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猜测动因
距离月底还有两天。
也就是说,距离天下赌场这个案子的截止日期还有两天。
孟海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巡御司又吃又喝,身上的膘都已经长了三斤。
这天早晨,他像往常一般十一点多钟起来吃早饭。
吃完早饭,按照惯例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只不过今天他刚刚坐在摇椅上,房门便被人给推开。
走在最前面的是指挥使廖言。
在他身后,跟着百户曹尚培与百户韩安业。
孟海看着走向自己的廖言,笑着问:“怎么样?”
廖言与身后的二人在进入房间之后,便将房门关闭。
说话的是廖言。
“我们根据之前户部的那条线索调查,已经初步断定这件事与户部尚书有关。只不过户部尚书这人狡猾多端,关于他的所有线索都被中断,或者已经被户部上说找到了顶罪的户部官员,从而与他再无关联。”
“刑部那边的结果差不多,我已经可以断定这件事与刑部左侍郎有关,这件事看上去与刑部尚书无关,但是具体如何还得继续调查。”
“包括朝堂当中的几个国公,我们都已经监看了起来。除了昨天夜里起兵谋反的开水公,其他的国公倒没有异动,只不过也不能断定他们与天下赌场这个案子彻底没有关联。”
“现在已经查到两个侯爵与四个伯爵与天下赌场的案件有关,只不过仍然处于调查当中,还没有发现实证。除了和开水工业起模仿的那些人以外,所有的一切也仅仅只是发现了端倪,并没有任何可以认定他们就与天下赌场有关的实证。”
孟海听到这里,不由得有些泄气。
这倒不是他对巡御司官吏办事的能力有所怀疑。
他也知道这个年代的朝堂官员,尤其是能够做到五品以上的朝堂官员,那必定有着自己的保命之道,能够与他们有关系的罪证,要么被销毁,要么已经被转嫁到其他人的身上,想要查到他们何其艰难。
暂时现在一下子查到了这么多人都与天下赌场有关,但是每一个人又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们与天下赌场有关。
这就相当于一个刚刚缠好的毛线团,就是找不到线头。
孟海想到了昨天被抓得开水公那些人。
“一个国公,一个侯爷,外加两个伯爷,难道没有供出来点什么吗?按理来说,一个国公也所掌握的情报应该不少吧?”
孟海想着一个朝堂当中的三品国公爷,再怎么说也能知道自己的下线是谁吧,到时候根据这个线索往下挖,总能找到幕后之人。
这回说话的是百户曹尚培。
“回两位大人的话,昨天是我审问得开水公。昨天国公爷的确供出来了不少人员名单,但是这些大多数都是朝中七八品左右的官吏,还有一些店铺的名字,以及一些账本和来往书信的实证。据开水工公方世武所说,他所掌握的人员名单也仅仅只有一部分,他所知道的也就只有一同被抓到的一个侯爷和两位伯爷,至于涉案人员到底还有谁他也不知道。”
“我们同样还审问了百福侯这些人,但是据一个侯爵和两位伯爵,他们也不知道这件事的幕后主人到底有哪些人。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幕后之人之一,有个开水工,他们这回来找开水工,就是听到了大街上关于有国公侯爷和伯爵与天下赌场有关联的一些传言,所以才着急忙慌地跑去找开水工商量此事。”
“结果他们找到开水工说明自己来意之后,开水工就知道上当了,那三个人前去找排水工就是朝廷的引蛇出洞之计。我们巡御司提前放出风去,说是正在集结军队打算捉拿天下赌场涉案人员,结果开水工这边忍不住率先采取了行动,带着手中掌握的家丁和军队打算要谋反。”
“我们巡御司也就顺势假性争做带着人来,以最快的速度捉拿了开水工这些人。开水工这些人打算冲出南城出逃,但是由于他们的准备太过于匆忙,而且我们早就已经有了准备,所以他们还没有离开府门,便已经被我们制服住。”
在曹尚培解释了这次行动的经过之后,孟海对于这件事也已经大致地理清了思路。
当他听完曹尚培所说的这番话,还是有些失望的。
毕竟多拿了一个国公爷,但是这位开水工对于这件事幕后之人到底还有谁,居然一点也不清楚。
堂堂一个三品国公爷,怎么掌握的信息只有这么一点?
如果从开水工这些人的嘴里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那就只能把剩下的心思放在户部尚书那边。
人家国公也不知道太多,倒是情有可原,毕竟是一个出身武将的国公,但是一个朝廷当中的尚书,连这件事的幕后之人到底有哪些都不知道,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所以接下来只要盯紧户部尚书,应该就没跑了。
孟海刚刚这样想着,不远处的韩安业忽然说道。
“据开水工还有百福侯,登陵伯与石沙伯所说,他们每一个人都掌握着一小部分人员名单。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幕后主人到底是谁,到底有几个。即使我们抓住了户部尚书,也只能知道他所掌握的那一小部分人员名单。”
孟海听到这里皱起了眉。
要是真的如此,那这幕后之人可就抓不完了。
与这件事有关系的人,每个人的手中只掌握着少量的人员名单,彼此之间又没有太大的联系,这要是真的查起来,查到侯年马月也查不完呀。
这也是这些人最狡猾的地方,就算抓住了与这件事有关的朝廷大员,也仅仅只能知晓其中一小部分的人员名单,从而无法将整个利益链全部拔除。
假以时日,这条利益链还有重建的可能。
孟海正在想着这些的时候,旁边的韩安业又说话了。
“只不过我们省问了这几个身有爵位的人,尤其核对了他们所掌握的名单,发现这些名单上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些人员名单上都没有赤羽侯。”
“尤其我们这段时间核对了,为了减少罚款而举报朝廷官员的人员名单,发现赤羽侯仅仅出现了三次,而且举报他们的大多数都是朝廷当中五品以上的官员。”
孟海听到韩安业的这番话,有些疑惑地皱起了眉。
昨天那些身有爵位的人就供出的名单,上面并没有赤羽侯。
为了减少罚款,那些出面检举的朝廷官员也很少供出赤羽侯,这能说明什么?
天下赌场掌柜陈飞宇,已经肯定这件事情与赤羽侯有关。
但是自那件事过后,所调查的一切案件都没有与此以后有任何联系的地方。
孟海想到这里,双眼忽然瞪大。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廖言。
廖言肯定地点了点头,他说了一句。
“根据昨天所抓的那些人的供述,他们手中的这份人员名单都是有人暗中递给他们的。包括他们第一次与这个案子扯上关系,也是有人暗中给他们递了封书信,让他们根据书信上的内容锁住,便有大量的收益。所以这些人自始至终都没有与赤羽候见过,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赤羽侯抓到了他们的把柄,最终,他们只能为赤羽侯所用。”
孟海接着廖言的这番话向下说。
“所以这就解释了,是以后在这件案子上出现的概率为何这么低。因为不论经过书信来往,还是指使这些朝廷大员做事,赤羽侯自始至终都没有出面过,他的一切任务都是交给了自己的手下,让自己的手下代替自己传达消息。”
“所以赤羽侯不会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人员名单当中,也不会让更多的人知道有关于自己与天下赌场之间的联系。所以那些前来举报的人自然不知道赤羽侯是幕后之人之一,所以他们也不会检举赤羽侯。”
孟海越说越兴奋。
因为照这么分析,赤与红的手中应该有一个完整的人员名单,上面详细记录着关于天下赌场这案子的涉案人员,包括详细的证据以及一些账本上的一些金钱收入。
他又想起了之前天下赌场,掌柜陈飞宇所说的那番话。
与他来往的一直都是赤羽侯的一个手下,如果不是他发现那是赤羽侯的手下,孟海恐怕也无法及时地锁定赤羽侯。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了赤与红就是这件事的幕后之人之一,就算今天发现的证据再多,也不会与赤羽侯联系在一起……
所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撬开赤羽侯的嘴巴,从他那里挖去这件事幕后之人的名单。
但,想要走赤羽侯这条线,让这件事真相大白,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之前已经有人给孟海说过,是与华纳是软硬不吃。
一个曾经在军中斩将杀敌的人,各种刑具对于他来说无异于家常便饭。
而赤羽侯这个人生性冷淡,即使是他的父母,他的子女都可以当做随意使用的工具,找到令他珍视的人从而撬开他的嘴巴又何其困难。
所以,现在又陷入了一个死局。
得要想个办法撬开赤羽侯的嘴。
孟海刚刚想到这里,又明白了一件事。
这恐怕也是廖言这一次来找他的目的。
除了说明近日发生过的一些事以外,就是让他……
“你们是想让我审讯赤羽侯,从而得到这件事的全部?”
孟海问得很干脆。
廖言点头也很干脆。
“无论是陛下,还是两位丞相都多次称赞博耶聪颖机灵,所以我也相信我也能够凯旋。”
孟海听到这里,张开嘴巴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廖言又说道。
“距离陛下的截止日期还有两天。”
“陛下的心思难以捉摸,如果你真的过了期限,即使有太子殿下从中周旋,伯爷你至少也得要挨一顿打。我说的是至少,伯爷虽不会有性命危险,但日后恐怕……”
廖言没有说完,但是这句话后面那带着恐吓的意味却是极为浓郁的。
孟海只感觉自己的头皮有些发麻。
的确,他虽然和赵宣有着一定的交情,但是和他老子只见过一面。
所以他对当朝这位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性格还把握不准,或许皇帝会因为太子的求情留他一命,但是他日后的生活恐怕就会相当凄惨。
孟海望着离开的廖言,身体缓缓地靠在了摇椅上,伴随着摇椅上上下下,孟海大脑也在快速地运转着。
如何让一个软硬不吃的人开口说出实情?
孟海想了半个时辰,都没有想出来办法,他决定还是先看看关于赤羽侯的档案。
于是他招来曹尚培,让他调取有关赤羽侯的所有档案文件。
半个时辰之后,曹尚培就报警来了,以后他文书,这些文书上记载着赤羽和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事迹。
既然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可以让陶恩张口,那就看看他的生平过往试试是否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孟海这样想着,就翻开了面前,记录着陶恩生平过往的文书。
陶恩生于武宗年间。
当时武宗皇帝崇尚以武治国,所以陶恩小小年纪便是家里的人送到我个犄角旮旯的山头找了个师傅。
他那位师傅教陶学武到十岁左右的时候,那位师傅,因为您是以高,再加上陶恩已经学有所成,所以便放陶恩下山回家。
之后没过几年,那位师傅就死于一场疾病。
陶恩童年是跟着那位武学师傅过来的,等他十多岁的时候,又被家里的人送去学堂读书。
所以,少年时的陶恩与父母见面次数屈指可数,这也是陶恩与父母之间情感极为淡漠的重要原因。
陶恩极为聪明,仅仅学了不到五年,已经能够出口成章,再加上从小打下的武学底子,在之后一层层的考试当中,更是高歌猛进。
当时恰逢武宗皇帝在西边征战。
陶恩便收拾行囊,直接去了西边,随武宗皇帝一起打仗。
由于当时的讨论已经有了些名望,尤其带兵打仗更是一流,所以没过多久,就成为了武宗皇帝手下的爱将。
他与明月侯薛卫健,也就是在此时认识的。
之后,武宗皇帝又带兵讨伐北边周国,在这期间,陶恩一直都是跟随在武宗皇帝身侧。
一直到武宗皇帝末年,陶恩在军中的威望越来越大,官职也是越来越大,只不过他的一些不良喜好,最终只得卸下兵权,在家中做个闲散的侯爷。
没过了几年,武宗皇帝就死了。
之后这一任天历皇帝上台之后,曾经也任用过陶恩几次,让他带兵去东打西战。
只不过由于陶恩的不良品性实在是太多,比如说杀降兵,所以之后天历皇帝也就只让陶恩当个闲散的侯爷养在京中。
孟海看到这里,几乎已经看完了陶恩的大半生。
在陶恩的这大半生里,跟随这两任皇帝南征北战,可以说是战功赫赫,为大秦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
所以说看完这些文书卷宗大半段,这陶恩除了一些不良的习惯以外,好像还真是个正人君子,那他为何会成为现在这联合朝廷上下官员进行贪污的这么一个人呢?
孟海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陶恩这中间的转变应该就是他心态转变的一个重要原因。
只要找到这个重要转变,或许就能够说服陶恩招供。
孟海将前面看的大半段卷宗全部撂到一旁,只拿出了天历皇帝在为这些年的卷宗文书详细的阅读。
读完一遍,他并没有找到陶恩,如此转变的原因。
单从这些卷宗文书上来看,陶恩寺呼一直都是一个很沉默冷静的人,武宗皇帝在位的时候如此,天历皇帝上台的时候依然如此。
而且,近些年关于陶恩的记载明显变少了,这主要还是因为陶恩在这些年一直闭门不出,而且很少与人来往。
孟海揉了揉眉心,又重新地看了一遍文书卷宗。
等他看了不下五遍,这才从中间找到一丝端倪。
这是在天历八年的时候。
当时左丞相与右丞相在朝堂之上动得不可开交。
这两位丞相当年也是气盛,在不断地明争暗斗当中,两人同时向陶恩抛出了橄榄枝,希望能让陶恩加入自己这一方的阵营,为自己增添一丝筹码。
但是陶恩却拒绝了这两位丞相抛出的橄榄枝。
这倒没什么,毕竟拒绝两位丞相的好意才是最明智,最冷静的人做出来的选择。
但是在这件事没过多久,西边的西蛮部落来犯。
当时的时候,由于这些西蛮部落已经被武宗皇帝打怕了,所以他们袭扰西边边境,也只敢带几百人的小股部队前来骚扰,希望抢夺一些过冬时候用到的粮食布匹。
就像这次一样。
当时的陶恩请求出战。
他曾经有不少次带兵与西蛮部落战斗,已经有了经验。
即使是天历帝皇帝执政的前几年,也委托过陶恩前去征讨西蛮部落。
所以在陶恩看来,让他这个对西蛮部落无比熟悉的人前去征讨是再合适不过的。
皇帝也有意让讨恩钱去征讨西蛮部落。
只不过当时在朝堂上还是以左丞相和右丞相两方为首,这两人在朝堂上的明争暗斗也已经到了最火热的时期。
真人讨西蛮部落这么一个重要的事情,必定要由自己人去做,即使这件事落到了外人的手里,那也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挠那个人成功归来。
这两类成像明争暗斗了许久,最终还是右丞相棋高一筹,将征讨西蛮部落的任命抢到了自己的手里。
当时的左丞相见到这一幕,就在暗中使绊子。
右丞相派出的那位将领在征讨西蛮部落最后阶段的时候,意外摔下了马,最后被已经被击得溃不成军的西蛮部落烂刀砍死。
只不过当时的西蛮部落已经被击得溃不成军,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杀死的是这次征讨他们的将军,所以在西蛮部落杀死那人之后,头也不回地丢下贵重物品全速逃亡。
等到西蛮部落探查到自己这些人无意之间杀死了对方带兵的老大,想要集中兵力再反杀回来,结果那个时候,朝廷已经任命了新的将军。
西蛮部落见到自己这边没有机会了,于是不甘心地带着几十只小股部队离去。
在卷宗上说,那位右丞相的心腹将领是从马上跌落下来才被西蛮部落的人砍死的,但是一个常年带兵征战至少见过了无数沙场的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从马上跌下。
所以其中肯定有人捣鬼。
之后,那位新任命的将军带兵回京。
那位右丞相阵营的将军落马而死,回京之后也是厚葬,并且给了不少死后的抚恤。
这件事看上去就这么完了。
至少这次左丞相和右丞相两边都没有讨到。
孟海所看的这段内容的记载,只有寥寥一页纸。
而在这一页记录过后,关于陶恩的记录那是越来越少,陶恩娜就成了真正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大闺女。
所以,孟海觉得这一段内容是陶恩转变的关键。
孟海又看了一遍,这一次征讨西满部落的记载,心中开始盘算起了这件事,会对讨论造成什么影响。
难不成陶恩师记恨左丞相与右丞相两个人,当初不让他带兵攻打西蛮部落?
所以记恨在心的陶恩,这才创建出了第三条大的利益链来残食左丞相与右丞相辛苦搭建的那条利益链,从而报复那两位丞相?
孟海心中这样想着,目光又继续停留在记录着这件事的卷中文书上。
他的心中也开始默默盘算着。
“如果说右城向北处的那位将军没有意外率下马,按照这上面的记载,甚至可以直接带冰沙到西蛮部落的老巢,毕竟当时的西蛮部落落荒而逃,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如果秦国这边重整军队,一鼓作气,的确可以将西蛮部落打赶出几千里以外。”
“但是右成像派出了这位将军死了,但是西边的边境算是守了下来,这也算是一件好事。这个时候的陶恩一直在监中,根据上面的记载,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家里,并没有任何异动。所以,对于这件事讨论到底怎样看呢?”
孟海喃喃自语中。
他脑袋当中一边思索着这件事,双目也不自觉地在案卷之上,那一段段文字内容当中快速地扫过。
他的脑海当中,忽然发现出了两个字。
报复?
第167章 口若悬河
“难不成是因为左丞相与右丞相没有让陶恩带兵攻打西蛮部落,所以陶恩心中怨气四起才想出这种办法报复左丞相与右丞相?这与我刚刚的猜测几乎一致啊?”
孟海现在所能想到的就是陶恩想要通过这种办法对左丞相与右丞相进行报复,报复当年左丞相与右丞相不让侯恩征讨西蛮部落的这个仇。
“根据这上面的记载,还有陶恩的生平。他应该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骄傲到有些刚愎自用,也正是因为他太过于骄傲的这个性格,有人抢了自己的功劳,甚至有人否定了自己出兵征讨敌人的这个提议,他才会如此气愤,从而报复!”
孟海喃喃自语着,但是他的眼睛却越来越亮。
“不管如何,还得先要试一试!”
他想到了这里,大踏步地来到了门外,看见了站在远处的韩安业。
他挥手叫来了韩安业。
“你去一趟赤羽侯府,把陶恩请过来。记住是请过来,可千万不要对他采用什么暴力。”
韩安夜点头,但是并没动:“可以是可以,但是伯爷,我得要先给指挥室大人请示一下,毕竟赤羽后现在还在被陛下禁足当中。”
孟海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在韩安业离去之后,孟海又给左丞相与右丞相两人一人写了一封信,让曹尚培送了过去。
毕竟他与这两位丞相目前仍旧处于合作的状态,该送的情报还是要送的,毕竟如果陶恩真的如他猜想是这件事的幕后大boss,能收拾他的人,也只有左丞相和右丞相这两位大人物了。
半个时辰之后。
左丞相与右丞相两人先后给了回信。
在这封回信里面,详细记录着那次左丞相与右丞相的争斗,以及征讨西蛮部落的详细经过,当然,经过是详细了,但是却省去了一部分,两人被背地里干的事情的记录。
除此之外,这两位成人像在回信中还写着,本人对于赤羽侯这个人的一些看法。
这两位丞相对于陶恩有几个一致性的看法,那就是此人太过于冷血,太过于残暴,太过于自信,太过于目中无人,太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太过于自大……
这些词总结起来,那还是可以用一个“刚愎自用”来概括。
在这封回信的最后,是这两位丞相这段时间在京城当中查找到的一些证据,以及对于天下赌场这个案子的一部分猜想。
孟海在看完这两位丞相送来的书信之后,靠着身后的躺椅,脑海当中又过了一遍征讨西蛮部落的那件事。
他这一回想就又过去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半个时辰之后,韩安业回来了。
陶恩来了。
由于整个巡御司提前已经得到了指挥使大人的消息,所以这些人已经提前收拾出来了一个空房间。
空房间当中只有一张桌子,三条椅子。
孟海来到空房间的时候,房间里面已经坐着两个人了。
一个是陶恩,另一个则是廖岩。
孟海这还是第一回瞧见陶恩。
头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
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一小半,只不过这些花白的发丝,包括还剩下的黑发,全都被他规规矩矩地系在一根发带上,在他的头上还有个发箍,上面插着一节白玉簪子。
白玉簪子看上去倒显得朴实无华。
陶恩身上穿着一袭素白色的大衣,这个时代的大衣就有点像是披风斗篷那样,在他的里面穿着一套蓝白色相间的内衬,腰间系着一根同为白色的玉带,就在旁边挂着一枚巴掌大小的镂空玉佩。
他的脚下蹬着一双白底黑布的靴子,看上去与大街上寻常的靴子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他这个靴子的做工更加精细,而且用料也更加厚实。
陶恩这个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准确地说他的脸上有表情,那是一种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看着有些渗人。
毫安的体型,不胖不瘦,但是脸上却都是干巴巴的老肉,只不过这些年火势好的原因,额头倒是增光发亮。
孟海在打量着陶恩的时候,陶恩也在打量着他。
两个人就这么相互打量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孟海这才正式地走到桌子前与头嗯见面。
“晚辈见过侯爷!”
人家无论是年龄还是官职,都要比他大,所以他这个时候自然要规矩地行上一礼。
陶恩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也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大门被外面的巡御司官吏关上了。
这个将近八十平方米的小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桌子上放着杯子和茶壶。
孟海先给廖岩倒了一杯凉茶,又给陶恩倒了一杯凉茶,最后才给自己满上。
不远处的窗户是开着的,里面时不时地就会飞进来几只小虫子。
这个时间段的虫子倒是挺多,孟海腿上已经被咬肿了两个大包。
孟海在给自己倒满茶之后,他将椅子微微地向后挪了挪,挪到了廖岩的身后。
毕竟人家陶恩那可是个武将,万一一会聊翻了,陶恩翻脸不认人,好歹有个廖岩还能保护他。
廖岩可是京城十大高手当中排名第三的,保护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夫俗子应该没太大问题。
陶恩笑了。
“不知两位这次找我来所为何事?”
他这句话说完,又补充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两位这次找我来,应该是为了天下赌场那桩案子吧?”
孟海看向了廖岩,廖岩摊了摊手,做出一副自己不管事的模样。
“今天这件事你全权负责,我在旁边看护你,并且负责记录。”
孟海听到这里,目光又重新望向了陶恩,他点了点头。
“这次找侯爷过来,的确是为了天下赌场那桩案子的。”
陶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侯爷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陶恩摇了摇头,但他却说道:“你们可有证据证明我与天下赌场那桩案子有关联?”
孟海摇了摇头。
陶恩却点头笑道:“我想也是,如果你们有证据,就不会把我请到这里来了。如果你们真有证据,就该直接去我府中抓人了。所以你们这次请我来,是想问什么?”
孟海这个时候说道:“我这次找侯爷过来,询问天下赌场那桩案子只是其一,我还有一件事要询问侯爷。”
陶恩听到这里微微有些惊讶,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陶恩也很好奇孟海到底想要问些什么。
孟海伸出了大拇指和食指,做出了一个“八”。
“我想询问的是天历八年,关于征讨西蛮部落的那件事。”
孟海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都在打量着陶恩,他能够清晰地看见陶恩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颤抖的嘴角。
但是很快,陶恩的脸上又只剩下那皮笑肉不笑的我的嘴角。
“你想问什么?”
孟海想也不想,便直接说道:“我想询问有关西蛮部落那件事的全部内容。”
陶恩听了之后并没有先开口,他端起了旁边的那一碗凉茶,轻轻地吹了吹,似乎确定这只是一碗已经放凉的茶水之后,这才将碗中的这杯茶一饮而尽。
孟海见到这一幕,也不慌不忙地抬起茶壶,又给陶恩倒满一碗。
陶恩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谢过。
他这个时候才说起了西蛮部落的那件事。
“关于西蛮部落那件事,你应该早就已经看过当时的文书卷宗了。既然你都已经看过了,为何要问我?”
“那个时候的我只是一个没事呆在家中的闲散之人罢了,这件事从头至尾我都没有参与过。”
孟海点了点头,旋即又说道:“正是因为侯爷您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过这件事,所以我才想问候爷,这个时候在做什么?”
陶恩目光望了一眼旁边的廖岩,目光又回到了孟海身上。
“你到底想问什么?”
孟海听到这话,她的脸上倒是多出了一丝异样。
“听说当时侯爷想要带兵征讨西蛮部落,但是被左丞相与右丞相两人***给压了下来。最终还是右丞相所推荐的一位将领出征去征讨西蛮部落,但是因为意外坠落被人们部落的那些人乱刀杀死。”
陶恩听完,点了点头:“事情的经过你都已经知道了,所以你到底想问些什么?”
孟海干咳了一声:“咳咳,所以天下赌场这件事是你所为吧?”
“嗯……啊?”
陶恩的思路一时之间没有跟上孟海,上一秒还在说着西蒙部落的事情,下一秒就直接扯到了天下赌场这个案子上。
但是陶恩反应得很快。
他的脸上很快又恢复了,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你有证据证明这件事是我做的吗?”
孟海摇了摇头:“正如刚刚侯爷所说,如果我有证据,直接证明这件事便是侯爷所为,就不会将侯爷请到此处,而是直接带人去侯爷的府中,把侯爷抓过来了。”
陶恩听到这里,眉头不由得皱紧,他有些恼怒地瞧着孟海。
“所以你把我叫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就是戏耍于我?”
孟海摇了摇头:“之前我们抓来的天下赌场掌柜陈飞宇已经供述,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人有侯爷你一个。但是我们查询了这么多天,包括左丞相,右丞相那里也派出了不少人手查询这件事,但是却没有多少证据直接指向侯爷你。”
陶恩听到这里,隐隐的已经猜出了点什么,但是他还是皱着眉头说道:“所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孟海目光看了一眼,旁边看句话也没说的廖岩,他的目光又转向了陶恩:“所以侯爷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在我们已经知道天下赌场这个案子与侯爷您有关系的情况之下,却查不出来任何证据,证明这件事与侯爷您有所关联,我能想到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侯爷您是这一系列案子幕后唯一的那个幕后之人。”
“即使是高高在上的户部尚书,还有我们昨天抓到的三品国公开水公,他们只不过是侯爷您的傀儡而已,或者替死鬼。谁能想到一个四品闲散的侯爷,居然能够指使当朝户部尚书为自己做事,尤其这个侯爷,还是一个不被人待见,一直以冷漠无情著称的赤羽侯。”
陶恩听完这番话,沉默了。
他似乎并没有要为自己辩驳的意思,他的目光转向了人,就没有说话的廖岩。
“所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件事就是我所为?”
陶恩这句话说的,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这种做法就很狡猾,在不知道对方是否掌握自己所在地的情况之下,他选择了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孟还没有就着这件事情往下说,而是又将话题转到了另一件事上。
“所以说当时我在天平府总1理衙门遇到的那次行刺,包括在良缘酒楼遇到那些黑衣人的刺杀,都是你所为吧?”
陶恩听到这里,仍然是没有做任何肯定与否定的表述,他缓缓地将身子往后背椅上靠了,他端起面前的凉茶,轻轻地抿了一口,态度还是那个态度。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我所为?”
孟海看着陶恩这个动作,笑了。
“侯爷也不用这么坚决地否定,倒不如先听听我后面的话。”
孟海目光注视着陶恩,说出了下面这番话。
“如果我没猜错,好野战十几年前应该就已经筹备着这件事了,只不过当时的侯爷应该还只是一个小人物,或许只是一个伯爵,或者只是在军装有一官半职,所以当时的侯爷并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做出今天这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举动。但是想必侯爷在那个时候就已经默默地谋划着这件事了,或许侯爷在这中间又遇到了什么,或者寻找到了合适的契机。”
“根据这段时间的查证,侯爷是在三年多以前找到天下赌场的掌柜。但是更早,像万贯前装阴阳镖局这些地方,侯爷已经经营了至少七八年了,如果不是恰巧查到天下赌场顺藤摸瓜的,从陈飞宇的口中听到了侯爷您的名字,想必侯爷还能够继续隐藏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
陶恩听完这些,微不可察的抬了抬头,他的脸上仍然挂着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似乎在说: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陶恩的脸上那皮笑肉不笑的标准神情,让人看不出来此时的他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但是双眼当中那一抹阴霾却很容易让人感觉到浑身冰冷。
孟海并没有在意头嗯,那一对带着冰刀般的眼眸,继续自顾自地向下说道。
“只不过其中偏偏就有意外,意外出现了一个我,意外出现了个恰巧知道你身份的陈飞宇,我又意外恰巧地查到了你的身上。尤其你的两次刺杀都意外失败,所以这就暴露出了更多的线索,包括这些天津城出现大量的举报身边人的官员,这又让你感觉到了一种危机感。所以你在暗中将户部尚书以及开水公给推了出来。”
“你这相当于弃车保帅,哦,你们应该没下过象棋。你把这些替死鬼拉出来,应该是想借助他们来隐藏自己,毕竟谁能想象一个四品的侯爷,居然能够让两个三品的朝廷大员为自己办事,而且我们不来找侯爷,侯爷这段时间将会一直被禁足在家里,完全就没有了在场证明。”
“因此,侯爷这段时间明面上选择按兵不动,但是在背地里却已经做下了不少事。让一个侯爷和两个伯爷去找个开水共发动谋反,应该就是侯爷在暗中操作的。毕竟只要侯爷您本人不被揪出来,一切的一切都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这或许也是侯爷的无奈之举,毕竟谁让侯爷遇到了我这个意外。只不过侯爷一向干净利落,并没有留下来任何证据,指向自己,包括我现在所说的这些内容也都是我的猜测,并没有任何的实证。所以我在浅浅地猜测一下侯爷,做这么多的动机是什么,我猜应该是复仇……”
孟海再说完最后两个字之后,侯恩的表情明显是变了。
他的脸上仍旧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来他真实的神情,但是那蕴含着阴霾的双眼,却忍不住地砸动了三四下。
而且陶恩的手指开始不自觉地在端起的茶盏上摩擦,这或许是他思考时的下意识地举动。
一旁的廖岩也察觉到了此时的陶恩一下子变了神情,他的注意力也就更多地集中在了陶恩的身上。
孟海并没有理会正在反复摩擦着茶盏的陶恩继续自顾自地分析道。
“侯爷一向以冷血无情著称,尤其是征战沙场的武将。所以,不论是动用刀斧之类的刑具,再或者以人情世故加以感化,侯爷恐怕都会无动于衷。是在这世间的人很少真正做到没有感情,喜怒哀乐,爱恨惧恶。既然用正面的情绪无法刺激侯爷,那么我大胆地猜测,也就只有仇恨才能给侯爷带来动力或者刺激感。毕竟侯也一向也冷血无情著称,在战场上杀降兵,那是毫不手软……”
孟海说完之后,这下子也沉默了,他用沉默告诉陶恩,他想要说的,目前已经说完了。
廖岩在此期间,始终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一直朝着陶恩,似乎想要在陶恩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陶恩仍旧在无意识地摩擦着茶杯,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有这个下意识的举动,所以干脆将茶盏里的凉茶一饮而尽。
孟海也在这个时候给他重新倒了一杯凉茶。
陶恩看了看孟海,又看了看廖岩,他还是那句话:“所以,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我所为?”
孟海摇了摇头。
他自然知道陶恩是没有那么好糊弄的。
毕竟讨论跌爬滚打那么多年,坐上侯爷的位置,再加上这些年,他金银天下赌场和万贯钱庄这些地方,早就已经成为了老狐狸当中的老狐狸。
孟海所说的这些,只不过是事先的铺垫,又或者通过刚刚所说的那些话,探查陶恩的真实意图。
接下来才是这次谈话的重点,也是引诱陶恩承认这一切就是他所为,包括供出涉案人员名单的关键。
孟海在给陶恩道完一盏凉茶之后,忽然有意无意地说道:“不知侯爷对左丞相与右丞相怎么看?”
孟海在问完这番话的时候,能够明显地察觉到陶恩那扬起的脑袋又向上昂了昂,他这回说出了点别的。
“你为什么要问这两位丞相?他们作为我大秦的丞相,自然是劳苦功高!”
后面半句话明显带着嘲讽的意味,只不过那嘲讽的音调却被他隐藏得极好。
孟海脸上却是一副惊讶的表情:“没想到你对这两位丞相有这么高的赞誉,你知道两位丞相对你是什么看法吗?”
孟海说到这里,陶恩脸上的唇色明显变了,就连他一直保持的皮笑肉不笑都有些勉强,眼皮更是微微有些颤抖。
孟海就像是一个正在开玩笑的小孩,在说完了这番话之后,就保持了沉默,他的双眸盯着陶恩。
陶恩的拳头捏了捏又松开了。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刚刚用石头砸了人家玻璃的小孩,有些无所适从,也有些茫然,似乎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最终还是陶恩先说话,这也是陶恩第一次主动说话:“那两位丞相怎么说?”
孟海摇了摇头:“没说话!”
陶恩听到这里,拳头瞬间握紧了,如果不是旁边还坐了个廖言,恐怕他早就冲上来给孟海的脑袋上就是一拳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陶恩问话很急切。
孟海滩了摊手:“就是字面意思,没说话。”
孟海望着那陶恩带着阴霾的眼睛,似乎能喷出火来,他又补充说道。
“我这几天一直都在与两位丞相有书信的往来,我在提及陶恩的时候,两位丞相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直到我提起了赤羽侯,这两位丞相这才想起我们大秦还有这么个侯爷。说来也是惭愧,侯爷现在可以去外面打听一下,提起赤羽侯咱们大秦的百姓恐怕没多少人知道,但是提起我这位言宣伯,这已经成为了家喻户晓,甚至贴在门框上驱神辟邪的明星。”
陶恩虽然不知道明星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却知道这句话后半段是在讽刺他,至少他是这么觉得。
孟海刚刚说的那番话,半真半假。
他的确写过书信,寄给了左丞相与右丞相提起了陶恩,但是这两位丞相确实与赤与红来给他回信,事后送信的韩安业也说过,这两位沉香当时看到“陶恩”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想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此人是谁。
所以要说这两位丞相几乎都快要把这位侯爷给忘了,也不是在骗陶恩。
毕竟这位侯爷在朝堂上站着也不怎么说话,平时回府之后,大门不出,二门之不迈。
除了与他有些关系的人以外,恐怕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这位赤羽候了。
第168章 阴谋阳谋
要刺痛自己仇恨的人,不一定要用真刀实枪地上去干,也不用采取心理打压人格,侮辱之类的方法。
对付仇恨自己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无视他,淡漠他,遗忘他。
孟海也不记得这一理论是他从哪本书上看的,或许是当初哪节课上的老师说过的?
这个理论用在现在的赤羽侯身上,非常的恰当。
当赤羽侯听到两个丞相人已经忘记了他,他脸上的神情明显不对了。
就连坐在一旁的廖言也发现了赤羽侯脸上忽然涌现出的异样神情,他于是更加认真地观察起了赤羽虎脸上的表情,并且已经在心中开始了属于他的一份推敲。
孟海趁热打铁说道。
“既然今天已经大胆地猜测分析了这么多次,那我再大胆地推测分析一下。侯爷之所以仇恨这两位丞相,应该是天历八年之时,那次征讨西蛮部落的事件。当时我也想要领兵轻率征讨西蛮部落,结果被两位丞相夺去了侯爷您原本的位置。之后,侯爷在朝堂之上的多次提议都被这两位丞相连番拒绝,所以侯爷您就怀恨在心。”
“侯爷想要报仇,所以开始筹备建立了属于自己的一条利益链,不断蚕食着两位丞相所建立的利益链。恐怕侯爷某一天是想要将两位丞相踩在脚下,让他们看看曾经被他们数次打压的人,如今多么的风光。那人又是如何让两位高傲自大的丞相百般的折辱,因为那人想要看到两位丞相那追悔莫及的表情。”
“所以侯爷这些年一直在努力,想必侯爷起初也忍辱负重了许多次,在这中间花费的心血也是巨大的,这才有了现在侯爷这番成就。两位丞相当初已暗中调查过这件事,侯爷应该很享受当时与两位丞相之间的斗智斗勇吧?”
陶恩并没有说话,只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变得越来越勉强。
这一切都被廖言看在眼里。
孟海忽然笑了,这笑容有些自嘲的意味,他缓缓说道。
“只不过这一切所换来的,却是两位丞相的无视。如果不是我在两位丞相面前提起了侯爷您一嘴,恐怕两位丞相都想不起来还有侯爷您这个人。”
陶恩说话了。
“你不用反复提这一点。”
孟海知道自己反复所说的这一句话已经戳中了陶恩的内心。
孟海下一句话就是:“但是侯爷你错了,错的很彻底,而且错得很失败?”
陶恩这下皱起了眉头,脸上虽然挂着皮笑肉不笑,但是嘴角却在颤抖。
“何错之有?”
虽然陶恩仍然没有承认这件事是他所为,也没有半点想要招工的意向,但是他说话的语气以及说话的内容明显已经软了下来。
孟海知道自己刚刚所说的这些有用,他所说的那些内容,恐怕每一点都刺进行了讨论的内心。
“其一,虽然你的初衷是想通过这种手段来报复两位丞相,但是方法却用错了。你这样做和朝堂当中的那些文武百官私下揽钱的手段没什么区别,都是在无形中却迫害了不少我大秦的子民,这是不仁。”
“你怂恿我大秦的官吏行不当行为,尤其暗中刺杀与我,包括一些朝廷当中的大臣。还包括怂恿一位国公,一位侯爷外嫁,两位伯爷谋反,无论哪一点,都是不义。”
“你身为我大秦国的将领,我大秦国的官不为陛下分忧,反而还在不断地蚕食着原本就不稳的大秦。你所有的举动都让大秦多了一个又一个蛀虫来残食这本来就已经所剩不多的朝廷清流,至于陛下于不忠。”
“虽然你是不在意自己父母的人,不在意自己的子女。但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用你的努力算是迫害了不少正常人家的子,尤其等你真正放射的那一天,你的家人包括身边的朋友,亲戚也会因为你遭难入狱。虽然你不在意这些,但是连你最亲近的人你都保护不了,仅仅只是为了付出而活,你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尤其是你的仇人,甚至都不记得你是谁,你这就是不孝。”
“不仁,不义,不忠,不孝。这就是你复仇所换来的代价,你别忘了,前段时间宁王叛乱,现在已经有周国的使臣进入我大秦京城。就冲你年少时期义无反顾地跟随五宗皇帝征战沙场,就足以见得你对大秦的一片赤诚与热血。而你现在所做的这些无异于让即将到临的大秦使团看热闹,甚至给北边的大秦国有可乘之机,只要他们掌握了你手中这些人员的名单,晓之以情,动之以利,你曾经抛下过热血的这个国家,就会随时有覆灭之危。”
“你为了报复,为了让两位丞相为当初所做下的事情感觉到悔恨,从而拉上整个大秦国,拉上我整个大秦国的子民,为你这一场可笑的复仇而陪葬。就是你想看到的,不过也难怪你毕竟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恐怕整个大秦国所有的人全部被你杀死或者死于你的面前,你都不会有任何的动容,这才是真正的你。”
“当初你的父母死在你的眼里,你都没有任何的表态。甚至为了复仇你连家里的亲人都不顾,连自己的子女都没有半点的爱惜,大秦国这些与你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甚至无牵无挂的百姓又算得了什么,他们的命对于你来说,只不过也是一些复仇可以随时丢弃的工具而已。”
“所以我说你的付出永远都不会成功,虽然两位丞相明争暗斗多年,也干过许多违法之事,但是他们所谋之事毕竟是为了整个大秦,虽然在这期间他们也伤害过我大秦的子民,但是不会像你那样为了复仇一切都是可以随时丢弃的工具。”
“当年你与五宗皇帝战场上拼杀,你的初衷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复仇?当时的你似乎还没有与左右两位丞相接触。甚至当时的丞相就不是萧生和杜鹏,所以当时你坚持保卫沙场的初衷是什么?”
“现在西蛮部落据说有一位奉天可还召集十万大军攻打我边境,当时朝堂上说的这位兵部之人你应该熟悉至极,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一切都是受你所指使,毕竟你才是这个幕后主人。”
“西边有随时可能到来的强敌,北边有心怀鬼胎的周国使臣,我大秦经历了宁王叛乱以及明京郡的那场大地震本来就已经人心不稳,风雨飘摇。现在你又因为仇恨疯狂地报复着两位丞相甚至不希拉朝堂上下诸多官吏下水,有偿敌国内军心民心不稳,如果这个时候东边再有鲁国来犯,南边再发生个叛乱什么的,应该感觉到高兴,因为这样你就更有把握扳倒两位丞相,从而更快地复仇……”
“住嘴!”
孟海说了很多。
但是却被陶恩给喊住了。
孟海刚刚所说的那一段又一段话,大多数都是即兴发挥。
孟海看到过陶恩的文书卷宗,在陶恩少年时期那是一心为国,也是他年少时期追随武宗皇帝的原因之一。
所以,陶恩的心中,那是绝对有大秦国的,也有大秦国的子民。
或许在陶恩的心中,整个国家或许要比自己比他的整个家庭都要重要。
毕竟讨论之所以想要报复两位丞相,正是因为两位丞相否决了他带兵攻打西蛮部落的这个请求,陶恩之所以想要攻打西蛮部落,那也是想要为朝廷分忧,想要树立大秦国威。
所以,孟海一直都在把握着秦国和秦国子民这两个关键点来攻击陶恩。
所以他说陶恩不顾及大秦子民以及大秦整个国家狭隘到只知道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工具”去扳倒左丞相与右丞相,这明显刺激到了陶恩。
再加上孟海之前的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我四点,无论哪一点,也在不断地刺激着陶恩的内心。
你一个人最缺什么,他就会表现着事情退不缺什么。
孟海也是抓住这两点,在不断地刺激着陶恩。
孟海并没有住嘴,但是他却在没有用话语刺激着讨论,反而恢复了平静,慢悠悠地说道。
“侯爷说的是,我现在一直没有证据证明天下赌场这个案子与侯爷有关,也没有证据证明侯爷犯过法,犯过罪。我今天请侯爷来,只是想要见侯爷一面,聊聊家常而已。我也如果想要离开,现在就可以静自离去。”
在陶恩的一脸狐疑之中,孟海继续说道。
“现在朝堂之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认罪伏法,户部尚书那边也漏了码,叫我们下一步就该追查户部尚书那里。我也不知道侯爷收买户部尚书费了多少时日,但是我们最多五天就能够掌握户部尚书的罪行,最终将其抓捕。”
“哈哈,侯爷精于算计,天下赌场这个案子之后,侯爷仍然能够独善其身,甚至还能够继续谋划卷土重来,毕竟我们谁也没有证据证明侯爷的罪。但是不知道侯爷想要卷土重来,又要重新安排谋划多久,中间会不会出现意外?侯爷,现在应该有四十岁了吧,或许侯爷还能活二十年,三十年?但是我又没记错萧生和杜鹏两个人都是六七十岁的年纪了,这两位船员向恐怕没有十年,二十年可活了。”
“我就祝愿侯爷能在这十年二十年之内扳倒这两位丞相,如果始终没成功倒也不要紧,毕竟比两位丞相活得更久,这也算是一场胜利。”
孟海说完,将杯中的凉茶一饮而尽。
他站起了身,这就打算要离开了。
他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接下来要思考的就是陶恩了。
孟海走到房门口,将房门打开,示意陶恩可以随时出去。
廖言这次也站起了身,只不过他什么话也没说,他只是伸了个懒腰水手,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孟海和廖言眼神碰撞,就在孟海想要踏出房间的时候,陶恩忽然也站起了身。
“等等。”
陶恩叫住了,打算要离开的孟海和廖言。
“还有事吗?”
孟海随口问道,那声音就像是一个着急吃晚饭的饿死鬼。
陶恩犹豫着,但是他没说话。
孟海揉了揉肚子,又随口地补充了一句:“我觉得你与丞相有什么话还是当面说开为好,毕竟……算了,你们这辈人的恩怨我也不参与……”
孟海说话间刚刚停顿,讨论就像是生怕自己的话,说不完一般见缝插针,赶紧开口说道。
“天历八年西蛮部落当中的许多小部落派出小股军队进攻镇西郡,当时我心中已经谋划好了如何将西蛮部落一网打尽,甚至按照我的谋划,只要让我带兵前去围剿,保证能把西蛮部落打怕十年甚至二十年,让他不敢侵犯我大秦边境。毕竟我已经和西蛮部落那些人交手了,不下十余次,已经摸清楚了他们的手段。”
“结果我的请命在朝堂之上被驳回了,当时我也看透了那两个老匹夫在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最终还是杜鹏棋高一筹,他为自己的人争取到了带兵前往镇西令的军令。当时我见到自己无望随军同行,就将我耗费数年的心血写到了一封信中,只要按照信中的内容形式,即使是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书生,也能够轻松取胜,将西蛮部落打得落花流水。”
“刚开始的时候一切进行挺好,右丞相所派出的那位将领好像也是个草包,一切都按我计划当中的内容去开展,甚至一点都没有变过。只不过计划执行到收尾也是最重要的阶段,只要将这最重要的阶段给熬过去,西蛮部落必将元气大伤,甚至十年之内都没有再次来犯的底气。结果那位将领遭到了意外,据说是马受惊了,落马之后被逃亡的西蛮部落之人乱刀砍死。”
“这就是个笑话,且不说那些逃窜的西蛮部落制是否有那么大的本事,领兵的将领身上至少有数十个偏将守护,而且将军又在整个军队的最核心,除非把军队凿出个大坑,或者把军队里面的人全部杀死,这才能够伤到将军。即使是被万箭射死这种理由我还相信,但是落马被本来就逃窜的西蛮部落之人杀死,这么蹩脚的理由也就只有朝堂当中那些没有上过战场的文官敢相信。”
“后来我才得知是左丞相在暗中下了毒手,他事先让人在那位将军的马里下了药,等到药效发作,马匹绵软无力,这个时候,旁边出现左丞相派来的一人,将那位将军刺杀。左丞相在用早就已经准备好的奏书呈给陛下,让陛下下令调遣镇西郡的一位能征善战的将军镇守镇西郡,防止西蛮部落杀个回马枪。”
“如此做法,虽然也阻断了西蛮部落想要再次侵犯的企图,但是也错失了最佳剿灭西蛮部落的时机,如果不是这两位丞相的明争暗斗,恐怕现在的薛卫健就不用去镇西郡了,甚至连西边说不定都已经化入我大秦的版图……”
陶恩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说得非常自信,似乎当年,如果按照他的计划和他的节奏去做,现在的大秦将会是一个新的大秦。
只不过换来的却是陶恩常常叹息一声。
“可惜当时受到左丞相与右丞相两人的阻拦,我曾经也找过朝堂当中的一些人想要让他们为我说话,至少按照我所给的那些记错攻打西蛮部落。结果那个时候正是两位丞相斗得不可开交,只是朝堂之上,不是左丞相的人就是右丞相的人,这两位老匹夫把朝堂之上搅得一摊浑水,我找了许多人他们都不敢帮助我。”
“之后……由于攻打西蛮部落的那位将军是杜鹏的人,所以我被左传向视为眼中钉。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只得赶紧和右丞相撇清关系,结果可想而知,我也越来越不受右丞相的待见,我之后谋划了多次,想要亲自带兵征讨西蛮部落弥补天历八年的那场失败,结果碍于这两位丞相多次阻拦,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达成……”
陶恩说到这里,逐渐地沉默。
他那布满阴霾的双眼当中带着倦意,他累了。
“哈哈,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我能有个小小的请求吗,我想再和那两个老匹夫见上一面……”
“可以,我现在就派人去叫那两人过来!”
回答的并不是孟海,而是廖言。
廖言一口同意这件事,语速之快到孟海都没有反应过来。
陶恩一个人在房间之中,孟海和调研两个人离开了这处审讯的小房间,两人的脸上都有血色,即使一向严肃的廖言,脸上也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你说左丞相与右丞相过来之后,陶恩能招供吗?”
孟海坐在树荫底下,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只感觉到一阵神清气爽。
廖言也跟随着坐在了旁边的台阶上。
他已经派出巡御司官吏前去请左丞相与右丞相了,只不过距离有些远,再加上这两位丞相还得要收拾着装过来,至少得要半个时辰以后了。
廖言坐在台阶上,他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陶恩会交代的。你今天的表现倒是有些让我刮目相看,我原本还想着你会找出什么古怪的方法来逼陶恩招供,没想到上来就是三言两语,便说动了陶恩,陛下封你这个言宣伯倒是没白封。”
“你今天所说的那些话,说白了,全部都是阳谋。先用天历八年的那件事情告诉赤羽侯,你已经知道他最初的动机是什么,即使治雨后,当初什么也没说,但这也不打紧。”
“之后你又牵扯出了两位丞相,明摆着告诉陶恩丞相与西蛮部落那建设有关系。等到赤羽侯脸上出现异色,你就将当年的事与两位丞相的起因说了出来,从而衍生出了你所说的讨论,做这一切全部都是为了“复仇”,接着,用家国大义,仁义道德,字字珠玑,说得陶恩哑口无言,不得不说,你还真是巧言善辩。不过我挺好奇,你是怎么知道陶恩一切的转变都是从西蛮部落那件事之后才转变的,如果你猜错了,后面这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孟海听到这里也笑了笑。
“其实我也不确定陶恩与当初讨伐西蛮部落,那建设是否有关系。”
廖言听到这里面露惊讶之色。
孟海这才继续普通道。
“我虽然不知道赤羽侯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布局,就是从何时心态出现了变化,但是我却知道西蛮部落那件事,绝对是让陶恩心态出现转变的原因之一。所以我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就将西蛮部落这件事说了出来,不论这件事是否是造成他做下这一切恶行的原因,我率先说出来,他仔细回想当初这件事的经过,就会在无形之中让他的脑海里面加强对这件事的印象。”
“其实我刚刚说的那一切,关键就是为了提出“仇恨”“复仇”这两个关键词,之前我用这两种词的两种意思是探赤羽侯的时候,他的面色明显有所转变,所以我敢断定赤羽侯,我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复仇而为。一个人不在乎亲情,不在乎友情,甚至看上去一切都不在乎,但是他毕竟是人,总会有情绪,总会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所以既然正面的情绪没有,那造成他做下这一切的就是负面原因。”
“所以这又联系到了我刚刚所说,其实我在与陶恩最先说话的时候,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是试探的。我越变你们送过来的关于陶恩的卷宗文书,所以才做出这些推论。不断借助西蛮部落那建设与仇恨和复仇联系上,这就让陶恩心中那仇恨的种子生根发芽,毕竟他也确确实实仇恨两位丞相。”
“接着我继续用话语引用,用话语不断地刺激着他,这就让已经发芽的种子开始快速地茁壮成长,虽然它的养分有些畸形。这样就会在陶恩本身就带着复仇的心理,快速地建立起了一个他做这一切本身就是为了复仇的……这么一个观念。”ap
“我见时机成熟了,便拉出了仁义道德当面斥责赤羽侯。不论是赤羽侯当年追随武宗皇帝征战沙场,还是想要带兵去讨伐新蛮部落,目的都是为了想守护大秦,想要壮大我大秦,虽然这里面还掺杂着各种利益相关联的东西,但是他的初衷却不会变,想要干出一番事业。所以我就让他联想到他做的这一切,对大秦百姓造成的危害,对江山社稷造成的损害,甚至可以说是不忠不孝,蒙蔽皇帝甚至和谋反没什么区别!”
“这对一个少年时期便追随皇帝保家卫国的至于后来说绝对是忍受不了的,之后我又牵扯出了他的家人,虽然赤羽喉冷血无情,但是日日见面,即使是条狗,也总会有些感情的。所以我就借助他与他家人那微妙的联系,不断刺激着陶恩,最后的结果你也看见了。”
“我说的这些好像都是当初在上课啊……就是上学堂的时候,我记得是哪个老师……夫子讲的了。后面我在那本心理学的书上也看过心理学,你知道吗?你们这个年代有吗?”
孟海在这里自顾自地说话时,一旁的廖言已经听的晕头转向了。
第169章 陶恩招供
今天绝对是颠覆廖言认知的一天。
关于孟海刚刚所说的那些话,廖言之前是闻所未闻。
但是凭借着他多年的办案经验以及丰富的经历阅历,他对于孟海所说的那些只要稍加思索,便能够理解其中的用意。
所以此时的廖言看待孟海的目光都已经变了,他觉得这位还不到二十岁的小青年更加神秘。
“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廖言听了半天才憋出来这么个词,无所不用其极。
这本身就是一个贬义词,表示不惜任何手段都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廖言却这么说孟海。
孟海听到廖言的这个评价,也是愣了一下,随后,不由得苦笑,他并没有多解释什么。
“两位丞相什么时候来?”
孟海也不知道自己在这树荫底下坐了多久,他朝着巡御司入口的方向不断地张望着,但是始终都没有发现两位丞相的身影。
廖言摇了摇头:“应该快了,如果两位丞相在府,不需小半个时辰便能够来到此处,如果两位丞相在皇宫里可能就要费上点时间了。”
孟海听了点了点头,他伸了个懒腰。
“没想到皇帝的任务我还能提前一天完成,今天晚上我就可以回家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廖言听到这话,忽然面露异色。
他摇了摇头。
“你……暂时恐怕还回不去。”
孟海一愣,有些不明,所有的挑了挑眉。
廖言脸上的元素渐渐缓和。
“你的府里这段时间可热闹至极,如果你想要回去住,恐怕还得要找工匠好好地修建一番。”
孟海听到廖言这话,瞬间想到了什么。
孟海之所以来到这巡御司,那是借助良缘酒楼那场大火,再加上京城传言,他落水身亡,这才能安稳地呆在巡御司。
但是在京城当中,尤其是官府的我示却明确地写着,孟海已经由巡御司官吏送回了言宣伯府,目前处于昏迷状态,并无生命之忧。
所以除了极少知情的人,绝大多数的人还都是认为孟海现在正在言宣伯府里面疗伤。
所以这就会引起一些人,尤其是与天下赌场这起案子有关系的人,不断派人去打探。
他们或者亲自提上礼物前去拜访,或者收买江湖当中的武林人士暗中潜入。
前者还好,毕竟能够明确地回绝任何到访之人。
若是后者,派遣武林人士或者聘请杀手前去言宣伯府,这就正好中了孟海的计,进入府中的杀手,那自然是有去无回。
但是这么做也让整个府里成了杀手与埋伏在府中的官兵的战场,即使是已经控制了正常,但那也会对整个府里造成损坏,尤其一下去上七八个黑衣人进府刺探。
这要是打斗起来,可不是摔上一两个瓦片就能够解决的。
孟海瞬间便联想到了这一点,他面色有些紧张地盯着廖言。
廖言肯定地点了点头。
“正如你所猜想的那样,自打你落水被抬回了言宣伯府的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进入你府中的武林人士,包括杀手刺客,目前已经有了八十余人。他们大多数都是来自不同的势力前去刺探的,其中只有不到十余人成功逃离,但是他们都是无功而返。只不过这些杀手潜入你的福里,我派出的人在你的福利与这些杀手战斗,难免会踹断几根房梁的……”
孟海脸上一苦。
“这件案子我牺牲这么大,到时候你可得在皇帝面前给我美言几句,要不然我这些都白牺牲了!”
廖言瞧着一脸郁闷憋屈的孟海,忍不住笑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你放心吧,等到这一件事尘埃落定,这首功可就是你的,到时候再给你分个侯爷,甚至再给你分个国公,那都不是不可能!”
孟海能够听出廖言后面半句是带着开玩笑的意味,但是似乎他真的提出想要当个侯爷,倒也不是不可能。
孟海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也严肃了起来。
他很认真地盯着廖言,沉吟十几秒这才说道。
“这个案子的首功并不是我。”
孟海在刚刚一瞬间想到了之前他与薛糖芯商量过的一件事,正好趁着这个时间说了出来,他怕到时候忘了。
廖言挑了挑眉,有些疑惑地测了测头。
孟海盯着廖言,很认真地说道:“我觉得这件事的首功应该在太子殿下的头上。”
廖言有些惊愕,随后了然地点了点头。
他有些欣赏地看着孟海,只说了三个字:“我知道了!”
孟海和薛糖芯当时商量过,这起案子结束之后该做些什么。
薛糖芯当时就简明扼要地说了,无论孟海在这件案子里面出了多少力,受了多少苦,这功劳最大的前三个,他是不能要的。
毕竟这起案子向上牵扯到了大秦的两位丞相甚至皇帝,向下更是牵扯到了京城内外的百姓。
如果安心享受首功,虽然一时荣耀了,但是这件事之后所带来的弊端,包括朝廷上下的非议,那好比一把把钢刀,时不时地就会刺向背后。
所以,这件事的最大功劳孟海可不能要。
这最大的功劳,他又不能给两位丞相。
第二,第三的功劳倒是可以排个并列,但是第一这个位置……
孟海就顺理成章地想到了熊孩子。
毕竟这熊孩子说自己大秦第二,也就只有皇帝敢说自己大秦第一了。
将这一份功劳送给赵宣,一是摆脱了麻烦,二是让这熊孩子至少在朝堂当中有了微信,三来也可以像皇帝示好,毕竟现在的皇帝只不过四十岁,后面他还能活二十年、三十年都说不定,所以他这种做法也可谓是对皇帝示好,至少以后在遇到什烦,他还能在皇帝那里留个好印象。
综合利弊。
一时的荣华富贵,傲里多尊,与日后长久的太平比起来,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会知道该怎么选择。
所以,孟海在沉默良久之后,又说道。
“这件事功劳的前三个我都不要,你看着给太子以及两位丞相,包括你自己就分了吧。”
“这里我想为一个人邀功,到时候希望你们能算上他的功劳,那个人是此时已经去了镇西郡的薛卫健。”
廖言沉思几秒钟,点了点头。
“这件事我记下了,咱们这位明月侯倒是生了个好女儿。”
孟海天道这话倒是没太多意外。
看来廖云已经知道薛糖芯这位智谋不凡的奇女子了。
两个人又在这里闲聊了一会,门外传来了马车声。
紧接着杜鹏,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这位圆脸笑面虎,一进门就看见了孟海,他脸上保持着的笑容更加灿烂。
廖言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房间,杜鹏点了点头,只不过他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房门外,似乎是在等人。
就过了小半刻钟的时间,门外又传来了马车声。
一副没睡醒的小糟老头萧生一摇一摆地走了进来,他在看见孟海的时候也是笑了笑,表示问候。
紧接着,这两位丞相就并肩走入到了赤羽侯所在的房间。
这两人都是独自进去的,并没有带侍卫。
房间里面顿时响起了谈话的声音。
“赤羽侯这下应该能招了吧?”
陶恩虽然已经有了招供的意思,但是这位一向冷血的侯爷,万一变卦了,谁也没有辙。
廖言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变了。”
孟海听到远处房间里面传来的一阵阵属于陶翁的怒骂呵斥,不由得幸灾乐祸地说道。
“那两位丞相都是独自进去的,一会陶恩不会一拳一个把这两个丞相给干掉吧?”
要眼鼻子发出了哼声。
“哼,他还不敢。不过这两个丞相也的确欠陶恩许多,陶恩当年讨伐西蛮部落的那个计策我也看过,如果真的按照上面的步骤一步步地执行,或许我们现在就真的已经将西边纳入我大秦的版图。一下当初知道这件事之后,对这两位丞相那是破口大骂,所以陛下其实对咱们这位侯爷心中也有愧,或者对我初没能一举收复西边有愧。”
孟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就站在门外等待。
直到外面的日头渐渐偏西,直至最后落下。
月亮挂在天空。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月亮是真的,亮星星也是真的多,抬头仰望星空,除了属于月亮与星星的光亮以外,其他全都是一片黑暗。
但那如同一片黑布之上的夜景上,点缀着星星与月亮,倒是让整个星空变得明亮,这副美感可不是在机械化大城市充斥着喧嚣的屋顶能够看到的。
陶恩与两位丞相在房间里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直至两个时辰之后,两位丞相才页一脸疲惫地走出房门。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的黑透了。
这两位成像脸上也有疲惫之色。
这两位丞相走出之后,仅仅只是和廖爷们还打了个招呼,便催促着与家丁侍卫离去。
也不知道两位丞相和一个侯爷在房间里面谈了些什么。
等到赤羽侯踏出那间审讯的房子,他便主动认罪。
终于认罪了。
廖言将陶恩押入巡天狱,左转没走几步就是,所以方便得很。
当天夜里,巡御司官吏就根据陶恩所说,在他的房间里面发现了一处密室,在密室里面找出了许多记录着人员名单的账本。
除此之外,还有成箱与大秦各个郡县来往的书信。
整个房间里面一点金银珠宝也没有,就只有这些人员名单和属性。
将整个赤羽侯府查抄一遍。
整个赤羽侯府所有的钱财聚集起来,也只不过区区三千两两。
要知道,一个正常靠自己打拼出来的伯爵府里,至少也能挖出上万两银子,但一个国公的府里,全部银子凑齐了才三千多两。
看来正如孟海所说。
赤羽侯所做的这一切,并不是为了自己搜刮银子,他所建立的利益链给这一条利益链上的所有人都给了足够的金钱,但是唯独自己这边,不仅什么也没捞着,还搭进去了不少银子。
他做这一切的目的,那就是……报复两位丞相。
当天在狱里,赤羽侯就将所有的罪证写成了一份秘文,由廖言亲自呈给了皇帝。
在凌晨的时候,是雨侯被压入了皇宫。
廖言拿着皇帝的令牌自然不惧宵禁。
当然,在此期间巡御司官吏也已经根据调研给的人员名单,开始一家一户地敲门造访了,这一切全部都是廖言在布局。
在天快亮的时候,廖言被重新压回了巡御司。
没人知道他当时和皇帝聊了些什么。
在这位赤羽侯重新回到巡御司的时候,他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那不再是皮笑肉不笑,而是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是一种解脱的笑容。
太阳露头,破晓时分。
陶恩在狱中自杀。
他在临死之前写了一份认罪书,是用他的血写的。
这份认罪书上写着,他这些年做过的所有恶事。
尤其在这份认罪书的最后一条,那是一条请求,他请求陛下放过他的家人,包括他的妻子孩子。
这或许是赤羽红这十几年来,第一次露出情感,也是最后一次。
金銮殿。
文武百官齐聚。
今日早间的痉挛电和往日有所不同。
今日的金銮殿上,少了许多人。
对于一向勤恳甚至天天都不落下早朝的天历皇帝来说,这是一件无法容忍的事情。
伴随而来的,是皇帝桌子上忽然多出的十几份告老还乡的请辞书。
这些都是与赤羽侯有着多多少少利益上联系的朝廷官员,他们想要用这种方式为自己博得一丝生机。
皇帝的手中拿着赤羽侯的那封血书,他将这封血书展示给朝堂当中的文武百官观看,整个朝堂上的氛围更加压抑了。
皇帝看了一眼廖言。
廖言向前踏出一步。
皇帝赵琦缘说道。
“能够如此迅速地破获天下赌场,这桩案子你居功至伟,还有负责这件案子的言宣伯,但是应当重赏。”
廖言抱拳说道。
“启奏陛下,围城能够如此迅速地抓获赤羽侯,言宣伯能够巧妙地安排这一切,其实都是太子殿下的功劳。当时正是太子殿下请命,让言宣伯成为天下赌场这桩案子的主查官。之后,太子殿下更是多次以身犯险,甚至在良缘酒楼那次,认识太子殿下,签字吩咐安排臣等下的这一盘大棋布的这一盘大局,可以说,如果没有太子殿下从中调遣指派,微臣无法如此迅速地回到这蛛丝马迹,抓到赤羽候。”
在场的诸多大臣听到这里,虽然没有说话的,但是每一个人在交换眼神之后,心中都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个词:马屁精。
果然,赵琦缘听到这话,脸色明显缓和许多。
校园忽然从怀中取出了一份文书,他将这封文书交给了走过来的御前太监,由他检查过后转交给了皇帝。
廖言说道:“言宣伯有些不方便上朝,所以他嘱托微臣将这份文书呈给陛下,上面详细地记录着太子殿下在丛中的功劳。”
赵琦缘点了点头,他缓缓地翻开这份文书。
在这份文书上面很详细地记录着从勐海街道天下赌场这个案子,一直到破获这个案子中间所有的事情经过,包括对其中桩桩件件的案情进行分析安排。
上面记录着孟海在这个案子上所做的一切,除了他的名字以外。
孟海将他的名字全部都换成了赵宣,写在了这份文书当中。
等到赵琦缘将这份文书翻到最后一页,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纸条。
御前太监之前也看见了,只不过这对皇帝并不会造成威胁,所以他并没有在意。
看纸条上龙飞凤舞当中带着歪歪扭扭的笔记,赵琦缘一眼就认出了这张纸条是孟海写的。
在这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看書菈
赵琦缘自然知道这句话。
当初他以父亲的身份前去找当时的言伯府,孟海就对他这位皇帝说出了这番话。
皇帝知道了孟海的意思。
他将这份文书交给了御前太监,御前太监转交给了距离最近的两位丞相。
当然,那张小纸条他已经收走了。
在两位丞相看完这份文书之后,继续向下传阅。
等到朝廷当中一大半大臣看完这份文书之后,每个人脸上的神情既惊奇又诧异。
太子到底是个什么德行朝堂当中的这些大臣?每一个心中都有数,所以他们看见这份文书时,不由得有些怀疑这份文书的真假。
只不过他们在这份文书当中看见了一句,用红笔标注起来的话:十年不飞,一飞冲天,十年不鸣,一鸣惊人。
朝堂当中的不少人在看到这番话的时候,心思也就活络了起来。
能够站在这朝堂之上的人都是聪明人。
聪明人往往就爱多想。
所以他们看到这番话的时候,想了很多。
皇帝赵琦缘脸上露出了喜色,虽然他知道这件事的起因经过,但是他的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
他说道:“诸位爱卿,怎么看?”
在场的诸多大臣互相对视一眼,只得齐齐下拜:“恭贺陛下,恭贺太子!”
赵琦缘见到下方诸多大臣朝拜的模样,他也是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廖言这个时候,再次上前一步道:“陛下,这次天下赌场案子能够快一步完成,其中还有一个人需要嘉奖!”
赵琦缘点了点头,示意廖言继续向下说。
廖言心领神会地说道:“言宣伯使用引蛇出洞之计,借助良缘酒楼引诱赤羽后这些幕后指人出来,其中有一人便是代替言宣伯,就是文书上所谓的替身,一路遭到黑衣人的追杀,最后落水制造出伯爷落水昏迷的假象。”
在场的诸多大臣,尤其是看过文书的那些大臣,都知道这件事的经过,于是都非常好奇这人是谁。
“这人正是京城太平卫卫长之子李汉行,他在天下赌场这个案子中屡次帮助言宣伯和太子殿下,可谓是功不可没。”
赵琦缘眼底露出惊讶之说,但是他仍然点了点头。
“朕知道了,晚些时候朕会送些封赏过去。如果这没有记错,今天好像是太平卫刀王与这位李汉行的赌约之日。”
邋遢道人的名字就叫李汉行。
只不过寻常人叫他邋遢道人或者老道人叫习惯了,所以就忽略了他的本名。
皇帝也是知道邋遢道人与刀郎之间的赌约,他毕竟是大秦的皇帝,尤其是一位勤勤恳恳的皇帝,对于大秦上下的大事小情,他的自然是要了然于心。
赵琦缘又说道:“言宣伯在天下赌场这个案子上也功不可没,回去以后你替朕问问他想要什么封赏,如果朕没有记错,他还是海宣司的主事,你替朕去问问他要不要朕再给他分个官?”
由于天下赌场的这个案子破了,所以皇帝的心情也很好。
只不过这个案子毕竟牵扯了诸多朝廷上下官吏。
所以在犒赏完之后就开始论起了罪。
赤羽侯陶恩已经将人员名单上交,由于名单上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上至三品大元,下至普通百姓,由于这些数量太多,总不可能全部拖出去砍头。
所以皇帝赵琦缘就沿用了孟海之前罚钱的那套政策。
如果只是收点钱,并没有做出危害,打钱太多的事情的惯例,或者百姓交三倍罚款就行了。
但是如果做出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罚钱那是必要的,但是之后过完堂审干完苦力,就看该是发配流放还是直接砍头。
按照陶恩的那份名单,朝堂上没来的,加上被抓走的,已经有了二十余人。
这就导致整个朝堂显得空空荡荡,咳嗽一声都有回声传来。
是时候该选点人才进入朝廷。
正好下个月中旬便是大秦的科考之日。
赵琦缘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冲着下方锤头站立的众多大臣说道:“下月科考,言宣伯就去做个监考官吧,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有许多大臣听到皇帝这话,当场就忍不了,这不仅不合礼数,而且让一个连十八岁都不到的青年去监考众多考生,有些考生都可以当这位监考官的父亲了。
但是当他们对上皇帝那对眼睛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皇帝对于天下赌场这个案子可谓极度气愤。如果现在说些不中听的,说不定皇帝就会扣一个大逆不道的罪。
这件事还得要从长计议。
所以在皇帝问出这句花两分钟的时间内,不少人想要开口,但是最终没人开口。
第170章 赌约之时
京城太平卫。
京城太平卫坐落于整个皇宫南边,几里地开外。
整个太平卫周围站立着不少武卫人,尤其今天,这些武卫人的数量尤其多。
这些五卫人三三两两地守护在京城太平卫的四个出口处。
京城太平卫也是有四个出口的,东西南北四大出口。
只不过今天的太平卫不允许外人进入。
从外面看去,整个太平卫那是相当的威严,但是整个太平卫里面却已经吵翻了天。
在太平卫的中央大殿,身后供奉着太平天王的巨大雕像,太平天王的左右两边也雕刻着童男童女的雕像,栩栩如生。
正对着太平天王站着一人。
此人胡须发白,但是极为柔顺的竖立在衣领之前。
此人头上的白丝与黑丝共同交织在一起抛洒于脑后,尤其此人上了点年岁,但是并没有寻常老人那种粗糙感,反而给人一种独立于世外的得道高人形象。
此人穿着太平卫独有的褐色衣衫,此人双手背于身后,一副神仙老道的姿态。
此人便是京城太平卫卫长,也是统辖大秦境内所有太平卫的第一人。
李丰产。
李丰产的左边站着邋遢道人李汉行,这邋遢道人还是如同往常一样,身上穿着带着干臭味的衣服,站在他后面的外人都与他保持着三米的距离。
在理分厂的右边,站着一位粗犷的汉子。
此人人高马大,袒着胸,在他的胸口处,有一道斜向左边的刀疤,刀疤一直延伸到左边的衣服里面。
此人一脸络腮胡,头发也乱糟糟的,一副多年都没有梳洗过的模样,在他的面前放着三柄大刀。
三柄近有一人之长的大刀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压抑感,这三把大刀都有一人那么长,但是每把大招的构造又各有不同。
在这三把大刀当中,还有一把未开封的大刀放在三把大刀的正上方。
刀王名为陆维,和邋遢道人李汉行年纪相仿,只不过他的铁哥以及身上带给人的那种气势要比邋遢道人强上许多。
在李汉行与陆维的左右两边,还站着不少太平卫的卫人,在邋遢道人身后站着的自然是游卫人,刀王陆维的身后站着的自然是五卫人。
整个大殿之外,还站着不少太平卫的普通卫人数,一数也有三四百人了。
李丰产看了看左右两边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他缓缓说道。
“你们两个确定还要照常履行赌约?”
两人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李丰产见到这一幕,也点了点头,他顺手从桌子上拿出了一份名单。
“按照你们之前赌约的三个内容,你们一共比三项。第一项是出些年来收纳的信众,也就是看看咱们太平卫有多少人支持于你。第二项是比武,点到为止。”
李丰产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邋遢道人李汉行。
第一项比谁拉拢的信众更多,自然是游卫人占优势,毕竟他们的日常工作就是出去游说,旁人加入太平卫。
第二项比拼武力,自然是刀王占优势,毕竟他代表的是太平卫的五卫人,他的武力值自然不容小觑。
这两项谁能赢谁能输,即使是在场最普通的卫人也能够想象得出。
接着就是第三项。
“太平卫的位长之位,需要陛下册封。所以这第三项内容就是需要你们评比,看谁能够先让陛下册封自己为位长。否则即使赢了前两项,这第三项输了,那也于事无补。”
邋遢道人与刀王互相对视一眼,都没说什么。
李丰产看了左右两边的两人,说道:“准备好了吗?”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李丰产举起了手中的名单。
“这是昨日统计的你二人近三年来所招纳的信众人数,这都是这三年来登记造册备录在案的,如果你们不服,可以去档案库调阅。”
李丰产先看了一眼李汉行。
“游卫人李汉行共招揽太平卫卫人一万三千两百二十一人,目前还在太平卫的仅有九千六百人。”
李汉行统计的这是留存。
毕竟招揽到太平卫得要留下来才行,进来就跑,跑来再进,这不就对头有作弊吗?
李丰产又将目光看向刀王陆维:“武卫人陆维三年共招揽太平卫卫人六千四百八十八人……”
李汉行说到这里,并没有再往下说下去,这个异常谁胜谁负,已经可见分晓。
刀王陆伟见到这一幕,并没有任何沮丧姿色,反而脸上浮现出一抹早就料到的表情。
刀王用手指了指大殿正中央的一片空地。
“第二场武斗就在此处进行,该懂的规矩你们都懂,不需要我再赘述,注意点到为止。”
李丰产说到这里的时候,又看了一眼李汉行,毕竟这是他的儿子。
他自然知道刀王和李汉行谁更厉害,所以他这个时候不禁为自己的儿子感到担忧。
伴随着周围的未入,渐渐地向后退去,在中间流出了一片空地,李汉行河陆维两人同时来到正中央。
比武一触即发。
刀王陆维的手中拿着那柄没有开封的大刀,那柄和他差不了多少的大刀斜着就像邋遢道人砍了过去。
邋遢道人除了身法速度,当今大秦首屈一指以外,他的武力值就是个弱鸡。
所以在面临着劈过来的这一刀时,邋遢道人生行快速地向后倒退,在邋遢道人的手中,也拿着一柄长枪。
他手中拿着一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长枪,寻常军户使用的长枪就是这种。
他在躲开刀王的进攻时,将手中的长枪向前一刺。
刀王顺势将那柄没开封的大刀直接斩在了这柄长枪的正中央,这柄长枪断成了两截。
邋遢道人握在手中的那半截枪杆,也因为手部遭到巨大的力道而将手段的半截长枪扔了出去。
刀王趁势追击两三步来到了邋遢道人的面前,手中的大刀再次向前刺出。
邋遢道人向左边一朵刀王,向左边一刺。
邋遢道人向右边一躲,刀王向右边一次。
邋遢道人向后一退,刀王向中间一次。
这样一躲一刺,一躲一砍看的比武持续了小半刻钟的时间。
刀王那个呼呼带喘,邋遢道人却是游刃有余的,左一躲右一扭,显得无比轻松。
在此期间,邋遢道人完全没有要还手的意思,他完全凭借着自己的身法躲闪着这一刀又一刀。
这幸亏只是在太平内的这处大殿里面比武,要是换座普通的山林刀王,早就借用地面的泥沙或者周围的树木当做利器,让邋遢道人只得逃窜,无法躲闪。
这种比五连一旁的李丰产都看不下去了。
他赶紧叫停。
“这一局,刀王陆维胜出。李汉行,你可有异议?”
邋遢道人听到这话,那怎么肯认输。
他扯着那破喇叭的嗓子喊道。
“为什么他赢?我们两个明明正斗到难解难分之时,你突然喊停,没有比到最后一刻,是谁输是谁赢,那还是两说。你没看到他已经打累了吗?如果再打上两个时辰,绝对是他输……”
邋遢道人说着说着,看到李丰产那如欲喷火的双眼,他最终还是闭嘴了。
现在一局赢一局,输这第三局就是关键。
“这第三场,你们需要得到陛下的认可才行。至于如何得到陛下的认可,你们各是手段,但是不得违反我太平卫的道义,不得违反大秦的律法……”
李丰产说完这话,邋遢道人李汉行与刀王陆维同时点了点头。
已经收回大刀的陆维将目光看向邋遢道人李汉行。
“之前宁王叛乱的时候,我可是为朝廷出了不少力,曾经凭借着一人之力斩杀叛将,不下百余人。要论谁能在皇帝那边引起注意,那自然的要是我了。”
邋遢道人听到这话,不屑地撇了撇嘴。
“这都是陈谷烂麻的事了,你还好意思拿出来讲。陛下最关心的自然是我太平卫的信众,这毕竟才是我们实打实做出来的功绩。到时候陛下问起这件事我看你怎么答,而且这两个月,可是有不少太平卫的卫人是站在我这边的。”
正如邋遢道人所说。
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由于邋遢道人跟着孟海,可是有不少太平卫的外人借助修路以及其他的机会拉拢到了不少的外人,而且在财大气粗的孟海全力支持之下,这些卫人这两个月是吃得好,睡得好,还赚了不少的零花钱。
这就不由自主地让一些卫人感到嫉妒,所以也加入到了邋遢道人的队伍里。
那道人对于新加入的,或者以前跟随着自己的老不中,那是一视同仁,该有好处的,大家一起来该受惩罚的,那大家得要一起受惩罚。
所以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支持邋遢道人的数量直接飙升到几乎占据整个太平卫的一大半。
而且最近孟海还在不断地招工,搞各种项目。
对于这件事,他自然找来了邋遢道人,让他协助自己完成。
毕竟这每一个工程都要至少出数百人在其中进行谋划,监督。
能够在京城太平卫做外人的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到的本事。至少也有比寻常百姓强上不止一星半点的能力,所以让他们从中出谋划策,从中周旋,也是看中了他们抄笔于寻常百姓所独特的能力。
所以这段时间支持邋遢道人的人可不在少数。
刀王是想凭借着自己以往靠真枪实干出来的功绩在皇帝面前博得头筹,那他道人知道这一点,孟海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邋遢道人想要做的是尽力地招揽太平卫的卫人,让他们站到自己这方阵营里面,到了最后,即使刀王在皇帝那里博得头筹,先在皇帝那里留下了一个好印象,他也可以凭借着整个太平卫大量支持他的卫人,从而后来居上。
整个太平了过半甚至占九成的人支持他,所以到了最后,皇帝再怎么看好刀王还得要考虑一下太平卫众人的意见。
邋遢道人自然也想过以自己的功绩来在皇帝那里博得头筹,只不过在他看来,无论是宁王叛乱那件事,还是天下赌场这个案子,他帮助的都是孟海。
这似乎和皇帝并没有太大关系,所以他也没想过用这些来在皇帝面前留个好印象。
至于如何在皇帝面前留个好印象。
太平卫每月月初都要进宫去做一场法事,为皇宫去取晦气,为皇宫增添福气。
所以这第三场比是在明天就能够完成。
就在邋遢道人与刀王针锋相对的时候,从太平卫的外面急匆匆地跑进来了一个卫人。
他急匆匆地跑到了李丰产的面前,他先行了一个太平卫独有的手势礼节,之后才说道。
“卫长,外面来了一个传圣旨的公公。”
这卫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在整个大殿当中,还是有一大半人听到了这句话。
传圣旨的公公?
皇帝要给太平卫传圣旨?
传什么圣旨?
为什么要向太平卫传圣旨?
就在战场,诸多外人一个个满脸茫然的时候,太平卫卫长李丰产这个时候说道。
“先将公公请进来!”
李丰产也不知道皇帝要传什么旨意,但是这个时候还是得要先叫人请进来,等人家将旨意宣读了,也就明白皇帝想要做什么。
走进来的是一个身形,有些发福的公公。
头上发白,身上穿着暗紫色的衣衫,距离他较近的人都能够闻到他身上一种过分香的花香味道。
在这位公公身后,还跟着五六个黑甲武士,他们是保护这位公公的。
这位身形发福的圆脸公公被外人带到大殿当中,公公的目光好奇地扫过,聚拢在大殿当中的众多魏人,似乎不知道这些人正在干什么。
李丰产这个时候也只好笑地解释道:“这是我们太平卫的聚会,不知公公近日到访,是陛下有何旨意?”
公公点了点头,他将手中拿着的,甚至高高举过头顶。
在场众人见到这一幕,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陛下有旨!”
原本跪下的众人,有齐刷刷的磕头。
“朕闻太平卫有一人名为陆维,宁王叛乱之时,带领太平卫生单位众不惜性命,与叛兵搏杀。曾单刀匹马斩杀贼人不下百余,我大秦有如此英武之人,朕心甚慰。”
“朕屡次听闻太平武卫人陆维,屡次携太平卫五卫人斩杀各郡各县叛将无数,山匪无数。如此功高,如此大义,真乃我大秦之幸。这次白银千两,丝帛十斤……”
公公说着就把这份住宿后半部分的设计样赏赐全部都念了出来,除了金银财宝以外,还特次陆维可以在他的家乡由官府出资修建一处牌匾,用来表彰他的功绩。
站在不远处的陆维听到这句话,面露狂喜之色,刚刚还想着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去让皇帝认识自己,从而拿下与邋遢道人之间的赌约。
刚刚还想不到什么好主意,没想到皇帝这一封封赏的奏疏就直接送了上来。
陆维心中大喜之下,还是按照礼节三叩头之后才上前接旨。
陆维打开手中的这份圣旨,仔仔细细观瞧上面皇帝亲自书写的笔记,脸上的兴奋更是无以言表。
陆维在说这话的时候,还用挑衅的目光瞪了一眼邋遢道人,只不过邋遢道人并没有理会。
陆维见到这一幕,心中愈发得意。
“你们先别站起来,陛下这还有一份圣旨!”
就在李丰产等人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公公又说了一句。
太平卫在场的众人心中不免疑惑,但还是都规规矩矩地跪了下来,想要听听这第二封圣旨是什么内容。
公公将这第二份圣旨拿了出来,宣读道。
“朕闻太平卫卫长之子李汉行,曾与宁王叛乱随言宣伯共同捉南宁王,还送于京。多次协助言宣伯,任我秦军平叛宁王之乱。”
“又协助太子与言宣伯查清天下赌场之案,令赤羽和户部尚书等数百人伏法,为我大秦百姓伸张公义。更加以身犯险多次救助言宣伯,祝朝廷解决桩桩件件的祸患。特赐黄金百两,丝吊百斤,太平卫通关文书一份……”
公公在最后又撵出了一大堆,对于李汉行的奖赏。
这些奖赏当中,自然也包括可以让李汉行返回自己的家乡,由我府出资修建一个牌匾来表彰他的功绩。
还给他奖赏了一份太平卫的通关文书,只要拿着这份通关文书去大秦的各大太平卫,都能享受到未涨的待遇,而且一旦遇到了危险知识,拿此文书也可以让周围的太平卫之众前来救援。
除此之外,还给了不少类似于锦旗之类的东西,可以挂在家中供奉起来,流传给子孙后代。
相较于刀王那边,大多数只是停留于精细细软,这种物质类型的奖赏,给邋遢道人这边的江山也就更加丰厚了许多。
尤其是那一瓶专属于太平卫的通关文书,只有历代太平卫的位长才能享受如此待遇,或者几个在太平卫做过重大事件的类人,才能够享受如此待遇。
皇帝将这封文书给了李汉行,就说明皇帝对于李汉行的重视,以及对他所做过的功绩的肯定。
李汉行与陆维之间,到底谁在皇帝心中更重,单凭这一份封赏文书,便能够见得。
公公宣读完这份圣旨,他看着李汉行三扣之后,笑着将圣旨递给了李汉行。
他看了一眼太平卫的其余众人,笑着对李汉行说道。
“陛下让我带句话,陛下希望日后能够多多帮助言宣伯。”
李汉行听到这话,愣了一下,所后点了点头。
他已经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在长期他太平卫的众人见到公公和李汉行,在这里又交投架了两句,一个个心中有些疑惑,尤其是距离较远的那些卫人。很想知道这两人说了些什么。
即使距离较近的离丰产和刀王陆维两人也是露出了好奇之色,他们两个听到了公公的话,也看到了李汉行点头。
但是他们都想知道皇帝为什么要让公公传这句话,用意何在?
终究没人回答。
在谢过了这位传旨的公公,又暗中塞了几两银子之后,公公乐呵呵地走了。
整个太平卫里面则是陷入了安静。
尤其是在场不少太平卫的卫人都用,皆为怪异的目光打量着陆维和李汉行两个人。
两个人谁能在皇帝陛下面前率先留个好印象,从而为日后博得位长之位争添筹码……
虽然船只的公公率先是给刀王陆维传的圣旨,对它进行封赏。
但是根据封赏的内容以及两个人所做的事……
刀王仅仅是在宁王叛乱之时,一人斩杀数百敌将而已,再加上他从前算是凭借着自己的武力只斩杀过一些山匪。
但是这和李汉行比起来。
把宁王捉拿回宫。
多次参与宁王叛乱为官兵斩杀叛军提供了多次的方便。
尤其是今天白天还没有结束,对于天下赌场案涉案的官员进行处罚,关于李汉行的封赏圣旨就已经到了。
当然,在场也有不少外人听到了刚刚传纸公共传达的旨意。
公公在给李汉行的圣旨当中,多次提到了言宣伯。
现在只要是在京城当中的人,谁还不知道言宣伯。
所以,当这些外人在听到李汉行居然与这韦伯也认识,而且多次帮助这位伯爷做事,每一个外人的脸上都是闪过了不易察觉的错愕与诧异。
虽然人家只是个伯爷。
但是据说这位伯爷左丞相喝过茶,和右丞相吃过饭,甚至和皇帝下过棋。
据说他和太子殿下还尤为亲近。
就这样的一个人,要说他日后不会飞黄腾达,谁也不相信。
尤其这次天下赌场的案子,更是涉及三品大员,市井百姓。
皇帝将这么一大份赏赐给了李汉信,足以见得皇帝对于他的重视,或者说是对言宣伯的重视。
其他的人不知道这一点,但是李汉行是知道的。
李汉行抬头,恰好看见了刀王投过来的目光。
两人的目光在率先碰撞不过三秒钟,刀王陆维缓缓地低下了头。
这或许还是邋遢道人与陆维多次争锋当中,陆维第一次低头。
李汉行的目光看向李丰产。
李丰产的目光看向了低头不语的陆维。
太平卫的诸多众人,都已经知道了这场赌约谁胜谁负。
第171章 医馆旧事
孟海在巡御司待了两天的时间。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他是吃了睡,睡了吃。
除了日常的休息以外,还有工作的交接。
之前皇帝给的八龙令,这个时候也该要交还了。
麒麟耀日服因为良缘酒楼那件事早已经破损,皇帝也没追究衣服破损的事情,但是必要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直到两天之后,孟海才晃晃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言宣伯府。
他来到大门前,看见了自家那崭新的大门。
这是昨天刚刚装好的。
他踏入了府中,看见府里刚刚装修好的地面,看着府中刚刚栽种好的树木,看着府中刚刚修建好的房屋。
孟海不得不感叹,他的家为了天下赌场这个案子,实在是遭了太大的罪。
他一路走过,所看见的一切都是新装修的,甚至还有几处房屋明显因为打斗而破了个大窟窿,暂时没时间装修。
孟海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卧房,躺在那熟悉的大床上,眼睛就有些迷离了。
舒舒服服地睡到中午,孟海决定出门逛逛。
他找到了许久都未曾骑过的小毛驴,小毛驴在府中被精细的饲料喂养了,这些食物早就已经变得壮硕无比,就连只小毛驴的个头都往上蹿了窜。
孟海骑在小毛驴上,大大方方给出了府。
在他身后,跟着骑着高头大马的张顶和大牛二人。
一路走,一路逛,从南城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西城。
从西城又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济民医馆。
整个西城一如既往地热闹。
一路走来,孟海还看见了不少熟悉的店铺,掌柜正在吆喝着自家的产品,大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完全没有因为天下赌场这个案子而陷入恐慌。
孟海随手就从不远处的掌柜手里接过了几件装饰精美的礼物,塞到了小毛驴旁边的包裹里。
毕竟还是得要带礼物去医馆的。
孟海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好好发现西城有许多店铺前都挂了一个人的画像,按理来说,大门上应该挂着财神或者一些驱魔神魔的图像,用来求个财运,或者保佑平安,诛邪退散。
但是现在这些事情,商铺大门上挂着的雕像却有点像一个人的,无论个头还是体型,孟海怎么总感觉这有点像自己呢……
孟海刚刚想到这里,就见几个官吏小跑了过来,怒喝着周围的百姓,将门口上的画像全部撕掉。
有两三个店铺,掌柜在无奈之下只得翻出了厂子家门口的画像给揭掉。
难道这些观点离开以后,孟海听着周围百姓的议论声,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些百姓在大门上贴着的那些求财运或者邪魔退散的画像,的确是根据孟海改编的,毕竟前段时间整个京城流言四起,贴这种画像也成了百姓娱乐的一种手段。
而且海宣各个产业还赠送这些画像作为娱乐,前段时间由于管得不严,所以各种瘟神,各种混世魔王的流言蜚语传遍整个京城,这就抄起了这种画像。
结果从两天前也就是这个月初开始,朝廷忽然加大了对这种画像的管理,包括对于市井流言的管理,原来能贴的画像不能贴了,原来能说的话也不能说了。
当百姓意识到朝廷这是来真的时候,只得乖乖地把画像全部收走,也只得乖乖闭嘴。
寻常的百姓大多数都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但是作为这件事的亲历者孟海,是很清楚这件事的。
之前让贴画像,让议论这些留言只是为了与赤羽候那帮子人的诽谤做对冲。
现在这件事已经了,尤其陶恩都已经在狱中自杀了,所以朝廷也就开始加强了对这些流言的管理。
孟海一边听着周围诸多百姓的抱怨与议论,一边晃晃悠悠地骑着小毛驴,朝着医馆的方向小步走去。
孟海走了这一路,能看到有不少官差呵斥着商户将门口孟海的画像铲除,或者贴分发原先财神或者驱魔神仙的画像。
他对于这个时代的百姓爱凑热闹的习惯,也是有了深刻的体会。
等到小毛驴晃晃悠悠地走到医馆前,却发现在这医馆前聚集了不少人。
孟海还以为这些人都是来看病的,直到他听到了医馆之中传出的争吵。
孟海费力地挤了进去,大牛牵着两匹马的缰绳,还有一头小毛驴的绳索,张顶在孟海身后保护。
等挤到了医馆前,孟海看清了状况。
在医馆正门口站着一人,此人三十多岁的年纪,身上的着装倒是挺华丽贵气,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五六个家丁打扮得仆人。
此人言谈举止都带着一种上位者才有的压迫,看样子应该是个官员。
在医馆另一边站着杨家三口。杨玥儿,杨竹沥,汤蓉。
这三人好像迫于那位中年男子的压力正在不断地求饶。
孟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拽过了旁边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询问。
“老哥,劳烦问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怎么吵成这个样子?”
那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看了一眼,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孟海,随口说道。
“这个……好像是几个月以前,这家医馆把那家的人给治死了。那个中年人好像还是个官员,也不知怎么搞的就把医馆里面的人送到了天平府,最后,这家医馆的人也不知怎么地出来继续经营这家医馆。今天这官员恰巧来到了这里,又恰巧看见了正在医馆里面给人治病的这杨家三人,就开始不依不饶了起来。说来,这杨家三人还真是可怜,摊上了这趟子事,如果对方是寻常百姓,还能打官司,但是偏偏对方是个大官,哎……”
听着青年的语气,似乎对这医馆还颇有好感,以前应该也在济民医馆里面治过病。
孟海听着小青年说的这话,心思不由一动,他忽然想起了当初在天平府总1理衙门刚与杨玥儿见面的那一次。
杨玥儿当时说出了他来到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经过。
因为有一个官员的父亲生病了,在京城内外寻求名医无果,最终送入了济民医馆。
原本的重病加这一路求医的颠簸,导致那位老人在踏入医馆的时候,就已经身亡。
即使杨竹沥在这之后,又做了不少的努力,但是无济于事。
于是这官员也就不依不饶,认为是医馆的人把自己父亲给治死了。
最后打点了上下关系,直接将人送入了天平府总1理衙门。
孟海不由自主地回忆到了这件事上,就见不远处一位大婶也是凑了过来,小声地说道。
“说的是呀,昨天那个大官就过来了一趟,让人把医馆给围了,今天他亲自过来,据说还把天平府的官老爷给请了过来。虽说医管治死了人,但总不可能把所有治不好的人都推到医管的人的身上吧,我看这杨家三人的医术还挺好,平时我有点腰酸腿痛地过来,人家还免费帮忙针灸,哎,真是可怜了!”
看样子这位大婶对于济民医馆也很认可。
孟海想到这里,恰巧看见那位中年官员好像是要直接上手捉人。
他的手已经抓住了杨竹沥,似乎是想要把它拖到地上,让身后的家丁先打一顿。
孟海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冲着站在自己斜前方的张顶看了一眼。
张顶心领神会,他将还没啃完的包子塞进了怀里,然后大踏步地走向了那位中年官员。
中年官员身旁还站着五六个家庭,他们见到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朝他们走来,一个个怒喝道。
“你是什么人?”
“没看见这边在处理事情吗?”
“现在医馆不治病,赶紧离开!”
张顶无视了这些人的呵斥,他大踏步地走向中年官员。
周围的家丁见到这一幕,那哪能忍?
家丁一个个冲了过来,想要拦住张顶。
加点赤手空拳,即使面对十几个黑衣人,那也临危不惧,更何况面对这几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家丁。
张顶对于冲上来的这些嘉定一巴掌就撂翻了一群。
他走到中年官员的面前,一把就抓住了中年官员的手腕。
中年官员疼的龇牙咧嘴,顺势也松开了抓住杨竹沥的那只手。
在一旁早就哭得梨花带雨的杨玥儿,还有泪眼婆娑的汤蓉,这个时候赶紧围到了杨竹沥身旁。看書菈
孟海见到倒地的家丁,以及被张顶握住手腕的中年官员。
他一步步地走到了杨家三人的面前。
“孟海……”
“孟夫子……”
杨家三人同时发出了一声轻唤。
孟海冲着杨家三人露出个微笑,让他们安心。
“那夫子小心那人是个朝廷的官员,千万不可莽撞!”
杨竹沥用手握着刚刚被中年官员抓着的手腕,似乎正在缓解着痛苦,但是他的嘴里还是忍不住地提醒了一句。
汤蓉也在一旁带着哭腔出声:“是啊,孟夫子。你先带着玥儿离开,这件事牵扯到朝廷的大官,你可不要担上干系了!”
孟海摇了摇头:“伯父,伯母,你们放心,没事的。这是我给你们带的礼物,先放这里,要不然一会被弄碎了!”
孟海刚刚到顺手买着的几个小玩意放在了不远处的门框边,这里距离出事地点较远,所以也不担心,因为一会打洞被碰坏。
孟海这个时候再重新面向中年官员。
“你是什么人?”
孟海还没有开口,那中年官员便冷声问道。
“你又是什么人?”
孟还没有回答中年官员的话,而是反问道。
“中庭主事,高于。”
孟海听到中庭主事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没过一会他就想起来了。
朝廷当中有六部,主管整个京城大小的详细事宜。
但是在皇宫却有个中庭,他主管皇家的一些事宜。
宫廷首府也就是当朝皇帝的弟弟。
由于这个中庭大多数的时候都在皇宫当中活动,所以皇宫之外的人即使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也很少能够见到中庭中人。
中庭的关节构造和六部差不多。
只不过朝廷六部的老大称为尚书,中庭的老大称为首府。
孟海曾经在海宣听书门前的时候与中庭首府赵琦落有一面之缘,当时也只是问了个好就草草了事。
孟海回忆起了中庭,也就联想到了中庭主事的职位。
中庭主事,官至正六品。
孟海在回忆起这些的时候,中庭主事高于再次开口说道。
“我已经差人通知天平府了,识相的就快让你的手下把我的手松开。你又是何人?为何阻拦我行事?你这是想要谋害朝廷官员给你十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高于说话的时候,在竭力忍住被张顶握着的那只手的疼痛,与此同时,他也在打量着孟海。
他看着这个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年轻人,脑海当中却在快速地回忆着,朝廷的哪家官员有这么个年轻且又嚣张跋扈的儿子?
但是他搜索良久,最终没有找到与孟海对应的朝廷官员子嗣的信息。
孟海对着张顶点了点头。
张顶把手松开,与此同时,站在了孟海生前保护着他。
孟海想了想说道。
“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的父亲因为生了疾病,你四处求医。最终来到这济民医馆,你的父亲在来到医馆之前就已经死亡,即使之后做了再多的救治也无济于事。这件事无论从哪一点上算,都与人家医馆没有半点关系,最多是人家学艺不精,你为何非要如此苦苦纠缠?”
中庭主是高于天道,这双眼却渐渐泛起了血丝。
孟海看着高于这个表情,再次开口说道。
“你为父不断寻求名医,本是仁孝之举。但是生死有命,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无论治好治不好都怪医馆,那我大秦日后恐怕再也没有一家人敢开医馆了。”
高于咬着牙:“我不管,我父亲在进医馆之前还活得好好的,但是在去医馆之后,就死了。这绝对是这家医馆的人有问题!”
孟海叹了一口气:“你应该知道医馆这三人,是如何从天平府总1理衙门出来的吧?当时你让人把这三人关入了天平府总1理衙门,后来皇帝找刑部的人彻查刑部与天平府,包括大理石这些地方的各大案件,对各大案件进行核查,最后宣判这三人无罪释放。这是由刑部尚书亲自操办的,如果你觉得有人失误或者在里面动了手脚,你大可直接去找刑部尚书理论这件事。”
“如果你觉得刑部尚书收受别人的贿赂,从才做出这样的没心决判,那你也可以找皇帝陛下理论此事,除非你觉得皇帝陛下也收受人的贿赂……”
高于听到这里眼底的血丝渐渐褪去一些。
他昨天有意无意来到西城,发现这家医馆正常开放的时候,就已经让人暗中调查了,这家医馆的人到底是怎样从天平府总1理衙门出来的。
结果听说是刑部尚书彻查整个京城里面各种各样的案卷,无论是正在调查的案卷,还是已经核实的,都要复查一遍。
所以医馆的这三人最终宣判无罪,被释放了出来。
但是高于还是不甘心。
他的父亲的的确确是在医馆的门前死的,这一点他很清楚。
如果医馆里的人能够早一步出来,如果他能够把他的父亲早一步送入医馆当中,或许就能让他的父亲多活几天。
所以他将这些愤怒全部发泄到了医馆的人身上。
即使到了现在,高于人就把所有的路由器全部发泄到医馆的身上,他双眼原本渐渐褪去的血丝再次充盈着整个眼球。
“这件事都是他们的错,如果他们能先一步救助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就不会死了……”
高于怒目瞪着杨家三人,甚至想要冲上来将杨家三人生死活剥。
但是他紧紧向前跨出两步,就被张顶一抬手给推了回去。
在人高马大的张顶面前,高于这小身板实在是太过于脆弱。
“你们等着,天平府的人一会儿就会来!”
高于正在说着,老天似乎是想要印证高于的话,人群之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大乱。
有不少百姓都高声叫道:“天平府的官差来了!”
“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人来了!”
伴随着人群之后涌入了一帮官差,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渐渐地向两边退散。
有一支十几人组成的官差队伍冲了进来。
带头的是一个40岁出头的人。
这是西城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总1理。
在整个京城的东城,西城,南城,北城各有一个天,平府总1理衙门。
伴随着一干官差冲撞人群来到了医馆近前,西城的天平府总1理,衙门总1理,气喘吁吁地看了一眼中庭主事高于。
“怎么回事?”
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总1理一皱眉,冷声问道。
“宋大人!”
“高大人!”
一个主是一个总1理在相互见面做了一个秦国的礼节之后,这位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宋大人就开始问话了。
“这是怎么回事?”
高于就将这件事的经过说了一遍。
由于杨家这三人原本的住所是在北城,所以最先送往的是北城的天平府总1理衙门,但是这次高于为了方便直接将离此处不远的地城天平府总1理,衙门总1理宋大人给请了过来。
宋大人在听完事情经过之后,目光就瞪着孟海。
只不过他瞪着孟海,忽然觉得这人好像有点眼熟。
他好像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在哪里见过?
从大人一时想不起来。
“你是何人?”
宋大人问道。
“原先是一位教书夫子!”
孟海梗着脖子说道。
宋大人一皱眉头:“你不要在这里给我拐弯抹角的,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家里有什么人?通通如实报来!”
孟海梗着脖子喊道:“孟海,字不争。他原先住北城瀚海学堂,家里有一父一母并无子嗣。”
孟海这一番运气的话,把宋大人都说得一愣一愣的。
宋大人喃喃自语:“北城,瀚海学堂,孟海?”
从大人越嘀咕,越觉得这三组词每一组都非常的熟悉。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阁下之前是否去过北城的天平府总1理衙门?”
孟海点了点头。
“阁下是否还有其他身份?”
孟海听这话听得有些迷糊了:“你啥意思?你的意思我是间谍?”
孟海这一句话吓得宋大人连连摆手。
“阁下是否是在查案子?”
孟海摇了摇头。
宋大人又问道:“可是这位中庭主事高大人犯了什么事?”
孟海有些迷惑地摇了摇头。
他在迷惑了几秒钟,瞬间明悟,宋大人说这番话是何用意。
想必这位宋大人已经猜出了他这位言宣伯的身份。
既然知道这位伯爷的身份,那自然而然地就能联想到两天前还在沸沸扬扬的天下赌场的案子。
想必这位宋大人是把他当成了还在彻查天下赌场的这个案子,这个案子牵扯到高于,所以宋大人刚刚才问孟海是否是在调查案子,是否是在调查高于。
孟海摆了摆头:“那这案子已经结束了,我只是来拜访一下我的朋友,这三个人都是我的朋友!”
孟海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杨家三人。
宋大人听到这话,连连点头:“是是是……”
一旁的高于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皱起了眉。
“宋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从大人看了一眼,然然不明,所有的高于,他不停地给高于使脸色,但是高于没有看出来。
“宋大人觉得,这桩案子应该怎么判?宋大人放心,我现在只是一件闲人,并无要调查的案子!”
宋大人心里暗骂吐槽了一句:我信你个鬼,小小年纪坏水可真多!
孟海知道他越是说自己并无调查的案子现在并无任何事所做,这位宋大人却越是奇越是觉得孟海正在暗中执行某项任务。
孟海身上一个皇帝亲自特分的物品主食,外加一个五品伯爵的身份,本身就比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总1理官职要高,再加上他这段时间已经成为了精神当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无论是哪一点,宋大人都不得不低头。
现在这位宋大人又猜测上了孟海有可能还在暗中执行某项任务,他更加不敢怠慢这尊瘟神。
于是宋大人说道:“公子客气了,这一切都是高于无中生事。我记得关于这家医馆的案卷,在几个月前,有刑部尚书大人亲自核查过,这三人肯定没有罪过。”
孟海听到这句话,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172章 揭露身份
高于现在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有些疑惑地对着旁边的宋大人说道。
“宋大人,你这是何意?”
在高于的话音刚刚落下,宋大人就急忙走到了高于的面前,他慌忙地就想要上前捂住高于的嘴。
但是从这一点便能够见得这两人,的确是有些交情的。
宋大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道。
“高兄,他可是孟海!”
高于听到最后那两个字,忽然感觉到有些熟悉,但是一时间却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在何处听说过这个名字。
宋大人看着高于那满脸疑惑的表情,他恨铁不成钢的压低声音,又说了一句。
“言宣伯,你总不可能连这个称呼都不知道吧?”
不得不说,言宣伯的名气要远远高于孟海的名字。
说起孟海这个名字恐怕许多百姓甚至就连当朝的官员都得要愣一下,但是如果说起言宣伯,恐怕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存在了。
高于反应很快,立刻就将言宣伯与孟海联系在了一起,他的双眼瞪大,渐渐地变得不可思议。
“你你……”
高于正想要说些什么,旁边的宋大人又连忙给高于一顿时眼色,就差直接用手堵住高于的嘴了。
高于心领神会地瞪大眼睛。
这位中庭主事恐怕也认为孟海此时还在调查天下赌场的这个案子,虽然这个案子背后之人赤羽候已经被抓,而且已经服罪身亡,但是谁也不敢保证这件事是否还会牵扯到其他的人。
高于额头上泛起了一丝冷汗。
孟海这个时候才上前说道。
“为父求医四处奔波,本是仁孝之举,但是你却因为人笑之举,让我常百姓无端遭受牢狱之灾,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这件事得经过具体如何,恐怕高大人比谁都清楚,你真的是到底与医馆是否有关系,高大人想必也很清楚。高大人切勿因为令尊之死而蒙蔽了原本清明的双眼,高大人,您看这件事……”
高于听了这话,眼睛时而泛起,却是时而一脸色铁青。
他的胸口起起伏伏,他也大口喘了许多次,最终长长地叹息一声。
“我……不追究了!”
这句话说完似乎是耗费了高于所有的力气,他的身体往后踉跄了一下,还好宋大人眼疾手快,搀住了高于。
“多谢高大人肯给在下薄面,改日请高大人吃饭!”
高于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吃饭就不必了,在下在此处谢过孟大人,不再追究此事!”
高于是知道的,孟海如果硬要咬着这件事不放,他完全可以把他的行为与天下赌场那件案子联系到一起,到时候即使他是个中庭主事,也得要抄家流放,重则直接被砍头都是有可能的。
高于不打算再追究这件事了。
正如之前孟海所说,他父亲之死到底如何,他的心中清清楚楚,他是清楚他的父亲在踏入医馆之前的那几秒钟就已经停止了呼吸,但是他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个结局,所以才把一切的痛,一切的恨全部归咎到医馆头上。
但是现在……
高于长长地叹息一声。
孟海看着一下子貌似憔悴的高于,心中也不免一叹。
他自然也没有打算再追究高于的错。
毕竟这件事没有造成实际的恶劣影响,再加上高于也是出于父亲之死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才这么做的。
在经历了天下赌场这个案子之后,孟海也深刻地体会到了自己在朝堂之上的孤立无援。
遇到任何危险,他所能求助的也只有各怀心思的笑面虎和小坏老头,这两个丞相无论做什么事都带着自己的目的,孟海可不敢轻易找这两个人合作。
所以他现在要结交朝廷当中的官员,至少要在他们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高于是被宋大人扶上远处的马车的。
高于在临走之前,也不知道是看在孟海面子上还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他对着杨家三口做了一揖,表示道歉。
那些被张牛打倒的家丁,一个个也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跟着马车缓缓离去。
宋大人在去世着棺材去散了,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之后,也是一脸笑意地站在孟海面前。
孟海看着宋大人那比自己父亲年纪还大,却摆出笑容可掬的模样,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这笑容有点吓人。
挥了挥手,表示自己这边没事,宋大人带着带来的十几个官差,也离去了。
等到这些人全部离开之后,孟海这才回过身看向杨家三人。
“玥儿,伯父,伯母,你们没受伤吧?”
虽然肉眼可以看出这三人只是狼狈了点,并没有受伤,但是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这么一问。
三人同时摇了摇头。
杨玥儿双眼还带着泪光看上去,楚楚可怜让人怜爱。
她似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咬紧嘴唇并未说话。
孟海看了看医馆,又看了看身上沾染污泥的杨家三人,还是开口说道。
“伯父,伯母要不今日医馆就歇业一天吧。”
孟海的意思是想让杨竹沥和汤蓉,包括杨玥儿三人回去洗个澡,换身干净些的衣服。
杨家三人也知道孟海表达的意思。
杨竹沥想了想,点了点头。
“这样吧,东西我来拿!”
杨竹沥想要回去找随身携带的药箱,药箱里面除了装着一些药材以外,还有生活必备品,就像上班族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那样。
孟海这个时候,自告奋勇地一脚踏入医馆当中,提出了两个小药箱。
每个小药箱都有两个巴掌那么大,里面东西装得不是很多,提到手里也不是很沉。
孟海于是乎,就将药箱交给了不远处的张牛,他总是颠起了之前买的几样小礼品。
“伯父伯母这里正好有两匹马,你那人要不然骑马行走吧。正好我这里还有瓶小毛驴,玥儿就坐在这批小毛驴上。”
孟海说着就对不远处的大牛挥了挥手,大牛牵着两匹高头大马和一匹小毛驴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孟海这是吉利的,想在杨家这夫妻俩面前表现好自己。
杨竹沥和汤蓉见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
“这可使不得!”
杨竹沥和汤蓉两人异口同声说了一句,这夫妻俩对视一眼之后,还是杨竹沥说话了。
“孟夫子,这可舍不得。今天这事本身就有劳孟夫子,怎敢在其孟夫子的坐骑!”
孟海却摆了摆手:“伯父伯母放心,没事的……”
孟海一再坚持的要让杨家三人坐在马上,杨家三人最终拗不过。
杨竹沥和汤蓉坐在了马上,大牛和张牛二人一人牵了一匹马。
杨玥儿坐在小毛驴上,孟海牵着小毛驴。
在锁好了医馆的大门之后,一行六人就这样前往了北城。
杨竹沥和汤蓉两个人骑在马上如坐针毡,这两个人曾经也骑过,只不过这马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骑的,所以也就只有曾经的一两次,像杨玥儿骑的小毛驴,这夫妻俩倒是经常骑。
所以做夫妻俩坐在高头大马上一时之间,感觉到万分的不自在。
杨竹沥似乎想到了什么,多次想要张口,但是最终却一个字也没提。
杨竹沥和汤蓉两人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方。
孟海拉着骑在小毛驴背上的杨玥儿,开始了小声嘀咕。
“那啥,之前有点事耽搁了,当初分开的时候,本来想着很快就能见面,结果一拖就是这十来天的时间!”
杨玥儿看了一眼距离他十步之遥,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父母,借助这西城人声牛沸的嘈杂声音,作为过滤,她赶紧小声地回道。
“我知道,最近京城关于你传出了好多留言。我说你是魔王重生,有人说你是妖怪转世,有人说你是鬼神附体,甚至还有人说你是瘟神降临……而且这些传说还有鼻子有眼的,虽然说里面没有提到过你的名字,但我看上面的文字描述就知道这些绝对写的就是你,还有天下独场那边的动乱,我在西城这边也有所耳闻。”
杨玥儿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也反反复复打量了一遍孟海,尤其她是个医女,单凭看一个人的面色,就能看清这个人的健康状况。
她看着油光水滑,满脸红光的孟海,就知道他没事,于是便放心地说道。
“当初我听说两院就失火,你遭到了贼人的追杀,落水生死不明,可把我给吓坏了。后来我看朝廷听报社说并没有事,也就放下心来,但是又有人传言你早就已经被水给淹死了,当时可害我担心了许久!”
孟海听到这里,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当时我也想引蛇出洞,所以才整出那么一茬的。对了,这段时间应该没人找医馆的麻烦吧?”
杨玥儿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古怪。
“前段时间的确有人好像来找医馆的麻烦,应该在十天以前吧,具体什么时候记不得了。当时来了不少闹事的人,看他们的打扮,言语粗鲁,和山匪一样。后来不知怎么的?进来了不少官差,就把他们给抓走了。”
“之后还有人说我们是卖假药的,说我们的药把人给吃死了。结果当天下午那人就过来说是找错医馆了,还亲自送了赔礼道歉。”
“还有昨天晚上我们医馆里遭了贼,结果第二天中午的时候,那个贼就被抓住了。其实也没偷,我们店里什么就是偷了一些名贵的药材,还有我们第二日需要用的一些急性药材。那个贼被抓住之后,归还了那些药材,并且还给了一些罚款……”
杨玥儿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掰手指头数着这十几天以来医馆里面遇到的怪事,每一件怪事的开头总是恶劣的,总是遇到来找麻烦和找事的人,但是结尾全都是莫名其妙地被人给摆平了。
孟海知道,其中绝对有左丞相与右丞相的影子,包括应该还有巡御司官吏的帮助。
孟海又想到了瀚海学堂。
恐怕这段时间也有人去找瀚海学堂的麻烦,但是应该都被人给摆平了。
孟海笑着说道:“好了,你也别在那里掰着手指头数了。这段时间过得如何?吃得如何?”
杨玥儿听到这里,也就抛弃了那些烦心的事情。
“我家门口开了一个新的酒楼,据说是美食楼的分店,我看上面挂着美食楼的招牌,就开在我家对面。前段时间我还亲自去品尝了一下,里面的食物味道和美食楼的差不多。而且新店开业美食楼的那家分店还搞一个什么……免费送酒水小吃。只要在店铺里花费超过十文钱,就送一桶果糕……”
孟海听到这里,不由得想起了陈大年。
他忽然记起了自己好像还有好几家店铺没去看呢,他看了看早已经经过的自家的店铺想了想,还是算了,下回有机会再去看吧。
人家美食楼都开分店了,他的海宣产业从创办起,他这个东家似乎才去过不到十次。
孟海想着,等到他的海鲜产业再发展一段时间,是否也可以开分店了。
的要等到来年开春。
现在已经入秋,都十一月了。
再过上一段时间,入冬就快要下雪。
到过了这个冬天,来年也该多去店里面瞧一瞧,看一看,照顾一下自己的身体了。
孟海心中这么想着,但是嘴巴却已经一心二用的回复道。
“那还挺好,等一会儿回去,你们换好衣服,咱们就可以去美食楼看一看。我也想看看这美食楼的分店到底怎么样。”
孟海一边说着,一边牵着小毛驴挤过了前方的人群。
此时已经离开了西城,开始朝着北城前进。
“这路上的人可真多呀!”
孟海看着前头数不清楚的人头,有意无意地说道。
杨玥儿笑着捂了捂嘴,红色的衣衫被风吹过,卷起了一道道的波纹。
“最近你们不是在招工吗?海宣公益和陈大年要搞得一个商城,还是什么……这可直接招来了数千人,京城都快装不下了!”
“哦?招来了这么多人?”
“你这个做东家的,难不成连自家店铺的信息都不知道?你回去好好查查账,不说不定你的工钱都被人家给扣光了,哈哈……”
孟海和杨玥儿这边一边走着一边聊天的时候,他也回想起了招工的这件事。
之前在这处理天下赌场这个案子的时候,他也看到过了相关的情报。
只不过当时所有的精力都扑在了天下赌场这个案子上,所以并没有细想这件事。
但是现在听到杨玥儿提起了这件事,他又开始不放心了起来。
毕竟那可是数千人。
数千人进入京城,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尤其这数千人,还是来自五湖四海,甚至还有一些流民和江湖中人。
这要是调节不好,这些人的关系很可能就会在京城造下一桩祸端,这要是做了什么,或是牵扯到的人第一个就是孟海。
孟海想到这里有点不放心,等到今天过后他得要去亲自看一看。
孟海想到这里,就又觉得有些头大。
这才刚刚处理完天下赌场的事情,又给他抛出了这么个难题。
“呀!到家了,今天怎么走得这么快,原来骑马这么快呀!”
杨玥儿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叫。
孟海这才意识到,两人一边聊天一边肿,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杨玥儿的住所。
这一路下来,也就是一刻多钟的时间。
如果换成杨竹沥他们这一家人从住处步行到医馆,可能也就半个时辰左右。
孟海扶着杨玥儿从小毛驴上跳了下来。
杨玥儿小脸红扑扑地跑去了汤蓉那里。
大牛将两匹马外加一只小毛驴牵到了不远处的马厩。
孟海和杨家三人也就进了他们的住处。
这是一间不大的茅草木屋。
为什么要叫茅草木屋?
因为这间房子是由木头与毛草共同搭建而成的,在整个茅屋外,还涂着不少水泥。
整间屋子看上去左图一到右图一把,显得极为凌乱,但是却极为结实,而且极为宽敞。
整个屋子不过70多平。
地面铺着一层土灰,只不过经常有人行走于地面,所以地上的土灰已经被压得极为夯实。
整个房间显得有些破旧,这是相对于孟海住过的瀚海学堂与言伯府而言的。
房间大厅里面的桌子上倒是放着不少零食糕点,还有不少日用家居。
这里毕竟是京城,住在京城当中的百姓,多多少少还是比较富裕的。
即使是最普通的百姓,日子也能过得去。
“三位请坐,我这就去收拾收拾!”
杨竹沥一边从张牛手里接过了药箱,放在了不远处的木桌上,一边麻利地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块抹布,又从不远处抬来了山张木质小板凳,他用抹布在小板凳上摩擦了几下,就递到了三人面前。
孟海,大牛和张牛也就坐在了屋中。
汤蓉从不远处的水缸里面摇出了一大瓢水,倒进了陶壶当中,紧接着点燃柴火开始烧水。
杨玥儿也从他的房间里面爆出了不少零食点心,他将大桌子上一些不用的物件收拾规整一下之后,把零食点心放在了桌子上。
杨家三人便因为孟海这三人的到来啊,忙碌了起来。
孟海见到这一幕,那哪能坐得住。
他也站起来,跟着抬桌子搬椅子。
“伯父,伯母不用如此客气。你们先回去收拾一下身上的灰尘,刚刚我来的时候看见对面那条街不远处开了一家美食楼的分店。我喝杯水就去那里先占个好位置,一会我们去那里吃吧!”
孟海想到什么,又说道。
“正好,我也许久没与伯父伯母叙旧了。今天伯父伯母正好有时间,到时候吃完以后咱们也去西城转一转,听说西城出来了不少新鲜好玩的东西,咱们也得要赶一赶时尚,追潮流!”
杨家三人虽然不懂孟海这句话中几个词的意思,但是大致听懂了这句话所要表达的意思。
杨家三人有些犹豫。
杨竹沥看了一眼还没关的房门,但是门外却没几个路上的行人。
他有些犹豫地说道:“孟夫子,有件事想要请教!”
孟海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说道:“伯父请说晚辈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竹沥干咳一声:“咳咳……听说京城里面最近出现了一个言宣伯,不知孟夫子听说过没?”
杨竹沥毕竟是个世世代代,在医馆里医的医者,如果换成官场中人,肯定就不这么问了。
最近刚刚在济民医馆前发生的那一幕,杨家三人可是瞧得清楚。
尤其在杨竹沥问出这句话之后,脸上闪过了一抹畏惧,这是这个时代的寻常百姓对于***的本能反应。
杨竹沥肯定是知道了关于孟海的一些事情才这么问的,只不过无论是他的神情还是说话的语气,包括问出来这句话都出卖了他此时心中的想法。
孟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杨玥儿。
孟海记得当时与杨玥儿最后一次分开的时候,就是在他的言宣伯府。
当时他和那些武将们拼酒喝得酩酊大醉,还借机表达出了自己的心意。
杨玥儿这是没给家里人说关于他的事?
果然。
杨玥儿在一旁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表示他并未和家人提过关于孟海就是言宣伯的这件事。
孟海脸上勾起笑容,他并没有隐瞒,反而非常真诚地说道:“我知道伯父要问什么,我就是,这并不是想要隐瞒伯父,而是之前与伯父刚刚见面的时候,我也只是一个刚刚进入天平府的普通百姓……”
孟海正说着,还没说完,就见到杨竹沥和汤蓉两人脸上的神情大变。
接着杨竹沥向前一步,就想要跪拜。
孟海一个伯爷的身份,再加上他还有个五品主事的官阶在身。
这无论哪一点都得要让一个寻常百姓磕头下拜。
孟海并不是在这个时代长大的,所以他见到无论比自己的官高还是比自己官低的朝廷官员都没有想要跪下来磕头的意思,顶多就是鞠个躬,表达自己的尊敬。
而作为在这个时代跌爬滚打上来的寻常百姓,在见到官员,尤其还是有爵位和官员双重身份在身的人时,第一个反应,第一个反应,大自然是要下跪磕头。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说之前诗会的时候,一个个大人物争相拍卖那三首诗,当时的百姓就没有对那一个个出场的大人物磕头下拜,甚至连当朝国师于文墨出现,这些百姓都没有磕头下拜。
这除了提前已经说好的不用行礼以外,还有属于这个时代的一些规矩。
第173章 奖赏取消
孟海赶紧上前穿扶住了就要跪下磕头的杨竹沥。
“伯父不必如此!”
杨竹沥听到这话,显得更加诚惶诚恐。
“大人物怪之前是草民不识大人身份,忽略了礼数,还请大人千万不要怪罪于我夫人和女儿!”
孟海连回话的时间都没有,赶紧招呼着大牛和张鼎,将就要跪一下的杨家三人给搀扶了起来。
“不用的,不用的……”
孟海一边搀扶一边重复着,直到这杨家三人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杨玥儿还好,毕竟他已经震惊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是杨竹沥和汤蓉两人那震惊的劲还没过去。
孟海安抚了多次,杨家夫妻俩这才逐渐平静下来。
杨竹沥说话的时候还是带着点磕巴。
“之前不知伯爷到来,家中仅有的这些粗茶淡饭,不知是否合伯爷口味。”
孟海点头笑道:“伯父伯母还是像以前那般对我便好。”
杨家夫妻俩听到这话,还是有些惶恐。
孟海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家美食楼分店。
“伯父伯母,还有玥儿。你们收拾好了以后咱们就去那家美食楼吧,正好今天闲来无事,正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吃完以后出去逛一逛也好,放松一下。”
杨竹沥连忙摆手道:“这可舍不得,怎敢劳烦伯爷……”
孟海看着一时之间憋不出来什么词的杨竹沥,笑着接道。
“既然你们都说我是伯爷了,伯父伯母总该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吧?”
杨家夫妻俩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终无奈之下只得点头同意。
孟海离开了杨家的这间小屋子,转头朝着不远处的美食楼大踏步走去。
在他身后,跟着大牛和张鼎二人。
美食楼的总部就在北城。
孟海之前在北城也待过不少时间。
此处距离瀚海学堂也就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如果骑马的话更快。
距离美食楼的总部也就六七分钟的时间。
只不过在美食楼的周围,绝大多数都是北城的一些商户,而在此处,绝大多数都是一些寻常百姓见到的房屋,也就是住宿区。
所以将美食楼的分店开在这,距离总店不远的地方也能招来一大批百姓前往光临,顺便还能分担一下美食楼总店的人流压力。
孟海来到这美食楼分店的时候,就看见有两个店小二热情地迎接了出来。
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店,小二一眼就认出了孟海,想必他之前在美食楼的总部待过。
“原来是孟夫子,孟夫子快往里边请!”
年长些的店小二朝着年轻的店小二使了个眼色,他则是笑盈盈地将孟海三人朝着美食楼的二楼带去。
美食楼的总部一共有三层,但是在这分店却只有两层。
在一楼吃饭的大多数都是流食,也就是寻常打工,或者吃完饭着急办事的人,在一楼的散座草草的,吃完饭就去处理手头上的事情。
住二楼,也就是包房。
年长店小二将孟海引到包房当中,整个包房并不大,相较于美食楼总部的包房来说,这包房至少小了一半。
在包房正中间的就是一张大方桌,在方桌的四周都放着椅子,在方桌上早已有人准备好了茶水糕点。
“一会还有人来,我们先在这里坐一会。”
孟海冲着店小二说了一声,那店小二点头之后守在门外。
孟海所在的这处包房是临窗的,打开窗户正好对着不远处的居民楼,坐在这里可以看见远处杨玥儿他们家的住处。
杨家的房门紧闭,里面的人似乎正在换衣服擦拭身上沾染刀的脏灰。
孟海坐在这里盯着窗外,正在天马行空地思索着事情的时候,目光忽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探头探脑地走进了这美食楼的分店。
赵宣。
这熊孩子的身旁还跟着宋智。
这两个人一前一后踏入美食楼分店当中。
楼梯处传来了一道沉稳,一道跳脱的脚步声。
房门被打开。
赵宣这熊孩子探头探脑的望了进来,当他瞧见孟海的时候,双眼泛着亮光。看書菈
“老孟,你果然在这里!”
熊孩子欢呼雀跃地跳了进来,随同一起进来的宋智顺带着将房门关上。
“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孟海看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的熊孩子,调了调眉。
赵宣乐呵呵地用手抹擦一下桌子,我看了看手心上沾染的几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小黑颗粒,他拍了拍手掌,拍掉了手中的小黑颗粒,不慌不忙地说道。
“我想要找到你,那还不容易。没想到你这被放出来的第一个去见的居然不是我,还得让我来找老孟你,你让我好伤心啊!”
孟海听着熊孩子这个话,抬起了手。
赵宣脑袋往下一缩,下意识地抱住了后脑勺。
“是我父亲本来想拖一个公公跟你传道口谕,但是这件事被我揽了下来,所以我父亲现在有话对你说,你得要跪下来接旨!”
孟海满脸狐疑地看着赵宣,看着这狐假虎威的熊孩子,一时之间不太相信。
赵宣看着一脸狐疑,明显不相信他说得话的孟海,不由得将脑袋昂了起来,表示自己的威信。
孟海深吸一口气,心里想着,一会非要把这熊孩子的脑袋给拧下来不可。
黄帝盖上大印章亲自派人来送的圣旨,和这种口谕明显不同。
所以在面对这种口谕时,孟海只是微微的弓腰,表示心耳倾听状。
赵宣干咳了一下,一脚踩着地面,一脚蹬着桌子,昂首挺胸地学着他父亲的模样说道。
“言宣伯此次立下大功,朕深感欣慰。短短几日便破获天下赌场大案,值得嘉奖!”
赵宣说完以后就用袖子擦了擦,刚刚被他右脚踩出脚印的凳子,坐了下来。
孟海听着这油熊孩子传的口谕,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没了?”
“没了!”
赵宣一手拨开桌子上放着的大箱,叫往嘴里塞,一边老实地点头。
孟海看了一眼宋智,他点了点头。
孟海于是对皇帝的这条口谕感到万分疑惑。
这道口谕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是一道嘉奖的口谕。
就相当于对一个人的表扬:“你破获一件大案,很不错,我给你点个赞!”
这就相当于皇帝给你竖了个大拇指,表扬你一句之后,你算对你褒奖完了。
这……
孟海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他破获了天下赌场这么大的案子,难道好皇帝就这么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夸上一句就完了?
孟海有些猜不透皇帝这条口谕的意义何在。
皇帝传这条口明显别有深意,孟海猜不出来。
孟海看着已经啃完了一根大香蕉的赵宣,说道:“你的口谕都传完了,难道还想在这里混吃混喝?”
赵宣不服气地说道:“我可是一路从西城走到这里来的,你难道不打算请我吃个饭?”
“我为什么要接你吃饭?”
“因为我是太子!”
“你不是之前说让我把你当做以前不知道你是太子的时候对待吗?”
“你都那么有钱了,请我吃顿饭,又不会掉块肉!”
“谁说的,有你在,我就会吃不饱,吃不饱就会少长块肉,少长块肉和掉块肉有什么区别?”
“我不管,今天我就要在这里吃!”
“一会我还请了别人,下回等到有机会了我再请你吃,你看咋样?”
“我就不,我看谁的面子比我这个太子的都要大……”
宋智听着房间当中两人的争吵,默默地坐在一旁,也给自己剥了个大香蕉。
他对于这两人时不时地斗嘴已经见怪不怪了。
以前这种情况,他还得要写一封秘本汇报给皇帝,既然在给皇帝汇报事情的时候,就只需要顺笔带上一句孟海和赵宣又又又又……斗嘴了。
孟海和赵宣根据是否应该请太子吃饭这个辩题争辩了不知道多久,房门轻轻被人推开,杨家三人在那位年长的店小二带领之下走了上来。
赵宣,杨家三人已经非常熟悉了。
毕竟这熊孩子之前时不时地就往医馆跑上一圈,甚至有一次还偷偷地找了个散发着香味的草药吃了下去,结果他的嘴巴苦了一天。
所幸的是,那草药并没有毒,顶多让人嘴巴发麻,暂时之间味觉减退。
因为那件事之后,杨家三人在看见熊孩子来到医馆,总得要叮嘱一句,这药可不能随便吃,是真的不能随便往嘴巴里塞。
熊孩子经过了上次的教训以后,在往嘴巴里塞药材之前,总得要问一问杨玥儿。
“伯爷……”
杨竹沥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宋智和赵宣,犹豫地叫唤了一声。
孟海在这种情况之下,也总不好把这位以后的大清皇帝往外面轰,于是就让他挤到最里面那个位置坐去。
“我原本没想叫他们俩的,结果这两人不请自来!”
孟海指着赵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道。
“无妨无妨!”
杨竹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摇了摇头。
“刚刚在家里,这丫头已经把去你府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在众人全部落座之后,汤蓉这才小声说了一句。
孟海目光看向穿着红色衣衫的杨玥儿,她点了点头。
“就是你上回喝多酒的那次?”
这个时候坐在最里边的熊孩子,按捺不住嘀咕了一声。
孟海我意识的直接抬起了巴掌,这熊孩子下意识地捂住了后脑勺。
“没事没事,这里有菜单,伯父伯母看看品尝些什么?”
孟海将菜单递给了杨竹沥。
“伯爷看就好!”
杨竹沥诚惶诚恐地又将菜单退还给了孟海。
“我要吃上面的水煮大虾,我还要吃酱肉鸡,我还要吃蒜香猪肘……”
这熊孩子连菜单都没看,直接爆出来了,八九样菜的名字。
孟海无事了赵宣,转头再次问向杨家三人:“伯父伯母还有玥儿,平时可有忌口?”
杨家山人点了点头。
孟海目光再次望向赵宣:“你刚刚说要吃什么?”
赵宣一听老孟这是要让他点菜,可把这群孩子高兴坏了,他这次又足足报了数十样菜品。
孟海看向店小二心领神会地点头道:“孟夫子,放心,我已经记清!”
孟海摇了摇头:“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除了他刚刚说的那些菜品以外,剩下的你看着这个样来上一些,来上十道菜就够了!”
赵宣脸瞬间苦了下去,一脸幽怨的顶点孟海。
在场的都是老熟人了,即使是杨家山人也都知道赵宣和孟海之间总是爱干这种,你推我一把,我拉你一下的事,所以见到这一幕,在场的也都是轻松地笑了笑,并没有多想。
最后在赵宣的也在坚持之下,还是选了他所点的三样菜品。
十三样精美的菜端上桌来,在赵宣抢先加了一个猪蹄之后,这场午宴这才开始。
十三样菜,数量听着挺多,但是实际上却没多少。
虽然不至于一个盘子里面只放三根青菜,但是一碟炒青菜最多也就两颗青菜。
还有一份土豆丝,里面最多两个土豆。
孟海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桌子上的土豆,还有不远处的一份红薯粥,有些发呆。
他也不知道曾经是在课上学的,还是在哪本书里看到过的,像红薯和土豆这种高产作物,好像是在明朝时期出现的,包括还有桌子上同样为高产作物的玉米……
现在这个明显是架空的时代,居然有土豆,红薯,玉米这些高产作物,包括他以前还吃过的一些只有在民国时期才能吃到的糕点菜肴……
这么说,这个时代应该不会因为缺少粮食而发愁吧,至少有土豆,玉米这种高产作物……
孟海正在这边停顿夹菜,陷入思考的时候,桌子上那装着八块大猪蹄的盘子就已经只剩下了仅此一块猪蹄。
赵宣想也不想地用,那已经油腻的手抓了上来,也不带给孟海留的,直接塞进了嘴里。
孟海反应过来的时候装着猪蹄的盘子已经空了。
孟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熊孩子,转夹不远处的酱香鸡块。
一顿饭吃得很轻松,这只是对于孟海,赵宣,宋智这三个人而言。
对于杨家三人来说,这顿饭吃得太过于艰辛了,虽然上来的这些菜肴全都是美味佳肴,但是奈何这里还坐着一位目前也不知道,试图杨家三人什么的伯爷。
王家三人吃饭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咀嚼声音太大,触怒了这位伯爷,虽然杨家这三人也知道孟海的脾性毕竟已经相处了许久,但是当知道人家伯爷身份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
饭后,孟海还点了一些甜点点心。
赵宣本周不是自己出钱,能多吃一点就赚一点的念头,一手抓着一块糕点就往嘴巴里面塞。
孟海这个时候则是跑到了一楼去付款。
原本这家分店的掌柜想着免单,但孟海在一再坚持之下,掌柜还是拿着算盘敲了几下。
一共二两银子。
这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已经算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其实饭菜倒是没多少钱,最贵的还是之后上的那几位餐后甜点,加起来就一两多的银子。
孟海掏出二两碎银子,掌柜拿着小秤称足之后,朝着不远处的店小二招了招手。
“孟夫子,您也知道美食楼最近在做活动。这是我们东家新推出来的饭票,这里面一共有十张饭票,凭一张饭票可以抵一百钱,多不退,少补。”
孟海也开嘴笑了,毕竟这也是他当初写给陈理那份计划书的内容,所以他对于这种饭票再熟悉不过了。
拿好饭票之后上了楼,想了想就将饭票递给了杨竹沥。
“杨伯父,这是下面赠送的饭票,平时我也不怎么来,北城这东西放在我那里就作废了,我看上面的截止日期是这个月中旬放在我这里,我也用不了,还是留给伯父吧。”
“这……”
杨竹沥犹豫良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收下了这十张饭票。
孟海朝着不远处的杨玥儿使了个眼色,杨玥儿捂嘴轻笑。
离开了美食楼,一行几人便晃晃悠悠地跑去了西城闲逛。
整个西城一如既往地热闹。
孟海在经过西城的岔路口时,发现正有几支队伍正在路面施工。
孟海有些好奇地问向了旁边的宋智,毕竟问这熊孩子,他也不知道。
宋智如实回答:“这还不是你的海宣公益,这段时间除了南城以外,其他三个地方都在修路。按你们的话说就是扩建道路,修建维护。整条道路不能同一时间全部修建,所以得要按区域,在不妨碍寻常百姓活动的情况之下,一个部分,一个部分地修建。像这样的修建队伍,在整个西城,目前还有十余处。”
宋智说到这个时候,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孟海,有意无意地说道:“所以你知道陛下为什么不给你发奖赏了吗?”
孟海听到这里愣了一下,他用他的小脑袋瓜子想了许久,都没想出来,缘由最终还是用请教的目光望向宋智。
宋智笑了一下:“天下赌场那边可是整整少了十万两银子,整整十万两银子!虽然说你在办完天下赌场交接仪式的时候把账不送还给了陛下,除去你之前挪用的费用还有几百万两左右,但是整整少了十万多两,陛下原本还想问问你要什么奖赏,后来就算了……”
宋智怎么一提点,孟海瞬间明悟了。
孟海之前打着尽快破案的名字给皇帝说了自己的请求,也就是让他可以随意动用天下赌场那边抄来的银子。
当时皇帝为了破案,也就半推半就地同意了下来,但是要让孟海写清每一笔款项用于何处。
孟海当时就从里面抽取了两万两用于招工,有一部分人的工钱还是提前发放的。
之后这些人做工,孟海来来回回又抽取了几次银钱,存在海宣公益用来给这些工人最后发放银钱使用。
当然,在此期间,还有一些银钱用于何处在那张账本上都写着清楚明白,所以皇帝也没有追究孟海直接动用十万两的事情。
孟海当时还没觉得自己用这么多,但是现在宋智这么一提点,孟海这才反应过来。
孟海嘴中不由得嘀咕道:“皇帝这么小气的嘛,不就用了十万两银子吗?他那里还有大把大把的银子,总不会和我这十万两银子计较吧?”
孟海嘴里嘟囔着,忽然瞧见宋智脸上出现异色,他感觉他又被皇帝给算计了,他连忙问道:“难不成其中还有其他隐情?”
宋智想了想,又透露了一点:“还有你之前晋升伯爷的这件事,包括陛下任命你为海宣司主事。你本身就只有个举人的身份,于情于理,直接将你提拔为朝廷的五品官员,尤其是主事海宣司的五品官员,这是大秦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
“包括还进分了你一样伯爵,虽说你之前在宁王叛乱那件事上立过功,但是结石弓再大,即使你救了陛下,那也不能提拔过快,这容易落人口实。”
“所以陛下还有一层意思就是,鉴于你破获天下赌场这个案子,为你积攒功绩。虽说对你没有实质性的嘉奖,但是你这次的功劳将会成为那些弹劾你没有任何时政使猛窜上位的政客的口舌。如果你日后再立下大功,再找出你天下赌场案子,包括之前宁王叛乱那件事的功劳,给你封个侯爷都不成问题!”
孟海听到宋智这话,也算是猜透了皇帝的意思,只不过对于宋志后面给他画了一个侧分,侯爵的这个大饼却直接忽视。
孟海心中嘀咕着,皇帝这么做,多此一举,他可不要什么官职,只要能给他大把的银子就够了。
他正这么想着,忽然瞧见宋智脸上的异色并没上去。
他心头一紧,想必皇帝只是给他一个口头嘉奖的口谕,还有其他深意。
孟海这个时候再次凑到宋智身旁。
“宋哥,陛下到底还想做什么?你就给我透个底呗,反正咱俩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对我的人品难道还不放心?出自你口,听在我耳,我绝不外传!”
宋智犹豫了一下,似乎正在权衡着这件事是否应该说,但是最后他还是说了出来。
“的确,还有一件事。这个月中旬就是大秦科考的日子了。前段时间你在巡御司,你现在出来了,可以去咱们京城周围的客栈看看,肯定能看到不少从各大郡县前来参与科考的才子。所以陛下有意让你成为这监考官之一!”
“呃……”
孟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第174章 四个考生
“陛下让我当监考老师……官?”
孟海这不住反问道。
宋智总的总监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这监考关官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这次也要一个郎中,一般都是由各部的侍郎担任。由于每次科考前几天陛下才会公布监考官的名单,所以这件事暂时还没对你说,只不过当时陛下在朝廷里面已经提了一嘴,这段时间你不在府中,如果你回你府里,恐怕又有不少人前来给你送礼了!”
孟海对皇帝这番操作,就是感觉到一阵无语。
宋智看着一脸吐槽向的孟海,忍不住笑了。
“你也别哭丧着脸了,这对于你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毕竟你也不参与出题,也不参与最后的批卷,仅仅只是在考场当中参与巡查,但是在监考官的名单上却有你的名字。这也是陛下想让你多一些政绩才如此安排的,正好借助你这回破获天下赌场案子名气正旺的时候安排此事,想必那些朝廷官员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孟海听到这里,摆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孟海和宋智在这边垂耳交谈,但是前方的热闹却已经吸引了杨家三人的目光。
杨家三人平时在医馆里面上班,可是很少有机会出来的。
在西城逛了一路,也买了一路。
直到夜晚,几人去海宣听书听了一场鬼故事,孟海这才将杨家三人送回北城。
孟海在宵禁之前,也赶回了府中。
等到第二日清晨,孟海日上三竿起来之后去济民医馆给杨家三人打了个招呼之后,就骑着小毛驴前往了海宣书铺。
整个书铺经过扩建,装修规模已经非常大了,至少要比整个京城绝大多数的商铺规模都要大。
书铺里面来来往往挑书看书的不下十余人,尤其还有一些人,那都是成套成套的购买书籍,这可比他刚开的那一会儿要好多了。
在整个书铺的最里面摆放着一张书桌,书桌斜上方就是窗户明媚的阳光照射进来时,整个书桌显得极为亮堂。
在书桌前坐着戴着面纱的薛糖芯。
在她的身侧坐着,扎着羊角辫的小侍女,小侍女手里抱着一个果干盘,一边吃着盘子里的果干,一边歪着头看着自家小姐写东西。
在薛糖芯左右两边还站着两人,这是两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身上虽然穿着普通的衣物,但是脸上的很肉,包括别在腰间的一节短棍,都证明着这两个大汉可不是好惹的。
想来,这也是薛卫健担心自己的闺女在外遭人欺负或者遭歹人毒手,特地配备的这两个保镖。
看这两人的架势,想来之前也应该是军中之人,而且还绝对是薛卫健的心腹。
孟海记得之前去明月侯府做客的时候,貌似见到过这两个部将,只是有些眼熟,具体在哪里见到倒是想不起来了。
这两个部将看见走来的孟海,是点了点头。
想来这两个部将也是认得孟海的。
“孟公子来了!”
薛糖芯看着走上前孟海,站起身来,盈盈一礼,将大家闺秀那种风范展现得淋漓尽致。
“薛姑娘客气了,薛姑娘这是在写些什么?”
孟海看向了书桌上的一沓本子。
薛糖芯似乎是笑了一下:“这段时间海宣司进进出出大量的银钱,我想着先将他们整理起来,到时候户部或者朝廷派人来查账,倒也方便许多。”
薛糖芯一边说着,一边就将他此时此刻正在揭露的账本递给了孟海。
上面写得都是阿拉伯数字。
孟海教她的。
孟海之前在和陈大年算账的时候就用过这种阿拉伯数字,当时陈大年见这种数字记录方便学习了下来,薛糖芯见了之后自然也讨教这种数字代表何等意思,该怎样去写。
当时两人在调查天下赌场的案子,那个时候刚刚抓到天下赌场。掌柜陈飞宇从他那里收集来了大量的账本,为了方便计算里面的内容孟海就将这种阿拉伯数字的书写方法交给了薛糖芯。
所以薛糖芯现在都是用这种数字书写的。
孟海目光扫了一眼账本。
里面记录着采买石料,木料,还有一些工具器件,包括日常伙食的各种开销。
孟海打开的这一页,账本里的银子都已经高达十两了。
“这些数字还是你看吧,我看着他感觉头疼。”
孟海看着这账本就想起了从小学到高中被数学支配的恐惧,索性将账本递还给了薛糖芯不再管此事。
薛糖芯见到如见瘟神一般的孟海,面纱之下的容颜似乎又笑了笑。
“天下赌场的案子如何?听说已经解决了?”
孟海点了点头,就顺带着将这段时间他所经历过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薛糖芯。
这位女诸葛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只要把人查出来了就好,剩下该怎样处理这些涉案人员,就是陛下该头疼的了。怪不得陛下要派你去当监考官之一,看来这一次科举比我想象中的重要许多。”
孟海听到这里倒是来了兴趣,他也找了一把小椅子坐在了书桌的对面,开始询问起了此事。
“你这话从何说起?仔细说说?”
孟海一边说着,一边就毫不客气地从羊角变小侍女的果盘里面抢了一把干果塞在嘴里。
小侍女露出小虎牙威胁,直接被孟海无视了。
薛糖芯想了想,说道。
“你毕竟破获了天下赌场这桩案子,而且现在大街小巷都已经知道了你很可能被陛下认为监考官之一。所以这就会给那些想要在科举当中借助贿赂,或者其他蒙蔽手段参与科考的学子心理上,进行一定的威胁压迫。毕竟在现在百姓的心中,你可是有一双火眼金睛,还有人传说你就是从石头里面变来的!”
“天下赌场这个案子,让朝堂之上许多官员受到牵扯,不少官员都已经入狱,所以在朝堂上就会空出许多位置。咱们这个陛下也不是个安定的皇帝,毕竟,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想在自己的治下开疆拓土,营造出一片太平盛世。所以陛下绝对会借助这次科考选取出大量人才,填补天下赌场案子涉案的官员的官位,借助这些新来没有做官经验,却想有一番作为的新任官员进行一系列的改革。”
“最近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据说当金陛下已经连夜召集了不少次刑部尚书,包括大理寺卿,还有一些精通刑法的官员复查发生在京城近几年的大小案卷。据说,当今陛下给这些参与复查案卷的官员都赐了一幅字,字的内容是“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陛下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不管是否能抓到真凶,但要确保每一桩案卷判的都是正确的……”
薛糖芯一边说着,一边就将这段时间他听到和搜集起来的资料在脑海当中汇总了一下,通过嘴巴说了出来。
孟海对于“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这几个字可是极为熟悉的,当时因为美食楼的那个案子被抓到了天平府总1理衙门,被赵宣救出来之后,孟海就说出了这几个字。
杨家三人也是因为皇帝连夜传召刑部尚书调查京城天平府的案子,这才将杨家三人放出来的。
薛糖芯所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从她那收集的情报,以及听到的传闻,当今天历皇帝也不是个安分的主,想要在自己的治理之下干出一番大的作为。
他正好借助天下赌场清理了朝堂当中不少老牌势力,之后安插自己的人手,要实现当今皇帝的治理目标,皇帝的第一步就是先从这彻查冤案开始。
天下赌场案件之前,因为朝堂上各个利益链极为盘杂,更是牵一发动全身,所以皇帝不敢贸然动手。
现在天下赌场牵扯出来这么多的人,无论威逼或者利诱皇帝,总有办法对他们进行控制,控制不了的,那就干脆踢出局。
皇帝还是默默允许,其中有不威胁到他统治的历练存在,比如说以左丞相和右丞相为首的利益链。
所以皇帝联合左丞相与右丞相将朝堂的利益链彻底地整顿了一遍,同时,皇帝也用了一些手段,削弱了左丞相与右丞相所掌握的利益,将一部分利益收归到了皇帝手中,加强皇权。
在借助这次科考成绩优秀的朝廷官员进入朝中做官,让那些懵懂无知的年轻官员替皇帝办事,祝他们血气方刚出入官场的经验,借机在位皇帝做其他的事。
薛糖芯这份写的很透彻。
孟海听完之后也是连连称赞。
他毕竟经不属于这个时代,虽然在这个时代已经生活了数月,但是对这个时代,尤其对朝堂当中的一些分歧还不是很了解。
所以有这个土生土长自小跟着他父亲耳濡目染的薛糖芯这么一分析,他感觉自己又被当枪使了。
被两位成人向外加一个皇帝当枪使。
但是也没办法,谁让人家官大呢。
孟海和薛糖芯在这里讨论了一阵朝堂之上,有可能出现的动向,出婆外便来了三四个身着书生袍的书生。
准确地说是四个书生。
这四个书生大踏步迈入了海宣书铺,对于整个书铺当中的构造,包括所售卖的书籍,感觉到万分新奇。
其中有一个背后背着木箱的书生说道:“刚刚听闻最近京城出现了个海宣书铺,里面的书籍既新颖又独特,没想到果真如此,这些书我之前都没有见过。”
腰间挎小包的书生也是顺手拿起了一本书,他随意翻阅了一下,也是啧啧称奇。
“可惜这些都是闲书,这里面又是玄器,又是斗气,还有魔法,我看这里面还有神仙鬼怪,像这样的书籍纯粹是误导我们学子的。这些怪力乱神,我们可不得相信,如果日后我入朝为官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封禁这些怪力乱神之书。”
在这斜挎小包的白衣书生说完,与他共同进来,站在他对面,手拿扇子的白衣书生则是摇了摇头。
“据说这家书铺的东家那可是海宣司的五品主事,陛下特封的。就连整个书库里的书都是皇帝亲自观阅过的,而且据说他还是我们这次科考的主考官之一,如果你见了他的面,这样说,恐怕你连科考的那扇大门都进不去。”
在这手持折扇的书生话音落下,刚刚说话斜挎小包的白衣书生可就不乐意了。
“那又如何,这等书籍纯粹误人子弟。如果让人相信了这书中的内容,日后,借助怪力乱神之与祸乱朝纲,那可怎么办?”
第四个舍中没说话的白衣书生,这个时候说了,只不过他是让前三个说话的书生声音尽量小一些。
“你们说话声音小一些,保不住隔墙有耳,万一被这里的伙计进去,到时候给言宣伯打小报告我可就被你们三个给连累了!”
前三个说话的人听到这里愣了一下,齐齐点头,都觉得这第四个说话的书生言之有理,于是一个个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声音压得极低,远处的孟海也在听不到这四个人在说些什么。
孟海和薛糖芯对视了一眼,他朝着这四个书生走去。
“四位公子,不知从何处而来?看似为公子的才气斐然,想必是参加不久之后的科考的吧?”
孟海的到来打破了这四个窃窃私语的书生。
其中挎着小包,刚刚说这些书籍都是“怪力乱神”的那位白衣书生点了点头,他的性子似乎比较急,就是这个时候也是他先站出来说话。
他先打量了一圈孟海,他似乎把面前这个比他小上五六岁的孟海当作者书库的一个店铺伙计。
“我是来自缘乡郡的,来参加今年高考。这三人都是我的同乡,与我一同参加科考。”
孟海看了一眼我人身后的三个书生,点了点头。
“这位公子不知要买什么书呢?小店虽然不大,但是里面的数据确实应有尽有,这是小店的名片,出门还有画斋,包括听书场所,如果三位不嫌弃,可以去里面观光。”
孟海话音落下,之前进入到书铺最先说话,也就是身后背着木质书箱的白衣书生,倒是乐了。
“你这人可真有意思,这种拉客方式倒是新奇。我们今天来这里只是瞧一瞧,看看这家书铺是否像名片上所说的,只有我们想不到的书,没有买不到的书!”
此人说话的时候,从怀里拿出来了一张小卡片,在半空当中挥了挥。
上面正是孟海印制的小传单。
孟海看着这四人,笑着点头:“那不知四位才子想要看什么书呢?”
这四位书生听到有人叫他们才子,脸上带着笑容,抬起了高傲的脑袋。
“我想要看状元才能看的书!”
“我要看皇帝才能看的书!”
“我要看这个世界上谁也没有看过的书!”
“我要看这次科考的答案!”
这四个人依次说话了。
孟海听到这四个人想要看的书籍,再看看这四个人微微抬起高傲的脑袋,就知道这四个人是来找麻烦的,准确地说是想要刁难一下书铺的店伙计。
“怎么,没有?”
背着小挎包,性格略带冲动地说神露出了嘲讽的神情。
孟海笑着摇了摇头。
“之前我说了,我们这书铺只有各位想不到的书,没有各位看不到的书。只不过每本书都是要钱的,不同的书,要不同的钱,你们确定要买,刚刚四位才子说的书籍。”
孟海伸出了食指。
“状元看的书,一百文。”
“皇帝看的书,八百文。”
“这世界上谁也没看过的书,一两银子。”
“这次的科考答案,十两银子。”
“你们可想清楚了?”
孟海在伸出食指之后,每说一句,伸一根指头。
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拇指全都被伸展出来呈现一个“四”,他将这四根手指推到了四个考生的面前。
这个考生愣了一下。
那位性子较急的考生直接从怀里拿出了一吊钱,这用稻草穿在一起的一吊钱价值总有一百文,大多数都是折十的大钱,看样子此人家世背景应该不错。
孟海笑着接过了钱,也没仔细去数,顺手就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才子,您想看状元看的书?”
那位斜挎小包性子较急的男衣书生点了点头,昂起了脑袋。
孟海点了点头,在穿过书架之后,拿出了两本书。
“才子,这是状元看的书!”
那位性子较急的白衣书生拿过书,一看封皮。
孟海不慌不忙地说道:“这第一本是我请来三年前的状元亲自编撰的,上面记录着他从出生一直到考上状元中间的经过。这不仅是那位状元亲自编撰,里面还夹杂着那位状元的一些人生感悟,寻常人看看倒是收获颇多。”
“第二本书是一本答题册,上面记录着近五次科考的题目。前段时间,这本书刚刚推出的时候,就来了当时高中状元的其中三人将这本书买了回去,说是回去留个念想。想必这三位状元绝对看过这本书,一本是状元亲自编撰,一本是三位状元看过的,不知这两本书这位才子可满意?”
孟海说话的时候默默地估算了一下,这两本书的价钱,按照店铺的价格来算,这一本书二十文钱,两本书四十文钱,他含泪赚了六十文。
那位性格急躁的书生拿着两本书,脸上的神色一阵青一阵白。
毕竟孟海说得头头是道,而且有理有据。
就在这位性子较急的书生,想不出来,正打算狡辩的时候,拿着折扇的那位才子走上前来。
“我要看皇帝看过的书,你这里有?”
孟海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一眼此人,顺手从距离他不远的书架里面抽出来一本书,他将书藏到了背后,而是将另一只手伸了出来,那意思很明显地先交钱。
此人将信将疑地从怀里取出来了八吊钱。
这是也大钱。
也就是折十钱。
这种折十大钱一个能顶十个小钱,也就是寻常的一文钱。
寻常的一文钱又叫小平钱,是寻常百姓吃饭,买菜时候用的。
将这种折时的大钱,大多数都是商人做些买卖,或者像这种购买大金额,但是不到一两银子的物品时所使用的。
目前,大秦流动最多的大钱就是折十钱和折三钱。
孟海和之前一样,没有看这掉钱是否足量就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顺手将他刚刚抄的书递给了那位拿着折扇的才子。
书上的封皮上写着四个大字,《天历律历》。
这本书市面上只要五文钱。
孟海看着这一本薄薄的“天历律历”,有些不好意思,也就赚了七百五十五文,于是就顺手送了这位才子一本书。
《天历二十一年新诗》!
这本关于诗词的书籍,正是今年那场社会之后所定制的记录的,都是今年社会的一些好诗好词,孟海所写的那几首诗也全部被记录在这本书里。
孟海一边将刚刚收的钱递给身后的伙计王五,一边说道
“这两本书都是皇帝看过的,前者皇帝不仅看过,而且还亲自编撰,里面记录的律法都是咱们这任皇帝上位时想出来的。如果你觉得不够,我那里还有历朝皇帝参与编撰的各种法典,包括上一任武宗皇帝的“端瑞经”据说武宗皇帝在这本律法编纂好之后,还看了一遍,结果发现了两三处,直接将当时参与编撰的几个官员给杀了。如果你要,我也可以免费送你。”
“至于后面那本书,这本是今年诗会新出的。今年咱们大群出来不少才子,其中一位才子在美食楼的三首诗震惊朝野,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甚至连陛以下都为这三首诗写了一篇读后感,就在你手里的这本书里。我这买一送一,不知这位公子对于我这两本书可还满意?”
拿折扇的白衣书生双拳紧握。
他感觉到被冒犯到了。
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被耍了。
但孟海说的每一个字都完美地应和着他的要求,他想要的书,不仅皇帝看过,而且皇帝还亲自参与过。
斜挎小包和拿着折扇的两位书生也不傻,他们原本只是想要刁难一下这位“书铺伙计”,原本以为这明显没读过几年书的书谱,伙计绝对回答不上来他们的问题,结果就这么三言两语的被骗去了这么多钱?
就在这两个书生愤愤不平,打算讨公道的时候,背后背着书箱的那位书生,这个时候上前了。
“那我想要的这世界上从未有人看过的书,你如何给我?”
第175章 猜测考题
如何给一个人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没看过的书?
刚刚吃瘪的折扇书生和斜挎小包的书生目光,同时望向孟海。
他们看着背书箱的书生,只感觉一阵解气。
如何拿出一本任何人都没看过的书?
即使让面前的这四个书生,现在坐下来探讨这个问题,恐怕一时半会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孟海却伸出了手。
这要一两银子。
那位书生想了想,取下了身后的木箱,从箱子里面取出来了一小块碎银子,递给了孟海。
孟海随手扔给了不远处的伙计王五。
就在四个书生一脸惊讶当中,孟海大踏步地来到了书铺的柜台前,在柜台下面的一个大抽屉里面翻来覆去。
没过一会儿,他就从里面取出来了,以后他经过粗糙装订的装订本。
这是一个被简单装订的手稿,甚至连封皮都没有,由于早就已经压箱底了,所以这份手稿的两个边角还显得有些卷曲。
孟海顺手就将这份经过简单装订的手稿递给了背后背木箱的那位书生。
“这是前段时间写的“三国演义后传”,这本书目前已经送去文墨阁刊印了,只不过还得等上三五天才能正式发布。我敢保证在这个世界上,这本书除了它的作者以外没人看过。即使是文墨阁那边的刊印人员,我也与他们事先有约,不得随意泄露,甚至观看我送去要他们印刷的东西。”
孟海一边说着,一边摊了摊手。
“也算你们运气好,虽然这份手稿上面只有其中一回的内容,但毕竟你们能够看个抢先版,也不亏那一两银子。”
背后杯木箱的书生听到这话,脸上被气得通红:“你这就是敲诈,把我那一两银子还给我。你这连个封皮都没有的手稿,你叫他是书,你这不是纯粹的讹诈人吗?”
孟海则是很轻易地躲开了他木香书生的那一抓,他是极为云淡风轻地说道。
“各位才子可不要冤枉人,书分新书旧书,也算好书坏书,更分不刷前和印刷后的书。竟然全都是书,那这一封手稿为什么就不能称他为书呢?公子是如何定义书的?在我看来,只要能给人增长知识,上面也有文字的记录,最重要的是能卖钱,他就是一本书。公子现在把这份手稿拿出去,我敢保证十文钱都有人买!”
背书箱的书生一听“十文钱都有人买”脸上再次被气得通红,十文钱,他亏了足足九百九十文钱!
但孟海说得的确没错。
这本书的确只有他这个作者才看过。
在这个世界上,也的确除了他这个作者以外没人看过,毕竟上一世不算这个世界。
这件事即使打到衙门那里,站里的也是孟海。
孟海看着想要冲上来打人的三个书生,赶紧招呼着薛糖芯那两个保镖。
在这两个满身横肉的保镖大步走来,往那里一站,这三个书生被吓回去了。
“还有我这兄弟的,他想要这次科考的答案,你能给他吗?”
孟海耸了耸肩:“我说了,在我这里只有你们想不到的书,没有没有的书。”
孟海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手,示意先给三两银子。
那位进来之后显得沉默,只说了一句话的第四个书生有些羞男地挠了挠头,他的年龄应该是这些人里面最小的一个,脸上还带着几粒雀斑。
“我没有那么多钱,我现在身上总共只有不到二百文。”
这个略显羞涩的书生,话音落下,背后被书香的书生,则是财大气粗地摆了摆手。
“这好说,你家穷,我们都是知道的,我父亲临走之前倒是给了我几两银子,不就三两银子吗,我替你付了!”
这人一边说着,一边又取下了身后的木箱,从里面抓出了三两银子递给孟海。
孟海结果前阵想要找出那位羞涩的书生,连忙补充道。
“我要今年科考的题目,是完整的题目,不要随便找两本书来糊弄我!”
不得不说,这位长相羞怯的年轻书生,倒是警惕心挺高。
孟海想了想咧,开嘴笑了:“放心,我这里都是小本买卖,童叟无欺!”
孟海在四个出生一脸不幸的神情当中,开始了翻箱倒柜。
他找到了一个木箱,然后往里面装了至少二十余本书。
这些书有厚有薄,如果按照书铺的价格来算,这二十余本书最多也就值一两银子。
孟海将这个木箱递给了那位长相,明显羞怯的年轻书生。
“这就是这次科考的答案。只要你能将这些书本里的内容烂熟于心,并且在科考的时候能够沉稳应答,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考上的。哦,还有这个……”
孟海一边说着,一边就将一本很像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试题卷递给了这位羞怯的年轻书生。
“这上面的是题,你回去好好看看,没事的时候也坐一下。虽然只有薄薄的两三张,但是这可是我熬了整整一个时辰才闲得无聊搞出来的。在试卷的后面写着该如何复习答题,只要你按照这上面的答题思路去回答,将我给你出的这些模拟题微微地变一变,这就是这次科考的题目。”
四个书生听完孟海的话,开始咬牙切齿了起来。
“你耍无赖,这根本不是考试的内容,我要的是考试的试卷!”
孟海滩了摊手:“我哪里耍无赖了,只要你把我给你的这二十多本书背得烂熟于心,顺便知道如何变通,这就是考试的题目呀?我都把这试卷明明白白地放在你们面前,只要你们把这模拟卷做完,理解我选每一道题的真实意图,我们的科考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
性子一向冲动得斜挎小包的那位书生立马翻脸了:“你这就是欺诈,我不管,我就要你把写得明明白白的试卷题目放在我的面前!”
孟海听到这里,再次摊了摊手:“我已经将试卷明明白白地摆到了你的面前,只要你把这些书里的内容背会了,到时候考场上你自然下笔如有神。”
斜挎小包的白衣书生就想要上来抢钱,结果两个凶神恶煞的保镖往前面一站,这白衣书生吓得直接连连向后倒退,一直退到书架旁边,退无可退之地。
那略显羞涩的白衣书生,这个时候站了出来:“算了,多谢先生,我们受教了!”
看这羞涩书生的意思是不打算再追究这件事了,他们花费的这些银子就当是买了个教训。
孟海这个时候才晓得:“这才对嘛,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鲁通!”
那仪态略显消瘦的白衣书生鲁通说着,便行了一介书生的礼节。
孟海又看向了鲁通身后那四人,示意让他们也报一下自己的名字。
剩下的三人见到这犹豫了一下,也相继报了自己的姓名。
那位性子较急的书生名为陆火,背后背木箱的书生名为严戈,那位手持折扇的书生名为邓千川。
这一行四人全部都是来自同一个郡,只不过是来自不同的县,路上恰好碰到便结伴一同来到京城,今日是刚刚抵达京城,原本是想要欣赏一下京城的繁华,结果刚刚来到这里就被人给骗了那么多钱。
孟海乐呵呵地瞧着这四人,点了点头,示意这四人可以离开了。
四个初来乍到的书生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离去。
孟海送走了这四位书生,一路转回到薛糖芯的书桌前。
“你是猜到了今年科考的试题?”
孟海刚刚坐到薛糖芯对面,就听到薛糖芯那温柔悦耳的声音传了出来。
孟海咧嘴一笑,反问道:“不知薛姑娘有何高见?”
薛糖芯手中提着一根细羽毛笔,想了想,幽幽地说道。
“近一年来,整个京城当中发生过几件大事,距离线下较近的一个是宁王叛乱,一个是天下赌场。所以寻常的人肯定会猜想,皇帝或许会以天下赌场和宁王叛乱为由,进行出题。所以考生很有可能会从这几个方面去准备。尤其陛下这两天都在复查刑法案卷,所以,绝大多数的人可能也会猜测,皇帝是从这三个方面选择出题。”
大秦的科考分为四类,也就是要考四天。
第一天是考各种理论知识,包括和四书五经一样的,属于这个时代的一些典籍。
第二项是策论,每个大标题让你去写小论文,包括对国家内外的看法,以及自己对线下社会的一些独特见解。
第三项是对这个时代的一些典籍进行批注,写出自己的感悟,有点像是诗词古文欣赏的那种,同样也是写出小作文的。
第四项就是诗词类的。
其中,这第一项和第二项占比分值最大,尤其是第二项策略类的题,几乎占全分值的一半。
孟海之前也了解过这些,所以对大秦考核的这四类,以前也是有过一定的准备。
孟海目光看着薛糖芯,笑着说道:“刚刚薛姑娘说的是大秦绝大多数人猜测皇帝可能会出题的内容,但不知薛姑娘是如何猜测的呢?”
薛糖芯面纱之下的容颜似乎是浅浅地笑了笑,他用手指了指刚刚离去的那四个书生。
“我所猜想的我和孟公子猜测的一样。”
“陛下,绝对是要考有关刑法类的题,但是绝对不会与天下赌场牵扯在一起,毕竟天下赌场这桩案件现下还没有解决,在朝廷当中牵扯也是极为广泛。所以陛下不会拿一个线下还没有解决,尤其各方面都还含糊其词的天下赌场,作为刑法的策论题。我猜测陛下极有可能是从咱们大秦最基本的法度引出策论题,毕竟要让刑法做到公正,这第一环节就是让最基础的刑法得到公正的解读。”
薛糖芯手指又朝着那四个书生离开的方向指了指。
“所以孟公子才给那个长相修起名为鲁通的白面书生,塞了许多关于基础刑法类的书籍吧。”
孟海笑着点了点头:“薛姑娘果然与我猜测的一样。”
“政策论题一共有三道,我个人猜测这第一道是与刑法有关,第二道应该就是与忠君有关。无论是天下赌场的案子,还是更久以前的宁王叛乱,都是对皇帝的挑衅,他们所做的这一些事情,与忠君爱国背道而驰。无论是涉及自己家事的宁王叛乱,还是目前没有解决的天下赌场案卷,皇帝都不会拿出来出题,谁又想解决这两件事带来的影响。所以我大胆猜测,皇帝陛下应该是想出一道忠君爱国的题目,来消除一些负面的影响。”
薛糖芯这次没用手,只是用脑袋轻轻地朝着那四位书生离开的方向点了点。
“所以我刚刚看孟夫子给那位叫鲁通的书生塞了一些忠君爱国的典籍书册,只要将书册里的那些典籍故事背会,即使写不出来好文章,也足以让鲁通因为典故迟早用得好而被阅卷的考官评上高分。”
孟海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薛姑娘这女诸葛的名头可真不是白叫的,我看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到了什么都被薛姑娘给看穿了。”
薛糖芯听到这里,再次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这微笑当中带着少许的得意。
“所以这第三道测论题,很大可能是对海宣司的看法。毕竟,无论是宁王叛乱,还是天下赌场,单子都有你的身影,尤其是天下赌场这个案子,你的海宣司在里面也起着很重要的作用。”
“这第三道测问题作为压轴的题目,陛下不可能那么轻易地让考生答出来,所以进京赶考的这些考生,很有可能连你这海宣司都没有听过。皇帝这么做,恐怕也是为了日后给自己做事铺平道路。想要用一个人或者想要用一个部门,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人了解这个人,了解这个部门具体是做什么的,有什么用,之后才好调遣差排。”
薛糖芯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桌子上少的几张名片。
这些名片全部都是前段时间所刻印出来的,每张名片巴掌大小,上面除了店铺的名称以外,最后的署名都是海宣司。
“我刚刚看你拿了两三张名片,扔进了那个箱子里,想必是想让那些考生好歹知道一个地方叫做海宣司。”
孟海听完薛糖芯说的这些,再次给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薛姑娘,果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原本想着做这么多寻常人,应该是看不出来,没想到薛姑娘一眼就识破了我的这些小心思。”
薛糖芯面纱底下的脑袋轻轻地向上昂了昂,面纱之下的嘴角似乎再次挂出了浅浅的笑意,笑得极为得意。
“孟公子给第一个书生的两本状元书籍我曾经也读过,里面最主要地体现了两个意思,那就是脚踏实地。孟夫子的意思应该是让那四个书生在进入京城之后,也不要忘记日日复读功课,至少不要忘记脚踏实地,刻苦求学。也是给这四个考生,今天毛毛躁躁,来到这晨十孟公子做的这些进行一个教训教训,这些书生对进退,京城很大,不是什么人都能惹得起的。”
“第二个书生关于律法方面的书籍,应该也是孟公子想让这些书生多多了解大秦律法的缘故。毕竟陛下所看过的书籍,如果真的拿出来数,即使看过一行一段,那也算是陛下看过的。但孟公子偏偏拿出来了关于律法方面的书籍,其实足可见得。还有诗词方面的书籍,应该也是想让那四个书生多多地读一读,好为第四场诗词考核做准备。”
“至于那本三国演义后续的手稿,我猜你是想让那些书生脚踏实地,预计每年被抓到的私带小抄的考生不计其数。尤其是其中那位叫鲁通的书生,问你要考试答案,你应该是猜到了他们很有可能会私带小抄进入考场,所以借机敲打这四个考生,让他们不要耍小聪明,因为有人的小聪明,比他们四个更加高深莫测!”
“那第四个考生,你除了给他们关于律法典籍方面的东西以外,不论给他那个交考前试卷的卷子,还是其他五花八门的书籍,不是科考第一项最基本的那些考题内容,只要将他们复习得当,第一场理论基础知识的考题绝对不成问题。”
“只不过不知道这四位书生是否能够理解孟公子做这么多的深意。”
孟海听完薛糖芯所说的这些嘴巴张得很大。
过了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地合拢,嘴巴有些酸涩地说道:“要不学姑娘,你也去考个科举?我觉得以薛姑娘的本事中个状元,那是不成问题,是状元限制了薛姑娘的才华!”
孟海这一句称赞,再次让薛糖芯面纱之下的嘴角勾起了得意却浅浅的笑容。
“不过像这样的议论,也只有在我们这家书铺没人的情况下才能说,如果流传到外面,这么猜测皇帝的意图,那可是要被砍头的!”
薛糖芯似乎想到了什么,重新提醒了一句。
孟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孟海和薛糖芯在这里说话的时候,外面再次三三两两地走进来了不少书生,写书生东瞅瞅西看看,拿上书本付了钱以后也就离开了。
孟海和接下来这些书生并没有太多的言语,这些书生也在没有向前四个书生那样,来了以后就大大嚷嚷一副我来找事的架势。
孟海还海宣书铺待到下午又去了海宣话斋去找陈大年。
陈大年可忙坏了。
陈大年现在可是海宣产业实至名归的大东家,在店铺的伙计认识赵宣这位东家的人少,认识孟海的人除了一些老员工以外,新招的几乎没有认识他这位东家的。
孟海找到陈大年之后,陈大连忙得都没时间和孟海说话了。
他忙完手头上的事,这才满头大汗地跑回来。
“你终于算回来了,我说你平时没事干的时候也过来管管事吧,已经整整十几天我都忙得脚不沾地,你看我都瘦了十几斤了!”
陈大年往旁边束缚的大椅上面一摊,随手拿起了旁边的茶壶,灌了半茶壶的茶水。
额头上汗如雨下,尤其是胸口的衣襟都已经被湿透了。
现在已经入秋了,绝大多数的时候天气还是挺凉的,除了正午时候还让人感觉到有些闷热以外,寻常的时候都可以套上一套长袖。
现在已经过了最热的时候,但是产大年的身上还是被汗水打湿。
孟海看着呼呼带喘的陈大年,忍不住笑了,他坐到了陈大年的对面。
“这不是能者多劳吗。我刚从薛糖芯那边过来,账本我已经看过了,这段时间银钱是否还够用?”
陈大年一天谈到正事上,他爬起来,坐姿端正,想了想,说道。
“现在所剩下的钱大概是够用了,海宣公益那边的修建队伍今年肯定是不能完工,他们修建瓦灰阶,至少也要大半年的时间。只能等到来年开春再把他们请过来,继续后续工程。”
“关于我们海宣商城,海宣定制,海宣周边这三个店铺在今年年尾应该就能结束。其他两个店铺都还好说毕竟比较小,海宣商城规模实在是太大了,我已经请来了将近数百余家人彻夜不休的修建,天一亮,一直干到宵禁,这才勉勉强强的能够在这个月中旬把地基打好。按照你的吩咐,我给他们都是轮休的,上一天休息一天,虽然他们拿到的钱少了一些,但是毕竟不会太累着他们,如果他们想加班,我们也会登记在册,到时候给他们发奖金。”
这些事情,陈大年已经全部安排好了。
瓦灰街那边的修建工作是海宣公益那边出资筹办,这毕竟是个公益事业,孟海意图就是要我让大秦京城周围的人赶在过年之前赚上一笔钱,顺便让一些乞丐流民在京城周边有个事情干,不要闹事。
所以关于瓦灰街的建设,那是个慢工程不用着急。
而且瓦灰街的建设那是一整条街,即使干得再快,那也至少得要半年的时间,毕竟以这个时代的工程量来说,半年已经算是很快的了。
而海宣商城,海宣周边,海宣定制,这三家店铺是从海宣产业也就是海宣公司直接出资,这算是给个人干活,那自然的要越快越好。
第176章 回学堂
“还有你要搞的什么农业孵化基地,那里也正在建设,那边的规模不是很大,但那里聚集在那边的匠人最多,所以那边在今年年尾应该能够干完。”
“还有你要搞的什么个净水工程,还有你其他各种杂七杂八的项目,由于这次来参加做事的人很多,所以在元日之前都能搞完,争取给大家提前放假。”
这个时代并没有过年,元旦这么一说。
这个时代最大的节日应该就是元日了,也就是一月一号的元旦。
在大秦国元日在民间一共放假五天,每个十二月月底的两天是放假时间,这被称为“旧末”。
一月一号被称为“元日”,这些天,即使是皇帝,那也要举国同庆,连皇帝都不上班,更何况是寻常的百姓。
之后的两天被称为“新初”
旧末,元日,新初。
一共放假五天。
是整个大秦国最为盛大的节日。
所以寻常的民间活计大多数都是要在年末快放假的时候结算工钱以及各种费用,保证来年一切重新开始。
所以陈大年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即使是有些没有做完的工程,也要等到过完节以后再说。
即使在过完节的那五六天,大多数的时候,人们也处于极为散漫的状态,有些行业在过完节之后的五六天,这才能正常的开始。
过完元日以后就到了冬天。
所以有许多人这个时候还得要为过冬辛劳奔波,这后面又会衍生出一个节日,等到后面再说。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在元日之前将海宣司正在建设的三个店铺全部建造完成,这无疑是个巨大的功臣,尤其是海宣商城。
陈大年也感觉到了压力。
这位小胖子又灌了半壶茶水,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道。
“这些建造问题倒是其次,关键是我们京城的石料木料都不够用。我已经与我父亲那边的天理商行合作了,他们会从其他的地方运来石料,木料和一些所用的原料,走的全部都是明京郡的那条河道。尽快你之前重新修建了一番,现在那边一次可以停下三五艘大船,卸货速度也比之前快上许多。”
“还有通往明京郡和京城的这条路,原来想要往返这两地,至少得要一天的时间。但是现在路也宽敞了,也平整,现在往返一次,至多大半天的时间。我父亲的伤亡队往往都是白天进城,到夜间返回,保证第二天城门开启之时,能够准时进京城送一批新的原料。这一来一去,可是节省了大量的时间。”
陈大年说到这里,就感觉到兴奋。
毕竟他这么做,不仅为自己正在操办的海宣司赢得了时间,节省了开支,还为他父亲那里带来了巨大利益。
“难道就没有与其他的商行合作吗?”
陈大年听到这里,愣了一下。
孟海沉吟良久,说道。
“我之前去过南边的良京郡。我在他那里看到过三家商行,万里商行,腾飞商行,好像还有一个叫南风商行。不知你可否听说过这三处商行?”
陈大年也认真的想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
“这三家商行我听说过,在南边倒是挺有名的,但是很少做京城的生意。难道你想与这三家商行合作?”
孟海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不仅仅想和这三家商行合作,我想和整个大秦的商行合作。只不过大秦国的商行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东南西北我们要选几家较大的商行与其合作。”
“我们之后会越做越大,总不可能一直都依靠天理商行。天理商行可以作为我们日后所采买供应的重要商行,但是不能作为唯一的一个商行。尤其我们店铺里的许多东西,就比如说这些书籍,或者日后所生产出来的一些周边产品,总不可能让天理商行运往全国售卖,毕竟一个天理商行总不可能到达每一个郡县的每一个角落。”
陈大年听到这话,似乎听出了孟海其他的意思。
“你是想要做什么?”
“你听说过加盟商吗?”
孟海抬头问向陈大年。
陈大年仔细的回想,然后摇了摇头。
孟海接着就将什么是加盟商介绍给了陈大年。
说的直白点,就是自己出技术,别人想要使用自己的技术,那就得要给自己付钱。
或者用自己的技术制造出来独特的产品,别人如果想要售卖这种产品,只能从自己这边进货,也只有被自己认可的商户才能够售卖这种东西,要不然其他所售卖的伪劣假冒产品都得要被官府的查封。
孟海用书本上的概念知识将加盟商的定位说出来。
“加盟就是该企业组织,或者说加盟连锁总公司与加盟店二者之间的持续契约的关系。根据契约,必须提供一项独特的商业特权方面的无条件协助。而加盟店也需付出相对的报偿。加盟特许经营的经营形式种类有很多,按照出资比例与经营方式大概可以分为自愿加盟、委托加盟与特许加盟……”
孟海一边说着就举出来了,肯德基的例子,当然这个世界上没有肯德基,孟海就将这个时代,所有的几个有名的酒楼例子给举了出来。
这个时代已经有加盟或者连锁店的雏形了,但是并没有将其理论化规范化。
他们只是东边开一家店,西边再开一家店,虽然东家都只是一个,但是无论是管理还是生产运营都极为混乱。
孟海既然是带着理论知识来的,那自然得要付出理论知识,让陈大年进行实践。
所以在他说完加盟商包括连锁店的一些定义和建设之后,陈大年听的双眼也是亮了起来,他似乎又想到了一个赚钱的路子。
像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薛糖芯。
于是,陈大年又去海宣书铺找来了这位女诸葛。
陈大年将何为加盟商,何文供应链复述给了薛糖芯,他自己也在不断的加深着印象。
三个人坐在圆桌上就开始了圆桌,会探讨着如何实行加盟与创锁店的这个项目。
这是一次重要的抉择,所以并没有邀请赵宣,毕竟此时的熊孩子不知道又跑哪里闹去了。
正好少了一个捣乱的,三个有头脑的人,很快的便商量出了一条具体的方案。
薛糖芯将方案写成了一个框架。
不过这个框架目前也只是停留于框架中间,还有许多地方得要不断的完善。
天边已经出现了一轮明月。
今天的讨论也就到此结束了。
第二日。
孟海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之后还是先去了一趟医馆。
杨玥儿正在帮他父亲磨药,早间的时候医馆里来了三五个病人,孟海也不好耽误杨家几人给病人看病,所以他匆匆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就离去。
他一路晃晃悠悠的,又看了一下正在施工的海宣商城。
海宣周边和海宣定制这两个店铺的面积并不是很大,所以经过这十几日的施工,已经能够看见房子的大体轮廓。
但海宣商城目前还仅仅只是一个基底,还没有正式开始搭建。
倒是有不少石料木料堆积在一边,有不少匠人都在忙碌着,一眼望去,还能看见十几个裸着上身的汉子,正抬着各种木料水,你混杂着东西。
孟海也不知道那玩意儿是不是叫我做水泥,反正看到黑乎乎的一团,倒是和水泥挺像。
孟海在海宣书铺找到了,正在计算星期日账本的薛糖芯,再闲话几句之后又去海宣听书找到了忙的脚不沾地的陈大年。
和这两个正在干正事的人相比,孟海觉得自己这个东家实在是太闲了。
他在西城溜达一圈,这才刚刚过了午时。
孟海看着天边的大太阳,一时之间,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之前一直在为天下赌场的案子忙的长胖了几斤,接着又忙碌了一阵子海宣司的事情。
经过昨天的一番商讨,大致该解决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就等吩咐下去,让手底下的人办了。
而孟海这一下闲下来还真的有点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就骑着小毛驴在整个西城里面闲逛。
逛着逛着就不由自主的逛到了北城。
一路向前走去。
晃晃悠悠间,前面出现了一处小院。
孟海这段时间都在天马行空的想着各种不着调的事情,只是有意无意的骑着小毛驴避开周围的行人。
等他发现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小院,抬起头向前观瞧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瀚海学堂。
距离他不足百米远,就已经能够看见瀚海学堂那巨大的木匾了。
在瀚海学堂的周围,倒是围着不少人。
现在正是午休时间,距离下午上堂还有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我怎么来这里了?”
孟海在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走到瀚海学堂的时候,他骑着的小毛驴距离瀚海学堂已经不足五十米的距离了。
在瀚海学堂的大门外,围了不少人。
只不过这些人都在大门的两边,在大门的正前方,倒是一个人也没有。
在学堂周围,还有几辆马车有一些孩童正坐在马车上,吃着丰盛的食物。
毕竟现在是午休时间,也就是午饭时间。
孟海到来,匆匆的撇了一眼瀚海学堂,朕有些心虚的打算就此离去,身后却传来了马车匆匆驶来的声音。
瀚海学堂所在的这条街,街面本身就不是很大,原本的左右两边就很窄,现在又站了不少人,停了不少马车,所以后面那辆马车快速驶来的时候孟海尽量的向旁边避了避。
孟海感觉到那辆马车的车沿几乎是插着自己的眉毛飞过去的。
人高马大的张顶和大牛各自骑着马匹,在他的后面。
这两人也是尽力的向旁边牵了牵马,这才躲过这飞驰而来的马车。
马车一路行驶到瀚海学堂的大门口,这才停下。
孟海只是满脸不悦的望了一眼那辆马车,并没有打算继续停留下去的意思,结果他刚刚调转小毛驴的头,打算往离去的方向走,窃听马车里面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那位是孟贤侄吗?”
孟海听的这声音有些熟悉,等他转过头的时候,看见了一脸震惊的李千鹤。
来到此处的这人,正是李千鹤。
李千鹤盯着孟海,孟海看着李千鹤。
两人的目光在碰撞几秒钟之后,李千鹤脸上的震惊逐渐的转化成了大喜。
他赶紧跳下马车,前两步的走道孟海面前。
“你总算是回来了!”
孟海听到李千鹤这句话,坐在小毛驴上没动,这个时候的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李千鹤看着脸色不停变化的孟海,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面色也显得有些暗淡。
“你还是在怨你的父亲?”
孟海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不进去看看呢?你是在害怕?”
李千鹤说话的时候,瀚海学堂的大门被人推开,从大门内走出来了一人,玉如心。
玉如心的出现,瞬间引来了周围众人的目光。
玉如心营这周围那些赞叹,仰慕,狂热的目光,他并没有理会。
他只是一步步的走到了孟海面前。
“我就说刚刚在里面好像听到了你的声音,没想到果真是你来了。”
玉如心的身上还是穿着一身白色的公子服,腰间佩戴着一枚白色的玉佩,身上那种读书人所独有的气质不断的吸引着周围众人的目光。
孟海这个时候也只好翻身下了小毛驴。
“我今天只是路过!”
孟海找了个理由。
“路过那就进去看看呀!”
李千鹤的神情有些着急。
作为孟远生的师兄,他可是极为看重自己这个师弟的,尤其他这个做师兄的,在当年的时候就和孟远生的关系极为不错,现在自然得要撮合他们这一家和睦。
孟海看着一脸兴奋加焦急,想要把他拉进瀚海学堂的孟远生,又看了一眼嘴角含笑,但是并没有说话的玉如心。
他就在李千鹤半拉半推之中,走向了瀚海学堂。
“此人是谁?”
人群之中传来了疑问。
有人看着孟海感觉相当面熟,但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人到底是谁。
“我想起来了,他好像是瀚海学堂的夫子,孟海孟夫子。”
“就是那位言宣伯?”
“这位伯爷居然回到了瀚海学堂,他是要教书吗?”
等到关于孟海的身份开始在整个瀚海学堂门前传播回荡的时候,有不少的人都围了过来,想要一睹孟海真颜。
但是在大牛和张顶两个大块头夹击站立之下,那些想要前来围观的人群,直接被这两个大块头给挡了回去。
尤其是大牛和张丁两个人,还牵着马匹和小毛驴往这里一站,瞬间将瀚海学堂的大门给堵了起来。
孟海是跟着李千鹤与孟远生走进瀚海学堂的。
大牛和张顶两个人守在门外。
孟海踏入瀚海学堂,只感觉到一阵熟悉。
他看朝着他微笑点头的看门老腿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一路向前走去,在前方这条道路的两边,还有两片小菜园,在小菜园里面栽种着不少的瓜果蔬菜。
孟海能够瞧见在这片小菜地有一小部分的菜已经成熟,只要想随时都可以拔去食用。
这一切都是无比的熟悉。
踏上前方台阶,来到了前堂,这里也就是整个学堂的教学处。
整个学堂的桌椅板凳摆的显得极为拥挤,在学堂的左右,两边还摆放了几个新的书架,书架上面堆积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
顺着前方那极为窄小的通道,一直走到学堂的讲台上,又从讲台的后方走出,顺着前方的长廊向前走去。
这条长廊也就十几米左右。
等到跨过了长廊,便来到了中堂。
孟海在距离中堂还有几步路的时候,就听到了中堂当中传出的声音。
这是属于两个人的。
孟远生和赵芳秀。
先听到的是孟远生那模糊的声音:“哎,这快要入冬了,也不知道这些小家伙们到时候还能不能继续读下去。以往每到冬日,总会离开不少的学子。”
赵芳秀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无奈:“这件事也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了的,等到再过一个月就得要加上火了。也不知道今天的冬天到底冷不冷,实在不行,等到冬天给那些孩子们上课的时候就多加几个火盆,我们也就少赚点钱算了。”
孟远生似乎极为认同。赵芳秀说的这话。
他想也不想的,就随身说道:“说的是,我们学堂还是太小了。这两天又少了几个熟悉的孩子,现在来我们学堂的这些孩子虽然有钱,但是都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富户官员之子,还是以前上课的氛围好呀!”
赵芳秀听到这里,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两人似乎正在吃饭。
在这两人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的能够听到有人加动筷子吃饭的声音。
“算了算,你下午还有课,就不说这些了。你一会要不要先睡会休息一下?”
“是有些乏了,得要去睡一会!”
在这两人说话的时候,孟海在李千鹤的拉扯之下,也就半推半就的踏入到了中堂。
在两人的身后,还跟着一脸神色淡然的玉如心。
孟海在踏入中堂之时,看见了正对做饮茶的孟远生和赵芳秀。
餐桌在两人的旁边。
在餐桌边,正在用餐的,是胖厨小宁这些人。
他们一边吃着手中的食物,一边用眼神不断的交流着。
直到在李千鹤的拉扯之下,孟海踏入到了房中。
在中堂当中说话的孟远生和赵芳秀神情猛的一顿,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之色,难以置信到两个人的神情都显得有些呆滞。
孟海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或许也和这两人一样吧。
只不过与这两人不同的是,孟海并不真正意义上属于这个时代,属于瀚海学堂,所以他的心中大多数的都是愧疚。
当初毕竟也在瀚海学堂住了几个月的时间,所以心中对这两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父母,更多的还是愧疚与思念。
但孟远生和赵芳秀两个人可就不同了。
这两人在看见孟海的时候,脸上在经过了几秒钟的呆滞之后,赵芳秀一下子就扑了过来。
“不争,真的是你!”
赵芳秀扑倒了他这亲儿子的面前,抱着他的亲儿子就开始痛哭了亲。
孟海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样的状况,所以他站在原地,看着飞扑过来,痛哭流涕的赵芳秀,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更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离开,还是说些安慰的话,还是该做些其他的事情。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动到了远处孟远生的身上。
孟远生的深情有原先的呆滞,渐渐的变得有些僵硬。
他的眼睛也红了。
只不过他依然保持着脸上那严肃的神情。
他将脑袋撇到了一边,眼圈有些泛红。
远处的李千鹤看到这一幕,则是极为欣慰的点了点头。
“这样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呆在一起不就好了吗。玉夫子,我觉得你也应该找个伴了,要不然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呀。”看書菈
玉如心听到这话,只是撇了一眼李千鹤。
赵芳秀抱着自己的儿子痛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把他的儿子放到眼前,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是在确认他的儿子是否有事。
等到这位做母亲的见到自己儿子身上光滑,我玉别说是伤痕了,就连一丝苍白都没有看见,她这位做母亲的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你最近在外面过的可好?”
“在外面有没有受到人的欺负?”
“你在外面没有惹事吧?”
“这段时间你是怎么过来的?”
“这段时间京城里发生了许多事,你没有受伤吧?”
赵芳秀一边拉着自己儿子的胳膊东瞅瞅西看看,一边又将自己的儿子转了个圈,又是看脑袋又是看脖子,在看的时候嘴巴还一边喋喋不休的问东问西。
孟海看见满脸紧张担忧还有疼爱,总之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的赵芳秀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你还在那里做什么呢,赶紧过来呀,没看见你儿子回来了!”
赵芳秀似乎想到了什么,恨铁不成钢的对着远处的孟远生喊了一声。
孟远生听到这话,身躯抖了抖。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了身,走向孟海。
第177章 家中叙旧
孟海回到了瀚海学堂,看见了不知已经几月未曾见到过的父母。
这两人还如他临走时一样,并未有太大的变化。
孟远生被赵芳秀给喊了起来,他有些不知所措地走到孟海面前。
有些不知所措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孟海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着此时就站在他面前的孟远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父子俩就这么互相对视着,时不时地就能听到赵芳笑那喋喋不休的声音,倒是缓解了这父子俩之间的尴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芳秀这才渐渐地收住了声音,他看着什么事也没有签字,脸上除了欣慰之外,更多的还是开心。
“娘,你放心吧,我没事!”
孟海小声说了一句。
赵芳秀满脸泪痕,但是却露出了一个笑容。
“好,好,吃饭了没?”
孟海摇了摇头。
他在路上倒是吃了一些零食吃,毕竟在整个京城的路边摊,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小吃糕点。
赵芳秀点了点头:“你先和你父亲在这里说会话,我现在就去给你做点吃的!”
赵芳秀说完这话,狠狠地瞪了一眼孟原声。
“一会你和儿子好好说话,再不要吵架了,听到没?”
孟远深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同意了,还是干脆当做没听见。
等到孟远生离去,小宁也带着胖厨山狗,这些人端着桌子上的盘子碗也就此离去。
李千鹤见到这一幕,也悄悄地向后倒退,就此离去。他刚刚站在这里,还是担心孟海和孟远生之间会打起来,结果现在见到这俩人,沉默不语,好像之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所以在他离去之后,玉如心也极为有眼色地转头离去。
直到整个中堂,就只剩下了孟海和孟远生两人。
两人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在椅子的中央,隔着一条喝茶的桌子。
两人就这么并排坐在喝茶的桌子两边。
那氛围显得相当诡异又尴尬。
两个人就这么对做着,谁都没有说话。
准确地说,这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又是谁要第一个开口。
孟海之前也看过不少化解父子矛盾,母女矛盾之类的书籍,也看过此类的影片,电视剧。
但是当这件事真正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即使心中已经想起了几十种相对应的说辞,包括相关的信息应该怎么样去化解此时的尴尬?但是他仍然不能低估一个张口。
他在怕什么?
他也不知道。
“那个……”
“这个……”
两个人同时张口同时说出了两个字,又同时闭嘴。
整个场面又陷入了尴尬。
孟海在沉默了又一阵子之后,这才说道:“父亲,近来可好?”
孟远生点了点头:“近来还好,你近来不错吧?”
孟海也点了点头:“近来还行!”
在两人说完这话之后,有同事闭嘴。
孟海甚至都能够听到远处风吹过的声音,还有落叶落在地上的声音。
“听说你被皇帝封了个伯爷?”
孟海点了点头:“侥幸!”
孟远生又说道:“据说皇帝还跟你封了个官,好像是一个五品的大官?”
孟海点了点头:“因为要给皇帝做事,所以皇帝给我封了个小官。”
孟远生点了点头:“据说这段时间你在彻查天下赌场的案子?”
孟海点了点头,又说道。
“的确,只不过出力的都是两位丞相,还有巡御司官吏。我只不过是配合他们,这件事最头疼的应该是两位丞相,只不过现在幕后之人已经被抓住了,这两位丞相也能松口气了。”
由于这父子俩是隔着一张桌子坐的,而桌子并不是对面朝向,而是同时面向前方。
所以这两个人此时的坐姿准确来说是并肩坐的。
两个人并肩而坐,孟远深的目光看勾勾地望着自己的前方,似乎在他的前面有一副爵士苏作镇等着他去看。
孟海则是低着头望着自己的鞋子,貌似这双已经穿了不知多少湿的鞋子,今天格外诱人。
所以这两个人互相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准确地来说,这两人此时不敢去看对方的表情,甚至不敢去看对方的脸。
孟远深点了点头:“据说你和左丞相喝过茶?”
孟海点头如实回答道。
“嗯,在他们萧府那二层小阁楼里喝过几杯。”
孟远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又说道:“据说你和右丞相吃过饭?”
孟海仍然如是点头道:“当时去过右丞相府,他是为了拉拢我,才在他的家里开宴,请我去吃的。”
孟远深嘴角抽搐了一下,又有些恍惚地问道:“据说你和皇帝下过棋?”
孟海仍然如实点头道。
“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皇帝,还以为只是那熊孩子……赵宣的父亲。后来才知道他是皇帝,不过这皇帝也太耍无赖了,非要赖到我那里不走……”
孟海似乎是想到了当时的场景,忍不住地吐槽道。
孟远生陷入沉默。
沉默者,沉默者,他忽然听出了什么,猛地扭过头看向孟海。
“赵宣?”
孟海点了点头:“他是太子,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
孟远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此时的他,只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就是感觉自己的脸上一阵的燥热。
孟远生扭过略显僵硬的脖子:“那……你这次回来是?”
孟海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嘴巴有些不听自己使唤,我了许久,他才嘟囔出了几个字:“这次路过,路过……”
孟海以前看过不少电视剧,里面的男女主角在一些事情上总是选择隐忍,不告诉对方,孟海当时还吐槽过这种行为纯属扯淡,尤其看到一行行弹幕刷过的“怎么没长嘴”。
孟海当时觉得像这样的事情,觉得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但是等这件事真的落到了他的身上。
现在的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即使他的面前,现在坐着两位丞相,甚至来了皇帝,他还能够凭借着巧舌如簧的嘴巴左扯扯,右唠唠。
但是现在他的旁边坐着他的父亲,他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尴尬地对坐着。
直到赵芳秀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从后堂走到了中堂,这才算打破了这父子俩中间那僵硬不堪的氛围。
相较于孟远生,赵芳秀的话,那可就多了。
孟海借助吃面的功夫,塞住了嘴,不用说话。
赵芳秀就开始在旁边不断地唠叨着。
从孟海当时离开开始唠叨起。
唠叨着孟远生当初在孟海离去之后是多么的后悔,又说着这段时间们原声是多么想念他这个儿子。
紧接着就开始唠叨起了最近瀚海学堂发生的一些事情,有瀚海学堂最近发生的一些怪事,比如说晚上总能听到窗外有脚步的声音,还有打斗声。
但是打开门去,却发现是小宁在散步,孟远生总觉得大晚上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散步有些怪异。
然后就是一些细碎的小事。
比如说最近学堂的孩子少了几个,多了几个。最近家里吃米饭多了,还是吃面多了。最近学堂里面少了几张纸,多了几个孩子的画作……
总之在孟海吃面的这段时间,赵芳秀的嘴巴就没有停过,不断地唠叨着家中的大小事情。
而孟远生也一直坐在旁边,并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直到不远处,响起了一阵钟的声音。
这是下午的课程,要开始了。
孟远生这才找到了一个好的由头,急匆匆地前去上课。
“要不你去你的卧房里面看看你卧房里的东西,我们可都没动呢?”
赵芳秀看着已经离去上课的孟远生,试探性地对着孟海说道。
孟海点了点头,跟随着母亲一路走到后堂,推开了那熟悉的卧房大门。
他的卧房并不怎么大,但是却非常得干净,想来也是有人天天在打理。
孟海似乎想到了什么,偷偷地看了一眼赵芳秀,他记得在这间卧房的某个小角落里,还有他的几两碎银子的私房钱,当初由于离去的太过匆忙,那些私房钱还没拿出来呢。
孟海一边想着,一边朝着自己床头边上的某个小角落看了一眼。
“你今天在这里住吗?”
赵芳秀试探了一句。
孟海看着赵方兄那既期待又略显失望的眼神,孟海还是点了点头。
赵芳秀脸上的神色瞬间变成了狂喜。
在这位母亲的带领之下,孟海又在这不大的瀚海学堂里面逛了一圈。ap
整个瀚海学堂连他的言宣伯府一小半都还没有,但是这小小的地方却格外温馨。
等到勐海回到中堂的时候,看见了正坐在茶桌旁等待的玉如心。
赵芳秀知道这两人有话要说,于是便带着小宁离开了。
整个中堂就只剩下孟海和玉如心。
“据说孟夫子最近在整个京城,那是呼风唤雨,无恶不作。”
孟海天道玉如行之调侃的话,也是笑了笑:“玉夫子就不必埋汰我了,近来玉夫子可好?在瀚海学堂怎么样?”
玉如心笑着摇了摇头:“最近都还不错,倒是你,这段时间可是出尽了风头啊。据说天下赌场那个案子都牵扯到了一部尚书,得亏这最大的功劳没有接到你的身上,要不然找麻烦的人可就络绎不绝了。”
孟海知道玉如心指的是什么,于是笑着摇了摇头:“所以这还多亏了太子殿下指导有方!”
在这两人相互客气一番之后,玉如心不知道从哪来的感叹,长长地叹息一声。
“不过话说回来,最近的学堂氛围越来越不怎么样。原先时候交那些出身并不好的小家伙们还觉得挺顺心的,但是现在来的这些非富即贵的学生,我倒是觉得有些头疼,总感觉有些不自在。”
孟海知道玉无心指的是什么问题对于这一点,他的心中早已有了对策,只不过这件事在此之前都交给陈大年处理。
现在既然玉无心也提出了这件事,于是他便将自己的对策说了出来。
“其实这件事我心中也已经有了主意,最近我嘱托手底下的人扩建了附近的几个善学堂,而且还出资修建了几座善学堂。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距离此处不足五百米之外,便有一处破败的善学堂,只不过此时已经修建了在元日节之前,应该就能够竣工。”
玉如心听到这话,挑了挑眉,他颇为新奇地问道:“孟夫子这是想做什么?”
孟海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
“我是这样想的,等到那处善学堂重修完成,我们可以进行一场考核,考核优异的学生就在咱们这瀚海学堂学习,如果考核不如人意的就去那除五百米开外的善学堂学习。”
“我这瀚海学堂原先可以容纳三四十人,现在就按三十人算。到元日节到来的那前十几天,给这些学生们一次考核,取前三十八瀚海学堂学习。以后每隔一个月便经历一次这样的考核,只有考核前三十的人才有资格进入瀚海学堂。我所修建的所有善学堂的学生们全部都可以参加这等考核,到时候我让我父亲或者由你去亲自监考,杜绝他们舞弊的行为。”
“中间的名次相隔,即使相隔了一位花再多的钱,有再大的权势也无法进入瀚海学堂学习。不得不否认,这世上的确有一些人反应迟钝,学习较慢。如此做法,也可以让那些学习较慢的人在同一个学堂经受较慢的学习过程,这样也可以让他们的基础知识更加牢靠。把学习较快地安排到瀚海学堂,也可以让他们接受到更快的知识。”
玉如心天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丝沉思。
他的手指无意间地摩搓着,似乎在思索着这个方法是否可行。
孟海之前让陈大年扩建京城的善学堂时就已经想到了这个办法,毕竟当初他也是在(二)班当中学习的,当时他们高中一共有三个班。
所以他想要借助这个办法,将那些凭借着金钱和父辈的势力,却本身没什么才华的人,给放到其他的学堂学习。
至于那些人是否会来找麻烦?
咱不怕。
毕竟咱和右丞相吃过饭,与左丞相喝过茶,与皇帝下过棋,甚至还打过太子。
孟海觉得以上四点是他可以吹嘘一辈子的事了。
孟海正这样想着,却见玉如心脸上的神色逐渐舒缓。
他沉吟半晌,说道。
“你这个办法也的确可行,只不过中间还是有些问题。”
孟海愣了一下,随后问道:“什么问题?”
玉如心想了想,说道:“你这种方法在一定程度上的确可以缓解一些人凭借着家世背景进入瀚海学堂,但如果按你这些划分,那些被分到低班的人,是否会得到他人的歧视?那些父辈有钱的学子们同样可以花钱让学堂当中的其他人在考核的时候写错几道题,从而让他们的孩子进入瀚海学堂。那些父辈本身是官的人,在这件事上想要操作就更加容易。你的这种做法只能让大家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却无法规避一些人使用作弊行为。”
孟海听着玉如心所说的这些,不由得揉了揉脑袋。
这中间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不过在这个时代,玉如心说的那些也的确不错。
家里有钱的人,的确可以花费重金收买整个学堂的学子,让他们在考核的时候少答错几道题,甚至发生换卷子都不是不可以。
接着就是背后父辈有在朝做官的,他们想要自己的孩子,在考核的时候被特殊优待,那更加轻而易举,他们只需要派人找这些孩子们的家长谈一谈就行了。
所以孟海在听了玉如心这话之后,不由得有些气馁。
要照玉如心这么说,再怎么公平的制度放在这个时代上使用,那也会被人钻空子。
玉无心瞧见孟海那满脸失望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他说道:“你并没有把握到这个问题的核心。”
孟海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住了,有些诧异地看向玉如心,不知道此话从何说起。
玉如心笑着说道:“在我来之前,你们学堂应该没有这么多人吧?”
孟海摇了摇头。
玉如心肯定地点了点头。
“所以那些达官富商家的子弟,大多数都是冲我来的。你这一套考核分快慢的方法的确可行,只不过要把我给挑出来。既然许多富商官员家的子嗣都是冲我来的,所以你可以将那些采用投机取巧,干脆直接给那些官员富商们的孩子单独考试,将成绩优异的排名之后分给我来带。”
孟海愣了一下,渐渐地明白了玉如心的意思。
“你是想要专门将那些富商官员家的子嗣?”
玉如心肯定地点了点头:“既然他们都是冲我来的,我自然要亲自教导他们。”
孟海能够清晰地察觉到玉如心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那危险的神情,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他也明白了,玉如心说话的意思。
他所想要采取这种分班的方法的确可行,但是前提是要把特权阶级家的子嗣放在一批,寻常百姓家的子女放在一批。
玉如心带领达官富商家的子嗣,即使考试也是这些达官富商家的子嗣一起考试,寻常百姓家的子女并不在其中。
而孟远格是专程带领这些寻常百姓家的子女学习,那些达官富商家的子女不得参与其中。
毕竟正如玉如心所说,达官富商家的许多人冲着的就是玉如心。这位京城的第一大才子。
孟海在理解了玉如心想要做的事情之后,就由得说道:“那这可就委屈了玉夫子,那些达官贵族家的子嗣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玉如心听到这却摇了摇头:“这一点你放心,对于这些贵族的子女,我这有一套。”
孟海想起了玉如心本身就是回暖阁的夫子,他所教授的学怎么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想要应付一下这些达官富商家的子女,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孟海想到这里,又不由得看了一眼玉如心。
果然还是不能小瞧这个时代的人啊。
方法已经制定。
孟海用和玉如心商量了一下,其中的一些细节。
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间过去了。
远处的钟声敲响。
孟远生在下课之后,跑到了中堂。
他看见了正在商量事情的玉如心和孟海,在经过了短暂的犹豫之后,他也加入了其中。
一知道太阳落山了,商量完的玉无心,这才踏上自己的马车,返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孟海今天住在瀚海学堂。
相较于寻常几次,这一次的他觉得格外拘束。
整个瀚海学堂并不是很大,所以想要绕整个瀚海学堂走完一圈,也就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孟海在吃过晚饭以后,就在特意地躲着孟远生和赵芳秀两人。
主要是他感觉到被赵芳秀热情地对待,又与孟远生保持着沉默的尴尬,这两相对比让他感觉到极为不自在。
所以现在的他跑去大门口找老腿,开始闲撩起了。最近瀚海学堂当中发生的大事小情。
接着他又去找夜鹰,凶虎,孤狼,大刀……这些人一个个地聊天,目的就是尽量不要与赵芳秀和孟远生见面。
在场的这些人似乎也看出来了孟海的心思,于是就顺着他东聊一句西唠一句。
等到深夜,孟远生和赵芳秀那边的灯火已经熄灭了,孟海这才偷偷摸摸地溜,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星星,大脑的思绪又不由自觉地飘忽到了远处。
他忽然记起这个月的中旬,他还要去当个监考老师。
这是皇帝亲自吩咐的,即使他不想当这个监考考官,也必须得要去。
现在算来,距离这个时代的科考貌似还有十几天的样子。
他想到了这里,忽然又记起来,在下个月初,貌似会有周国的使团进入京城。
按照咱们这个皇帝这揣摩不透的心思来说,孟海觉得他在这里面恐怕又要劳心费力,还讨不到好。
他一边想着,思绪飘飘,悠悠地飞向了远方。
他闭上了眼睛,没过一会儿就陷入了梦乡。
只不过在他睡着之后,他房间的窗户却被人给顶开了,然后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就出现在了窗户边上。
孟远生和赵芳秀。
这两个人顺着窗户边上偷偷摸摸地看着眼睛睡着的孟海,两个人嘀嘀咕咕,悄不作声地在了半刻钟左右,这才关上窗户,回到自己卧房休息去了。
孟海一觉睡到天明,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被人偷窥的事情。
第178章 礼部贡院
“你不用像那些官员一样上朝?”
孟海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就被人喊醒了。
他看了看窗外貌似还不到七点钟的天色,有些迷迷糊糊地看糊糊地看了一眼,叫他起床的孟远生和赵芳秀,然后一转身又躺在了床上。
“我看那些官员们上朝,天还没亮就要爬起来收拾,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进皇宫了。现在这天都快亮了,你还不起来?”
说话的是赵芳秀。
“现在还有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就到辰时了,你还不起来?”
说这话的是孟远生。
在他看来,自己儿子既然入朝为官了,那自然的要和寻常的官员一样,大早上地跑去皇宫,对着皇帝三叩九拜。
然后再探讨大秦国的大事小情,提出一些针对性又有建设性的方案,然后被皇帝采纳,最终实行,最终被史官们记录在文史上流传千古。
而孟海,躺在床上,别说是上朝了,就连想要起床的意思都没有。
孟海在听着孟远胜和赵芳秀两人嘀咕不断的声音时,忽然想起了自己当时上高中时候的一段岁月。
由于他是走读生,不在学校住宿,所以每天早晨他大清早就被父母叫起来吃饭上学。
那个时候的他和现在一样懒。
父母叫了一声,他醒了又睡着了,叫了第二声醒了又睡着了,直到他父亲把他提溜起来按到水池边上洗脸刷牙,他这才起来。
他顶着满脸的睡眼,匆匆地吃了几口早饭之后走车去学校。
现在这情形何其相似。
同样是大清早的被父母围在床边叫唤起床,只不过不同的是,父母不一样了,而且现在和当初的身份也已经有所不同。
孟海被两人叫得不得不坐了起来。
“哎呀,你们两个就放心吧。我就是一个闲散的五品主事,外加一个伯爵的身份。像我这么小的官职,哪有资格与当朝的那些大官们谈论国家大事。如果皇帝想要找我有事商量,会派人通知我的,你们就放心吧,没事的!”
孟海一边说着,一歪头,脑袋在与枕头接触的那一瞬间又睡着了。
然后外面看门的老腿就一路跑了进来。
“孟夫子,外面来了个巡御司官吏,说是陛下口谕,让你在辰时四刻之前抵达礼部贡院。”
孟海刚刚眯瞪着听到这话,一把坐了起来。
“啥玩意?”
看门老腿又重复了一遍。
“你确定是让我去?”
孟海有些不太确定。
他们老腿想了想:“前来传信的一共有两人,一人叫曹尚培,一人叫韩安业。如果小孟夫子不确定,我把他们叫进了来,您亲自问问?”
孟海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名字,不得已地爬起了身。
“行了,我知道了。这皇帝也真是的,大清早不让人睡觉,非要人爬起来去礼部贡院。这是个啥地方?在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孟海一张口就是满嘴的抱怨,一边抱怨着一边坐直着身子,开始穿鞋子穿衣裳。
一旁的赵芳秀和孟远生都默不作声,他们对于自家儿子大清早起来就开始抱怨着皇帝的这件事,可不敢说话呀,万一要是传了出去,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自己儿子都这么大胆了吗?
大清早起来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开始抱怨着皇帝,安排他做事?
“腿叔,你把那两个百户请进来吧,让他们先吃点喝点,我这收拾完还要一会呢。”
老腿点了点头,出去迎接两位百户。
“你和那两个巡御司官吏认识?”
说话的是孟远生。
孟海点了点头,在床头和床尾找到了鞋子,并且开始穿衣服的这个空当,他说道。
“之前调查天下赌场那个案子的时候,他们两个帮过我,毕竟当时还要借助巡御司的力量。不过现在天下赌场的案子还没有彻底结束,他们两个不在廖指挥使手底下做事,跑我这里来干什么?派个普通的小官理通知我不就得了吗?”
孟海后面半句又是在抱怨。
孟海穿好衣服洗漱过后已经半个时辰了。
毕竟这个时代的头发长,洗好晾干就要好一会的时间,再穿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等他来到中堂的时候,曹尚佩与韩安业两人的茶水都已经喝了两壶了。
“大人真是让我等好等!”
说话的是一脸苦涩笑容的曹尚培。
“你们找我去礼部贡院做什么?”
曹尚培与韩安夜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说话的还是曹尚培。
“陛下钦点大人。作为本次科考的监考官,今天又是各个监考官碰头的日子。原本是将时间定在午时,但是陛下觉得以你的性子通知你午时见面,你说不定午时才起床。所以陛下吩咐我们俩早一点过来!”
孟海听到两人坠花满头的黑线。
他看了看这才蒙蒙亮的天,有一种想要把赵宣暴打一顿地冲动,毕竟他可不敢去打皇帝,所以只得把气全部撒在这熊孩子的身上。
“伯爷既然起来了,要不然先随我们去礼部贡院等着?”
韩安业自然知道这位孟夫子脾气如何,所以这个时候也只得试探性地问道。
孟海深吸了两口气,最终也只得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走了?”
孟海扭过头,这是要给赵芳秀和孟远生两人告别。
两人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赵芳秀还好,只不过由于自己儿子这么快就要走了心中还是有些不舍。
但孟远生心中更多的却是震惊,监考官?
自家儿子是这次科举考试的监考官之一?
这家儿子何德何能居然去做这个监考官?
而且还是皇帝亲自吩咐,让自家儿子先去礼部贡院等着。
看自家儿子那不情不愿的表情,似乎还对这件事情感到不满?
孟远生不敢细想下去了。
远处已经消失了孟海的身影。
孟海对于皇帝这天还没亮就把他叫去做事,自然是感觉到不满的。
“你们吃了吗?”
他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韩安业与曹尚培,随口问道。
两人点了点头,表示吃过了。
孟海于是花了二十文钱买了四十个大包子,又花了六文钱买了两大袋的豆浆。
他拿了一袋豆浆和两个包子,剩下的全都分给了大牛和张顶二人。
这两人昨日是在瀚海学堂不远处的客栈居住的,毕竟瀚海学堂太小了,想要容下这两人,虽然说有位置,但是住起来毕竟太过于拥挤,所以就让这两人先去附近找了家客栈去住。
孟海骑在马上一边吞咽着食物,一边抱怨着皇帝,让他早早起床,这个无奈的结局。
他骑着小毛驴溜溜达达的,从北辰一路朝着南城走去。
礼部贡院在礼部衙的旁边。
礼部衙门就是礼部官员干事的地方,以前的时候,礼部贡院是在礼部衙里。
只不过后来伴随着大秦国内的人数不断增多,尤其是天历皇帝上台之后十分欣赏读书人,又鼓励民间百姓包括在朝官员读书,所以现在的朝廷已经养成了一股良好的读书气氛。
这所带来的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整个大庆国内有越来越多的知识分子,读书能够做官,也渐渐地刻在了这些人的脑海当中。
所以在天历皇帝执政的近些年里,越来越多的读书人进入京城参加科考,原本考试全部都是设立在礼部贡院的,但是由于人数的增多,于是就将礼部贡院从礼部衙给摘了出来,就将其安排在礼部衙的旁边。
礼部贡院通常的时候都是大门紧闭,也只有在科考的时候才会用一次。
在大秦的科考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由礼部操办。
所以在孟海来到这礼部贡院的时候,能够看到不少礼部的官员忙碌的身影,都是在置办过几天科考时候所用到的一些仪器。
孟海在韩安业与曹尚培两人的带领之下,大踏步地走入到了礼部贡院当中。
礼部贡院的大门显得有些陈旧,踏过前方的门槛,一步迈入贡院当中。
从远处跑来了几个小吏,他们是整个礼部当中最为普通的员工,除了操办仪器以外也负责接待来往的考生。
不过现在礼部还没有对外开放,不允许考生参观,所以整个礼部贡院周围没有多少来参观考场的考生。
孟海到了这里,自然也被几个礼部的小官吏给拦了下来,只不过这两人看在身穿赤云服的两位巡御司官吏面子上,又没有将一行几人赶出去,而是客气地询问几人的身份。
孟海从怀里摸出了言宣伯的那一枚小小印信,就自报家门之后,也将手中的印信递给了礼部小吏。
“原来是孟伯爷大驾光临,尚书大人早就已经嘱咐好了我等招待伯爷,只不过尚书大人还有两位侍郎以及郎中大人都去早朝朝议,所以只有我等负责接待!”
从不远处急匆匆地跑过来,一位吏部官吏。
此人年约四十岁左右,他挥了挥手,禀退了那两位礼部小吏。
“在下礼部主事,徐勇。几位先随我来吧!”
这人一边说着,一边就将几人朝着礼部贡院里边引去。
“得郎中大人吩咐,现代博野观光礼部贡院,如果伯爷有不解之处,或者有所疑问,尽可询问于我!”
礼部主事徐勇一边说着一边就朝里面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孟海也就跟着徐勇朝里头走去。
在他身后,跟着曹尚培与韩安业。
在这两人的身后跟着大牛和张顶。
这里部共院经过几次扩建,的确挺大。
迈过前方的台阶,有三条通往内部的长廊,走正中央最宽的这条长廊,左右两边则是一片草地,还栽种着几棵不知名的树木。看書菈
在长廊左右两边的房檐上,还吊着不少或红或紫的花卉,穿过长廊,又穿过几条圆拱门,这算是正式的来到了这贡院当中的内部。
这是一片,至少有两三个篮球场那么大的空旷区,只不过在这片空旷区域上,却盖起了至少七八百个小木房。
这一排排小木房坐落于这片空地上,摆放极为整齐,这每一个小木房都非常的小,最多只能容纳两个人并排坐立。
整个木房的构造也极为特殊。
房子原本有四个面是封死的,但是这些小木房靠北面的那一边却是被掏空的。
也就是说,这些小木房只有三面封死,一面开放。
那开放的小木房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大桌子,这张大桌子几乎将三房那唯一敞开的一面给堵死,想要进出,只能侧着身子从旁边挤出去。
整个小木房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不大的凳子,在小木房的左右,两边还挂着一个不大的小篮子,应该是装一些食物和水的。
孟海以前可没有看过这样的场景,甚至在一些电视剧里看人家搞得考场,好像也有他现在所见到的考场有些不同。
徐勇在前方带路。
孟海根在徐勇的后面来到了最前方的小木房前。
徐勇指了指这三缺一的房间,笑着说道:“咱们这里部贡院可以说是整个京城最大的考场,能容纳考生两千余人。这桌子是能抬起来的,考生抬起桌子进去之后将无法外出,直至交卷。如果内急或者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可以报告监考官。伯爷可以进去体验一下。”
徐勇应该知道,梦还没有经历过这种正经的科考,所以做了个有钱的手势。
孟海点了点头。
在大牛和张顶两人的帮助之下,先将堵在面前的桌子抬到一旁,等他钻入到这小木房之后,大牛又将桌子恢复原位。
有个小木房当中的光线相当昏暗。
孟海坐在那张不大不小的小板凳上时,发现自己的所有视线已经全部被堵死了。
不知道这小木房是谁设计的,或者他现在坐立的这个位置,只能看见前方不足百米的区域,再往前就是出口了。
左右两边的视线被木方堵得死死堵得死死的,在这种情况之下,别说是抄答案了,就算旁边有人给你传答案,你也不一定能够捞得着。
在这个房间里面,勉强能够将手臂伸直,但是站起来却要弓着腰。
孟海一伸手抓过了他头顶左边的一个小篮子,篮子是新的。
徐勇笑着解释道:“寻常考生来参加考试的时候都会带些食物和水,因为咱们科考特殊,所以不对外准备饮用的水和食物。所以考生渴了,饿了都要自备食物。由于这房间里的灯光也有些昏暗,一些要求较高的考生也会自备一些蜡烛或者灯具,毕竟科考试从早间考到夜晚的。像这样零散的物件都可以放在两边的篮子里。”
孟海点了点头,他随手用摸了摸这小木房左右两边的墙壁,毕竟这小木房只有三面墙壁,会不会不稳?
结果还是他多虑了,他几乎就上了全力,却发现这由木头制作完成的小木屋,和他上一世用钢筋水泥建成的墙壁没什么太大区别,即使他用了全力,却也无法让这间小木屋摇晃分毫。
徐勇笑了,但是并没有多解释。
孟海忽然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你说这考场只能容纳将近两千余人,这位置会不会不够?”
徐勇摇了摇头:“伯爷这就多虑了,按照以往的经验我们这还准备多了,可能还会空出几十个小房间无人使用。”
“来我们礼部贡院参与科考的考生,大多数都是从我大秦国各大郡县里面选拔出来的,南面的考生居多,北面的考生居少。一个县里大多数时候所选举出来的考生只有四五人,放在一个群里选出来的也不过百人。这还是南边一些郡县的情况,北边郡县里面出来的考生人数更少。这些人一起来到金城参与科考,按照往年的经验,一般人数大约在一千九百人。今年推算可能也就两千出头。”
毕竟想要进入京城愿参与科考也不是谁都能来的,得要从乡里先选拔出一批人,再从县里选拔出一批人,最后再由整个郡里选拔出一批人送入京城参与科考,这是从优中选优的结果。
杰克逊像好几十万的人口,但是最终能选出来的也就只有寥寥百人。
毕竟绝大多数郡县送入京城,参与科考的名额都是有限额的,并不是有多少人才就能送多少人才的,这往往需要层层的审核批准。
在天历皇帝执政的这些年,由于重视文化建设,所以各大军县的考生这才逐渐变多。如果放在上一任五宗皇帝在位时期,每个郡县参与这种科考的考生不超过十余位,但是参与武举的考生却许多。
孟海在离开小木屋之后,在徐勇的带领之下一路向前走去。
每个小木屋之间的距离大约两米,最多也就容得下两个人并排行走。
跟着徐勇一路向前走去,踏着层层的台阶来到整个考场的最高位上。
在这个位置上,可以纵览整个考场。
这处高台是一处圆形高台,站在这个高台上,可以看见每一个小房间考生的动向。
在跟着徐勇向前走的这段时间,徐勇也在极力地介绍着科考时候的一些流程和事宜,包括监考时候需要注意的一些问题。
问题很多,很繁琐。
孟海听到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直到在徐勇的带领之下,几人绕过了高台,下了台阶,直奔整个礼部贡院的最后方走去。
穿过一片茂密的小树林,看见一处极为宽敞的楼宇。
文礼楼!
孟海看着面前这古香古色的巨大楼宇,目光不自觉地望向了旁边的导游徐勇。
徐勇笑着介绍道:“这里面就是考官们休息的地方,批阅卷子也在此处。按照以往的惯例,主考官一共有三人,副监考官有三人,还有十几个普通监考官。主监考官往往是由我们里部的郎中或者侍郎大人担任,或者皇帝特批下来的人作为我们这主监考官。以往都是从翰林院或者文华院当中挑选。”
孟海指了指自己。
“那我呢?”
徐勇笑了笑。
“陛下特批伯爷为副监考官,大多数的情况下副考官也是由我礼部官员担任,或者由陛下特地指派,比如说伯爷就是陛下所指派的副监考官。”
孟海恍然地点了点头。
徐勇勇又说道。
“剩下还有十余位普通监考官,他们的职责就是巡查考场,抓住那些舞弊之人。副监考官也可以随行抓人,只不过大多数的时候,副监考官都是坐在高台上纵览全场。”
孟海再次恍然地点了点头。
在说话间,徐勇已经推开了前方文礼楼的大门。
整个大楼里面显得更加古香古色。
尤其整个文礼楼里,还点燃了一根盘香,檀香放在整个楼里正中央的那张大桌子上,这根香只烧了一半。
丝丝缕缕的烟香,不断地飘向整座大楼的最上方,随后朝着左右两边竖着扩散。
整个文礼楼非常大。
整个大楼当中摆放了不少桌子,在桌子上放满了文房四宝,还放着考试时候所用到的器具。
一旁的徐勇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伯爷可以先在此处休息,等到尚书他们下朝之后,会前来与伯爷见面。”
孟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徐勇又差人送来了不少茶水点心。
之后徐勇就坐在了孟海对面,继续说起了这科考的详细事宜。
孟海知道徐勇是被人专门安排来接待他的,所以也并没有让他离开,正好他对这监考方面的一些事情还不是很了解,借此机会不断地询问徐勇。
孟海记起来了皇帝大早晨就把他骗过来的这个仇,于是他把糕点递给了不远处的张顶。
接着整个礼部贡院以每克钟一盘的速度,不断的乘上一盘盘的高点,这速度连徐勇都有些冒汗。
孟海坐在这文礼楼当中,看着远处的太阳渐渐地升起,一缕缕阳光顺着两边的窗户照射到文礼楼当中,阳光照射在那,丝丝缕缕向上飘荡的烟雾当中,烟雾与阳光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阵阵的波涛。
孟海坐在这文礼楼当中,直到远处文礼楼外,忽然传来了一阵高亮的人声以及短促的脚步声。
最终有一道人影推开文礼楼的大门,在一堆家丁仆从的簇拥之下,踏入到了文礼楼当中。
来人是礼部尚书。
蔡葵。
第179章 三诗一词
蔡葵,孟海之前见过。
这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者,头上大半的发丝都已经发白了,垂直向下的胡须也能看见不少的白丝。
此人身上的衣着皆为得体,刚刚下朝的缘故身上还穿着官袍,但是一路的颠簸,他身上的衣服却还非常的整齐,甚至连一丝褶皱也没有。
孟海第一次与他见面,还是在诗会那一次。
当时两人都在美食楼,他的第一首“鹊桥仙”就是被这位尚书大人给买走的。
孟海当时在二楼,而这礼部尚书蔡葵却在三楼。
孟海当时看这位礼部尚书看得真切,就是不知道当时的礼部尚书看见他这位作者没?
今天再次见到蔡葵他仍然是那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虽然已经上了些年岁,但是身上的气质却更添一种文人独有的书生意气。
至少孟海是这么觉得。
蔡葵身后带着许多家丁仆从,这些家丁仆从身上穿着的衣服,倒是五花八门,但是却有一个统一的特点,那就是整齐整整齐齐,虽不说一丝褶皱也没有,但是穿在他们身上,却给人一种极为干净的感觉。
蔡葵笑着向前两步。
他的身高比孟海低了一个头。
“伯爷勿怪,今日早朝商讨的事宜有些久。”
孟海摇了摇头,他想了想,还是双手并拢鞠了个躬:“见过尚书大人!”
寻常人这个时候那自然得要磕头下拜的,但孟海可没有那个意思,他觉得鞠个躬也能体现对这位尚书大人的尊敬。
这蔡葵似乎挺好说话的,他摆了摆手指着旁边一个座位。
孟海也对着蔡葵做了一个大人先请的手势。
蔡葵倒是没多大推脱,先坐在了椅子上,孟海这才坐在蔡葵的旁边。
蔡葵笑着说道:“今日早朝之时,陛下已经定好了三个副考官。第一个就是言宣伯爷你,还有一个是我们的礼部郎中,为了彰显科考的公正,这第三个监考官的名额陛下定为刑部郎中马高义。”
孟海挑了挑眉,这马高义他太熟悉了。
孟海正在思索着皇帝为什么要定一个刑部尚书作为副监考官的时候,就听蔡葵说道。
“找一个刑部郎中作为副监考官,这是极少有的。在我们大秦历史上,也只有太宗皇帝在位时期有过此次先例,因为当时朝局部文科考又极为重要,而这行不如郎中是太宗皇帝的心腹,所以当时太宗皇帝才把这副监考官的名额让给了刑部官员。”
孟海听到蔡葵说这话,忽然想到了什么。
现在这任天历皇帝想要实行他的新政,或者说他想要做出一番功业来,他第一步就是要从刑法方面入手。
天下赌场这个案子牵扯到刑部的一位侍郎,现在并没有查清楚这件事是否与另外一位侍郎,包括刑部尚书有关。
刑部郎中马高义是宁王叛乱之后被提拔上来的,当时的马高义也仅仅只是刑部当中一个比较出色点的主事,可以说是马高义走了狗屎运。
当时宁王叛乱那件事情之后对当时的整个刑部官员进行了一次大调查,其中,下属最为清白的就是刑部郎中马高义。
因此,皇帝在无法确定刑部尚书,还有两位侍郎是否与天下赌场有关系的情况之下,又想要体现出对刑部这一部门的重视,我也才从中选择了刑部郎中马高义作为副考官。
如果马高义在中间能够做出一番功绩,或者再拉拢几个他这边的人,到时候让他填补因天下赌场案子受到牵连的那位侍郎的位置也就合情合理了。
从表面上看,这或许只是皇帝一时兴趣使然所做的决定,但是其中却有着深意。
孟海看着笑意盈盈的蔡葵,由于火车费上述大人只是第一次接触,所以并不知道这位礼部尚书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品性,他是否知道这一点。
孟海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做出了一副好奇的模样,问道:“那不知三位主考官是谁啊?”
蔡葵笑着说道:“其中一位是我礼部右侍郎萧云,还有一人是翰林院学士杜定杰,最后一人是国师于文墨。”
孟海对于于文墨这个名字最为熟悉,毕竟他也是在美食楼那场社会上出现过的大人物。
至于萧云和杜定杰。
一个姓萧,一个姓杜。
孟海赌一文钱,这两人绝对一个是左丞相的人,一个是右丞相的人。
恐怕安排一个国师于文墨,也是想要制衡这两人。
只听蔡葵继续说道。
“主考官需听于文墨吩咐,副考官由伯爷你主持。这也是今日在朝堂上商议好的。我行部右侍郎萧云,与翰林院学士杜定杰,包括国师于文墨,现在已经被皇帝安排在一个房间里面出题。”
孟海并不知道皇帝打的什么算盘,但是他估算了一下,距离科考好像也就只剩下十几日的时间了,现在出题,这时间够用吗?
蔡葵似乎是看出来了孟海这位科考小白的心思,于是他笑着说道。
“伯爷放心,早朝过陛下召见三位主考官,三道策论题和诗词题是由陛下亲自出卷。所以三位主考官针对两道题进行出卷,速度还是很快的。”
孟海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这第一道题就有点类似于填空题,需要背会大秦的各种典籍,考官只需要从众多点击当中抽取一部分进行出卷。
所以说出题这一方面对于考官并不是很难,尤其还是三个考官共同出题,三个考官,如果熬个通宵,三天的时间就能出好题目,更何况这还是给了十天的时间。
孟海又想到了皇帝大早晨把他叫到礼部贡院来的这件事,于是他就顺嘴问道。
“所以陛下一下,大清早把我从瀚海学堂叫过来,不知所谓何事,难道就是吩咐着日常的琐事吗?”
像这样的事情给一份文书,或者派个人去他府里给他讲解一下就行了,没必要大早晨地把他叫到这里,不贡院来搞得这么正式。
所以皇帝大早晨把他叫过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蔡葵笑了笑。
“陛下,找你来一来是为了适应考场。毕竟言宣伯虽然贵为我大秦才子,但恐怕也未曾来过这礼部贡院。因此,陛下想让你熟悉一下这礼部贡院,毕竟作为副考总不可能连考场都不熟悉。”
孟海点了点头,知道蔡葵后面还有话。
“二来,陛下是让你做下几首诗或者词,用来激励前往京城参与科举的这些考生们,这些诗词将会在科举前几日陆续公众。所以陛下提前将你招来,等你写好诗或者词,有我专程进工程送给陛下。”
孟海就知道皇帝把它叫来,那绝对是把它当做免费劳动力。
对于皇帝要他写诗,尤其是在科举之前,陆续将诗词公布于众,也有了猜测。
毕竟他是天下赌场案子的主办官,尤其破获了天下赌场案子,对于寻常人来说,他就是火眼金睛的齐天大圣。
有这么一个人作为监考官,也能够给一些歪风不正的考风,以及那些想要徇私舞弊的考生带来心理上的压迫,毕竟有这么个神探,坐镇考场总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搞些小动作。
对于考生如此,对于考官更是如此。
毕竟天下赌场案子可是抓走了不少官员。
还有一层,孟海在今年诗会上所写出的那三首诗词,即使到了现在,仍然是许多文人书生津津乐道的话题,甚至在今年考场上,已经有不少人打算引用社会上他所写的那三首诗作为论证依据。
还包括之前在太平卫写下的那首《凤求凰》,包括在薛糖芯生辰宴上送的《诗经》我留下来的一些诗词,都彰显着这位大秦诗仙的独特才华。
有这么一位大秦的才子,坐镇考场也能给许多考生带来心理上的鼓舞与振奋,说不定就能让一些考生们超常发挥。
当然,孟海对于皇帝,让他作为副考官以及做事的目的,仅猜测到了这两点,或许皇帝还有其他的用意,是他不得而知的。
蔡葵对着不远处的徐勇抬了抬手。
礼部主事徐勇弯腰拱手,退到了四五米开外的书桌上,开始铺平宣纸,站在一旁磨墨。
蔡葵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在社会上见证孟才子三首佳作,现在仍是回味无穷。不知孟才子,接下来能写出何等佳作。陛下有过吩咐,在今日孝敬之前,问孩子无法写出三首佳作来,恐怕就要住在我这贡院里了。”
孟海听到这话,还攥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
他有些无力地站起来,走到了徐勇的面前。
徐勇已经取了一根毛笔,沾好了墨水,半弓着腰递给孟海。
孟海提着笔,脑海当中却开始回忆着当初看过的哪些古诗是写给考生的。
他记得当初语文老师让他背了不少有关词类题目的古诗,想一想……
孟海在搜索了一分多钟之后,快速提笔写下一首诗来。
一首诗作罢,徐勇抽走了写好诗作的宣纸,递给了蔡葵。
蔡葵看着面前这首诗,正待双眼越来越亮之时,孟海第二首诗又已经默写好了。
中间还没有相差半分钟,第三首诗也已经写好了,被徐勇夹到了一边。
紧接着,第四首诗,第五首词。
一气呵成。
孟海一连写了四首诗,一首词共五篇诗作。
写完以后,他将笔往旁边一撂,看向蔡葵:“尚书大人,您看够吗?”
孟海话是这么说的,心里却在抱怨着皇帝,像这种事情,他差个人去他家中给他说一声,别说是五首了,再来五首,他也送得起。
非要大早晨把他叫到礼部贡院里面来遭这份罪。
虽然他没有起床气,但是正在做着美梦呢,却被人给揪了起来,自然没人乐意。
“好好好……”
蔡葵手中拿着四首诗,一首词,目光都有些呆滞。
他连连点头。
“好好好,不愧是孟才子。这中间还不到一刻,这孟才子居然连作五首佳作,要换成旁人,绝对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我原以为陛下将孟才子是请到此处,只是为了打压孟才子。毕竟换成寻常人,别说是一天写五首诗了,就算五天写出一首如此佳作,恐怕也是难上加难。我这就将这五首诗赠给陛下!”
蔡葵,那是相当的激动。
他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因为激动,连胡须都有些发抖。
“那还有我其他事?”
孟海顺道着又问了一声。
蔡葵茫然地摇了地摇了摇头。
“陛下只吩咐孟才子熟悉整个礼部贡院,以及写出考前诗。并没有其他吩咐。”
孟海听到这里,拳头又是捏紧了。
“那我现在可以走了?”
蔡葵点了点头。
“陛下并没有其他吩咐。”
孟海当场带着大牛和张鼎两人离去。
等他离开这贡院,看看天色,这才两三点钟的时间。
都怪皇帝,让他起来得这么。
十分钟就能解决的事情,硬是耽误了他大半天。
回去睡个午觉!
孟海一边想着一边便美滋滋地返回地返回了言宣伯府。
距离科考还有五日。
今天的礼部贡院是对外开放的,考生也可以在今日前往贡院当中看考场。
按照以往的惯例,像科举这么大的一次活动自然要礼部全班人马一起出动。
所以今天的礼部衙里面都快没人了,所有礼部的***低官全部都前往了旁边的礼部贡院,为考生们指引方位,顺带着解答一些考生们的问题。
前往京城参与科考的考生只有不到两千人,但是前来参观考场的却有不下一万人。
这些人里面除了有考生以外,还有许多凑热闹的百姓,包括一些官员。
所以这个时候治安就显得尤为重要。
皇帝已经调遣了巡城卫,调动了十个卫所,足有三千人前来维持秩序。
负责这件事的人是兵部尚书唐天和。
由于科考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皇帝特意交给兵部尚书来维持京城内外的治安。
三千个身上穿着铠甲手拿刀剑的士兵排列在底部贡院左右两侧,还有一些拿着刀剑的侍卫前往礼部贡院当中维持秩序。
无数考生鱼贯而入,都想看看他们五日之后考试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其中也包括孟海之前在海宣书铺里面遇到的几人。
那位害羞的考生鲁通,性子较急的考生陆火,手持折扇的书生邓千川,背着木箱的书生严戈。
一行几人随着前来礼部贡院参观的人流一路向前,由于这四个人在礼部宫院还没有开门的时候,便已经等候在外,所以这四个来得早的率先一步进入礼部贡院当中。
在前方一部礼部官员作为导游的带领之下,几人一路向前走去。
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踏入门槛之后,便瞧见了前方三条路。
中间一条大路左右,左右两边各有一条小路。
鲁通这四人是顺着前方的大路走的,虽然前方这条大路上的人极多,但是本着三条大道走中央的原则,鲁通这四人还是跟着拥挤不断的人流,朝着前方这条大路走去。
这个时代并没有手机,相机之类的拍照工具,要不然这么隆重的时刻,非得来个几十张的合照才够。
前方的礼部导游一边走着一边讲解着,穿过了中天这条大路,又向着前方走了一段路,终于来到了那组有两三个篮球场大的考试地。
此处在礼部被命名为:千举屋。
人流陆陆续续地涌向千举屋,开始参观着那一座座只能容纳两个人进入的小木屋。
周围有不少的礼部官员在介绍着这些小木屋的具体构造,以及一些用途。
普通也跟着一行人进入到了这千举屋的大门。
忽然间,有人注意到在这千举屋的旁边有一个告示栏,告示栏上有人贴着一张巨大的如同海报一般的黄色纸张。
这米黄色的纸张将近有两米长,最下角都快要拖到地面了。
在这张米黄色,不知道有何材料制作而成的纸张上,写着一首诗。
有不少考生都注意到了这首诗。
鲁通,邓千川这四位来自桐乡的考生,自然也注意到了这首诗,所以他们挤开前方的人群,来到了告示栏前。
整个告示栏前早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性子较急的陆火直接挤开面前的人群,昂着头,终于看到了告示栏上贴着的那首诗。
送人赴举--
宝剑动连星,金鞍别马鸣。
持将五色笔,夺取锦标名。
这是明代诗人李梦阳的一首诗,写的就是祝愿考生一举高中的意思。
虽然只有寥寥几个字,但是就这几个字,却能够带给考生心理上的振奋。
尤其这首诗本身写得就很不错,极为生动。
我也有不少考生看完这首诗感觉到热血膨胀,尤其是那些苦读十几年二十几年的考生,更是有一种现在就要参加科举,并且有夺状元的架势。
等到这些人目光望向写下这首诗的作者时,不由得愣住了。
因为这首诗并没有署名。
有不少人就拉过了旁边的一部官员询问,其中就包括性子较急的陆火。
“劳烦请问这首诗是谁所作?”
陆火的声音很大,他这一生也问出了,在场看到这首诗的许多考生心中所想。
那礼部官员只是瞟了一眼告示栏上的这首诗,一副你们少见多怪的模样说道。
“这首诗是我们京城当中的才子,孟海所作。你说他当初连半刻钟都没有,便写下了一首词四首诗。这只是他当初写的其中一首,你们明日过来,这首诗就该换成别的了。”
在场众人听到这话,一个个的脸上都冒出了,既惊讶又恍然地神色。
大秦才子孟海。
前来京城的这些考生,对于这个名字已经如雷贯耳。
前来京城的这些考生对于言宣伯或许还不怎么有印象,但是听到孟海这两个名字,他们的耳朵都快磨破。
他们忽然注意到,那位礼部官员说的一句话。
“不到半刻钟,写了一首词,四首诗”,这是真的?
有许多考生对此抱有疑问。
说是他们个人,就算将在场的这二十余位考生聚集起来,让他们写下三首好诗都不一定能够做得到,孟海凭借着一人之力,在不到半刻钟时间写下了四首诗,一首词?
有不少人的心中都对此存疑。
也有不少人对于明天有了期待。
其中就包括鲁通这四位考生。
看考场的时间只有两天。
所以这一天,鲁通四人在观光完考场之后,就急匆匆地匆匆地回去。
等到第二日,鲁通和其他三位同乡的好友依旧在天还没彻底放亮,便来到了礼部贡院外。
但是他们来到门外的时候,却发现这四人还是起晚了,因为整个贡院大门外已经排上了至少百人的队伍。
鲁通这些人无奈之下,只得排在数百人之后。
现在距离贡院开门至少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鲁通这次人站在百人之后的队伍,等待的时候却发现周围有许多昨日见过的考生开始议论起了昨天见到的那首诗“送人赴举”,都在评价着这首诗。
当然,除此之外,更多的人还是想要看见今天礼部宫院所贴的那首诗是什么。
作为前来参与科考的考生,对于经传其他的吃喝玩乐倒没有太大兴趣,但是对于这涉及科考的事情,确实尤为的上心。
尤其写下这首诗的人,不仅是大秦才子,还是他们即将要见面的副考官。
昨日有几个大胆的考生,甚至带着礼物亲自去言宣伯府,想要看看他们的赴京考官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啊,是个什么品性。
但是当他们来到大门外的时候,却看见了紧锁的大门。
敲响大门出来的是看门的管家,询问伯爷是否在?
管家给出的回答是,他们也不知道孟海在什么地方,自家伯爷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
这些考生又前去了海宣司,去了书铺,接着去了话斋,之后又听了一场书,但是就没见到这位伯爷本人。
甚至还有一群人专门坐在京城的各个点去蹲守孟海,结果仍然没有见到此人。
所以在众多考生心里,孟海那是变得越来越神秘。
所以在各种心情的充斥之下,贡院大门外排的这一连串的长队伍,便又开始焦躁了起来。
直到贡院的大门打开。
一群考生以及闲来无聊,来到礼部贡院的闲散人员共同冲入到了贡院当中。
仅仅大门敞开,还不到十秒钟,进来的人数已经过百。
第180章 农业基地
与寻常来到贡院观光游览的人不同,作为来自五湖四海的考生,他们也不管周围的人去哪,反正他们直接跑去了千举屋。
等到鲁通一行四人跑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整个千举屋的周围已经人满为患。
尤其在那个告示栏的周围,更是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性子较急的陆火直接开始扒起了前面的人,在他身后跟着邓千川,他的身后又跟着严戈,然后是害羞腼腆的鲁通。
等到一行四人挤到最前方的时候,这才勉强看清告示栏上的内容。
告示栏上还是贴着一张接近两米的米黄色纸张,在纸张上写着的,还是一首诗。
登科后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泰京花。
孟海将长安改成了泰京,毕竟这大秦京城叫做泰京。
这是唐朝的诗人孟郊所写,表达出了登科之后那喜悦的心情。
这首诗也是为了祝福在场的考生,祝愿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够考上好的成绩,虽然这不现实。
不少考生喃喃自语着这首诗,念着念着,有一些人甚至都快要哭出来。
同为考生,自然能够理会这些快哭出来的考生心中所思所想,所以在这个告示牌前,看到这一首诗的考生,既是满面流泪,又是心中振奋。
既是一脸的悲痛,又是满心的鼓舞。
在这种截然相反的两种情绪感染之下,有不少还不明,所有的参观者也走向了此处。
这告示牌前,在此人满为患。
整整一天,整个告示牌的周围人就没有少过。
不少人都在赞叹,议论着这首诗。
直到参观结束。
礼部官员在清场之后便开始打扫起了贡院,紧接着就开始收拾起了被考生或者前来的游客推翻推歪的桌椅板凳。
距离科考还有三天。
对外开放展示考场只有两天的时间。
所以在那两天之后,礼部贡院一直处于封锁的状态。
而在这剩下的三天封闭时间里,礼部的官员一方面打扫整顿整个贡院里的桌椅板凳,包括考试考官人员。
另一方,就开始核对考生信息,开始贴出人员名单,总之一大堆,既繁琐又耗费时间的事情。
等到这些事情全部做完,已经到了三天后。
孟海从当初离开礼部贡院一直到科考开始,这段时间一直都不在京城。
他在北城外面忙活着农业基地。
这也是他出资修建的一处集合农业,畜牧业,养殖业,总之,各种行业集合在一起的一处基地。
在秦国也有此处的农业基地,只不过这是由皇帝亲自下令操办的更加专业具体,对人员的考核也极为严格。
在秦国有一处司农寺,这就是管理着农业种植等各方面的一个部门,包括京城的粮仓以及其他粮食调动,多归司农寺管理。
司农寺是个很大的部门,下面还包括上林署,太仓暑,钩盾署等……大大小小禁食约束部门。
整个司农寺的老大是司农寺卿,也是个正三品的官员。
这就和鸿胪寺卿的官职一样。
这两个部门的大致结构差不多,只不过所做的事情却大相径庭,一个是搞农业水利的,一个是搞外交的。
孟海曾经见过鸿胪寺卿黄参,所以对这个外交部门的老大倒还是挺熟悉的。
他与司农寺卿倒是没有见过,但是他在七八天以前则曾经拜访过司农寺卿。
司农寺卿也不敢怠慢孟海。
只不过在孟海说出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之后,司农寺卿就没有太大兴趣了。
毕竟人家也是个朝廷的三品官员,能够接待孟海也已经算是法外开恩。
司农寺卿也是个人精,知道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地打发了一个名头正盛的伯爷,于是他就将这件事交给了他的手下,司农寺少卿孟怀良。
少卿之位一共有两个,孟怀良的是从四品的少卿之位。
这孟怀良也是个年近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身高快要高过孟海一个头,尤其是皮肤发黑,整个人的身上给人一种极为务实的感觉。
孟怀良与孟海见面。
两人谈论了近半个下午的时间。
孟海对于这个本家,那是格外的亲切,不亲切也不行呀,毕竟还有求于孟怀良。
于是这两人便合计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制定出了几个有关农业基地的发展方案,其中有不少都需要司农寺的帮助。
孟怀良只是个少卿,尤其还是一个从四品的辅助少卿,所以他还得要将方案拿给司农寺卿看。
司农寺卿又从百忙之中抽出了闲暇的功夫,在看完孟海与孟怀良所制定的方案之后,画画勾勾了几笔,划掉了其中的几个,在他看来不合理的项目之后,点头表示其他没划掉的,可以按照上面所记录的执行。
在司农寺做事的人,都是正儿八经考上去的,所以,拥有着极为扎实的专业知识。
像这种极为专业的农业人员,郑怀良,从其中调取了三人,这已经是他能够调动的最多人数了,毕竟整个司农寺还要正常运行,不能抽取太多的人数。
孟海自然没有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丝绒丝的那三位专业官员身上。
他想要做的是召集民间当中精通农业方面的奇人,毕竟大秦人才济济,朝廷官场上的人才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大部分的人才还是潜藏在民间,并没有被开发挖掘出来的奇人。
孟海要做的就是找到民间的这些奇人,为自己所用。
所以他之前托陈大年对外发布,对外招聘精通农业方面知识的奇人广告这么一出,就已经来了不下百余个面试的人。
孟海对于农业方面那是一窍不通,他曾经学过的一些地理知识,用在上一世还行,用在这个连他都不知道。许多农作物的时代还是免了吧。
所以这种考核方面的不足还得要专业的人来。
少卿孟怀良就将这件事交给了寺农寺的那三位精通农业方面的官吏,前来报名数百个人,但是最终过关的只有不到十个人。
这十个人里面有两个是京城的,剩下的都是从周围的郡县赶到此处参加报名的。
之后几天东来几个西来几个又来了共计百余人报名,在司农寺的三位考官审核之下,最终过关的也就二十余人。
孟海发布的招聘信息上面写得明确,只要能够顺利通过考核,并且工作过了试用期,每个月至少能得到二两银子的工钱。
大量银子对于寻常的百姓来说,那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足够他们家顿顿吃肉吃上一个月。
对于官员来说,拿不出手的二两银子对于寻常百姓一家来说,已经是格外的恩赐。
所以前来招聘的人数,那是一波接一波,络绎不绝,但是最终考核成功的也就只有寥寥那么几十人。
之后就是试用阶段。
试用期为一个月,如果在这一个月之内考核不通过,孟海将拥有直接开除他们的权利。
当然,这也要发放补助。
在试用期内,每干一天,有五文钱的报酬。
干十天被开除,就按十天的工钱来算,干二十天,就按二十天的工钱来算。
孟海之前忙于天下赌场以及其他的事情,倒是忽略了这处农业基地的建设,现在他闲下了,时间则是全心全意地扎入到了农业基地。
孟海在这方面完全属于个小白。
所以他只是把自己想怎么做,想要做什么以及想要做到什么程度,全部告诉了孟怀良。
孟怀良在经过了短暂的思索之后,将孟海的各种需求总结成了他的专业知识,再形成任务分发给三个司农寺官吏,再由这三个惯例,每个人带上二十余人开始农业建设工作。
由于刚刚起步的原因,这中间总是磕磕绊绊。
由于刚起步的原因,这处农业基地仅仅一天的时间,花费的银钱便已经高达五十两。
海宣公益当初在天下赌场那里得来的银钱,已经所剩无几。
孟海又一次为自己缺钱而感到发愁。
不过线下海宣司每天赚下来的钱,足够补贴海宣公益,所以他也没有那么发愁。
刚开始的时候,招进农业基地的这百余人还并不怎么熟悉,但是在经过了一场篝火晚会,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之后,第二天互相之间彼此便熟悉了许多。
农业基地这近百余人能够通过孟怀良的考核,那都是有一定真本事的。
这些人有的从家里带来了家中世代记录关于农业方面的典籍,有的从家中带来了远比京城生长更加饱满的稻谷,还有的则是带来了自己家那边的土壤,包括还有几个人带来了自己所发明的能够快速耕地的器具。
在农业基地待了五六天的时间,孟海和这些人差不多,也都熟悉了。
平时在和这些大多数以世代务农的百姓交谈之时,孟海最多听到的是关于大秦之外各大郡县的一些大事小情。
整个大秦京城可以说是整个秦国境内最为富饶的地界之一,虽然大秦境内种植着许多高产的作物,但是受到人口,环境等多重因素的制约,仍然有不少地方因为吃不饱饭或者其战乱,瘟疫等都素而闹饥荒。
所以,当农业基地这些人进入京城,看见京城那繁华场景时,一个个眼底之下涌上来的全都是羡慕之情。
孟海与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百姓说了许多,这些人也给他说了许多不一样的故事。
直到两天之后。
该分别了。
这并不是孟海离开,而是农业基地的人要离开。
据孟怀良所说,像他们搞农业方面的人,最注重的就是一个实地考察,不管旁人说得再怎么五花八门,自己见到之前都不能轻易地下判断。
在来到农业基地这边其中有五个人就来自同一个郡,但是不同的县。
据他们所说,他们所在的村子里种出来的粮食,比隔壁几个村子里种出来的粮食,无论是产量还是颗粒,饱满程度都要远胜过其他几个村的。
由于这五个人是来自同一个郡,虽然隔着不是很远,但是只有他们村里才出现这样的情形。
为了调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这就需要有人专程去那五个人的村子里面跑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往这个时候都是由司农寺卿写好奏书之后上传给皇帝,得到皇帝同意之后下发银,给一些授权之类的文书,在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流程之后,最终让司农寺的官吏实地考察。
孟海的农业基地准确来说是属于海宣司的,所以他这种做法就相当于是绕过了司农寺,或者说是已经得到了司农寺卿的同意绕过了这个部门,直接派自己的人前去实地考察。
虽说出钱的是海宣司,准确地说是海宣公益,但是这两种性质一个属于朝廷同意,一个属于私人出资筹办,性质还是不同的。
但是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孟海估摸着,即使自己给皇帝上书说了这件事,皇帝也是让他自己拿主意,这就属于散养式的管理。
既然这样,他还不如提前先拨些银两给这些人,让他们先去水利考察,等到这几个人离开之后,他再给皇帝上书来个先斩后奏。
无非是上书快慢而已。
孟海忍痛给这几个人播放银钱一百两,由那一位司农寺的官吏为这支队伍的队长,他带着十几个农业基地的人前去查探情况。
除此之外。
在农业基地当中,还有两个人,他们来自同一个县,就说他们县里有一片荒芜的土地,但是那里的确能够种植出极为高产的粮食,无论什么样的粮食作物放在那里,种植都比寻常地方高三成生产。
由于那片地方太过于荒芜,尤其还在两个线的分界线中间管理极为困难,所以这就需要有人实地考察,在探明其中缘由之后,分派管理。
孟海又是让第二个司农寺官吏带着十几个农业基地的人前去实地考察,同样还是拨给他们一百两银子。
文银百两在京城来说,也就是洒洒水的事情,但是要拿到京城之外的郡县,那可是一笔不菲的资产。
这两位司农寺官吏几乎带走了所招进农业基地,有经验,有能力的近三十余人,剩下的还有六十余人,跟着最后一位司农寺官吏在农业基地研究五湖四海的百姓带来的一些能够助力生产的工具。
孟海有在农业基地待了一天,估计那些外出做事的人司农寺官吏已经离开了京城的地界,他这才给皇帝写了一封信。
等他晃晃悠悠来到京城,把这封信交给了赵宣,让他传递给他父亲的时候,孟海这才想起,貌似再过一天就是科举考试的日子。
接着,他又匆匆地跑回了农业基地,交代了孟怀良一些事情后,又匆匆地跑回了言宣伯府,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第二天天光放亮,他这才爬起身来。
等他骑着小毛驴,晃晃悠悠地来到礼部贡院的时候,在贡院外面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孟海见到这里,部贡院的大门已经被人围得进不去了,他又骑着小毛驴晃晃悠悠地来到小门,虽说在小门也堵着不少人,但是在几个礼部官吏的开路之下,他这位副考官还是顺顺利利地进入到贡院当中。
由于已经来过一次了,所以对共院当中的路线也已经基本熟悉。
他顺着前方的小路溜溜达达地来到了文礼楼。
在文礼楼的左右两边站了两排官兵,看这官兵的架势,一个个凶神恶煞,应该是上过战场的。
两排官兵共有五十余人,他们堵住了进出文礼楼的所有路口,甚至连窗户边都站了不少人。
孟海来到此处的时候,立刻就跑过来。一位官兵查验身份。
他被顺利地放进了文礼楼。
等到他进入文礼楼,就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其中一人是小越国公侯顺,还有一人是兵部尚书之子唐刀客。
这两人站在文礼楼的大门口,在他们两人身后,还带着四五位官兵。
侯顺的身上穿盔戴甲,身上银灿灿的铠甲,罩住了全身,除了露出一个脑袋以外,就连他的双脚也是在一种兽皮与钢铁制作而成的鞋子里。
在他左边腰间里面挂着一节银光灿灿的宝剑,这倒让侯顺看上去极为英武。
一旁的唐刀客身上也是穿着一身铠甲,但是却是黑色的铠甲,这身铠甲同样将他身上的每个部位都包裹在其中。
在唐刀客的腰间,也挂着一把黑色的宝剑,看上去极为帅气。
这两人见到走进来的孟海,同时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即使是一向话唠得侯顺,在这种场合也是选择了闭口不言。
在文旅楼中央的大桌上,已经坐满了人。
据中华做的是国师于文墨。
在他的左右两侧坐着两人。
一人身穿翰林院白灰色的服饰,另一人身穿的是礼部官员的服饰。
想必这两人,一个是翰林院学士杜定杰,另一个则是礼部右侍郎萧云。
在国师于文墨,翰林院学士杜定杰,礼部右侍郎萧云的身后,还坐着两人。
其中一人是刑部郎中马高义,还有一人看打扮,应该是礼部郎中。
孟海之前并未与礼部郎中见过,只不过看他四十岁出头的年纪,身上穿得倒是极为整齐,想必应该也是个比较规矩的人。
孟海到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已经全部齐刷刷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孟海被这么多目光盯着,倒是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还以为伯爷您不来了呢!”
说话的是国师于文墨。
孟海连忙道个歉。
“抱歉,给我通知的时间是辰时四刻,没想到各位来得都挺早。”
于文墨笑着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那空出来的位置。
孟海麻利地做到了,那属于他的位置上。
接着就由国师余文墨宣布考试时候的一些考风,考绩。
孟海对这种考前动员大会再熟悉不过了,只不过以往的时候,他是以学生的身份参加,这次他是以考官的身份参加。
虽然他两世的文化有些差异,但是大体还是差不多的。
紧接着就是按照流程,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叩拜礼节之后,三位主考官,三位副考官这才晃晃悠悠地走向千举屋。
巳时,上午九点。
三位主考官和三位副考官并排来到了千局屋上方的高台。
三位主考官的位置已经被人收拾好了。
在千举屋高台的正上方摆放了一张巨大的书桌,书桌上面简简单单放着三本书,但是纸笔之类的东西却是一应俱全。
在书桌后面还放着一张铺着野兽皮毛的太师椅,在书桌的左右,两边还放着几张小桌子,桌子上面放着茶水点心,还有正在冉冉升起地几根熏香。
主考官的位置正对着千举屋正中央的那几排小木屋。
等到这几位主考官坐下之后,孟海这三位副考官也被人领到了,他们的位置上。
这三人所处的位置是在主考官下一层的高台上。
此处高台一共有三层。
最高的那一层由三位主考官坐定,坐在这个位置看风景还行,但是看考生的脑袋,就有些看不过来了,坐在这个位置看下面的考生,只能看见一个拇指大小的黑点。
孟海这三位副考官安排在中间那层的高台,坐在这个位置看下面的考生,那就合作在阶梯教室最高层看下面讲课的老师一样,大体能够看见下面的考生在做些什么,都有什么样的小动作。
至于第三层,在那里站立着礼部最为普通的监考官员,他们的职责就是把逻考场抓住那些舞弊之人。
孟海被人领到了中央的高台,在这里也已经备好了三张大书桌,在左右两边同样放着和茶几一样的木质桌子上面,放着茶水点心。
巳时,考官已经就位。
这也是考生进场的时间。
孟海在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礼部贡院大门外那人山人海的场景,有点像是他上一次参加高考时候的场景,来到礼部贡院大门口的,除了考生以外,还有许多同行而来的家长。
一些家里有钱的富户还给自己孩子配备了几个家丁,如家定陪同考生共同来考试。
当然,这些考生当中,有一部分还来自京城,所以这就让礼部公务院大门外显得更加混乱。
只不过在礼部贡院之外,那好歹也站立着几千官兵,维护着秩序。
所以总体来说,礼部贡院大门外虽然非常的混乱,但是都在可控的范围内。
到参与科考的考生陆陆续续的进入礼部贡院的大门,那些陪同考生而来的家长们也就散去了。
这第一场考试,那是要考一天的。
陆陆续续的考生进入千举屋,他们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由礼部的官员带领,尤其对前来参与科考考生的学习物品进行严格的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