满意的点头,并问道:“怎么样,我给你找的这个和高品武者切磋的机会不错吧。”

    不错不错,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陈长安内心直骂娘的反问道:“我可以拒绝吗?”

    李百嗯了声:“可以,放心,这些乌衣卫的同僚们,两位副统领,还有我,以及长凳子本人都不会笑话你的!”

    陈长安:“……”

    他顿时满脸黑线,握刀来到长登拓也对面。

    长登拓也保持之前双手叠搭在小腹很是礼貌绅士的姿态,开口道:“陈小兄弟,我们之前是见过的,还算有缘。”

    “八嘎!”陈长安脱口而出。

    长登拓也顿时眉头紧皱,盯着他神色渐渐复杂起来。

    陈长安挤露出个无比纯良的笑容解释道:“没……那啥,我的意思是……是……是长登先生多多手下留情。”

    “也就是说,对于李百的选中,你并不拒绝?”长登拓也嗓音沉响的道。

    “嗯!”

    陈长安提起藏名表态:“不拒绝!”

    就这场面,拒绝球啊,都被推到风口浪尖了好吧,出手较量的话好歹有曹舞与程牧龙在场,他俩怎么着都不可能让自个有生命危险吧。

    三品启术初期的小武者对战八品天花板,只要命能保住,即便战败又如何,不很正常?可要是避而不战便涉及到人格魅力问题,会让人觉得是胆怯不敢。

    “好,既然如此,陈小兄弟,请!”

    长登拓也说话间缓缓的从腰间拔出他们瀛洲特有的细而直的长刀举过头顶,双腿前后拉开蓄势随时准备跃出。

    这时,陈长安抬起只手竖立在面前示意暂停道:“长登先生,咱俩切磋就算压下境界,但你七品体魄根本在我之上,时间久些仍旧占据优势,所以百招为限。点到为止如何。”

    长登拓也鼻梁底的抹黑色胡渣轻扬一下,对于他来说要与个三品启术的武者比拼刀技分胜负的话,何须百招,但并未多讲,点头道:“当然可以,你我便以百招为限。”

    “好!”

    陈长安应了声,右手提起藏名,又挪动到李百耳边叽叽喳喳:“今天倘若扛得住,荣誉是我的,要是扛不住,我就跟别人说是你的刀不行!”

    李百:“……”

    说完,他没去管这位长安第一游侠是什么反应,与长登拓也对视道:“开始吧!”

    “好!”

    一字出口,长登拖也哒哒哒的,木屐踩踏地面发出清脆响音,原本只要意念稍动便能够轻松闪现跨越的段距离,被他用双脚快速的移动缩短。

    不用境界造成的闪现威压虽然给了陈长安机会,但机会明显不多,甚至渺茫。

    对面,陈某人以右手臂膀中的刑郎妖骨供力,挥出一刀抵挡,当然只是轻微使用,不敢催动太多。

    否则被对方察觉到直接爆发出真八品后玄的恐怖手段怎么办。

    当啷啷的,极具金属质感的颤音响动不绝于耳间,两人手中长短不同的两把刀快速交碰又脱离,拉出串刺目的火花,紧接着错开身位,彼此的第一招结束。

    长登拓也眼角掠过抹讶异,心中暗道:“没想到年纪轻轻的,膂力倒是可以。”

    而陈长安,手中的刀锋在嗡嗡嗡的细若蚊吟中轻微颤抖,整条臂膀麻溜溜的像是触电了般,好在刚有暗中调动刑郎妖骨,否则单单凭借自身劲道的话藏名早就给震飞出去了!

    真特娘尴尬啊,这才一招。

    陈长安暗自叫苦,刑郎妖骨只能催动到这种程度,再多会被察觉出来的,那么剩余的九十九招,肯定会越来越难抵挡,先撇开刀技不谈,即便没有境界的威压,在膂力方面同样无法抗衡。

    “他太强,力气太大,从一品到八品一路走过的沉淀在那里放着,不用花里胡哨的境界技法单纯的对砍,我都砍不过啊!”

    “真特娘搞不懂李百这个老六是怎么想的,成心想让我战死然后理所当然的拿回藏名吧!”

    “陈小兄弟注意,第二招来了!”

    此时,长登拓也开口,下一秒双臂举刀整个人成为条笔直的线,在原地三百六十度快速旋转起来,当扫荡出的风在周边形成道天然的毫无境界加成的气旋,他大喝一声,直刺而出。

    “卧槽!”

    陈长安赶紧乱挥藏名的同时步步后退,在秒之后当啷的声,手中藏名锐利的锋刃再次与对方撞击,火花四溅,星子乱飞。

    哗的下,陈长安的藏名脱手而出。

    “妈的,落地就输了!”

    他口吐国粹,急忙转身于半空中重新握住,几乎同时间,长登拓也换单手持刀,第三招垂直劈落下来,正对他的额头。

    “啊!”

    陈长安能够感觉的到这招要比之前的力道多出好几倍,可刑郎妖骨能够爆发的程度已经达到上线,再增加功率它会咔嚓嚓的冒闪雷电,会暴露……他大骂句卧槽,长嘶一声,锋刃翻朝向上,另外只手托抵在刀背咬牙用力,极限输出。

    “当啷!”

    即便如此,当长登拓也的直刀饱含股巨大磅礴的纯粹力量袭来,以千钧之势击落,陈长安还是双臂吃痛的整张脸都皱巴巴的不成样子,站立的两条腿毫无悬念的弯曲四十多度,差点跪倒,大汗淋漓。

    咔嚓嚓……地面以他双脚为中心,碎出无数裂痕。

    作为观战者的曹舞与程牧龙互看一眼,表情糟糕的差不多,实在想不通李百为何要挑选陈长安去对战长登拓也,不管用不用境界,输赢都是没有任何悬念的。

    三名玄字乌衣看李百的神情从最初的敬仰崇拜变为莫名其妙。

    叶凛哀叹道:“虽然说收掉境界的确可以让长登拓也这种八品后玄的武者沦为普通人,跟这种普通仍然不是三品陈长安可以抗衡的啊!”

    阮静初点头表示同意:“毕竟从一品修炼到八品,体魄不知道淬炼过多少次,再加上他与王统领,以及我姑父这样的同阶武者有过实战,经验丰富,陈长安不可能有胜算的。”

    前方,陈某人硬挺了有个四十多秒,使出浑身全部的劲道奋力一抬,把长登拓也的直刀震起刹那快速的从底下抽身出去。

    “哼!”

    长登拓也扬起嘴角轻蔑一笑,紧随而来,当啷,当当当的,死缠在陈长安周围,在毫无闪现位移的前提下以极快的速度不断的从不同角度连续刺出毫无破绽,密密麻麻的攻击。

    陈长安双手在前面乱甩,意识在后面狂追,吃力格挡,搜肠刮脑的在考虑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外挂,但思来想去好像都行不通,不管桃花姐姐的桃惑还是挽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皆属于超自然超人体的功能,用哪个都会有率先犯规的嫌疑,从而惹怒长登拓也爆发境界。

    至于幼薇的玄心通畜大法……更加的没用。

    “哗!”

    长登拓也的第十三刀,携带着滚滚无穷的力量迎面劈来。

    “当!”

    陈长安顺势推出藏名一挡,直接给震飞出数十米。

    “看来,这应该是你的极限!”

    长登拓也清喝一声,呲啦啦的臂膀鼓胀起块块左右连接的肌肉,血脉喷张撑破衣袖,裸露出里面刚健饱满的美丽线条,手中直刀,发出清锐的啸鸣。

    “最后一刀,该结束了!”

    哒哒哒的木屐踩地的声音再度响起,仿佛每一下都同频共振丝毫不差的踏在陈长安心跳的节点似的,令他呼吸越来越闷长,面色越来越凝重。

    战至此时,长登拓也挥出力量最大的一刀。

    而陈长安,却体软力竭,再无力挥刀。

    两个人两种极端!

    胜败,似成定局。

    作为挑选人的李百,远远的看着他失望的直摇头:“唉,笨的呀,就知道硬杠,咋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呢,亏你出生在那么伟大的时代!”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以柔克刚

    感受着手臂传来的酸麻无力,陈长安潜意识里早已有放弃的想法,毕竟就像之前说的那样,面对八品后玄境界,如今的武道天花板,避而不战或许会显得怂,但输绝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却在此时,陈长安无意间扫过现场围观众人,发现李百正在对着他摇头,而且是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后,还很刻意的露出笑容。

    不是鼓励的笑,是那种老师面对全班最差学生时的失望的笑。

    你笑毛啊!

    陈长安真是栓Q至极,你特娘自个挑的人好吧,放着七品的曹舞与程牧龙不选,非要……

    陈长安越想越气当场提起藏名再次燃烧战意。

    他变防守为进攻,转被动为主动,蓄势冲出。

    伴随着与长登拓也距离越来越近,陈长安大脑运转的越来越快,寻找破敌之策。

    “不管是花里胡哨的境界手段还是纯粹的刀技,我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即便在刀技上有持平甚至超过的可能,但长登拓也力气太大。”

    “到底该怎么办?我有没有什么长处?可以弥补力量不足的短处呢!”

    “等等,力量……力量大,刚强,我力量小,小……弱小……对了,以小胜大,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

    陈长安突然想到后世张三丰太极拳的理念来,如果说以柔克刚的说法在武学范畴中的确真实可行的话,或许能够试试。

    他当即把刑郎妖骨仅可使用的一丝丝力量也全部收敛,浑身放松筋脉舒展到平常睡觉的状态,尤其握刀的那条手臂,软绵绵的远远看去跟断了没什么两样。

    程牧龙与曹舞顿时眉头皱的要多深沉有多深沉,面色凝重:“这……这干什么?之前用尽全力都难以抵挡,现在却直接选择不出力?”

    三位玄字乌衣异口同声:“这娃怕是被打傻了吧!”

    叶凛着急的直跺脚:“完蛋完蛋,完全是要直接被打飞出去的节奏。”

    阮静初轻拧秀眉若有所思,她好像能够大致的意识到陈长安要干什么,偏偏又说不清楚,那种通达的念头仅仅是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云端之上踏剑而立的苏鼎风嫌弃个不停:“唉,这个傻狍子啊!”

    只有李百满意的点头,乐呵呵嘀咕:“不错,不错,这样才对,有我当年悟性的个零头喽。”

    而作为对手的长登拓也,则嘴角那抹轻蔑弧度扯的越发宽长,他加快步伐瞬间跨至,一刀劈下。

    陈长安很顺畅的在脑海中设想中条弧线,手并没用多大力气的控制着藏名朝本身并不存在的弧线划出,当啷的下,在某个节点与长登拓也的直刀刀锋相交。

    刹那间,长登拓也一路积攒蓄储的势与力仿佛在藏名朝圆弧运行的过程中全给卸的干干净净,甚至牵引着直刀的劈砍轨迹发生变化。

    长登拓也刺来的直刀,宛若被某种神奇的力量吸附在藏名表面似,跟着转圈画弧。

    “这……怎么回事?”

    长登拓也大惊,第一反应便是陈长安在发动境界使用原术或者某种技能,然而凝神之下,并未感觉到有丝毫的内劲波动,所以……这种效果是用纯粹的刀技来完成的?

    怎么可能!

    他的出刀看上去软绵绵的毫无力量可言,怎么可能在没有丝毫外因作用的前提下抵挡住自己如此势沉力猛的一招呢!

    长登拓也木屐咯吱敲地后退两步,抽拉回直刀改刺为劈。

    陈长安不紧不慢的转个身,同样的先在两把刀很可能会交接的位置构想出个圆弧,手引藏名轻飘飘的沿弧环转划过去。

    当啷!

    双方白锋重新撞击,长登拓也的一刀跟砍在了个棉花包上似的,千钧力道再次以诡异的方式流失殆尽,直刀本是一往无前的方向又被藏名给带偏出去。

    “这……”

    连续两次进攻却仍旧连原因都没有搞清楚的长登拓也一脸懵逼。

    不远处目不转睛观战的程牧龙露出大叔笑:“哈哈!哈哈哈,这……简直难以想象,看似柔软无力的竟能够把长登拓也的攻击全部化去,真特娘神奇,怎么做到的?”

    曹舞摇头又点头的样子:“我似乎明白,又有些说不清楚!”

    叶凛目瞪口呆!

    阮静初亦然。

    “什么玩意?”

    云层之中,苏鼎风起初是兴致乏淡的摇头叹息,说什么笨蛋蠢驴二愣子之类的话,突然就睁圆瞳孔,身体前倾过于激动的从剑上掉落下来,不偏不倚的摔进陈长安之前砸出的大坑里。

    吃瓜群众们:“……”

    苏鼎风边整理仪表边爬出来:“没……没事,接着搏斗接着看。”

    前方,长登拓也刷刷刷的手腕转动挽出好几个连续的刀花摆脱藏名的牵引控制,很不甘心且颇有些气愤的选择上挑一刀

    陈长安整条胳膊提着藏名缓慢无力的下垂,反方向划弧。

    结果可想而知,无论力量有多强悍,最终还是在与陈长安藏名接触的刹那,先是被卸去劲道,紧接着被带偏方向。

    “怎么回事?八嘎!”

    长登拓也无比烦躁的暗骂一声,爆发出十成膂力,出刀的速度更是直接提升到之前五六倍,呼呼呼,割破空气的声音不断响起,他化作道肉眼早已无法捕捉的残影,围绕快旋在陈长安周围,不断的发动攻击。

    因为手中直刀每次与藏名接触的时候都会被牵引拉扯,带偏方向,之前一触即止的当啷当啷的碰撞声,潜移默化演变成节奏很长的金属刮擦声。

    李百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现场,给一些境界水平不够无法看清的吃瓜群众热心解说:“嗯,第二十三招,长登拓也在陈长安右侧腰子位置虚晃一刀,实则攻击裤裆。”

    “机智如陈长安,陈长安如机智,他快速的躲避开来,并且精准预判,用我的藏名成功格挡开。”

    “第二十四招,长登拓也眼见声东击西不成功,迅速闪到身后,直刀横推,陈长安再次用种十分美妙的弧度挽出一刀,格挡开来,嗯,用的是我的藏名。”

    “第二十五招……因为……所以……由此可见……陈长安……用的是我的藏名。”

    “第二十六招……好厉害,哎呀,惊险惊险有惊无险,用的是我的藏名。”

    “第五十招……用的是我的藏名。”

    “第七十八招……用的是我的藏名!”

    “第八十九招……用的是我的藏名!”

    “……”

    “……”

    “……”

    “第一百招……”

    刷的下,伴随着李百说出这几个字,所有人的瞳孔都在瞬间紧缩,目光高度聚焦,然而令他们始料未及,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一幕发生,长登拓也快劈出来的直刀在距离陈长安还有半米远的当口突然停住,收回鞘中。

    陈长安:“???”

    长登拓也很有礼貌的微笑道:“这最后一刀,普天之下能接住的人不超过三个,倘若使出定有胜败,你能够挡下前面的九十九刀已属不易,还是算了吧。”

    你个老六,分明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好吧?陈长安无语的瘪了瘪嘴角,想来长登拓也肯定被以柔克刚的太极理念整的挺懵,如果不用境界威压单凭刀技的话一时之间的确很难找到破解的方法,最后那刀的结果肯定还是毫无悬念的不会有任何结果。

    所以他选择直接收刀装逼。

    李百道吆喝道:“第一百招,长登拓也主动放弃,最终陈长安获得胜利,用的是我的藏名,由此可见行走江湖有把好刀真的很重要。”

    陈长安:“……”

    长登拓也:“……”

    程牧龙与曹舞激动之情溢于言表,难以置信陈长安竟真在八品后玄境武者长登拓也的手底下走够一百招,即便不用境界,八品也并非随便是个人都能够触碰的。

    三名玄字乌衣纷纷竖起大拇指,异口同声:“厉害,厉害,如此武学天赋世所罕见啊!”

    叶凛诧异的吊着串鼻涕看向旁边心仪的女神阮静初,啧啧道:“快……打我一拳看疼不疼,怎么感觉像是在做梦。”

    苏鼎风嘿道:“小子……你这就有点……变态啊!”

    长登拓也面对在场吃瓜群众们的欣喜若狂,站出来宣布道:“最后一刀,是我主动收回未出,似乎算不得赢,只能说平局吧!”

    李百第一时间回怼:“陈长安与你比的便是能不能接的住百招,自然是接得住算赢,接不住算输,你自个收刀,怪谁?”

    陈长安并不喜欢这个小日子过的不错的瀛洲人,昂起下巴道:“没错,长登先生要是觉得不服气可以出最后一刀来试试!”

    无比霸气的说完,他似乎想到遗漏了什么,赶紧怂怂的补充道:“当然,不能够动用境界!”

    长登拓也当时就脸黑了,毕竟以他的身份地位斤斤计较会很掉价,但如果大度的承认自己输又很掉面子,横竖都不好处理。

    “行吧!”

    权衡利弊之下,他厚起脸皮道:“仆今天来是找王统领一战的,与陈小兄弟呢随便玩玩,用三四成力罢了,但话说回来陈小兄弟的刀技确实精妙绝伦,大闵有你,多年后想必定会再多出位高品武者的。”

    李百边掏牙缝边漫不经心的嘀咕出四个字:“厚颜无耻!”

    长登拓也眼中一抹冷意转瞬即逝,假装没听见,抬头朝藏兵楼第九层朗声道:“王统领,今日与你手底下的新人切磋刀技,仆颇有所得,得回去参详参详,告辞,待过些日子天气入秋,定会再来拜访的。”

    说完他转身,在一串木屐咯吱咯吱敲打地面的响动中渐行渐远,临走时不忘瞥眼陈长安,带着几分不甘,明明自己在力道上完全实现碾压,为何从第十三刀开始,会反转呢?

    到底为什么,陈长安的刀技巧妙在哪里,明明轻飘无力,却能挡下千钧力道?他碍于面子没有过问。

    “长登兄,你那两个女徒弟还困在我乌衣卫的阵法中呢,且先稍等片刻让曹舞领来操武场,一同带回去。”这时,藏兵楼第九层,王幽浩浩荡荡的声音再度响起。

    长登拓也气的胸中闷火直烧,没错,他今日提前来到藏兵楼前,明面上是要找王幽挑战,实则是为吸引乌衣卫的视线让晴子和樱子去找天照神经以及有关山河图的资料,未曾想会是两头都输的结果。

    明里输给陈长安,暗里输给早有布防的王幽。

    他不得不压制住所有的不良情绪,强挤出个微笑:“好,多谢王统领。”

    很快,曹舞把暗中潜入乌衣卫书楼被阵法创伤的晴子与樱子带至现场,长登拓也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什么都没说,做个瀛洲特有的礼仪后径直离开。

    木屐咯吱咯吱敲打地面的声音越来越杂乱,越来越远。

    陈长安藏名回鞘,嘿了两个字:“小样!”

    话音刚落,藏兵楼第九层,王幽嗓音洪亮的询问:“陈长安,你很不错,如果我说将你提拔为地字乌衣,是否愿意?”

第一百四十三章 岳母说大事不好

    长登拓也走出乌衣巷,在巷口位置停下,跟随在后面自始至终都低着头的晴子和樱子同样止步,许久,二人垂着头道:“师父,抱歉,没能找到您要的东西,请处罚……”

    长登拓也摆手打断她们:“是我的疏忽,早该想到王幽会有布防,他乃八品后玄境界,设下的阵法不是你们二人能够抵挡的。”

    沉默片刻,晴子问道:“师父,天照神经和山河图到底是什么东西?”

    樱子竖起耳朵,同样想知道。

    “唉!”

    长登拓也先是喟叹一声,这才道:“天照神经是传说中从上古流传下来的本奇功秘籍,据说只有八品后玄境界的人才可以修炼,是武者突破到九品武神境必不可少的东西。”

    “而那山河图,则是大齐开国皇帝留存的件法宝,可以定九州龙脉,稳帝王之气,是江山根基,同时能抵御其他各国的入侵,昔年我瀛洲曾与众多神明签订契约,想要借取他们的力量侵占大闵,却还没来得及动手,便被这山河图阻断。”

    “那山河图是大齐开国皇帝所立,如今白睌发动军变改国号为闵,竟还有用?”晴子问道。

    “有的!”

    长登拖也点头回答:“它护的不是坐镇江山的人,而是江山本身,我这次来长安的主要目的,其实就是为打探山河图的下落并且毁掉它!”

    “拿天照神经,则是出于个人想要尽快突破到九品武神境的意图,至于同王幽重新决斗,反而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说到这里他瞳孔倏地微缩,喃喃自语:“说到比武较量,这个陈长安真是个令人琢磨不透的人,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从第十三刀开始,他是如何每次都能够将我攻击中的千钧力道化去的。”

    他就那样端立在乌衣巷口,冥思苦想,大有种参悟不通便不走的架势,人心入定,人念入禅,周围的任何事物对于他来说都仿佛安静下来,长登拓也能够清晰的听到十米以外,百米以外,甚至千米以外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连带着画面出现在脑海中。

    他的意念在其中穿行而过,明察秋毫,这是八品后玄独有的悟事明理的能力,片刻后,不远处街角小孩子们的玩闹声引起他注意。

    长登拓也慢慢的睁开双眼结束入定状态,朝感应到的方向走去,抵达近前,只见有群年龄普遍七八岁的孩子们拿着颗软球不停的朝水缸里使劲儿扔砸,打溅水花玩。

    每次不管软球用多大的力气砸在水面,在溅起水花的同时都会被反弹出去。

    一瞬间,长登拓也霍然开朗:“软……硬,柔……刚,软可以制硬,柔能够克刚,原来是这么个道理,可……在武学中有用?”

    他看向晴子,要求道:“拿剑刺我!”

    “师父,这……”晴子不明所以。

    长登拓也拔高音调:“刺我!”

    “好的!”

    晴子不敢再多说,拔出腰间的直刀朝作为师父的长登拓也心口刺去,几乎同时间,长登拓也直刀出鞘,以完全等样于陈长安的手法在面前看似轻飘无力的画个圆弧。

    呲啦啦!

    当两把直刀相互接触,摩擦出一长串火花的同时,晴子整个人都受到股无形之力的牵引,朝长登拓也的方向跌去。

    “师妹!”樱子连忙上前搀扶。

    长登拓也收刀,哈哈大笑:“以柔克刚,果然如此,是以柔克刚!”

    呼喊几声,又突然面目沉冷下去,嘴角勾出一抹阴狠:“陈长安,此人竟然能够把生活中的简单道理转化应用为刀技,实在令人难以想象,再加上六十天入武道三品,觉醒第6原术.反矩,如此天赋,日后怕会成为大患啊!”

    ……

    ……

    ……

    “什么鬼!”

    乌衣卫中,操武场上,陈长安闻言一时愣住,很是意外的小眼神看向曹舞与程牧龙,于是他发现这两位副统领是同样意外的。

    曹舞对陈长安解释道:“每届新人在加入乌衣卫满一年之后都会开展综合考察,对里面表现最好的进行嘉奖,并且提拔为地字乌衣,相当于新人当中的领导者。”

    “原来如此!”

    陈长安点点头,换言之类似于后世的年级学生会会长,可不还没到一年?他看向藏兵楼第九层道:“王……王统领,这有些不太合适吧。”

    “不愿意?”藏兵楼中,传来王幽的声音。

    陈长安回应:“既然有规矩,是一年后对于全部的新人进行考察,那现在的确有些太早,这届招收到的优秀的人很多,并不止我的!”

    委婉拒绝,俗话说得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跳的太高会招惹来身边人的嫉妒。

    “嗯,不骄不躁,属实难得!”

    王幽声音洪亮的道:“既然如此,你,以及乌衣卫全体新人,都要好好听从程曹两位副统领的话。”

    略作停顿,话锋转折:“曹舞,程牧龙,入秋时节,算来得是一个多月后,在我没有出关之前,乌衣卫的各项大小事务,有劳你们二人多多操心。”

    “是!”他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藏兵楼第九层再没有任何声音传出,王幽重新进入闭关状态,现场经过短暂的沉默,程牧龙来到陈长安面前问道:“刚刚,你是怎么挡住长登拓也进攻的,那套刀法,好生奇妙!”

    此话一出,所有人目光都聚焦过来,程牧龙问的,何尝不是他们想要知道的呢,以三品实力去与八品的长登拓也纯粹的比试刀技,竟能做到百招内不败。

    “额……这个……这个嘛……”

    陈长安藏名回到鞘中,双手负背模样高深的道:“实际上是个很简单的道理,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啦!”

    “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

    “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

    “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

    众人闻言一遍遍的在内心开始重复重复再重复,去深刻的领会短短几个字中蕴藏的武学哲理,越想越觉得神奇玄奥。

    不过对于七品生死境界的曹舞来说很容易通透其中精髓,她轻拍下程牧龙肩膀道:“喂,有种打我!”

    程牧龙一脸懵,怔怔出神了片刻,反问道:“打你干嘛?”

    曹舞冷眉轻横:“叫你打就打,不打便是没种。”

    没种……程牧龙被激起情绪,朝曹舞门面狠狠地轰出一拳。

    曹舞站立在原地不动,任凭他的重拳逼近,直到距离不足半尺的当口,右手以看似缓慢无力的频率划个倾斜的圆弧,在与程牧龙拳头相交的刹那,只听啊的声,后者直接手臂遭到吸附牵引凌空三百六十度转个圈,朝反方向摔飞出去,惨兮兮地砸坠在地。

    “咔咔咔!”

    程牧龙咳嗽着狼狈起身,一脸震惊,刚有种十分深刻的感觉便是,当拳头与曹舞手掌碰撞,他的力量仿佛瞬间被卸去散尽,身体更是失重般不受控制。

    “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果然如此!”曹舞打量着手掌喃喃自语,很明显对于这次的实验结果很满意。

    而作为试验品的程牧龙后知后觉,五官拉扯出吃了屎的表情:“……”

    他尴尬的拾起身,摆手赶人:“都站着干什么,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哈哈哈!”

    “程副统领刚摔出去的样子好可爱欸,真的。”

    “嘘,小声些,当心被听见!”

    吃瓜群众们议论纷纷的离开,陈长安则看向李百,对他现场比心且嘹亮的哼唱:“听说我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李百啪的一巴掌掴偏他脑袋“有毛病!”

    说完转身离去,苏鼎风眼神崇拜的遥望着李百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线当中,手指嗖的轻划下将铁剑重新御起,朝陈长安昂了昂下巴,高冷的道:“走,回去!”

    陈长安不动声色的瞥眼乌衣卫女子居住楼寓的方向,道:“你去吧,我还要工作!”

    曹舞与程牧龙异口同声的提醒:“你昨日因公负伤,已经同意休假,可以回家歇着。”

    陈长安别过脸去:“那我也要在咱们乌衣卫内部休息。”

    “去死吧你!”小舅子苏鼎风骂骂咧咧的御剑独自离开。

    陈长安呵了声,朝曹舞与程牧龙行过礼后往乌衣卫内部女子居住的楼寓走去,待抵达刚开始给他分配的甲字一号房间外,咚咚咚的敲响门板。

    “咯吱!”

    很快,有名身穿淡蓝色裙衣满头长发披散画着美丽好看眼影的姑娘从里面轻打开门,她是陈长安的三位女舍友之一,董心兰,至于另外两名分别是文锦和阮静初,老朋友。

    “你们好,我是来睡觉的!”陈长安开口打招呼。

    “出去!”

    “砰!”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里面的董心兰便重重的把门关住,并轻斥了声。

    陈长安:“……”

    他咚咚咚的不停嚷嚷吵闹:“喂,这间房是咱们四个共同居住的,当时分配的时候曹副统领亲自分配的好不好,放我进去。”

    “不行,放我进去。”

    “咯吱!”

    门再次打开,阮静初从里面走出来,笑嘻嘻的丟给他被褥:“睡外面吧,我们又没说不要你!”

    陈长安:“……”

    连关系最好的阮静初都这样说,他知道想要和几位女同僚做舍友同寝基本上是没可能的,只得垂头丧气的回家,谁知刚到宅院门口正准备要跨步进去,苏鼎风砰的声从里面关紧门,骂骂咧咧:“你不是不回来吗?”

    陈长安:“……”

    他整个人当场就懵逼了,这哪里是小舅子,简直小心眼啊,于是趴在门口苦口婆心的把此剑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天不生你苏鼎风,剑道万古如长夜,贱路尽头谁为峰,一见鼎风道始空等段子全甩出来,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这才讨到些好感,哄的苏鼎风打开门。

    酉时左右,陈长安吃完饭坐在院子里面的藤椅上摇摇晃晃,安心享受夏日的晚风和黄昏,格外珍惜因为捅了靖安王几刀而换来的清闲假期。

    “不好了……哎呀呀大事不好,快快快!”

    正无比舒坦的陶醉其中,岳母秦芙萝慌慌张张的提捏裙摆,剧烈晃动着胸前的二两白肉从对面冲跑过来,在距离陈长安还有半米远近时,被他扔的香蕉皮踩滑个狗吃屎,直接扑倒进怀中。

第一百四十四章 飞儿 叫叔父

    这个突然的变故把陈长安吓的当场来了反应,下意识的就往起弹跳,以至于腹部狠狠的撞击在秦芙萝脸庞,恰巧此时苏青棠从正堂里面走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啊……”

    陈长安连忙推开秦芙萝。

    秦芙萝一屁股坐倒在地。

    护妻狂魔苏青棠赶紧跑到跟前不悦的说:“长安你……你这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扶住,哎呀呀,看给摔的。”

    “没事老爷,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秦芙萝倒是主动站出来解释。

    感觉到尴尬无比的陈长安赶紧调转开话题询问:“岳母,您说大事不好,发生了什么嘛?”

    如此一问苏青棠也不再纠缠刚爱妻摔倒的事,全神贯注满脸好奇,因为他同样是刚在里面跳陈长安教的毽子操,做刘畊宏老男人,听到秦芙萝呼喊的声音才出来的。

    秦芙萝轻拍胸脯让自己顺了顺气,道:“刚我在外面与婉青逛街的时候听到来往行人们议论说班师回朝的大将军袁炳忠明天早上抵达长安城,如果他回来,袁云飞或许会借势再来逼迫婉秋的。”

    “另外,鼎风与长安之前都动手揍过袁云飞,恐怕……”

    她越说越是愁眉苦脸。

    苏青棠听完表情同样不淡定了,妻子说的不错,以袁云飞的性格以及大闵朝庙堂官员的秉性判断,袁炳忠班师回朝后肯定会给儿子出气,到时苏鼎风,陈长安恐怕要受罪。

    别说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就算以前皇家卫队长的身份,都无法与堂堂护国大将军相提并论。

    “这……”

    苏青棠着急的左右手相互捏擦,想了想看向陈长安道:“长安,你现在是乌衣卫的成员,看看能不能请曹舞或者程牧龙出手帮帮忙。”

    秦芙萝灵机一动:“对呀对呀,再说你跟长宁公主关系不也挺好的嘛,请她出面肯定有用。”

    “没错!”

    苏青棠点头赞同道:“当然,我也会尽量去疏通之前在朝堂上面遗留的些关系,明天再提前去将军府认个错,咱们要防患于未然!”

    “嗨,放心吧,没事的!”

    谁知正在两人各种绞尽脑汁思考应对的时候,陈长安反而无所谓的挥摆衣袖道:“岳母,岳父,你俩还是早些休息去吧,别再费心,这件事我能解决。”

    秦芙萝现在可是整个苏家里面最关心陈长安的存在,简直当宝看待,连忙道:“你千万别胡说,对方可是当朝大将军,你一个人怎么解决。”

    “当初你跟鼎风把袁云飞打的那么重,他当爹的不可能不闻不问。”

    说实话面对秦芙萝此时此刻的作为,陈长安内心很是感触,跟刚穿越而来的态度做个对比简直天上地下变化贼大,不由泪目,他凭借自身聪明才智把个惹人嫌的赘婿活成现在的团宠,不容易呐!

    一番暗地里的感慨过后,陈长安言辞笃定的道:“放心吧,我说能够应对就肯定可以的。”

    “袁大将军不但不会追究我的责任,还会……崇拜我!”

    ……

    ……

    第二日清晨,晓风拂柳,霞光照城,整个由108坊构造纵横交错宛若棋盘的长安城都披上层夺目光辉,旭日东升,气象万千,长安城的百姓们鱼贯而出,皆朝金光门汇聚,密密麻麻又井然有序的从群贤坊开始到延寿坊结束,贯穿三坊,皆手举木牌高呼:“热烈庆贺袁大将军班师凯旋。”

    “热烈庆祝袁大将军班师凯旋!”

    人气高到离谱。

    但很快百姓们被官方军队驱赶到更后面的几个坊间,群贤坊口,女帝白睌率领文武百官分排左右,亲自迎接。

    金光门外,一匹汗血宝马上,身材高大魁梧,五官凶悍拔挺,手持长刀身穿鱼鳞宝甲,在晨光照耀下左脸有道疤痕烨烨生辉的护国大将军袁炳忠,带领万人军队踏尘而来,终至门口停下。

    见女帝白睌率领朝中文武百官亲迎,他当即勒马下鞍,跪拜:“参见陛下!”

    身后铠甲磨动的金属响音连声响动,万人皆跪。

    “平身,众卿快快平身,你们都是本朝脊骨,是我大闵能够千秋万代的保障,是真正的栋梁啊!”

    白睌先是安抚大众,接着扯住袁炳忠的手又振奋慷慨道:“大将军此次征战边塞平乱蛮夷功不可没,快快随我入宫,朕为你大摆筵席接风洗尘,众将同往。”

    “帝恩浩荡,臣遵命!”袁炳忠声嗓如雷。

    白睌就这样拽着他的手,位列文武百官最前面,准备返回大阳宫,冷不丁的这时,城头上传来壮烈雄浑的歌声。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文武百官,白睌,袁炳忠,长安城百姓们一时间全都驻足抬首,朝城头看去,只见身着长袍飘飘舞动的陈长安,双手负背,气运丹田,大唱大合!

    白睌眉头皱起:“陈长安,搞什么?”

    百姓以及文武百官们不知所以。

    袁炳忠则竖起耳朵,似乎被大气雄浑的旋律和磅礴霸道的歌词吸引,渐渐入神。

    “恨欲狂,长刀如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哗!”

    此句一出,尤其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几个字用精忠报国的特定节奏唱响,动人心魄,对于刚经历过大战的袁炳忠以及他手底下的将士们来说直戳DNA,不禁热泪盈眶,感触万千。

    歌声抵达高潮:“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闵要让四方,来贺!”

    “来贺!”

    词曲皆被城头上陈长安的声音推至顶峰,这次连文武百官和百姓都变的激昂振奋,而袁炳忠跟他率领的将士们,当场情不自控,又哭又笑。

    哭的只泪无声。

    笑的开怀大笑。

    哭同袍客死他乡。

    笑我愿守土复开疆的壮志豪情,古来武将多发言语来表忠心,何谓忠心,不正是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城上何人,此乃何曲?竟如此直触人心!

    白睌露出满意的笑容,甚至于兴奋,她刚开始认出站在城头上的乃陈长安,实在搞不懂这年轻人想要干什么,原来竟是唱曲。

    好一句堂堂大闵要让四方,来贺!这才是大闵该有的地位气势,这才是天朝上国该有的威严震慑。

    端立城头的陈长安,看着地下群情触动的画面,嘴角轻勾,还早呢,精忠报国不过是开胃菜而已,真正的绝杀,在破阵子,他随即拿出张白纸摊开,装作深情朗诵的样子高声道:“袁大将军,在下对您戍守边塞抗击贼寇的事迹十分崇拜,今特有词一首奉上。”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红影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原作为的卢飞快,乃刘备胯下良驹,陈长安特意改为红影。

    红影,是袁炳忠的战马,更有代入感。

    “啪嗒!”

    果然,当袁炳忠听完整首词,脑海思维被神奇的扯拉牵动,回到他刚刚从军,艰苦奋斗的少年时光,再到后来几次死里逃生,险些性命不保,最后凭借卓越战功,官封护国大将军……

    这词短短几句话,既写沙场战事的艰苦,又描绘从军者的壮志报复,还感慨时光蹉跎,简直旷古绝今。

    啪嗒!

    一滴英雄泪点,从袁炳忠眼中滑落。

    而在场的文官们,更多的是惊叹折服于该词的文学水平,磅礴豪迈,气吞万里,不止大闵,整个时代,都仿佛几百年未曾出过此等波澜壮阔的词句。

    在他们印象中,上回真正的被文学水准震惊,还是十几年前,某个姓李的家伙写下春风拂槛露华浓,然后去学剑修仙。

    “这……这是何人啊,竟能写出此等词调,文坛大幸,文坛大幸也!”

    “不认识呐,按照道理来说能有此等文学水平的话应该极具名气,广为大家熟知才对。”

    “我怎么看着好像是那个几天前手刃靖安王的陈长安。”

    “你是说那个苏家赘婿,不太可能吧,他个武者粗粗鄙鄙的,怎么可能写出来此等的浩瀚沧桑呢!”

    群臣议论纷纷。

    护国大将军袁炳忠抬头仰望,眼眶红润,百感交集,问道:“陛下,他是何人!”

    白睌字字道来:“今年刚加入乌衣卫的名新人,陈长安!”

    “陈长安!”

    袁炳忠把这个名字又重复了遍,发自肺腑的高声请求:“陛下,可否让这位陈兄弟与我进宫共同参加酒宴,臣与他一见如故,似是知音。”

    “好,当然可以!”白睌自然是答应的,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而自从穿越之初就听力格外敏锐再加上如今步入三品境界,陈长安很容易听出城墙之下的他们在说什么,目的达到嘿嘿言语:“袁大将军,你的知音不是我,而是辛弃疾呐。”

    说完走下城头,一同进宫参加大将军袁炳忠的接风宴,于之前万寿节的太和楼举行,白睌高高在上左边拥着解除靖安王精神控制同时也失去有关甘泉村身世记忆的阿宝,右边抱着张由之,不亦乐乎。

    贼爽!

    宴会上,朝中文武百官都跑过来给袁炳忠敬酒,他只是象征性的出于场面应付几下,完事后与陈长安把酒谈欢,畅饮千杯,拉着陈某的手直呼:“知音,乃我知音尔!”

    “陈兄弟可愿与袁某结为兄弟。”

    陈长安点头。

    这一日,有首无名曲调在长安城疯狂传唱,最后的句唤作,堂堂大闵要让四方,来贺,出自苏家赘婿,陈长安之口。

    这一日,有首以醉里挑灯看剑开头的词横扫长安城,横扫大闵文坛,军旅,所见无不拍手称赞,所读无不感慨万千,世人皆知,乃苏家赘婿,陈长安挥笔题之。

    这一日,堂堂护国大将军袁炳忠被曲调精忠报国和词句破阵子打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请求白睌降旨,赐封他跟陈长安为异性兄弟。

    接风宴结束,陈长安与卫队同送袁炳忠回将军府,快到府门口,突见瘸瘸拐拐的袁云飞哭喊着往出来跑,边跑边嚷嚷:“父亲,您终于回来了,给儿做主吶!”

    “苏家长子苏鼎风,伙同赘婿陈长安,把孩儿打成瘸子,父亲,千万给我出口恶气!”

    袁炳忠掀开车帘微有些醉意的打量着儿子袁云飞问道:“陈长安,哪个陈长安,怎么如此熟悉。”

    “就是我!”不等袁云飞回答,陈长安的头从旁边探出来。

    袁云飞大惊:“没错,就是他父亲,就是他!”

    “混账!”

    下一秒,护国大将军袁炳忠把不知道多少码的靴子脱下来狠狠飞盖在儿子袁云飞脸上,爆喝:“陈长安可是我的兄弟,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兄弟,叫叔父!”

    本来只探个头的陈长安整个人都从车厢里钻出来,跳下去走到袁云飞面前,抚摸他头很欠揍的昂首挺胸说:“没错,飞儿,叫叔父。”

    “以后婉秋呢,就是你婶子。”

    袁云飞:“……”

第一百四十五章 百家聚首

    陈长安在护国大将军袁炳忠的监护下追着袁云飞逼他叫自己叔父的时候,正赶上备下厚礼来将军府准备提前道歉声明的秦芙萝和苏青棠。

    二人先是连忙制止,生怕陈长安会惹祸上身,未曾想下一秒大将军袁炳忠直接冲过来扯住他们的手深情的说:“陈长安是我的兄弟,比亲兄弟还要亲的那种,那你们俩,就是我的叔婶呐!”

    陈长安闻言爽朗的哈哈大笑。

    苏青棠与秦芙萝吓傻了都,疑惑,懵逼,甚至一时间都想问问我是谁,我在哪里?

    袁云飞在旁边面如死灰,跳湖的心都有。

    面对袁炳忠的热情,苏青棠与秦芙萝扯着嘴十分艰难的回答:“侄……贤侄!”

    说完便赶紧带陈长安离开将军府,生怕出事,下午时分,他们懂了,原来是因为陈长安在长安城头又是唱曲又是背词的,深深打动班师回朝的袁炳忠,两人的兄弟关系乃女帝陛下亲自降旨赐予。

    苏青棠和秦芙萝终于放心,很硬气的异口同声:“当朝大将军,是我贤侄。”

    袁云飞气的腿疼加心疼,媳妇变婶婶。

    回到新府院,秦芙萝把陈长安的光荣事迹大肆宣扬,当然家人们包括府上的家丁基本都有听闻,因为精忠报国的曲和破阵子的词实在太过于火爆。

    街头巷尾,江湖庙堂,但凡听过内容的都会竖起拇指赞扬,感慨一句苏家赘婿当真大才,大闵的文官们,甚至于以书生学子为代表的文坛专门以破阵子为主题召开所谓的新词写法讨论会,并邀请陈长安参加。

    陈长安以我小舅子要生娃为理由婉拒。

    终于彻底摆脱袁云飞纠缠的苏婉秋特意跑来感谢,笑魇如花的说:“谢谢你,帮我从根本上解决掉问题。”

    陈长安嘿道:“没事,我该做的,以后看到他记得叫侄儿,你是婶婶辈的。”

    “咯咯咯!”苏婉秋掩嘴笑嘻嘻。

    申时二刻左右,陈长安本来打算去趟飘香院和桃花玩的,可翻开飘香院纪看到第二页幼薇各项数据全都发生离谱变化,瞬间没心情。

    “算了,下次再说。”

    于是拿出之前桃花赠送的羊皮卷研究起来,所有物品里面这应该是目前唯一还没有接触的东西,摊开在石桌,他仔细观察分析。

    上面是五个用不同颜色画出的不同模样的图案,周围环绕许多点按玄奥的方式排序,不像功法秘籍,倒像是记载的某种奇门遁甲之术。

    陈长安从院中找来石子,按照上面的方法进行排列,伴随着最后的颗落下,竟有隐约的光线浮动彼此前后连接。

    “嗯哼,所以这……到底是个啥!”陈长安冥思苦想不知所以。

    “来来来,您老人家这边请。”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十分卑微乖顺的声音,陈长安抬头看去,是小舅子苏鼎风半弯下腰把个身穿墨蓝色长袍,两鬓白发束起仙风道骨模样的老人往府中迎接,全程一改往日飞扬跋扈的作风,赔笑摇欢。

    陈长安内心首先的反应是:额,他也有今天!

    接着开始好奇老人是谁,并很快得出答案,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整个大闵能让小舅子弯腰的只有师门里的长辈,巴山剑派有两个人地位最高,一个是作为掌门的,苏鼎风的师父甄子平,另外,就是有当今天下九州剑道第一称号的剑仙吕知寒,甄子平的师弟。

    想到即将举行的天台封禅,来的应该是前者,毕竟得掌门人亲自到场。

    果然,走近些便听到卑躬屈膝的苏鼎风说:“师父这边请,您说您到长安城也不提前支会一声,我好准备准备不是!”

    仙风道骨的甄子平白了他眼,嫌弃的口吻:“准备什么,准备逃跑?当初说家中有事,为师便放你下山,结果呢,到现在都不知道回来的?”

    “等回山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师父……这……这不是家中的事比较麻烦不好处理嘛,我最近才忙完准备要回山的,前两天还在牢狱里来着。”苏鼎风毫无底气,牵强附会的解释。

    甄子平目光如炬:“是吗?我怎么听说,你还随手剁了几剑大闵的士兵,还经常大喊大叫些挑衅朝廷的话。”

    “没有,绝对没有!”

    边说边往进来走的师徒两人正好要经过陈长安身边,苏鼎风一把拎起他,笑的人畜无害:“来,长安,给你介绍下,这位就是我师父,巴山剑派掌门人甄子平甄仙长。”

    “给我师父他老人家说说,我有没有剁了几剑大闵士兵,有没有经常大喊大叫些挑衅朝廷的话!”

    “啊,这……”陈长安与他四目相对,犹豫要不要开口。

    苏鼎风顶他一胳膊肘:“看我作什么,实话实话,可千万不要欺骗师父他老人家!”

    且说话的同时不停眨眼睛。

    实话实说是吧?陈长安秒懂:“不是的,小舅子他没有剁了几剑大闵士兵,以他的剑术水准来说一剑人就会死,然后也不是经常喊叫挑衅朝廷的话,偶尔,偶尔!”

    苏鼎风当场脸黑,呲牙咧嘴的给他个自己慢慢体会的眼神后,笑呵呵的跟甄子平解释:“师父,我这个三妹夫脑子不太合适,千万别听他胡说,咱们进去吧,我泡茶给您喝!”

    甄子平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可当他要动步的时候,不经意瞥了眼陈长安摆在石桌上面的石子,当场被吸引,全神贯注聚精会神。

    “走啊,师父!”苏鼎风催促。

    甄子平没搭理他,朝陈长安抱拳道:“敢问陈小兄弟,你是如何排列出这些石子的。”

    苏鼎风嗨道:“师父,我早跟你说过这是我三妹夫,脑子不太好使,管他怎么排列出来的呢。”

    “放肆!”

    甄子平脸色一绷,当场喝斥:“你懂什么,这石子排列的玄奥无比,奇妙非凡,个中蕴藏天地道法,非普通人可以窥探,你这位三妹夫资质学识,皆为不凡呐,能够有他在身边乃大机缘,要懂得经常请教知不知道?”

    苏鼎风:“……”

    陈长安心思一动,听甄子平的口气好像很懂的样子,正好问问他是怎么回事,说不定能够歪打正着挖出羊皮卷上的秘密。

    ……

    ……

    长安城中今日有许多队伍聚集,共同点是,他们都有门有派,跟随掌门来参加即将举行的天台封禅的。

    参加者四面八方繁多的很,但有资格获封的,其实算下来只有以儒家为聚集代表的白鹿书院,以甄子平为代表的巴山剑派,以周遥为领导的江湖武者派系,以及道家。

    书香馆是朝廷专门设下来接待儒家入城人员的官方场所,作为当今书院领导者的刘煜正坐在对着一树绿油油白杨的窗口前心无旁骛的读研四书五经,众所周知,他名下弟子三千,其中又以十三人最为出名。

    十三人于厨艺,音律,阵法,星象,天文,地理,算术等方面各有所长,这次陪他同到长安的,分别是精通音律的老六冉回,长于算术的老八蔡贡,以及在诗词建树上被誉为当今文坛独秀的老十三颜鹿。

    此刻,颜鹿正双手负背衣袂飘飘的端立在书香馆馆口,遥望远方,口中兀自念叨:“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好词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写的出如此字句,有机会真想见见。”

    老八蔡贡则手持竹笛,于一簇碧绿垂柳之下,全神贯注的按着从街头老百姓口中听闻的精忠报国的曲调长吹慢奏,音响悠悠,悦耳动听,完毕后收笛于腰,由衷感慨:“这首曲调气吞万里波澜壮阔,简直绝妙,陈长安,我打听过,是个今年才加入乌衣卫的新人。”

    “呵,竟然是出自武者之手,不过……估计也只有过惯刀光剑影的他们,能编排出这样的曲,有机会真想见见呐。”

    ……

    ……

    隔壁的座道观中,莫约有百名道人正在院中练剑打拳,这片区域是朝廷专门设来迎接道家人士的,正堂中,八卦太极图纹下,有个两鬓斑白但腰背挺直的老道士正在盘膝打坐。

    他是此次代师兄邱道然进长安城接受天台封禅的道家二把手,杜逍。

    众所周知,道家每年的天台封禅,都是他这位二把手来代接,因为道家正统掌门人邱道然,从九年前开始便陷入长眠当中,一觉到而今都未曾苏醒。

    传闻当年女帝白睌因为女儿与某和尚私通奸情,立志要灭庙屠佛,佛宗曾狗急跳墙召唤出三尊圣佛法相降临长安城,意图与白睌同归于尽,那是这位女帝距离死亡最近的次。

    关键时刻邱道然以大神通唤出道家神尊,杀灭三尊圣佛法相,但本身同样受到术法反噬毁损根基,因此陷入沉睡,道家却因护驾有功,成为国教。

    因为佛宗的出手,白睌意识到自己虽身系国运,有信仰之力加持护体,普通的刀剑或者手段不可能造成生命威胁,但当某种宗教或者集团发展迅速,在民间积累出人气以及信仰的时候,便会形成股不惧于她信仰之力的恐怖能量。

    因此她曾向国师董仲玄问过应对之策,得到的回答是,降旨分封各派,只要他们受封,便会臣服在帝王信仰之下,不管发展的如何鼎盛,不管有多少民众支持信奉,都不会再对作为女帝的她造成威胁。

    本质上,是在抑制除皇权之外的其他信仰的发展,愿意受封的任其在大闵九州开枝散叶,不愿意受封的,提前派兵剿灭,防患未然。

    于是每年一回的天台封禅,从那时正式开始。

    ……

    ……

    阳光明媚,街道上人来人往,男人穿着件薄而透风的灰色轻衫,独自驾驶马车穿行过长安大大小小的坊市街道,繁华喧嚣,最终停留在乌衣巷前,先是望向藏兵楼,悠悠道:“依旧八品后玄不进不退,看来九品真武的门槛,确实很难触摸。”

    接着收回视线,朝乌衣卫的守巷人员拱手作礼,十分礼貌的开口:“两位小哥,能不能进去传个话,让你们乌衣卫的阮静初出来见我呢!”

    守巷人员打量着他,问道:“阮静初,今年招收的新人,你与她什么关系!”

    男人笑着回答:“我是她的姑父!”

第一百四十六章 长宁的馈赠

    苏家府邸,前院,小舅子苏鼎风一脸不情愿的站在旁边嘀嘀咕咕,不知在嚷嚷些什么,手中捧着壶刚泡好的茶。

    陈长安与甄子平相对而坐,就石桌上排列的行石子认真研究交谈。

    “咳咳,还不赶快给陈小兄弟把茶满上!”甄子平咳嗽着说。

    苏鼎风心不甘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弯下腰去乖乖添茶,享受着小舅子突如其来的照顾,陈长安笑嘿嘿的,并看向甄子平拱手道:“甄仙长,其实这东西呢我也是根据之前学过得些奇门遁甲知识胡乱摆出来的,莫非有什么玄机。”

    他在套话。

    甄子平摇头道:“陈小兄弟若是要问有什么玄机,一时之间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见你摆放排列的方式,与我巴山剑派流传下来的件刻图颇为相像,才会问的。”

    “原来如此,我也是根据平常接触的些皮毛,胡乱摆放的。”

    陈长安谦虚的回答,但隐约有种感觉,如果想搞清楚羊皮卷上记载的这玩意到底是什么内容,或许从甄子平口中那件巴山剑派的流传下来的刻件上能得到线索。

    当然,他不强求。

    不过苏鼎风倒是瞬间硬朗起来:“你看师父,我就说的吧,胡乱摆放而已,这三妹夫他脑子不太好使,经常胡乱倒腾,不用太在意。”

    “放肆!”

    谁知甄子平对于陈长安按照羊皮卷上记载摆放出来的石子极为推崇,教训道:“没听过大智若愚吗?你觉得陈小兄弟脑子不太好使,难道就不可能是因为你的境界太低,达不到人家的高水准?”

    “是!是!是!”苏鼎风连忙点头。

    “呦,甄仙长来了啊!”

    与此同时,苏青棠和秦芙萝穿过庭院,见这边情况连忙赶过来打招呼:“哎呀甄仙长,我就说嘛过几日天台封禅您作为巴山剑派掌门人肯定会到长安城的!”

    秦芙萝和苏青棠态度积极语气恭敬,毕竟是自家孩儿的师父,可不得热情招待,于是大家便入得堂去,不多时候整好满桌菜肴,边吃边聊。

    苏青棠似乎对于苏鼎风长期待在家中时不时惹事还挑衅朝廷很有意见,开场的第一句话就是:“甄仙长这次封禅完可千万要记得把鼎风带回去,学业最重要,不然都要荒废了。”

    苏鼎风顿时一脸黑线,朝他翻白眼。

    苏青棠假装没看到,兀自说些儿子长期待在家里会影响学业之类的话,陈长安在旁边安心扒饭,强忍住不笑。

    吃完后,他又回到庭院里去研究羊皮卷,本想把见多识广反正比自个有文化的甄子平叫过来一起,却走到房门外的时候听到他正在责备苏鼎风。

    嗯……算了,教训小舅子比其他的事都重要。

    “三姑爷,外面有公主府的人找您!”正嘀咕着,门口的家丁跑进来报告说。

    “找……找我?”

    长安城公主府虽多,但陈长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长宁,果然,半刻钟后,他在公主府的正堂见到一脸忧郁的她。

    “臣参见……参见公主殿下!”陈长安朗声说。

    “不用多礼,坐吧!”

    这位平日里好像有小儿多动症的金枝玉叶,今天看上去心情很糟糕,陈长安主动问道:“公主殿下怎么闷闷不乐,有什么心事嘛?”

    “跟我来!”

    端坐着的长宁起身,拽住他朝里屋走去,边走边道:“昨日母皇召我进宫,询问关于王兄留下来录本的事,态度很是强烈,我回答里面什么都没写,只不过是当年王兄为保护我故意散布出去的个说法,以此来威慑朝中文武百官,母皇一气之下,将录本又丢还给我。”

    “我现在很是纠结,该如何处理它,想来想去,似乎交给你最为稳妥。”

    “啊,这……交……交给我?”陈长安停住步伐,大为震惊。

    长宁回过头来眨巴着两颗明亮的眼眸,睫毛扑闪:“怎么了?有问题吗?”

    陈长安道:“公主殿下,庙堂变幻,风橘云诡,录本是作为皇兄的赵延泰专门留下来保护你的,交给我实在不合适。”

    “胡说!”

    长宁冷不丁的情绪失控,跺脚尖叫:“从三元观开始到现在,一直是你在与王叔组建的屠龙会周旋,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保护王兄留下来的录本,还有谁能比你更合适。”

    说到这里长宁眼眶湿润,忍不住哇哇哭泣,哽咽着说:“陈长安你知道吗,我半点都不希望当这个公主,半点都不,世人羡慕皇家的锦衣玉食,可他们不知道,皇家的勾心斗角有多要命。”

    “我分明只是个公主,分明没有任何的心思去争什么,可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的人要针对我呢,母皇白氏一脉就算了,毕竟不是同宗,可同为赵姓的兄弟姐妹们,也要处处耍心眼。”

    她越是陈述越是上心,哭的软坐在地,抽噎的断断续续:“兄弟姐妹几个里,王兄赵延泰是对我最好的,他处处心疼我,照顾我,自从王兄走后,只剩下太子哥哥和永乐姐姐。”

    “太子哥哥深居东宫,每天想的都是如何稳住位置,要细心谨慎,如履薄冰的处理发生的各种事,永乐姐姐生来严肃,每天见到我永远只有那么几句话,注重礼仪,注重礼仪。”

    “我能感觉到这些年,兄弟姐妹间都保持着个十分微妙的距离,真的好可怕。”

    陈长安原本以为长宁是个吊儿郎当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小姑娘,现在才知道她其实把周遭全部都看的清楚明白,只是不愿意去说,默默承受而已。

    贪玩好动,天真浪漫,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只是她自我保护的方式。

    “公主殿下!”他慢慢的蹲下去,用手掌轻轻擦拭长宁眼角的泪花。

    “呜呜呜……”

    长宁突然大哭出声,一把从腰间揽住陈长安,扑进他怀抱中,幽幽咽咽:“陈长安,我希望保护着我的,是个活生生的,有温度的人,而不是个录本,你明白吗?”

    “明白吗,这么多年来,它只会让我想起王兄的死,而不是所谓的安全感。”

    陈长安整个人当场石化住了,被堂堂大闵公主,金枝玉叶这样拥抱,察觉到她因哭泣而沉重的呼喘在心口动弹,实在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良久,他慢慢的尽量温柔的把长宁从怀抱里面推出,正视她,四目相对认真道:“公主殿下放心,以后我会好好护着录本,护着你的。”

    “一定!”

    “嗯嗯,谢谢你,陈长安!”

    长宁点头,情绪这才恢复过来些,起身带着陈长安继续往里面走,平日里大大咧咧有多动症的她此刻显得十分安静,陈长安也很默契的对于之前的事以及她哭嚷着说过的话没再提及。

    到里屋后,长宁从抽屉中取出个瓶子来拧开,把支类似于后世棉签的东西塞进去蘸了蘸,接着打开录本开始一页页的刷擦。

    当瓶中的液体浸过纸张,可以明显看到密密麻麻的字体显现出来。

    做完一切,长宁回过头双手叉腰傲娇的说:“这就是王兄留给我用来查看录本显字的方法,呐,现在你都知道喽,记得把录本和这瓶药水都保存好。”

    “嗯嗯!”

    陈长安点头,郑重的说:“放心吧公主殿下,定当竭尽全力。”

    连白睌追问录本的真假长宁都没有说,却对自己和盘托出,陈长安没想到她对他会如此信任。

    但仔细分析倒也正常,或者说有迹可循,从三元观开始,由靖安王白敬虎组建的屠龙会便对长宁展开各种计划,每次都是陈长安在周旋解决,对于名女性来说,自然会潜移默化的生出依赖和安全感。

    而陈长安,面对平日里嘻嘻哈哈此刻冷不丁严肃起来的长宁,竟还有些不知言语,便翻阅录本尖叫着岔开话题:“卧槽,这上面记录的果然是各种官员的黑料呐。”

    “礼部上书赵德邦竟曾奸阴过三岁小女孩!”

    “工部侍郎苟全,科举没有高中未曾授予官职前曾因为身无分文,在长安城怡红院中当过龟公,还喝过花魁的洗脚水。”

    “还有这个,翰林员外郎童俊……卧槽,劲爆劲爆呐。”

    ……

    ……

    距离乌衣巷口不远的家地摊,阮静初正笑魇如花的与刚站在巷口要找他的男人吃面,而这男人,正是当今的武林盟主周遥,大闵九州除去王幽外的第二位八品后玄境武者。

    阮静初用筷子翻卷起碗里的面,嘟嘴边吹气边说:“姑父,我姑姑她怎么没来呐。”

    周遥把老早吃干净的空碗推到旁边,道:“哦,最近山庄里有些事需要打点,得有人看着。”

    “那也应该多带几个人呀,怎能独自来呢,你看看那些个儒家书院,道家,还有巴山剑派,全都是成群结队。”阮静初指出弊病。

    “哈哈哈!”

    周遥开怀大笑:“我这身份和他们可不同,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我不过是被推举出来管理各个江湖门派而已。”

    “好叭!”

    阮静初如点漆墨的眼眸滴溜溜转动几下,又问道:“对了姑父,有件事我挺好奇的,自从加入乌衣卫到现在正统领王幽一直在闭关,为什么呐,他是在冲刺九品嘛!”

    周遥摇头说:“并非是在冲刺九品,据我所知这是他的习惯,在印象中,当初他刚加入乌衣卫还没当上正统领,只是四品境界的时候,也会在夏季闭关,立秋出关。”

    “至于原因众说纷纭,真正如何,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轻拍下桌站起身,周遥伸个懒腰疏松疏松筋骨,道:“好了,不扯这些跟咱俩没多大关系的事,初儿呐,来长安城这么长时间肯定对各处都很熟悉,带我去转转呗!”

    “好嘞!”

    阮静初乐呵呵的面也不吃了,拽起周遥就准备去逛街。

    “咚!”

    “咚!咚!”

    这时,一道洪亮厚重的钟声从乌衣巷里头浩浩荡荡的传鸣出来,响彻附近好几个坊市街道,阮静初立刻花容一扯,眉毛轻蹙。

    周遥遥望乌衣巷内,问道:“怎么回事!”

    阮静初表情颓然,像极了后世被临时通知要加班的社畜,耷拉下脸回答:“有紧急情况,需要集合……”

第一百四十七章 没有脚印的秘密

    长宁公主府,里屋中,陈长安把录本上面关于各个官员不良行为的黑料整体阅读一遍后对所谓的国家栋梁有了重新认知,表面看着个个光鲜亮丽,实际上只有更恶心没有最恶心。

    连长宁都大为震惊:“这么多年来我从没想着去看录本上记载的到底是什么内容,没想到竟然……”

    “还好啦,还好!”

    陈长安把录本揣进怀里,嘿道:“人嘛,不都这样,谁还没干过几件不光彩的事,说不定我都有,只是公主殿下不知道而已。”

    “是嘛?”长宁灼灼审视。

    “啊,这……我……”陈长安侧过脸去仰头嘘嘘嘘吹口哨。

    “公主殿下!”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长宁问道:“有什么事吗?”

    丫鬟隔着门禀报:“公主殿下,外面有乌衣卫的人求见,说是来找陈长安的。”

    “找我?”陈某人眉头轻缩。

    不多时候,陈长安在公主府门口见到玄字乌衣谭叔同,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跑过去小心翼翼询问:“谭上衣,怎么还亲自跑来,应该是请喝酒吧,你可别说办事,女帝陛下有旨意的,我要休息半个月,这才两天。”

    “嘿!”

    谭叔同揽住他脖子道:“还真是有事要办,女帝陛下说你的假期提前结束,赶紧入宫。”

    陈长安:“……”

    “谭乌衣,发生了什么事嘛!”长宁早已调整好情绪和状态,再没有刚抑郁悲伤的样子,又恢复以往的蹦蹦跳跳,嘻嘻哈哈,从府内走出来问话。

    谭叔同抱拳弯腰,行礼并回应:“启禀公主殿下,是这样的,今日早晨女帝在勤政务本楼书写好要封禅各个宗门掌教的圣旨后,落章时发现传国玉玺失窃了!”

    “什么?”

    “卧槽!”

    陈长安与长宁同时尖叫,瞪圆眼珠子,心说好胆大的贼人,偷东西竟偷到宫中去,正面挑战皇家威严,牛逼普拉斯。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陈长安立刻辞别长宁,跟随谭叔同朝宫中赶去。

    途中谭叔同抱怨说自己先是去苏府找人结果扑空,打听过才知道陈某人受到长宁邀请在公主府,不早说,害的四下白跑。

    陈长安回怼并埋汰:“按照道理来说我现在应该是休假期间才对的。”

    谭叔同翻白眼道:“呵,能让你休假?曹程两位副统领已经带着叶凛,阮静初等新人进宫勘察,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谁叫你善于查案的声名在外,能者多劳呗!”

    陈长安听的直嘶冷气:“什么叫做能者多劳,明明是占用我休假时间,唉,叶凛不是也去了,他号称潞州神探,难道没发现些线索?真是浪得虚名!”

    谭叔同解释:“那倒没有,潞州神探的名声不假,在山穷水尽之时叶凛还真有发现蛛丝马迹,但太过于单薄,没法引出太多进展。”

    谈论交流间两人抵达皇宫,与早已在宫中的曹舞他们汇合,此刻的白睌正摆驾在不远处的凉亭中,左边张由之,右边阿宝,享受男色的同时静待勘察结果。

    真性福呢,吸干他们两个,陈长安嘀嘀咕咕。

    曹舞走过来道:“事情谭叔同应该在来的路上都跟你说的很清楚,我就不再多做赘述,天台封禅在即,玉玺要用,而且象征皇权威严,绝不能落到别有用心之人手中,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回来。”

    程牧龙见曹舞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完毕,自个没什么好说的,便朝陈长安挤眉弄眼打气:“用力哦,我相信你!”

    陈长安:“……”

    他无言以对,用手势表态后朝案发地点勤政务本楼走去,在门口遇到阮静初,叶凛他们,可以发现这次行动中大多都是新人,老面孔不剩几个,想来曹程二者是有意要培养新鲜血液的。

    陈长安看向叶凛开门见山:“听说你有发现蛛丝马迹,是什么蛛什么马。”

    叶凛得意的把他拽到勤政务本楼正殿外,声音嘹亮的呼喊:“来,泼水!”

    旁边立刻有小太监提着桶清水过来朝红漆雕花的门板泼去,哗啦啦的水瀑撞击在上面又反方向扑流在地,陈长安看的直翻白眼:“什么意思?”

    叶凛嘿了声移动站位挪出身后太阳让光芒落照在水面,道:“仔细观察,在水的表层浮动有细小的油脂颗粒,勤政务本楼乃陛下办公的地方,但凡送的肉品都是熟食,不可能有油液残留。”

    “因为熟食的油脂时间长些会干刻在物体表面,凉水是冲不下来的,只有生肉油脂可以。”

    “但是……”叶凛说到关键部分,猛然拔高音调。

    刚说出两个字,陈长安便截口道:“但是宫中的人手上怎么可能沾染生油脂,尤其进出女帝陛下办公的勤政务本楼,绝对要卫生保持的干干净净,所以这生油脂,不出意外肯定是昨夜盗走玉玺的窃贼所留。”

    “可以呀陈长安!”叶凛倒并没有因为陈长安的打断而有什么不良情绪,相反很开心。

    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开心。

    陈长安继续分析:“可单单凭借这点只能说明盗贼应该是长期接触生肉油脂的屠户肉贩,具体该怎么查,依旧没有头绪,是吧?”

    “嗯!”

    叶凛用手轻捏下巴,一副福尔摩斯探案认真思索的既视感:“勤政务本楼的四周并不与其他宫殿相同,是片辽阔的草坪,如今绿草正盛,按照常理来说盗贼想要靠近并且进入,肯定会留下脚印,但诡异的是,搜遍四周没有任何发现。”

    陈长安推测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更何况各种宗门花样复杂,会不会是通过某种术法瞬间移动进行政务本楼。”

    阮静初提出否定:“如果动用术法的话现场肯定会有气息残留,国师董仲玄的应天府那边有专门用来搜寻探索的方法,刚勘察过,能够肯定并没有!”

    此话一出连陈长安都陷入深思,行政务本楼周围的草坪足足有几千米广阔,如果不动用秘术单纯靠人力的话,即便曹舞与程牧龙这种八品后玄境界的人都需要中途借力,不可能一口气跨越过来。

    所以,为什么呢!

    草坪绵软只要稍微踩踏便会陷折下去,到底怎么样,可以不留痕迹。

    陈长安全神贯注冥思苦想,不得答案后原本是蹲下来的他站起身,双手负背在现场仔细勘察,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细节死角。

    在勤政务本楼四面环绕的外廊转了圈,正当他准备再换个角度寻求突破时,无意间看到楼檐底下的根彩椽上,有个脉动瓶口大的窟窿,应是刚钻不久,残留在外面的木屑看上去还很新。

    “嗯哼,有问题!”

    意识到猫腻,陈长安动用三品启术境的劲力跳跃而上,仔细观察,倏地柳暗花明又一村,思绪彻底开朗,顺着彩椽上新钻窟窿的位置遥望对面,是太和楼。

    从整个大阳宫的建筑布局来说,勤政务本楼与太和楼两两相对,彼此互成条直线。

    “如果是这样的话,在这个窟窿的上面或者下面,应该还有一个新钻的窟窿才对。”

    有了猜测,陈长安立刻跳上跃下的腾挪寻找,还真如他所料在刚才那个檐角的下方又找出来个。

    陈长安立刻朝下方白睌特地派来协助搜查的侍卫呼喊:“喂,两位大哥,劳烦你们去太和楼,盯准我这个位置看看对应的楼身木料上有没有用利器新钻出的孔洞。”

    “喂,陈长安,你搞什么呢?”叶凛好奇的仰首问。

    陈长安回答:“现在还只是猜测,等证实后再告诉你。”

    侍卫属宫中正规编制,被个乌衣卫的新人指挥自然不爽的很,加上太和楼距离此处三千米的距离,跟追查玉玺有什么关系,他们想不通,觉得是在消遣自己,或多或少表现出抗拒情绪。

    但想到女帝白睌的交待,又不得不照做,心想着先听他吩咐,要是到最后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再好好算账。

    半刻钟后,侍卫们顶着烈日炎炎返回,懒洋洋的语调说出勘察结果:“对面太和楼的木椽上面确实有两个高低不同不知道用什么东西钻出来的窟窿。”

    “果然!”

    闻言陈长安嘴角微掀,从檐角跳跃下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道:“我知道盗贼是如何进入勤政务本楼盗走玉玺,却没有在四周草坪留下脚印了!”

    “什么?”

    “快说快说!”

    叶凛与阮静初双双转动视线看望过来,眼神热烈,其他的乌衣卫新老成员与侍卫们也都翘首以盼,同时皱眉疑惑的样子。

    陈长安蹲下身,用藏名刀柄在地上来回划动:“他用的,不过是个十分简单的把戏而已,太和楼与勤政务本楼之间相隔大约三千米,注意看,只要以两边高楼为支点撑起条钢线,人就可以拽住它在高空中来回挪动,完成从太和到勤政务本楼的穿梭,而不在地面留下脚印。”

    “所以在太和楼与勤政务本楼上有两对彼此遥遥相对的洞孔,就是用来固定钢线的利器钻进木椽留下来的,一对儿用于来,一对儿用于去。”叶凛恍然大悟接过话茬。

    “没错!”陈长安点头。

    他原本可以说的更直白些,盗贼在太和楼与勤政务本楼间制造了个简易的缆车,因为没有滑轮和驱动机,靠的是纯粹由高到低的自由落体,所以两者间用来固定钢线的钻孔高低位置不同。

    但他们没有后世的各种概念,说缆车能懂?

    如此一番解释,叶凛与阮静初内心的疑惑解开,其他成员都暗自赞叹陈长安果然可以,侍卫们为刚才不配合的态度感到惭愧,无比倾佩的打量他,如仰视神明。

    “可……即便这样,也只能解释为何地面没有脚印,咱们还是没有勘察方向!”这时,阮静初开口。

    陈长安则目光再次回归到勤政务本楼檐角被钻出来的窟窿,侃侃道:“不,有勘察方向的,不过需要咱先去找个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扑空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陈长安看过来,很好奇他口中说的是谁,陈某则不回答,选择与叶凛对视。

    接受到他的目光,叶凛傲娇的甩了甩额头前的刘海,同样盯住勤政务本楼檐角被锋利器械新钻出的窟窿,思索片刻道:“我知道了,找毛吉。”

    陈长打个响亮的弹指:“没错,找毛吉,从彩椽上遗留的窟窿来看盗贼使用的并非常见的箭矢刀具,而是专门打造的特殊利器,毛吉作为大闵第一巧匠,应该是能看出端倪的。”

    当即有侍卫出宫去请,没多久毛吉被带到勤政务本楼前,他先是很官方的跟在场的人打招呼,等到陈长安时,直接激动的九十度鞠躬:“哎呀,陈兄弟原来也在这里,早就听闻你从选武道加入乌衣卫,真是英姿飒爽。”

    举止恭敬,言辞恳切,看的众人满脸懵逼,搞不懂毛吉作为堂堂大闵第一巧匠,连许多王孙公侯都不放在眼里,为何要对个乌衣卫的新人自降身价,毕竟在他们眼中,与毛吉共同制造烟花在万寿节连射惊人,并且对出外邦来使联子的是长宁公主身边的丫鬟,跟陈某人有什么关系。

    “好久不见呐毛师傅!”

    陈长安回应,并将传国玉玺失窃以及自己的勘察发现道出,毛吉得知叫他来的原因,当下点头,却在要行动的时候不由的面皮轻抽,尴尬地说:“这……这我恐怕上不去。”

    “小事情!”

    陈长安嘿了声,三品启术的劲力爆炸开来,拎着毛吉腾跃而起,降落在檐角。

    毛吉步法笨拙的踩踏瓦片酿酿跄跄几下后稳住身形,慢慢蹲下去查看利器钻在彩椽上残留的窟窿,边细致观察边分析:“从飞溅出来的木屑光滑度,钻出的深度,以及洞孔内壁纹路来看,盗贼用的是个长约两寸,通体打磨成螺旋状锋刃的锥子,采用的是熟铁,生铁做不到如此的干脆利落。”

    “长安城内有技术打熟铁的家号虽多,但手法高明到能够打出螺旋状锋刃的,只有安善坊的陈记铁匠铺。”

    “好嘞!”

    得到想要的答案,陈长安拽着毛吉衣领把他从勤政务本楼檐角降落下来,随即朝旁边的护卫说:“几名大哥,麻烦你们乔装打扮成路人,到安善坊的陈记铁匠铺问问,最近有没有人去他们那里打过某种长约两寸,有螺旋状锋刃的锥子。”

    “如果有,并且对方还是个屠户肉贩之类会经常接触到生油脂的人,很可能与盗走玉玺的窃贼相关,请立刻回来告知。”

    “好的!”

    这次侍卫们不但没有丝毫的不良反应,还态度积极,似乎能够办陈长安交待的事很荣耀。

    看着他们远去,陈长安与叶凛转而向曹舞与程牧龙汇报查案进展,听完后的两人自然是面容舒展,极为满意,刚巧这个时候于不远处凉亭中等待结果的白睌在阿宝与张由之两名男宠的拥簇下朝这边走来。

    “参见陛下!”四人纷纷行礼参拜。

    “平身吧!”

    白睌做了个手势,问道:“案子查的如何,可有进展?”

    曹舞回答:“启禀陛下,陈长安与叶凛二人已经取的重大突破,此刻正派侍卫前去勘察,有线索会在第一时间呈报的。”

    “嗯!”

    白睌笑着点头:“曹舞啊,今年你们乌衣卫的招新倒是挺有水准,这两个年轻人都很不错!”

    “谢陛下,这是臣的分内之事!”曹舞说。

    “谢陛下!”程牧龙,陈长安,叶凛三人随后再重复一遍。

    张由之自从受到陈长安的“医病”后似乎对他很有好感,掩嘴笑哈哈:“可不是嘛陛下,几天前,靖安王的屠龙会都是陈长安一个人挖出来的呢,当时他被全城通缉,依然气节不改。”

    “是!是!”白睌干巴巴道出两个字,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陈长安不动声色的瞪眼张由之,真是服了这个老六,还能不能行?崇拜哥可以但别表现的太明显尤其是在女帝跟前,自个儿什么身份不知道吗?可千万不敢让人家九五至尊觉得咱俩在搞断袖之癖呐,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午时二刻左右,乔装打扮的侍卫回来说根据他们的探查确实有个姓王的屠夫前几天到安善坊陈记铁匠铺打过两件螺旋状的锥子,声称是用来穿猪骨头的,并且把屠夫的具体信息和位置都调查的清清楚楚,在敦化坊。

    “果然专业!”陈长安由衷赞叹。

    程牧龙与曹舞相视一眼,前者道:“乌衣卫老成员们全部返回乌衣巷,新人们由陈长安,叶凛,阮静初三人带领前去捉拿王屠户。”

    “是!”三位被指派出来的小领导异口同声的说。

    为避免打草惊蛇,他们各自脱掉乌衣卫专属官服换上平民衣装,把佩刀弓弩暗暗藏好,赶往安善坊王屠夫的肉铺子,根据查探来的消息,他的铺子与家前后相连。

    前头店面,后头院子。

    离开大阳宫,穿行在长安城街头,叶凛调侃:“一个屠户而已,咱是不是有些大惊小怪。”

    陈长安道:“重要的不是屠户,是玉玺,而且……”

    叶凛抢话:“而且这件事没有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因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屠户没事绝对不会去偷玉玺,有什么用呢,砸核桃?还是敲猪脑髓,背后肯定牵扯着更多的东西。”

    陈长安骂骂咧咧:“知道还说?”

    叶凛笑嘿嘿:“我这不是看着赶路挺闷的嘛,活跃活跃气氛。”

    “活跃个屁!”

    陈长安毫不客气的给他个脑瓜崩:“多唠些家常,接地气的话行不行?走在路上别谈工作,指不定周围就有耳目,会暴露的。”

    叶凛立刻闭嘴,眼珠子十分灵动的瞪愣愣转烁几下,突然耳朵贴在陈长安腹部,满脸幸福父爱泛滥的说:“娘子呐,你说咱家娃快出生了没有呢,是男孩子好还是女孩子好,该取个啥名。”

    陈长安:“……”

    他整个身体都止不住剧烈颤抖,下一秒,砰的声,把叶凛踹进旁边瓜摊。

    叶凛头顶半个破裂开的绿油油的瓜壳,委屈申诉:“你叫我说些接地气的话啊!”

    ……

    ……

    ……

    再往前些,他们抵达王屠夫所在的敦化坊坊口,正要进去时迎面有匹灰褐色的马疾驰而出,骑在马上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腰间系个布包里头不知裹件什么东西,在快速的移动中左右摇摆晃动,沉甸甸的样子。

    陈长安与叶凛只顾赶快进坊把王屠夫抓起来寻回玉玺,自然不会太在意,等安排大家分成无数小队从四面八方将肉铺包围住,叶凛轻手轻声掏出别在腰间的弓弩上弦扣箭,与周围同僚交换过眼神,一个鹞翻跨到门口,踹开门板侧身闪进。

    为营造出惊险刺激的氛围,还没看到人他先嗖嗖嗖连放三箭,陈长安听到弩弦弹射的声音立刻紧随其后,藏名出鞘锋利的刀刃紧贴臂弯,环顾四周发现无人,骂骂咧咧:“没人放什么箭!”

    “这不显得专业嘛!”叶凛理所应当的说。

    “呵!”

    陈长安白了他眼,接着两人快速冲进连接肉铺的后方院子,一番搜寻却并未发现屠户踪影。

    “喂,这里!”

    叶凛的声音从偏侧的间房子里传来,陈长安听闻用最快的速度穿窗而入,进去后看到有个冒着浓烟全是灰烬的盆子被他踢翻,其中残留有张黄色信纸的半角,依稀可见写的是:“速将玉玺送至……”

    “送至哪里,后面的根本看不清啊,妈的,他在和别人联系,果然是有团伙有预谋!”叶凛恼火的骂娘。

    陈长安冷呵:“我怎么知道,谁让你不早点发现的,这都烧完了。”

    此时整个肉铺和院子已全部被乌衣卫包围的水泄不通,陈长安,叶凛,阮静初三人在各个房间中仔细搜查翻找,意图寻觅到有用的线索,无果后坐在台阶上喝茶休息。

    “娘老子的的,肯定有人走漏风声,提前跑了!”叶凛气的用手捶地。

    眼见煮熟的鸽子飞走,陈长安同样情绪很是暴躁,不断重复:“就是,娘老子的,他娘他妈的,妈的……”

    “等等……妈的,马的?”

    说着说着他突然与叶凛节奏完全贴切的异口同声,朝院子角落的马棚走去,只见槽中还有草料,但空空如也不见马匹踪迹,只残留一地灰褐色鬃毛。

    “原来是这样!”

    陈长安与叶凛同时拍大腿,恍然明悟:“刚在坊口迎面冲出来的那匹马也是灰褐色的,上面骑的肯定是王屠夫。”

    “没错,当时我还奇怪他腰间系的什么东西沉甸甸的摇摇摆摆,现在看来肯定是玉玺,竟让贼人从眼皮子底下溜走,真是可恶。”

    “唉!”

    陈长安双手叉腰叹息:“只怪咱们当时目标太明确,只顾着包围这里,根本没留意,他冲出坊口的那个方向,应该是立政坊,那么再过升道,便至延兴门,可出长安城。”

    “你的意思是他要出城?”叶凛突然就脸色变的不好看起来。

    陈长安笃定的回答:“肯定的,如果他只是与长安城内的人联系策划偷走玉玺,暗地里交头当面说更好,干嘛要用信件,多此一举反而留下累赘,另外,如果是在长安城范围内转移躲藏地点,会不动声色的暗中进行,大可不必如此明目张胆的骑马而去。”

    叶凛沉默,认同了陈长安的判断。

    阮静初火急火燎的建议:“如果王屠夫离开长安城那么再想要追回玉玺可就是难上加难,赶快通知延兴门以及其他各门的驻军封锁进出人员。”

    “不可能的!”

    叶凛摇头否决:“此处距离延兴门只隔着立政升道两个坊口,以他刚才那速度此刻早已出城,就算加急通知沿途的军队都来不及。”

    略作停顿,他语气当中的疑惑音调更重:“可我想不明白一个屠户,孤身犯险从大阳宫偷出玉玺带离长安城,即便背后真的有势力团体在支持策划,他们要做的,是什么?”

    陈长安仰头看天,面色凄凄惨惨:“玉玺呐,能做的可太多了,他到底是……去哪里呢!”

    “或许我知道王屠夫带着玉玺要去哪里!”这时,有个嘹亮的声音在他们耳畔响起。

第一百四十九章 鼎破苍穹

    陈长安,叶凛,阮静初以及一众乌衣卫的新成员全都寻声看去,说话的是随后赶来的毛吉,他手中捏着半片烧剩下的纸屑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王屠夫应该是将玉玺送去雍州。”

    陈长安闻言不说话。

    叶凛询问:“何以见得?”

    毛吉解释:“我平时制作各种玩意物件,难免会有要糊纸的时候,因此大闵九州的各种纸类还算了解。”

    “九州因为地处的环境和特产不同,造出来的纸张也是因地制宜,雍州多种植胡麻,那边生产出的纸张又被称作是胡麻纸,与王屠夫接到的这封信所用的信纸属于同类。”

    听完他的话阮静初想了想质疑道:“不一定王屠夫接到的信纸是胡麻纸,而胡麻纸生产自雍州,他去的就是那里啊,会不会有别的地方也用呢。”

    “哈哈哈!”

    毛吉扶须笑道:“阮姑娘有所不知道,胡麻纸虽然产自雍州,但因为其厚重粗糙,不易沾墨,因此被其他各州看不起,再加上雍州地处偏远相对贫瘠,本州人也不会去进购其他各州造出来的纸张。”

    “因此雍州胡麻纸造出来后只在雍州流通!”

    “毛师傅说的有道理。”

    话音落下,陈长安补充道:“对方如果真是要写信通知王屠夫盗窃玉玺的事,他应该采用大众常用的纸张,胡麻纸质地厚重粗糙,一般不会用作信件书写,可对方既然用了,就说明他的周边再找不出更好的纸料。”

    阮静初蹙紧眉头:“这样的话我们怎么办,通知雍州的官员?”

    叶凛回答:“回去禀报给两位副统领看他们会如何定夺吧,不过我猜测多半会派咱前去追寻,毕竟任务下发给地方官府未必靠谱,而乌衣卫的工作内容就是负责皇家事务,玉玺干系重大。”

    他说着看向陈长安,昂起下巴:“两位副统领肯定会如此安排,敢不敢打赌?”

    “好啊,打赌就打赌!”

    陈长安针锋相对道:“我猜测多半会派咱前去追寻,毕竟任务下发给地方官府未必靠谱,而乌衣卫的工作内容就是负责皇家事务,玉玺干系重大,你的看法呢,赌注是什么?”

    很苟的把叶凛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叶凛当场脸黑:“赌个屁,滚蛋!”

    “哈哈哈!”陈长安捧腹大笑。

    阮静初对于两人的“苦中作乐”并不感冒,打断他们开始商量接下来该如何汇报,最终决定回去实话实说,如今整个案件基本定性,曹舞与程牧龙自然不会还待在大阳宫中,早已返回乌衣巷,后续的工作只要保持随时向白睌汇报即可。

    藏兵楼第六层,陈长安,叶凛,阮静初三人把关于王屠夫的所有追查发现全都陈述一遍,详细精确,曹程二人听完不约而同的扯紧了眉毛,明显有些失落。

    玉玺离开长安城,被送往雍州,如此一来要追回的难度实在太大。

    程牧龙声音厚重的说:“雍州,苦凉贫瘠之地,王屠夫到底将玉玺送到那里去干什么?”

    叶凛摇头:“不知道,但如此处心积虑绝对是有目的的,两位副统领放心,我们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玉玺,以及背后涉及的原因找出来。”

    “嗯!”

    曹舞清了清嗓子,起身道:“既然如此,你们三个立刻准备准备,从乌衣卫新人中再挑选出四名精炼能干的,前往雍州去追查吧!”

    阮静初有些不放心的道:“曹副统领,我们失手让玉玺离开长安城,女帝陛下那边恐怕不好交待吧!”

    曹舞回答:“陛下那边就说王屠夫早有安排偷到玉玺后与人里应外合,毕竟昨夜失窃,她自己也是今天早上才发现,这点不难解释。”

    陈某人闻言直呼666,曹姐姐果然不愧为国企好职工。

    程牧龙则补充:“虽然陛下那边可以周旋解释,但天台封禅需要玉玺,千万记得能早找回来就不要托。”

    “是!”三人齐声回应。

    “嗯,你们三个去选人,选好后一同出发吧。”

    “啊,那个啥……”

    这时,陈长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两位副统领,能不能明天早上再出发,属下还有些事要办,不会……有什么耽搁吧,你们放心,到雍州后我肯定竭尽全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玉玺找回来。”

    程牧龙与曹舞对视一眼,做出应允:“行吧,那今天晚上你们就好好养精蓄锐,明日出发。”

    “是!”三人行礼点头,其中以提出者陈长安的声音最为洪亮。

    说完这些,他们一同离开藏兵楼第六层,只是陈长安没走出多远,又被彩儿叫住带到乌衣巷中的瞭望台与曹舞单独见面,桌上有两杯泡好的茶正茗香四溢,陈长安疑惑道:“曹舞姐姐,不知你叫我过来是?”

    两者之间再没有公开场合的规规矩矩,显得要亲熟许多。

    曹舞示意他坐下,道:“告诉件事,另外我想知道你为何想要明天出发?”

    陈长安捧着茶杯说:“主要就是一直生活在长安城地界,上次的甘泉村和石桥镇再怎么着都在神州范围内,这回要离开长安去雍州,有些突然。”

    他撒谎了,因为真正的原因是计划去找桃花再准备些关键时刻能够保命的秘术,以防万一,毕竟要出远门,飘香院有限制长安城范围外无法进入。

    但这涉及到金手指,他不能说。

    “嗯,也是,的确第一次出远门,但尽量克制,可不能再有下次。”曹舞如是应答,至于真的有没有相信他这个说法不得而知。

    “嗯嗯!”

    陈长安则连忙点头岔开话题,主动询问:“对了曹舞姐姐,有事要跟我说,是什么?”

    表现出眼神炙热,迫切想知道的样子。

    曹舞起身,音调清圆道:“还记得上次陶圆在甘泉村对你出手时穿戴的蓝甲嘛,根据天师府那边的后续调查,是上古时期的轩辕五甲之一水系坎甲,按理来说靖安王府应该还有另外剩余的四甲,可不管我们如何的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

    “另外,根据你的描述,从石桥镇带回来被陶圆偷走的剑,应该是伏羲定卦的八口神剑之一水照,可在陶圆住的地方,靖安王府,以及屠龙会的密道当中同样没有搜到。”

    陈长安眉头轻拧:“所以……曹舞姐姐你是怀疑,屠龙会还没有剿灭干净,而这次盗走玉玺很可能跟他们有关。”

    “不!”

    曹舞提出不同看法:“靖安王落网,屠龙会被剿灭干净是可以肯定的,还记不记得之前我们的推测,觉醒宰生的神秘人或许与屠龙会是合作关系,那封揭穿靖安王身份的信件,很可能是他送的,目的在于借助我们的手除掉白敬虎,从而渔翁得利。”

    “所以曹舞姐姐你的意思是说,原本属于屠龙会的轩辕五甲和水照剑,是被那宰生神秘人暗中接盘,而这次玉玺失窃很可能是他们在背后操作的?”

    陈长安意会到曹舞的意思,

    曹舞一张冷艳绝美的脸庞微笑出朵水莲花:“我也只是猜测而已,给你提个醒小心防备着,未雨绸缪以免到时候猝不及防。”

    “虽然说按照规定这次的任务必须由新人去做,但我确实有些不太放心,如果可以记得叫上你那位小舅子,多个人多份力量。”

    “没错啊!”

    陈长安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想到,曹舞姐姐说得对,把我那小舅子拽上,嘿嘿,哦,对了,比起之前现在我有第6原术.反矩的话也不用太担心,面对宰生会容易的多,虽然无法从本质上克制。”

    “倒也是,差点忘记你现在是三品启术境界,既然如此,回去早些休息吧,再跟家人好好喧个话,毕竟雍州挺远的。”曹舞语重心长的叮嘱。

    “好的曹舞姐姐,放心吧,我肯定会把玉玺安全带回来,保证每个同僚安全的。”陈长安郑重由衷的表态,转身离开瞭望台。

    前脚刚走,后脚程牧龙从角落里出来,把给陈长安泡的茶咕噜噜咕噜噜一饮而尽,道:“这次他们去,能成吗?咱要不要跟着,毕竟离长安城那么远!”

    曹舞挤出个无比明媚自信的笑脸:“我相信他们可以的,总得放出去磨练,不能保护的太周全,当然了,为防万一,可以让谭叔同暗中同行。”

    “倒也是!”

    程牧龙点头,下一秒倏地俯下身去与曹舞脸贴脸,道:“对了,他刚叫你曹舞姐姐的时候真好听呐,什么时候也叫我声牧龙哥哥!”

    曹舞:“……”

    离开的陈长安走到乌衣巷口,停下来思索琢磨自言自语:“倒不是对桃花姐姐失去兴趣,主要是她的缓解空虚程度和好感度都已经爆满,再薅羊毛也薅不出好的,属于流量见顶了,所以得朝幼薇下手。”

    “可幼薇那个老六情绪不稳定,很难收伏!”

    边想办法边环顾四周,陈长安突然灵机一动:“记得上次见幼薇时她在煮面,应该是个吃货,如果这样的话,嘿嘿嘿,那很好解决,我会做很多好吃的东西,比如三明治,棉花糖,火腿肠,她就没吃过。”

    “嗯,幼薇那边就不用担心了,小舅子咋整,如何拽上去雍州,现在甄子平在身边,换作平时给他个能够逃跑的借口肯定会接受,偏偏我摆几排石子损了他脸面,肯定不会轻易答应的。”

    “接着写诗吊胃口?”

    “不行,不新鲜了已经。”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陈长安着急的来回踏步嘀嘀咕咕,毕竟苏鼎风是个狠起来连朝廷士兵都砍的人,倘若自个不愿意,如何说服都没用。

    所幸他脑瓜子灵活,很快想出应对的方法,来到家书馆啪的声把锭银子拍在柜台,豪橫的宣告:“找沓纸,我说内容你写。”

    书馆老师傅看到银子自然积极配合,连忙准备好纸笔,询问:“这位公子,要写什么?”

    陈长安双手负背,简易版斗破苍穹脱口而出:“就写,斗之力,三段,萧炎望着石碑上闪亮到甚至刺眼的大字,面无表情……”

    “欸,等等,这样代入感似乎不太强,小舅子他们修真者的境界划分最低是练气,嗯,抹掉重来!”

    “写练气初期,苏鼎风望着石碑上闪亮到甚至刺眼的大字,面无表情,嘴角挂着一抹自嘲……”

    接下来的断时间里,陈长安凭借记忆按照斗破苍穹的废柴流套路把主角姓名换成小舅子苏鼎风,给他创作出个自传体话本。

    ……

    ……

    ……

    “最后一段,写纳兰嫣然面无表情的看着苏鼎风,字字句句说我们根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解除婚约吧,当然纳兰家是讲道理的,会给你些本功法丹药算作赔偿。”

    “苏鼎风握拳,线条刚毅的面庞透露着决然,仰天长啸退婚是吧,行,滚你娘的丹药功法,老子不在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至此完毕,预知后事如何,请等下章。

    陈长安口若悬河,书馆老师傅奋笔疾书,说完的同时也写完。

    陈长安越想越是胸有成竹,嘴角微掀,只要把这个话本交给小舅子,等他看完肯定会比上回的剑破山河万朵还要抓狂着魔,毕竟情绪都烘托到这个份上,退婚废柴流,多么新颖的套路,多么强的代入感,点还卡的好,他迫切的想知道后续,别说答应去雍州,死都愿意啊。

    这时,书馆老师傅打量着纸上的文字,啧啧道:“公子,你这写的什么东西,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陈长安回答:“我这个叫做,鼎破苍穹!”

    PS:第一卷三百人中最少年到这章算正式结束,接下来进入第二卷内容,卷名: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一章 想吃叫爸爸

    在书馆里面整理好鼎破苍穹的稿子后,陈长安用较厚些的其他颜色的纸张做上封面,又请画师描摹出个白衣剑侠双手负背的景象,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好了!”

    等全部准备完毕,他蹦蹦跳跳的赶回苏家府宅,直奔苏鼎风房间而去,招呼也不打,推门而入霸气的说:“小舅子,明天我得去雍州,可以陪我同行吗?”

    “什么,去雍州?”盘膝而坐正在入定参悟的苏鼎风激动的从榻上跳下来,语气迫切的追问。

    陈长安一时间都生出种鼎破苍穹有些多余的错觉,点头道:“是的,去雍州,白睌的玉玺丢失根据乌衣卫的追查来看是被人带到雍州去了,得尽快找回来,我怕路上有麻烦,遇到歹人打不过,所以想请小舅子您同往!”

    “切!”

    苏鼎风傲娇的双手叉腰:“原来你对咱俩之间的实力差距有多大还是很清楚的,清楚就好,我跟你……”

    戛然而止,他轻微的皱起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莫约过去三个弹指,拍桌爆喝:“最近有点事要处理自己去吧,在师父眼中你可是比我还聪明了不起的人物,别说是趟雍州,就算走遍大闵九州又能如何,怕?”

    陈长安:“……”

    看来猜测的不错,他果然会因为自己按照羊皮卷上排列出的石子当着甄子平的面损了回脸而耿耿于怀,幸亏早有准备。

    陈长安当场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捧出鼎破苍穹放在桌上,深情款款的说:“好吧小舅子,既然您不愿意同去雍州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咱回来再见,这是我的小小心意,还请收下,告辞!”

    说完毫不逗留,转身就走,出门后加快步伐躲到旁边角落里,静静等待即将到来的“化学”反应。

    屋中,苏鼎风白着眼呵道:“什么玩意?切,我作为巴山剑派掌门人亲传弟子,难道还能缺修行秘籍?”

    虽然嘴上这样说,这位小舅子眼角余光还是忍不住瞥过去,当看到鼎破苍穹四个大字以及白衣剑侠双手负背傲然立于天地间的英姿飒爽,气宇轩昂,忍不住拿过翻开,发现里面竟有他苏鼎风的名字。

    “放屁,什么叫做练气初期,我现在可是先天中期好吗?简直胡说八道?不……不会的,后面本大侠肯定能够崛起。”

    “……”

    “卧槽!”

    “退婚,特娘的竟然退婚,还要不要脸,瞧不起人是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娘老子的,这句话也太霸气了吧?简直解气,没错,我苏鼎风终有一日肯定会登顶巅峰,到时候让你纳兰家颤抖,纳兰嫣然,你会后悔的!”

    苏鼎风握拳尖叫,该死的废柴退婚流套路,已经把他深深代入进去,迫切的想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内容呢,后面的内容呢?”

    苏鼎风刷刷刷的来回翻动,就这么几张已经阅读完,难受的像某种深入骨髓的虫瘾犯了似的。

    “不……不行,我不能问,陈长安你个臭小子又跟上回一样下套是吧,剑破山河万朵整完又整个鼎破苍穹,本大侠不会屈服的。”

    “可……可后面会怎么样?退婚的这口恶气到底有没有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呐!”

    有过之前的经历苏鼎风自然看得出是陈长安又在给他挖坑,于是拼命的克制,奈何退婚流套路代入感太强,吸引力太大,他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踹开房门,大呼:“陈长安,本大侠跟你去雍州,回来后把鼎破苍穹剩余的内容全写出来!”

    “好,成交!”老早等在外面的陈长安朗声回应。

    “哼,可恶!”苏鼎风咬牙切齿。

    陈长安厚着脸皮嘻嘻笑。

    苏鼎风白眼翻的简直都快要挤破眼眶:“干什么你?我都答应去雍州,还不走?”

    陈长安眉飞色舞:“是这样的,我想问问小舅子你们巴山有没有那种类似于能放火的功法?”

    “要干什么?”苏鼎风古怪的打量他道。

    陈长安双手负背,神秘兮兮的回答:“自然是有用的。”

    苏鼎风别过脸去摆出最后的倔强:“我师父有套功法名叫冰火两重天,可以既放火又放水,不管你想干什么,能不能请的动他就看自己本事!”

    说完回屋,砰的声关上门。

    陈长安则立刻前往苏家给甄子平安排居住的房间,敲响房门当场表示想借用功法冰火两重天办点东西,老仙长欣然同意。

    莫约有个五六分钟后,苏府庭院中,陈长安运转出三品启术的强大内劲把整筐叫家丁搬运来的蔗糖全部托起到五米高空,汇聚气流在外围形成屏障,造成个无形的丹炉。

    甄子平越看越糊涂:“陈小兄弟,你这是?”

    陈长安回答:“甄仙长,等会你就知道了,现在麻烦使出功法隔空对气层包裹的蔗糖进行加热。”

    “好……好吧!”

    甄子平虽然不明白陈长安要干什么,但因为亲眼目睹过羊皮卷上石子的深奥排列对他印象还不错,便顺从着念出御火神咒,只见嘴中字符音动,周围一定范围内温度急剧升高,两道火柱蜿蜒浮去,开始在陈长安用内劲聚集出的气层外剧烈燃烧加热。

    与此同时,陈长安控制着间隔两者的气层快速旋转,蔗糖在里面上下翻滚,融化成细微丝线。

    “就是此刻!”

    陈长安逮住机会,隔层开个小洞,因为里面的气压高于外面,融化成细缕的蔗糖丝线全部喷涌而出,他反应迅疾的用另外只手以内劲御着提前准备好的竹签在上方来回盘旋。

    于是蔗糖丝线全部附着在上面,越滚越大,越缠越多,在原理之下形成套最简单的生产流程,后世的棉花糖由此诞生。

    “好了甄仙长,请收火!”

    陈长安开口。

    甄子平应他要求结束御火咒,蜿蜒火柱消失不见,紧接着气层散去,两根缠绕在竹签上将近有水缸那么大的棉花糖从高空中不偏不倚的落进陈长安掌心。

    “多谢甄仙长,我还有些事要办,以后再感谢您哈!”

    陈长安把两根棉花糖分别扛在左右肩膀,噔噔噔的朝外面跑去,现场只剩甄子平扶须自言自语:“这小子,还真有趣呐!”

    正说话间有缕未曾缠绕到竹签的蔗糖丝线翩翩飘落到眼前,甄子平伸手接住,在本能反应的促使下喂进口中。

    下一秒,整个人如坠仙境如临飞升,近乎于要融化的畅快淋漓,陶然长呼:“这……这口感,也太好吃了吧”

    他把手中拂尘别进腰间裤带,俯下身体开始在地面认认真真寻寻觅觅,苏鼎风走来奇怪的问:“师父,你干什么呢?”

    甄子平由衷的发出感慨:“我在找陈小兄弟,智慧的结晶呐!”

    苏鼎风:“……”

    ……

    ……

    陈长安离开庭院来到间单独安静的屋子,意念转动,很快肩膀扛着两根水缸大的棉花糖来到飘香院门口,嘿嘿道:“老六幼薇,吃货是吧,行,今天让你吃个够。”

    他自言自语的悠然走进飘香院,无巧不成书,穿身天青色便式百褶广袖裙的幼薇正在院中与金钿镶头,月颜姣好的桃花倒腾忙活烤玉米棒子。

    见到陈长安身影,桃花欣喜激动地提起裙摆朝小跑过来,吴侬软语:“陈公子,你来啦!”

    “嗯嗯!”陈长安点头。

    正在转动手中烤棍来让玉米受热均匀的幼薇咬住虎牙,一脸凶狠的样子,像只护食的小母鸡:“哼,你来干什么,蹭饭嘛!”

    “不!不!不!”

    陈长安摇头道:“我是来给桃花姐姐送好吃的。”

    “哼!”

    幼薇放下烤棍,双手叉腰啧啧怒怼:“就你?能拿出什么好吃的,最好的东西也比不过我烤的玉米,赶快回去吧,七妹过来,别搭理他。”

    桃花无言苦笑。

    “哦,是吗?”

    陈长安反问一句,把左边肩膀上的棉花糖动作温柔的递给桃花,带着剩余的根走到幼薇面前,简单粗暴的撕扯下团弹射进她嘴巴。

    “啊,这什么,你……”

    幼薇吓的蹦跳尖叫,顺手拎起旁边还未串好的玉米棒子就要朝陈长安脑袋上砸,却在脱手的刹那止住,神色,表情,动作,声音,全都静止的悄无声息,她整个人,感知,思维,已完全沉浸在棉花糖那种从未体验过的口感中。

    以前不是没有吃过蔗糖,但与做成棉花糖后丝丝缕缕渐化舌尖的过程相比根本是天上人间的两种概念,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

    不知过去多久,她终于从沉浸中回过神来,一脚踹翻烤玉米棒子的炭架,双手在胸前握成小拳头,殷殷盼盼:“快……给我,给我吃!”

    陈长安迅速占领上风,肩扛棉花糖昂首挺胸无耻的道:“给你可以,叫爸爸!”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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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长安斩过仙介绍:
此方世界,有端坐菩提的佛陀,有剑劈四海的侠客,有剥皮拆骨的妖魔,也有浩然正气的大儒……
而在大闵王朝长安城,住着一个瞎眼赘婿陈长安,平生最喜逛青楼我在长安斩过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在长安斩过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在长安斩过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