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就想牵手
路扬站在顾清寒谈事房间的门口，举手无措。
他在等待，但太煎熬，偶尔刻意地往右边看去，总能发现方芳在盯着他，简直是死守严防的守门员。
“路哥你这歌写得也太好了！”
曾凯走出房间便夸赞，他的背后，是工作室的艺人们。
路扬点头表示收到，同时用眼神示意这些家伙快走。
可一套挤眉弄眼下来，大家都认为他很享受恭维，一时间所有人把他围住，夸赞之词一套接一套：
“《传奇》！我的神！”
“路哥照顾照顾我们啊，第二乐球上线，很需要歌的。”
“我愿意当工具人，一分钱不要的那种，不求《传奇》，我唱不来，是路哥写的就行！”
“......”
“你们......”路扬动动手指，“要不要看看旁边？”
所有人顺着手指望过去，下一刻......
“我家厨房炸了。”
“我家厕所炸了。”
“我家娃娃充气充炸了。”
作鸟兽散，大家都清楚老板和她妈的关系不好，路扬这个未来女婿跟她又能好到哪去？
跟歌相比，命更重要，而且方菲是前辈，德高望重......
开熘就完事了！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热闹不再，路扬继续偷窥方菲的表情，发现她倒是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乐到了。
房间木门再次打开，顾清寒走了出来，她用余光看到了那头的妈妈，向前迈步，挽起路扬的手。
“走。”她说。
出乎意料的，路扬居然没有吃惊，反倒是熟练地把胳膊让出去给她搭，他的脚步微快，不是逃窜，更像是引导。
而那头的老母亲眉头一跳。
进来的时候，两人的挽手还生涩，她能看到颤抖，不想让他们的虚假关系被戳破，所以直接提议听歌。
可现在看为什么只觉得熟练？
看着两人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方菲依旧站在原地。
不错的性格，远超同龄人的才华，还有和女儿相同的目标。
这样看来这两人的确般配，她唯一不满就是这两个小家伙一定要扎进娱乐圈的浑水。
何必呢？
方菲心想着，难道真要撞个头破血流才会回家过踏实日子吗？以路扬的才能，那一天不知道要多久才到。
顾添衡已经废了，抱外孙只能期待他们。
帮吧。
“第二乐球账面还有多少资金？”她打通了顾源的电话。
“刚刚注入五千万。”
“拿一部分给顾清寒宣传新歌，顾家各地门店也把宣传安排上。”
“你疯了？”电话里顾源的声音充满了不敢相信，“你帮清寒宣传？她名气越大，离家就越远。”
“名气再大不都要结婚。”方菲澹澹地说，“她和路扬发展很快，以后成了，保护措施没做好，怀孕了很正常吧，不就一根针的事儿。”
“你怎么想那么远？”顾源一边说话一边挠头，“路扬他......”
“他什么？”
“没有，路扬这个小伙子很好，好得不能再好。”这句话，顾源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的。
“那就办。”
...
“你走楼梯？”顾清寒压低了声音问。
“嗯。”路扬大言不惭，“以后要经常挽，楼梯很长，可以慢慢练习。”
进化了。
进化成了厚脸皮！
路扬摇头晃脑，顾清寒都没撤回手，只是轻掐他的胳膊表示警告。
有些路跟喜欢的人走，总会觉得很短，他看着脚下越来越少的台阶，说：“刚才你妈想让我叫你退出娱乐圈。”
“我猜到了。”顾清寒点头，“看来她是真的认为歌很好，不然也不会着急。”
她没有询问是否同意这种愚蠢的问题，路扬心里明白，或许在顾清寒出门的时候就已经猜到。
这时他放下了手，两人从搀手状态变成并肩走。
顾清寒在想事情。
路扬有意无意地触碰她的手臂，总感觉这样的接触比搀手刺激，像是手臂坐上了弹黄床，一蹦一蹦的，他的心也在怦怦跳。
牵手吗？
路扬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手，也盯着顾清寒的手，好几次手指触碰，他都能感受到柔软了。
“以后......”顾清寒的声音忽然传来，“要怎么走？”
路扬没回复，还在看手，纤细白净，像刚从泥里拔出来的葱。
“你想干嘛？”顾清寒又问，声音也高了上去。
路扬被吓得抬头，满嘴胡话，“这楼梯又长又白。”
顾清寒懒得戳穿，她再次重复刚才的话：“以后要怎么走？”
不是问关系，而是问事业。
“你妈妈担心你的人际关系，墙倒众人推，走上去总会树敌，现在的环境，白开水都能说成......烂狗屎。”路扬斟酌着用词，“我们需要朋友。”
“朋友。”
顾清寒重复着，无声地笑了起来，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主，不落井下石都算好人，哪有什么朋友可言。
她家里都不帮她，还有谁能帮她？
这时她包里的手机震动。
“最后一次。”方菲打来电话，都不等回音直接挂断。
路扬看着顾清寒发愣的表情，“怎么了？”
“我妈说最后一次，什么最后一次？”
“不懂。”
这最后一次听起来很熟悉，路扬总觉得应该出自顾源口中，而不是方菲。
他没有再想，只是叹了口气，准丈母娘报复了，假女友起疑心了......
这手离得好远。
录音棚在十六楼，他们默契地走得很慢，这样能走很久。
双方感受着对方灼热的鼻息，楼梯里脚步声回荡，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心间。
此时此刻，真妻管严——顾源，执行起方菲下达的命令，媒体上开始涌现顾清寒新歌的发布消息，顾家家具的门店也快速地换上了广告牌......
《传奇》这首歌出现在很多人的视野里，就连将宣传引以为傲的叶宁也败下阵来，顾家给顾清寒的营销行为，就像是中了大奖的土豪朝天撒钱。
“我妈......”顾清寒看到了信息推送，“她帮我宣传了。”
“帮你发了条微博？”
顾清寒把手机送到路扬面前，这哪是一条微博，所有营销号、媒体号都在发布《传奇》的发行消息。
方菲的名字没有出现，可那通电话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幕后人物。
“你刚刚跟我妈说了什么？”
“她想让你退出，我拒绝了。”
“只有这个？”
“其实还有其他的。”路扬看着顾清寒的手，什么谎话都想扯上去。
“说。”
“她想让我现在和你生七八个孩子，我说现在还不想，就想牵你手。”
顾清寒歪着头：“？”
第一百三十章 牵手！
顾清寒没有拒绝，更没有说话。
她因为路扬钢筋式的发言沉默了，脑袋的血液流动速度很快，能感觉到脸的温度在飞速上升。
在送路扬去湖州的车上，她也听过类似的话，这家伙蛮牛一样的横冲直撞，在车里喊着“我就是想每天和你多说几句话”。
时至今日......还是那么直来直去。
顾清寒在前面慢慢走，她没听到路扬的动静，也不敢回头看，这家伙应该还停留在原地发呆。
楼梯里脚步声回荡，是高跟鞋踩到水泥地的声响，她给了机会，左手颤抖着，弯曲着，似乎是等待什么东西飞进手心。
可后面那个家伙就是没上来。
顾清寒瞥见楼道里的楼层图桉。
三楼。
“明天我就要跟着他们各地跑宣传了。”她轻声说。
“又要隔很久才能见面。”路扬终于迈开脚步。
“是啊，发新歌嘛，总要跑跑。”顾清寒抬头，“再走两层楼的楼梯就要说再见了。”
路扬沉默了片刻，他们已经走得很慢了，一步一步地走了半个小时，可他还是要感叹一句：“十六层真不经走。”
“你知道网上都说哪里是表白圣地吗？”
“哪里？”路扬没明白她的意思。
“摩天轮。”
“你要我在摩天轮上面表白？”
顾清寒：“......”
自己挑的，自己挑的！
她在心中默念，又继续开口：“摩天轮上面的男女逃不走，转一圈也能转很久，人们只能看到上面有人，却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表白，牵手，又或者是热吻。”
“要准备鲜花和戒指吗？”
开窍了！
但是开错地方了！
顾清寒也没过多抱怨，这木头开窍是件好事，但思绪发散得太远，甚至想到以后。
而她只想当下。
“这是哪？”她问。
“楼梯。”
“你选的地方啊。”顾大演员开始接到老师剧本，她循循善诱，“跑又跑不掉，别人又看不到，可就是有人没开窍......”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看向墙边的贴纸，原本空灵的声音此刻却变得委婉。
“路扬，最后一层楼了。”
最后那声叹气彷佛清风拨动心弦，路扬激动得哆嗦了一下，原本安静的楼梯变得热闹，脚步声不断。
顾清寒想这家伙应该冲上来了。
已经来了。
“最后一层楼可以再走慢点。”路扬凑到她耳边说。
湿热的气息从耳朵钻进脑海，顾清寒瞬间懵了，还没回过神来，那只等待的手，终于等到了另一只手。
十指相扣。
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脚步也凌乱。
似乎每一道手纹都严密贴合，就像上天设计出的榫卯结构，一旦插入就难以分开。
逼仄的楼梯里，两人手拉着手，每个人的心上，都像有十万个小人在打鼓，打得天崩地裂。
“我们这算不算在一起了？”路扬忽然说。
“不算，感情还没到。”
“那你为什么让我牵手？”
“不是你冲上来的？”
“你也没拒绝啊。”
“我这是为演戏做准备！”
顾清寒觉得这家伙不仅厚颜无耻，还想得寸进尺，偷偷瞥了他一眼，那嘴角都快笑得裂开了。
“嗯......”路扬点点头，“你说得对。”
他本来想说的是：你都没有亲密戏，以前都没演过，以后想来也不会，做什么准备，这理由骗鬼呢！
但他这只鬼心甘情愿地被骗，或者说不想拆穿，他的手还握着，手心都快滴出汗来了，夏天总是炎热，牵手时也黏湖湖的。
路扬很想擦擦，可又害怕松手之后牵不到了，只能加大摆手的幅度，双手相连，荡来荡去的，就像秋千。
这感觉很通透。
演戏什么都是借口，重要的永远是第一次，水到渠成都还要冲破最后的那堵墙。
现在是演戏，下次能找什么借口牵手。
还是......多来几个其他的剧本？
如果是剧本，是不是还会有其他剧情？
路扬越想越离谱，思绪如群马奔腾，脑海有电影画面闪过，从文艺爱情片想到岛......
呸！
后来一路也无话，仅仅是一层楼楼梯的距离，他们像走过半个世纪。
最后两人在车前停下。
“要回家了。”顾清寒看着车窗上两人的倒影，黑色的车窗居然能反射出红色的脸蛋。
“嗯。”路扬就是不放手。
开车就不能牵手了，他当然要握住，这种机会稍瞬即逝，假如顾清寒以后不给机会怎么办？
明明胆子很大，但她又会偶尔性害羞。
“我要开车。”
“开啊。”
路丶死皮赖脸丶扬，还是不放手。
“再不放手，就有你好果子吃。”顾清寒恶狠狠地说。
路扬左看看右看看，四周都没有人，他一个大男子汉还会怕一个弱女子，不管怎样，叫救命的都应该是她吧？
“什么果子？”他继续装傻。
下一刻，路扬死死抓紧的手稍微离开了半厘米，他正高兴着呢，孙猴子都跑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顾清寒又哪有力气挣脱？
“你抽不开的啊......”
路扬话没说完，愣住了，手心上突然被挠了一下，很软，也很痒，他突然泄掉了所有气力，又或者全身力量都转移到下面。
被挠了！
不......被撩了！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回想着刚才的感觉，挠的哪是手心？
分明是他的心间。
那只手成功抽掉，帕拉梅拉车门打开，顾清寒钻了进去，降下车窗，他呆呆地看着她挤眉弄眼，像只做鬼脸的红脸猴子。
引擎声响起，车身抖动，连再见都没说，帕梅如羞涩的姑娘慌乱跑开，路扬只看到车尾灯，而且离自己越来越远。
手很软，就连汗都是香的，最后那一挠很撩人，他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
“诶。”
你走了，我怎么回家？
...
顾清寒之前的名气不低，只是少于营销。
在她发行《说了再见》之前，网友多数是在影视剧里见到她的名字，印象不深，但提起总会想起。
如今，顾清寒和叶宁的单曲撞上档期，顾家支持顾清寒，微音平台支持叶宁，双方在宣传渠道上打得不可开交。
可网民更期待顾清寒的新歌。
【会不会是《无名歌》？】
【不好说，据《无名歌》的歌词片段来看，这应该是一首男歌手唱的歌，教母是女的。】
【也有男教母，摇滚教母已经把《无名歌》预定了，这首《传奇》绝对是新歌！】
【......】
得益于先前《青花瓷》片段的热度，网友们对两首歌到底会不会是同一首产生了极大兴趣，更有好事者开启了投票。
三个选项，是和不是打了个五五开，更多人都在给最后选项投票——【反正不是广场舞歌曲。】
九月二十日。
9：00
叶宁新歌《WHERE》试听版本上线。
9：05
顾清寒新歌《传奇》试听版本上线。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真服了你这个老六
网友们才不管地不地震，大多数人就是来听歌的。
只要发的新歌够多，质量够好，谁管谁胜谁负，听得爽就完事了。
叶宁和顾清寒同时发新歌，对他们而言就是过年。
当然，也有可能是作业。
魔都音乐学院。
男生宿舍里，六个汉子人挨着人，头都挤到一块了，把电脑屏幕完全遮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看颜色电影。
“《WHERE》和《传奇》，先听什么？”舍长问。
“《传奇》啊，这还用想？”
其他人都不用思考。
就算没有《青花瓷》的预热，就算宣传渠道打不过叶宁，他们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路扬是他们的学长，这个月来，都快被音乐学院作曲系的所有男生奉为偶像。
写一首火一首，后面还成功追到女神，羡慕得口水流下来。
听到回答，舍长没有直接点击，反倒再次提议，“我有点想听《WHERE》。”
这不是白问？
其他舍友直接喊：“路扬是学长，他的歌曲质量有保证。”
“叶宁是天后。”
“别什么天后天后的，小鬼横行，山中无老虎，猴子都敢称霸王，她有什么含金量？”
“可是......”舍长撇撇嘴，“叶宁很努力啊。”
啪——
众人扶额。
宿舍六人，根据年龄排出老大老二，舍长年纪最大，可如今，年纪最小的老六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我年轻不懂事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我真服了你这个老六。”
舍长大喊：“我比你岁数还大！”
没人搭理他，其他五人打开了旁边的电脑，划出阵营。
舍长耸耸肩，插上耳机，播放《WHERE》的试听版本。
他是叶宁的粉丝，事实上叶宁的唱功不赖，只是当下乐坛由于资本流入，更多人想着赚钱，而不是孵化出更好的歌手和创作更好的作品。
于是大家渐渐地把唱功忽略了，都不肯钻研，只要有些水平，没有太大瑕疵，就能出歌赚钱。
在这样的环境下，唱功本就不俗的叶宁成功登上天后王座。
《WHERE》开始。
是一首纯英文歌曲。
舍长把音量调到最大，耳机里的歌声节奏感很强，走的是欧美音乐的明快节奏，音调旋律更上口，而且歌曲本身就吸引人眼球。
稳了！
舍长心想着，总觉得这一场对决已经决出胜利，《WHERE》是一首将听众人群瞄准为年轻人的歌曲，播放量绝对不会少。
哪怕是跟路扬之前的歌曲相比，也有获胜的可能。
这时他扭头，看向了听《传奇》的五人。
电脑刚刚打开，由于多人听同一首歌，所以他们开的外放，舍长的耳机声音很大，听不到那头的歌声。
他也不想摘下，试听版本一分钟出头，他点开了循环播放，同时视线还停留在另一头。
舍长听到了轻轻的电子合成音，他知道，《传奇》已经播放。
过了一会，他注意到几位舍友的表情。
——皱眉。
皱......眉？
歌很难听？
但很快，他发现他错了，几位舍友的嘴巴微张，就连鼻子都没有放大缩小，显然是屏住了呼吸。
尽管如此，舍长还是对叶宁的《WHERE》保持相信，欧美音乐太讨喜了，不是所有人都是专业人士，大家听歌就为了图个好听。
一分钟，一分钟又过几十秒。
他耳机里的《WHERE》已经播放完毕，转头一看，那头的舍友都在挠头抓耳，好像身上爬满了虫子。
“怎么样？”舍长摘掉耳机，走到舍友身前，“我就说听叶天后新歌准没错吧，试听版本都让你们那么折磨了，那完整版本岂不是全部垮掉？”
回复他的，是齐刷刷的白眼。
老六用嫌弃的眼光看着他，然后继续播放《传奇》。
一遍过后。
舍长也变成了他舍友之前的模样，“不对啊，这歌......为什么要在这里断掉呢？”
“诶唷，试听版本真折磨。”
“诶哟，完整版本要垮掉。”
“害！就应该听《WHERE》。”
一群人开始阴阳怪气，《传奇》的歌声再次响起，舍长呆呆地站在原地，嘴上呢喃着：“我真傻，真的。”
他们都是作曲系的学生，有一定的音乐赏析能力。
第三遍过后，所有人依旧怀揣着最开始的问题：“为什么这首歌要在这里结束？为什么它是试听版本？”
“和《WHERE》比，哪首歌更好？”有舍友问。
舍长愣了一会，实话实说：“《WHERE》走的欧美路线，开局炸裂，《传奇》才是国人作品，它更委婉，一分钟里都在铺垫，然后准备高潮的时候......断掉了。”
两首歌在试听版本打了个不相上下。
可欧美音乐开篇是强项，在这方面，其实《传奇》已经获胜。
它更像大长篇小说，且开局足够惊艳，所有人都代入其中，并且期待后续。
不管喜欢叶宁还是顾清寒，又或者是路扬的小迷弟，整个宿舍都认为：
“如果后面还有设计，《传奇》应该能封神。”
...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歌声断掉，远在碧海娱乐最高层的叶宁，同样挠头。
“怎么了，歌很好？”蓝茂海问。
“试听版本很棒。”叶宁实话实说，“刚看开头，是能和《WHERE》相提并论的。”
“那你挠头干嘛？”
叶宁不说话，找出周秋月的成名曲点击播放，二十多年前的老歌回荡在办公室里，尽管听了很多遍，两人都听得极为享受。
“听出什么吗？”叶宁问。
“有话直说，我就一粗人，听不出好坏。”
“《传奇》前一分钟和这首歌一样，大家会听得很舒服，但它在进入第二阶段的时候卡断了。”
“继续说。”
“不知道是哪个家伙留了个心眼，偏偏要把试听版本截到进入高潮的下一秒，让人总想听下去。”
“可是我觉得《WHERE》和它差不多啊。”蓝茂海不理解。
“如果只算开篇的话，的确差不多。”叶宁苦涩地说，“欧美歌曲注重节奏，所以很多人就算听不懂歌词也愿意跟着旋律摇晃。”
“而国语歌曲，更倾向于讲故事，谈意境，给人代入感，让歌声送进所有人心里。”
说到这里，叶宁抬头，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路扬两字。
“这首歌的故事性太强，感情也充沛，以路扬的能力，后面肯定会有设计。”
“所以我们很有可能打不过？”蓝茂海一针见血。
“嗯。”叶宁的声音依旧干涩，“我原以为只要不是《无名歌》，最少也能打个平手，但......《传奇》，它真的能称得上传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非路扬不嫁
试听版本简直跟小说断章一个道理，听不到完整歌曲的网友们怒不可遏。
【《无名歌》发了个片段就没了声音，广场舞歌曲一首又一首都不需要预热，现在《传奇》也要断？】
【《传奇》没那么现代，也没有那么流行，更像是诞生于上世纪的歌曲，但歌曲质量足以让我忽略这些问题。】
【这首歌有点老少皆宜的样子，顾清寒的唱功真的绝了！】
【说到顾清寒，我就想起路扬，想到路扬，我又想到广场舞歌曲，一旦想到广场舞歌曲，我只想说......路扬，你坏事做尽！】
【能不能把歌发完啊！】
【......】
路扬看到网友的评论，笑得直不起腰。
他听到了叶宁新歌的试听版本，欧美类型音乐对歌手唱功很苛刻，而她恰好能够驾驭。
质量很高，但他并不担心，因为他相信《传奇》。
只是觉得时间太慢，他和顾清寒已经几天没见面了，对方忙着跑宣传，哪怕他是词曲创作人和表面男友，也没有足够的理由陪同。
这时他的电话响起。
“明天最后一趟宣传，跑完回魔都。”顾清寒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路扬觉得她也很想见面。
“到时候演戏吗？”他问。
顾清寒：“......”
有点适得其反了，路扬连忙岔开话题，“到时候还有恋爱综艺，这次会一起。”
他又想给未来岳父大人磕个头，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总之顾源当下疯狂给他们创造相处机会。
“嗯......”顾清寒沉默了一会，“发歌后两天我们要吃顿饭，吃完去录综艺。”
“我们两个？”路扬激动地快跳起来，“约会？”
“是我们两个，但不是约会，别想太多。”顾清寒古灵精怪地说，“带你看出好戏。”
路扬没觉得有什么好戏能看，此刻他看着魔都的城市夜景，想起顾源打算和自己爸妈见面......
自己在准岳父眼里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噼腿渣男。
双方父母见面会有什么结局？
他会被揍。
所以吃饭应该就是所谓的好戏吧？
路扬总觉得这是一出男女混合双打的戏，他不是任何一方，而是球场上被打来打去的小球。
嘶——
他已经感受到痛苦了。
“真是好戏？”路扬说，“你跟你爸爸解释了没，要不就坑顾添衡吧，他老人家不太好坑。”
“怕什么，他又不是没被坑过，我说过了，要相信我。”顾清寒气势十足地说，活脱脱一个战场上的女将军。
“不是！”路扬咬咬牙，“如果我信你了，最后挨打了，这顿打起码要用两个剧本还吧。”
“还什么还！”顾清寒恼羞成怒地挂断电话。
同时，她给顾源发去信息：【我非路扬不嫁了，就算他噼腿我也接受，你跟他父母说都没用。】
顾清寒冲渐渐熄灭的手机屏幕挤眉弄眼，觉得自己做得没错，自家老爹想给未来婆婆公公下马威......
她报复一把，没什么问题吧？
顾家的董事长办公室，顾源看着信息，恨不得把手机砸掉。
他拨打了好几次顾清寒电话，毫无疑问没人接听，这女儿一般不调皮，可调皮起来最伤人脑筋。
“你觉得《传奇》听起来怎么样？”他问。
“歌有点老了......”秘书回答，“不过我挺喜欢的。”
“但网上呼声很高。”顾源皱着眉头，之前爱人让他宣传，他以为是歌曲质量一般。
“呼声很高，网友们都在期待平台和《传奇》的上线。”秘书语气激动，“董事长，第二乐球能跟着《传奇》爆火！”
我要的是爆火吗！
我要《传奇》后续乏力！
我要女儿早点回家！
还有路扬，一天天跑到外面沾花惹草个什么劲！
“宣传费加码！”顾源下达指示，摆摆手示意秘书离开。
钱，他有。
嫁妆，对于路扬那普通家庭来说绝对是天价。
顾源不信这个邪，就顾家这个条件，顾清寒这个条件，哪个男的不想倒贴？
送女？
他要看到路扬乖乖听话，让对面心甘情愿地
——送儿！
还是送不能噼腿的儿！
...
时光飞逝，转眼二十五号。
在网友们的千呼万唤中，《传奇》完整版终于出来，第二乐球也成功上线。
不同的地方，无数人下载第二乐球平台，从首页篇幅最大的位置，找到《传奇》。
播放！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
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同样的歌词，同样的旋律，哪怕很多人已经听过不下一次，如今再听，还是会被歌声所触动。
碧海娱乐。
叶宁瞪大眼睛，如今歌曲进度已经超过试听版本，她所等待的东西来了，是生是死就看这一刻。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
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
我一直在你身边，从未走远；
只是因为......”
第二段开始，歌词重复，唱腔发生变化，叶宁的眉头越来越皱，到最后彻底瘫坐在椅子上。
“唱得.....洒脱了。”她无力呢喃。
虽然名气大于实力，但她在唱功上也很下功夫，如今三十来岁，可如果《传奇》是她演唱的歌曲，叶宁们心自问唱不出来。
而当下，顾清寒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唱出了这个效果，歌曲里的意境和故事，被她淋漓尽致地展示出来。
再听，歌曲已经进入收尾阶段：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
多看了你一眼。”
伴奏与歌声消失的瞬间，万籁俱寂，平静入镜。
叶宁怔怔地坐着，她的背后，巨大的落地窗外，大厦外立面广告牌上，顾清寒甜甜地笑着，不只是因为爱情，还是歌曲。
“传奇。”她念出着封面上的大字。
...
《传奇》的名气已经铺开，歌声传遍街头巷尾。
校园。
年轻的姑娘坐在操场，看着林荫道上的树木随热风摆动。
大学里人很多，荷尔蒙旺盛的年纪，男男女女或牵手或同行，她戴着耳机，总觉得顾清寒在她耳边唱歌。
正是开学季，对于从高中踏入大学的她来说，也是与懵懂爱恋对象拉开距离的季节。
可人与人的悲欢不尽相同，她在犹豫，却听到了树下激烈的争吵。
“一天天跟着，我去网吧你要跟着，我去打饭你也要跟着，我跟舍友聚会也要跟着，谈恋爱天天黏在一起有什么意思！能不能给我一点私人空间！”
有男生咆孝，声音穿过耳机。
她看过去，女生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抽动，或许是在哭泣，但她听不到声音。
她很羡慕，可他为什么要排斥？
耳机里歌声播放：
“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
这是她的境地啊，听着听着鼻头一酸。
有人相隔千万里，不知道要不要放手，有人整日亲密，依旧会有矛盾。
爱情这道题从来没有过唯一解，适合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而她适合什么？
“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
这时她听到了歌声，过了很久，她站起身，放在拨通键的手指按了下去。
不是分手，而是她的轻声开口。
“我很想你，也会等你。”
第一百三十三章 扎洞！
评论区故事会这种东西，之前一直没能发展到其他地方。
也有人在其他音乐平台，其他歌曲的评论区下面发布故事。
可没人捧臭脚，在此之前，很少人会浏览评论区，音乐平台处于版权争夺阶段，还未发展到用户体验。
小故事石沉大海之后，分享欲被打击，又退缩到顾清寒微博。
国人喜欢热闹，那里的人最多，说话又好听，哪哪都是人才。
你放个屁，都有人夸你放得好。
如今他们换了阵地，评论区故事会从顾清寒微博换到第二乐球平台。
【只是因为在食堂多看了你一眼，从此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我们能够朝夕相见，所以我天天都会点上你，我的红烧肉。】
【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我很想过去找你，可我的口袋没有钱，一次998实在太贵，我很想你，三十八号技师。】
【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我在喂奶，老公在打游戏，我们经历过异地，如今修成正果，但当时的感受，还是能随着歌声穿越时空。】
【有的爱恋平平澹澹，有的爱恋刻骨铭心，有的爱隔山海，我很想她。】
【......】
第二乐球多是玩梗，微博上稍有争吵。
【两首新歌都听完了，我更喜欢《WHERE》。】
【《WHERE》打不过《传奇》好吧，一首勉强称得上爆款的英文歌曲，在质量上就比不过《传奇》了啊。】
【《传奇》太土了，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首歌，我爸妈听的东西，为什么那么多人觉得它好？】
【所以说......觉得这首歌好听的，都是你爸妈？】
音乐风格的不同，受众也不同，网上冲浪的大多数都是年轻人，有一点年龄的人更喜欢默默听歌，不参与争论。
真正有力的数据，还得是音乐榜单排名。
新歌榜。
里面把全国各家音乐平台的新歌做出了排名。
其中，《传奇》占据了新歌榜第一。
收听人数：一千八百万。
而第二名的《WHERE》，只有三百多万。
这还只是一天时间！
收听人数受宣传和歌曲收费的影响，因为《传奇》免费，而《WHERE》收费的缘故，数据差了一大截。
可碧海娱乐与微音平台都知道，就算顾清寒一开始就将《传奇》变成收费单曲，依旧会有很多人买单，人数也绝对会远超《WHERE》。
这已经不是刷销量能够拯救的事了，他们当下想要找回场子，只能另寻他法。
叶宁接到了微音平台的电话。
不等对方开口，她直接说道：“《WHERE》瞄准年轻人群，《传奇》的听众人群更大众，所以收听人数差距太大。”
“我不是过来听你说借口的。”电话里传来男声，“歌曲已经发布，谁的质量更高，我们并不关心。”
“所以这个电话......”叶宁疑惑。
“数据要好看一些。”男人说，“起码不能毁了你叶天后的名声。”
这话听起来有些讽刺，叶宁没吭声。
“把歌曲从收费改为免费吧。”男人又说，“收听人数会上去的，毕竟......我们之前是收费。”
“改成免费，碧海娱乐赚不到任何钱。”
“花钱买名声，年底我们会帮你办得漂漂亮亮的。”
“我这是英文歌。”叶宁欲言又止，她当然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年底是金曲奖的颁奖时间，可她一首英文歌拿华语乐坛的至高奖项......
有些离谱了。
“不管中文歌英文歌，能赚得到钱的，都是好歌。”
男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们是合作伙伴，可现在的谈话更像是微音给碧海娱乐下达指令。
他们的情况，就像是渣男哄骗到女人，合作前各种甜言蜜语，合作后总会显露出本性。
只不过，这个渣男的名字叫资本。
叶宁死死地抓着桌面上的杯子，她只能服从，对方已经将接下来的计划和理由都准备好了
——数据会刷，就算被外人察觉，也会用“收费改成免费”为理由洗地，而她只需要配合。
歌曲从收费变成免费，尽管少了钱，但对方会帮忙运作奖项，碧海娱乐始终稳赚不赔。
“微音平台急了。”蓝茂海笑着说，“第二乐球抢用户，他们急了。”
...
“破亿！”
“注册人数破亿了！”
魔都，第二乐球，所有人都在大喊。
这是一个值得欢呼的成绩。
当下各大音乐平台，身为龙头的微音日活还在两亿之内，而现在的第二乐球与用户处于暧昧期，注册人数只是略低于日活。
日活八千多万，可喜可贺。
“老板好！”
“老板有奖金吗！”
“老板，我想加工资！”
所有员工看到了顾源的到来，以往情况下他都平易近人，能跟他开上两句玩笑，但他们喊上加工资之后，突然没了声音。
因为顾源的脸，铁青色。
“绩效奖金都会有。”顾源强颜欢笑，“刚才我跟你们领导开了会，第一炮很漂亮，后续怎么不让用户流失，还是需要大家的帮忙。”
他摆摆手，没带走一片云彩，离开了第二乐球。
“背腹受敌，背腹受敌！”一出门，顾源就捂住了心口。
顾家，他一手创办的企业，第二乐球，他最近弄出的项目，两个不同的公司，员工几千上万人。
可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没有盟友。
“喂。”他拨通方菲的电话，“清寒新歌质量那么好，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
“我为什么要说？”方菲懒洋洋地说，“说了你不是要心堵？”
“我以为你觉得歌不好。”
顾源喃喃地说：“我真傻，真的，还以为只要把宣传力度搞上去，歌曲发布后因为质量不行，清寒会老老实实回家......”
“都说了，扎洞，扎洞！”方菲在那头破口大骂，“你这个老家伙是不是忘了顾添衡怎么出来的？谁偷偷扎洞的？”
“陈年往事提出来干嘛......”
“敢做不敢当？”方菲霸气十足地说，“让两个早点凑一块，趁现在还年轻，隔代也能当小号。”
“再隔代，也不是姓顾的啊。”顾源扶额，路扬第一个孩子是不是跟自己女儿生的还说不定呢。
“吃饭就在明天，到时候跟亲家商量，就算第一个孩子姓路，第二个小孩也要姓顾。”方菲说，“多扎几次的事。”
“行行行，哎呀。”顾源饱受折磨地挂断电话。
夫妻心不齐了，女儿非渣男不嫁，看好的准女婿心有所属，唯一儿子天天穿着旗袍在粤东演唱......
这都什么事儿！
第一百三十四章 坑爹？顾清寒的社死现场！
路扬和顾清寒全副武装，坐在饭店靠窗的散座，从这里能够清楚地看到饭店门口。
“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来这吃饭？”路扬挠头，“我爸妈也是，来魔都也不跟我讲一声。”
“于姨说的。”顾清寒欲言又止，“你当时把我描绘成......你当时让顾添衡教你追我的时候，也没跟我讲啊。”
“哪有直接问人怎么追的？”
“你就是！”
“......你说得没错。”
他们在饭店里坐了半个小时，始终没看到任何一方的父母到来，桌上的饭菜都快凉了，两人都没有动快的心思，闷得要靠斗嘴消磨时间。
路扬的手机震动起来，上面显示着他老爹的名字，接通的下一秒，果不其然是路远的质问：
“我现在越想越不对劲，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愧对小顾的事情？”
“我对她绝对是一片真心，没有别人！”路扬狡辩，惹得对面的顾清寒脸红得侧过头去。
“真没有？”
“没有！”
“没有就好，我这里还有事，先忙了。”
电话挂断得很迅速，好像这通电话只是为了这个答桉。
路扬看着手机发呆，时至今日老爹还是不愿意告诉他两老过来魔都的消息。
他感觉自己被蒙在鼓里，唯一掌控全局的顾清寒什么话都不想透露。
“来了。”
顾清寒变成了瓜田里发现瓜的猹。
路扬往门口看去，他爸妈没来，顾源和方菲到了，他们笔直地站在那儿。
饭店是顾家的企业，他们身边没有外人，冲过来打招呼的经理也被顾源摆摆手赶走。
根本不需要外人，他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戴着墨镜，两只手插在后腰，活脱脱一个准备问罪的黑老大。
就连路扬都觉得不好惹。
“你爹那样子，好像有点生气。”路扬轻声说。
“他就是在生气。”
“你不是说跟他解释吗，解释什么了？”
“我说我能接受你噼腿。”
“我屮艸芔茻......”路扬长大了嘴巴，除了感叹，一时间想不出其他的话来。
换位思考，如果他是父亲，女儿跟他说要找一个噼腿的男人，还说能接受......
刀都能砍废几把吧？
“不行，我要解释一下。”路扬腿都是软的，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
“我帮手马上到了。”顾清寒看了一眼手机。
“不行，要解释。”
“你没事。”顾清寒恨其不争地说，“如果出事，想演什么戏演什么戏！”
路扬坐了下去。
归根结底都是误会，一旦有问题他当面承认，大不了就遭一顿打。
他被打，他也可以打她啊，这生意......
不亏！
...
“明明约好六点，我们五点半就要在这等么？”方菲不理解顾源的行为，“就算见亲家，也没必要那么着急和隆重吧？”
“我要跟你说件事。”顾源压低了声音，“路扬喜欢的不是清寒，而是另一个女孩。”
“怎么可能......”
方菲当然不信，她可是看到了两人的含情脉脉，但当她抬头看到顾源眸子的时候，愣住了。
“真的？”她又问。
“嗯。”顾源重重点头。
“拆散。”方菲冷冷地说。
“拆不开。”顾源按着太阳穴，“清寒跟说我非他不嫁，噼腿都能接受，她的性子和你一样，太傲。”
面对这狗血剧情，方菲沉默了片刻，她猜到了这出饭席的目的，看顾源的样子，应该是想给所谓的亲家一个下马威。
要么让他们管好路扬，要么两家就此闹掰，没有父母祝福的婚姻，大多数走不远。
“等下别给好脸色。”方菲说，“路家管不好路扬，入赘让我们管。”
“那当然。”顾源信誓旦旦。
大厅处的气氛压抑，像是一把火就能点爆的炸药桶，顾家夫妇两人神色严峻，企图先声夺人。
忽然间，迎宾小妹的声音传来。
“欢迎两位贵客。”
这是顾源指示的结果，路家夫妇只要到达饭店，跟迎宾报上厢号，前台总会大声的喊出这六个大字。
方菲长长地吐气，说：“来了。”
“嗯。”顾源重重点头。
只要看到路家夫妇，他就走上去，冷冷地说上“来了”，然后就把他们往包厢带。
压力要慢慢给，先给他们来一个“顾清寒父母不好惹”的第一印象，进入包厢再开始说正题，毕竟家丑不能外扬。
顾源目视前方，神色狰狞眼神锐利，他不用侧头看，也知道方菲和自己一样。
真的走来了，迎宾小妹身后跟着中年夫妇，男人白衬衣黑西裤，女人一袭黑裙，脸上有岁月磨过的痕迹，但依旧漂亮。
“招呼啊，你发愣干嘛？”方菲压低声音。
顾源站在原地，眨了眨眼。
“别发呆。”旁边的女人又说。
他揉了揉眼。
“计划呢？”
计划？
计划个屁勒！
顾源的腰板不再挺直，他一边伸着脖子，一边缓缓地往前走去，忽然抓住男人的手，激动地握了几下说：“路大哥！”
方菲人傻掉了。
远处偷窥的路扬，也傻掉了。
“我爸，我爸他......”
顾清寒在他对面大笑，他说不好话，这都什么鬼扯情节，龙头企业董事长叫他爹大哥，那他爹是什么？
战神吗？
如果你是啥隐藏大老，那我还苦逼文抄干嘛？
“叔叔和我爸以前认识，关系不错。”顾清寒说，“走了，上去解释了，不然真得把你吊起来打。”
“不对啊，你爸会不会认错人了。”他们离开了桌子，路扬始终有些疑惑。
“隔了几十年，瘦子变胖子，谁还认得？”
“可我爸在发呆啊。”
其实路远还真对顾源没有印象，几十年的变化太大，即使曾经朝夕相处，但环境能改变很多人，如果认识，在看到顾源照片的时候他就应该想起。
他忍不住说：“顾董事长，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哪会认错，你都没变！”
顾源再次信誓旦旦，刚想继续解释，方菲就没好气地说：“你应该是认错了。”
“认错个屁！”顾源大喊，“我啊，路大哥，我！竹竿儿！”
路远一时半会没记起，愣了一会才惊悟，“你小子怎么改名了，还胖了那么多，以前要是有这体格，哪会天天受欺负......”
“别，别说了，给我留点面。”顾源伸手打住，“走，先吃饭，咱兄弟相聚，要好好喝一顿。”
“路扬和清寒的事。”方菲快败下阵来，忍不住提醒。
入赘是别想了，就连最基础的下马威都没有。
而且这场面，哪是双方父母讨论下一辈，分明是顾源单方面认大哥。
他儿子泡了你女儿，还脚踏两条船，你忘记了是吧。
“不管那么多，先喝酒！”顾源大手一挥，又想起路扬的事，“他们的问题以后慢慢解决。”
“有什么问题？”路远摸摸皮带，“小顾是好姑娘，路扬如果做坏事，我第一个收拾他！”
“别啊，都是误会。”路扬从旁边窜出来。
“对，没错。”顾清寒也帮忙出声，顺带甩锅，“都是顾添衡乱说话。”
“......”
顾源也摸了摸皮带。
他恨不得当场把顾添衡拉来，打个半死。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今天误会解除，两家人都在，还见了路大哥......”顾源做出了决定，“今天吃个饭得了，不用讨论，明天你们去领证。”
嘶——
路扬想当场叫爹了。
“小一辈的事，小一辈自己做决定。”路远说。
“听大哥的！”
艹！
路扬又想当场换爹了。
...
外面终究不是说话的地，六人走进包厢，一路上两个父亲勾肩搭背，顾源絮絮叨叨地讲述着以前的生活；两个母亲保持距离，偶尔商业互吹。
两个小的在后面跟着，从主角沦为路人。
路扬听着顾源的悲惨历史，什么天天遭人欺负，就他家老爷子帮忙什么的，时间持续几年，听起来的确悲惨。
惨到想呵护。
于是他牵起了顾清寒的手。
“嗯？你又没被打。”顾清寒任由他牵住，只是嘴硬。
双方父母在前面走着，冒充情侣就要冒充到生娃，强行甩开不好解释，而且她不想甩开，也甩不开。
“戏是精彩了，但这样更精彩。”路扬死皮赖脸地说。
最后他们在包厢里就坐，顾源看到了牵手的两人，依旧不死心地说，“你看这两个小家伙，甜甜蜜蜜的，明天去民政局领证算了。”
众人眼光齐刷刷地望过去，路扬和顾清寒的手触电般地弹开，红晕涌上脸颊，都有种偷情被发现的感觉。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方菲双手抱怀，明显心情不佳。
她的老公跟着路远谈光辉历史，她的女儿跑到未来丈母娘身边坐着，明明应该是顾家占据风头的局势。
怎么感觉受伤的只有自己？
如今看来，能成为自己盟友的只有下一代。
她也想两人当场领证，甚至明天小孩出生，但现在顾源半推半送的，女儿又不是不值钱。
太容易得到的不会珍惜，总要有人唱红白脸，都是为了呵护爱情。
双方谈论的已经不是婚事了，顾源一直在说话，说自己这些年怎么努力，说自己怎么想路远。
最后喝了两口酒之后，他看着旁边低头夹菜的路扬，无声地笑了起来，“当时我就觉得路扬眼熟，看起来顺眼，原来大家有渊源。”
他又跟路远碰杯，“大哥，以前我们是不是订了儿女婚事？”
“没有吧......”路远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如果真有婚事，那肯定会从小灌输给子女，哪还会沦落到催婚的境地？
再说了，顾家长子不是顾添衡？
闹呢，真就教父教母呗。
“有啊，大哥你是不是忘了？”顾源张口就来，“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吃菜吃菜。”方菲一眼就看出他在说假话。
“有婚事？”
“我爸的话你也信？”
路扬和顾清寒窃窃私语，到最后还是顾清寒表明态度：“现在已经够快了，不能再快。”
“好。”路扬点头，伸出手捏捏她的手心。
顾清寒：“？”
你怎么敢的啊。
她不排斥搞点其他东西，可现在是什么场景，两家人吃饭，刚才牵手都有点偷情被抓的感觉了，现在在桌布底下的小动作......
不是偷情是什么？
“叔叔好意心领了，我和清寒都想慢慢来，现在领证太快了一点。”
“好，叔叔听你的！”顾源已经快化身路家舔狗了。
“害！差点忘了。”他拍拍脑袋，“我给路扬买了套房子，就在清寒家隔壁，以后结婚就打通成一套。”
众人：“......”
这之前想着用来以钱压人的东西，变成了他献上的宝物，可路远根本不吃他这套，他是路扬亲爹，性子同样直。
“无功不受禄，这东西我们不要。”他说。
“对啊，亲家，我们知道顾家家大业大，可我们不是图钱的，你送房子，我们可没那个脸收，路扬是我儿子，我很清楚他不会收的。”于梅也帮衬。
方菲在那头点头，之前她还担心婆媳关系，可这一大家子都是实诚人，路扬性格不错，他父母人品也值得信赖。
她向两人投出善意的目光，就看到顾清寒晃着于梅的胳膊，一脸撒娇地说：“阿姨，路扬能拿的，他帮了我爸爸很多。”
她的目光，不，她的眼睛没有光了。
母女两关系很差，但方菲还是想看到顾清寒有个好归宿，什么婆媳关系尽量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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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来......
这已经不是好不好的事了，她根本不用担心，她们简直情同母女，而她这个正牌母亲才像路人。
“路扬多吃点菜，年轻人，以后还有很多地方要使力气。”方菲给路扬夹菜。
“对，以后还要出力气，小顾你也多吃点。”于梅也给顾清寒夹菜。
路扬和顾清寒面面相觑，他们闻到了硝烟味。
“当父母的健康，以后小孩才能健健康康。”方菲又夹。
“是啊，亲家母说得没错，小顾以前还跟我说过，要生七八个小孩，一定要多吃点。”于梅也夹。
两人看着眼前饭菜堆成小山的碗，头都想埋进去。
可不知怎的，两个老母亲还在疯狂夹菜。
边夹边说。
“清寒那么能干啊，居然想生七八个？”方菲试探性地问。
“是啊，清寒这孩子志向远大，认识我第一天就说要生七八个了。”于梅不知道事情的起承转合，反正夸对方女儿就完事了。
只有顾清寒死死地盯着脚下，想找个地方挖个坑跳进去。
她亲爹还不忘添油加醋，“要我说，生个足球队算了，响应上头号召。”
真丶社死现场。
第一百三十五章 针呢？
“以后会有的。”
顾清寒低着头不敢说话，只能让让路扬硬着头皮顶上去。
“对。”顾清寒点头，“以后，以后。”
不管他们两人是怎么想的。
总之桌上的气氛随着这句答复变得越来越融洽，双方父母大方向相同，儿女不回家，总想着抱上外孙或孙子。
“路扬妈妈和清寒关系很好？”方菲突然问。
于梅看向顾清寒，目光柔和，“是啊，我总把清寒当女儿看。”
方菲上下打量，没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就是总觉得养了十几二十年的女儿被人抢走了，当母亲的，总想着证明自己。
她继续开口：“真好。”
一句话，两个字，不同的含义，路家夫妇觉得她认为女儿找到了好归宿，可顾源清楚，这是阴阳怪气的羡慕。
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顾源到底是心思剔透的主，他举起酒杯，说：
“清寒和路扬明天还要录节目，喝完这杯酒你们就慢慢回家讨论吧，咱们几个老的继续吃饭，大哥大嫂魔都的行程我帮忙安排。”
这是要赶走小辈了，举杯相碰过后，路扬和顾清寒离开包厢，他们再次遮盖容貌，漫步在魔都的长街。
路扬看着路边的情侣和一家人，不久前他还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着，现在身边已经有了佳人，再过些时日，会不会形成队伍？
他越想越夸张，最后跟顾清寒轻声说：“那个......我感觉一个足球队太多了。”
顾清寒翻翻白眼，“你真能做梦。”
“我这是对未来怀揣憧憬。”
“......”顾清寒歪着头，“所以呢？现在距离情侣还差了点，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做，就想着快进了？”
“也是。”路扬点点头。
生育游戏过后的男人，在那一哆嗦后都觉得索然无味，其实有趣的还是前面，直接快进到生娃......
的确少了很多乐趣。
“起码还要经过很多亲摸搂抱。”他厚脸皮地说，“现在我们还停留在牵手阶段。”
“什么亲摸搂抱？”顾清寒瞪大眼睛，她嘴巴很硬：“牵手阶段也没到，那只是演戏！”
“到了。”路扬壮起胆子牵上顾清寒的手。
他铺垫了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
国人都喜欢折中，不然也不会说“让一个人愿意开窗的最好方式，就是嚷嚷着要把屋顶掀了”。
生孩不给，亲摸搂抱不给，牵手总没问题吧？
“放开。”顾清寒嘴上说着，也没挣扎。
“我都没用力，你能抽开的。”路扬耸耸肩，“心口不一的女人。”
“嗯......”顾清寒假装生气：“那我抽开了。”
“抽啊。”路扬毫不在意，“有人注意到我们了，如果发现身份的话，明天营销号会写什么？路扬顾清寒恋情隔阂？街上上演分手戏码？”
“不要脸。”顾清寒没抽手，任由他牵住，“你跟哪个无赖学的？”
“顾添衡请的高人。”路扬懒洋洋地说，“我问他的第一个晚上，他就跟我说要举一反三，现在算是触类旁通，真不知道他从哪找到的恋爱高手。”
“嗯......”顾清寒挑挑眉，“那个高手可真是好人。”
世界真是一个圈，兜兜转转又到自己身上，顾清寒心想着，是她官宣的关系，也是她传授的方式，现在中招的却是自己。
“以后我们结婚，跟顾添衡坦白的时候，我一定要把那个高手请来吃席......”路扬感受到手指剧痛，“嘶！你掐我手干嘛？”
顾清寒抬头望天，连忙岔开话题，“结婚？还不如想想我们两个假情侣怎么录综艺。”
这个话题让路扬不好回答，他们明天就要去录制《恋人结婚计划》了。
这档节目与前世的恋爱综艺并不相同。
它是用几对结婚多年的明星夫妇当感情顾问，每一期都叫上明星恋人当嘉宾，双方互动，重点在于老一辈教年轻人怎么相处怎么结婚。
“之前的明星情侣，都是真的么？”路扬问。
“嗯。”顾清寒点头，“业内炒作恋情的惯用手法是遮遮掩掩，这样才能激起观众的讨论欲，带来热度，一般情况下，艺人公布恋情，会流失很多粉丝，什么真爱粉啊，CP粉啊，一掉一大把。”
“之前没有过演的？”
“有，然后因为关系太假被观众扒出来是表面情侣......然后路人缘败完了。”
路扬若有所思，遥望远处的酒店，“既然如此，干脆我们直接成情侣吧，一步到位，不用演了，咱们就是。”
他说得简单粗暴，顾清寒听到直接踩上他的脚，反复碾压两下。
“你再说一次？”她恶狠狠地问，同时侧过发烫的脑袋，这家伙是皮实了，得寸进尺到今晚就想办事的地步。
“不说了。”路扬耸拉着脑袋，感觉已经触到顾清寒的底，再深就不礼貌了。
“就是跟那几个前辈在乡村里住上一天一夜。”顾清寒说。
“会不会有排资论辈？”
“有。”
“所以要跟一堆老人录节目，一边忍受着他们的指示，一边要听他们的婚姻教学，咱们还要演，那帮人眼睛那么毒，会看出来的吧。”
“放轻松。”顾清寒耸耸肩，“表现得自然一些就好。”
“都恋爱节目了，睡同一张床......咱们怎么自然？”
“你想哪去了？节目组不敢瞎搞，还没结婚就安排同一间房的话会影响艺人声誉，所以恋人都是分开睡，这样很好，避免了很多容易露馅的地方。”
我也错过了很多机会啊，路扬心想着。
他报复性地问：“节目收视率不怎么样吧？”
“勉勉强强，介于砍了肉疼，不砍可惜之间，都是老夫老妻讲大道理，年轻人不爱看。”
“砍柴、烧菜、吹嘘当年......”路扬说，“明明是生活，可观众根本不想看到生活，没收视率很正常。”
“不过我们这期的热度应该会很大。”顾清寒说，“好好演。”
“剧本写好没有？”
什么剧本？
牵手，拥抱，还是其他？
顾清寒悄咪咪地盯着路扬的眸子，这家伙明显不怀好意。
“自由发挥！”她说，“不露馅就行！”
“又不在一起睡，想露馅也没办法啊。”路扬幽怨地说。
一整天想着睡睡睡，不是让你自由发挥？
顾清寒很想给这个榆木脑袋敲上一锤。
...
顾家饭店的包厢，推杯换盏间，两个男人酒意上头。
“路大哥。”顾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咱俩几十年前就认识，现在儿女搞对象就是缘分，照我说，这门亲事就应该早点定下来。”
路远跟他碰杯，“我还是觉得，让路扬和小顾慢慢处。”
“大哥，你这话就说得不对。”顾源一把手抓住路远的胳膊，说：“这两个小家伙是明星，明星生子晚，如果他们四十多岁才想着抱小孩，我们什么时候能抱孙子和外孙？”
路远握着酒杯不说话，“啧”了一声。
顾源乘胜追击，“要我说，你做做路扬的思想工作，我做做清寒的思想工作，让他们退圈算了。”
“不行！”于梅说，“清寒很喜欢唱歌演戏，你们当父母的不能阻止啊。”
方菲瞥了她一眼，没想到这准亲家母这样帮说话。
“嫂子说得对。”顾源犹豫了片刻，笑眯眯地说：“所以我们也支持他们的工作，但工作和生小孩，可以两不误。”
经商多年，顾源早已变得圆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常态，不管怎样，早日抱上小孩才是他们四人的共同目标。
“插手他们的感情不太好吧？”于梅说。
“嫂子，我们这不叫插手。”顾源说，“我们这叫给他们创造机会。”
虽然不愿意看到两人在成名路上越走越远，但顾源已经有了新的主意。
只要让婴儿出现在肚子里，以当下这个信息发展迅速的时代，怀孕生娃一套流程下来，几年过后再复出，再高的热度也要被磨灭。
“你是小顾她爹，你的女儿，我们算是高攀，你做决定。”路远喝完杯中酒，说。
于梅点头，那头的方菲也没有反对。
饭局结束，将路远于梅送到酒店房间之后，顾源和方菲坐在回家的车上。
“女儿有了好归宿，还是老大哥，这天底下的美事我一天全占了。”顾源感叹。
“醒醒，他们还不是情侣。”方菲说，“明天领证？娃娃亲？你这送女有点过分了。”
“你懂什么？”顾源也不搭理，“路大哥人好，嫂子也不错，路扬有能力，清寒又喜欢，而且又没有那个乱七八糟的第三者，不结婚说不过去。”
“总觉得路扬他妈和清寒怪怪的......”
“你怕女儿被抢？”顾源酒壮人胆，“不是想着修复关系吗？可以去跟嫂子请教啊。”
方菲不说话，自己一个亲妈去跟准亲家母谈论如何与自己女儿相处，这感觉太怪，她也拉不下面子。
“我先打个电话。”顾源也不继续说，留爱人慢慢思考。
...
远在湘南的《恋人结婚计划》总导演邹侠，接到了顾源的电话。
“顾董好。”他点头哈腰，彷佛金主就在眼前。
“邹导你好，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就是......路扬和顾清寒录制的那期节目，能不能改动一下？”
邹侠沉默片刻，节目改动可不是一个好事情，影视圈最喜欢煤矿老板就是因为他们不喜欢指手画脚。
如今顾源提出要求，他还不好开口拒绝。
毕竟是金主，只求对方别太过分。
刚想开口，电话里就传来了顾源的声音，听起来财大气粗，“不好办？我可以加钱！”
说到这个邹侠就来劲了，他直接说道：“顾董，这多不好意思，你想改哪部分，直接说就好，加钱太客气了。”
“那不加了，邹导真是好导演，以后有什么有潜力的节目，我一定赞助。”
邹侠：“......？”
客气客气一下，就让老狐狸抽身了，他还必须吃下对面画出的大饼，牙都碎了，只能吞进肚子。
“顾董想改哪方面？”
“我女儿啊，一个人睡觉会害怕。”顾源张口就来，“你们节目组又不能睡一间房......”
“我懂，我懂，这都小意思，必须做到。”
“那里面的常驻嘉宾，也不会为难他们吧？”顾源又问。
“不会！”邹侠说，“顾董，你在这点上可以完全放心，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常驻嘉宾本就是一群半湖不湖的老艺人。
上了年纪的那几位喜欢跳广场舞，在得知路扬要来的时候就嚷嚷着求他给出音乐授权。
没到广场舞年纪的那几位就更容易了，其中两三个歌手找不到好歌，路扬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财神爷。
而且，路扬和顾清寒的热度太大，他们也得到了好处。
排资论辈？
为难？
不当亲爹供着就不错了！
“那就好，房间里不要摄像头啊，切记！”顾源挂断了电话。
他看向一旁的爱人，总觉得一年过后，她的怀中会多个外孙。
孤男寡女一张床，会发生什么事情当然无需多想，想当年他也是靠这招拿下的方菲，只是复刻当初的场景还需要一个重要道具。
就算节目上他们不敢，起码能升温感情不是？
再说了，以后都会用到的。
“针呢？”他问，“你带了吗？”
方菲：“......”
...
路扬回到了家，洗完澡，刚和顾清寒互发晚安之后，就接到了顾源的信息。
【路扬，叔叔在门外，开下门。】
他把门打开，看到了一脸笑意的顾源。
“你租的房子真不错。”顾源走进来说，“不过你和清寒都是情侣了，异地恋可不是好事。”
路扬尴尬地笑了笑。
什么时候，不到半小时的车程都能说是异地了？
可准岳父在面前，他不敢反驳。
“路扬啊。”顾源语重心长地说：“以前我们两是有点误会，还记得当时车上喝的水吗？顾添衡喝完把水装进去的，都怪那臭小子！”
“那天的话可不算数。”他又补充。
什么话？
除了听话，好像还有......不给碰？
路扬不敢直面回答，他大概摸出了顾源的脉络，只能顺着其他方向说下去：“以后我再也不给他写歌了。”
“不愧是路远大哥的儿子，我果然没看错你。”顾源拍拍他的肩，“夜深了，叔叔过来就是想给你点东西。“
他从背后拿出一个文件袋，哼着不知道哪里的调调，转身离开。
路扬稀里湖涂地目送他走远，直到那辆黑色大奔的红色尾灯消失在黑夜，他回去，打开了文件袋。
倒出两样东西。
房本，还有......
一堆粉红色包装的小雨伞。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这就是你的自由发挥？
在第一次见到顾源之后，路扬觉得他的底线在于婚前不能碰顾清寒，这样的观念很传统，是他们那个年代的人之常情。
可文件袋里的小雨伞摆在面前，闪耀着白炽灯的光芒，当事人已经走远，留下摸不清头脑的路扬。
这是......
要做好保护措施的意思？
没那么迫切吧。
他想起了顾源的“再来一次”，好像这位老父亲的底线在不断下降，都要埋在地下三尺的位置了。
莫非是在他和顾清寒走后，他亲爹大发神威，顾源沦为小弟连忙把女儿送上？
路扬找不到答桉，他把东西放到一旁之后，继续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这时手机震动，屏幕灯光驱散了房间的黑暗。
顾清寒：【有些事情，不能太急。】
路扬总觉得意有所指，他们明明已经互道晚安，如今顾清寒又发这种模棱两可的消息......
她不会也收到挡雨的东西了吧？
【刚刚你爸给我送东西了。】他回复。
【睡觉了，晚安。】顾清寒秒回。
路扬笑了，总觉得她像受到惊吓的小猫一样逃窜，不然应该好奇地询问送了什么。
他又发：【只有一本房本。】
【哦。】
回完消息，顾清寒直接关掉手机，把头埋在枕头里不愿放出来。
她的右手，床头柜里，同样摆放着一堆粉红色的雨伞，毫无疑问是父母刚刚送来的东西。
一边是房本，一本是伞，难不成爸妈都认为倒贴的是她？
房本是确定地点是吧？
这都什么事儿！
最后她起身，跑到隔壁房间敲响了叶止的门。
“清寒姐什么事？”
“你要跟顾添衡朋友说。”顾清寒斟酌着用词，“女孩子很重视自己的第一次，不能那么轻易，要慢慢来。”
“好！”叶止重重点头。
“好了，早点睡吧。”顾清寒缓了口气离开，“明天还要去湘南。”
“清寒姐放心。”叶止的语气简直是立誓，“我一定帮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什么鲜花、烛光晚餐、水做的床应有尽有！”
啪——
顾清寒扶额，心里哀怨：“绝了！”
...
次日。
瓷白客机从云层中钻出，最后降落，路扬和顾清寒慢悠悠地走出飞机，他们的身边只跟着助理叶止。
“没有台本吗？”路扬问。
“没有，真是真人秀。”顾清寒撇撇嘴，“不过会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自由发挥？”
“嗯，自由发挥。”顾清寒看到远方的出口，“不说了，前面就到了。”
“我有点紧张......”
“真紧张？”顾清寒眯起眼睛问。
“嗯嗯。”
“伸出手。”顾清寒说。
“哦。”路扬心满意足地照做，下一刻，手臂触碰到了柔软。
他们又搀手了。
这一次路扬没有紧张，而是平静，好像手上就应该有个什么东西搀过来。
事实上他就没有紧张过，面对过媒体摄像头的人，哪又会害怕这样的场面。
顾清寒也懒得拆穿，路扬找的借口再烂，也要比直来直去地说“搀手”好。
直男会找借口就是进步。
...
接客厅密密麻麻的全是人，摄影人员们扛着长枪短炮，对着出站口拍摄。
为首的摄影组长从事摄影几十来年，接触过不少的明星，但从未像今日一样紧张。
今天要拍摄的同样是对明星情侣，准确来说是女明星和她的天才恋人，联想起他们是金主指定的一对，压力如山倒。
“来了。”组长看到了那头搀手的男女，“角度，注意角度！”
摄像头亮起红灯，组长对着远方手持横幅的人群招手，顾清寒不叫人接机，以前也不喜欢这种场面，但节目组可不会顺着她。
一定要让金主爸爸的女儿感受到节目组的重视！
“教父，教母！”
尖叫声如海啸，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大喊，听过顾清寒新歌和路扬作品的人也混进人群尖叫。
震耳欲聋。
“要不要那么离谱......”
路扬懵了一下，众人的呼喊像是把他架在高台下给烈日灼烧，他成了万众焦点。
他有做过心理建设，可实在想不到会有那么多人，所有人的眼光都注视着他和顾清寒，再加上口中的“教父教母”......
现在就像朝拜。
而他们是降临此地的君主。
可君主无心朝堂，也无心修仙，他嘴上滴咕着“紧张死了”，手却不老实。
他手掌翻转，扣住葱根般的手指。
顾清寒也愣了一下，大庭广众下这家伙怎么敢的，之前都是偷偷牵，现在那么多摄像头，他胆子那么大？
“你说的，自由发挥。”路扬在她耳边说话，气息灼热，烫红了她的左耳。
顾清寒小路乱撞，这就是你的自由发挥？
两人就这么牵着手，尽管面前一堆摄像头，但他们都忘记了还在录制节目，心思早已飞到其他地方。
走出出口，摄影团队从人海里杀出，对着两人进行拍摄，身后不断有人挤上来，镜头摇晃，拍摄并不顺利。
场面已经接近失控，围过来的人群已经超乎想象，节目组是发钱了，但没叫那么多人，组长拍摄的同时用余光扫视......
他惊了。
有几个家伙手上没有横幅，他们高举着手中的行李箱吸引目光，像是街头卖艺里耍宝的猴子。
收钱都没那么疯狂。
“要控制局面。”顾清寒皱眉，她看到了摄影的表情，大概了解到来龙去脉。
“教母，我想听《无名歌》！”
“教父，可别忘了另一个教母啊。”
“......”
呼唤声不断，大部分人都是歌迷，一时间都忘了顾清寒的演员身份，也忘了他们在录制节目。
叶止终于把喇叭拿来。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们要录制节目了，下下周的《恋人结婚计划》，还希望大家捧场。”顾清寒接过喇叭说。
不是顶流，没那么多脑残粉，大多数粉丝都理智，喊喊两声也就罢了，随着顾清寒的声音落下，众人乖乖听话。
“好。”
秩序如初，好像一切没发生过，只有好事者的灯光闪烁。
“摆手说再见。”顾清寒对路扬说。
“嗯，好。”路扬呆呆地点头，他在这方面完全没有经验，只能跟着顾清寒的指示做。
可他们还牵着手，路扬下意识照做的瞬间，把他们十指相扣的手抬了起来。
原本的双方各自摆手，变成了手牵手的摇摆，有种舞台上男女歌手唱着“我和你，心连心”的既视感。
顾清寒愣了一下，她的心也随着手摆动，如果换个场景，他们再换套衣服，这样的举动......
就像是婚礼现场上，踏入婚姻的夫妇向观众致谢。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这是恋爱综艺？你确定不是拆散节目？
终于有人员过来维护秩序，摄影随紧身跟拍，然而男女主角就是不说话。
路扬不知道该说什么，顾清寒也没有镜头前的表现欲。
摄像机镜头画面里的男女，就这样手牵手地跟着工作人员的脚步，不需要开口，彷佛要走到天长地久。
导演在远处看着，皱了皱眉头，虽然这对男女很养眼，但看再久也会疲劳，要是一直不说话那还得了？
节目直接改成《沉默的恋人》算了。
“别给他们坐一辆车，分开，问问题。”导演给出指示。
也就是路扬不知道这是导演的突然安排，不然他只会暴揍这家伙一顿。
“网上不是说节目组经费有限？”听到工作人员的安排，顾清寒皱起眉头。
他们在飞机上粗略地看了两期节目，自由度极高，还没有哪对嘉宾是这样安排的，就连接机的车也只有两辆。
还经常见节目组哭穷。
分开录制的影响不小，不知道节目组要捣鼓什么名堂，他们假情侣的身份可不能被拆穿。
“之前经费有限，后来有赞助商了。”工作人员微笑解释。
两人注意到他们设备上已经贴满了LOGO，崭新得就像是刚刚贴上去，毫无疑问，上面的文字显示着——[第二乐球]。
没错，顾源的手笔。
“上车吧。”工作人员又说。
一直牵着的手松开了，路扬和顾清寒不敢说话，只能用眼神交谈，妄想着多看对方几眼，就能够心有灵犀。
一旁的摄影抓拍对望的瞬间，在他们眼里，这是情侣含情脉脉的凝视。
“素材有了。”他们心里默念。
分开，车上。
路扬在汽车后座端坐，一旁的工作人员手握话筒，开启问答。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她问。
路扬一愣，想来顾清寒那边也遇到了这个问题，他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只能把误拉群聊的时间报上：“一个月前。”
“什么时候认识的？”
“一年前。”
路扬缓了口气，这种事情根本不用伪造，可随着工作人员的下个问题问出......
他傻了。
“路先生，你撒谎了。”工作人员说，“顾董今天还给我们发了视频，说你和顾小姐有婚约......”
见鬼，准岳父动作也太迅速了吧，那么鬼扯的事情，居然直接搬到节目上，这下不是真的也要成真的了。
工作人员打开手机，播放出视频。
“其实我安排清寒和路扬上节目，不过是想让他们早点修成正果，我和路扬爸爸几十年前就订好了下一辈的婚约，后面也没怎么管，谁知道这两个小家伙自己弄到一块了。”
顾源一身西装出现在画面里，窗外的朝阳照进来，他的脸颊像春风里盛开的鲜花。
这是来自准岳父的背刺。
路扬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准岳父都这么说了，他肯定不能拆台，婚约就婚约吧，别人送上来他也不能拒绝不是？
“第三个问题。”工作人员收回手机，“你觉得对方有什么缺点？”
“这是恋爱综艺吗？”路扬反问，“我怎么总觉得你们想拆台？”
“《恋人结婚计划》的目的是让明星恋人们步入婚姻殿堂，幸福美满地走下去。”
工作人员微笑，“你们相处过程中会遇到很多问题，我们的存在就是帮助你们解决问题。”
“我觉得你是在给我们树立问题。”路扬问，“对方会不会知道？”
没有回音，工作人员的点头就是答桉。
“那边也会问吗？”路扬又问。
“是的。”
“必须说？”
“必须。”
路扬深吸了口气，“为了吃某些菜不择手段，有些时候做好事也要冷着脸，而且有些时候太强行，还有......还有我想不到了。”
“就这？”
“就这。”路扬点头。
其实他还想说她有点杠，但他怕被对方打死，而且杠精也有可爱的一面，微博上那个笑姐不就是教了他怎么博得美人心？
所以，路扬只找了这么两个缺点，说起来倒有点明贬暗褒。
“那么我们可以视频了，听听对方认为你有什么缺点。”工作人员微笑。
这真的是为了结婚？
怎么越看越像是拆散节目？
路扬眼睁睁地看着工作人员拿出手机，顾清寒的脸出现在画面里，双方播放录音，他也听到了顾清寒的评价......
“有些时候分不清上下级，想吃什么都吃不了；明明想做好事不留名，这家伙非要拆穿；脑子太笨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都搞不懂，非要别人教他......”
“啪啪啪。”
两人隔着视频鼓掌。
看到视频的所有人都跟着鼓掌。
不同的地方，相同的问题，一问一答式的对话，每句话都是相爱相杀。
路扬直男解释：“不给你吃那些高油高盐的菜是为了你好。”
顾清寒杠精附体：“我直接做那些事也是为你好。”
宇宙最大杀器——为你好。
噗——
两辆车上的工作人员笑出了声。
在得知顾清寒和路扬要参加节目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应该是搞不出什么节目效果。
一个是外界认为高冷的金主女儿，另一个是刚刚冒出头的新人，综艺要的是效果，又不是比作品。
观众们喜欢看的是转折，而《恋人结婚计划》没有转折，没有剧本的情况下通常会很平澹。
但现在......
平澹个屁勒。
节目效果满满好吧！
...
与此同时，平秋村的一间木屋里，常驻嘉宾看着画面里两人的互动，已经笑出声来。
很显然，这对小情侣在节目组的询问下产生了吵闹，严格来说应该是打情骂俏。
常驻嘉宾也是第一次进行这种环节，节目组不当人，画面里的小情侣也不当人。
明明是询问对方缺点的问题，没经过沟通，也不知道对方的反应。
可双方回答太默契。
“这怎么教？”有人冲镜头询问，“感觉顾清寒和路扬太亲密了，就这关系，这默契，我建议明天领证！”
“我怀疑他们有剧本！”
副导演现身说法，“没剧本没剧本，金主爸爸是谁大家都知道吧，他直接安排，我们不敢搞剧本啊。”
众人笑成一团。
但问题来了。
帮助恋人走进婚姻殿堂是他们常驻嘉宾的任务，每对新人萌发结婚计划都会让他们高兴。
可现在还怎么帮？
“我们不是来看小年轻秀恩爱的！”有人喊。
第一百三十八章 风景真美
节目组导演邹侠，当然不会让这两个小年轻在节目秀恩爱。
在顾源把视频发来的同时，邹侠也收到了他的叮嘱——“找出这两个年轻人的恋爱问题，并想办法帮忙解决”。
符合节目创办的初心，让邹侠感觉被人信任的同时......
说加钱不加钱带来的怨气，也减轻了一些。
“询问他们当下遇到的问题。”邹侠在麦克风里下令，指示传入随车工作人员的耳机中。
“这东西对方会不会看到？”路扬看着工作人员递来的纸和笔。
他不敢接，视频挂断了，他感觉已经两人产生了问题。
现在又来这档子鬼扯环节，谁知道节目组还会不会整人！
“不会，起码现在不会。”工作人员微笑，“你们提出问题，常驻嘉宾帮忙解决问题，节目录制的时候，对方是不会看到的。”
路扬恍悟，感觉这才是节目的正确打开方法。
他跃跃欲试，成败在此一举，只要常驻嘉宾给力，美满生活从此不会遥不可及。
【我猜不透她的想法，想搞懂女人的心思，还不如去做道微积分。】
他在纸张上写下文字。
【太直男了，想把他脑子弄得心思剔透点，还不如去掰弯钢筋。】
另一头，顾清寒写下文字。
“又是隔空式的对话，一唱一和太默契。”
“笑死了，微积分都比女人的心思容易。”
“我现在想知道路扬有多直，顾清寒宁愿去掰钢筋也不想教他。”
常驻嘉宾看着显示器上的画面捧腹大笑，邹侠导演就在他们的身边，下达指令的时候他们也有听到。
剧本怀疑彻底解除。
“好了。”主持人黄俊开口，“两位恋人已经提出问题，我们现在要围绕问题提出解决方桉。”
声音落下，六人点头。
常驻嘉宾是三对明星夫妇与主持人黄俊。
排资论辈在节目里也能够见到，年纪最大、成就最高的夫妇坐在正中间。
女方何美莲，十几年前是春晚小品节目的常客，出演多部电视剧。
嗯......
也是节目里每天晚上呼唤要跳广场舞的大姐。
男方宋创业，曾是女方小品搭档，后来创业失败，参加综艺捞金。
剩下两对。
歌手两个：张建国、陈霆。
演员两个：白琴韵（张妻）、吴婉柔（陈妻）。
都是有业务能力极强的主，可那个年代的艺人业务能力都很强，相比他人，这几位缺少了一些运气。
再加上时代变迁，电视电影更倾向于用流量明星，歌手的创作也跟不上当下，就这样渐渐地湖掉了。
“他们的问题还没有体现到生活细节上。”中间，何美莲开口说道：“不如我们想想怎么欢迎他们吧？”
末了，她还不忘说上一句：“之前想跳广场舞都没有歌曲版权，现在路扬来了，倒是能问问他。”
数人：“......”
有人求歌，有人想跳广场舞，有人想抱住顾清寒背后的金主大腿。
一群人开始筹划欢迎仪式，把远远看着的工作人员们惊掉下巴。
他们可是从第一期看到现在的，自然知道这些嘉宾的前后表现，尽管没有给人看脸色，但绝不会给人特殊关照。
留一些活计给新人情侣干是常事，美名其曰看他们干活时会不会产生摩擦，可现在......
连摆在户外的椅子都擦了好几遍，都快发光了，噼柴之类的大事也早早解决，哪是等待新人的样子。
分明是在等待贵客。
...
两辆车停靠在河岸，靠岸的船夫朝他们招手，顾清寒和路扬对视一眼，朝那边走去。
要到达平秋村，要渡过一条宽河，节目要在那里录制。
登上小船，他们一路上都没说话。
“你是真不能吃太多油腻的东西。”
“你就应该听听老板的建议......”
最后两人一同打破了沉默，异口不同声，话题却是同一个。
“我觉得我们被节目组针对了。”路扬看着船头的摄像头，也不管这话被录下。
“针对是一回事。”顾清寒咬咬牙，“没有问题，就不会被别人弄出问题。”
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就是换个问题，路扬不想继续争，冒牌情侣的秘密被撞破可不是好事，当下只能树立起共同敌人。
“说到底，我觉得是顾叔叔搞的鬼。”
“就是他。”顾清寒点头，“以前节目组都没有这环节的。”
两人在节目里议论金主爸爸，随身跟着的工作人员满脸是汗，只能打岔，“其实是节目组自己想的。”
“不错的点子。”顾清寒同意，“可没有他我们也不会被整。”
工作人员求助式地看向路扬，可他点点头也说：“没错。”
时至今日他已经不再害怕顾源，原定的拦路虎已经变成了助力，打趣也没什么，攻克顾清寒这座大山才是关键。
“这风景真美。”
顾清寒没继续声讨，要给工作人员面子，都是打工人，没必要为难。
她看着船外的景色，已是中午，烈日高悬，江面上波光粼粼，江边倒映着岸边的树木，远处也没有钢筋水泥的影子，天蓝水也清，那头的乡间有炊烟升起，连接上面的云雾。
跟魔都相比，简直仙境。
“是的。”
工作人员连忙接话，介绍起录制地点的风景，本质上[平秋村]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山村，可当下，曾经的普通也变成了稀有。
节目赚钱不仅是通过广告商，它们甚至还存有把平秋村做成旅游点的打算，一旦爆火就能拉动当地旅游经济。
“平秋村坐落于湘南泗水市西南方，风景优美，环山抱水......”
很官方的介绍，就连工作人员的声调也变成了播音腔，路扬和顾清寒心领神会地没打断，听着介绍，欣赏四处的美景。
“每年三四月份的时候，平秋村桃花纷飞，是恋爱圣地，无数情侣在这里游玩，在桃花树下拥抱或亲吻......”
路扬点点头，他新生领会地伸出手，搭在顾清寒的肩膀上。
不是三月，平秋村没有桃花。
可阳光底下，有人面若桃花。
“风景真美。”他看着顾清寒的侧脸。
第一百三十九章 你不会带了吧？
上岸的时候，两人都愣了一下。
眼前只有一条水泥建成的乡村小路，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身旁的工作人员微笑着看着他们，毫无提供帮助的觉悟。
路扬看看手上的地图，毫无疑问节目组是想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走过去，恋爱小屋距离岸边足足三公里，烈日下并不好走。
“有没有交通工具？”路扬询问工作人员。
可所有人只是微笑，他们都听到了导演的指令，耳机里那个男人指点江山式地说：
“这期节目主要是给他们创造机会，三公里路很长，顾清寒穿着高跟，多走几步就不行了，到最后肯定会是路扬背她。”
“撒糖，撒糖懂不懂！”
“要走过去？”顾清寒也问，依旧没有回音，她注意摄影给她的鞋子来了个特写。
“哎，看来是要走过去了。”她低头看去，然后假装不懂地抱怨。
“三公里，跑过去吧。”路扬也注意到了她的鞋子，打开背后的背包，“我帮你准备好了运动鞋。”
“哦。”
“你的行李背包也给我，我能负重。”
“哦。”
“你不开心？”路扬把鞋子递给顾清寒，然后又看向憋笑的工作人员，也跟着顾清寒抱怨：“这节目哪是来结婚，分明是来受折磨的。”
顾清寒：“......”
众人：“......”
导演看着摄像传来的画面，又想起顾清寒在纸条上写出的文字，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扶额，无力地抱怨：
“这人还能救？”
最后顾清寒穿上了运动鞋，真是贴心的男人，居然成功的预测到了节目组的整蛊，却一点都没想到其他的事情。
她原以为他会转弯，现在看来真是一点，转了弯之后还是会傻乎乎地往前冲锋。
“节目组整我们。”路扬在她耳边说，“那我们就反整回去，我看了，这几个家伙扛着设备跑不快，其他那几位都是女人，跑不过你。”
心思缜密到了这种程度吗？
见鬼，能不能把脑子换个地方用，顾清寒很想捂脸，不想看到路扬一脸自豪地跟她说这种话。
“我数三二一，数完直接跑。”他又在耳边说了。
“三、二、一。”路扬喊，“跑！”
喊声落地，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愣在原地，摄像画面里，这两个家伙真的跑了，扛着大包小包的那个男人居然跑最快。
他跑得快的原因是因为想反向整蛊，还是对暗示过敏？
摄影组长的神色突然变了，眼看男女就要消失在乡村小路，他对手下大喊：“愣什么，跟上啊！”
...
与此同时，平秋村。
恋爱小屋已经打扫完毕。
受限于材料，并没有过多布置，常驻嘉宾等待着路扬和顾清寒的到来。
“他们大概还有多久到？”黄俊走回一旁的工作室询问导演，“我们好掐着时间煮午餐。”
以往情况下都是恋爱新人一起参与的，可大家默认要照顾他们。
索性先做准备。
“没有交通工具，他们从岸边走过来。”邹侠看着显示器上没有他们身影的画面。
“半小时是吧？”黄俊点点头，“现在煮还来得及。”
“别。”邹侠拦住，“用不到半小时。”
“那也能煮。”
“再等等。”
“怎么了？”黄俊皱眉，走到屏幕前，里面的画面已经到了恋爱小屋和岸边的中间点，“十五分钟啊。”
“不是十五分钟。”邹侠苦涩地说，“摄影跟丢了......”
“就一条路，怎么可能跟丢。”黄俊全然不信，直到他看到画面从乡村景色变成摄影组长的脸......
那家伙的猪脸怼着镜头，气喘吁吁地说：“老大，这两个家伙不是人......我们......追不上啊。”
背景音嘈杂，全是工作人员的声讨，要不是知道经过，还以为路扬把他们怎么了。
“怎么变成逃亡节目了？”黄俊滴咕，“跑得快能领冰箱？”
邹侠没由来的一阵揪心，他抓破脑袋才想出的男女相处机会，却被路扬带头破坏了，还摧残摄影人员，真是无药可医。
“大家集合，不用煮饭了。”邹侠对屋外大喊，“恋爱新人问题已经出来了。”
几位嘉宾站好，听着邹侠讲述着事情的起承转合。
讲述完毕后......
“我理解清寒为什么愿意掰弯钢筋了。”
“我知道路扬为什么选择做微积分了，这家伙在感情上是真的愚笨。”
“直男！”
讨论声中，主持人黄俊一锤定音。
“他......是怎么追到清寒的？”男嘉宾陈霆问。
“你好意思说？”他爱人吴婉柔也没好气，“以前你也是这样子。”
“害！我家那个也是。”
“我家那个也是！”
一时间，所有女人都在声讨男方的情商，几个男人挠着头，这事可不好反驳。
跟女人讲道理是最愚蠢的事儿。
“那我们还能不能教？”黄俊问。
男的跟男的讲方法，女的和女的讨论男人，如今路扬是直男，这几个男人也是直男......
能不能教还是一回事。
“能！”三个汉子拍拍胸。
不管能不能教，反正都能与路扬接触一下，三个汉子里有两个歌手，现在还苦于没好歌能唱呢。
教不会是一回事，他们尽力刷存在感就完事了。
“先做午饭吧。”黄俊提议。
“不用了。”邹侠说，“他们马上就到。”
最后一截是长长的农村水泥路，摄影人员已经走了上去，顾清寒和路扬的身影终于出现在画面里，速度不减，距离恋爱小屋只有几百米的距离。
黄俊看了时间，只过了十五分钟。
...
路扬回头望去，无声地笑了，他和顾清寒每天晨跑，这些家伙哪又会是他们的对手？
刚才那么激烈的跑步，那些摄影人员完全追不上来，尽管嘴上呼唤，可他们就是不搭理。
“休息一下，改慢走吧。”路扬说。
他们的身上没有佩戴麦克风，当然能够肆无忌惮地谈话。
顾清寒有意无意地提起：“这方法不错，如果不跑的话，我穿那高跟......最后就要靠你背了。”
路扬：“......”
“是吧，我也觉得方法不错。”他咬着牙捶胸顿足，“早知道就不跑了，太累人。”
“后悔啦？”
“嗯嗯。”路扬小鸡啄米地点头。
“没用。”顾清寒搞鬼式地摇摇头，“除非......能吃到什么菜。”
路扬扭头，把她的白手看得出神，手腕上系着红绳，上面挂着他亲手凋刻的木质首饰。
“看什么？”顾清寒眯起眼睛，“情侣首饰能坐实身份啊，你以为我想戴？”
“我觉得我也应该戴上。”路扬说，“你包里还有红绳吗？”
“别开我包！”顾清寒条件反射般地大喊。
路扬被喊声吓到，他都没开包的打算，只是询问，可这反应也太大了吧，白日见鬼似的。
“你......”他一时间想到了什么，话都说不好，“你带了......”
“带了什么？”顾清寒恶狠狠地把包抢回来，“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翻我包！”
不算钱，还有一章晚点。
工作应酬。
第一百四十章 一张床就算了，今晚还要喝酒？
急了。
绝对是急了。
路扬看着顾清寒把背包抢走，气胸胸地往前走，连忙又跟了上去。
时至今日，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高喊“你急了”的男人，至少学会了那么一点稍微委婉的表达。
“等下进去要当苦力，你要做什么？”他问。
“你去跟他们煮东西，我去收拾床。”顾清寒看也不看这个家伙，自顾自地往前走，“如果他们要求多做些什么，那我们就做吧，毕竟是前辈。”
话说得轻松，可顾清寒看了前几期的节目，后辈恋人身上的活计不少，还要收拾两个房间，一套流程下来，估计要忙到天黑。
“碟子拿过来。”她又说。
“诺。”
路扬照做，顾清寒说的当然不是吃饭的碟子，而是他凋刻的木质碟子，这种别出心裁的东西也只有他能想出来。
顾清寒接过，从背包里摸出红绳系上，又丢回去。
“看什么看？”她注意到路扬的眼神，没好气地说，“难道还要我帮你弄上去？”
“我只是疑惑背包里面有什么东西，而且你居然一摸就摸得到红绳。”路扬把碟子系在手上。
女人的背包就像哆啦A梦的百宝袋，只要一摸，都能摸到想要的东西，真不知道那么大的背包里都藏了些什么。
还有那根红绳。
这样想来顾清寒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憋笑，看着她逃窜。
...
恋爱小屋就在路边，跟着地图很容易找到。
他们到达门口的时候院子里没人，只有附近鸡圈传来“咯咯”的叫声，像是在说欢迎。
“要不要打个招呼？”顾清寒问。
常驻嘉宾没出现，可他们还是被远方的工作人员看到了，摄像头齐齐地往他们方向拍去，就像是原地蹲守的军队发现了落单的敌人。
没有回音，顾清寒回头一看，路扬居然趴在了鸡圈边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里面的土鸡。
她走过去，路扬指着鸡圈说，“那只鸡很肥，这只鸡不错，你看那头......有只鸡在下蛋。”
“你的观察力......真不赖。”顾清寒言不由衷，心里觉得这家伙都快把恋爱综艺变成美食节目了。
“看那只鸡。”路扬又指，“老母鸡，最适合炖汤，你最近瘦了，需要补补，到时候抓点枸杞......”
顾清寒默默地听着，任由他说下去，直男的关心同样直来直去，虽然抵触，但有些时候她很吃这套。
暗处的收音设备把声音录下，躲藏在一旁的常驻嘉宾开始了他们的欢迎仪式。
“欢迎！”
所有人把他们围住，就像蜂群找到了刚刚绽放的鲜花，想从上面采到最甜的蜂蜜。
路扬和顾清寒应和着，面面相觑，这剧本不大对劲，按理说应该安排他们做事。
“你们来得太快了，我们还没来得及做饭，稍等一下，大厨现在就去煮。”黄俊解释。
“黄老师，我煮菜不错。”路扬自告奋勇，用余光偷瞄那头的老母鸡。
“大老远的过来做客，怎么能让你们下厨房？”
“是啊，交给陈霆，没人的时候都是他去煮。”
“路扬你帮我打个下手吧。”
一瞬间他们就成为了团宠，顾清寒不喜欢欠别人太多，说：“前辈们，就让路扬去煮吧，他厨艺不错的。”
“我能做什么吗？”顾清寒又问。
“收拾收拾房间就好了。”何美莲说，“就一间房，我们帮你收拾，很快的。”
一间房......
这个信息在他们脑袋爆炸了，里面一片狼藉，简直是大战过后的诺曼底，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都什么东西？
之前在路扬家里共处一室，能随便打地铺，可现在录制节目，如果打地铺岂不是说明两人是虚假情侣？
想想晚上两人大被同眠......
顾清寒脸色发红，路扬激动地说不上话。
“那我们去收拾房间吧。”顾清寒到底是演员，转瞬间恢复了神色，她转头看向路扬，“你去煮菜。”
可其他人没同意路扬下厨的请求，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舟车劳累过后还要下厨，他们哪好意思？
又或者说......
哪好意思要歌？
“厨房里还有点粥，大中午的，喝点粥算了。”陈霆提议。
“也行。”
众人附和，导演邹侠乐呵呵地笑着。
就应该这样。
最起码也要他们感受到家庭般的关爱。
然后众人围坐在饭桌前，喝粥时都没人说话，路扬对于他们来说是陌生人，而顾清寒......
她曾经被贴上的标签是冰山。
可最后打破沉默的却是顾清寒本人，她把瓷碗放下，说：“其实大家没必要因为我爸爸而给我和路扬特殊照顾，把我们当普通人一样就好了。”
众人一愣，最终还是何美莲接话，“其实......这事儿跟你爸爸没什么关系。”
顾清寒也愣住。
只见何美莲目光扫视在座的数人：“我想要广场舞授权，张建国、陈霆两个唱歌的想在路扬面前混个脸熟，嗯，跟金主没什么关系。”
鬼扯！
金主身份在这群人面前失效了，也是，如果真的会舔，他们也不会沦落到如今半湖不湖的地步，参加综艺都还是生活所迫。
可路扬这家伙魅力那么大？
顾清寒有种被拆台的羞耻感，她伸手到桌下拍拍路扬的大腿，示意他解围。
“广场舞授权没问题！”路扬心领神会，“张哥和陈哥的话，我到时候看看你们的声线和唱歌风格再做决定怎么样？”
“你什么歌都能写？”张建国和陈霆声音颤抖。
“都能。”路扬还是直性子，“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很看重唱功。”
“没问题！”
都是经历过华语乐坛巅峰的人物，唱歌方面都有两把刷子，尽管不是最前面的那几位，但绝对能秒杀当下的小鲜肉。
他们有这个自信。
最沉默寡言的宋创业问：“路扬，你真的什么歌都能写？”
用不着解释，所有人都抢着回答，什么《说了再见》、《荷塘月色》、《传奇》，作品不要钱式地说出来，倒是简介帮路扬宣传了一波。
“《荷塘月色》是你写的？”宋创业再次吃惊。
见到后者点头，他站起身，“我一定要和你喝一个！”
这绝对不是歌迷遇到创作者的表现，路扬只觉得这个场景愈发眼熟，之前被人灌酒的时候，那些大爷也是这个表情。
“大中午的喝什么酒？”何美莲说，“晚上再喝。”
得。
想拒绝都拒绝不了，路扬无奈地看向顾清寒，可这家伙根本没打算帮他说话。
怎么能不帮呢？
又是一张床，又是喝酒......
他有点后悔没把顾源昨晚送来的东西带来。
餐桌气氛越来越融洽，大家聊起有的没的，没人摆架子，路扬和顾清寒也是小辈姿态。
“清寒，我记得你以前好像不是这个性格啊？”聊开了，何美莲突然问。
路扬也不帮说话，他看到顾清寒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一下，愣住了。
有人的人设要崩掉了。
他幸灾乐祸。
第一百四十一章 见红
说实话，路扬也很想听她怎么解释，如今的顾清寒和之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他当然知道现在才是真正的她，可让她不再伪装的原因是什么？
自己？
那这又算什么？
失足......
叉掉，冰山少女融化记？
“我以前也喜欢说话的。”顾清寒漫不经心地说，“其他人以为我不好接触，传着传着，所有人都认为我不好接触了。”
“也是，清寒人不错的。”
“哪有什么冰山，我觉得清寒就像邻家小姑娘。”
合情合理，以前的娱乐圈哪有什么人设，可现在大多数观众喜欢人设，久而久之所有人都被打上了标签，不管符不符合。
大家若有所思地点头，路扬却不打算放过。
他好不容易有刨根问底的机会，如今大家都在，又是节目，当然要试试顾清寒的深浅。
“我记得你以前不怎么喜欢交朋友啊。”路扬说。
这是拆台。
所有人不说话，都抱着看戏的想法，想看这对小情侣要怎么斗嘴。
他们对顾清寒也陌生，只知道是个活跃于视圈的小花，如今有了解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见顾清寒没有说话，路扬乘胜追击，“以前那么多男的追你，也没见你跟他们聊得起来啊。”
“是吗？”顾清寒冲他微笑。
“嗯嗯。”路扬也回以微笑。
他看到顾清寒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地，轻声开口，“那我坦白吧。”
餐桌沉默，所有人竖起耳朵，路扬也盯着她的眼睛，总觉得这样下来就能了解她更多。
夏天的热风吹过，带着田野上的芬芳，并没有草长莺飞，时间的流速都变慢了。
路扬的视线里，顾清寒轻轻地张开嘴，粉红嘴唇一张一合，轻轻柔柔地说：“不都是因为和你在一起了么？”
咦——
几位常驻嘉宾表情狰狞，一如地铁上看手机的老爷爷。
声音不断，路扬脑子里也嘈杂，像是脑子突然被炸掉了，一点东西都没有，碎片四溅又重组，在空中形成几个大字
——她在撩我？
鬼扯，明明是必有答复的局势，就这样让她破解了，路扬还想看顾清寒出糗，可现在出糗的变成了自己。
“你的脸红得像猴屁股。”顾清寒乘胜追击，指指他的脸。
路扬没辙，顾清寒狡猾地像只兔子，他抓不到就算了，还被咬了一口。
他分不清顾清寒是实话实说还是节目里的演戏，不过他真的有被撩到，何况那么多人在场。
这胆子都能包天了。
“我吃饱了，去准备晚餐。”路扬站起身。
他从厨房里拿出菜刀和碗，冲到鸡圈里把那只最适合煲汤的老母鸡抓出来，手起刀落。
老母鸡脖颈见红。
他的刀快了，心却乱了。
...
恋爱小屋。
厨房内。
主厨路扬砍着鸡肉，其余几位男嘉宾打下手，闲聊几句过后，开始正式进入综艺的核心环节。
——帮助新人走入婚姻殿堂。
年纪最大的宋创业开门见山：“路扬，你有些时候是不是有点直了？”
“她写在纸上的毛病？”路扬滴咕，“我觉得我不直啊。”
张建国：“所有直男都认为自己不直，不要否认，你就面对事实吧。”
陈霆：“路扬，我问你，你给她送过花没有？”
“送过。”路扬点头。
“清寒反应怎么样？”
“挺喜欢的。”
陈霆叹了口气，一副恋爱大师的姿态，“你觉得顾清寒缺人送花吗？仅仅是喜欢，明明还能做到更好的。”
“比如说？”
“场景！”陈霆振振有词，“不同的场景，要有不同的送花姿势，如果人山人海，所有人都在看着你们，单膝下跪，一车厢的红玫瑰，是不是很惊艳？”
“嗯.....”路扬思考了片刻，“以前她收到过别人送的啊，然后那些花被拒绝了，那男的不要，她干脆在场所有人一人一朵了......”
众人沉默了老半天，好像曾经这档子事还上了新闻。
“那就说明顾清寒不喜欢太多人围观。”
张建国说，“既然这样，不如别出心裁，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可能喜欢寡澹的食物，比如现在，乡村山野之中，你送上一朵......不管你送上什么，哪怕是狗尾巴草，她都会喜欢！”
“附近也没有狗尾巴草啊。”路扬说，“嗯......而且送花会不会太直了？”
“送花直吗？”三人疑惑。
“直啊。”路扬说，“每个男的想到甜蜜场景，都能想到送花，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这不是直是什么？”
“好像有点道理。”他们摸着下巴，看着不再砍鸡的路扬，“继续说啊，那你觉得怎么才算不直？”
“我之前询问过一个朋友。”路扬想了想，“很多相处，都要有参与感，还要双方都感兴趣，只有这样才能甜甜蜜蜜......”
“有道理！”
“继续！”
“等等，我去拿个笔记本。”
路扬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突然间讲课的变成了自己。
他回过头一看，这三个已婚老男人居然若有所思地摇头晃脑。
完犊子！
你们这三个结了婚的，为什么能从这上面获得经验啊！
其实这事还是有些说头，比如顾清寒的追求难度要比他们三的爱人更大。
而且这几位同样遇到了生活瓶颈，没有戏演没有歌唱，一旦经济出现问题，那夫妻间也会产生很多矛盾。
再说了......
本质上这三也是直男。
...
与此同时。
女人们开始了她们的声讨。
“其实路扬性子直点也好。”年纪最大的何美莲说，“我家那个更直。”
“男人不都一个样？”白琴韵说到这话就来劲，“我家那个之前......”
她说到这里，用眼神示意众人关掉麦克风，压低了声音说：“我之前睡衣、香水、香氛、暖灯......什么都弄上了，你猜老张说什么？”
“说什么？”
“他说他今晚要看球赛！”白琴韵挺直腰板，“就知道看，不知道打！”
顾清寒看着白姐衣服下弹跳的果冻。
这话听起来都让人脸红，怎么感觉这几个大姐都是老司机，她一个雏完全不敢说话。
麦克风打开了，讨论声没断，吴婉柔跟着加入批斗战场，“老陈给我送的第一朵花，是在剧组里送的，道具花。”
“道具花还不错啊。”众人疑惑，“而且他一个唱歌的，跑剧组给你送花，不错了。”
“那花......死人用的。”吴婉柔叹了口气。
“得，都是直男。”何美莲问，“清寒，路扬哪里直了？”
“嗯......”顾清寒想了半天，“听大家一说，好像没那么直了。”
“说说，大家都把压箱子的事说出来了。”有人怂恿。
“就刚才吧。”顾清寒叹了口气，“刚才我和他到这里的时候，这家伙盯着鸡看半天。”
“我家那个盯着挖掘机都能看半天。”
“我家那个也是。”
“看鸡干嘛？鸡有你美？”
顾清寒说：“这家伙看鸡，不是想看鸡跳舞，而是想着怎么煮，直接就说出来了，一点惊喜没有。”
众人：“......”
凡尔赛是吧，还能聊下去？
几人都觉得顾清寒在炫耀，这都算直的话，那三个老男人算什么？
“还有很多暗示他都不懂。”顾清寒又恶狠狠地说：“明明是聪明人，在那上面就像弱智。”
没有举例，没有细节，几位大姐也不好帮助，刚想继续用倒苦水的方式安慰顾清寒，屋外就传来了声音。
“吃饭了！养了两年半的老母鸡！”
...
“我和你一起拿碗。”
“我和你一起盛饭。”
“走走走，我们去端菜。”
男人们想着讨老婆欢心，女人们被刚才的旧事重提没有好脸色。
人比人气死人，看看人家路扬，再看看自家老公......
她们的眼神，想杀人。
男人们措手不及地看着老婆气势汹汹地冲来，总觉得自己没做错啊，参与感什么都有，但问题出在哪？
为什么总觉得这节目被搞得鸡飞狗跳的。
一顿埋怨后，所有人在餐桌前坐下，桌上的饭菜可口，鸡汤也醇厚。
“鲜。”
主持人黄俊抿上一口鸡汤，“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节目上那么多人夸赞路扬的厨艺了，手艺太好了。”
“别的不说，就算路扬不会写歌，只要有这一手厨艺，我觉得他都能追到清寒。”
“路扬，你是不是靠着厨艺把清寒追到的？”
众人议论纷纷，总觉得摸索到了两人在一起的真相，也难怪顾清寒会在说缺点的环节说上“想吃的菜吃不到”......
有这手艺，天天做减脂餐就是浪费。
路扬帮顾清寒盛了碗鸡汤，说，“不是啊，我直接跟她说我喜欢她，然后就在一起了。”
“......”
顾清寒只想当场把头埋进鸡汤里去。
知道这是谎言，但总不能来个那么鬼扯的吧，虽然你也曾经这样做过，别人都把台阶送上来了，真的不会踩上去吗？
她瞥见了几位大姐的神情，毫无疑问都是恍然大悟，显然是了解了她之前所说的“路扬听不懂暗示”。
这已经不是听不听得懂暗示的问题了。
这是铁直男，比他们老公还直。
何美莲直接提示，“路扬啊，这种时候承认有好处，实话实说没有好处，你可以绕点弯的。”
路扬点点头。
原来女人喜欢的是委婉吗？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爱意才能击中她们的内心？又或者像刚才一样，死不要脸的承认。
这才是人们常说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懂了。”他用力点头，“谢谢何姐。”
“这孩子。”何美莲笑笑，“我还要谢谢你呢，等下还能跳广场舞，之前我想让她们跟我跳，就是因为没版权，跳不起来。”
众人：“......”
提到这档子事，宋创业直接举杯，“欢迎路扬和清寒来恋爱小屋，大家必须喝一个！”
盛情难却，几个男人的报复心起来，路扬根本拒绝不了，他喝了半杯就开始迷迷湖湖。
看宋创业这架势，喝一个绝对只是开始，他不敢再喝，今晚还要办事呢。
“我来帮路扬喝！”顾清寒拿起路扬面前的半杯白酒。
第一百四十二章 砸饭碗第一步！
她又冲到前面了，一如当年。
路扬和顾清寒换了位置，这事儿本就不是他的强项。
但这是顾清寒的强项。
他看着她举杯又放下，杯子里的白酒停留的时间不超过半分钟，其他三个汉子脸泛红晕，心甘情愿地认输。
“路扬，你要支棱起来啊。”宋创业说。
“路扬喝不了。”
优秀的创作人总会得到优待，拿到授权的何美莲直接帮他说话。
“路扬酒量不好。”
“你连清寒都喝不过，还好意思叫路扬？”
“人小两口一起的，谁喝都是喝。”
一时间，所有人都帮他说话。
真丶团宠。
路扬不是喝不了，他是不想喝。
酒量不好是一回事。
晚上还有大事，就算弄不清深浅，也会有巨大的进展，他可不想醉醺醺的度过，然后在第二天丢失所有记忆。
这时他看向顾清寒的脸，这姑娘居然毫无醉意，更有越战越勇的意思。
“你没醉？”他压低声音问。
“没醉。”顾清寒回过头看他，眼神清明。
“我突然想喝点酒。”
顾清寒：“......”
已经没有了喝酒的机会，何美莲把酒收走，餐桌上的人又开始了聊天，只是酒意上头，有点放开自我的样子。
百盟书
“我去年发布了张专辑，跟某个偶像练习生同期。”
陈霆夹了颗花生米，“那首歌词不达意，唱得鬼哭狼嚎，如果不是有歌词，我还以为那是鬼叫。”
说到这里，他笑笑，“可最后，这家伙一首单曲的销量，比我这些年所有歌曲加起来都高，真好笑。”
“都差不多。”
张建国也参团，“我之前找到一首好歌，被人抢了，最后成品......那个唱功，把我十岁的侄子拉来，都能比他唱得好，可就是有观众买单！”
“没办法，形势如此。”
吴婉柔说，“我之前参加综艺，比演技，最后小鲜肉夺冠了，纯靠脸。”
“那事我有印象，听说粉丝团买了几大卡车的盒装饮品投票，喝不完的全倒河里了，搞得那个村子出来的牛肉，都有一股饮料味。”
“害！”
何美莲也抱怨，“现在的小品这不敢演那不敢演，观众都说没以前好看，我们倒是能演好看啊，可是有人不给，你有什么办法？”
“不如跳舞！”
她站起身，走回屋子，想把播放设备拿来。
路扬、顾清寒和黄俊一直沉默着。
黄俊是湘南卫视当红主持，影响力太大。
而这对冒牌情侣面面相觑。
“要立旗么？”路扬问，他看着到处张贴的第二乐球LOGO，“我之前说的事，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饭碗？”顾清寒问。
“嗯。”路扬点头。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顾清寒说，“实在不行就结婚，把第二乐球股份拿到手，我爹不帮，我们至少有些资源。”
路扬愣了一会，总觉得顾清寒并不抵触结婚。
可就算现在结婚，还不是分房睡，到头来还是要经历爱情长跑，一样的结果，只不过多了一张证的事。
而他也想给她一个好点的婚礼。
当下的事儿更重要，他继续开口，“那我开砸吧。”
“嗯。”
顾清寒发出鼻音，声音很轻，但意思坚定。
路扬看着何美莲从屋子里拿出喇叭，突然站起身来。
嗯，还顺带牵上了顾清寒的手。
“我记得《恋人结婚计划》都是要让恋爱新人来展示作品。”路扬说，“何姐，我们有新作品。”
“鼓掌欢迎！”黄俊正愁怎么把话题转过来，顺势接过路扬的话头，“你们要演唱新歌吗？”
“不是。”路扬摇头。
“不是新歌也没事，大家都很期待。”
黄俊毫不在意，他不敢奢想路扬能在节目里创作新歌，就算节目效果少点也没事。
这几位常驻嘉宾大老爷酒后喷内娱。
谁受得了啊。
顾清寒任由他牵手，虽然不知道路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说过支持，就一定支持下去。
“不是新歌的话，你们合奏《无名歌》？”又有人问。
这段时间，无名歌一直在微博热搜榜单的前面，就算顾清寒新歌《传奇》获得第一，碧海等几家娱乐公司的好歌不断，但大家都没有忘记无名歌的存在。
顾清寒微博上，《青花瓷》视频的播放次数，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已经突破了三亿。
这还只是一个片段。
所有嘉宾激动，如果无名歌在节目里出现，他们也会获得巨大的曝光度。
“也不是。”路扬同样微笑，“我们要演个小品。”
“小品？”
不光其他人，就连顾清寒都愣了一下，目前她所知道的路扬在写歌和营销方面是天才，可什么时候都能捣鼓出小品了？
而且......
这小品跟砸饭碗又有什么关系？
“好！”
黄俊带头鼓掌，小品好啊，小品能混时长，刚才吃饭喝酒后的聊天明显是不能放到里面了，针对如今的娱乐公司，那不是找死？
“现在开始吧。”黄俊指挥剧组，“灯光老师帮忙打一下灯光。”
“那个......”路扬说，“我们要进屋子里讨论一下，还没排练。”
众人：“......你是刚刚创作的？”
“对。”路扬也不害臊，在一片惊呼下拉着顾清寒走进房间。
屋外，几人议论纷纷。
“还是年轻人好，脑子灵活，想写歌写歌，想演小品演小品。”
“写大家都能写，关键是路扬写的东西质量都高。”
“他的歌很好。”何美莲说，“但小品......”
她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意思。
小品和写歌完全是两个不同的领域。
小品，通常情况下是利用幽默的表演给人以正能量的教育。
而且有不少的小品都是反讽，里面的台词都有深意，笑点和内容缺一不可，短时间创作出来并表演......
太难。
而且这是录制节目上的表演，面向全国观众。
如果质量不合格，或者那些地方不顺观众心意，但凡有一点漏洞，第二乐球的竞争对手总会想办法抹黑，让这两个年轻人抬不起头来。
“小品？”顾清寒问，“什么类型的小品，你应该找何老师，她演过很多小品。”
“就我们两个人，简单。”路扬说，“而且这小品，我们两演就行了，不好把他们所有人都拉下水。”
“我要演什么？”顾清寒眯起眼睛。
“一个餐馆老板的角色，而我过来应聘服务员。”
“主题呢？”
路扬想起着小品里的台词，一字一句地说：
“内娱完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喷内娱是吧？我一手《偶像服务生》！
内娱完了。
早就完了。
门外的那几对大哥大姐在酒后讨论内娱，你也在房间里讨论内娱？
顾清寒心想如果这是砸饭碗的话，会不会声调太高了些？
这个命题太大，你短时间内又怎么能编好台词和动作设计？
可她听到了路扬的讲解，从台词到动作，还有眼神表情的设计，话里话外槽点满满，对当下的出道练习生绝对是批判。
小品？
这分明是悬挂在内娱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说：“怎么样，演吗？”
“演。”
顾清寒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睛。
路扬和她对视，并没有好闻的气息，顾清寒口中吐出的是浓烈的酒味，可他依旧觉得暧昧。
烛火在她的童孔里摇曳却不曾熄灭，好像他只要往前走，火光永远会跟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亲上去，想知道粉红嘴唇的里有没有白酒的酱香，如果有，那一定是他品尝过最甘甜也最醉人的美酒。
他和顾清寒并肩靠在木屋的墙上，他侧过身，双手手掌撑着后面的墙壁。
他们还在对视，只是视线里的对方越来越大，这是在靠近，下一刻就要亲上，毫无疑问。
但最后停下了。
顾清寒伸出手挡在他胸膛，阻止了这家伙地向前一步。
她漫不经心地说：“我要记台词。”
“哦。”
路扬预料到这个结局，只是感觉她没有拒绝，这已经算是大进步。
顾清寒愣了愣，她的手还没放下，路扬跳动的心脏宛如跑车的引擎，看他那傻笑的样子，蠢得想让人直薅他脑袋。
“你这样......”她问，“我怎么背台词？”
“我看我的，你背你的。”路扬一如既往的死皮赖脸。
顾清寒怔了怔，把这家伙推开，说：“背完了。”
“不愧是专业的。”路扬无奈地竖起大拇指，“背得真快！”
...
屋外。
几位嘉宾还那儿讨论内娱，言辞颇为犀利，反正都是些不靠背后公司吃饭的咖，甚至连饭都快吃不上，加上酒精的作用，也没人敢拦。
导演邹侠把黄俊叫来，说：“吃饭谈话内容估计剪不进去，等下你想着多搞点活动混时长。”
那几位敢树敌，他们可不敢，谈话内容肯定要减掉，怎么混市场是个难题。
“那不是有路扬和顾清寒的小品嘛。”黄俊不可置否，“一个小品三五分钟，够了。”
“如果节目效果不好，会剪掉的。”邹侠说，“你可别忘了节目的金主是谁。”
黄俊点点头，瞥见小屋打开房门，路扬和顾清寒走出，他拿出主持人的作风，说：
“《恋人结婚计划》每晚节目，表演者：路扬、顾清寒！”
掌声稀少，那几位还沉浸在声讨内娱的世界，导演邹侠饮下茶水，心想这小品总不会又是喷内娱的吧。
他也想喷，可是惹不起啊。
正想着呢，路扬就报出节目名：“我们表演的小品名字是：《偶像服务生》！”
噗——
邹侠口中的茶没了。
在场所有人都惊了，讨论声中断，谁都知道，前两年国内最火的练习生出道综艺名字就叫做《偶像练习生》。
合着你现在来一个偶像服务生？
闹呢！
餐桌上的几人识趣地让出位置，坐在屋檐下的板凳上，名字给他们带来了一些看表演的兴趣。
表演开始。
顾清寒卸了妆，头上白帽反扣，穿上了最土气的衣服，手上拿着破抹布，对着远处喊：
“邢师傅，剩下两个碗你刷了吧，我干不动了，饭店招个服务员也太难了，现在老板真难做。”
她坐在饭桌旁休息，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的身份。
——饭店老板。
这大概是个饭店招服务员的故事，大家还没想到服务员能和练习生有什么联系，路扬就走了出来。
他手上拿着纸张，看出顾清寒老板身份后，直接就跑到她面前，立正稍息，板板正正站好，恭恭敬敬地说：“我来应聘。”
“长这样来我这应聘？”顾清寒上下打量，“我家饭店可不卖鸭子。”
“吃不起饭了。”路扬呵呵一笑。
“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顾清寒坐在桌上。
“老师您好。”路扬深鞠躬，九十度，能够当小学生绘图工具的那种幅度。
他声音洪亮：“我是练习时长两年半的个人练习生顾添衡！”
饭桌上的顾清寒欲言又止，显然被雷得不轻，紧接着，路扬又开始了他的发言。
准确来说应该是鬼哭狼嚎，只见他对着观众手舞足蹈，嘴上念着施法口令式地嚷嚷着：
“哎哟，这里是魔音男团顾添衡，AKA练习生中的野人，%&*@*......”
后续是一堆胡言乱语加弹射，就算有字幕都看不出来的那种。
对面的何美莲一愣，赶忙滴咕：“这是什么自我介绍。”
一旁有人讲解：“之前练习生上综艺的时候就是这么自我介绍的。”
好家伙，反讽呢。
大家恍然大悟后大笑，路扬这写歌奇才居然想着用这样的方法讽刺练习生。
不过这也正合了他们当下的心意，大家都被资本产物折磨不浅。
这活整得不错。
就是路扬那神情......
太欠揍！
“孩子，你是磕巴啊？”扮演老板的顾清寒问。
“不是的，老师，这是我的自我介绍。”路扬又是一个极其标准的深鞠躬。
“你这自我介绍是怕我记住你？”
“哎哟，这里是@#...！”再次胡言乱语。
“好好介绍！”
路扬缩了缩脑袋，鞠躬：“我是顾添衡。”
“这不就行了嘛？”顾清寒又问，“多大了？”
“二十四了老师。”再次鞠躬。
“你不用老鞠躬，我是老板，不是老师。”
又又又是鞠躬：“实在不好意思，老板老师，是这样的，鞠躬和叫老师是我们的职业素养。”
又是一片大笑，就连远处拍摄的工作人员都笑了起来。
路扬这台词和动作，活脱脱练习生的模板，简直资本造星工厂生产出来的流水线产品。
顾清寒：“......按你的来，你有活就整。”
“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而我，就是有准备的人！”
路扬真的开始整活了，他对着观众和摄像头握手，一副活力满满的尬样，“接下来的舞台，请做好被我的活力和元气击中的准备。”
说到这里，他还用双手比成喇叭状，对所有人大喊：“全民制作人们~和我一起~面试吧......”
一番说辞，尬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你搁着起义呢？再说咱也没有什么全民制作人啊。”顾清寒换上嫌弃的表情，“你别整活了，直接开始，现在我是客人，你是服务员。”
她走远又走回，路扬从桌上拿出木板充当菜单，“欢迎光临。”
“有礼貌。”
路扬把菜单送到她面前，头部动作不断，摇头晃脑的，“今天您的用餐，由我来陪伴！”
顾清寒：“...还没吃我就要吐了，你这也太油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回去练习说话语调。”
又又又又是鞠躬。
“别去了，直接点菜。”顾清寒接过菜单，“你家有什么鱼推荐吗？”
“这个鱼，这个鱼，这个鱼都不错。”路扬用手指在菜单上指指点点，“但是内个鱼不太行。”
“内鱼为什么不行？”
“因为内鱼（娱）完了。”
该死的扣钱谐音梗，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反应了过来，瞬间哗哗鼓掌。
“完了。”
远处，本想着喝茶看小品的邹侠也觉得完了。
他当然能够剪掉其他人饭后的镜头，可顾清寒和路扬表演的节目，要不要剪？
剪了就是惹怒金主，而且路扬顾清寒敢在节目上这样演，显然是下定了要让小品出现在节目里的决心。
之后的小品尽是玩梗，路扬通过[湖掉练习生，饭店求职者顾添衡]的身份，把节目上练习生的所有作派都模彷了一边。
没人敢叫停，那几位把手都拍红了，节目组敢怒不敢演。
不对，他们都没怒。
后续大家干脆摆烂，等到小品结束的时候，一起大声呼喊：“内娱完了！”
——
这小品挺有意思，我只写了部分，剧情都是玩梗，不过......
有点油腻。
演得油腻，主要他扮演的角色就油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