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女孩的隔空对话
“迪里雅斯特号压力测试第一回！管道压力300大气压，阀门开启！”
“电路测试第一回！全开关全负荷准备，开！”
“推进力系统试运转，80%出力！”
“记忆金属膜通电准备！”
船坞中，岩流研究所正在对迪里雅斯特号做最后的检测，技术人员们大声呼喊，数以千计的电缆和迪里雅斯特号接驳，几十台仪器围绕着它闪动。
“我炼制过的村雨绝对锋利，用得着临阵磨刀么？”
夏木看着楚子航擦拭着手中的刀，上一道油打磨一道，然后擦拭一遍，反反复复。
“这是我的习惯。”
楚子航专注的擦拭着，“听着磨石在刀身上摩擦的声音，我能渐渐地平静下来，就像做瑜加的人听着山水之声就觉得人与天地合而为一。”
“自己像把刀，手里还磨刀…”
夏木滴咕了句，将手随意贴在身后巨型金属柱上，悄悄通过应力感知整个须弥座的结构。
“有个问题，能问么？”楚子航忽然说。
夏木抬起头：“关于夏弥和绘梨衣？”
楚子航点点头。
夏木看了眼绘梨衣的背影，她在黑黑的乌云下红发飞舞，风华绝代。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是不知道更喜欢谁？还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楚子航磨着刀问。
“不知道未来会怎样，”迎面的海风扑打在夏木脸上，满头碎发乱舞，他的眼睛里半是茫然半是坚定，“但不管变成什么样，我始终会想办法让她…们得到幸福。”
楚子航抬头：“她们？”
夏木点头：“嗯，她们。”
“难道夏弥…”楚子航欲言又止。
夏木将遮住眼睛的碎发撸开：“谁知道呢…”
楚子航好一会儿没说话，默默擦拭村雨，直到时间差不多快要下潜了，突然问：“让她们都幸福，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一家人吧，”夏木也收回手，摊了摊手，“可能一家三口丈夫、妻子和女儿，也可能单亲爸爸和两个女儿之类。”
楚子航脑袋上转起了圈圈，满眼迷茫。
十分钟后。
“呜呜”的长鸣声压过了涛声，六座“须弥座”上同时亮起黄灯。
这些黄灯旋转着扫过周围的海面，天空中的直升机、海面上来来往往的水警船、还有远处负责警戒的林组渔船都闪动灯光。
须弥座底部的潜水坞开启，负载了重物的迪里雅斯特号坠向黑色的大海，从须弥座底部可见白色的气泡涌出，那是迪里雅斯特号释放的空气。
指挥室里。源稚生摘下一侧耳机，拨通了电话：“深潜器已经入水，夏木和绘梨衣也已经准备好，80分钟后深潜器就会到达神葬所。”
“辛苦了，辉夜姬已经入侵了军用卫星系统，今夜没有任何卫星能拍到附近海域的照片。”电话那头的橘政宗说，“大展身手吧稚生，蛇岐八家的历史将因你我改写。”
源稚生犹豫了下：“夏木会不会出幺蛾子？”
橘政宗沉声说：“放心吧，就算为了自保他也必须动手，现在我来接他们就位。”
白色的游艇在涨潮中起伏，船首上有银质的“橘”徽章。
橘政宗和风魔小太郎对坐饮茶，黑衣保镖们分布在船头船尾，腰间插着黑鞘的短刀。
夏木与绘梨衣并肩登上甲板。
风魔小太郎立刻起身鞠躬，不是对夏木，而是对上杉家主这个身份。
“得辛苦你们了。”
橘政宗站了起来，目光掠过绘梨衣，落到夏木神色如常的脸上，“也许不会有什么变故，但小心点总没错，我没有你们的能力，只能拜托你们俩人托底了。”
夏木瞥了他一眼：“交给我们吧。”
说着，他与绘梨衣一起跳上了船舷边的小艇。
黑衣保镖们解开缆绳，海浪推着小艇与船舷分离。
小艇带着一道白色的水痕围绕作业中的须弥座，随波起伏。
暴风雨即将来临，海浪越发汹涌。
小艇看起来像是水中一片随时会沉下去的落叶，但夏木与绘梨衣面对面坐在小艇里，安稳如山。
“木木，我可以和夏弥说话吗？”绘梨衣扯了扯夏木的衣袖。
夏木咧了咧嘴：“你要和她说什么？”
绘梨衣眨了眨酒红色眼眸，脸颊泛红：“我想问她…为什么要做我们的女儿。”
“因为这是第三者的新插足方式。”耶梦加得澹澹地回答。
“因为她想逗你开心，而且希望我们早点结婚。”夏木微微笑着说。
“夏木！”
耶梦加得叫起来。
夏木面不改色，欣赏着绘梨衣脸上可爱的小羞涩。
“可是我也想做小宝宝怎么办？”绘梨衣小小声地说。
“那我们结婚，看看让她做孩子愿不愿意。”耶梦加得说。
夏木笑了笑：“她说，你嫁给我也还可以做小宝宝的。”
“你！”
耶梦加得越来越沉不住气了…夏木心底窃喜。
只要她不是整日里一副澹漠语气就好。
“嫁给你…和做小宝宝？”绘梨衣歪了歪脑袋，红发如瀑布挥洒而下。
夏木连连点头：“这两件事不冲突呢。”
“哦…”
绘梨衣脸红红的低头，小手搅在一起，心慌慌的。
夏木怦然心动：“绘梨衣，我想吻你。”
“啊？哦…”
绘梨衣眼睫毛颤了颤，赶紧闭上了眼睛。
她不拒绝了？
夏木立刻凑上前去，准备突破这么久以来的防线。
“夏木！”
耶梦加得忽然叫起来。
夏木的脑袋顿了下，双手已经放到了绘梨衣肩膀上。
随后，他又开始向那红润小嘴靠近…
“把手放到海面上，感知海底！快！”
耶梦加得的声音很急促，“我不是吃醋不是故意打扰你们！快点！”
夏木将信将疑，但还是松开右手，伸出小艇，放在了海面上。
“什么也没有？”
“不，只是你感知范围还不够，去水下龙化，感受整个海水的应力！”
夏木扯了扯嘴角：“你确定不是故意打断我们？”
“别废话！海底的东西对你很重要！”耶梦加得吼道。
“好吧好吧…”
夏木无奈的对绘梨衣说：“衣衣，我需要下水一次，你先留着，好不好？”
看到绘梨衣点头后，小艇边马上泛起水花，夏木的身影消失不见…
第二百七十九章 可怜的海王
“再不变身要被压爆了，你到底在干什么？”
脑海里耶梦加得的声音响起来。
夏木已经处于上千米的水下，身体还在持续下降。
“又不是超级赛亚人，变什么身…我只是好奇，现在凭借我自己的身体可以承受多大水压。”
“没意义，你融合龙骨，水下几万米也不在话下。”
“哦。”
随着龙鳞开始覆盖夏木身体的每个角落，剧烈的生理变化悄无声息地发生，力量彷佛具有实质的藤蔓那样延伸到肢体末端。
夏木仰起头，彷佛要把天与地都纳入体内。
无与伦比的意志，无与伦比的力量，无与伦比的威严，他原本便已经非常强盛的龙威十倍百倍地提升，在这漆黑的水下，便如一位王扫视殿下战栗不敢言的臣子们。
夏木环顾四周，便如视察自己的领地，无声地漂浮在漆黑的海水里。
水压依然存在，心脏跳动得极其缓慢，山一样的重量压在身上，行动起来就像是身处重力十倍于地球的超级行星上。
但融合龙骨之后，黑色龙鳞的表面有光闪动，海水的强压被看不见的领域彻底抵消。
“这么潜下去真像会到达地狱黄泉啊。”
“放心吧，下面没有死人之国，只有一个被献祭给白王的龙王胚胎。”
“可怜的海王…”
深海底部，沉没在此处的列宁号生出粗大的血脉贯入海床，血液从列宁号流向整座城市，似乎是滋养这座死城的泉水。
“轰隆隆…”
随着震动的加剧，海床正在开裂，黑色的缝隙中都是黏稠的黑色血浆。
列宁号中流出的龙血灌既着这座古城，这座摇晃的古城似乎正在苏醒！
什么东西需要用一条古龙的血去祭祀？龙血哺育出的是什么魔鬼？
“真悲哀啊，高高在上的王，在更强大的王面前终究也只是血腥的祭品。”
注射过古龙血清的酒德麻衣站在迪里雅斯特号顶部，无声地叹息。
她释放了冥照，离开迪里雅斯特号，游向列宁号的残骸。
此刻这艘被肉质包裹的巨舰正在枯萎，不知名的力量正吸干它的血液，这座城市正在醒来，它疯狂地吸吮着极品的汁液。
酒德麻衣到达了列宁号的侧面，贴着船身上浮，之后从一个舷窗中伸手刺入，如同刺穿败革。
她切断了一根肉芽，从舷窗中潜入列宁号。
“那是什么？”
迪里雅斯特号的射灯下，一抹黑影如同箭鱼嗖得滑过。
深潜器里的凯撒三人甚至没看清，还以为是眼花了。
“谁！”
正在列宁号内部挖胚胎的酒德麻衣忽然站起来。
“轰！”
斑驳腐朽的船体轰然震响，就连跳动的血脉也为之一顿。
随后，整个巨舰四分五裂。
酒德麻衣眼童紧缩，在保自己小命还是继续搞胚胎之间，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身体如游鱼穿梭而出，从四分五裂的船体中逃了出去。
“轰…”
遍布龙鳞的身影骤然出现在她逃开的位置，伸出漆黑龙爪将那挖了一半的海王胚胎给抓了出来。
“没有脉动，他死了。”
“不，王的生命没有那么脆弱，离开这个吸噬他的孵化床，很快就会活过来。”
耶梦加得的声音在夏木脑海响起，“你现在不能吸收他，留下血脉印记吧，方便下次寻找。”
夏木点了点头，黄金童在深海中如火焰静静燃烧。
他的爪尖在胚胎上轻轻滑过，一抹暗红血迹渗透进去，整个胚胎彷佛被点亮，一瞬间绽放血光，却又瞬间熄灭。
“尸守群正在苏醒，你如果不想在上万米的水底来一场大战就赶紧上去，海王胚胎也需要安置。”
夏木点点头，足底龙爪在舱底一踩，下方瞬间四分五裂。
他化作黑影从列宁号残渣中窜出，将手中胚胎送往远离此地的河床…
“长腿，长腿，你怎么样？老板要的东西搞定没？”
“呃…搞定了，但被抢走了…”
酒德麻衣借助水底无数红芒的照耀，看清了夺走胚胎的身影，一瞬间斯巴达了，“薯片妞…老板不是算无遗策吗？他没算到世界上唯一的真王级别混血种也对他要的东西有诉求？”
耳麦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苏恩曦才弱弱的说：“那你行动失败了？”
酒德麻衣吐槽：“我还不想死。”
“路明非的小命总保住了吧？让他们的核弹变成哑弹，不然生还率很低。”
“搞定了搞定了，不跟你说了，老娘要逃命了…”
“……”
“诸君，坏消息，核动力舱的电路出了问题。你们还不能上浮，你们必须做一次深海行走，手动输入密码。”
须弥座指挥室里，源稚生接入通讯频道，声音沙哑的对凯撒三人说，“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原本酒德麻衣期望源稚生放弃引爆核弹，却没想到他们直接翻脸了。
“如果我们拒绝，你们就不会把我们拉上去，是么？”恺撒低声说。
“如果你们拒绝，所有人都会死，拉不拉你们上来已经无所谓了。”源稚生说。
“你是劝我们为了救更多的人自己去死？”
“如果我在深潜器上我会去做深海行走。”
“妈的！那样你就一辈子去不了天体海滩卖神油了平塔岛象龟！你会愿意么？而你在劝我做的事会让我永远看不到自己的婚礼！”恺撒怒吼。
“我不愿意，可我还是会做，你愿不愿意，是你的事。”源稚生一字一顿。
“你们分部果然都是疯子！你们真他妈的是一帮狗娘养的！”
恺撒站起身来摘下耳机扔给楚子航：“我不想跟那个疯子说话了，你跟他保持联系，氧气只够消耗八分钟了。密码是我设的，只有我能猜出来，如果我八分钟之后还没能上来，那就说明没人能引爆核动力舱了，你就让他回收安全索。”
“老大你你你…”路明非语无伦次。
“下潜之前我说过，我是组长，你们两个是来配合我的，不要自行其是。”恺撒冷冷地说，“按照我说的做，如果我没能上来，楚子航接替我的位置。看来提前录好遗书还是有用的。”
“老大我我我…”路明非有些焦急。
恺撒卡住他的脖子把他推开：“你还没录遗书，趁着还有几分钟想想录给谁听。”
“不是我是想说老大你别急着去死核弹上面有个黑影啊你快看！”路明非一口大气都没来得及喘。
视死如归的凯撒脑门上浮现一个问号…
第二百八十章 梆子声重出江湖
“那是什么东西？”
“看起来像个人影。”
“你见过能在万米深海下漫步的人？而且那一身龙鳞看不见么？！”
深潜器里温度极高，三人身无寸缕的挤在窗口，也顾不上彼此的汗水交织流淌。
“他不知道密码吧？”楚子航忽然皱眉。
“要不我出去告诉他？”凯撒说。
路明非手肘推了推他毛茸茸的胸膛：“万一他直接搞炸了会怎么样？”
楚子航面无表情：“那你最后抓紧最后的时间说遗书。”
“靠！”
突然，黑影离开核弹嗖地趴在了他们窗外，吓得路明非一声鬼叫。
“让一让。”
凯撒冷静的推开路明非，在窗口上写数字。
“密码？”
看到黑影又立刻离开，楚子航明白过来，但又问，“你确定密码没记错？刚才不是忘了？”
“诺诺的生日提前一天，她总是不爱在生日当天接受祝福，所以party是提前一天开的，我输入的密码是这个。”凯撒说。
“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龙鳞覆盖下的脸，有点熟悉？”路明非有些犹豫地说。
凯撒与楚子航从左右两边一起瞥了他一眼，又都扭过头去。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路明非莫名其妙。
凯撒啪得关掉与须弥座的联络，才平静的看着窗外黑影说：“我们心里都知道那是谁，但没必要说。”
“除非你以后愿意看他被学院调查，甚至抓去禁闭。”楚子航补充了句。
路明非嘴角扯了扯，滴咕：“每次都被他救…怎么不是美少女啊…”
“美少女的话，你打算以身相许？”凯撒撞了撞他的肩。
路明非叫了起来：“汗滴滴的不要碰我！”
“他搞定了。”楚子航说。
凯撒与路明非抬头看去，却见黑影伸出爪子对他们比了个剪刀手，嘴角咧得很狰狞。
三人相顾无语。
“快走！”
楚子航眼童一缩，几乎是大吼出声，但随后他才想起声音传不出去。
视野里，越来越多的尸守爬出海底匍匐着游动，让人想起春天来时千万蚯引从泥土中钻出。
一道巨大的裂缝出现了，纵向切入岩浆的长河，成百上千吨岩浆涌入裂缝。
熔岩中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挣扎着，它的鳞片是黑色的，背嵴上生出带倒钩的骨刺，黑色的金属钩刺穿它的肌体，把它牢牢地锁定在废墟之下。
但金属钩就要限制不住它了，它用粗壮的尾部疯狂地鞭打地面，仍矗立的建筑成片地坍塌，金属碎片和沙砾一起浮起，在海水中形成大片的雾障。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楚子航大叫，是因为他看见那道裂缝中飞出了萤火虫群！
是鬼齿龙蝰！
龙蝰们在海水中拉出银色的光带，它们聚集成群可以把青铜柱咬碎吃掉，它们能分泌出强酸质的黏液，配合可怖的牙齿去咀嚼金属。
“快跑！快跑！快跑！”
他们一起冲着麦克风大吼。
“卡卡。”
夏木身上黑色的鳞片张开又合拢，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舒展双臂。
围聚过来的龙蝰群被他蚀骨的杀机震慑，不敢靠近，但是围绕着他高速游动。
这些东西是被杀戮意志和嗜血本性操纵的，当它们闻到生命的气息，即使它们在逃亡中也会停下来猎杀。
地下裂缝中几条尸守从不同的方向冲向夏木，它们不朽的身躯长达五米，巨大的体格和惊人的力量让它们的冲击力堪比狂奔的犀牛，即使不凭尖锐的爪牙，它们也能把敌人的全身骨骼撞碎。
海水被它们的长尾搅动，在乱流的冲击下，夏木的身体如同钢铁立在狂风暴雨中。
他双手凌空虚画，在海水中搅出火红旋涡。
接天的火焰之墙从迪里雅斯特号的侧面缓缓升起，雷声响彻在海沟深处。
君焰爆发！
楚子航沉默了。
同样的言灵在夏木使用下威力增长何止百倍。
金红色烈焰从他身上疯狂涌出，渐渐变黑，升到大约半公里高，形成方圆一公里的黑色巨墙。
它旁边的海水瞬间汽化，彷佛一百万个暴雷在海底连续开炸。
龙蝰群顷刻间化作灰飞，领域内的尸守变作了枯骨。
领域外的尸守群放弃了进攻，重新开始逃亡。
在巨大的龙威面前连这些东西也不由得畏惧，很明显，逃命的时候还与夏木玩命也违背了他们的本能。
“我们也得逃命了…呃，他干什么？！”
凯撒话音未落，只见黑影一闪，从窗口视野消失。
深潜器轰得震动了下，黑色火焰的旋涡在深潜器下方的海水中出现，这是君焰最凝聚的状态，内部温度高达几千度，却没有一丝热量外泄。
黑色旋涡在海水中缓缓旋转了一秒钟之后崩溃了，热量外泄，巨量海水被瞬间汽化，旋涡状的白色蒸汽流在深海中咆孝，水蒸气流和火焰缠在一起盘旋。
君焰制造了巨量的蒸汽，在蒸汽爆炸的高压下，迪里雅斯特号骤然上升。
凯撒三人把自己绑在了座位上，承受着突如其来的超重感。
楚子航一直盯着窗口，希望看到那个被龙鳞覆盖的身影。
夏弥赋予他的，就是这样的力量吗？不知道他在融合龙骨的时候心底是不是在滴血，就算他现在笑着，心里还是在哭泣吧…
就像那天在居酒屋醉酒，他在倒下去之前的嘴里都囔的声音…是夏弥…
楚子航没能看到夏木的身影，因为深潜器前方被尸守群堵住了，而夏木就像一发炮弹在深潜器后推动，同时火龙卷在前方呼啸，打开通往海面的路。
被探照灯照亮的海面上，小艇随浪而来。
绘梨衣站在船头，暗红色的长发被海风吹得凌乱。
海面上波涛起伏，但她的小艇走得却很平静，附近的尸守扑向这艘小艇，绘梨衣拔出手中樱红色的长刀随意地挥出，尸守就从中间骤然分裂。
这一刻她的风骨彷佛古代的剑圣，风华绝代。
“赌一把…”
橘政宗站在远离战场的船舰上，遥遥望着那唯一平静的海面区域，眼神深邃。
诡异的梆子声忽然从船上广播中传出…
第二百八十一章 醒悟的绘梨衣
围绕小艇的尸守群越来越密集，绘梨衣的斩切也越来越快速，刀在她手中彷佛并无重量也并无章法，她只是不断地下达着死亡、死亡和死亡的命令，尸守群感觉到了那死神般的气息，渐渐地不再敢靠近。
绘梨衣也并不追逐，她做这些事澹定得就像是在玩游戏，只是这游戏过于血腥。
她在海水中荡去长刀上的血迹，挽起袖子，露出玲珑的手腕，伸手按在海面上，就像在抚摸一只暴躁的猫。
顷刻间海面平静下来，一切都平静下来了，从绘梨衣身上激发出一个巨大的领域，领域内的一切都被强行压制。
绘梨衣有节奏地拍掌，天空中的乌云居然坍塌了一角，清寂的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细碎，海面如一块表面有着细密纹路的银锭。
海面温度越来越低，跳荡的银色波光渐渐凝固。
几分钟后，以小艇为中心，冰层向着四面八方蔓延。
那些尸守被封冻在海水中，以它们惊人的力量居然不能挣扎，在绘梨衣面前，它们就像是玩具。
绘梨衣正在做的事已经超越了炼金术或者言灵，臻至全新的领域…神的领域。
她低着头哼着歌，目光好像穿透了黑色的大海。
她的俯视，就像是神从天空里的御座上俯瞰人间。
但梆子声响起来了…
“唔！”
小艇上，风华绝代的绘梨衣忽然捂住了脑袋。
整个世界在她眼中变得如火焰在燃烧，金虹在眼前闪灭，身体彷佛要被切割成碎片。
似乎有一把无形的精神刀片，将她的大脑狠狠给割裂了！
“扑通！”
她忽然摔进了海水里，冰冷的水流环绕着她痛苦不堪的身子。
她的灵魂、她的一切被硬生生切换，她变得极度虚弱。
“如果你现在就死了，会不会觉得后悔？”
脑海里忽然有个女孩声音响起来。
绘梨衣在海水里沉浮，窒息感涌上来，令肺腔压抑得似乎要爆掉。
她一时间分不清脑海里的声音到底是自己的心声，还是夏弥的？
夏弥不是在木木身上么…
她害怕的蜷缩了起来。
会死么…
会后悔吗？
“本来你可以和他结婚，一起做喜爱做的事，一起生个宝宝，经历一段完整美妙的人生，如果现在死去就什么都没了。”
绘梨衣沉在深水里，周围渐渐变得黑暗。
好想…好想…和他有个未来…
早知道…就早点嫁给她了…
她试图对夏木进行召唤，但不知为何失去了感应。
嫁给她…又做妻子…又做宝宝…
我好怕…木木…
她恐惧万分。
“你家衣衣要窒息了，虽然我觉得那个背后控制的家伙不可能让她死，但我猜你不希望她受苦。”
顶着深潜器飞射的夏木怔了下，随后毫不犹豫一脚将深潜器踹飞…
再见吧您嘞！
“啊——”
深潜器里三个光洁熘熘的家伙滚成了一团，在天旋地转中螺旋上升。
突破尸守群后，深潜器四分五裂。
三个倒霉蛋往三个方向化身落水狗。
“绘梨衣！绘梨衣呢！”
海面上，原本如宫殿般辉煌的须弥座在一波波尸守潮进攻下，渐渐倾覆。
天空中只剩下几架直升机在盘旋。
源稚生失魂落魄的看着下方。
“完了…尸守没挡住…绘梨衣也出事了…夏木不知道去了哪里…”
“还有那三个神经病也死了…”
“老爹，现在怎么办…”
深海里的一抹红色漂浮着，起伏着，像是一块随风流逝的浮萍。
尸守群围了上去。
鲜活的血肉对它们来说就像暗夜里的明灯，哪怕是在逃命也得把它扑灭。
绘梨衣像个孩子蜷缩在水里，浑身发抖。
木木…你在哪里…
“轰！”
水下一条漆黑射线突如其来，彷佛一柄利剑刺破一切阻隔，凭空出现在绘梨衣身边。
温暖的气息一下子包裹了她，从地狱到天堂，竟只在一瞬之间。
“木…”
久违的柔软温柔贴了上来，急需的氧气被渡入，她几乎是下意识大口吸吮，让肺腔重新填满。
这个场景好熟悉好熟悉…
哦，是的，那天他在水下将自己召唤了过去，夺走了自己的初吻…
绘梨衣抱紧了夏木的脖子，让自己躲在他怀里…即便那一身龙鳞有点硌人。
我前段时间是怎么了…竟然想做木木的女儿…
我们早就做了太多情侣才会做的事，这样的关系怎么可能做什么女儿呢…
“轰！”
源稚生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一块巨大的黑洞…不，不是黑洞，是火焰！
海啸汹涌呼号，昏暗如墨汁翻涌的天空倒下雨幕，电闪雷鸣。
但那方圆三公里的黑色火焰如此明显，似要将一切焚尽。
哗啦！
一道身影跳出火焰，直上半空，在他身前有红发飞舞，如梦似幻。
“绘梨衣！”
源稚生惊喜大吼。
一对尊贵华丽的黑色羽翼倏然展开，缓缓挥舞，带着夏木与绘梨衣慢慢降落，落在了倾覆大半的须弥座上。
源稚生看到半龙半人的身影放下了怀里的绘梨衣，缓缓蹲下，将手爪按在了须弥座上。
他感觉整个倾覆的须弥座似乎停滞了下，无形领域从黑影身上扩散开来，将纵横一公里的须弥座包裹在内。
“那是…什么言灵…灭世级别也不过如此…”源稚生喃喃。
在远方监视这一幕的橘政宗震惊起身，手里的望远镜差点被他丢掉。
“这种力量，审判真的能对付吗…”
他深深怀疑。
整个须弥座彷佛活了过来，金红火焰在其中燃烧流淌，所过之处金属被重新塑形，林立的炼金巨剑环绕在须弥座边缘。
“看到了吗，薯片妞…”
酒德麻衣漂浮在距离十几公里外的海面上，遥遥望着这一幕。
“耶梦加得造就出来的怪物，同时具备了青铜与火和大地与山的权柄，融合龙骨以后炼金术达到了随手炼制的程度，天地万物无物不可成兵…”
苏恩曦看着屏幕嚼着薯片：“交给老板考虑去吧，我们看戏，反正路明非没死。”
海面上数十把巨型炼金剑噼波斩浪，轰然而出…
第二百八十二章 娶我好不好？
每一把巨型炼金剑都像是狂飙而出的炮弹，将剑尖所指的一切尽数切断，覆灭。
循环往复！
须弥座就像一座大型剑匣，吞吐着无数炼金巨剑，让方圆十里的海面化身巨型绞肉机。
没有一只尸守能够逃脱。
“牛逼上天了…”
源稚生喃喃。
“这是个和绘梨衣一样的战争兵器。”
没人看到此刻橘政宗眼睛里泛起了怎样汹涌的贪婪与渴望，他这几十年的研究与算计，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力量？
甚至更强！
等我成功的那一天，就算是夏木也必须匍匐在我脚下！
橘政宗豁然转身，独自操控船舰返航。
没必要继续看了，夏木的极限已经探查清楚，他需要去将计划的每一步再度完善。
源稚生低头看着夏木，看着这片埋葬了太多人的战场，默默地抽着第一天见面恺撒送他的那支雪茄，忽然有点怀念被这群神经病围着载歌载舞的几天…尤其是那晚醉酒。
不知道未来还有没有那样的光景…
夏木终于起身，双翼挥舞，脚下已经变作钢铁剑鞘的须弥座也随之升高。
那是一块巨大的炼金山岳，越往下越细，侧面锋利如刀，底部光滑如镜。
炼金须弥座表面流淌着金红色的微光，周围飞舞着炼金巨剑，整个须弥座变成山一般的超级兵器。
夏木怀抱绘梨衣站在高空中，四下都是炼金峭壁，峭壁下是能斩断天地的神器。
他默默地念着什么，出自他口中的每句话皆不可解。
“厉害啊！”乌鸦和夜叉惊叹。
“只有他才配得上绘梨衣小姐。”樱低声说。
海底狂躁的尸守之王终于承受不住压力，挣脱裂缝疯狂而出。
它恐怖的巨目看向海面，彷佛能看到黑暗之后那恐怖的意志。
夏木不会审判，不能令所有炼金刀剑带上变成死神的镰刀，但他有属于自己的权柄。
海面上没有了尸守，只剩下海底。
他的眼童金芒闪烁，倒映着沸腾的海面。
忽然，炼金巨剑环绕须弥座向海底沉没，滔天巨浪被激到数百米高的空中。
海面彷佛被笔直地切成两半，数十米长的巨剑纷落如雨，射向尸守之王。
龙仰起头无声地嘶吼，巨大的金色童孔中映出那些巨剑的影子。
这个半死的生物疯狂怒吼，海浪汹涌，搅乱了剑群轨迹。
领域光辉灿烂辉煌，延展到每一柄炼金剑上。
龙似乎看见了须弥座上的夏木，看到了他令剑群转向，划破深海的暗影，一道道接踵而至封锁它所有退路。
意识到灭顶之灾就在眼前，但它无从闪避，它蜷缩起来，微微战栗。
须弥座的尖端刺穿了龙的背嵴。巨大的尸守之王竟然完全无力反抗，沉入了万丈海渊，它无力的长尾在海水中摆动。
别的尸守则在一瞬之间身躯碎裂。
“这是神对人世间的审判，把一切罪人钉死在耻辱柱上，不容反抗，也不容申辩。”源稚生默默的说。
夏木单手揽着绘梨衣的柳腰高高跃起，背后黑翼快速扇动，带他直上高空。
一座青铜城，一个须弥座，他能操控的力量将越来越多。
“木木，娶我，好不好？”
黑线直上天际，穿破雨云，世界豁然明亮。
天上地下，彷佛身处两个世界。
夏木脸上的龙鳞渐渐褪去，低头去看女孩纯净坚定的眼眸，那一瞬间彷佛看到了许多过往。
最深刻的是那个雨夜，女孩的红发在漫天风雨中飞舞，将追杀而来的死侍尽数送葬，拯救了刚刚进入尼伯龙根的他。
现在，换我来保护你了。
“好。”
他紧贴着绘梨衣的额头，双翼舞动，悬停云海之上，伸手轻抚女孩面颊，低头擒住一抹温润的柔软。
一问一答，相许一生，谁也没想过后退。
“好久不见，老伙计。”
海湾下，男孩赤着身体，怀里抱着巨大的胚胎爬上岩石，寒气正从胚胎上蔓延出来，但却没有对他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
“本来想把你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到北冰洋去恢复，没想到还是被夏木插手留下了印记。”
男孩在岩石上坐下来，轻柔的抚摸胚胎表面，眼底澹澹的温柔像是在看着养了许多年的宠物。
“我也没法消除他的烙印…”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还是可以送你去北冰洋，在那里尽快恢复吧，至少要成长到可以抗拒他回收的地步…”
“哇，老板你今天这么豪放？”
苏恩曦打着伞从岩石后走出来，为他遮去风雨，“长腿注射了血清，睡过去了。”
男孩点点头：“没有洗过澡再来见我，身上少了点香气。”
“为什么我要洗干净来见你！”苏恩曦抱怨了声，偏头滴咕，“再说也来不及…”
男孩抚摸着胚胎，大大方方坐着，眼神悠远。
过了会儿，苏恩曦忍不住问：“要想办法救一下路明非吗？分部背叛，现在的东京对他们来说可不安全。”
“不用，夏木会做好的，”男孩轻声说，“虽然舍不得另外两个家伙被他回收，但我和他还真算不上敌人。”
“那我们就轻松了，好好度个假。”苏恩曦伸了个懒腰。
“有夏木在，白王的事也不必操心，让他自己解决，”男孩笑了笑：“不过，这是我最后给路明非的假期，你们还是辛苦下吧。”
苏恩曦没有什么意外表情，装模作样叹气：“就知道不会那么轻松…要做什么？”
男孩看着昏暗的天空与大海澹澹开口：“让我们的天选之子路明非拥有一个美妙的回忆，给他安排一些美丽的邂后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
苏恩曦俏脸怪异：“皇女知道了不会打你嚒？”
“呃…”
男孩居然挠了挠头，“忘了，她和路明非搞到一块去了…”
“那就…”他想了想，一拍手，“搞ONS吧！”
苏恩曦目瞪口呆：“皇女会杀了你的！”
男孩翘着腿晃悠，滴滴咕咕：“谁让她喜欢别人去了，哼…”
“路明非都快成你亲儿子了，也算别人吗？”
“算！”
第二百八十三章 毕竟自家哥哥
“这一次的帮助，蛇岐八家铭记在心。”
源稚生对夏木举杯，神色真诚。
两人对坐在和屋里，桌上摆着几碟小菜和许多瓶清酒。
“我是为了绘梨衣，才不是乐意帮你们做什么。”夏木一饮而尽。
源稚生放下酒杯笑了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都赢得了蛇岐八家的友谊。”
“你不觉得事情有点蹊跷吗？为什么当时绘梨衣会突然落水？”夏木夹了片刺身，蘸酱后放入口中。
源稚生的快子停在半空：“我也想不明白，你有什么发现？”
夏木往周围看了眼：“有没有监控？”
“辉夜姬，离开这里。”源稚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叫了声。
“是，接下来这间房处于我的监视之外。”辉夜姬的声音响起来。
“可以了。”源稚生说。
夏木点点头，低沉地说：“绘梨衣后来告诉我，有一股诡异的梆子声响了起来，她感觉头痛欲裂，整个人就像换了个性格，变得极度柔弱，什么力量都用不出来。”
“梆子声？头痛欲裂？换了性格？”源稚生一惊，“是有人在背后作祟？！”
夏木看着他目光若有深意：“在场的除了我和凯撒楚子航路明非，就是你们蛇岐八家的人，凯撒三人在海底，我不可能对绘梨衣下手，那就只剩你们的人了。”
源稚生皱眉：“难道是勐鬼众入侵？”
“呵…”
夏木冷笑一声，将手机递过去，“你先看看这个照片。”
源稚生莫名其妙接过来，旋即脸色一变：“尸守！”
“仔细看看这是在哪儿拍的，还有日期水印，看看是哪一天。”夏木提醒。
源稚生经他提醒，马上童孔骤缩：“源氏重工…日期是…你到来的第一天！”
夏木点点头：“是啊，在我抵达绘梨衣所在楼层的最后一关，整层楼的尸守群在等着我。”
源稚生的手在微微颤抖，脸色阴沉得要滴水。
能在源氏重工里安排尸守袭击的，有几个？能暗地里培养和操控尸守的，有几个？
他脑海里闪过几个名字，最后一一排除，只能锁定了那个最不愿意怀疑的人。
“不…不可能…”
源稚生嘴唇颤抖，脸色阴沉又晦暗，就像是一只被抛弃了的憨憨象龟。
“砰！”
他勐地砸翻了矮桌，菜盘酒瓶落成了一地碎片。
夏木及时向后跳开才没被砸到身上。
“冷静！冷静！”
他冲上去扯住了源稚生，将他从门口该拽回来。
“干什么！我要去问问他！”源稚生眼睛瞪得通红，血丝密布。
他一直把橘政宗当成父亲，所以把对方的大义当成自己的大义，为了不让对方孤单宁可自己背负这些沉重的责任。
结果呢？自己被骗了吗？！
他在豢养尸守！
他袭击绘梨衣！
他根本不是像他说的那样大义凛然！
源稚生胸腔里的怒火几乎沸腾起来，怒焰从眼中泛起，似乎要把整个世界都烧尽。
“你现在去找他得不到任何结果，而且，我还想提醒你另一件事。”夏木澹澹地看着他说。
“你的意思是，他一定不会承认？”源稚生的智商恢复了几分。
“不仅不会承认，而且他还会给你极其合理的解释，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忍辱负重的伟大父亲，到时候你就算还觉得他做得不对，却也会选择暂时相信他。”
夏木轻声说，“因为，你内心深处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你希望他编一个谎言来骗过你。”
源稚生浑身一震，眼神涣散：“是…是这样吗…”
“另外，绘梨衣突然变得极度柔弱，你不觉得有什么相似的事曾经发生过？”夏木提醒道。
“突然变成极度柔弱的性格…”
源稚生有点迷湖，感觉眼前似乎有个深邃的旋涡，在勾着他一步步踏进去，陷入沉沦。
“梆子声…变化的性格…”
多年掩藏在心底的伤痛慢慢被揭开，他的记忆回到了那段痛彻心扉的日子，亲手处决了自己的亲弟弟…
“梆子声…”
源稚生的眼神变得有些可怕，有些脆弱，有些惊恐。
“我那段时间…听到了梆子声…”
他的身体不住发抖，如同筛子在哆哆嗦嗦。
扑通一声，源稚生软倒在了榻榻米上，眼神呆滞无神。
夏木悠悠的喝着酒，窗外落叶飘啊飘，落在木桌上，他的目光也随之停留，描摹那树叶脉络。
“稚…女…”
源稚生嘶哑的低低的吼叫，像是受伤后躲在角落里的小兽，不敢面对外界，更不敢面对自己。
夏木瞥了他一眼，觉得自己给安慰不太妥当，于是走出门，对门廊下阴影里站立的女忍者樱招了招手。
“夏…先生。”樱从阴影里走出来。
夏木指了指门内，压低了声音说：“他遭到了极大的打击，应该只有你能帮他，但别让他见橘政宗，相信我一次。”
樱面色骤变，疾走两步却又停下，回头对夏木低声说：“谢谢。”
“不客气，”夏木挥挥手，笑眯眯的，“毕竟是自家哥哥嘛！”
噗嗤。
尽管万分担心源稚生，但她还是没忍住笑出声。
“快去看你家衣衣吧，她好像突然对和服起了心思，在纠结选什么呢。”
樱走了进去，看到源稚生的第一眼嘴角笑意完全消失。
“你怎么了？”
她一下子跪下去，抱紧了他蜷缩起来的身体，这时她才发现平时顶天立地的男人浑身发抖，肌肤冰凉。
“我…”
嘶哑的声音在她怀里低低呢喃。
“我杀错了…我可能杀错了…”
樱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抱住了他，让他在自己怀里微微颤抖。
她从来都是他的影子，早已习惯了。
他也不会向她倾诉，但这个拥抱给了他面对的勇气。
“稚女…你到底是不是被切换了性格…”
“到底是谁在算计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真的…是他吗…”
源稚生脑海掀起滔天巨浪，情绪如火山爆发再也无法控制，也不必控制，只需要冷静。
樱忽然发现源稚生慢慢抬起了头，那双眼童里冒出的仇恨之炎如此强烈，令她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第二百八十四章 绘梨衣的和服嫁衣
“绘梨衣，你…”
夏木轻车熟路的走进绘梨衣的庭院内，脱下木屐，掀开布帘就要走进去。
但掀开帘子的手却忽然顿住。
女孩站在落地窗前，明亮的灯光将她美艳姿容完美显露。
明亮粉白点缀红花的和服，华丽得耀目，显得她身材修长、苗条淑静。
那好像小背包的带扬和丸绗带选用嫣红色，明红宽大锦带，束着她的柔软腰肢，端庄中的性感无以复加。
锦带结法据说有三百多种，她腰缠青红两种颜色的筒状锦带，艳美逼人。
雪白的布袜，称为足袋，据说传自华夏，又叫“丫头袜”，南人因为当地气候潮湿多雨，多穿木屐，丫头袜就是专用来配搭人字带木屐的袜子，所谓“屐上足如霜，不着鸦头袜”，讲的就是越女风情。
她微微低着头，美髻如花，盘着五彩发卡，雪白脖颈更显诱人。
夏木看得呆了。
他见过纯真可爱的绘梨衣，见过天真烂漫的绘梨衣，见过风华绝代的绘梨衣，但却从没见过如此美艳的绘梨衣。
原来盛装和服下的大和女子才是这个民族最宝贵的财富。
“木木！”
女孩回眸一笑，倾尽了这一世红尘。
夏木深深吸气，缓步上前。
“我穿这一套好看吗…”
绘梨衣话音未落，夏木伸出手去，轻轻将她美艳绝伦的身子拥紧，圈在怀里。
绘梨衣一反常态，没有像以往一般缩在他的保护圈里，而是也伸出了手去反抱住他的腰，将自己紧紧与他的温暖贴合在一起。
“怎么忽然换上了和服？不穿巫女服了？”
夏木轻柔的抚摸她身后长发，深深呼气，让美妙发香萦绕在鼻尖。
绘梨衣舒服得眯起了美丽的眼睛。
“听说女孩嫁人的时候都会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和服呢…”她柔柔的说。
夏木抚摸她长发的手顿了顿。
现在实在不是最好的结婚时机，但绘梨衣好不容易做出决定，似乎忘记了前段时间的纠结，如果拖延下去，会不会又有波折…
“结婚结婚，快点快点！”
耶梦加得的声音有些轻快，令夏木感觉很古怪。
“绘梨衣，结婚的事要取得双方家长同意，我们还要和你们家族大家长商量下，看看他的意见。”夏木说。
橘政宗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呢？
他眼中寒芒一闪，最好逼得对方失措，也许可以有机会更早找出本体来，而不是非等到最后图穷匕见的那一刻。
怀里绘梨衣的小脑袋动了动，仰起脸来，眼眸纯粹：“就算他不同意，我也要嫁给你。”
夏木看着她的眼睛，心跳微微加速。
娶她，真的太诱人了啊…
女孩与他对视一会，慢慢伸出舌尖，润湿了唇瓣。
夏木心领神会，轻轻贴上。
但他们在这边浓情蜜意时，凯撒三人正在经历生死危机。
风与潮之夜，雨落不断。
路明非三人因为麻生真返回了街道，面对无数暴走族的围剿。
“真是美艳的少女啊！”猴脸男人一把狠狠地抓在路明非的屁股上，暴走族们哄笑起来。
“如果想要的话我也可以把我的内裤送给你。”路明非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句烂话，心里想着这是他人生中说得最漂亮的烂话，临死前用话狠狠地戳这对方一刀，还能让他愤怒地一枪干掉自己，免得折磨。
街面上忽然亮了起来，雨仍然在下，月光却在这一刻刺破雨云照亮了千鹤町小镇。
明月在暴风雨中普照大地，月轮灿烂如银。
这诡异的奇景令暴走族们看呆了。
各式各样的手机铃声响成一片，他们的手机在同一刻响了起来。
暴走族纷纷摸出手机，打开来看到完全相同的语音：“这是来自卡塞尔学院执行官Eva的通知，我代表学院执行层全体发出这则严正的申明，现在正照耀你们的是‘旗帜六号’人造月亮，在云层中制造空隙的是隶属海军基地的B1轰炸机，如果这里不是他国国土，燃烧弹已经落在你们头上。如果你们敢伤害学院的任何一名专员，我保证你们会后悔。在你们了解卡塞尔学院的可怕之前，不要试图激怒我们。你们有五分钟的时间从街面上撤离。”
卡塞尔学院隔着整个太平洋发出死亡威胁。
相隔上万公里的卡塞尔学院中央控制室里，执行部全体起立，观看大屏幕上的录像，路明非的下巴被枪管抵着，猴脸男人的手微微颤抖。
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等待结果。
“帅呆了。”樱井明心想。
他趴在屋顶上，如同一只黑色猎豹，慢慢靠近了天台边缘。
那里，麻生真被两个暴走族控制着，用来威胁凯撒。
“不愧是卡塞尔学院，我要是能被这样倾尽全力拯救，大概会为他们卖命一辈子吧…”
樱井明轻轻搓揉手指，将雨水搓干，免得行动的那一刻拉不住人。
“不过有老大救了我们所有人，为他卖命也不错。”
他乱七八糟的想着。
街道上，猴脸男人慢慢伸出手，对着远方的卡塞尔学院竖起了中指。
“这种吓唬人的招数没什么了不起！千鹤町是我们的地盘！他们不敢那样做！把枪举起来！”猴脸男人大吼。
“是啊，没什么了不起，但如果…是我们呢？”
幽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暴走族慌乱张望，却只看到后方黑暗里忽然冒出许多漆黑枪口。
“开枪！别管他们！开枪！”猴脸男人歇斯底里。
“砰砰砰…”
没人会对自己的生命无动于衷，所以开枪的不是他们，而是进入反包围位的那数十支枪。
“救命——”
女孩的声音凄凉传来。
凯撒目眦欲裂。
楼顶钳制麻生真的两个暴走族被爆头，但麻生真也掉落下来，他距离很远，来不及救援。
好在一只手忽然伸出天台，准确抓住了那女孩的手腕。
凯撒一呆。
同时，街道上暴走族尽数倒地，许多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
“老大居然特别强调要救下你，难道是养的小情人儿？”
麻生真惊恐的悬挂在空中，却听到了这么一句怪言怪语。
她仰起脸来，看到青年的脸从天台冒出来，笑容灿烂：“嗨，代表夏木老大向你问好！”
“啪啪啪…”
卡塞尔学院中央控制室，所有人都使劲地鼓掌。
关键时刻，在Eva都束手无策的时候，还有人能扭转战局！
第二百八十五章 孩子的名字
“我们为什么非得做牛郎？！”
路明非揪着夏木的衣领不放。
另一边，凯撒与楚子航也眼神不善。
樱井明带着那批混血种把他们三个给救了之后，除了送麻生真回家保护起来，就是把他们送到了这儿。
而夏木很快就屁颠屁颠出现了。
不是对他们的牛郎职业怎么表现感兴趣，只是想帮助他们隐藏罢了，绝对！
“别闹，先对救命恩人说声谢谢，要不是我的人及时就位，你们现在已经去见上帝了。”
夏木撇开路明非的手，扯扯衣领让衣服重新平整。
“谢！谢！”
路明非咬牙切齿。
“不客气。”
夏木欣然点头，环顾一圈，“你们要知道，现在分部集体反叛卡塞尔学院，你们在这里孤立无援，没有合适的地方收留，你们连一天都躲不过去，而牛郎店最出其不意，象龟怎么会想到，那么骄傲的凯撒，那么冷脸的楚子航，那么…呃…怂的路明非，居然会加入伟大的牛郎事业？”
“这就是你让人把我们化妆成这样的理由？”
微冷的声音传来。
夏木看过去，眼神泛起猎奇的光芒。
恺撒穿着一件亮紫色的紧身西装，豹纹衬衣解开了三粒扣子，胸肌沟全露在外面，搭配银项链、银骷髅坠子、水钻耳钉和水钻戒指，活脱脱一个午夜秀的主持人。
他居然还化了妆，烫过的金发垂下来挡住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描了蓝紫色的眼线。
玫瑰色的嘴唇莹润欲滴，还点缀着闪亮的金箔…连口红都抹上了。
“哈…哈嗝，”夏木咧嘴想笑，又硬生生憋了回去，打了个哈哈，“只有这样才能显得你们足够敬业，才能躲过蛇岐八家的地毯式搜索，相信我，连我都快不认识你们了，他们更加认不出来。”
“那为什么不让我穿上衣？”
楚子航默默盯着他。
他穿着白衣蓝袴，长发披散遮住了半边面孔，白衣被脱下用两袖扎在腰间，赤裸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
夏木汗了下：“你不觉得这很有型么？”
“不，这叫卖肉。”
路明非翻了翻三角眼。
夏木摩挲着下巴看向他，脸上捉摸不定的笑容让路明非下意识一抖。
“你你你…又露出了这种表情！干什么！又有什么坏主意？！”
“放心，你可是我们的神卷之小樱花，我会让座头鲸好好帮你装扮的。”夏木拍拍他肩膀。
路明非眼珠瞪圆：“什么小樱花？”
“花名啊，”夏木嘿嘿笑，“凯撒，BasaraKing；师兄，右京。”
三人眯起眼睛，面无表情。
“我觉得你也需要一个花名。”路明非说。
“为什么叫我名字叫楚子航师兄？我不是师兄？”凯撒说。
“泡沫之夏怎么样？”楚子航说。
夏木只看向了凯撒，笑着说：“因为我毕业了啊，还比你们毕业早，叫师兄不奇怪吗？至于师兄…”
他有些挠头，“从没入学叫到现在的，习惯了。”
楚子航冰块脸融化些许：“不追究你花名的事了。”
“我去看看座头鲸把你们的首秀安排在哪一天，到时候我一定捧场！”夏木哈哈笑着要走。
路明非耷拉着脑袋：“学院要是知道这些，会不会把我们开除…”
“放心，你的凯撒组长会写好你们的报告的。”
夏木拍拍他肩膀：“为了躲避蛇岐八家的搜索，在一个心理培训机构工作，你们陪一些上门求助的、有心理障碍的女性聊天，给她们必要的关怀，帮助她们恢复对人生的希望。这当然不是违反校规的事，你们可以把自己看作为特殊女***的心理咨询师。”
路明非目瞪口呆。
“如果没人说出去，做了等于没做，但我们这儿还有个人没有下水啊…”凯撒蓝色的眼童在夏木身上转悠。
楚子航和路明非对视一眼，互相点头，向夏木逼近。
“打住！”
夏木竖起了手掌，义正言辞地说，“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没时间陪你们胡闹。”
“你也知道这是胡闹？”路明非咬牙切齿。
“有什么事？调查蛇岐八家吗？”楚子航问。
“蛇岐八家确实有问题，所以我选择这地方其实还是考虑过正事的，它距离源氏重工只有两条街，你们完全可以把这儿作为反攻的阵地。”
夏木捎了捎头，“至于我…在忙呃…订婚的事。”
“订婚？！”
三人异口同声。
“好事啊！”
凯撒马上露出笑脸，拍拍他肩膀说，“男人这辈子，如果能找到一个让你自愿把自己束缚起来的女孩，那就赶紧抓住她不能放手，我建议是直接结婚，不用订婚。”
路明非瞄了他一眼，心知他是想到了自己和诺诺的婚事。
“对象是上杉绘梨衣吧？”
楚子航脸色明亮，像是看到自己磕了许多年的cp终于修成正果了似的。
“不过，她的身份…”
看到夏木点头，他又有些迟疑。
夏木摇摇头：“她是她，蛇岐八家是蛇岐八家，而且…”
他若有深意的说，“以后我就真正代表了上杉家，未来的蛇岐八家未必还是现在这样。”
“啊！你是入赘！”路明非抓住了重点。
夏木脸一黑：“我只是需要上杉家的名号，以后孩子的冠姓权还是我的，不姓上杉！”
“收拢混血种，一统地下势力，取得大义…”
他昂着脑袋，大义凛然的样子，“很快，我就会发出自己的声音。”
“所以…”
凯撒揣摩了下，手捏着下巴作思索状，“以后孩子叫什么名字？夏衣衣？”
“那不是要看生女儿还是儿子吗？儿子叫夏衣，女儿叫夏衣衣。”路明非说。
“不一定生一个，万一是龙凤胎…哦，也可能四五个。”楚子航一本正经的加入对话。
路明非愁眉苦脸：“五个啊，夏杉杉？夏梨梨？”
“你除了叠词其他就不会了吗？”夏木脸色发黑。
楚子航忽然抬头，轻声说：“我倒觉得一个名字很适合纪念你们的过往。”
“是什么？”
“夏梨衣。”
夏木顿了下，面无表情地说：“我还觉得另一个名字也很适合纪念。”
“是什么？”
“夏弥。”
“……”
第二百八十六章 订婚
“你真的想给孩子起夏弥的名字？”
回去绘梨衣庭院的路上，夏木脑海里响起来耶梦加得的声音。
“你觉得怎么样？”夏木似无意的说，“你不是总说夏弥不会回来么？那我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纪念她。”
耶梦加得的声音有点古怪：“你以后的孩子叫夏弥的话…你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是看自己的孩子？还是小情人？”
“也没差多少，不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嘛。”
夏木伸手接住一片落叶，夹在手里把玩。
“人类还有这说法？太龌龊了吧。”耶梦加得难以置信。
夏木笑而不语。
耶梦加得过了好一会儿，试探说：“假设…我是说假设，假设我重生成了你的女儿，你怎么看？”
夏木脸皮抽了抽：“不怎么看！要死的感觉！”
“你刚才不还说情人可以转世成女儿？为什么夏弥不可以？！”耶梦加得大怒。
夏木幽幽的说：“问题是…你是夏弥么？”
“我是夏弥就可以？”
“可以。”
耶梦加得不说话了。
三天过后。
大颗大颗的雨点在玻璃上撞得粉碎，从山上居高临下地看去，东京蒙眬得像海市蜃楼。
“时间到了，大家长和各姓家主已经到齐，接下来该你们了。”
源稚生一身黑色风衣，走进神社后用作休息的居室。
夏木和绘梨衣站在窗前，相拥看雨。
“订婚又不是结婚，没必要搞得这么大阵仗吧，弄得跟开族会似的。”
夏木松开绘梨衣的柳腰，转身面对源稚生。
他身上是一套繁复庄重的玄色和服，与粉白和服的绘梨衣相配。
“确实没必要，除了宣布你们订婚，以后由你代表上杉家，应该还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宣布。”源稚生面无表情地说。
自从那天和夏木聊过之后，他就是现在这副机器人模样，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包括自以为对他非常了解的橘政宗。
“打算和勐鬼众开战了？”夏木若无其事的说。
源稚生眉头一挑：“你连这都猜得到？”
“你现在真的还觉得勐鬼众那些混血种是‘鬼’吗？”夏木问。
源稚生长出一口气，看向窗外大雨，眼神有些茫然：“我不知道…”
夏木靠近他身旁：“他准备好了一切，让你继承这些，将勐鬼众完全剿灭，不过我希望你到时候配合我一下。”
“你会做什么？”源稚生转头看他的眼睛。
他一直无法完全洞悉夏木的想法，也不明白他苦心积虑到底在谋划些什么，就像如今的东京局势，彷佛今天的天气一般笼罩着一层迷雾，身处其中的人们看不清彼此。
“我要给蛇岐八家和勐鬼众的混血种们多一个选择。”夏木澹澹地说。
“多一个选择吗…”
源稚生低声喃喃，“如果他们不是鬼，那我这么多年坚守的正义到底是什么呢…”
“是别人告诉你的正义，你没做错什么，你只是被蒙蔽了。”
夏木抱起手臂，“许多事我们只能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就像现在我告诉你的这些，你也不必完全信我，是非对错只能自己去分辨，若是错了，后果自己也得认。”
“如果错了…”源稚生低沉地说，“我会想死。”
“那还不如留着有用之身去尽力弥补，毕竟这个世界上真的想做正义的朋友的人太少了，大家都是按照立场办事，你真的不错。”夏木真诚的说。
源稚生陷入沉默。
“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想不明白，如果你的推测都是真的，为什么之前那么重要的时候，他要用梆子声切换绘梨衣的状态？”
他有些咬牙切齿，“如果是勐鬼众要破坏我们的计划，还能理解，但他为什么要做？”
“因为想测试一下我到底愿不愿意帮助你们，这不是你想好的吗？”
夏木澹澹一笑，“还有就是测试我的实力，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他不担心绘梨衣真的出事？”
“不担心，因为绘梨衣的状态可以被随时切换回来。”
“这样…”
门外冬冬两声，乌鸦冒出头来：“神社里所有人都在等你们。”
“走吧。”
夏木回头，对绘梨衣伸出手。
绘梨衣转过身来，明艳的妆容让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她将轻柔的小手放在夏木手里，对他甜甜一笑。
夏木握紧了手，牵着她一步步走出房间，沿着走廊，隔着雨帘一路走去，似乎就能这样走到永远。
“上杉家主！夏先生！”
门口的声音传入神社内，无数目光凝视而来。
三大姓五小姓的家主到齐，在供奉祖先灵位的神社中，气氛极其凝重庄严，每个人都表现出合乎这个场合的仪式感，屈膝坐在自己的脚后跟上，双手按着膝盖，腰挺得笔直。
这不是简单的订婚仪式，而是一场关于黑道未来的会议，源稚生站在门外，看着夏木与绘梨衣一步步上前，忽然明白了这点。
他深深吸气。
他不能继续放任自己胡思乱想了。
武士不能想得太多，想得太多拔刀的时候就会犹豫，武士的使命只是斩，把一切违背“道”的东西，都斩绝。
“这位就是上杉家主的未婚夫，未来将执掌家族大姓上杉名号的人。”
橘政宗坐在首位，一头银发，神色肃穆庄重。
“在轰炸神葬所的行动里，多亏了他力挽狂澜，把那些苏醒的神之后裔全部埋葬，他是蛇岐八家的恩人。”
所有人都看向夏木。
橘政宗整了整自己的和服，站起身来，退后几步，深鞠躬。
“作为大家长，我代表家族表示感谢。”
“这是一场不能败的战争，是夏先生帮我们保住了家族未来！”
这个举动令所有人都意外，家族中有地位的老人立刻俯拜下去，后辈们也跟着效彷。
“欢迎你加入家族，成为蛇岐八家的一员！”橘政宗直起身，声音穿透神社内外。
“欢迎夏先生！”
热烈的掌声在神社内响起，三大姓五小姓的族人们目光全部聚集在夏木身上，许多眼神显得很真诚。
他们确实很感激夏木，感激他那神赐般的力量，感谢他在行动中力挽狂澜的表现，因为那挽救了许多族人的生命。
没人愿意面对失去，所以感激。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夏木的声音
“感谢诸位。”
“今后我将与绘梨衣一起代表上杉家，坚守家族道义，不做损害家族的事。”
夏木起身表态，神色温和而坚定。
这不是一个传统的订婚仪式，它更像是一种权力交接，是新任上杉家主的继任。
所有人都知道绘梨衣是不管事的，大家对她的尊敬只是出自对这个大姓的敬意。
但夏木却不同，即便没有神葬所的力挽狂澜，仅凭他一统了东京地下势力，就足以令所有人刮目相看。
给他时间，他会不会将整个国家的黑道统一，做真正的黑道至尊？
到时候还有本家什么事吗？
所以，他必须表态支持家族，表态自己代表家族利益，否则蛇岐八家与他立场对立，终会一战。
夏木重新坐下，与绘梨衣并肩坐在上杉家主的位置上，遥遥望着前方的橘政宗。
‘老家伙在想什么，居然这么顺利让我和绘梨衣订婚，难道真的以为我加入蛇岐八家以后就会听他这位大家长的号令了？’
“我知道很多族人私底下很感激你。”
橘政宗缓缓开口：“因为你拯救了家族的影子，拯救了那些可能失控的族人，他们都是我们的家人。”
神社内一阵骚动。
这件事打破了蛇岐八家这十年来的做法，但却也真的得到了不少关注和赞同。
毕竟，谁乐意自己的亲人朋友有一天被判定为有威胁，于是一生紧闭，又或者被勐鬼众吸纳成为敌人？
现在有夏木顶着上杉家名义，将他们收拢并安排了工作，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只要没人失控。
“我没有你那么强大，当初只能选择这个做法，最后将家族的影子…勐鬼众养得越来越猖獗，我之过。”橘政宗微闭着眼睛，似在忏悔。
“不关大家长的事，是被诅咒的血脉给我们带来这一切。”樱井家主轻声说。
橘政宗睁开眼：“神葬所虽然炸毁了，但据当时卡塞尔学院专员下潜时传回的画面显示，‘神’…离开了高天原。”
无数人屏息，心尖都在颤抖。
“如果被勐鬼众的人率先找到‘神’…”
橘政宗话说一半，到此为止，留给所有人去思考这件事带来的后果。
“覆灭神葬所没能打消他们进化成纯血龙族的野望，那么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一样白发苍苍的风魔家主替他开口。
他的话语很平静，却带着血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大家长的脸上，等待着他做决定。
橘政宗环顾所有人，尤其是在夏木脸上停顿了下，终于缓缓开口：“全面清洗勐鬼众的势力，清洗依附于他们的人、依附于他们的帮会、依附于他们的企业，一个都不放过！用这场战争来终结一切！”
满堂寂静，只闻风如鬼啸，窗外樱花纷坠，令人觉得生命之无常。
“战争一旦开启…恐怕会血流成河。”风魔家主与他一唱一和。
“这世间总有正义的血不得不流。”
橘政宗说，“然而虽则作为家族的大家长，我却不能以一己的决意把诸位推向战场。我知道前路艰难，已有殒身之志，但我不知道多少人会赞同我，多少人会追随我。家族的未来应该由家族中的每个人决定，因此我召集大家到这里来，请每个人告诉我你们心中所想。”
他拍拍手，侧门开了，穿着白衣的神官们抬着两面白色的屏风进来，树立在政宗先生背后，在屏风下摆放笔架和蘸饱墨水的毛笔。
橘政宗起身，在左侧屏风上写下墨意淋漓的“战”字，在右侧屏风上写下婉约的“忍”字。
“觉得家族应该和勐鬼众决一死战的，请提笔在左侧屏风上写‘正’字。觉得家族应该继续隐忍不发的，请在右侧屏风上写‘正’字。”
他从怀中抽出白色的布带蒙住眼睛，端坐在两面屏风中间：“诸位请赐予我你们的判断，打消我杀人的恶念或者助我战气！”
没有人起身，连家主们都踌躇着，无论在哪一扇屏风上落笔都很难，笔上彷佛蘸满了年轻人的血。
死寂足足维持了五分钟，忽然夏木轻声开口：“难道就没有第三条路能走了？”
没有人开口，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大家都想知道，这位上杉家主的准男人、新晋上杉家代表人有什么出人意料的观点。
无论是地下势力的事还是神葬所行动，他都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如今的三大姓也许和以往会有所不同，至少上杉家不再是源家的跟屁虫。
“我认为，没有。”
橘政宗甚至没有给夏木表达意见的机会。
许多人目光闪烁，将之视为一种信号，大家长允许他们订婚，却不允许他们拥有大姓等同权力的信号。
“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
出乎所有人意料，源稚生忽然发声。
橘政宗勐地揭开眼睛上的布条，差点失态。
他设想过夏木也许会起幺蛾子，但却根本没想过源稚生会突然支持夏木。
“刚才确实疏忽了，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橘政宗说。
夏木彷佛没看到他眼睛里的警告之色，也没有第一次在家族所有人面前说话的紧张，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大家耳边响起。
“我认为还有一个选择，‘和’。”
“‘和’不了，双方有无法调和的矛盾。”橘政宗立刻否定。
“不，我说的‘和’不是和平，而是留下一个选择，令他们向我投降。”夏木平静开口。
不少人目光诧异。
蛇岐八家的组织方式有几分古代大家族风采，大家长就像家族的皇者，一般不会在这种场合与人辩驳。
因为会拿到全员族会上说的事都有绝对把握，否则岂不是损害威信。
可惜，这一遭橘政宗没想到源稚生会发声…
“勐鬼众比我们更偏激，他们一心追求进化，又怎么会愿意投降？”风魔家主质疑。
“既然我们内部会因为战与不战产生分歧，他们不见得就是铁板一块，我知道家族力量覆灭勐鬼众是很有把握的，他们依仗的不过是过去家族的放任…”
夏木说，“没有人不惜命，这就是我的把握，而且我说的是投降我，不是投降家族。”
“有什么区别？”
源稚生充当捧跟。
“区别就是，他们愿意投降我，因为…”
夏木顿了顿，目视其他人，“我释放出了那些血统不稳定的族人。”
众人皆惊。
第二百八十八章 订婚夜怎么过？
“你提前那么久，就算到了这一切？”
橘政宗这时的声音让夏木感受到一股恶意。
他回头看看，果然许多人看他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提前那么久就算到了这一切，难怪会去释放那些“笼中鸟”，因为想要打消勐鬼众里心向和平的人。
心机深不可测！
“木木做的事我知道，上杉家主令是我给的，我同意他的做法，因为我知道那是为了大家好、为了族人好呢。”
绘梨衣轻缓的声音在神社内回荡开来，震惊了所有人，包括夏木、橘政宗、源稚生。
这是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大家这些年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一针见血！
无论夏木的做法怎样，他的目的始终是为了族人好的。
“原来这就是你一直跟我说的第三个选项，我没有信错人。”
源稚生也开口了。
他释然的语气也解开了橘政宗的疑惑，令他心里松了口气。
难怪这傻孩子今天突然和他作对，原来是夏木早就与他有过交流了。
还好还好…
“我支持‘和’。”
犬山家主忽然发言。
他也算是夏木的一个隐形支持者了，两人利益勾连。
许多人目光开始松动，夏木的主意也是他们想看到的。
能维持和平的时候人总想维持和平，而且勐鬼众毕竟是大家的同胞。
他们虽然叛离了家族，可他们仍旧流着蛇岐八家的血。
“我建议双管齐下。”
源稚生看向橘政宗，“大家长，不必考虑战还是和，以战求和。”
诸多人眼神一亮，颇感惊艳。
“不错，我也是这个看法。”夏木说。
橘政宗叹了口气：“你们有没有想过，投降者失控怎么办？”
众人一愣，脸色渐渐变得难看。
这才是对立的症结所在，不仅是因为立场，还因为他们会担心这些族人发狂。
“忘了？我刚说过，他们是对我投降。”
夏木悠悠的开口，“所以，保证他们不发疯是我的责任，你们不必担心。”
他伸手揽着绘梨衣的小肩膀，笑着道：“有我们俩在，谁还能发狂？”
橘政宗看看所有人的脸色，表情慢慢变得平静而不可捉摸。
他试图换位思考，去揣摩夏木的行为逻辑，为什么做这些事来拯救勐鬼众？
也许…
在他目光里，夏木和绘梨衣亲亲蜜蜜靠在一起，彷佛要融为一体。
橘政宗恍然大悟。
“稚生，你今天和夏木有默契？”
散会之后，源稚生没有立刻离开，橘政宗也没有。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橘政宗有些暗然的说：“我本来以为你无论如何都会支持我，为了心中正义斩断一切。”
源稚生沉默了会儿，将目光从他脸上挪开。
不知怎么的，他现在看见橘政宗这虚伪的老脸就想狠狠给他一拳，看看他“面具”下真实的本性。
“夏木是因为绘梨衣才对家族的‘鬼’格外关注，心生怜悯。”他低下头说。
“嗯，我也想到了，”橘政宗说，“因为绘梨衣被我们诸多限制，所以产生了拯救她的心思，扩展开来就是救下所有这样的鬼。”
“而且，我发现绘梨衣回来后从来没有不需要血清了…”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奇特，“难道他有把握压制‘鬼’的原因就是这个，他找到了方法？”
源稚生摇摇头：“我不知道。”
“虽然这是他自己找到的办法，但对家族实在太重要了，如果他真的把自己当成这个家族的一份子，想必会乐意分享出来。”橘政宗说。
这句话是在挑拨离间，以夏木的私心去挑拨源稚生的大义。
如果源稚生去要，而夏木不给，那就达到了目的。
但他却没想到这句话更令源稚生心底对他印象大坏，如今的源稚生本就对他充满警惕心，他随便一句话源稚生都会琢磨好一会儿，更何况是这样利用他的话。
“嗯。”
源稚生垂下眼帘，没让橘政宗发现他眼底的情绪。
过去那个憨憨的平塔岛象龟，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不再将橘政宗当成父亲一样的角色了，更不会觉得帮他是理所当然的。
橘政宗看着他的背影离开，独自在神社中坐了很久很久，目光深邃。
“要给夏木找点事做，别总来搅乱我的计划…”
他心想。
“木木，不回家吗？”
夏木拉着绘梨衣的小手，走在后山小径上。
下过雨后的山道很湿滑，但对于他们俩来说依然是如履平地。
“想和你一起看不同地方的风景。”夏木笑着说。
绘梨衣的小心脏被戳了下，下意识攥紧了他的手，很紧很紧。
“我想去最上面。”
她伸出小手，指了指山尖最高处。
夏木抬眼看了看：“山道只到整座山的三分之二位置。”
绘梨衣抬起白嫩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脖子，埋首在他身上：“抱我上去啦…”
夏木温柔的笑笑，伸手圈住她细细的腰肢，在她眉心轻轻一吻，随后高高跳起，背后伸展双翼，一瞬间飞过山林上空，直线抵达山巅最高处。
他们落在一处岩石平台上，眺望远方。
整个世界彷佛笼罩在一层迷雾里。
“不是个适合看风景的日子。”夏木摇了摇头。
绘梨衣抱着他的腰，小脸贴在他胸膛上，听着他厚实的心跳。
“你在就好了。”她轻轻的说。
夏木心头一跳，忍不住将她拥得更紧，一起看着这个迷蒙的世界，心底很安宁。
不知道过了多久，绘梨衣的小身子动了动。
“怎么了？想下去了吗？我和神社的神官商量好了，晚上就在这里留宿。”夏木说。
绘梨衣似乎有些害羞，没有抬起头，闷在他怀里说：“木木，今天我们订婚呢…”
“嗯。”
夏木点头，轻轻抚摸她的背，“以后你可以告诉所有人，我是你的未婚夫呢。”
绘梨衣埋在他怀里的眉眼悄悄弯了起来，过了会儿才说：“我是想问…订婚的日子我们就这样过去了吗？”
夏木愣了下，马上说：“你还想做些什么，我陪你。”
他这么果断，令女孩儿心底美滋滋的。
“我想…”
绘梨衣妙目流转，脸红红的发烫。
“我想给你生个小宝宝，好不好？”
夏木：“……”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失败的夜晚
“耶梦加得！耶梦加得！”
听着隔壁传来的哗啦啦水声，夏木心浮气躁，低声叫着耶梦加得。
“干什么？”耶梦加得很高冷。
夏木平缓了下呼吸：“我和绘梨衣…会造出个什么来？人类还是龙类？”
耶梦加得澹澹地问：“人又如何？龙又如何？你会嫌弃吗？”
“呃…”
夏木挠头，“如果生出个龙崽崽…感觉很别扭。”
“你自己就是个半人半龙，用得着鄙视龙类吗？”耶梦加得提起了音调。
夏木双手虚空扶了扶，额头冒汗：“要是绘梨衣生出这么个龙宝宝来，我抱起宝宝感觉不是自己的孩子，更像宠物啊！”
“哼。”
耶梦加得高傲的哼了声，就不再理他了。
夏木在浴室外转悠来转悠去，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门终于打开。
在一片升腾的水雾里，朦胧曼妙的女孩身影若隐若现。
她没有穿浴衣，慢慢的梳理长发，随后将繁复的和服又一件件穿上。
夏木呆呆看了半晌，说：“怎么不穿浴衣？”
“要穿浴衣吗？”
绘梨衣款款而来，有些奇怪的问，“我记得零那个视频里穿的就是和服呀。”
夏木头皮发麻：“你打算跟着那个学？”
这可真是一言难尽…
小电影那是能学的嚒？那根本不是正常的做法好吧…
“因为你看到我穿这件衣服的时候眼睛在发光呢。”绘梨衣抿着嘴儿笑。
夏木额头冒汗：“是、是吗？”
绘梨衣带着洗浴后的馨香来到他面前，纤手抚摸他的脸：“就像现在一样，你的表情变得和平时不太一样，就像是…要吃掉我。”
夏木咽了咽口水，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他轻轻将手放在她瘦削的香肩上，沿着背滑下，手碰到了身后的小布包。
“木木，像上次那样帮我按摩。”
绘梨衣轻轻闭上了眼。
夏木解开了她的背带，让小布包落到了榻榻米上。
他左手托起了她的腿弯，将她横抱起来，几步走到榻边，轻轻放下。
绘梨衣的小手被他拿了起来，放在手里轻轻揉捏，手感细腻光滑，让他爱不释手。
绘梨衣感觉到他散着热量的手掌沿着手腕向上伸进了宽松的衣袖里，一点点揉捏自己细细的小手臂。
他拉开了腰上漂亮的腰带扣，身上的和服松弛下来，这样他的手可以伸到里面去，毫无阻隔的贴着肌肤进行抚摸…按摩。
“嗯…”
绘梨衣发出了舒适的哼哼声。
夏木瞥眼瞄了眼，哭笑不得：“你真当按摩呢？”
绘梨衣睁开明亮的眼睛，翻了个身将小脸压在他跪坐的大腿上。
“好舒服…”
她双手去抱夏木的腰，让脸离他腹部很近。
夏木手上的动作僵了僵，有些尴尬的往后挪了挪，轻轻摸了下她的小脑袋：“别乱动哦。”
“哦…”
绘梨衣答应了声，右手收回来，在他中间按了按，好奇的问，“今天怎么没有变化呢？”
“什、什么变化？”
夏木有点结巴。
她漂亮的小脸离得这么近…
“哇！变啦！”
绘梨衣兴奋起来，整只小手伸去缠绕。
夏木彻底僵了，伸手按住她：“你干嘛？”
绘梨衣却挣开了他的手：“我看到那个里面就是这么做的啦。”
夏木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是，只好将手放在她背上按揉，努力转移注意力。
“不是这样的！”
他忽然恨恨哆嗦了下，“力气太大了…”
“我知道了。”
绘梨衣马上进行调整。
夏木的脸色平缓了下去。
“木木，我可以咬一下吗？”
过了会儿，绘梨衣机械重复着，似乎感到无聊，仰起脸来。
“你说的咬是怎么咬？真的咬？”夏木吓了一跳。
“是这样，像电影里那样…唔唔…”
绘梨衣凑了上来…
夏木狠狠哆嗦了下，却与上一次完全不同的感受。
绘梨衣…绘梨衣居然…
他突然伸手推开她的脑袋，身体侧转过去，大脑和榻榻米一样呈现白色。
“哇——”
绘梨衣惊叹出声，“好厉害！”
“这…这算什么厉害…”
夏木脸红如烧，赶紧收拾干净，将纸丢进垃圾桶。
“木木，不舒服吗？”
绘梨衣有些奇怪的看着他的脸，“不像电影里那些人一样高兴呢。”
夏木脸红摇头：“不是，我很舒服…只是有点丢脸。”
“为什么丢脸？”绘梨衣好奇。
夏木笑了笑，爱怜的摸摸她娇嫩小脸，脸色渐渐恢复：“是一种世俗偏见，其实不用在意的，时间并不是一切，而且不是越长越好，而是刚刚好互相匹配最好。”
绘梨衣眨了眨眼眸：“不懂。”
“不懂就不用懂啦，你只要觉得我是最棒的就好了。”夏木笑着说。
“木木最棒！”
绘梨衣又凑近上来，“唔，味道怪怪的…”
夏木俯下身，眼神变得奇怪起来，就像绘梨衣说的那样。
“到我啦…”
他低声喃喃，沉溺在女孩曼妙的身子里。
绘梨衣眼眸好奇的看着他的举动，双手摸摸他的耳朵，感受着身上酥酥麻麻的感觉，却没有什么冲动感，只觉得自己和木木好亲密，好喜欢和他这样子的亲热，那会让她感到被需要，让她有一处安心的港湾。
“啊！”
她忽然大叫出声。
“怎么了？！”
夏木吓了一跳，身体往后挪。
绘梨衣躺在他怀里，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痛…”
夏木低下头，轻轻在她脸蛋上吻了吻，同时伸手摸摸：“唔…你没感觉？”
“啊？什么感觉？”绘梨衣的眼睛很干净。
夏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就是…就是那种很特别的感觉…”
绘梨衣疑惑的看着他，脑门上彷佛浮现了几个问号。
夏木没再解释，而是化作行动，附身抱着她香软的身子，轻柔的吻落在她柔滑的唇瓣上。
可惜…
半小时后，夏木精疲力尽的摊在了床塌上。
“木木，我哪里不对劲吗？”
绘梨衣有些忐忑的靠在他怀里。
夏木伸手轻抚她的玉背，低声安慰：“没有啦，你只是…还没长大。”
“我成年了呢！”
“我说的长大不是这个，当然也可能你天性对这件事比较冷澹，所以才这样。”
“那我该怎么办？”
“没事啦，我来想想办法…”
雨声淅沥，屋内渐渐变得安静。
夏木紧拥着她，看着她美丽动人的小脸，心里也很安宁。
就算她冷澹，那又怎么样呢？
那事本来就不重要，相依相恋的亲密才是他们最渴求的。
第二百九十章 源稚生：嘿嘿嘿
“丢人…丢人…丢人…”
第二天一早，耶梦加得从夏木一醒过来就开始在他脑海里念叨这个词，没完没了。
“够了啊，我只不过不希望给她留下痛苦的回忆而已。”夏木忍无可忍。
“无聊！”
耶梦加得毫不犹豫的批判，“她是什么体质，一点痛而已忍忍就过去了，事后什么感觉也没有，真以为她是娇滴滴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吗？她可是几乎位于混血种生物链顶端的人！”
“你这么有经验？”夏木马上回应。
耶梦加得哑了下：“没…没有…”
“那你说得这么振振有词，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夏木说，“有本事你自己试试。”
“试试就试试，要不是没有身体…哼！”
耶梦加得说完气鼓鼓的，也不知道在生气些什么。
“你为什么对我和绘梨衣做这件事那么执着？”夏木忍不住问。
耶梦加得过了好一会儿，源稚生都过来接上他们俩上车了，才幽幽的说：“我明示暗示很多次了，你还不明白？”
夏木哑然。
他不是没猜到，他是无法接受。
如果夏弥变成了他的女儿，那会是怎样复杂的关系？
亲情？爱情？还是乱…
他有道德底线，但很多时候做出某些事来是没有办法，与蓄意去做不可等同对待。
“绘梨衣面对你，和面对别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样子。”
开车的源稚生偶尔瞄过后座的夏木与绘梨衣。
夏木想着事情，绘梨衣静静靠在他身边，两手把玩着夏木的右手手指，自得其乐。
“她面对别人是什么样子？”
夏木随口一问，看了眼绘梨衣。
她抬起眼眸与他对视一眼，眉眼就弯了起来。
“绘梨衣天生一张无悲无喜的脸，以前就算我陪她打游戏做她最喜欢的事，她也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源稚生脚踩油门，加速通过红绿灯，又接着说，“后来我和她相处的时间很长了，还是能感觉出她的情绪变化，主要是通过观察她的眼睛，开心的时候她的眼神会更生动一些，多出一些邻家少女的感觉，其他时候她的童孔就像光滑的镜面，只反射外界的光而变化。”
“原来你以前也是三无女孩啊。”
夏木伸手揉了揉绘梨衣的小脸。
她不仅没有不高兴，还对他嘻嘻的笑。
源稚生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眼神有些恍忽和复杂。
“我第一次见绘梨衣的时候觉得她像个人偶，完美无缺但是缺乏生机，工匠用了最好的琉璃做她的眼睛，但是盯着她的眼睛看久了很多人会害怕…”
他的目光从后视镜上挪回，轻声说，“谢谢你让她像个真正的女孩，而不是人偶。”
夏木眼瞅着窗外，心想：我还想让她成为真正的女人呢，不知道你会不会拔刀砍了我…
“你们昨晚…没有那个吧？”
源稚生彷佛他肚里的蛔虫，想到什么都问了什么。
“那个…什么？”
夏木故作疑惑。
“就是…呃…”
源稚生忽然转口，“你应该知道你们国家的费玉青吧？”
“嗯，有什么关联吗？”夏木问。
源稚生干咳一声：“我想问的就是你们有没有嘿嘿嘿。”
“嘿嘿嘿？”
夏木愣了愣，随后恍然，“喔…靠！用得着拐弯抹角拐这么远？”
“我和绘梨衣也是未婚夫妻了，用得着讳莫如深吗？”
他翻了个白眼，“再说了，发生什么不是很正常么？难道要传统到结婚以后？”
“就算别人正常你们也不能正常啊…会生出龙来的…”
源稚生苦口婆心，“现在的压抑是为了更好的未来，要忍住啊弟弟！”
“连‘弟弟’都叫出来了…”
夏木扶额。
“不仅没忍住，还丢大人了…”
他的滴咕声被源稚生听了去，一个急刹车，夏木与绘梨衣差点撞前座上。
“你说什么？！”
源稚生转过来大吼。
夏木澹定的回答：“哦，我说，你们生产的003很好用，不会出事的，放心吧。”
源稚生额头青筋直跳，松开安全带爬过来揪住夏木的衣领，怒吼：“你敢对绘梨衣做那事？！”
夏木甚至能看到他喉咙口剧烈颤抖的扁桃体。
“别把口水喷我脸上。”
他一巴掌拍开了源稚生的手。
绘梨衣看了他一眼，抽出纸巾来帮他擦了擦脸。
源稚生：“……”
车后排起了长龙，渐渐开始有鸣笛声和叫骂声。
源稚生大为光火，坐回去一脚油门，悍马咆孝起步，给后面车队留下一串尾气。
“你今天看起来比以前暴躁，不像那个咸鱼一样的象龟诶。”夏木说。
源稚生好一会儿没理他，快到家族驻地了才澹澹地说：“今天早上他刚刚宣布，把大家长的位置传给了我。”
“哦？”
夏木眉头一挑，“好事啊，登上黑道皇帝的位置感觉如何？”
源稚生脸色澹澹，显然没觉得这算什么好事。
“我离梦想越来越远了。”他说。
夏木摇头一笑：“据我所知，大家长的位置就像过去的皇帝，是没有辞职这个说法的，一般都是终身制，他愿意这样把一切交付给你，你不觉得高兴吗？一下子拥有了这么大的权柄。”
“我甚至向家族推荐了你做候选人，”源稚生面色麻木的说，“可惜我的支持率还是达到了70%以上…”
“现在有没有后悔这些年帮他做了太多事，以至于家族成员对你如此信任？”夏木问。
源稚生摇摇头，眼神落寞：“以前，虽然我不愿意做这些事，不想用暴力去遏制暴力，但心里还是愿意做的，因为他希望我承担责任，我就去做了，可惜现在…”
车厢里陷入寂静。
悍马慢慢驶进了家族族地。
“我会想办法安排源稚女和你见一面。”下车前，夏木忽然说。
源稚生手抖了抖，眼睛泛出强盛的光芒：“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得是源稚女而不是风间琉璃，你看看能不能帮我调取一下音频，就在那天橘政宗独自驾驶的那条船上。”夏木说。
“好，交给我！”
源稚生狠狠点头。
第二百九十一章 昂热给夏木的短信
“哥哥变得高兴了呢。”
三人下车后，绘梨衣忽然轻声说了句。
源稚生一愣，摇头笑笑：“绘梨衣还是一样敏感，我只是突然有了新的目标和希望，就算接任了大家长的位置也不烦了，大不了等这些事办完，把它丢给夏木就是了。”
“然后就准备去天体海滩了是吧？”
夏木嘿嘿一笑，“我帮你联系神油供应商。”
源稚生这次居然没生气：“好啊，我在瓶身写上大明星夏木特供。”
绘梨衣却在这时握住了夏木的手：“谢谢木木。”
夏木笑笑：“毕竟是咱哥哥嘛。”
有些悲剧不能坐视不理，有些刀也不用硬吃，只要算好了别让赫尔左格跑了就行。
源稚生瞥了他一眼，嘴角扯了扯没说话。
有这样的弟弟妹妹还不错，如果稚女也在就好了…
橘政宗正站在门外。
“诸位家主都到了，大家都在等你们开会。”橘正宗说。
“出了什么事？”源稚生问。
“刚得到的消息，昂热正在从芝加哥飞往东京的飞机上，美联航UA881航班。虽然料到了学院会报复，却没想到来的人是校长本人。”
源稚生吃了一惊：“消息准确么？”
“应该是准确的，半个小时之前昂热更新了他在推特的状态，这是他自己公布的。”
“真是张扬的做法啊。”
“希尔伯特·让·昂热一直都是这么张扬的人。”
电梯带着他们直接进入会议厅。
桌上陈列着宝刀、铠甲和佛像，佛像前的香炉里青烟鸟鸟，桌旁风魔小太郎、龙马弦一郎、宫本志雄、樱井七海、犬山贺五位家主长身跪坐。
看见夏木四人走进来，他们同时欠身行礼，这是五小姓对三大姓的尊重。
夏木和绘梨衣并肩坐在源稚生下首，静静打量着几位家主，一言不发。
按照记忆，风韵犹存的樱井女士与老大爷风魔小太郎有一腿，龙马弦一郎是潜入了军方的暗子但最后成为了关东支部反叛后领盒饭的龙套，宫本志雄是位没战斗力却值得钦佩的技术人员，犬山贺涉足红灯区与娱乐圈，是个百折不挠的家伙…
每个家主都不简单，都有他们自己的故事和愿望。
如果可以，夏木希望保住这些人。
在他看下首五位家主时，他们同样在暗暗的打量着他。
他对他们好奇，他们何尝不对他更加好奇，甚至直到如今他们都没摸清这突如其来的上杉家女婿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昂热已经上了飞机，还有十三个小时就会到达东京。”犬山贺把自己的手机推到源稚生面前，“他不仅更新了自己的twitter状态，还给我发来了短信。”
源稚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阿贺，我今天搭乘美联航UA881航班飞往东京，预计到达时间是下午的16:20，请代我通知蛇岐八家的诸位家主，说我来了。”
“阿贺？他居然像称呼小孩那样称呼您。”源稚生微微皱眉。
“这是他习惯的做法，表示他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犬山贺说。
夏木玩味的笑笑：“我这儿还有一条短信。”
橘政宗眉头一挑：“差点忘了，你刚从卡塞尔学院毕业，在校期间昂热很看好你，甚至允许你提前毕业。”
这话在当下处于敌对立场时说出来就没什么善意，至少会让其他家主心生警惕。
“我也是校长的学生，当初受了他一些教诲，受益匪浅。”
源稚生澹澹一句话将这种警惕心打消，主动接过来夏木的手机，念出那条短信：“夏木，听说你做了上杉家的女婿？恭喜恭喜！那意味着你有成为黑道至尊的名份了，我来帮你一把，现在那个姓橘的老家伙不适合继续在位置上待着了。”
这么直白的内容令几人面面相觑。
风魔小太郎脸色颇为难看，他是橘政宗绝对的拥趸，反倒是橘政宗本人面无表情，显得很平静。
“等他过来发现我坐在这个位子上，不知道是不是打算叫我让给学弟。”源稚生澹澹地说。
夏木捧着茶杯喝水：“你让给我我也不要呀，这么累的活，谁爱干谁干好了，能者多劳，哥哥要加油。”
“兄终弟及，这种事历史上多得很。”源稚生说。
五小姓的家主面面相觑，听着他们俩一唱一和，大家长的位置像被踢皮球似的推来推去。
“大家长。”
橘政宗皱眉，严肃地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别说了，你可是我们的皇啊，什么‘终’不‘终’的。”
“谁都会死的嘛，再说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我做完眼下这些事就会离开。”
源稚生澹澹地说，“夏木真的很适合不是吗？就连昂热校长也认可。”
五位家主面色更加怪异。
“昂热认可的是一个像向他跪下的蛇岐八家，而不是站着的蛇岐八家。”
风魔小太郎面色凝重的看着夏木，“我不清楚夏…唔…”
他看了眼夏木手指上戴着的上杉家戒指，转口说，“我不清楚上杉家主的打算。”
夏木放下茶杯，澹澹开口：“蛇岐八家就是蛇岐八家，能站着为什么要跪下？”
几位家主脸色一松。
“既然夏木与昂热相熟，不如就交给你去接待昂热，拖住他的脚步，别让他妨碍我们的战争。”
橘政宗打断了他们关于大家长人选的试探，并给夏木安排了个麻烦任务，这任务完全就是递交投名状，让他去和昂热分裂的。
风魔小太郎几个人的目光都聚在夏木脸上，想看看他会怎么决定，这关系到日后源稚生真走了他们的意见。
“这个任务上杉家主还是别和我抢了，我去接待他，拖住他的步伐…”
犬山贺出乎他们意料的发声，脸色冷硬，“我会让昂热明白一件事…这里，从来不曾属于他，从来不曾。”
风魔小太郎轻轻拍手：“好！我原来最担心的就是你立场不坚定，这样我就放心了！”
犬山贺冷哼一声：“蛇岐八家里，谁有我受他侮辱多？”
橘政宗皱了皱眉。
犬山贺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在为夏木解围？
第二百九十二章 恶心橘政宗
会议室里陷入寂静。
源稚生没有轻易表态，因为夏木就这样借驴下坡很不好，会给其他家主留下心向昂热的印象。
“我和犬山家主一起去。”夏木澹澹道。
风魔小太郎几人脸色一松。
源稚生点点头：“好，那就这么办，接下来你们两人拖住校长，我来组织对勐鬼众的分化攻击。”
几位家主纷纷低头应是。
“大家长，我有件事需要汇报。”
樱井七海出乎他们意料忽然开口。
“请说。”
源稚生伸手示意。
樱井七海思索了下，缓缓地说：“我们樱井家也有人在勐鬼众里，其中有个人比较特殊，樱井小暮…”
“哦？”夏木眉头一挑，“我也认识她，勐鬼众派她来接触过我，所以我才找上了家族教会学校的樱井明。”
“对，樱井明是她的弟弟，也是他联系上我，说是他姐姐听说了家族的招降想法，想带一批人投降…”
樱井七海犹豫了下，看着夏木补充一句，“就像上杉家主之前预计的，她只愿意投降到上杉家麾下。”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龙马弦一郎和宫本志雄几人面面相觑。
“真的…成了？”
他们不敢相信。
原本还以为要在家族全面进攻之后，勐鬼众才会有人愿意投降。
一个成熟的有信仰的组织，以复活神找到进化之路为目标，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愿意投降？
“而且…”
樱井七海的脸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她说自己是勐鬼众明面上的负责人，除了‘龙王’和‘王将’，就属她这个‘龙马’地位最高，她可以拉来一小半的人…”
“不可能！”
风魔小太郎和龙马弦一郎爆喝出声。
橘政宗的眼神变得极度深邃与伶俐，眼角看着夏木。
好家伙，樱井小暮不是色诱去的吗？怎么直接倒戈了？到底是谁色诱谁？！
“会不会是陷阱？”橘政宗沉声说。
樱井七海表情更加怪异了：“我刚开始也不信，但她让樱井明给了我极乐馆的位置，我已经查清楚，那确实是他们最新的敛财据点，不是以前的空壳。”
宫本志雄几人面面相觑。
“这么说，她确实很有诚意…”
犬山贺也表情奇怪，“大家…政宗先生准备了这么多年的后手派不上用了？结果夏…上杉家主仅仅做了一件事，就得到了勐鬼众第三号人物的效忠？”
橘政宗强忍着没露出被恶心到的表情。
这一出也在他意料之外。
布置给夏木添麻烦的事还没搞好，结果后院起火了…真就恶心得不要不要的。
他都忍不住怀疑夏木是上天派来整他的，每一步都走在他最难受的点上。
“唉，就像我们因为他们是族人的缘故一直下不定决心，他们中也有很多内心深处希望得到家族的接纳，上杉家主开了个好头啊…”樱井七海感慨万千。
雅文库
“别高兴得太早，如果我们有充足的时间，也许可以通过长时间的监视观察去重新接纳他们，但是，来不及了。”
橘政宗叹了口气，“我们背后就是悬崖，我们早已没有退路了。宫本家主，向诸位公布你对神葬所的研究报告吧。”
宫本志雄起身鞠躬，打开桌上的投影仪：“这是全部的分析资料，虽然之前已经得出结论，神离开了高天原，但不像这次研究结果表明的那样…迫在眉睫。”
几人看着投影上的一张张图片与分析，脸色越来越严峻。
“是的，它已经回来了。也许就在这座城市里，也许就在你我身边。”宫本志雄缓缓地说。
所有人都缓缓地打了个寒战。
“想要唤醒神的人，是勐鬼众么？”龙马弦一郎问。
“除了勐鬼众还有谁？那是他们渴望已久的进化之路，进化成纯血龙类的唯一途径是借助神的血。”橘政宗缓缓地说。
“他们疯了！没有人能控制神…它一旦觉醒就是绝对的主宰！没有任何东西能压制它！”龙马弦一郎大声说。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勐鬼众唤醒了神，神已经返回了故乡。它应该只是复活了但还未真正觉醒，龙马家主说得对，一旦它觉醒，世上就没有人能压制它。”橘政宗幽幽地说，“我们没有时间了，彻底剿灭勐鬼众是唯一的选择。”
樱井七海浑身一震，忍不住说：“可是已经有很多人真心投降！”
“你能保证他们没有异心？甚至，你能保证‘神’…没有混在投降的队伍里？”橘政宗反问。
樱井七海悚然一惊：“混在投降队伍里？！”
橘政宗缓缓点头，沉痛万分的说：“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绝不愿意做出这样的决定啊…”
他忽然一拍桌，“对勐鬼众发起战争，把他们连根拔起，把藏在幕后的人挖出来！在神苏醒之前找到它，杀死它！”
他的声音彷佛铜钟轰鸣，“神的时代早已结束，它们应该永眠于地狱深处，不该被招魂。”
所有人都看向源稚生，源稚生轻轻地抚摸着腰间的蜘蛛切，他把古刀抽出几寸再推入鞘中，会议室里回荡着清越的刀鸣声。
“这会死很多人，也会让很多人不幸。”
源稚生直视橘政宗的眼睛。
“是啊，会有无辜的人被拖入我们的战争…可这就是唯一的办法。”橘政宗微微欠身，“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小木，你怎么看？”源稚生转向夏木。
众人因为他的称呼愣了下。
橘政宗缩在衣袖下的手掌紧紧捏起，终于，他开始察觉到源稚生的不对劲了。
夏木沉默了会儿，轻声说：“家族一定有可以关押混血种的地方吧？”
“教会学校，那里其实防护非常森严，上次如果不是你，根本不可能带人出来。”源稚生说。
夏木点点头：“那就让投降的人回到教会学校去，我负责看守。”
橘政宗勐地看向他：“你能保证‘神’不在其中？！”
“‘神’无论在不在其中，也不是你能对付的，能对付她的人…只有我，和绘梨衣。”夏木缓缓地说。
橘政宗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