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抓人
明月候薛卫健在此期间那是一句话也没说,他坐在旁边,要么喝几口茶水,要么看着天花板或者自己的闺女发呆。
对于这位侯爷来说,他的喜好就是自己女儿的喜好,只要他闺女开心愉快,那她也开心愉快。
至于什么危险,什么困难都不要紧,只要闺女喜欢,那即使刀山火海,他也在所不辞。
薛卫健刚刚坐在旁边,听到了自己闺女所发出的愉快欢笑,所以他的心中那也是万分的愉快。
或许这件事很可能得罪一个赤羽侯,以及更多朝廷当中的权贵,当然是那不打紧。
所有的问题,他这个做父亲的都会处理。
所有的欢乐,他会全部留给自家闺女。
所以薛卫健在此期间一句话也没说,他只是坐在旁边,感受着自己闺女从心底里发出的快乐,这样她就满足了。
另一边。
薛糖芯笑着说道。
“就是有些可惜,如果孟公子在朝堂上有些势力,还能再多做一些事情,面对朝堂之上无数人的弹劾,如果孟公子在朝堂上有熟人或许能够为自己争辩两句。”
孟海听到这里,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认识的达官显贵倒是挺多,比如说现在正坐在这个屋子里的四品侯爷明月侯,再比如之前见到过的越国公侯睦,他甚至都去过左丞相与右丞相那边。
但是他虽然认识这些人,但是想要让他们为自己说话,恐怕他还是不够那个资格。
如果他真的恳求左丞相或者右丞相,让他们在朝堂上为自己说上些什么,倒也能行,只不过一旦如此,他也必须要付出点什么才行。
孟海开始和薛糖芯商讨起来了一些应急预案,包括关于如何应对赤羽侯,如何处理海宣公益当中的一应事宜。
半个时辰之后。
前去给左丞相和右丞相送信的曹尚培与韩安业两人回来了。
“左丞相那里答应了。”
“右丞相愿意配合侯爷调查赤羽侯。”
这两个人带来的都是好消息。
孟海听到这里,脸上也是露出了喜色。
又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宋智也回来了,他带来的也是好消息,所以说话的时候也是笑着脸的。
“陛下那边同意你动用天下赌场的银钱,但是每一笔开销必须要记得清楚明白,如果中间出现了一些假账,恐怕你是要掉脑袋的。”
孟海听到这里,脸上更是眉飞色舞。
孟海将刚刚与薛糖芯制定的一些方案拿了出来,将他们交给了曹尚培与韩安业,两人立刻去处理。
当曹尚培和韩安业拿上那密密麻麻的名单时,脸上的表情有些苦涩。
因为这是一份罚款名单。
这些罚款名单上的人名,都是从天下赌场搜刮出来的那份账本和书信里面挑选出来的。
孟海开始吩咐任务了。
“你们先调集人手,将上面这些人调查一遍。罚款名单上的这些人都是我和薛姑娘刚刚挑选出来的,都是天下赌场曾经收受过贿赂的人。你们如果能查出实证,那就查出来,如果查出不了实证,就将就下赌场掌柜陈飞宇已经被抓的消息告诉他们。还是按照之前的规则来,收受过一次贿赂,罚一倍,收过两次,那就罚两倍。”
“这里还有一份名单,上面是天下赌场账簿里面出现过的万贯钱庄,半日茶馆这些地方。还有信封里面出现过的地方的一些商行,你们也带人赶紧彻查这些地方,同样也是收罚款,两倍罚款起步。如果能够戴罪立功,也可以适当地给他们减一些罚款数额。”
“还有一件事,这里还有一些受到过天下赌场欺压和迫害的百姓名单。你们从天下赌场取些银两,分发给这些百姓用于补偿。如果被天下赌场荼毒颇深的百姓,能够特殊关注照顾,那就多关注照顾一些。不仅如此,如果万贯钱庄或者像半日茶馆之类的地方也出现如此案例,也照我刚刚说的来。行为处事的第一条,那就是对百姓特殊优待,即使多给些帮助或者银两,那也无所谓。”
“还有,陈飞宇已经把他欺压老小的详细住址说了出来。你们得要派一些人手将其全部保护起来,将陈飞宇的亲人接入京城严加看护,防止陈飞与到时候翻供,陈飞宇这条线也不能断,每天都要对齐什么,如果还能问出来点什么,那是更好,到时候问出来的口供也要每天拿与我观看。”
“然后,你们安排一下,两天之后,我要在天平府总理衙门旁边的酒楼开席,把这个分身放出去,愿意来的官员可以提前一天派人来通知。重点是你要把街道四的管勾结我起来,其他人来不来无所谓,但是他必须得要来……”
孟海一连串说了将近二十余件事,都是刚刚与薛糖芯商量过的事。
所有的事情安排如同连珠炮一般,从他的嘴中吐出,他原本还有些担心自己说这么快,曹尚培与韩安夜两个人是否能够记下。
但是等他说完所有的事情,让曹尚培与韩安两人复述一遍时,这两人以更加简短的语句将孟海布置的每一件事和盘托出。
孟海对这两人的记忆力,不得不竖大拇指为其点赞。
三个时辰后。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
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因为夜幕的降临而显得有些冷清。
京城的大街小巷,时不时地还能看见几道攒动的人影,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火光,但是绝大多数的门户,此时都已经关闭,微弱的烛光从那不怎么封闭的窗纸当中透出。
北城绝大多数的百姓此时已经用完了晚饭,他们靠在椅子上,或者倒在床上,与身边的亲人闲聊着,各种今天发生的心事事情。
却在此时,有几支队伍在北城快速穿梭。
每支队伍只有五个人。
这些全部都是巡御司的官吏。
这些人穿梭在北城的各个角落。
一支队伍来到了一处豪华的房屋前。
与寻常百姓的房屋相比,这处房屋就显得有些奢华,占地面积也比寻常的房间大上许多。
其中一位巡狱司官吏一脚踹开这奢华的大门,大门里的门栓被这一脚直接踹折了。
紧接着,三五道人影直接窜入到了房屋当中。
房屋里的主人还没来得及传出一声尖叫,就已经被两个巡御司官吏给抓住了。
这是一个年近五旬的男子。
在他的发丝和鬓角处都已经能看见几抹斑白,在他的脸上也能看见不少的皱纹。
只不过他身上的衣着却穿得极为干净,整个房间里面点着七八根蜡烛,将房间当中照得极为亮堂。
在不远处,还有此人的妻子和儿子,现在也已经被巡御司的官吏给扣押了下来。
“你就是翰林院庶吉士李克也?”
那位被压在桌子上的老者点了点头。
“我就是李克也,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闯入我的房中?”
为首的那位巡御司官吏不屑地撇了撇嘴,他一边从怀里取出一份文书,一边说道。
“一个不入流的庶吉士是这么大的架子,也不知道平时你们读书人的风骨去了哪里。我也不和你说这么多了,这个东西你仔细瞧瞧,可有这件事?”
被扣押的老者李克也已经认出了那一身赤云服,可就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所以他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在整个大秦,尤其是大秦京城,可没有几个人敢反抗巡御司的人。
他将目光望向了摆在面前的一份文书。
他的眼睛瞪大了。
因为这份文书上所记录的内容赫然是他一年以前,他收到天下赌场十两银子赢钱的事情。
李克也还记得这件事的起因。
李克也有个儿子,当时他打字因为沉迷上赌博,所以直接跑去了天下赌场,输掉了银子将近五十两。
李克也只是一个翰林院庶吉士,哪有那么多的钱去给儿子还钱。
就在李克也一筹莫展的时候,天下赌场的人找上门了,开场就是一阵的威胁,要求李克也还钱。
李克也哪有那么多的钱。
所以天下赌场的打手就提出了第二个要求,让他们给天下赌场的一个老大开个后门,天下赌场一个老大的儿子就在翰林院读书学习,只不过前不久因为犯了点事即将要被逐出翰林院。
至于天下赌场,那位老大的儿子是如何进翰林院的,其中自然也有不少的门道。
李克也表示,以自己的能力没有办法摆平这件事。
天下赌场的打手,因此又提出了第二个要求。
他们不让李克也一个人去处理这件事,他们一共收买了翰林院将近十余人,让这十余人共同为天下赌场那位老大的儿子求情说好话。
如果这件事办得好,每个人所欠的赌金不仅能够一笔勾销,而且还能给他们十两银子作为回报。
在一阵威逼利诱之下,李克也最终同意下来了这件事。
这件事都过去了一年多,李克也都快将这件事给忘了。
如果不是看见一年多以前重新修建过的房屋,以及用那十两银子买到的家具,他都忘记还有这件事了。
没想到这件事今天被重提了,而且重提这件事的人居然是巡御司的人。
“你可认罪?”
李克也嘴巴张了张,但是看着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巡御司官吏,他只得垂下了脑袋,表示自己认罪。
在为首的巡御司成员对旅客也作出了一番口供之后,不仅没有抓,李克也反而需要他赔偿二十两的罚金。
只要交了罚金之后,这件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只不过到时候得要出堂指认天下赌场,那位老大的儿子在翰林院做过的一些罪行。
“我们有二十两银子啊!”
李克也表示自己没有那么多钱,他现在全身的身家加起来也就只有不到八两银子。
为首的那位巡御司官吏嘴角勾起了一抹危险的笑容。
“没有罚款也好办,我记得你刚刚的口供说有十几位翰林院的同僚与你一起处理这件事,里面似乎还包括你的上司。只要你把这些人全部都说出来,以及他们还干过什么恶性,我们可以适当地给你减少罚款金额。”
李克也脸上露出了一抹狐疑。
他不明白巡御司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一想到说出来一个人可以减去二两银子,如果把他的上司供出来,那就可以直接减去五两银子……
李克也心动了。
他立刻就将当初与自己一起干过恶事的人给供了出来,包括他的上司。
同一时间。
北城一处豪华的府邸之前。
这是大秦京城一位商人的府邸。
商人的名字叫做钱太多,也不知道这位商人的父母是起名字太过于随意,还是对自己的儿子有一个美好的期望,所以才起这么土的名字。
钱太多!
此时就有三五个巡御司的官吏冲入到了钱太多府邸当中。
钱太多在北城的府邸相较于寻常百姓的住房,那是大了不止三倍。
就他这一个住房的规模,便已经有瀚海学堂一倍那么大了。
这还仅仅只是钱太多,其中的一个府邸。
在东城和西城分别还有他的两间府邸。
今日的钱太多住在北城。
发三五个凶神恶煞的巡御司官吏冲入钱太多的府邸时,他还在搂着几个娇妻美妾玩着捉迷藏的游戏呢。
钱太多在发现有人冲入他的府邸之时,连冲进来的人人是谁都没问,就直接召集了府中的几个打手出手。
巡御司官吏每一个都学过几年武,尤其他们在巡御司里面还有一项专门的武考,所以说当面对十几个打手冲过来的时候,巡御司官吏不仅不慌不忙,脸上还露出了饶有兴趣之色。
仅仅也就是三五分钟的时间,十几个打手已经没有一个能站起来的了。
巡御司官吏冲入到了钱太多的房间,在钱太多一脸惶恐与疑惑当中,他被巡御司官吏直接被吊在了树上。
“你们是何人?你们要做什么?难道就没有王法了?”
钱太多被倒吊在树上,不甘地大声怒吼道。
巡御司官吏互相对望,发出了一声声肆虐的笑容,其中一位巡御司官吏从怀里取出来了一份文书,打开,发展到了钱太多的面前。
钱太多在看完这份文书之后,我上的神色变得惨白。
文书上所记载的是,他在两年多以前干下的一件事。
当时他在天下赌场与另一位富商赌博,那位富商是一位在北边郡城里面来的小富商,并不知道京城当中的一些弯弯绕绕,甚至这位小富商来到天下赌场进行开赌,也是钱太多,在有意无意之间操控着的。
钱太多早就盯上了那位小富商的产业。
钱太多在事先买通了天下赌场的博头,而且重金贿赂了天下赌场的几个打手。
他们玩的只不过是最简单的推丙。
但是结果是小腹上在赢了几局之后一直输到倾家荡产。
两人在进行开赌之前已经立过了字据,那位小富商也无可奈何。
只不过在这位小富商离开了天下赌场之后,也似乎意识到了钱太多出老千了。
于是这位小富商想出个主意,赶紧带着所有的家产跑路。
只不过还没等这位小富商跑出京城多远,就被钱太多带着天下赌场的打手给追上了。
小富商所带的打手与天下赌场的打手,包括钱太多,还带了一部分自己腹中的打手,纠缠在了一起,结果自然是小腹伤被打得头破血流。
他的所有产业也都被钱太多给夺走了。
其中,小腹上手底下的几个打手由于受伤太重当场就死了。
料理这件事的还是钱太多和天下赌场的人。
当然,在这件事之后,钱太多分给了天下赌场小富商的四成产业。
那位小富商是留下了一条命,跑了。
现在也不知道具体下落。
这还只是其中的一件事。
在巡御司官吏拿出来的这份文书,里面记录着十余条钱太多,与天下赌场的伙计合作,坑害大富商小富商的许多事情,其中也有十几条人命。
钱太多想要抵赖,但是巡御司官吏完全没有给他抵赖的机会。
巡御司官吏直接压着钱太多,将他送入了海宣公益。
钱太多的所有家产自然得要全部充公。
钱太多在招认的口供阐述了一系列恶行之后,得要先在海宣公益干几年的活,把罚款的金额交齐之后,还得要再去巡御司干几年苦力,搬几年砖,开几年的矿,最后才会被开刀问斩。
同一时间。
京城当中一下子涌现出来了不少曾经与天下赌场有过关联的人的家里被抄,像李克也这种仅仅只是帮天下赌场办了一些小事,并没有闹出太大人命案的,在交了罚款招认了口供之后,也就没其他的事了。
毕竟影响的范围极小,这件事的恶劣程度也极小。
但是像钱太多这样不仅扰乱整个市场乃至京城的秩序,还犯下了人命案的,家产是然得要被全部包抄。
如果还有还不清的罚款,仍然得要去海宣公益你们先做几年苦力,然后被流放到各个地方,再搬砖开矿,做上几年的苦力,最后再被开刀问斩。
如果情节再恶劣的,连苦力都不用做了,直接开刀问斩。
如何判断这些涉案人员犯事的轻重,巡御司官吏也有一套自己评判标准。
像是那种故意扰乱秩序,在天下赌场欠款大批金额不还的,经常在天下赌场出老千欺负人的……
像这样的事情巡御司是不管了。
毕竟整个大秦包括大秦之外的各个国家,但凡是有赌场就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毕竟赌场干的就是这样的事。
除非是闹出人命案子,或者实在让人看不下去的,顶多也就是交些罚款金额也就得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这已经算是了不得的惩罚了。
再不济,拖出去被打上几十大过也就完了。
李克也和钱太多两人所遭受的一切同时出现在北城的各个角落,包括东城和西城也出现了许多雨天下赌场有关联的人被罚款或者直接抄没家产被带走。
和这些相比,南城就要显得激烈上去。
南城那可是许多达官显贵的云集之处。
在这里的涉案人员那更多。
相较于北城大街小巷,有许多的灯光都昏暗了,南城总是显得灯火通明。
尤其在许多高宅大院里面,还能听到一阵阵的欢声笑语,不过这些欢声笑语很快就被巡御司官吏冲入房间的声音所惊动了。
北城,东城和西城都是三五个官吏成群结队地冲入房间,但是在这南城却是十几个巡御司官吏破门而入。
对于八九品的小官,巡御司官吏自然没有太多的客气。
但是对于一些四五品左右的官员,该有的礼节那还是有的。
对于四五品官员所居住的宅院,巡御司官吏总是会先敲敲门表示客气,等开了门之后,该抓人抓人,该审问。
整个南城也因为忽然出现了数百号巡御司官吏而沸腾了起来。
这个过程一直持续到晚上将近十一点,在午夜快要宵禁的时候,南城抓人罚款引起的轰动,这才渐渐陷入平静。
之后就是对今天的罚款进行汇总。
一沓又一沓的银票被登记在册。
有十几个巡御司官吏将不同银票对应的数额进行区分,还用一些以珠宝玉石进行抵押的官吏,让这些珠宝玉石进行估价之后,也登记在册。
整个南城一晚上罚款的金额就已经高达数千万两,还有许多官吏,因为实在没钱,写下了欠条。
不少官员都以自己家里没钱为由写了不少欠条,他们想要拖欠着,等到明天上朝的时候,问问同僚的意见。
但巡御司官吏表示,中间的欠款期限最多是三日,也就是说,给你三天筹钱的时间,三天之后必须要交齐所有的钱款,否则那就要将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抄走了。
南城许多官员都知道,大秦最近兴起的这种罚钱方式,他们也见到了一些与天下赌场有关联的人,家中被抄得一干二净。
所以他们只得先打了欠条,等到明日找各位同僚探口风。
孟海让巡御司官吏直接抓人罚款,这就像是点燃了炸药桶的一把火。
但是巡御司官吏只管罚钱抓人,根本不管其他的。
整个南城今日必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152章 殿前对峙
金銮殿前。
现在距离早朝正式开始,还有大半个时辰的时间,但是在金栾殿之前,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文武百官。
这些官员一个个交头接耳着,有的面露愤慨之色,有的面露悲痛之色,但是绝大多数的官员脸上所显露出来的全都是气愤,怨恨。
在这些官员里面,可是有许多昨天一夜未睡的,那是因为被罚了太多的钱而心疼得睡不着。
有许多人直接写了五六份弹劾的奏章,真还刚刚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打算一会儿上车就递给皇帝。
伴随着钟声敲响,能把关涌入金栾殿当中。
皇帝地坐在龙椅之上,伴随着一些日常的大礼,和一些繁琐的叩拜礼节之后,开启了今日正常的早朝汇报。
起头的是一个礼部的官员,他所汇报的是下个月科考的事宜。
连接的上述的是户部的官员,他汇报的是京城当中几座庙宇的修建,钱有些不太够用了。
紧接着上报的是工部的官员,在偏远处的一个郡城里面又有河道决堤了,需要公布和户部派遣人员和钱财前去修建。
紧接着就是汇报这段时间以来,各位官员所遇到的难事,还包括周国使臣大秦京城的一些动向。
等到这些大事全部议论完之后,整个金銮殿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安静压抑了起来。
皇帝赵琦缘端坐在龙椅之上。
他早就已经察觉到了今日朝堂上的氛围不一般,也知道这不一般的氛围到底来源于何处。
但是他肯定不会先提起引起这压抑氛围的那件事,于是他像往日一样说道:“众爱卿可还有其他要上奏的事情?”
整个大殿在安静了半分钟之后,侍御史周良出列。
“启禀陛下,这是臣的一封弹劾奏书,臣要弹劾户部主事言宣伯孟海。此人调查天下赌场案件以来,仗着有八爪金龙令和麒麟耀日服行为乖张跋扈,还搞出一种罚款制度来,使得朝廷文武百官人心惶惶,让朝廷当中的风气也变得浑浊不堪。”
这位侍御史周良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身上的官服穿得倒是挺正,模样也是比较端庄的,声音中气十足,看上去是一副极为正派的人设。
周良在说话的时候,将昨天连夜写好的咒书递给了走过来的御前太监。
御前太监在检查了文书里面没有藏暗器之类的东西,之后也就交给了皇帝赵琦缘。
赵琦缘随手翻开这一份奏书,也就读了起来。
刚刚周良只是用两三句话概括了事情的大概,而这份奏折里面写得更加详细,一个半巴掌的文书他整整写了八页,里面的字读一读,至少也有一千字了。
就在皇帝看着手中这份文书的时候,又有一人出列。
这是户部右侍郎周烈。
他向旁边跨出一步,也是十分义愤填膺地说道。
“微臣也要谈和户部主事言宣伯孟海,此人借助官职之便以权谋私,通过这种罚钱的方式聚拢了大量的金钱,说是归入道海宣公益说是做什么慈善事业,但是实际上就是借助职务之便,以及陛下的信任,从中谋取大量私利。而且不顾朝廷法律,甚至强迫朝廷当中的官员交入罚款,交不上罚款的人,还要去他那里搞什么环保的扫地苦力,这是在挑衅朝廷的律法,这是在侮辱我大秦的官吏!”
户部右侍郎周烈在说完之后,也将手中的文书交给了御前太监。
御前太监在检查了这份文书里面没有加答案,其或者一些其他的东西之后就将其交给了皇帝。
赵琦缘刚刚那份咒术还没有看完,现在又递过来了洋洋洒洒的千字小作文,他还得装装样子,开始堵起来了,这更加具体的奏书。
紧接着,又有一人出列。
这位是刑部左侍郎张开胜。
“老臣也要谈和这不知羞的孟海,他不仅借助职务之便,从我行不提走了不少的罪犯,没让巡御司官吏不断捉拿无罪之人使其平白入狱。他还借助职务之便,对许多官员滥用私刑,而且昨天还抓了不少官员押送天平府总1理衙门,就连老臣家的两箱子金银财宝也被这次给夺了去,这已经无法无天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这位刑部右侍郎张开胜话音落下,也将手中的奏书交给了御前太监,御前太监转交给了皇帝,同样是一封洋洋洒洒的千字小作文。
之后互补又跳出来了三个官员,紧接着工部那边又跳出来了三个官员,然后兵部那边跳出来了两个官员,接着又从礼部跳出来了四个官员。
这些官员用一副痛心疾首的语气,诉说着一个大恶魔是如何盘剥百姓,如何压榨官员,又是如何无法无天到,让整个大秦快要灭亡的边缘。
最后就是由翰林院学士田野出来收场。
田野是一个五十岁出头的老人,其人已经五十岁,头发胡须发白,但是脸上却显得油光水滑。
他的手中拿着洋洋洒洒接近万人字的小作文,先递给了前来步骤说的御前太监,然后这位翰林院学士田野就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
“启奏陛下,老臣也要谈何户部主事言宣伯孟海,这人无法无天,昨天召集一大帮巡御司官吏冲入老夫的家中,还没问清事情的缘由,对老夫家中的金银珠宝,那就是一阵的搜刮。不仅如此,这位狼子野心的毒夫还将我的两个儿子给打成了重伤。我的两个儿子只不过上前阻拦,希望不要将我家里的东西都搬走,结果就招来了巡御司官吏一阵毒打,还非要逼老臣签一个什么文书,说这些东西全都是罚款……”
在这位翰林院学士说完之后,又有十几位官员出列表示自己附议前几位大人所说,也要弹劾孟海。
赵琦缘在这期间并没有表态,他的目光一离,站在他最前面的几位官员身上。
这些人自然就是左丞相,右丞相,包括中庭首府,和几位尚书这些朝廷之中真正的骨干。
等到该出列的人全部出列之后,这位皇帝的目光望向了距离他最近的左丞相萧生。
“两位丞相对此事如何看?”
萧生一副睡眼惺惺的模样,他先颤颤巍巍地向前出列,接着就像上课睡觉被老师点名一样身体抖了抖,这才说道。
“老臣觉得刚刚那些官员说的都在理,听这些人所说,这位户部主实在是一个十恶不赦,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搜刮民脂民膏无所不用其极的恶毒之人。如果我大秦真有如此恶毒之人,即使将其剥皮抽筋,也难解我大秦众多官员心中的那口恶气。”
之前出来谈和孟海的那些官员听到萧生这一番话,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左丞相在支持他们?
到了左丞相的支持,他们有信心干掉这个孟海。
赵琦缘听到这句话,也是投来了好奇之色。
他可是知道孟海曾经写过两封信给过左丞相和右丞相的,而且他还了解到这两位丞相已经同意帮助孟海处理天下赌场这件案子。
所以她知道萧生还有后续。
果然就见这小老头手里拿个木板子拜了拜。
“只不过花开两瓣,总有阴阳。如果一个人的身上全部都是罪孽,要么就是这个人有问题,要么就是认为这个人有问题的人有问题。而想要处理这个问题,最简单的就是查。”
“如果是这个人本身的问题,那就仔细地彻查此人。到时候按照大秦律例,该杀头的杀头该流放的流放,如此恶撩在我大秦掀风搅雨也该让他付出代价。当然,如果这个人本身没问题,那么出问题的就是认为这个人有问题的人了。我记得你们刚刚所说的孟海在每一次让巡御司官吏抓人之前都给他们一份文书,在那份文书上写着中午多官员曾经的一些事情,也不知道这些事情是真是假,那么浅浅的查一下也就能够了然。”
“如此做来不仅能给自己还一份清白,用来反击孟海那些不当的行为。这也能够证明孟海他确实是拿着假账来收钱,用编造出的各种罪行来盘剥诸位大人身上的银钱。不知诸位大人意下如何?”
萧生这句话说完,刚刚许多出面弹劾孟海的官员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萧生刚刚所说的那番话,听上去那是谁也没有帮,目的就是为了彻查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从而做出最公道的处理。
但是在场的这些官员可没有一个屁股是干净的。
如果真的彻查起来,或许查不到天下赌场的身上,但是却能引出来下天赌场,第二赌场,第三赌场……各种各样曾经受过贿赂的地方。
如果真的把朝廷的官员全部彻查一遍,恐怕就连萧生本身也不干净,毕竟这位左丞相平时的时候也没少赚外快。
但是这位左丞相知道,在场的这些人,可没有哪一个敢真的让人查自己的家底,在这年头,还能够清清白白做官的真没有几个。
如果真有清清白白在朝廷上做官的,昨天巡御司官吏也不会上他们的家里收罚款,自然也不会因为收了罚款心中有愤从而出面弹劾。
赵琦缘点了点头,目光望了一眼下方不说话的众多官员,说道:“不知道诸位爱卿觉得左丞相提议如何?”
没人说话。
整个大殿显得尤为安静。
安静了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皇帝赵琦缘目光寒向地望向了右丞相杜鹏。
“不知道右丞相如何看待这件事啊?”
杜鹏也是向前出列,他先用手正了正大圆脸上戴着的官帽,随后出列说道。
“臣觉得左丞相的办法可行。当然,在微臣看来,这件事就是无稽之谈。我也了解过这位孟海,他在朝堂之上一无根基,二无势力。如果真的能犯出如此大案,还真是他了不得,像这样天资聪慧的人加以辅导,日后必定能够成为我大秦当中的骨干。”
“当然,既然诸位大臣觉得此人有问题,倒不如将此人叫出来与诸位大人当场议论。又或者诸位大人觉得罚款不合理,又或者对罚款存疑,也可以当面质问这位言宣伯户部主事孟海。只不过我听说你们口中所说的这个十恶不赦的人,昨天好像遇到了一场刺杀,刺杀他的全部都是死侍,刚好死了一了百了,相当于死无对证。也不知道是你们口中这位十恶不赦的人自导自演的,还是此人真的因为查到了点什么而得罪了朝廷当中的一些人,所以那些人想要将其刺杀,这些也都说不准。”
右丞相说完之后,也归到了自己的队列。
赵琦缘点了点,他的目光又扫了一圈,下方闭口不言的诸多官员,现在这些工人一个个可就老实了。
赵琦缘心中已暗叫孟海又耍了个小聪明,孟海知道单凭自己一个人的实力,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所以就把左丞相和右丞相两个人叫出来,为自己撑场面。
这无异于借刀杀人,借助左丞相和右丞相两人的刀,将自己调查的案件扫平道路,至少将孟海一个人无法解决的问题处理掉。
但赵琦缘也知道,这何尝不是左丞相和右丞相的借刀杀人之计。
在整个朝堂之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利益链条,两条最大的利益链条自然是左丞相和右丞相的,但是现如今又出现了第三条利益链条,争夺了左丞相和右丞相的利益链条。
这两位丞相不好出面,也不能出面彻底地调查这件事,恰好现在又出来了个孟海已经查到了赤羽和陶恩的身上,所以这两位丞相也就借助孟海这把刀想要将这件事的幕后之人给捅出来。
所以这两位丞相与孟海之间现如今是拥有共同的敌人的,所以这两者可以为了这个共同的敌人相互利用,相互帮助。
孟海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昨天才给两位丞相写书信以求帮忙,孟海决定由自己先破冰从而做到信息互享,两位丞相自然也乐得将这些年调查到的信息分享给孟海。
这样两者有了共同的情报,调查这件事也容易上许多。
赵琦缘想到这里,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羡慕之色。
孟海一个十八岁的小青年,能够想到这么多,能够做这么多。
再想想他那个未来,要做整个大秦皇帝的儿子。
这是不是他亲生的?
赵琦缘心中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当然,赵琦缘也不可能完全相信孟海,当调查天下赌场这么大的事情全部孟海当调查天下赌场这么大的事情全部让给孟海做。
这件事他还交给了巡御司指挥使廖言,这位指挥使大人也在暗中调查着这件事。
赵琦缘能够容忍旁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分享利益,但是却不能容纳有人吃相太难看,不仅自己吃,还要往兜里装,吃完装完,甚至还想把别人家的房子也给占了。
最关键的是,他知道左丞相与右丞相手底下大多数的利益链,所以他放心左丞相和右丞相有事没事的时候,自己赚一些外快。
但是陶恩这些人,赵琦缘不仅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如何驱动手底下的利益链,甚至都不知道这条利益链上的人到底有谁,也不知道这条利益链到底伸向了何方,是否会对大海情的根基造成损害,最关键的是,中间还牵扯到了人命案。
所以赵琦缘可以容忍自己手底下有人私下建立各种各样的利益链条,为自己谋取利益,却无法容忍掌控这些利益链条的人太过纵容。
所以,赵琦缘这才下令调查天下赌场。
赵琦缘在思索这些的时候,整个大殿当中仍然没有人说话。
赵琦缘笑了笑,既然没人说话,那他就开口了。
“诸位爱卿,既然没什么可说的,今天早晨倒是有两个人来找到了朕,说是有事情要当着诸多官员的面去说。”
赵琦缘说完,我光看了看御前太监。
就进御前太监扯着那尖细的嗓子喊道:“宣,巡御司百户曹胜培,百户韩安业觐见。”
御前太监的话音落下没多久,便有两道身影,龙行虎步地走到了大殿的正中央。
这两人正是韩安业与曹尚培。
“你二人要汇报何事?”
赵琦缘声音带着随意地问道。
韩安业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他从怀里取出来了两个账本,还取出来了好几封信。
一旁的曹尚培在进来的时候,手中还提着一个包裹,包裹里面鼓鼓囊囊地放满了东西。
韩安业上前一步,说道。
“陛下,微臣奉户部主事言宣伯之命来给诸位大人送一份礼物。”
韩安业的目光,快速地扫过了在场的诸多大臣,他和曹尚培两个人刚刚一直站在大殿之外,对于大殿之中那些朝堂官员的弹劾他是听得清清楚楚。
“我先说明一下手中的这两个账本,还有我手里面拿着的这一些书信,都是从天下赌场当中得到的。也就是说,上面出现的人名或者一些文字都是与天下赌场有过来往的朝堂官员。”
在场的许多大臣听到这话,心立刻提了起来,他们的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户部右侍郎周良,你曾经在向天下赌场收纳赋税的时候,让你手底下的人少收了三成,那也足足有好几千两白银,于是你和手底下的人将这数千两白银平分,这是两年前的事。在这两年的时间,你借助各种各样的取巧手段,从天下赌场那里得到的收入足有数万两之多。这些有许多都是你在宁王案子之前,还是户部郎中时候所为。”
“我们跟着这条线索调查发现,户部右侍郎大人不仅在天下赌场里面获取大量银钱,甚至还借助职务之便,向大秦金城许多商户多缴纳赋税,甚至还让手底下的人勾结天下赌场的一些打手,去京城之外的郡县收纳赋税。右侍郎大人做的可谓极为周密,如果不是刚好发现右侍郎大人与天下赌场有关,我顺着这条线索,差点跑断了我十几个弟兄的腿,还真的不知道,右侍郎大人居然隐藏得如此之深。”
他说完这番话,目光又望向了刑部左侍郎周烈。
“还有户部右侍郎周烈周大人,周大人就没有右侍郎大人那么过分了。周大人顶多将天下赌场范式的打手从轻发落而已,只不过这里面涉及几个人命案到时被判有误,刚开始的时候我手底下的几个弟兄也没有发现其中的缘由,后来言宣伯提醒了我一句,不能观察与天下赌场有关的案件,恰巧那个时候我们还在调查一个叫万贯钱庄的地方,发现周大人几乎每个月都要去库存至少数百两的白银。后来我们调查巡御司案卷之时,详细地调查了万贯钱庄……”
“这才发现,周大人近几年审核案件一百多起,但是有三十多起都是关于万贯钱庄的,而且最后胜诉的一方都是万贯前庄。我的弟兄们在里面倒是发现了不少,本应该正确的地方但是刑部偏偏给判错了,也不知道周大人当时是不是做了点什么或者当时喝了酒……也不知道周大人是如何应对复核案件的官员的……”
韩安业的这番话,直接将周烈和周良两个人说得瑟瑟发抖,这两个人虽然都姓周但是却没有半点的关系,但是现在这两个人身体颤抖的频率却相差无几。
韩安业扇动手中的书信,随后目光就亮了起来,他看向了翰林院学士田野。
他笑着将手中的书信在田野面前摇了摇。
“钱学士好像有个儿子叫做田重,田学士寻常忙于翰林院的事情,可能忽略了对令郎的教导。据我们调查,田重有好几次进入你的办公之处,都拿翰林院许多考生的资料,甚至有多次篡改翰林院的资料,这也是跑断了我好几个兄弟的腿这才了解清楚的情况。据我们调查,令郎在两年多以前也不知道是被诱拐的还是本性如此,迷恋上了赌博也就去了天下赌场。”
“令郎的手气实在是太过于粗陋不堪,在天下赌场欠下数百两的银子。在无力偿还之时,天下赌场掌柜找到了田重,让他有事没事多往田学士,您那里跑一跑,顺便篡改几个考生的成绩,偷用田野学士的私章印些东西而已……”
在韩安业说完这番话的时候,田野脸上的神色已经变得煞白如纸
第153章 陶恩
“之前你们不是说在交了罚款之后,就不再提及这些事情了吗?”
有一个刚刚出列弹劾的官员颤抖着说道。
韩安业咧嘴一笑。
“昨天那些巡御司官吏确实说过这番话,但是你们这不是又跳出来重提这件事了吗,既然你们跳出来,非要再引出这些事情,我自然也要去陪到底了。如果你们能像朝堂当中的某些官员一样,到现在为止一句话不说,我自然也不会提你们!”
在场的官员瞬间明悟这番话的意思,现在还暗夜说指名道姓的这些人都是刚刚弹劾孟海的人。
而那些昨天说了罚款,今天在朝堂之上闭口不言的海安夜,一个人都没再提起。
他又说道。
“至于周良周大人,周烈周大人。关于这两位大人的罪证都是我今天早晨刚刚得知的,恰巧就见到这两位大人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昨天去两位大人的家中,只是因为大人家中的仆人或者一些子嗣与天下赌场有关,没想到这个关系直接牵扯到了两位大人的身上,如果对两位大人有所冒犯,我是在这里给两位大人赔个不是。”
韩安业这一番气人的话,将两位周大人说得无话可说。
赵琦缘看着闭口不言的群臣,目光又望向了韩安业。
“既然如此,不知韩百户是否查出了这件事的幕后之人?”
韩安业摇了摇头:“是臣无能,现如今并没有查到这件事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虽然臣不知道这件事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但是有一人可以问问。”
整个大殿当中的文武百官,听到这话,一个个都竖起了汗毛。
只见韩安业忽然将目光转向了那人的右侧,他对着一人拱了拱手说道:“不知道赤羽侯陶恩陶大人可知道这件事的幕后之人?”
被韩安业点名的,是武将阵营当中靠前排的一人。
此人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头上的发丝有一半都已经花白,身上穿着工作服,也就是上朝专用的朝服,即使上了点年纪,但是他的腰背仍然挺得笔直,给人一种老当益壮的感觉。
赤羽侯陶恩的个头并不是很高,只能说他的个头仅仅只是中等高,但是那一对炯炯有神的鹰眼却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
在陶恩的四面八方都站着其他的朝臣,只不过这些朝廷官员都在有意无意地远离着这位赤羽侯,似乎在陶恩的身上有着瘟疫一般。
陶恩听到有人点他的名,他的脸上不仅没有慌张,反而显得更加沉稳。
“不知韩百户此言何意?难不成认为这件事的幕后指使者是我?”
伴随着陶恩这句话音落下,整个大殿的氛围更加沉默,沉默到压抑。
就在整个朝堂上,绝大多数的官员各怀鬼胎的时候,韩安业旁边的曹尚培站了出来。
他的手中还拎着一大摞的书信。
他将拎书信的布包放到地上,随便从里面取出来了两三份书信,他将书信高高举起,示意让在场的官员都瞧一瞧,看一看。
曹尚培说的:“我们可没说这件事,就一定与侯爷有关,侯爷为何要如此心急地否认呢?不过我们这里倒是有几封信,都是近几天查出来的。”
曹尚培一边说着,就面向陶恩继续开口。
“侯爷手底下有个叫何尤的部下,此人经常出入天下赌场。据我们调查,他与天下赌场掌柜陈飞宇有着密切的往来,甚至陈飞宇已经供述与他交易过的人就有这位何尤。除此之外,此人还与万贯钱庄的掌柜有着密切的往来,与一日茶馆的掌柜有着密切的往来,与腾盛商行,完成商行……许多商行都有着密切的往来……”
曹尚培的这番话传入整个大殿当中,让不少人的心都跟着怦怦跳。
在场有一部分人都是知情者。
他们都知道,朝廷最近在查得沸沸扬扬的天下赌场的案件,幕后之人就有个陶恩,甚至在场有不少官员牵线搭桥的人,就是那个叫做何尤的部下。
甚至不少人还知道万贯钱庄,恒盛商行这些地方,这些也是一些卖官欲绝,藏污纳垢之地,在场的有一小部分的官员曾经都出入过此处,从里面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某些东西。
所以他们现在听着曹尚培直接将这些抖了出来,一个个小心脏那是砰砰地跳个不停。
高高坐在龙椅上的赵琦缘,也是有些诧异地望着郑滔滔不绝的曹尚培。
按理来说,像赤羽侯陶恩这么关键重要的一个人,寻常胜利案件的时候那必须得要查清中间的缘由,不抓人则以,一旦要拿住对方那必定要果断干脆。
像赤羽侯这么狡猾的人,一旦打草惊蛇了,让人家有了准备,再想抓住人家的把柄,那可就千难万难。
所以如果换成旁人审理,这件案子得到了讨论,这么大一条线索,那肯定是要压着不动,能瞒多久是多久,顺着这个线索,绝对能够调查出惊天的秘密。
但……
赵宣似乎是在查到这条线索之后,就立刻将其公布,生怕陶恩不知道自己已经抓住了他的把柄。
赵琦缘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明白孟海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这一招打草惊蛇的目的又是何在?
又或者说,敌不动,我不动?
孟海是想要让陶恩有所行动,然后再抓住他的把柄,从而擒拿住陶恩的罪证?
赵琦缘大脑快速思索着孟海为什么要直接将这么大一条鱼给放出来,难不成这小子是想浑水摸鱼,捞点什么?
此时,怀揣这个心思的不仅仅是赵琦缘。
左丞相萧生,右丞相杜鹏,这两位丞相对于曹尚培一上来就将赤羽侯讨论这条线索给抖出来,也是感觉到疑惑不解。
他们与皇帝陛下产生的念头一样,孟海如此打草惊蛇的目的是什么?
这两位丞相在昨天收到了孟海给他们的信后,就已经决定帮助孟海揪出幕后之人了,所以今天在朝堂之上这两人才帮着孟海说话。
但孟海直接将赤羽和陶恩这条大鱼的线索放了出来,这两位丞相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是为何。
这两位丞相的目光有意无意间相互碰撞,同时看见了对方目光之中的疑惑,在疑惑当中还带着些惊奇。
今天大店的焦点并不在皇帝身上,也不在这两位丞相身上,而是在曹尚培和韩安业,尤其是在陶恩的身上。
陶恩面色铁青地听着草上拍说完这番话,他的声音却尤为沉稳地说道。
“我算听明白了,曹百户说了这么多,重点就在我旁边的部下何尤身上。我现在就叫他进来与两位百户当面对证,如何?”
按理来说,寻常人听到一个人如此建议,那肯定是拒绝的,毕竟赤羽侯这句话明显就是反话。
但朝上被听到这话,却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在这件事开始前是否有人教了他说些什么,他反而一脸认真地点头应道。
“既然侯爷如此大义,那就叫这位何尤请到朝堂上我与他当面对质。正好昨天寻找此人,但是并无此人的踪迹,此人既然是侯爷手底下的人,那还有侯爷待劳将此人请到朝堂之上吧!”
陶恩听到这话,脸上之色更加铁青,但是他仍然沉稳地拱手行礼,面向皇帝说道。
“陛下,我看此人明显就在无理取闹,请陛下相信微臣,这些全部都是这两人对臣的诋毁诬告。”
曹尚培也是一脸镇定的面向皇帝拱手行礼。
“陛下,我这里还有侯爷手底下六七人与天下赌场,万贯钱庄,一日茶楼等诸多地方的往来书信。这些都是我们手底下的兄弟,昨日跑断腿所找到的证据,有好些地方的掌柜见到是我们的人来了,差点将这些证据烧掉,幸好巡御司的司兄弟们的手脚快,否则,这些证据早就付之一炬了。”
“在微臣那里还有许多账本,微臣发现账本上出现最多的地方,一个是天下赌场,一个是万贯钱庄。所以微臣就差人好好的调查了一下万贯钱庄,发现在朝堂之上有半数朝堂大官都与万贯钱庄有所来往,除了在朝堂上的官员,朝堂下的一些小官,还有地方的一些官员,也与围城调查的一些商行客栈有关联,这些人统计下来,大大小小足有数千人……”
“涉及的银钱,足有数万两黄金……”
在曹尚培最后一句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整个朝堂瞬间哗然了起来。
赵琦缘脸色变得非常不好看。
朝堂之上,半数官员都知道曹尚培说的这数万两黄金背后蕴含着什么。
黄金只是表象。
黄金他能代表着朝廷当中许多官位,它能代表着许多人命,他能代表着被篡改的文书记录,他能代表着几年的朝廷赋税,他还能代表着被蒙蔽的皇帝双眼……
这数万两黄金能够买来的东西,已经超越了黄金本身的价值。
所以当赵琦缘听到这件事涉及数万两黄金的时候,他的双眼已经通红了。
啪……
“你们好大的胆子呀!”
赵琦缘顺手就将桌子上的十几分奏书拍到了地上,他的声音也在极大的压抑着心中的愤怒。
“陛下息怒!”
朝堂当中的所有官员瞬间跪了下来。
与其一同跪下来的,还包括韩安业和曹尚培两人。
“你们可找到这件事的幕后之人了?”
说话的还是曹尚培。
“陛下息怒,臣等还在极大的彻查这件事。”
“言宣伯说了这件事,恐怕与赤羽侯有关联。虽说无法证明这件事与赤羽后有着直接的关联,但是我这边的往来书信有十几份,都是与赤羽侯身边的部下有所关联的。”
“就在前日晚上,伯爷在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官邸里,还遭到了杀手的刺杀。那些人出手的方式颇有军中的风范,当然,这中间也不排除有人刻意嫁祸给侯爷,也不排除有人伪造书信,特意让侯爷难堪。但是不论这件事怎么解释,恐怕都与侯爷有着莫大的关联!”
赵琦缘坐在龙椅之上,足足平息了许久,他才对着身旁的御前太监说道。
“你去把刚刚提到的何尤那些人给我带上来。”
御前太监点头,他点齐了十几个禁军立刻去办事了。
赵琦缘目光又望向了赤羽侯陶恩。
“你可还有其他话说?”
陶恩对于御前太监带人去找和有哪些人不仅没有半点的紧张,反而如释重负道。
“陛下,其中绝对有误会,说不定就如刚刚曹百户所说,有人想要陷害我。等一会儿将何尤那些人带上来就能证明微臣的清白,微臣是被冤枉的……”
在讨论这句话之后,整个大殿的氛围再次变得安静。
大约半刻钟之后。
之前被派出去找人的御前太监回来了。
返回金栾店的不仅仅只有他,也不仅仅还有那十几个进军,在每一个进军的手里都拖着一具尸首。
在众多尸首当中,为首的那个正是何尤。
御前太监返回大殿,便向皇帝复命道。
“陛下,老奴刚刚带人去捉拿这些人,却遭到了这些人激烈的反抗。除了为首那个何尤,其他的人都被事先下了毒药,他们在被我带去的禁军抓住时,立刻服毒自尽。而为首的何尤在经过了激烈的反抗之后,用他身上的佩刀自戕,我们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封信……”
御前太监一边说着,就将一份还带着血迹的书信递给了皇帝。
赵琦缘接过这封书信仔细观瞧。
朝堂之上的官员心脏也是怦怦跳个不停,他们极度想要知道这封书信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但是现在的朝堂氛围却让他们不得不跪到地上,低头不语。
“好啊,刚刚有了一条线索,现在就给我画了个圈。”
赵琦缘一边说着,一边就将书信递给了御前太监,示意让他传阅给下方的文武百官。
最先观看这封书信的自然是左丞相与右丞相,这两人。
所有的人都想知道,皇帝刚刚所说的“画了个圈”是什么意思。
在许多官员读完这封信之后,都明白了皇帝话中的弦外之音。
这封信的大概内容就是让京城内外的许多客栈都安分一些,有些生意这段时间必须要停下来,有些知道内情的人该处理得也都要处理掉,有些店铺的掌柜该跑路的也要跑路……
这封信乍一看,除了要表达的意思,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以外,大概还能算是一份比较完整的书信。
但是里面却出现了极个别“万贯钱庄”,“浮生客栈”,“阴阳镖局”……这些都铺的字样,而这些店铺还都是与最近彻查的天下赌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者与陶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且写这封信的主人还是以一种上位者的命令口吻所所写,让手底下的人最近都老实一些,每一个个字里行间当中都充斥着命令的语气,似乎写这封信的人就是这件案子的始作俑者。
所以这封信从何尤身上所要表达出来的意思,那就是何尤就是这件事的幕后之人,何尤刚刚写好一封信,想要让手底下的人消停一点,但是这封信还没有传出去,仅仅写好正打算往外传信的时候就被人给抄了。
于是,何尤面对着诸多朝廷官兵的包抄,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干脆自戕身亡。
但是在临死之前,这封信却没有传出去,也没能毁掉,最终被御前太监带到了皇帝身边。
所以皇帝刚刚才说给他画了个圈。
刚刚有了线索,就有人自圆其说,将这条重要的线索给掩埋了过去。
就像一个圈,刚刚有了点苗头,就被人给截断了。
赵琦缘看了一眼何尤的尸首,随意地挥了挥手。
何尤以及那些被杀死的部下,立刻被抬了下去。
赵琦缘目光深深地望了一眼赤羽侯。
赤羽侯陶恩就像是想到了什么,泣不成声。
“陛下,微臣事先并不知道这件事,微臣也是受到了小人的蒙蔽。微臣实在不知道自己身边居然还有如此多的小人,这些都是微臣管教无方所导致的,还请陛下责罚。”
“微臣日后在招收部下的时候一定会擦亮眼睛,绝对不会再像这次一样遭受如此众多的心怀鬼胎之人。我前段时间就发现了和有些人不对劲,老是朝我书房跑,平时也神出鬼没的,许多交代给他的事情他不仅没有去做法,还交给他手底下的人随意应付,原来他是做了这等勾当,难怪,难怪!这些都是微臣的失察,还请陛下责罚!”
陶恩直接把自己从这件事给剔除了出去,直接把所有的过错全部都推到了何尤一个人的身上。
而这件事最重要的何尤,现在也已经死无对证。
赵琦缘目光盯着不断扣头的陶恩看了一小会,冷冷地说道:“既然侯爷你事先不知道此事,那这件事我也不怪你。不过这件事你的确有失察之罪,你就先在家里歇上三个月吧,这三个月的俸禄减半,侯爷回到家中可要好好地反思。”
陶恩如蒙大赦般的叩头道:“多谢陛下,微臣回去之后,订单好好反思。”
赵琦缘没有理会不断磕头的讨论,目光又望向了曹尚培与韩安业两人。
“这件事的幕后之人,你们要尽快给朕揪出来,还有你们刚刚所说的名单,要把它交给朕!”
曹尚培与韩安业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陛下,伯爷有过吩咐,上面这些人只有交了法官,让我们不再为难……”
赵琦缘听到这话,捏紧的拳头直接锤到了桌子上:“你们是想忤逆朕?”
曹尚培与韩安业两个人吓得一哆嗦,一股寒意蔓延至全身,这两人赶紧磕头道。
“陛下恕罪,我等现在就将名单交于陛下!”
曹尚培与韩安业颤颤巍巍地将身上所有的书信全部取了出来,就打算交给御前太监。
赵琦缘也不知道我是想到了什么,他还是摆了摆。
“罢了罢了,你们晚些时候将查到的名单交于朕即可。你们就按言宣伯的吩咐去做事即可。”
曹尚培与韩安业两人赶紧点头谢恩。
曹尚培犹豫了一下,说道:“伯爷还让我给朝廷的诸位大臣带一句话。”
赵琦缘挑了挑眉:“说!”
曹尚培说道:“伯爷让我转告各位大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伯爷现在虽然在查天下赌场的案子,但是却已经知道这件事涉及赤羽和陶恩,包括阴阳镖局,万贯钱庄这些地方,所以如果朝堂当中的诸位大人有涉及这方面的一些不法行为,希望尽快到天平府总1理衙门承认自己的罪典型,并且缴纳罚款进行登记。”
“伯爷也会根据诸位大人涉案的轻重作出最为公正的判罚,缴纳罚款之后的诸位大人仍然可以在朝堂之上做官,当然,如果涉及案情太过于恶劣伯爷至少能够保证诸位大人身边的亲人朋友不会受到个人的牵连。”
“如果有知情不报的,或者并没有去天平府总1理衙门登记上报,日后被查出来的,伯爷会从重发落。当然,如果有人检举。身边的人从事一些不法交易或者一些不法之事得到证实的也能够减轻处罚,至少罚款的金额会根据举报的轻重而加加减减。”
“伯爷让诸位大人牢记,伯爷所掌握的信息情报,要比诸位大人想象得多,比如说东城的许多瓦肆青楼,西城的许多戏台赌场,北城的许多酒馆地窖,南城更不用提……”
在场的官员听到曹尚培所说的这一番话,再次从心底当中涌出一股寒意。
尤其在场还有许多并不知情的吃瓜官员,他们听了曹尚培所说的那一番话,只感觉这好高级啊,他们完全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他们虽然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也知道刚刚所说的那几个地方是最容易藏污纳垢之处,也是人多眼杂,容易浑水摸鱼,制造混乱的地带。
难不成,里面有许多地方都是陶恩的利益链条?
许多官员想到了这里,只感觉脊背冒凉气。
尤其在场的许多关于年轻的时候,可经常去东城的青楼,西城的戏院,或许在不知不觉间,他们的一些喜好或者情报就这么被泄露了出去。
整个大殿也因为曹尚培的这一番话,一下子变得紧张压抑了起来。
第154章 全面招工
下朝的官员,三三两两地离开了皇宫。
这些朝廷官员对于早朝时的惊心动魄,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由韩安业与曹尚培两人所引来的巨大漩涡人人徘徊在每一个官员的心口,即使今天因为天下赌场这件案子并没有人员伤亡,也没有官员被免职查办,有没有发生拉到外面砍头的一系列恶性事件。
但是收受贿赂的人担心被告密,身上有案底的官员害怕事情被捅出,因为加入赤羽候这条利益链而放弃左丞相与右丞相建立利益链的官员,包括曹尚培和韩安业两人提到过的各种各样店铺名字……
这一系列压抑的情感不断地向外传递,让那些不明事理的朝廷官员也感觉到了一种风雨欲来,黑云压城的压抑感。
也就是这些朝廷官员下朝以后,一个个赶紧跑回家,要么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到附近的酒楼商讨着之后如何应对。
尤其是曾经与赤羽候陶恩过亲近来往的一小部分,朝廷官员更是担心的惶惶不可终日,生怕哪一天就调查到了自己的身上,或者有人告密,自己与陶恩有太过于亲近的来往。
所以今日的早朝虽然没有掀起腥风血雨,但是这暴风雨前的宁静却在每个朝廷官员的心中压上了一块大石头。
相比于朝堂上的风云突变,京城当中的气氛那就好了许多。
尤其是在西城。
西城的海宣公益前,早早地就挂上了一个告示栏。
这是一个招工的告示栏。
招各种各样能够做事,能够做实事的工人,不限数额。
如果换成其他的店铺,挂上这种招工的牌子,可能等上一天两天才能迎来招工的高峰期。
但海宣公益在牌子挂上的那一刻,就涌来了几百个人踊跃报名。
因为城门立木,有个铁匠,将西城的木桩抬到北城,得到了数百两白银之后,京城当中的百姓对于海宣公益的信任度那是水涨船高。
所以现在海宣公益一份招工的告示贴出来之后,立刻就在整个京城沸腾了起来。
还有一些参与西城外道路修建的工人追波逐澜之下,这一份招工地告示在一个时辰之后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不少的人都围在了海宣公益之前。
海宣公益在高高地挂着招工告示栏下面,则是写着十几条详细的招工告示,以及招工的详细内容。
首先就是要海宣环保的环保工人,已经环保工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维持一个北城的日常打扫都显得有些紧张,如何扩展至京城。
所以,孟海这是想要多招揽些人手加入环保业务,扩展至整个京城。
在场的有一部分百姓对于海宣环保那是茫然不知,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新兴的职业。
于是就有一些在北城见过这些环保工人的热心大叔大婶们,就开始介绍了。
“这就是扫地工,我在北城住,经常能够看见这样的扫地工。他们就是要把地上的烂叶子,烂纸团和一些油包……反正好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部扫走。”
说这话的是一个长相豪放的大叔。
“就是,听说天下赌场那边就是因为有人招惹了这些扫地工才被查的。这种环保工人的工作就是要保持地面的干净整洁,保证大街底面的干净卫生。”
说这话的是一个热心的大婶。
有一个长相憨厚的壮汉就有些奇怪地问道:“啊,这不是街道司的工作吗?这样的工作应该很轻松吧?我看上面每个月至少有五百钱,如果干得好,还有各种奖励,这是真的?”
热心大叔就说了:“你别光看上面介绍的简单,这工作可苦的嘞,这种环保工人不管是刮风下雨都要保证地面的清洁。如果是天气好,没有风的时候还好,如果遇到下雨天,又是狂风大雨的,可就苦了这些人了!”
热心大婶也是点头的:“就是说啊,今日早间我起来的时候还有些下雨,但是我出门的时候却发现这些人已经把路面上的枯枝落叶全部扫走了,远处还看见一个穿着斗笠和蓑衣的环保工人,处理着最后的几大堆扫好的垃圾。不知道冬天该怎么办,所以说,这种环保工人看上去清闲,但是真的忙起来,那也是够人受的了!”
在热心大妈你一言我一语当中,面向憨厚的汉子,对于这项工作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像这样的热心大叔大妈还有不明事理的吃瓜群众有很多,在热心的大叔大妈的介绍之下,海宣公益周围围着的绝大多数吃瓜群众对于这种环保工人这个职业有了深刻的了解。
再往后看。
后面是招建筑工队。
在北城有一条瓦灰街,这条街是一条老街了,里面有许多的破败房屋,还有许多废弃的建筑物。
所以说这里是整个京城最为破败的地方,破败的地方往往容易滋生罪恶。
所以在这一条瓦灰街也经常闹出来人命案子,这里也是整个北城让无数官员头疼的地方,地方破败住的人又少,尤其到了夜幕降临在宵禁之前,又是黑灯瞎火。
尤其巡查宵禁的侍卫都很少进入这瓦灰街,甚至还有传言,在许久以前有两三支巡查宵禁的市委进入这破败的瓦灰街之后,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所以,每当深夜整个晚会街也是整个北城最为黑暗的地方。
孟海这一条招工栏就是要招纳京城的建筑队,或者闲散在京城的一些游手好闲的劳动力,有技术的卖弄技术,没有技术的单靠体力。
同样底薪是五百钱,如果干得好自然会有奖金,如果偷女干耍滑,那肯定要罚款。
孟海在远处还挂了一个牌子,后面写着对瓦灰街的一些规划。
等到这条瓦灰街重建完毕之后,孟海要在里面修建许多学堂,这些都是善学堂,也就是官方或者民间筹办的慈善教育组织。
像这种善学堂,在整个京城不足十处,而且每一处又小又破。
孟海和薛糖芯商量过,难道这条马辉街建好之后就盖十余处大的学堂,招收适龄的孩童进行启蒙。
这些全都是免费的,所有的花销全部都有海宣公益一力承担。
这些修建好的学堂,招纳适龄的孩童进行曲们所教授的,也就只有读书识字和一些行事做人的基本道理,而且只有两年的学习时间。
这里毕竟是封建王朝。
孟海是想要一条龙服务到底,既培养这些适龄的孩童们读书识字,也让他们不仅仅局限于读书识字,最好每个人都学会平等法治的价值观。
但是这与整个时代的观念不合。
在这种封建王朝读书识字,那肯定是统治者的特权,统治者也就是靠着这些来维护自己高高在上的掌控。
一旦有人想要挑战这种掌控,触犯了绝大多数贵族阶级的利益,那么下场会很惨。
所以孟海退而求其次。
仅仅只是让这些适龄孩童们学会读书识字,明白一些做人处事的道理,与这些孩童日后该如何发展,就看他们个人的造化。
当然,孟海自然不局限于让这些孩童学习文化知识。
他还打算在瓦灰街周围建立几所技术学堂,教授孩童们一些手艺,让那些在善学堂学习了两年知识的孩童们有了日后赚钱糊口的技艺。
从善学堂学习两年的孩童们,可以直接进入技术学堂学习,两年之后,仍然是看个人的造化与勤奋努力。
当然,这也不仅仅只面向于孩童。
如果大秦的百姓想要学一门手艺,养家糊口,技术学堂也是全面招收同样两年的学习时间。
这就分为全日制和非全日制了。
这些都是后话了。
孟海和薛糖芯仅仅只是定了一个大政方针,等到各种学堂和一系列配套设施建好之后,再谈其他。
孟海还在每条招工的告示栏下面写了一条附注:如果在海宣公益所布置的工作任务当中表现优异,能够享有技术学堂优先进入权,也能够享受下一个海宣公益风发伙计的优先挑选权。
这一条附注又是迎来了不少百姓的热切目光。
除了招纳环保工人和重建瓦灰街的修建队伍以外,孟海还开启了一项“水源开发计划”。
孟海在这个时代也待了好几个月了。
除了日常的一些小问题以外,让他最为头疼的就是饮水问题。
在曾经的瀚海学堂里面倒是有一口水井,打水取水也方便许多。
但是在一些百姓人家或者一些小的饭馆餐馆,想要找到一口清水,那可就困难许多。
甚至有些小客栈里面的水还要掏钱,像寻常百姓家的用水或者一些小客栈,小作坊的用水都是从附近的水井里面挑取的,像这样的水井往往都是几十户人或者几百号人共用一口井。
就比如济民医馆,在济民医馆几百米处就有一口井,但是那是附近几十个店铺所共用的。
平时的时候倒还好,排上两三人的队也就能打一桶水,但是当中午做饭或者遇到用水高发期的时候,队伍排上十几米远,想要在三分钟之内打到一桶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而且即使打到了水,这些水也不一定能够当场饮用。
有些水体是清澈的,在煮沸之后就能够直接饮用,但是有些水却是浑浊的至少没那么干净,所以这些水大部分都是用来洗衣浇花。
所以在这个时代,不同的水有不同的用处。
所以才会兴起泡茶,用茶叶来吸附水中的一些沉淀物,这也是茶叶在这种封建时代兴起的一种原因。
同样,这也是出现水运时,开沟凿渠的一样原因。
所以在整个京城就会出现一种卖水的职业,他们会挑着几大桶干净的水授予周围来往的行人。
甚至还有专门运水的这项职业。
整个京城里面的水景有限,官方所建立的一些取水点,每天也是人满为患,水资源可以说是紧张至极。
也就是向左丞相,右丞相或者一些富商大官,家里有着两三口井,供自己全家饮用,不用那么在意水资源紧张以外,两个大秦的缺水状况还是非常严重的。
所以孟海就有了这个“水源开发计划”。
招纳整个京城当中,精通这方面的手艺人,不管是在京城之中也好,还是京城之外也罢,寻找或者开发出寻常人能够饮用的水源,让整个京城的人能够时时刻刻喝到干净的水。
这个项目想要开发资金,自然不是小数目。
要换成大秦的朝廷,自然不会花费如此大量的金钱去搞这么个项目,有能够饮用的水就已经不错了,搞个五年十年投笔资金维护一下用水的井或者泉就已经不错了。
除非到了实在喝不上水,马上就会有人渴死的状况,否则,大秦朝廷可不会那么轻易地动用大量的银钱去搞这些没有太大意义的事。
尤其大清朝廷,一旦决定要真的搞这种水源开发项目,且不说剥虾的营养是否能够真的落实到位,就中间层层盘剥,最后落到实处的物资还能剩多少?
但孟海可不同。
他所招纳的人手都直接面向大秦当中的百姓。
虽然说他这么做很有可能就会动摇朝廷当中一些人的利益,但这都是以后的事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现在最重要做的就是在民间获得好评,做一些真正为民造福的事情,用来对抗朝堂上的各种诬陷与诋毁。
这个项目肯定需要专业的人士。
孟海到时候会找工部的人帮忙,自然也会寻找明天一些有这种传统技艺的人帮助,在官方与民间的共同努力之下,再加上一些劳动力的不断开发与参与,这样也能解决一系列就业问题。
除了前三者以外。
孟海还要招收工人,修建大秦的马路。
重点还是在东城,北城和西城三个地方。
南城达官贵族云集,此处年年都在重修扩建,自然不需要他操心。
所以他需要操心的也就只有东城,西城和北城三座城的一些老旧马路。
这个时代,大多数的马路都是青石板砖铺设,只不过当年花费大量人力财力修建的马路,在修建竣工以后,就因为经常得不到维护,没用几年就会出现各种破败的情况。
就比如东城和西城的马路。
在这两条马路几百年前修建好,一直到现在,除了出现太严重的破碎进行稍加维护以外,两条路上要么裂缝层层,要么坑坑洼洼,朝廷那是一点也不管。
除非地面的开裂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或者地面出现的坑洞太大的朝廷,这个时候才会下发一部分银两进行维修。
所以孟海又搞了个项目,叫做“地面开发与维护”,同样需要人手。
除了前四者以外。
孟海重点项目还放在了农业身上。
毕竟这个时代还是以农业为主。
所以各种农具,各种种子育苗的培养与开发,甚至包括一些牛羊的养殖,鸡鸭的繁育,这些都是少不了的。
孟海于是就想在京城外专门搞一个养殖中心,将马匹牛羊犬不按照规定的地方进行大面积的养殖。
这中间自然少不了各种采买以及各种劳动力。
包括这个时代最重要的粮食。
所以他的水源开发计划也是保证农业能够长足发展的一个潜在措施。
孟海上面可还有一个海宣司的头衔。
毕竟他还是一个户部主事。
虽说户部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管取钱财,但是他的海宣司毕竟有自负盈亏,朝廷每年每月给的补助就有限,所以他就得要自己想办法进行赚钱。
好从天下赌场那边得来的大量银钱不用白不用,这毕竟是整个海宣公益目前最大的来钱源泉。
除了前几个项目计划以外,孟海连续发布了十几个项目计划的招工告示栏,每一条告示栏上都有着一个细细的项目介绍以及需要的人员专业技能。
除了绝大多数单靠力气干活的劳动人员以外,有一技之长,比如说能够探测哪里有良好的水域,房屋修建的策划师精通养殖的农户……这些人的工资,那是寻常人的两倍,且不加都是按白银计算的。
当然,前提是这些人真的有真才实学,如果只是半吊子,面试那一关都通过不了。
如果有人滥竽充数,说不定还会被取消永久在海宣公益干活的机会。
海宣公益这边招工如火如荼。
陈大年那边也在举行着热烈的招工仪式。
他在海宣书铺旁边搭了个铺子,带着几个店铺伙计举着大旗招工。
陈大年这边所招纳的仍然是建筑队。
现在整个海宣产业赚的钱是一天比一天多。
孟海早就已经打破了,刚刚来到这个时代,身无分文的窘境。
他当初来到这个时代,海宣书铺一年的人都没有,现在一天得多,所赚取得金钱,那也是成倍地增加。
既然赚了钱,那就有更多的钱来建立其他的业务。
海宣书铺,海宣话斋,海宣听书,海宣仓储,海宣公益。
除了海宣仓储是个不赚钱的店铺,海宣公益这个要倒花钱的店铺以外,剩下三个店铺赚钱数额,那都是与日俱增。
尤其是海宣听书,曾经破下一个时辰赚钱一千两的巨大收益,虽然只有那么一次,但这段时间以来海宣听书的净利润,那也是每天能够达到数百两。
可是净利润,除去各种花销得到的钱。
钱多了,就要扩张了。
所以财大气粗的陈大年在归纳了一下手头可以调动的银钱以后,取得了孟海和赵宣另外两个东家的同意,决定修建海宣周边,海宣商城,海宣定制。
海宣周边那就是一些周边业务,比如说三国演义里面的一些手办,各种玄幻小说当中的一些主角抱枕,包括香油主角的扇子,或者主角名人名言的横幅,再包括像三国杀之类的东西,日后可以全部拿到海宣周边。
要趁着京城周围其他的店铺没有对书中的内容塑造出一个具体的形象,海宣周边主要是要先将小说当中提到的人物形象打造出来,给人一种刻板印象,或者用海报的形式来定义主角,或者是配角,再或者是书中提到的所有东西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让京城当中的人认为海宣周边里面不论是玩偶还是手办,那才是最贴切也是真正意义上的主角形象,其他店铺所制造出来的同一种书中主角的形象都是盗版。
孟海之后还会再搞几本之前看过的玄幻小说和一些名著典籍,到时候还得靠海宣公益售卖周边。
接着就是海宣商城。
要搞就搞最大的。
所以陈大年之前和孟海商量的时候重点就落在了这海宣商场上,这就相当于一个大商超。
在这个大商超里,东西不仅要齐全,要完整,而且价格也要比寻常地方卖得更加便宜一些。
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以及更低廉的价格,自然能够吸引大量的客人进来购物。
至于开业酬宾或者利益,用客人的猎奇心理,再或者里面的东西该如何摆放,如何搭售新的产品……
这些都是建好海宣商城之后的事了。
最后就是海宣定制。
通俗易懂,根据每个人不同的身材,脸型地制出不同的物件。
包括一些中二的服饰,包括写有自己名字的木质宝剑,包括根据自己想法打造出来的板凳床桌,再或者一些定制垃圾桶……
海宣商城,海宣周边,海宣定制。
这三家店铺规模大,耗时自然也长,不论是购买地契还是聘请人工,那都需要大量的银钱。
就这三家店铺的底气,陈大年就花费了足足九百两。
之后再进行照工以及工钱修建,各种开销用户上千两。
陈大年和海宣公益两方招工不仅仅只停留于京城。
陈大年和海宣公益的负责人更是派遣人手直接跑去了京城之外的各大郡县招工,由于两者给出的工钱太过于公道,所以上午出去的人,下午直接带回来了数万号符合条件的工人。
这可是数万人。
这数万人自然不可能同时进京,毕竟整个京城也不可能同时容纳如此众多的人。
所以,陈大年事先就让着在京城外面直接打造了十几间大房子。
一部分人住在京城,另一部分距离京城较近的百姓则是西安,在家里待着。
等到招工结束,正式动工之前,再通知所有人到位。
第155章 西蛮部落
孟海在天平府总1理衙门里面待了一天。
他对于早晨朝廷当中的风雨欲来,对于午间时候的招工热潮,那是一概不问。
孟海在书房新搬来的摇椅上,摇椅一上一下地起伏着,跟着孟海的思绪一上一下地天马行空。
在他的旁边,坐着早已经到此许久了薛糖芯。
在不远处我还支起了一张小床,这也是临时搭建的小床,床上躺着正在看书的薛卫健。
不看书不行啊,薛卫健实在是太无聊了,他不放心自己家闺女一个人来到这天平府中的衙门,所以那都是全天二十小时陪同的。
如果不是闺女大了男女有别,他恨不得睡在自己的闺女房里,生怕自家闺女遇到个三长两短他出手不及。
所以薛糖芯今天想要来这天平副总1理衙门,薛卫健不仅同意,还亲自把人送了过来。
薛糖芯手里拿着曹尚培刚刚送来的消息,上面都是关于今天朝堂上站出来弹劾孟海的那些官员姓名和说的一些话,还有午间招工时候的一些汇报的信息和内容,还有一部分需要下命令做处理的事。
薛糖芯看着闭着眼拨动摇椅的孟海,知道他没睡,于是薛糖芯笑着问道。
“所以说这就是你解决那什么通货膨胀,搞以工代赈,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各项措施?”
孟海在摇椅向前倾的一瞬间,坐直了。
“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通货膨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供不应求,物价上涨造成钱和物价之间失去平衡。我发现这个时代大多数的钱都集中在那些达官显贵的身上,那些高高在上的关于买东西动辄十两银子二十两银子,他们实在是太有钱了。反观生活在民间的普通人,各种花销都是两枚铜钱,三枚铜钱的计算。”
“一部分人实在是太有钱了,一部分人实在是太穷了。而且我发现你们这个时代的有钱人还经常把钱藏起来,来自己不花。这就造成了大量的金钱掌握在有钱人的手里,而有钱人掌握这部分金钱之后还不花,偏偏要存着。上面的人有钱不花,下面的人没钱也花不了,这一来一去,又是一个经济问题。”
“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上位者的那些钱拿到手,然后以工资的方式招人做工再将这笔钱发下去。这样大多数的百姓便在适当的时候有钱可花,就可以促进消费……”
孟海说着就把上一世所学到过的各种经济问题给抛了出来。
薛糖芯那是非常聪明的,聪明到所提的一些问题让孟海这个老师一时之间都被问得哑口无言。
这两个人在探讨了一会儿经济学的理识之后,韩安业跑进来了。
在他的手里,拿着一份名单。
“伯爷,明日您要宴请京城当中的官员,有许多朝廷官员都派家丁送来了拜帖,这是详细的人员名单。”
韩安业一边说着,一边就将一厚沓拜帖放在了桌子上,在他另一只手里也拿着几十张文件。
孟海随手就拿起了几张拜帖。
他在天平府中的衙门旁边的酒楼订了一个大包厢,就在天平府总1理衙门几百米开外。
之后他就把自己要宴请宾客的消息放了出去,想要参加这次宴会的只需要过来送一张拜帖即可。
所以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就有不少家丁跑过来送拜帖,美妆拜帖也不过指甲缝那么粗细,但是现在却堆了两个拳头那么厚。
“没想到这第一份就是街道司的管勾刘才。”
孟海随手拿的一份,上面就写着正九品街道司管勾刘才的字样。
“这里是这个叫做刘才的资料!”
韩安业从不远处取来了一个文件,上面写着关于刘才的所有信息,从他出生到现在,包括是如何做到这个位置上的,平时是否与人结怨,日常又有什么喜好。
这一切全部写在这一份文件当中。
“这些都是我们巡御公司兄弟调查来的档案,寻常之时不能透露给任何人看,所以如果伯爷现在还要查谁的档案,赶紧给我说一声,我现在立刻调来。”
韩安业后面半句话是打趣的。
孟海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而是打开了刘才的档案观看。
刘才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他出身贫寒,由于在朝中没有认识的人,再加上本身的能力也不行,所以五年前,坐在街道司管勾这个位置上,一直干到现在,既没有被提拔,也没有被贬值。
光看这一份档案,给人的第一个感觉,那就是这个刘才实在是太过于普通了。
薛糖芯也从不远处拿起了一份文件,这同样也是一份档案,是工部一个小官吏的档案,上面同样记录着他什么时候出生的,在他的人生当中有哪些大风大浪小风小浪,平时又有什么样的喜好爱去什么地方逛……
这位工部的小官吏同样也是一个没有太多人生履历的小人。
薛糖芯观看着面前这些文件,眼皮抬了抬面纱之下,传出了轻柔悦耳的声音。
“孟公子真的打算去参加宴席?现在最安全的就是这天平府总1理衙门,一旦你离开了这里,说不定在大街上就能遇到刺杀你的杀手。”
薛糖芯这倒是没说假话。
毕竟当时天下赌场掌柜陈飞宇被押解在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时候,就来了一伙杀手想要刺杀他。
这些杀手已经大胆到直接潜入天平府总1理衙门刺杀囚犯,想要在大街上杀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件事幕后之人之一的陶恩已经被抓了,但是还有多少个幕后之人仍旧隐藏在背后仍然不知。
孟海在这种情况之下,待在天平府总1理衙门那才是最安全的,毕竟周围有许多巡御司官吏在两旁看守,一旦离开了这个门,即使来再多的巡御司官吏那也有防不胜防之时。
孟海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还是点头答道:“该去还得要去,有些事情还得要办,只不过在办这件事之前,还得要再准备一下……”
孟海说话的时候,目光看向了韩安业。
孟海,韩安业,薛糖芯三个人密谋着一件大事。
直到夕阳西下,韩安业才急匆匆地离开了天平总1理衙门,处理其他的事了。
薛糖芯和薛卫健两个人,也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回家了。……
距离月底还有八天。
孟海睡了个懒觉,醒来的时候,窗外早已经是阳光明媚。
他书写已毕,简单地吃了几口早饭,坐在摇椅上正望着天边发呆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
四五道人影快步朝着他所在的书房走来。
其中几道人影在距离书房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就停住了脚步,唯有两道身影大步流星地踏入到这书房当中。
来的这两人自然是薛卫健和薛糖芯。
薛卫健的神情有些难看,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薛糖芯面容仍然隐藏在面纱之下,看不清此时的她面上到底是什么表情,但是单听她那粗重的呼吸声,就知道这父女俩遇上事了。
孟海从摇椅上站了起来,他看着面色铁青的薛卫健,神色也有些难看。
“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孟海估算了一下时间,现在应该是文武百官下朝的时候。
普通的文武大臣在下朝之后要么赶回家睡个回笼觉,要么就是随便吃点东西,等到中午吃完饭,下午再去朝堂上与皇帝商量事情,或者去自己的工作单位府衙之类的地方上班。
而薛卫健在下朝之后就急匆匆地来到了这里,而且看他样子应该是一路骑快马来的,难道这中间……
“的确有事,我要走了!”
薛卫健的这句话把孟海吓了一跳。
“啥意思,走去哪?”
薛卫健平复了一下粗重的喘息,这才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今日有人上书一封,大秦西边突然冒出来了个什么奉天可汗,这位奉天可汗聚集了十几万人打算强攻镇西郡,那些蛮夷之人应该是想要趁冬天来临之前再抢夺一把我大秦的物资。现在镇西郡那边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那里的郡守给陛下上书,然后朝廷就决定让我带兵去镇西军镇守。”
孟海听到这里也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经过。
在整个秦国的西边接壤着的是一片大草原,在草原上生活的草原民族大秦称之为西蛮,也就是薛卫健刚刚称之的蛮夷。
这些西蛮在草原上靠着游牧为生,由于民风彪悍,而且极善于骑射,所以一直是秦国最大的头疼对象之一。
这些西蛮都是由一个个部落组成的,所以大部分的时候统称为西蛮部落,西蛮部落的老大称之为可汗,这就和匈奴的称呼有些相似了。
被称为可汗的西蛮部落头领能够一统领草原上的各个部落,让他们为自己卖命,前提是有足够的实力号令那些部落。
由于这些西蛮平时靠着游牧为生所以急剧缺少各种粮食,对于衣物棉被之类的东西也是极具缺少的,所以这些西蛮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骚扰一遍大秦的边境,抢夺大量的物资,让边境百姓苦不堪言。
这就和古代的鞑靼,匈奴那些部落一样。
现在已经入秋了,天气渐渐转凉,这些臣蛮也要在正式入冬之前再次掠夺一遍大秦的边境,抢些物品以粮食为过冬做准备。
而镇西郡就是与西边草原接壤的第一座郡县,目的就是为了防备随时都有可能打过来的西蛮民族。
当初武宗在年轻的时候也是数次西征,把西蛮部落打得落花流水,当时西蛮部落的众多部落一听到大秦的军队来了,那一个个是闻风丧胆,撒腿就跑。
只不过自打武宗皇帝离世之后,西蛮各个部落也就渐渐地变得胆子大了,在武宗皇帝死了五六年之后,西蛮部落就曾经派过一小支部落骚扰过边境,后来越来越过分,在十几年以前,当时有一位可汗更是直接带着大兵压境攻打镇西郡。
孟海的记忆碎片不断地闪过关于西蛮的各种信息,但他忽然又有了一个疑问。
“朝庭为何派你去?”
薛卫健想也不想地就回答道:“明月关就在那里啊。明月关就在镇西郡的旁边,今天有个文官上书说,我曾经在明月关一战成名,所以对镇西郡的各种防守也应当极为熟悉,对整个镇西郡的环境也应该极为明朗,所以也指明点姓让我去镇西郡防守随时可能到来的那什么奉天可汗。”
“当时我就拒绝了,但是拗不过人家人多。当时就有十几个文官武将站出来支持我去镇西郡,说什么……只要我这个明月侯去了哪里对付那些西蛮部落,那还不是绰绰有余。我呸,那些人就是想把我调走,可能是我这几天经常来天平府总1理衙门找你的缘故,他们以为我是帮你的,所以想要把我给调走,从而能够更加顺利地针对你。”
薛卫健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件事的背后深意。
薛糖芯在这个时候,有适当的补充道。
“今天上书的是一个兵部官员,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了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奏折,说是西蛮部落有一位奉天可汗带着十万士兵即将到镇西关前,希望朝廷赶快派兵救援。那位兵部的人在上书之后就直接点出了我父亲的名字,紫名点姓地让我父亲去镇守镇西关。当时朝廷之上有八个武将,十余个文官同时站出来支持我父亲去镇守镇西关。”
“在这20余文官武将当中,有不少都是交过罚款的人,就是说这些人背后主使之人绝对和陶恩这个案子有所关系。说不定这正像我父亲所说,他们把你和我父亲联系在了一起,认为我父亲是站在你这一方的,所以想要对付你,就必须要把我父亲调走,这样你也能少一个助力。”
薛卫健听着自家闺女所说的,点头又说道。
“后来陛下也同意了这件事,直接把我升为镇西将军。不管这次是否有西蛮部落打来,等到今年冬天过去,我带兵返回京城,再怎么说也能捞到一个三品的将军。如果有西蛮部落真的打过来了,我还立了大功,说不定还能再被封一个国公。我在明月候的这个位置上也做了好几年了,无论资历,阅历,再或者军功都已经到位了。只不过我一走……”
薛卫健说到这里,深情地望着孟海。
孟海还以为薛卫健这时担心他走了以后,自己这边没人帮忙,无法应援对赤羽猴那一伙人的阴谋,于是他也带着感激说道。
“侯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侯爷你就放心吧,我这边……”
只不过他这话还没说完,薛卫健就做出了个打住别说话的手势。
“我这可不是担心你,你这小子死活跟我又没关系,如果你遇到了意外,我最多每年多给你烧点纸钱,让你在下面也过着不愁穿不愁喝的日子。”
他说完这番话,目光就望向了薛糖芯。
“我担心的是我闺女,我带兵去镇西郡我女儿自然是不可能跟着我的。以往的时候他都是留在家中,但是这一回我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薛卫健说完,目光就望着孟海。
“所以等我带兵离去之后,还得劳烦你这个伯爷对我女儿多加照顾。一会儿我也去找几个我的老兄弟,让他们也帮我多加照看一下我闺女,我怕我离开之后有人对我闺女动手。”
孟海听到这里,就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薛糖芯由于带着面纱,所以不知道他具体是什么表情,但是看她的站姿也能看出来,此时的她应该非常失落。
孟海想了想,说道:“你何时离去?”
薛卫健竖了两根指头:“两天之后离去,兵部那位官员硬要说先蛮部落的奉天可汗不日就会抵达镇西郡,所以让我今天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我要出去点兵,点兵之后就要出发了。所以最迟在第三天的早晨我就要带兵走了。”
薛卫健说到这里,貌似想到了什么。
“对了,今日,在朝堂之上越国公侯睦好像也被调到了北边。说是北边有周国的余孽,让他那位越国公亲自带兵去拿人。而且指名点姓,让越国公把侯顺也带着,说什么上阵父子兵。上书的那个人还是让我去镇西郡的那位兵部官员。”
“兵部尚书唐天和好像也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在下朝之后我要去找他,就看见他急匆匆地朝紫气坊那边跑去。还有刑部郎中马高义,他也被暂时的调离京城,好像是出离哪个郡里面的一个大案子了。”
“今日朝堂之上可是有不小的动静,有不少官员都被新增了任务或者被调去其他地方,这些人多多少少都与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猜幕后之人应该是想要把你有关,或者极有可能帮助你的人全部调走,这样才好更加有效地针对你,就连巡御司今天早间都闹出来了,大动静好像是出现了几个反叛,要盗取巡御司里面的东西,结果被人发现,早晨当众斩首。”
孟海听得心里又冒出了凉气。
与此同时,他不得不再次估算这件事背后那个人的影响力,或者幕后那一伙人的影响力。
就连兵部尚书都因为突然有事离开,这就说明这伙人在朝堂之上绝对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这样的事情为何偏偏让她给遇上了。
孟海想着,这件事应该正如薛卫健所说,幕后之人是想把与他有关系的所有官员全部调走,从而制造出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没想到这些人连巡御司都能够渗透。
也不知道幕后这一伙人到底都是谁,居然有这么大的手笔。
薛卫健又说话了:“今天早晨还有几个文官站出来说你罚款不合理,还说你公报私仇,有不少官员还请求陛下彻查你的账簿,弹劾你的官员更是数不胜数……反正就是各种各样的事。今天早晨的朝堂还是这么几年来第一回如此热闹,恐怕再过不了多久,整个朝堂就该换一拨人了。”
孟海听到这里,心中一阵苦笑。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左丞相和右丞相那边有何反应?”
薛卫健苦笑着摇了摇头:“今天早晨那场合,你是没看到。即使这两位丞相站出来,恐怕也帮你不了太多,而且还会被人盖上偏私的帽子,说不定连那两位丞相都要贪喝呢!”
孟海听到这里,心中再次一惊。
这些朝廷官员已经这么激进了吗?
他这还没干什么呢,朝堂上的动向就已经这么大了?
薛卫健最后总结性地说了一句:“反正我该说的就说了,今天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明天我起来就要去点兵,朝堂上的事我也帮不了什么了。到时候我把我几个老兄弟的名字告诉你,你们可千万要照顾好我闺女,只要我闺女平安无事,我在镇西郡那边也就放心了。”
薛卫健说完这话,就像是心中放下了某块大石头一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孟海心口反而如同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般沉重。
薛糖芯这个时候还得宽慰道:“父亲你就放心吧,女儿已经长大了,能够照顾好自己。”
薛糖芯动情地说道:“女儿呀,你在为父面前永远都是个小孩子。”
“父亲!”
“闺女……”
就在这两人父女情深的时候,孟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打断了这深情的父女俩。
“你们两个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吧,晚些时候我送你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应该对你有用。趁着现在时间还早,你们父女俩赶紧回去吃吃饭喝喝茶,下次要见面的要等到明年了。”
薛卫健哼了哼鼻子:“你能送我什么值钱的东西?我过来告诉你,这么重要的秘密,你就这样态度。算了算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到位了,后面的事情我也管不着,我希望明年回来还能再见到你,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薛卫健挥了挥手,就此离去。
在临走之前,薛糖芯还是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孟海。
“今天小心。”
孟海则是回应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就放心吧!”
薛卫健与薛糖芯两人离去。
书房的大门被紧紧关闭。
第156章 良缘酒楼
孟海看着离去的薛卫健和薛糖芯,他想了想,两步走到了旁边的书桌边,提笔就开始了半个时辰的日常创作。
他把写好的那容折叠起来,交给一个巡御司官吏,让他转交给薛卫健。
做完这一切,势头就渐渐转到了头顶。
现在距离午时还有一刻钟左右的时间。
孟海宴请朝廷当中那些官员的时间就定在了午时,这个时候刚好是绝大多数朝廷官员下朝,并且在家里喝了一壶茶的时间。
所以时间安排在午时方面不耽误早上的工作,另一方面,更不耽误下午的工作,这就相当于利用午休的时间宴请大伙吃饭。
孟海作为这场宴席的提出者,而且还选在这个时间点,那必定是这场宴会的焦点,也是这场宴会意义上来说地位最高的一个人。
所以他没必要提前去那么早。
他所选定的良缘酒楼就在天平府总1理衙门旁边不足百米的地方,他现在出门朝酒楼走去,完全不用两分钟的时间。
他找来了大牛和张鼎两人,点齐了十几个巡御司官吏,就径直离开了天平府总1理衙门。
在推开天平府总1理衙门大门的那一刻,他就被门外的人山人海给惊呆了。
天平府总1理衙门对整个京城的百姓来说,那就是一处刑事部门现在这一处专门用来打官司判罪恶的地方,居然围了这么多人!
孟海看了一眼围在天平府总1理衙门周围的人山人海,转来了一个官吏,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里汇聚着如此多的人。
其实他的心里有了猜测,但是还得要得到确切的答案。
被他抓过来询问的官吏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身上穿着灰色的捕快服饰。
“伯爷,您不是在良缘酒楼宴请宾客嘛,这些都是提前来迎接伯爷你的。”
孟海听到这里,就知道自己猜测果然没错。
想必这些朝廷官员在下朝之后,匆匆地回去,换了身衣服就跑过来想要赞孟海面前留个好印象。
甚至有些人连家都没有回身上的官服都没有换,便急匆匆地跑到了此处,目的就是为了赞孟海面前混个脸熟。
毕竟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天下赌场案子,可涉及京城的不少官员,而且由天下赌场所射出的万贯钱庄,阴阳镖局……这些地方也牵扯出来了不少朝廷的官员。
所以也现在在场的这些发酒品的小官自然是竭尽所能地讨好孟海,尤其是一些被罚款到快要倾家荡产的人,这个时候更是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前来。
在天平府总1理衙门围着的这些官员,早就已经跑去言宣伯府不知道多少次了,也去了海宣听书那些地方候着孟海,希望能够等到孟海。
但孟海这段时间一直在天平府总1理衙门待着,所以,对于这些官员来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了这次与孟海见面的机会,下次想要再见面可就难了。
除了想要讨好孟海看看是否能够少发点钱,或者还有其他方面诉求的朝廷官吏,还有一部分纯属是想拉关系的。
毕竟在场的这些官员,八九品的官吏居多,这些小官完全没有踏入朝堂的资格。
按照大秦国的传统,想要踏入朝堂那官职至少也要七品,甚至有些七品的官员都没有资格踏入朝堂。
所以这些八九品的小官顶多在自己的衙门里面,眼巴巴地观望着,等着上司下朝回来派遣任务。
所以有许多官吏想着借助这次机会攀上孟海这根高枝,说不定就能一飞冲天了。
孟海也知道这些官员心中的重重心思,他并没有理会,毕竟这些八九品的小官并不是他这次的目标,或者说不是这次最主要的目标。
孟海今日的打扮也极有特点。
他的身上已经穿上了皇帝之前赏赐的麒麟耀日服,在腰间还挂着一枚八龙令,金光闪闪的另一排在阳光的照射之下,闪闪发光极为耀眼夺目,这让在场的不少官员一眼就看见了那闪闪发光的八龙令。
巡御司官吏在前方开路。
这五个巡御司官吏拿出腰间配的黑煞刀,没有抽刀,是用刀鞘或者刀柄拨开来往的行人,或者冲上来的那些朝廷官吏。
还有几个人巡御司官吏则是站在孟海四周时刻保护着他。
大牛站在孟海左边,在他的背后,背着两柄开山大斧,这两柄简直要比大牛还要大的斧头,瞬间就让不少官员心生退意,选择从其他的方位接近孟海。
张鼎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是在他的背后,也背着一根银光灿灿的盘龙棍,再配合这张顶人高马大的身形,也让不少百姓放弃了从张鼎这边接近孟海。
“伯爷,我们已经等了你许久了!”
“伯爷,我刚刚在路上买了点礼品,还请伯爷千万笑纳。”
“伯爷等等,我这里有一副祖传的字画,希望能够与伯爷共同品析。”
“我都快要被罚得倾家荡产了,还请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吧,我已经在外面欠下了不少负债,如果再还不清这罚款的话,恐怕我就要家破人亡了,还请大人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放过我吧!”
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在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大门外,因为那一阵阵的喧嚣,使得整个天平府总1理衙门门口外如同菜市场一般热闹。
孟海并没有理会不断涌上来的那些朝廷官员。
幸亏这些朝廷官员并不像世间百姓那一样太过于勇往直前,这些朝廷官员还是知道点进退的,在几个巡御司官吏开路的时候,这些朝廷官员也能够向左右两边退开一条道路,不至于让孟海寸步难行。
孟海这还是第一回被如此多的朝廷官员如此簇拥着,只不过此时的他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喜色,反而一脸严肃,给人一种极为沉稳的感觉。
这倒不是孟海故作高深沉稳、喜怒不形于色,而是现在的他真的高兴不起来。
孟海在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时候,能够防卫赤羽猴这一伙人派来的杀手,那也是占着天时地利的优势。
但是他现在离开天平府总1理衙门,前往辽源酒楼,这一路上可是有许多能够制造杀机的地方,万一他往前面走得好好的,突然跑出来一个朝廷官员对着他的脑袋上就是一刀,他想躲也躲不开。
只不过孟海又希望这个时候能跳出来几个朝廷官员对他出手。
孟海之所以要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冒着被刺杀的风险跑出来,目的还是为了引蛇出洞。
毕竟皇帝只给他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茶经天下赌场案子,现在距离月底就只剩下八天了,也就是说距离这件案子的截止日期就只剩下了八天。
如果八天过后他还没有破了此案,皇帝该如何罚他,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是结果总归不是太好。
孟海在权衡了利弊之后,决定还是铤而走险一回。
已经在他的旁边,还有大牛和张鼎两人,而且他还制定了一套连环计,目的就是为了引诱出幕后之人。
孟海已经做好了双手准备。
如果他制定的连环计并没有彻底查清天下赌场这件事情的幕后之人,引出幕后黑手,那她就该跑路了,大不了带着他现在全部的家产跑出秦国,大秦的皇帝总不可能一直追杀到天涯海角吧。
而且他的这一套连环计当中,这第一个引蛇出洞,自然是个开场。
孟海也在时刻地注意着周围,很有可能对他的刺杀。
他的里面已经穿好了金丝软甲,身上也带了几样武器,一旦他遇到危险,金丝软甲以及身上带着的武器也能够救他一命。
孟海又怀着随时都有可能被刺杀的忐忑心情踏入到了良缘酒楼。
良缘酒楼是个二层的小酒楼。
只不过由于良缘酒楼坐落于天平府总1理衙门旁边,所以平常的时候倒是有不少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官员小吏来此处吃饭,所以这也让良缘酒楼生意极好。
今日的良缘酒楼二楼更是已经被包场了。
孟海来到良缘酒楼之前的时候,酒楼的掌柜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
被众人簇拥着的孟海在掌柜的指引之下,大踏步地走到了二楼。
他径直走到二楼最中央的那处桌前。
由于这次要宴请的朝廷官员数量太多,所以整个二楼的十几个桌子全部都被征用,桌子上面已经摆好了几样凉菜,就等着客人到齐开宴。
孟海径直走到了最中央的那处桌前坐了下来。
前往的官员也纷纷入场,这些官员按照官职的高低以孟海为中心开始向四周分散做来。
孟海这一桌就座了五个主事。
一个工部主事,一个刑部主事,外加两个户部主事和一个吏部主事。
除了这五个主事以外,还有被特殊照顾的街道司管勾,刘才。
接着还有两个富商坐在桌子最外侧,看样子这两个富商在所有官员当中的身份也不低,即使人家没有权力,但是人家有钱。
孟海看着自己面前坐着的众人各怀鬼胎的低头不语,他的心中也开始涌现出了各种念头。
等到众人落座已闭,十几个桌子坐得满满当当,这容纳了数百人的良缘酒楼开席了。
良缘酒楼的店伙计端上一样样鸡鸭鱼肉等香气扑鼻的热菜,不断地落在十几张桌子上,不得不说,这场宴席还是非常丰盛的。
按照官场当中的规矩,或者大秦已经约定俗成的规矩,像这样的宴席,那必定主人先发话或者先动筷,其余的人才能享用美食。
于是在这个时候孟海就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酒杯里的酒水只是良缘,酒楼最普通的酒水。
孟海在经过了上一回醉仙居与镇国大将军和忠国公这些武将拼酒之后,对于这一小杯的酒水已经完全不感冒了。
他感觉这种小杯装的酒一个人就能喝他个一百杯,是喝完以后还能走直线的那种。
他端起酒杯,冲着四面八方转了一圈,表示敬酒。
“不得不说,我还是非常激动的。没想到这次来参与我举办的宴席的诸位大人居然有这么多,我原本还想着来不了两三个人呢,我原本还打算找几个托,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孟海这句话说完,自然有官员,不会让这句话掉地下,于是有个官员就见缝插针说道。
“伯爷实在是太客气了,如果不是这酒楼太小,再来几百个人都是有可能的。”
又有一个官员见缝插针的。
“伯爷的宴席那肯定是有不少人都想要参加的,只不过这良缘酒楼实在是太小了,我认识的就有几个同僚想要来这里,但是名额实在是不够了,整个酒楼实在是挤不下了,还好我下手速度快才能够有幸与伯爷一见!”
孟海嘴角含笑,听着连续吹捧自己的朝中官员,等他们声音渐渐小了,又指了指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陈大牛和张鼎两人说道。
“这两人是我请来的保镖,你们应该听说了前段时间,有一伙杀手闯入天平府总1理衙门,企图刺杀天下赌场的证人与我,结果被我们反杀了。不过这件事情还没完,为了防止一些有可能出现的意外,所以我将这两个保镖带上,一会他们就站在这里,可能会影响大家的视线和吃饭的心情,还请大家千万见谅。”
孟海如此的话语刚刚落下,就有一个官员防止话落在地上,造成无人回应的尴尬局面,于是迫切地说道。
“伯爷太谦虚了,伯爷的命肯定比我们的都要金贵。最近京城也的确不太平,伯爷这么做也是在情理之中。”
“伯爷说的是,有如此两位壮汉时刻保护在伯爷身边,想必伯爷定能高枕无忧,就算来上千八百个刺客,恐怕也不会是这两位壮士的对手。”
“看这两位壮士的打扮就是武林豪杰,我这里倒是有一把祖传的宝刀,不知伯爷或者这两位壮汉是否需要?”
在话题渐渐快要被带偏的时候,孟海这个时候才端起酒杯,隔空做出了一个对碰的姿势。
在场的诸多官员也同时举起酒杯。
孟海举着这和大拇指差不多大小的酒杯,说道:“祝各位今日吃得尽兴,玩得开心。”
孟海话音落下,又将被子里面那还不到半口的胶水一饮而尽。
周围的诸多官员同样夹菜吃了起来。
热闹的氛围再次回荡在酒楼当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孟海端着酒杯就端起酒杯转向了街道四管勾,刘才。
“刘管勾进来如何?是否有一些不顺心的地方?家里人可还好?”
刘才见到身穿麒麟耀日服的孟海直接找上了自己,他也是受宠若惊的,端起了酒杯。
“多谢伯爷挂怀,最近无事,家里人也都挺好。”
孟海一副你我就好的表情,点了点头。
“如此就好,最近工作上的事呢?上班还顺利不?有人为难你不?工作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孟海一连串的反问让这位刘管勾受宠若惊。
于是刘才又往自己酒杯里倒了一壶酒,端了起来,诚惶诚恐地说道。
“多谢伯爷抬爱,最近万事顺利,多谢伯爷挂环。”
孟海也适当地举起了酒杯,与刘才相互对砰。
先开口的还是孟海。
“刘管勾,我有一件事要与你商议。”
刘才诚惶诚恐地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孟海也不拖泥带水,直接讲出了自己要办的事。
“你也知道最近海宣公益那李钊来了不少的环保工人,这些人的日常事务就是打扫京城当中的卫生。只不过他们所做的一些事情可能与刘管勾手底下的人的一些工作有些冲突,所以我这次是特地与刘管勾商议如何平衡两者之间的冲突。”
“又或者是否能让这些环保工人与街道司共同合作,这样日后处理起事故来,也方便上许多。刘管勾放心,这里面出现的多余开销由我海宣公益一应承担,不知刘管勾意下如何?”
刘才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有反对的意见,就算有,他也不敢说呀。
“一切都听博爷调遣。”
孟海点了点头。
“这样,过段时间我让一个叫做陈大年的人去找你,与你共同商议这件事,你看如何?”
刘才又是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一切全凭伯爷吩咐!”
孟海听到这里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借助这次酒席,他也算是办成了一件事。
不远处的桌子旁就走来了一位朝廷的八品官员,还先敬了孟海一杯酒之后,才用一种敬仰的语气说道。
“原来,那些环保工人都是伯爷的手笔,最近我在大街小巷看见了不少环保工人,不知这些环保工人具体从事何等工作呢?”
说话的这位官员其实是知道这些环保工人是做什么的,他这么说也是为了想要和孟海套近乎,或者多说几句话。
孟海听到这话,那也是详细具体地把这些环保工人的日常工作说了出来。
“这也算是我开创的一种新的职业,他们与街道司的那些人的日常事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我所招纳的这些环保工人更注重地面的干净卫生,还要时刻保洁。毕竟大家都喜欢生活在一个干净卫生的环境里,即使有些朝廷官员出门进门都是坐轿子的,但是无意之间拉开教练看见干净卫生的街道,也能让心情舒爽一些……”
“而且最近咱们秦国发生了太多的事,先是宁王叛乱,后又来了一个明京郡熊虎县的震灾,这就造成了大量流离失所的百姓。这些百姓游荡在诸多郡城当中,也是一个不安定的隐患,所以我就想召集这些人,给他们一份工作,让他们不至于在路上冻饿而死,让他们通过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通过他们的勤奋赚取血汗钱,让他们过上好的日子……”
孟海滔滔不绝了五分钟的时间,这才觉得自己貌似有些话痨,这肯定是被侯顺给带偏的。
按理来说,遇到一个如此话多的人,干巴巴地讲了五分钟的时间,换成谁都会觉得厌烦。
但是在场的这些朝廷官员一个个脸上不仅没有厌烦之色,反而还露出了一副洗耳恭听,饶有兴趣的神色。
似乎就算孟海现在讲个冷笑话,在场的这些官员也会扯着嗓子做出夸张的捧腹大笑。
孟海再说完了,最后一句闭嘴不到五秒钟,就有一个朝廷官员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还是伯爷心地良善,我怎么没有想到如此解决我大秦流民的办法?”
“还是伯爷见多识广,伯爷既然如此照顾我大秦百姓,那我回去也要呼吁府中的人,好好对待街上的那些环保工人。”
“伯爷之前一首“卖炭翁”让下官茅塞顿开,今天一席话又让下官感触颇多,伯爷不愧是我大秦的栋梁之才啊!”
“是啊是啊……”
孟海听着如此众多拍马屁的话,即使在压抑着心中的喜悦,但是嘴角还是忍不住勾了起来。
但是就在这时,从不远处走过来了,一个身上还穿着官服的八品官员。
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上的官服倒是整整齐齐,只不过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尤其那一双通红的眼睛,里面布满着血丝,似乎刚刚承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
他绕过了周围那些说着吹捧话语的朝廷官员,略显颤抖的手端着酒杯,一步步地走到了孟海面前。
只见他走到孟海面前就直接跪了下来。
如此突然的一幕,让在场的不少官员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个大活人二话不说跪下来也不得不让人想太多。
但是他并没有给众人太多想的时间,此人跪着,手里端着酒杯,开口说道。
“在下是御史台的一个小小御史,在两年前鬼迷心窍收了天下赌场的一些银子。本意是给家里的母亲看病,只不过天下赌场用这件事威胁我,后来为天下赌场做了一些事。因为家中有人生病,本身就没有太多银钱,现在调查天下赌场的案子又擦到了我的身上,我实在是已经没钱交罚款了。”
“巡御司官吏对我一逼再逼,非要让我交罚款,否则就让我去做那什么环保工人。我知道我有罪,我宁愿现在被拖出去砍头,也不愿意被巡御司官吏这样对待。我家中还有父母要养,家中还有病人以及妻儿,我也知道这件事我做得不对,但是还请伯爷能够多通融通融,或者干脆直接把我拖出去砍头了,也比现在来的痛快!”
此人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目无光就从此人的身上转移到了孟海身上。
都想看看孟海怎么说。
第157章 酒楼杀机
人群当中跳出来一个御史台的御史。
看他穿着以及说话的语气,应该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员工,只不过这位小员工与天下赌场牵扯上了联系,尤其是与最近查贪污的案子扯上了联系。
所以当御史台的这位小职员一番话说完,整个良缘酒楼二楼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孟海身上。
就在此时,从不远处的桌子边又有一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看此人的衣着打扮应该也是一个小官员。
此人走上前来,抬了抬手中的酒杯,同样对着孟海跪了下去。
他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是啊,伯爷!我只是一位刑部抄送案卷的官员,前段时间家中父亲得病,无奈之下向万贯钱庄借取大笔银钱为家父治病。后来也不知道万贯钱庄的掌柜是如何得知我是刑部的官员,也不管我仅仅只是一个八品的小官吏,居然将我借去的所有银钱全部免了,还额外地给了我三两银子,让我为家父买点上好的补品,结果这段时间查到了我的身上……”
“我是真的没有钱了,都怪当时的我鬼迷心窍,居然去万贯钱庄借钱,还请伯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一个御史台御史,还有一个刑部的官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自己心酸的往事,说话之间,眼泪又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可以看得出来,这两人是的的确确无意之间中招的。
两个人同时因为家中的家人生病,所以不得不借取钱来为家里的人治病,结果不知道何缘故被人得到了两人的身份,免去了这两人所借的银钱,而且还多给了他们银钱。
孟海脑海当中,电光火石般的闪过了一个念头。
现在参加整个九院的这些官员,恐怕都与最近的罚款有点联系,也就是说,这些人多多少少地都收取了一些不该自己收取的银钱。
这些人仅仅只是八九品的小官,说买他们做什么?
就像刚刚那位刑部小官吏说的,知道他家中的父亲有病,所以万贯钱庄的人免除了他所借取的银钱,还多给了几两银子,万贯钱庄是如何知道的?
孟海心中忽然就有了一个念头。
恐怕这是幕后之人想要故意拉更多的朝廷官员下水。
尤其是像这种八九品的朝廷小官。
一个天下赌场就牵扯出来了万贯钱庄,阴阳镖局等,十几处或多或少都与赤与候有关联的场所,这牵扯到的朝廷官员也都是几十几百地往上涨。
这足以见得幕后之人,那是广撒网,广捕鱼,不求每一个收受贿赂的人都是朝廷的骨干,但求朝廷当中上到***,下到小吏,都收取了不该自己收取的钱财。
这样一来,方便现在控制这些人,二来,如果这些八九品的小官日后进入朝廷做了大官,这也算是有了把柄。
尤其是到这件事被曝光的那一刻。
单单这些收受贿赂的小官里,就有几十几百个。
照大秦的律法,这些官员都是要被发配流放的。
如果所收受贿赂高达数百两,不仅要抄没家产,还要被砍头的。
所以以赤羽侯为中心的这条利益链,就将朝廷上下的官员全部贿赂了一遍,一旦东窗事发,朝廷查起了这件事。
上至朝中三四品的***,下至朝廷八九品的官吏,直接牵扯出来数百人,数千人乃至更多人,朝堂也只能从轻发落,总不能把这数百人,数千人直接拉出去砍头吧。
这样朝堂大大小小的事物可就没人做了,而且如果朝廷真的将所有收受贿赂过的人全部砍一遍,恐怕又会引起一场或者更多的场叛乱,最后要妥协的还是朝廷。
怪不得左丞相与右丞相那边已经察觉到了赤羽候这边编制的利益链,暗中调查了无数次都没有结果,原来如此。
恐怕拿着左丞相与右丞相那条利益链上的官员,同时也拿着以赤羽候为中心的这条利益链上的东西。
一个人拿双份,或者更多份银钱,这要是调查出来自然是阻力重重。
孟海脑海在电光火石之间就想到了这重重的关系,又不禁感觉到一阵头疼。
思绪转回到了面前。
他望向了面前正跪在他面前的两个朝廷官员,以及周围众多正热切注视着他的眼睛,这个时候该他表态了。
孟海脑海之中快速地编织出了一条计策。
他的目光望向周围,注视他的诸多官员,点了点头。
为了平息目前压抑的氛围,于是他点头说道:“我也理解你们的难处,对于你们这些连日常生计都难的朝廷官员,我也同意你们暂时可以不用还钱。”
正在跪着的刑部官员和浴御史的小官吏听到这话,双眼一亮。
他们原本已经不抱希望了,出来也就是哭也哭,做最后的挣扎。
没想到孟海居然点头了。
但是在场的这些官员也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个字,“暂时”,暂时不用还钱?
孟海一边注意着自己的措辞,一边说道。
“是我思虑不周,没想到从天下赌场引申出来的贪污案子,居然牵扯到如此多的朝廷官员,是我思虑不周。”看書菈
孟海这一切自责的话,倒是让在场的不少官员低下了脑袋,这纯纯是在打他们的脸。
“这样吧,等我回去以后,我就吩咐手底下的人,如果像这两位大人家中如此困境的,可以暂时不用还钱。最重要的还是给家中的父亲与母亲治病,等到把家里的人安顿好了,这钱还是要还的。毕竟你们确实是得到了一笔不义之财,这笔不义之财还是要还馈给社会的。”
“如果你们身上的钱还不够用,我可以暂时让海宣公益里面拿出来些钱借给你们,我借给你们的钱不收任何利息。但是该有的字据条例还是要有的,等到三五年过后,你们将借的钱和欠款一并交齐,这件事在我这里就过去了。如果在此期间你们有立功的表现或者积极帮助朝廷彻查这件贪污的案子,我也可以适当地减免你们的罚款,正值减到零……”
孟海这一句话直接让在场的官员瞪大了眼睛。
孟海望着在场官员,那忽然变得热切的目光,声音平静地继续说道。
“想必在场的诸多官员都与我正在彻查的案子有关系,刚刚我所说的减去利息也能适当减少罚款,算是对诸位大人的一些福利。但是如果在此期间仍有官员继续收取不该自己得的那一份钱,或者非要等到我查到你们身上,你们才认错,我这可就要从重发落了。”
“各位大人,回去以后也可以与你们的同僚说一说今天这件事。迷途知返,为时不晚。我知道这件事牵扯到的官员很多,有不少人都想着浑水摸鱼或者法不责众,法确实不能责众,但是挑几个嘴硬地往死里整,也不是不行……”
孟海目光望着在场或低头或抬头的朝廷官员,脸上忽然绽放起了一个笑容。
他赶紧拍了拍脑袋,左向右在跪着的御史和那位刑部的小官吏。
他将这两人搀扶了起来。
“你看看两位大人做我父亲都有资格了,结果还劳烦两位大人贵如此之久,都是晚辈的不是。今天到这里,本来是想要与诸位大人高高兴兴地吃顿饭,没想到又吃到了,这不知道心的事情上。诸位大人安心吃饭,咱们吃饭喝酒,不聊公事!”
孟海在说话之间就亲自地将跪在地上的二人给扶了起来,这两人更是感动得连声说道。
“多谢伯爷,您真是个大好人!”
孟海脸不红心不跳的接下了这份好人卡,整个宴席仍旧在继续。
孟海从不远处端来了一个倒满酒的酒壶,他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大拇指般粗细的酒杯,开始了游走模式。
他游走在十几张桌前,就像领导巡视那样,与桌子上正在吃吃喝喝的官员一一对碰,一边对盼着还一边说着些暖心的话。
“最近天气凉了,这位大人为何穿得如此单薄,回去还是得要加点衣服的。”
“我看这位大人脸色有些不好,刚得完一场病?这倒是晚辈思虑不周,一会我就让人盛一碗羊肉汤,听说这羊肉汤去风寒最具疗效,酒你就不要喝了,大病初愈也不能喝酒,你就以茶代酒吧!”
“这位大人一看就是个大孝子,身上这件衣服应该是家里的父母缝制的吧,我可就没这个大人如此孝心了,我父母以前给我缝的衣服,要么被我穿破,要么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我以后还得向大人学习!”
“若为老兄歌唱得居然如此之好,这是咱们大群最近流行的歌曲吗?要不然你起个头,我们跟着唱一段?”
孟海就这样啊,一手端着酒壶,一手端着酒杯,在整个二楼众多用餐的官员面前走了一遍。
他的这一举一动,可是把在场的这些官员感动坏了。
原先参加宴会前出现的各种不好的念头,在此时更是一扫而空,他们对于这个如此平易近人的伯爷不由得生出了好感。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穿着官服的八品官员手中拿着一个布包走到了孟海面前。
“大人,这是我家乡里的一些土特产,您看看?”
孟海看向了这明目张胆给他送礼的官员,这是一个快三十岁的男子,由于身上穿了便装的缘故,衣着倒是极为朴素。
孟海下意识地就接过了包裹,里面放着不少名贵的丝娟,还有一些银钱,这些仔细算算价值也有十多两了。
原正在兴高采烈讨论事情吃着饭的朝廷官员这一下子又沉默了,不少人的目光都直勾勾地望着这价值十几两银子的钱包。
十几两银子对应于一个朝廷八品官员来说,可能已经是他好几年所攒下来的钱了。
孟海愣了一下,就将这布包退还给了那人。
孟海知道他现在的一举一动可都被周围的人看在眼里,如果他真的收取了这价值十几两的布包,周围这些原本正在吃饭聊天的官员则会一同拿起他们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存上,然后就会有人打小报告给皇帝,将他压入十八层地狱……
虽然没这么夸张,但是一旦收下了这些东西,他就和那些收受贿赂的朝廷官员没什么两样了。
而且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赤与红那条利益链环节上的人有意而为之。
在这种场合之下,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那肯定都不会收的。
孟海自然也不例外。
于是他赶紧将布包还给了那位官员,表情显得极其严肃。
“这东西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收,一旦收下了以后我会良心不安的。你叫魏强是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东西我是绝对不能收的!”
孟海态度坚决地将布包退了回去。
周围的这些官员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又紧张了起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孟海这张桌前的户部主事,却从身后取出了一个木匣子。
就见此人将这个木匣子放在了桌子上的空隙处,随后站起了身。
“伯爷我这里有个东西,您看看……”
死人一边说着,一边就将木匣子往前推了推。
孟海和这位服务部主事本身就是同桌吃饭,所以户部主事声音虽不大,但是却清晰地传入到孟海耳中。
孟海看了一眼这一点眼色也没有的户部主事,正想要说些什么,就见此人率先开口,又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伯爷清廉如竹柏,高洁如莲花。这东西我并不是送给伯爷的,这是我前段时间无意得来的一幅绝世名画,恰巧听说伯爷是个爱画之人,所以带过来给伯爷瞧瞧这东西。这东西我可舍不得给伯爷,我这次带来就只是为了让大家欣赏一下我刚得来的这幅名画!”
孟海挑了挑眉。
他很想问一句,你是从哪里得知我是个爱画之人的?
我连画都不会画,还是爱画之人?
孟海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毕竟有些面子可以不接,但是有些面子是不得不接的。
户部主事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是他最近得来的心爱名画,这次带来只是给在场的诸位欣赏一下,等欣赏过后,他还要把画带回去的。
孟海点头过后,户部主事就一脸激动地将木盒打开。
在木盒最上方放着几块灰色的抹布,应该是为了防止颠簸或者是落灰?
孟海现在对这个时代的一些画作用到的东西还是不太清楚,所以也就没有多想。
户部主是将盖在上面的抹布拿下,里面露出来了一个木板,将木板拿掉,里没有出现了个木板。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围到了户部主持面前。
他们见到户部主是将这幅画包裹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也是不由得笑了起来。
就见这位户部主事,轻轻地推开这最后一层木板,里面露出来的,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孟海脑袋在短路,两秒钟之后立刻醒悟过来。
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还没等他向后倒退,有两个人就已经抓住了他的肩膀和胳膊。
其中一人正是刚刚送布包的魏强,还有一人是一个大汉,好像也是户部的一个小官吏。
孟海一瞬间就明白了。
魏强是要借助送礼的名义贿赂孟海,如果他接下了这份贿赂,明天就会有朝廷的官员弹劾孟海,这下子人证物证全都有了孟海作为天下赌场这个案子的主审官,自然得要被免职。
而孟海如果没有接下这份贿赂,那么接下来就是由户部主事当面刺杀他。
孟海脑海当中,电光石火般地想明白了这一切,但是为时已晚。
此时的他身旁已经围满了不知事情轻重的吃瓜官员。
这些人还在想着户部主事能够拿出来如何宝贝的名画,但是却发现里面是一把匕首。
还没等这些看热闹的官员想明白其中的缘由,户部主事已经过去了,匕首刺向了孟海。
由于匕首在木匣子安放的方位能够极为方便地拿起向前行刺,所以这中间连三秒钟的时间都不到,匕首已经到了孟海面前。
孟海双手被两个人抓着,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
巡御司官吏这个时候早就被看热闹的官员挤到了旁边,他们想要前来救援,至少得要五六秒钟的时间。
眼看这柄匕首距离他越来越近,这个时候还得要靠力气,最大的大牛。
大牛在看见匕首的那一瞬间,就知道事情不好。
于是,这位曾经的二当家直接向前跨出一步,在他的面前还站着三四个正在看热闹的官员,但是大牛起身往前这么一冲撞,直接将那三四个官员撞得东倒西歪。甚至还有个官员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大牛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什么叫作一力降十会。
大牛向前挥舞拳头。
在匕首即将要扎到孟海心口的那一瞬间,大牛那沙包大的拳头就已经垂到了户部主事的胳膊上。
户部主事的胳膊传来了一声“咔嚓”,连同着他拿匕首的手都一软。
匕首落在地上,直接插到了孟海面前不足五厘米远的地面。
远处,反应过来的张鼎直接把桌子掀翻,一拳一脚将孟海身后那两个正在擒着他的人打翻在地。
解开人群的巡御司官吏在短短一瞬间,将作案的三人全部拿下。
孟海脑袋上冒出了层层的冷汗。
还好大牛的反应速度够快,要不然他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那扎在地下的这瓶匕首,比手上除了含光以外,还泛着一抹绿色。
这柄匕首应该是被翠了剧毒的幕后之人,就是想让孟海死不给他一丝可能活命的机会。
“伯爷可有恙?”
“没伤到大人吧?”
“你们都快散开,距离此处五步之外!”
冲过来的巡御司官吏立刻将周围的景观园区赶到了距离孟海五米之外的地方,这些巡御司官吏一边审视着在场其余的官吏,一边注目着孟海。
孟海将插在他面前的这柄刀拔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已经摔落到地上的木匣子里。
“这东西上面应该有毒,小心带回去调查,不知道这毒到底是什么成分。这三个人带回去以后也要小心点,或许会有人刺杀他们。”
巡御司官吏连连点头。
其余一些不明事理的官员望着已经被拿下的三人,他们到现在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刚刚吃得好好的,户部主要是献上一幅名画,供大家欣赏,这怎么一下子搞得这么剑拔弩张?
连吃饭的桌子都被掀翻了,刚刚还有几个人在拥挤之下,跌坐在地上或者太过于拥挤,还受了点轻伤。
这到底是怎么搞的?
好好的一场饭局,怎么变成了这样?
“不对,不可能这么简单!”
孟海看着已经被拿下的户部主事,突然想到了什么,紧接着,他就听到良缘酒楼外面一阵大乱。
紧接着,良缘酒楼里面也出现了一阵混乱的声响。
一边利箭射穿了良缘九楼,二楼的窗户。
这一柄剑是直接插在了房梁的木桩上。
紧接着又是三五根箭矢从良缘酒楼外射了进来,全部钉在了房梁或者窗户板上。
这只是个开始。
“来之前我们观察过良缘酒楼周围没有高大的建筑,而且看这见识的移动方向,应该是有人站在良缘酒楼外往里面射的。赶紧抬住桌椅,堵住窗口,以防他们射火箭!”
说话的是巡御司官吏。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吩咐着手底下巡御司官吏行动。
这些巡御司官吏全部都是训练有素的。
这些巡御司官吏两两一伙,将周围的十几张桌子全部掀翻,两两一组抬着桌子,直接将桌子怼到了窗户口。
所以射进来的箭时,将会直接插在桌子上,并不会射进来。
有一位抬桌子堵窗口的巡御司官吏望了一眼窗外的情景,立刻汇报。
“窗外有五十余人的样子,穿的都是夜行衣。他们已经和我们的人打了起来,目前,正有二十余人正在往里面射冷箭,还有火箭!”
此人话音落下,就有一根燃烧着火焰的剑士,从窗外插到了挡在窗户口的木板上。
巡御司官吏见到这一幕,赶紧拿出手中黑鲨刀,斩断了被燃烧的火箭,还好他的速度够快,并没有让火焰得到充分燃烧的机会。
见识是从四面八方说来的,也就是说整个良缘酒楼的四面八方都有刚刚所说的黑衣人。
就见又有一边的巡御司官吏用桌子堵住了窗口,他也是看了一眼外面说道。
“我们这边的情况一样,窗外有50余人的模样,已经和我们带来的巡御司战在了一起,而且他们已经准备好了火箭!”
在此人话音刚刚落下,有两道燃烧着火焰的剑,是直接插在了堵住窗口的桌子上。
这位巡御司官吏眼疾手快,一刀斩断了箭矢。
但是换来的却是越来越多的箭矢射了过来。
第158章 酒楼大乱
“来之前已经检查过良缘酒楼周围了,也做好了防护,这些贼人到底是如何混进来的?”
“我们带着的巡御司弟兄,一共有六七百人,但是看这贼人的数量至少也有六七百人,如此庞大的人数,到底是如何混进来的?”
“两天以前我们就已经开始盘查进出京城的人,一下子混进来如此多的贼人,还有如此多的箭矢,这件事的幕后之人在军中应该也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一个巡御司官吏喃喃自语着。
这次来到良缘酒楼二楼的巡御司官吏也就七八人,这些人此时已经全部架着桌子堵在了四周的窗口,用来抵御箭矢。
而且伴随着一根根燃烧着火焰的箭射划过,已经有两三个冲破了窗户,落在了这良缘酒楼的二楼。
整个良缘酒楼那是木质结构,一旦任由这些火焰燃烧,整个良缘酒楼将会被烧成灰烬,酒楼里的人自然也都全部会被烧死。
大牛和张顶两人一人找了几块湿抹布,不断地熄灭着周围的火焰,他们二人距离孟海不敢太远,以防在二楼的这些官员当中还有杀手。
站在窗口抬着桌子抵御箭矢,正对着大门口的一位巡御司官吏目光不经意漂向下方,他的脸色忽然一变,扯着嗓子大喊道。
“糟了,那些贼人开始朝一楼泼火油了!”
也就是在此人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一楼瞬间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而良缘酒楼的大门,此时也被一伙人踹开。
孟海刚刚一伙人之所以没有下到二楼逃亡,一方面是良缘酒楼外正在经历着关闭与贼人的大战,另一方面则是整个良缘酒楼,一楼忽然涌来了大量的黑衣人,他们朝着二楼杀了过来。
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冲出良缘酒楼,无异于成为对方的活靶子。
良缘酒楼的大门只是最普通的木质大门,所以上来的五个黑衣人,随便两脚就将大门给踹断。
这五个黑衣人冲入二楼,这五个黑衣人的目光瞬间望向了身穿麒麟耀日服的孟海。
五个人的目光相互对视,以立刻找到了这次他们任务的目标。
一道黑衣人手中提着鬼头刀,泛着寒光的鬼头刀本身便硕大无比,配合着这位黑衣人,那人高马大的体型,给人的心理就造成了一种无形的威压。
此人手中提着鬼头刀,直接奔向孟海。
他也不管此时已经射进来的越来越多的火箭,包括已经燃烧并迅速扩散的良缘酒楼一楼。
他手中拿着鬼头刀,直接跑向孟海。
在远处,正在灭火的大牛见到这一幕,大叫一声,瞬间抽出了背后带着的开山斧。
两柄比鬼头刀还要大的开山斧自上而下地直接劈向了正跑过来,拿着鬼头刀的黑衣人。
鬼头刀与开山斧相互碰撞,拿着鬼头刀的黑衣人脚步向后踉跄,大牛也是向后倒退了一步。
或许还是大牛第一回在力气上弱于敌方一分,尤其还是拿着两柄重号开山斧的情况之下。
只不过大牛这两柄开山斧的制作工艺,明显要比拿着鬼头刀的黑衣人做工精良许多,黑衣人手中的鬼头刀上可以清晰地看见两个豁口。
只不过黑衣人那方一共有五人。
拿鬼头刀的黑衣人刚刚向后踉跄,就有两饼拿着长剑的黑衣人一左一右地绕过了大牛。
这两人手中各拿着一柄长剑,长剑出鞘泛着森森的冷光,两人速度极快无比直接刺向了孟海。
大牛这个时候想要回身救援,远处又冲过来了一个拿着铁棍的黑衣人。
拿着铁棍的黑衣人与刚刚拿鬼头刀的黑衣人共同挥舞着手中的力气,拦住了大牛的去路。
大牛的力气虽然大,但是一下子面对两个同样是通过力气战斗的黑衣人,就不免落入了下风,毕竟他只有一个人。
所以这个时候在远处扑灭火焰的张顶也冲了过来。
张顶取下身后的盘龙棍。
银光闪闪的盘龙棍向前横扫,直接将一个拿着长剑的黑衣人砸退了五六步。
另一个手持长剑的黑衣人提剑刺来,张顶也将手中的盘龙棍向下一压,算是挡住了黑衣人刺来的一剑,最后一拳轰出,想要直接砸碎黑衣人的脑袋。
黑衣人毕竟也是高手。
所以他的身形往下一压,身躯往旁边一倾,在躲过张顶这一拳套的同时,手中的长剑在半空之中划过一道剑花,直接刺向孟海。
张顶见到这一幕,手中的盘龙棍立刻收回,他将盘龙关在面前转了一百八十度,很挡住了自来的长剑。
与此同时,另一位手持长剑的黑衣人也上了。
两柄长剑一上一下地不断刺向张顶。
张顶手持盘龙棍也使出了八合棍法,大开大合间,长剑与盘龙棍碰撞,摩擦出了一道道火花。
冲进来五个黑衣人当中的最后一人也杀了过来,此人手中拿着一柄短刀,他在冲过来的同时,手中的短刀便直取孟海脖颈。
这个时候一直站着孟海身旁的巡御司官吏跑了过来,他抽出腰间佩戴的黑煞刀,三两下地拦住了手持短刀的黑衣人。
黑煞刀与短刀不断碰撞,巡御司官吏带着护甲的铁圈也不断与黑衣人的拳头碰撞,在相互碰撞之间,巡御司官吏有些惊讶地大喊道。
“不对,你们都是武林中人。我记得你这柄短刀,你是西城小兴客栈的那个武林人士,我看过关于你的情报!”
这位巡御司官吏一下认出来了手持短刀的黑衣人的身份。
黑衣人的目光又望向了其余四个黑衣人,发现他们的攻击手法也都是武林中人的攻击招式,他的双眼不由得泛起了一抹疑惑。
只不过现在并不是疑惑的时候,他手握胚上刀,不断的阻拦着那一柄刺向孟海的短刀。
这个时候已经有越来越多燃烧着火焰的箭矢射了出来,原本抬着桌子堵在窗口的那些巡御司官吏见到这一幕,也知道情况不对,即使他们再赌下去,那也无济于事。
所以原本抬桌子堵窗口的这些巡御司官吏仅仅只是目光交汇之间,每个人却都已经拔出了黑煞刀,有两个人冲向了大牛,那边有两个人冲向了张顶,那边还有两个人去帮助另外一个巡御司官吏。
孟海在此期间一直都很冷静。
不冷静不行啊,这已经是他不知道第几次遭到刺杀了。
当初被聚义酒楼的掌柜绑架,然后被大牛绑架,之后还在大街上被周国的人刺杀,前不久在天平府总、理衙门的大劳里面还经历过一场刺杀……
所以这个时候,他看着已经快要彻底燃烧起来的良缘酒楼,用手一指大门的位置。
“在酒楼里面活活被烧死,跑出去还有一线生机,大家和我一起往外面跑!”
孟海话音落下,又绕过了,正在打斗着的张顶,大牛和巡御司官吏,直接朝着良缘酒楼二楼的大门冲了出去。
在此期间,又有几道黑衣人影冲了进来,巡御司官吏上前应对。
顺着木质的台阶一路向下走去。
一路上都是黑烟滚滚。
刺鼻的烟雾不断地朝着良缘酒楼二楼冲撞而去,整个酒楼充斥着难闻的焦炭味。
脚下的台阶有些晃动,伴随然来的还有不知道什么东西被燃烧而发出的噼啪声响。
孟海手中拿着一个刚刚捞起的湿抹布,弯着腰捂着鼻向楼下跑去。
不得不说,上一世的消防演练还是有用的,至少在这种情况下,比那些只顾往下疯跑的官员要强上许多。
整个良缘酒楼的一楼,不少位置都燃起了熊熊火焰。
在酒楼的一楼还有将近二十人,他们正在朝着大门的位置蜂拥而出。
这些人之所以出来这么慢,是因为良缘酒楼外刚刚涌现大批黑衣人的时候,这些人不敢往外面冲,只得惶恐地坐在酒楼里面。
后来酒楼燃烧了起来,有几个胆大的人这才敢往外冲。
在此期间,又冲进来了几个黑衣人。
这又让良缘酒楼一楼的一部分人顶着心中巨大压力坐了回去,这些黑衣人在一楼转了一圈之后,就直奔着二楼冲了上去。
我在一楼的众人见到这一幕,见到火势越来越大,这才敢硬着胆子往酒楼外冲去。
距离大门较近的人,自然是冲了出去,现在正在蜂拥往外面出的,是位置靠里的食客。
再加上现在良缘酒楼外已经打成了一团,巡御司官吏和黑衣人交手可不会理会周围到底有没有无辜。
巡御司官吏可能还会顾忌着周围的百姓,但是那些黑衣人可就不见得了。
孟海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冲了下来。
孟海目光快速地在整个房间里面搜寻着。
他看见了两个人,这两人站在良缘酒楼大门出口处的柜台边。
良缘酒楼大火汹涌,但是这二人的目光却焦急的朝着通往二楼的台阶处看着。
直到透过那浓浓重烟,看见了身穿麒麟耀日服的孟海。
没办法这身衣服实在是太过于显眼了,其实上面已经沾上了大量黑色粉尘,更是脏了一块又一块,但是仍然耀眼无比。
站在柜台边的这两人,一个是宋智,另一个是邋遢道人。
孟海绕过了地上早已经被砸得稀碎的竹椅板凳,穿过了燃烧着火焰的重重烟雾。
他在一边朝着邋遢道人和宋智两人跑过去的同时,一边将身上的麒麟耀日服给脱了下来。
宽大的衣服,三两下地就被他给脱下。
腰间的八龙令则是被他收进了怀中。
他在跑向宋智和邋遢道人的同时,宋智额,从怀中取出来了一套衣服,这是一套深灰色,看上去极为普通的麻布衣服。
孟海在冲到这两人前进的时候,他将麒麟耀日服直接抛给了邋遢道人,邋遢道人三五下都裹在了身上,而他则是接过了宋智地来的灰布麻衣,也是三两下的套在了身上。
孟海和宋志与邋遢道人之间完全没有说一句话。
他在穿上这灰色的粗布麻衣之后,就混进了正在往外面逃亡的官员队伍里,而宋智则是一手搭在邋遢道人的身上,一手将他往门外拖。
宋智保护着邋遢道人刚刚离开良缘酒楼,就立刻冲过来十几个巡御司官吏,他们保护在邋遢道人的周围,快速的朝着我们府总、理衙门的方向跑去。
“在哪里!”
不少人都看见了那夺目的麒麟耀日服,已经被众多巡御司官吏保护着的邋遢道人。
所以就冲过来了,几百个黑衣人。
没错,是几百个黑衣人。
原本正在与这些黑衣人交手的巡御司官吏,忽然发现自己的对手不和自己打了,转而全部冲向了邋遢道人。
通往天平府总、理衙门的这条路上已经被黑衣人堵满了。
从天平府总、理衙门里面也杀出来了不少的官差。
这些官差大多数都是三四十岁。
就是说他们生于武宗皇帝时期。
武宗皇帝时期,即使是个三岁孩童,那也能够和别人打成一片,那个时候几乎到了家家学武的地步。
因此,这些生于武宗时代的官差也有那么一两下子。
只不过这些官差在面对这些黑衣人的时候,他们的武艺就显得太过于稀松平常,面对黑衣人的攻击,他们也就只得堪堪招架,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力。
但是这些官差毕竟占着人数的优势。
而且这边的动静这么大,已经有不少的官兵前来支援。
所以只要拖住这些黑衣人,等到救场的官兵来到,保准能将这些闹事的黑衣人一举拿下。
被簇拥着的邋遢道人在众多巡御司官吏保护之下无法突破重围,回到天平府总、理衙门,在这种情况之下,官兵也不敢用剑使或者弓弩攻击。
毕竟这里有官差,有百姓,有黑衣人,人数实在是太过于混杂,一个弄不好就会伤及无辜。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还得要靠单纯的近身搏斗斩杀敌人。
宋智手中握着黑煞刀。
他那一身赤红色的赤云服实在是太过于显眼,再加上他刚刚还披上了一个红色的斗篷,鲜红色的斗篷配合着他原本就高大的身躯,不让人瞩目,那是不可能的。
尤其宋智还在高呼着:“保护伯爷!”
在宋智身旁的数百号巡御司官吏共同高呼着:“保护伯爷!”
于是就有越来越多的黑衣人注意到了被众多穿着赤云服的巡御司官吏簇拥着的,身穿麒麟耀日服的邋遢道人。
前来的这些黑衣人都认识,这身耀眼的麒麟耀日服。
但是这些人可没有见过孟海。
而且邋遢道人被众多巡御司官吏簇拥着,人影攒动之间,想要看见邋遢道人具体长什么模样都难。
所以这些黑衣人就直接把邋遢道人当做了这回刺杀的目标。
而孟海,此时的他,混迹在诸多百姓之间。
由于此时的道路已经被封锁。
良苑酒楼的大火冉冉升起。
诸多百姓在无处可逃的情况之下,全部挤到了良缘酒楼旁边的一条小胡同。
所幸的是,这条小胡同倒是没招来多少黑衣人的注目,毕竟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被身穿麒麟耀日服的邋遢道人给吸引了过去。
孟海脸上被烟熏得黑乎乎的,他混迹在诸多百姓之间找了个角落,蹲了下来,将头埋得极低,当做什么事也不知道。
他在这里算是蒙混过关了。
但是良缘酒楼的火焰,那是越烧越旺。
在良缘酒楼二楼打斗的黑衣人与张顶大牛他们见到整个楼快要被烧塌了,而且黑烟笼罩之下,让大牛,张顶包括一些巡御司官吏不停地咳嗽,完全没有再战的力气。
所以大牛站在快要被烧断的辽源酒楼二楼,直接飞跳了下来。
所幸的是,这二楼距离地面并不高。
再加上大牛,那也是会武的人。
从二楼跳下来并未受到半点损伤。
紧接着,手持盘龙棍的张顶也是从二楼跳了下来。
这两人此时此刻已经狼狈不堪,尤其这两人的衣服都不知道蹭到了哪处,火苗被烧去了大半,焦黑的衣服还发着难闻的气味,所幸的是他们身上并没有被火焰灼伤。
然后是从良缘酒楼二楼跳下来的许多巡御司官吏。
紧接着是那几道黑衣人影。
手持鬼头刀的黑衣人与手持铁棒的黑衣人在跳下来的那一瞬间,就被张顶和大牛二人一人一斧头一棍子给拍倒了。
再跳下来的手持长剑的两人直接被巡御司官吏空压了下来。
最后一位手持短刀的黑衣人看了看身后的火焰,又看了看在酒楼下面,已经恭候多时的众多巡御司官吏。
无奈之下,也只得跳下来被擒。
喘了几口气的大牛和张顶看了一眼,远处还激站在一起的巡御司官吏和黑衣人。
这两人也是加入了战团。
大牛手中挥舞着硕大的斧头,一冲一刹之间,就是一条血路。
张顶手持盘龙棍也在不断地攻击着周边的黑衣人。
只不过这次这些黑衣人的质量明显要比前几次质量好上许多。
尤其在其中,不仅有军中之人,还有不少武林人士。
张顶和大牛很快地就遇到了两个劲敌。
一个手持白银长枪,一个手拿狼牙棒。
张顶和手持白银长枪的黑衣人接站在了一起,两人的攻击方式都是大开大合,白银长枪和盘龙棍不断碰撞之间,两人周围三米之内完全没有人敢进入,因为这个范围之内谁进入谁就会被误伤而死。
大牛与手持狼牙棒的黑衣人也是战作了一团,黑衣人左手右手各拿着两柄狼牙棒,这两个狼牙棒全都是纯铜打造而成的,再配合着上面那一根根尖刺,换成寻常人,碰着就得亡。
大牛则丝毫不畏惧。
他手中两柄开山斧,被挥舞成了一团飞。
开山斧与狼牙棒碰撞之间,发出的精铁交鸣之声让距离较近的一些人都感觉耳朵发麻,这是被震得发麻。
另一边。
邋遢道人在诸多巡御司官吏簇拥之下,不断地朝着天平府总、理衙门的反方向离去。
宋智手握黑煞刀。
扑过来的黑衣人,他往往两三下就能够解决。
不得不说,单论武艺,宋智绝对要比大牛和张顶两人厉害上许多。
“小心!”
就在一伙人刚刚路过一条巷子的时候,从巷子里面忽然冲出来一伙人。
这些黑衣人明显是提早准备在这里的。
在这些黑人的手里,扛着攻城用的木桩子。
这木桩子长至少也有七八米,宽至少也有两三米,这么大的一个木桩子,有十几个黑衣人共同抬着。
这些人抬着这种工程用的木桩子,直接冲撞向了被巡御司官吏保护着的邋遢道人。
与此同时,在巡御司官吏经过的房间之上,也忽然涌现出了不少手拿弓弩的黑衣人。
这些人一边抬动着弓弩,不断地射击巡御司官吏,一边从房檐下跳上来,抽出刀枪棍棒杀向巡御司官吏。
巡御司官吏这边带着的也有弓弩。
这些都是巡御司官吏作战时的日常配备,全部都背在身后,而且要论威力和弓弩的储存数量,那要比黑衣人的公母高级上不止几个档次。
刚刚只是由于在场的百姓和一些朝廷官员,包括官差的数量太多,不好随意开弩放箭。
但是现在。
路上几乎已经看不见看热闹的百姓了,毕竟这边杀气腾腾,谁会在这种地方看热闹。
从良缘酒楼跑出来的官员和百姓,现在该躲的躲,该跑的跑,路上也见不到几个人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的使用弓弩的最好时机。
一根根的弩箭,不断地射穿着黑衣人的身躯,当然也有黑衣人那边的弩箭射中巡御司官吏。
在双方对射了十几秒之后,由十几位黑衣人抬着的工程用的木桩子终于杀到了近前。
由于这木桩子又大又重又沉,而且还带着向前的惯性,想要在前方抵挡的巡御司官吏直接被撞飞了。
宋智也是,赶紧向旁边闪身,才躲过了这冲撞而来的木桩子。
他挥动着手中的黑煞刀,瞬间斩杀了两个抬着木桩子的黑衣人。
但是木桩子带着向前的惯性,人就落在了邋遢道人的面前,压到了麒麟耀日服上。
麒麟耀日服是一身宽大的衣服,穿着这身碍事的衣服,跑路自然不方便。
只不过为了吸引目标,邋遢道人也不得不穿上这身衣服。
现在他见到这身衣服被木桩子压住了,他想都不想地向上一用力直接将压在木桩子的那一截衣服给蹬裂了。
撕拉一声。
麒麟耀日服直接从小腿部位被撕成了两半。
黑衣人与巡御司官吏战斗仍旧在不断持续着。
第159章 落水
“早知道大爷我就不答应那坏小子的事,我这小身板不会被射成刺猬吧?”
“哎呦,我的天,这么多刀,这么多剑,你叫大爷我如何躲呀!”
“孟海这混小子又骗了大爷我,等回去以后,大爷我绝对把他摁到地上锤!”
此时巡御司官吏组成的保护队形已经被那根攻城木桩冲散,所以拉他到人面对着扑过来的众多黑衣人,他一边扯着那破喇叭的声音,抱怨着一边向左右两边躲闪。
他辨认了一个方向,撒腿就跑。
“目标在那,不要让他跑了!”
“人往那里跑了,大家快追!”
“不要让他跑远了,他娘的,一个文弱书生速度怎么这么快?”
此时的黑衣人还没有发现不对劲。
他们追着前方已经被撕破大半衣裳的邋遢道人,一边追着还一边抱怨着邋遢道人的速度为何如此之快。
巡御司官吏自然也不能放任,不管他们也追着黑衣人不断的砍杀。
拉他到人一路跑到了瓦灰街。
天平府总理衙门距离瓦灰街那是要一段路程的,如果真的孟海来了肯定跑不了这么远,但是现在带头领跑的这个人是邋遢道人。
路上倒是遇到了不少百姓。
不过,无论是黑衣人还是巡御司官吏现在首要的目标一个是保护邋遢道人,一个是刺杀邋遢道人。
所以他们对于路上的百姓倒是没有太多的骚扰,顶多是让路过的百姓一个个仓皇不及的朝着左右两边躲闪。
并且在这些黑衣人离去之后,让这些不明事理的百姓议论着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这么大的阵仗。
拉他到人双脚踏入瓦灰街。
这残破不堪的瓦灰街,已经是整个北城最破废的建筑了。
就如同废墟一般的瓦灰街,里面本身就住了没多少人,而且目光所及之处还全部都是残破的建筑。
拉他到人在前方左绕右绕。
这瓦灰街本身就是一条街,先帝在时便已经有了这条瓦灰街,只不过后来又是罪臣,又是江洋大盗的,逐渐让这条瓦灰阶落败到了现在,几乎无人问津的地步。
邋遢道人在钻入瓦灰阶之后,就一头扎进了一条小巷子里,三两下的功夫就不见。
邋遢道人一路从良缘酒楼跑到这一条瓦灰街,对于他来说就和走路走快点没什么两样,但是对于追他的那些武林中人来说,确实都快要跑断了腿。
大秦的武陵人是练的最多的,还都是真平实战的战斗招式,虽然也有练腿上功夫或者轻功的,但是这些毕竟是在少数。
尤其还是像邋遢道人这样,本身不会打,所有的功夫全在腿上的,那是少之又少。
所以邋遢到人在钻进小巷之后速度全发,三两下就已经看不到了人。
把那些还没有发现不对劲的黑衣人在闯进小巷之后,面临的则是身后巡御司官吏的绞杀。
当然,这还没有完。
将这些黑衣人引到瓦灰街的目的,并不是将他们一网打尽。
如果本身的目的就是杀了这些黑衣人,在梁园酒楼拖个人刻钟,等到朝廷官要来到这些黑衣人,那是插翅难飞。
之所以将这些人引到这条瓦灰街,就是为了一件事……
邋遢到人的身影,时断时续的出现在这瓦灰街。
原本追到晚会街的白与黑衣人,此时也已经被杀了大半,目前也就只有二十余人左右。
这些黑衣人追着邋遢道人,少了足有半刻钟的时间。
在这瓦灰街的尽头有一片湖。
这是整个北城较大的一处湖泊,寻常百姓有时候游玩踏青,或者其他一些游玩活动都会选择在这片湖上进行。
尤其沿着这条湖一路向前驶去,还能直接通往西城和东城,有的时候也有不少游船话访停在这条湖中心。
在这条湖的上方,有一条横跨湖面的大桥,此时的桥上站满了人,都是在这条湖上看风景游玩的。
在瓦灰街隔这条湖对面的则是一片茂密的草地。
草地上栽满了树木,此时,还有不少不知名的野花在草地上盛开着。
邋遢道人一路跑到了这条湖边。
他看着身后追来的诸多黑衣人。
等到这些人追的近了,邋遢道人一头就扎进了湖中……
前来追捕邋遢道人的那些黑衣人,见到这一幕都傻了眼。
这些人追到湖边,正犹豫着要不要下水继续抓人,身后的巡御司官吏就已经杀到了近前。
宋智手中紧握着黑煞刀,对着面前的黑衣人,一人就是一刀。
此时的黑衣人已经全部被堵在了湖边,在朝后退就得要跳水了。
由于这大秦京城也算是内陆地区,所以惠水的官兵或者武林人士极少,除了朝廷训练的水兵或者与一些水陆接壤的郡县有水军的训练以外,其他地方的军队都是以陆军为主。
所以当这些黑衣人来到湖边的时候,就傻了眼。
最后有三个会水的黑衣人一咬,一头扎进了水中。
宋智只是将那些不会水的黑衣人砍翻在地,对于那些跳水逃跑的黑衣人,他则是丝毫也不理会,就像是没看见一般。
然后……
陆续赶到这条湖边的巡御司官吏就开始大声呼喊了起来。
“伯爷落水了!”
“伯爷被黑衣人追的跳河了!”
“有没有哪位会水的兄弟赶紧下去救人啊?”
“别在那里愣着了,赶紧下去救伯爷!”
数百号巡御司官吏叫叫嚷嚷之间才陆续的退出了十几个惠水的巡御司官吏,这些人解下身上的佩刀以及一些坠物,晃晃悠悠的跳下了水。
巡御司官吏和黑衣人这边这么大的镇仗,自然是吸引了不少来往的百姓,尤其与瓦灰街接壤的这条湖上的那座桥,桥上可是还站着不少有览风光的百姓。
这些百姓起初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听到巡御司官吏那边熙熙嚷嚷的声音,这才模模糊糊听到好像有哪位朝廷当中的大官掉水里了。
这些百姓那都是吃瓜群众。
他们听到有朝廷的大官掉水里了,目光就开始快速的在水中搜寻,似乎是在目测哪个地方是否有吐泡泡,或者干脆直接出现了落水之人扑腾的水花。
但是整个湖面异常的平静。
别说是水花了,整个水面连一丝的波澜都没有。
不少百姓在好奇之下也纷纷的下了桥。
“刚刚落到水里的人好像是言宣伯!”
“言宣伯是哪位大人物?”
“孟海啊!”
“这人是谁,名字听的好像有些耳熟。”
“你忘了,就是之前瀚海学堂的那位夫子。人家现在可厉害了,海宣公益就是人家开的!”
“哦,原来是他呀!”
越来越多的人听到这熟悉的名字,于是这议论声如同瘟疫般辐射。
当然,在此期间也站出来了十几个会水的汉子,这些人一个个跳入水中开始搜寻着孟海。
只不过这些人搜寻了一圈又一圈,但是却没有发现孟海半个影子。
只不过这些跳水寻人的汉子并没有发现的是,他们下去的是十八个人,上来却成了十九个人。
这最后一个人身上穿着灰褐色的短衫,皮肤倒是黝黑发量,由于此人刚刚从水中跃出来的缘故,身上还带着大量的水渍。
此人跟随着众多下水寻人的汉子上岸之后,就随便从地上抄起了一件衣服,一边打着喷嚏,一边搓着手,朝着远处跑去,似乎是想要找更多的人过来救人。
没人将此人当做一回事。
尤其是有些人刚刚看见此人披上衣服往后走,但是一转眼间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于是更加没有人将此人当做一回事。
这重新多出来的一个人,自然就是邋遢道人。
拉他到人一边咒骂着,一边打着喷嚏,他在绕过了几条街巷之后,重新回到了瓦灰街与宋智汇合。
在瓦灰街这边,正沸沸扬扬的寻找着一个不存在的人时,良缘酒楼那边的黑衣人也已经尽数的被铲除。
巡御司官吏与黑衣人交战没多少,朝廷的官兵就来了。
数千人的朝廷官兵与巡御司官吏共同捉拿了闹事的数百黑衣人,将他们全部压入不远处的天平府总理衙门。
紧接着就是官兵配合着巡御司官吏,包括还有一些热心群众开始灭火。
良缘酒楼的这场大火烧的实在是太过于汹涌,大火直接吞灭了整个良缘酒楼,等到火焰被彻底的浇灭,留下来的只有一地的废墟。
良缘酒楼的掌柜哭的那叫一个惨。
不过这位酒楼的掌柜也得到了朝廷的一笔补助,虽然只有纹银百两,但是靠着这笔银子在开一家酒楼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最后统计伤亡。
巡御司官吏由于训练有素,并没有出现死亡。
又或者说,这些巡御司官吏本身的任务只是为了拖时间,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所以最后统计下来并没有死亡的人。
但是受伤的却有一百余人,受重伤的更是有二十余人。
把在场的这些百姓,除了二十多个在打斗的时候被误伤的,并没有因此死亡的百姓。
这个数据可以算是大秦建国以来的一场奇迹,发生了数千人的打架斗殴恶劣事件,但是最终却没有死亡的,当然是官兵和百姓这边没有死亡的,黑衣人来了数百人大部分都已经被官兵杀死。
最后,清点伤亡,安抚百姓以及前往良缘酒楼遭无妄之灾的八九品的朝廷官员,这件事就告一段落。
这是中午发生的事。
等到这天晚上的时候,言宣伯遇害的消息就传开了。
准确的说是生死不明的消息。
有不少人都看到所谓的言宣伯被一群黑衣人追杀,逃了一路,最后逃到了瓦灰街。
但是最后还是没能逃脱贼人毒手。
伯爷最终被黑衣人逼到了湖边,无奈之下,只得跳湖逃走,线下生死不明。
最开始的时候是巡御司官吏下水搜救,之后更是来了不少朝廷的官兵入水帮忙寻人。
但是将整片湖域搜了个遍,都没有发现言宣伯,于是他们顺流而下。
最后是巡御司官吏发现了残碎的麒麟耀日服,跟着义父所在的方向,最终找到了人。
宋智亲自将言宣伯抬到马车上,有几百个巡御司官吏保护者一路回落言宣伯府。
并没有回天平府总理衙门,而是直接回了人家伯爷的家。
这一幕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因为传出来的是,这位伯爷是被抬上马车的。
而且还是在北城的下游找到的人,距离言宣伯落入水中到找到此人中间隔着至少半个时辰的时间,而且听说这位伯爷还不会水。
虽说官方一直还说着言宣伯只是受伤昏迷并无大碍,但是议论这件事的百姓却大多数都以为这人肯定是活不了了。
一个不会水的人被水从中游冲到了下游,又在水里泡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能活着就怪了。
尤其是宋智带着巡御司官吏将人抬到马车上的这一幕,并没有被任何人看到,这倒像是在故意掩饰着什么一般。
这就不得不让百姓们更加觉得这件事玄乎,尤其觉得孟海应该是活不了了。
不管这些人如何觉得,如何猜测,反正朝廷方面给出来的就是:人没事,只不过在昏迷当中。
这件事在当天晚上就已经成为了整个京城议论的焦点。
三人成虎。
五个人就能把真的说成假的。
一千个人说出来的,那和真理没什么区别。
一万个人都能把死人说活了。
尤其是在这人口过千万的京城,这舆论发酵的速度,那比瘟疫扩散的还要快。
距离事发不过三个时辰的时间,孟海到底是怎么死的,现在就是什么死状已经流传出了数百个版本。
而且就在孟海落水身亡的谣传刚刚传遍不到两个时辰,海宣听书,海宣话斋,海宣书铺……那人流量一下爆满。
如果不是海宣仓储将库存搬出来急用,恐怕这就要白白流失至少数千两白银了。
尤其当天,海宣听书首席说书人柳瑞出现在最后一场鬼故事的说书现场,它所呈现的是海宣公益新编的一场鬼故事:水鬼伯爷。
据说是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
然后……
仓促做出来的海报刚刚挂到海宣听书外面的第一时间,海宣听书人***满……
明月侯府。
明月侯薛卫健因为马上就要去西边的镇西郡防守西蛮部落,所以他今天中午去了点兵场,回来之后就一直收拾着行李。
尤其是他的闺女薛糖芯。
这个贴心小棉袄把他父亲平时用惯了的东西全部打包好,反正到时候装马车一并带走,又不用人扛,所以她就搁多了庄。
下午的时候,有位明月侯府的家丁急匆匆的送来了一条消息。
消息的内容就是关于孟海落水的这件事。
薛卫健刚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但是他急匆匆的跑出门,在大街上溜达了一圈,顺带购买过几天临走的一些物品,我发现整个大街小巷都在讨论着这件事。
不仅讨论着这件事,甚至还有人传言,孟海尸体现在还没捞出来,宋智排出来的只是一个假人,目的就是为了平息舆论。
薛卫健得知这件事,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于是这位侯爷又急匆匆的跑回家,却发现已经有不少下人开始给薛糖芯讲起了这件事。
薛卫健知道,这段时间自家闺女与这位伯爷交好,他担心自己的女儿听到这个消息会难受,但是他发现自己想多了。
薛卫健看见自家闺女的时候,发现自家闺女正在和传噩耗的几个家丁有说有笑地议论着这件事。
薛糖芯在自己府中,自然没有带面纱。
那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带着些病美人般的娇弱,眉眼弯弯,虽不施粉的,但是却足以令男子神魂颠倒。
“张叔,你这第三个传言就有些太假了吧,还水鬼索命。虽说咱们那条湖里经常有人落水身亡,但是这个水鬼索命之是纯粹无稽之谈,应该就是为了博人眼球,所以才这么说的。”
“还有李叔刚刚说的,官方已经给出了明确的时间,孟海在水里泡了也就半个时辰的时间,怎么可能全身溃烂,这逻辑本身就不通!”
“啊哈哈,还是马叔你说的有意思,这位伯爷身上的正义感动了苍天,然后苍天降下了他的七位女儿共同摆脱孟海这次恶难。我记得海宣听书之前好像讲过一次七仙女的神话故事,难不成说这个的人是根据这个故事改编而来的?”
薛卫健看着自家闺女与周围的家丁有说有笑,原本因为过于担心自家女儿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伤心过重的心思也就渐渐的淡去。
他正笑着走向女儿,打算说说这件事的时候,门口有家丁来报。
有一位巡御司官吏求见侯爷。
这是一个陌生的巡御司官吏。
他的手中托着几大张宣纸。
此人在见到薛卫健之后,恭恭敬敬的将几大张宣纸递给了薛卫健。
就见这位巡御司官吏说道:“侯爷,这是言宣伯让我带给侯爷的东西。午间的时候来了一趟,侯爷您不在府中,由于这东西太过于贵重,所以不敢交给家丁代为交予,于是等到侯爷回来,这才再次前来将此物交予侯爷。”
薛卫健挑了挑眉。
“孟海那小子给我的?”
薛卫健小声嘀咕着,就顺手拿起了这几张宣纸。
宣纸是合订在一起的。
旁边用黄色的胶水粘接着。
打开宣纸的最上方就写着:临别特将此书赠予侯爷,望侯爷万事小心,期望明年与侯爷再见。
薛卫健在看见最上方的这一栏时,心中还是有些感动的。
只不过他想起刚刚在路上听到的噩耗,不免有些心烦。
他心中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明年恐怕无法再相见了,明年我还在,但是你恐怕……
薛卫健一边想着,一边就翻开了这几大张宣纸。
他的目光先是极为随意的,扫视着宣纸上面所写的内容,就看这潦草中带着混乱的字迹,就知道写这些字的人绝对是孟海。
但是他匆匆看过书中的两行内容之后,双眼由原本的随意渐渐的变得郑重。
他的目光在这张宣纸上快速的扫过,从头一直看到尾,那是一个字,一个字看的。
他就站在这里看完这上面的所有内容,天已经黑了。
前来送信的巡御司官吏已经离开了。
薛卫健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急匆匆的朝着门口的家丁说道:“马呢?赶紧给我找一匹快马来?”
那位家丁看了一眼天色,犹豫着,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对上薛卫健那快要冒火的眼神,他还是快速的从府中牵来了一匹快马。
他骑着这匹快马急匆匆的来到镇国大将军吴去虏的镇国府,门口的家丁快速通知镇国大将军吴去虏。
吴去虏听说是这位侯爷前来到访,尤其是深夜造访,有些奇怪的亲自前来迎接。
他与薛卫健的关系不温不火,就像是一位老板与普通下属之间的关系。
现在这位下属火急火燎的跑来找他,尤其是在这已经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来找他,这中间必然发生了什么大事?
吴去虏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
所以他走到府门外,看见呼呼带喘的薛卫健时,下意识的便开口道。
“侯爷深夜造访,莫不是也是为了言宣伯孟海?他今天出事的噩耗我也听闻,我知道你与他关系一向很好,只不过这件事我可能也爱莫能助,毕竟我也不能将死人变活……”
看来这位镇国大将军也认定孟海恐怕已经被水淹死了。
薛卫健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就赶紧摇了摇头。
“我这次的确是为他而来的!”
“不,也不是纯粹的为他而来的。我这里有样东西,你看看。”
薛卫健说着,就将手中那几张宣纸递给了吴去虏。
吴去虏面带疑惑的接过了这几张宣纸,他与薛卫健一样,眼中的目光从刚开始的随意渐渐的变得郑重到最后变得骇然。
“这东西……”
吴去虏这句话仅仅说了一半,薛卫健就直接打断道:“没错,就是他。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去找陛下,如果他人还活着,就不要再查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像这种天才一定要让他好好活着!如果死了,如果死了也要去他家里看看,看看是否有留下来什么……”
吴去虏知道薛卫健表达的什么意思。
他想了想,也吩咐手下的家丁赶紧备马。
紧接着,这两人就在宫门落锁之前,赶往了皇宫。
第160章 假死脱身
紫气房。
在这紫气房中,一共有三人。
高高在上坐着的,自然就是当今的皇帝陛下赵琦缘。
在这位皇帝的面前站着薛卫健和吴去虏。
除此之外,整个房间里面连一位服侍在侧的仆人都没有。
在皇帝赵琦缘手中拿着一张宣纸。
这正是薛卫健的那张。
他一边看着这张宣纸上的内容,嘴里也就不自觉的念了出来。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而不畏危。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
“你们可知道这孙子是谁?”
皇帝正在读着这张宣纸上的内容,忽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这倒是问愣了在场的两人。
在场的这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赵琦缘也没有深究,而是继续认真的读了下去。
“兵法:一曰度,二曰量,三曰数,四曰称,五曰胜。地生度,度生量,量生数,数生称,称生胜。故胜兵若以镒称铢,败兵若以铢称镒…”
“凡火攻,必因五火之变而应之。火发于内,则早应之于外。火发兵静者,待而勿攻,极其火力,可从而从之,不可从而止。火可发于外,无待于内,以时发之。火发上风……”ap
“故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五间俱起,莫知其道,是谓神纪,人君之宝也。因间者,因其乡人而用之。内间者,因其官人而用之。反间者,因其敌间而用之。死间者,为诳事于外……”
赵琦缘江浙张宣纸上的所有内容都看完之后,他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薛卫健。
“孟海将这东西的所有内容都给你了,没想到呀!”
这句话倒是将薛伟健说得愣住了。
“陛下,您知道这东西是他给我的?”
赵琦缘将手中的宣纸放在了一旁,他端起了桌子上早已经放凉的茶水,轻轻的咬了一口。
“当时他还只是个言伯,我去他府中与他下棋之时,他曾给我说过一些。他给你的这个东西好像叫做孙子兵法,当时他还给我讲过三十六计还是多少计的一些东西,所以我对这东西有印象。”
薛卫健看着如此平淡的皇帝,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难道皇帝不知道今天在朝堂上那闹得沸沸扬扬的传言吗?
还是旁边的吴去虏先开口说道。
“陛下应该听闻伯爷出事?”
赵琦缘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目光却不自觉的飘向那张宣纸分开一角,所记录的内容仍旧在细细的品味着。
吴去虏又说道:“末将建议将御医全部派去言宣伯府,听闻伯爷从落水一直到现在,还处于昏迷之中。能写出如此惊世之作的人,绝对不能让他出事。”
赵琦缘听到这话,只是撇了一眼吴去虏。
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他又晃了晃脖子。
“你也不用这样试探朕,你放心吧,那混小子没事,就算你们这些老家伙都死了,他那个小狐狸也不会有事的。”
吴去虏和薛伟健两人同时皱起了眉。
赵琦缘迎着自己两位部下啊,那疑惑不解的小眼神,笑了。
“那混小子竟然能把你们两个都骗过去,那这件事真正的幕后之人也应该能骗过去。那混小子具体要做什么?我不能告诉你,甚至连我都不知道,那混小子到底是闹到哪一步。但是你们俩可以安心地回去,他人没事。”
薛卫健和吴去虏同时露出了疑惑之色。
赵琦缘仍旧:“明月候,孟海之所以将这东西给你,应该是担心你在镇西郡出事。其实那位兵部之人也没有说假,最近的西蛮部落的确是蠢蠢欲动。前几年西蛮部落只是一些小打小闹,据说今年的确出现了一位自称奉天可汗的首领,也的确聚集着至少十万之众。这毕竟是个威胁,现在也没确切的消息得知他们是否会攻打我大秦的镇西郡,又或者像往常一样,仅仅只是劫掠大量的金银财宝和一些日用之物用来过冬。”
“但是不论如何,你都要替朕守好镇西郡。孟海将这个叫做孙子兵法的东西给你,应该也是想让你在战场上增加活命的机会,甚至希望你带领我大秦士兵在战场上斩敌首级。所以,你可不要辜负这一份对你的期望。”
薛卫健听到这话,当即下拜道。
“末将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赵琦缘笑着点了点头:“话本倒是没少听,回去以后就好好准备吧。明天点将之后,后天清早就要出门。回去赶紧和你那个宝贝女儿再说些话吧,要不然再次见面就要等到明年了。”
薛卫健点了点头。
等到他与吴去虏两人同时从紫气房退出之后,两人脸上原本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但是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疑惑。
听皇帝那意思,孟海没有事。
而且这一切还都是孟海的计策。
这两人想到这里,对于大秦没有痛失,这块土地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旋即,他们对于孟海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小动作,以及这位伯爷做这一切到底是何用意,产生了浓厚的好奇与兴趣。
同时。
薛伟健想到了自家闺女。
怪不得他回去的时候,看她闺女听闻孟海遇难一点也不伤感,甚至还打趣。
原来她早就已经知道了。
合着这一切,也就他这个做父亲的不知道。
薛卫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在与镇国大将军吴去虏告别之后便火急火燎的返回了明月侯府。
亥时四刻。
也就是九点左右。
孟海舒舒服服的躺在靠椅上,不管外面因为他已经搅的翻天覆地,他则是安安稳稳的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糕点。
孟海在官兵剿灭良缘酒楼前的那些黑衣人之后,他就偷偷摸摸地离开了。
按照计划,他在离开躲藏的小巷没多远,就找到了恭候多时的韩安业与曹尚培。
在这两人的带领之下,他就顺顺利利的来到了巡御司。
巡御司,在南城的皇城边。
这是巡御司总署所在,在京城大大小小的角落还有一些子公司。
孟海在神不知鬼不觉当中被这两人带入了巡御司总署,上面早就已经打好招呼了,所以他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特意给他准备的一个房间。
巡御司总署所在,里面来来往往的全都是巡御司当中的***,能够在总署当中有一间办公室的,官位至少也做到五品以上,也就是说,至少也得是个副千户才行。
孟海被韩安业与曹尚培两人带入空房间之后,两人端来了一些茶水,糕点,包括一些沐浴用的木桶热水,两人也就退了下去。
孟海身上幸亏穿着金丝软甲,在他脱去那已经被烧焦的衣服时,在金丝软甲上可以看见,不少被剑士划过的痕迹或者被刀或者剑,以及其他利刃砍过的痕迹,虽然只有那么浅浅那么几道。
所以才有了刚开始的那一幕。
沐浴更衣饱餐一顿的孟海,躺在摇椅上,伴随着摇椅一上一下,忙碌了一天的他,渐渐的觉得眼皮有些发沉。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人推开。
一道人影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巡御司指挥使,廖言。
孟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与这位指挥使大人见面了,所以他见到走进来的廖言时,也只是站起身热情的打了个招呼。
廖言点了点头,人高马大的他回手就将房门关闭。
“如何,没受伤?”
孟海笑着点点头:“多谢指挥使大人挂怀,没受伤!”
廖言手中这把特制的黑煞刀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这一把通过特制工艺锻造而成的大刀落在桌子上的一瞬间,桌子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只见桌子都微微的晃了晃。
孟海眼皮也是跳了跳,他对于这柄黑煞刀的重量又有了新的认识。
“你猜到了。”
说话的是廖言。
廖言之前并没有对孟海说过自己的身份,只是说过自己是巡御司官吏。
只不过通过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孟海早就已经猜出了廖言是巡御司指挥使的身份。
整个巡御司的老大,那多威风。
孟海看着面前不苟言笑,总是板着脸极为严肃的指挥使,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惧意,这都是有些紧张,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和廖言见面说话了,也没必要太过于恐惧。
廖言结为随意的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现在外面都已经传开了,有说你被水鬼索命给抓走了,有人说你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有人言之凿凿的说,你绝对被淹死了,而且死的透透的……”
“之前在瓦灰街放走了几个黑衣人,曹百户与韩百户两人说,这是得到了你的授意。刚开始我还没明白,直到我发现宋智一直追出了京城才明白,不过你还是小瞧了幕后之人,并没有抓到幕后之人的把柄。”
孟海听到这里有些失望。
他之前在瓦灰街放掉了两个黑衣人,目的有两个。
第一个就是让这两个人四处传播,他已经落水身亡的消息,毕竟这两个人是亲见者,由这两人向幕后之人汇报更加可信。
第二个原因,这两个黑衣人那必定是会水的,所以这两个黑衣人在跳湖并没有搜寻到孟海身影之后肯定会逃跑,或者向幕后主人汇报这件事。
所以只要派人跟着这两个自以为能借助水遁逃脱出去的黑衣人,就能够跟着黑衣人顺藤摸瓜的找到幕后之人。
孟海是让宋智跟着这两个逃出水面的黑衣人,想要看看他们去哪,是否会找这件事的幕后之人会报今天发生的这一切。
结果还是失败了。
廖言说道。
“这件事背后的人比你想象中的更加谨慎。目前,我们已经将这两个黑衣人给扣押了起来。就这两人供述,他们也并没有见过这件事的幕后之人,只是与这位幕后之人手下的部下见面。他们是先已经收了十两银子。这只是定金,使臣之后跑到北城的左香山,可以领取后半部分酬金,如果失败了就立刻逃离,不再与幕后之人联系。所以这两个黑衣人在离开京城之后,在左香山转了一圈,接着就打算亡命天涯,我们的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抓住这二人的。”
孟海听到这里,更加可惜的点了点头。
作为指挥使的廖言,一眼就看出了孟海脸上之忧,可惜之色并没有烦恼,或者其他的表情。
他不动声色的说道。
“所以说其实你并没有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次行动上,就像上回抓捕汪竹那样,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打草惊蛇,想要把幕后之人给引出来。既然你自己没有那个能力查到幕后之人,所以你是想要借助左丞相与右丞相,包括我巡御司之手,查出这幕后之人。”
“今天的精英城一下子涌出了将近千余黑衣人,这些黑衣人到底是如何同时出现在京城当中的,这些黑衣人又是如何同时汇聚到良缘酒楼周围,还没有引起官兵察觉的……这些都是可以调查的对象,尤其是里面几个能够辨认身份的黑衣人,要调查最近这段时间谁与这些黑衣人来往,大概就能够顺藤摸瓜找到蛛丝马迹。”
“在我看来这幕后之人已经充分的高估了你了,直接引来数千人截杀你,这足以见得幕后之人想要杀死你的决心。动用了各方力量调来数千人,最终没能把你杀死法,还被你玩了个偷梁换柱,不得不说,你看中的那位邋遢道人腿脚也真是够快的,被几百人追硬是跑了出来。如果单纯比速度,恐怕连我都不是那老道人的对手,哦,那好像是天平卫的人……”
孟海听着廖言的这一通分析,嘴角泛起了苦笑。
他原本以为左丞相和右丞相两个人就已经够难对付的了,现在又跳出来一个巡御司指挥使,一眼就把他的所有小聪明都给看透了。
他今天所做的这一切,正如刚刚廖言所说,只是引蛇出洞。
他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借助这一次事件就将幕后之人全部救出来,以他的能力自然做不到。
所以他就以身犯险,做那个敢死队。
将幕后之人的火力全部吸引到自己身上,然后趁机让左丞相和右丞相这两个大秦国真正的大佬下手,对于在今天有所异动的官员,全部彻查一番。
当然,还有巡御司。
巡御司的情报机构也是不容小视的。
孟海也想过这一次引蛇出洞,并没有达到自己预想,甚至这次良缘酒楼一行平平安安,并没有引出这么多杀手,幕后之人以按兵不动。
如果真是那样,他还得要想别的办法引蛇出洞,或者制定其他的计划。
但是没想到,幕后之人已经对他痛恨到如此地步,直接派一千多个人过来围杀他。
幸亏当时被数百黑衣人追的是邋遢道人,孟海中默默地为邋遢道人默哀。
回过神来的孟海嘴角再次挂起一抹苦笑。
“会是大人还真是拥有一双慧眼,将我所有的谋划全部看穿了。”
廖言的脸上仍旧是严肃的神情,只不过眼底里泛起了一抹疑惑,在这么疑惑刚刚升起的时候,他也就开口果断地询问。
“只不过今日跳出来的大多数人都是炮灰,尤其今天出现这么多的黑衣人,牵扯到的朝廷官员没有数千也有八百,就算左丞相和右丞相,包括我这里再如何调查,也无法在短时间之内查清楚这么多人的具体动向吧?”
廖言说得确实不错,能够将数千黑衣人放入京城,甚至买通京城原本的一些武林人士充当杀手,足以见得幕后之人的神通广大。
这件事至少牵扯到数千人,上到***,下到小吏,如果一一调查,查到明年恐怕都查不完。
孟海听到这话,却笑了。
“关于今天朝廷官员有没有什么异动,那是左丞相和右丞相的事,而我所要调查的,仅仅只有刑部与户部的官员,今天是否有所异动?”
廖言听到这里,愣住了,眼底有不解。
孟海看着一位指挥使大人被他的话给说愣了,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小得意,但是他还是如实解释道。
“这个案子还得回归到最初的那个问题,也就是天下赌场的问题。无论是天下赌场还是万贯钱庄,牵扯到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钱财。能够光天化日之下暗中流通如此多的金银财宝,没有户部的官员在后面作为助力,我是绝对不相信的。这也是我重点想要调查户部的一个原因。”
“再回到天下赌场这个案子上,里面出现了不少死伤的案例。这牵扯到的必定也有刑部,必定天下赌场的伤亡案例大大小小也有百余起,如果中间没有刑部的人从中周旋,这件事不可能被瞒这么久。”
“所以我想要重点调查户部和刑部,或许这两个部门会借助今天的大乱做出一些其他的事情来……”
廖言听到这里,眼睛一亮。
在他的瞳孔深处,泛起了一抹锐利之色。
这位大秦十大高手排名第三的廖言,在这一刻释放了他的气息。
孟海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整个房间的气场瞬间变得压抑了,这种压抑感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有些阻塞。
这也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气场,什么叫做气势。
廖言双眼微眯,脸上仍旧保持着严肃之色,但却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的意思,幕后之人动用数千人杀你也是个幌子,目的就是为了趁乱做些什么。比如说,户部趁乱将一些不法所得的银两运输出城。刑部,在派大量人手进入天平副总理衙门询问案情的时候,刑部衙空虚,可以趁机修改一些卷宗……在或者还有其他一些……”
廖言说着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身上的气势倒是越来越凌厉,双眼当中释放的杀机也越来越恐怖。
孟海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调查的如此迅速,尤其得到了两位丞相的支持。幕后之人或许也是因为这件事慌了,所以想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所有的罪证全部处理了,所以这些人想要在借助杀死我制造混乱的同时,将一部分隐藏在幕后的罪证消除,这或许是幕后之人一石二鸟之计。当然也有可能是一石三鸟,毕竟我这小脑袋瓜子目前只能想到这两点。”
廖言点了点头。
“你说的户部和刑部,我会去调查的。左丞相和右丞相那边已经派了手底下的心腹去暗中调查,今日有所异动的官员,应该在明日就会找你。他们联系不到你,应该会联系曹尚培与韩安夜两人。这两位丞相心中应该清楚,你并没有落水身亡,反而还活的很自在!”
廖言在说话的时候喝了一杯茶,在茶壶旁边放了一大只被啃了一半的烧鸡,还有一些凉菜点心。
孟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笑过之后,孟海又恢复了严肃的神情。
“还有赤羽候,有没有办法在赤羽候的身上再挖掘点有用的价值。这位侯爷绝对是个知情之人,我猜测他或许知道这件事真正的幕后之人到底是哪些,如果有办法撬开他的嘴……”
廖言听到这里,笑着摇了摇头。
“这你就别想了,赤羽候这个人天生孤僻。让他带兵打仗或者学习一些兵法战策,他倒是聪明过人,但是让他处理人际关系倒是难为他了。赤羽候目前只有一位妻子,还有两个儿子。但是赤羽后却不怎么待见他们,就好像这两个孩子都不是他亲生的一样。也只有对他曾经的几个部下,他或许才会表现出豁达的一面。此人软硬不吃,不管你真的动用刑具,还是用他身边的人威胁,恐怕他都不会说的。”
“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天生性格淡漠还是怎么的,在他还没有做侯爷仅仅只是个小兵的时候,有一次回家看望父母,不知道怎么的家里着火了。他抱着刚刚发的赏银,包括家中的一些金银细软跑了出来,直达他的父母在火中被焚烧而死。之后的赤羽侯,也仅仅只是掉了两滴眼泪,一切就又恢复如初了。”
第161章 谣言四起
廖言总结性的说道。
“所以我在掌握赤羽候这条线索之后,也想要顺藤摸瓜,威逼利诱一番。但是这个人软硬不吃,尤其我看了他一些,完全不把人当人的卷宗,就对他放弃了。”
孟海倒是没想到,廖言对于赤羽侯已经掌握得这么详细了。
陶恩作为南征北战的将军,自然是不怕死的,所以用各种刑具去折磨他,那是一点用也没有。
再加上廖言刚刚所说,此人情感淡漠,所以用家人或者身边的人作为威胁,那肯定也是办不到的。
对于这赤羽侯,难不成还真的什么办法也没有了?
孟海略带苦恼的思索着这些的时候,廖言站起了身。
“好了,今天你也辛苦了,明天就先在这里休息吧。明天我会给你送来一套,我们巡御司的服饰,你穿着这套服是在这里行走也方便一些。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我新收的部下。”
孟海赶紧点了点头。
“多谢指挥使大人!”
廖言离去,孟海也早早的上了床。
第二日。
孟海在日上三竿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有一套巡御司的服饰放在了桌子上。
他起来穿在身上,发现这一套赤云服刚刚好。
对着镜子转了转,照了照。
倒是挺合身。
在旁边还放着一把黑煞刀。
相较于寻常巡御司官吏佩戴的黑煞刀,这把刀就显得太过于单薄了,这就是一个小铁片,加上一个刀柄,戴在腰上倒是不重。
还有白银明月带和黄金玉佩。
孟海穿戴整齐在镜子前面照照,倒是觉得自己也颇为英武不凡。
孟海推开大门,踏出门外。
他站在房檐下,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两三个巡御司官吏不断的在动,倒是有些悠闲的看起了天。
想必这个时候,明月侯薛卫健应该去点兵了,他明天就要出发了。
薛糖芯倒是不知道怎么样了。
孟海之所以想到薛糖芯是因为这个女诸葛实在太聪明,尤其是关于这个时代的一些问题,她总有独到的见解和思路。
孟海又想起了熊孩子。
也不知道赵宣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好像有好几日没与他见面了。
接着他不免想到杨玥儿,哎,这件事之后还得要多多去济民医馆。
之后,他又想到了邋遢道人,这个月底就是他与刀王赌约的日子,看这情形,他应该是无法到场了。
接着,他又想到了大牛和张顶,这两人应该是回言宣伯府了,这两人应该没受伤吧……
孟海站在房檐下的台阶上,开始了每日的天马行空。
他这边刚刚天马行空没多久,就有一个巡御司官吏小跑了过来。
这一位巡御司官吏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孟海,又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纸条,最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这位大人,您就是指挥使大人最近新收的部下?”
孟海点了点头。
最后那位巡御司官吏就将手中的信递给了孟海。
“这是门口的兄弟让我递给大人的。”
巡御司官吏说完,便大踏步离去。
信封里面装着三封信,来自于曹尚培和韩安业。
其中一封信是左丞相的。
左丞相简单的说明了自己这边调查的进程。
在这封信的正中央,罗列着三十余个朝廷的官员。
其中,排在最前方的几个嫌疑最大。
而且孟海惊人的发现,里面有一小半是户部的官员,一小半是刑部的官员,剩下的是一些军营或者看守北城大门的将士姓名。
孟海默默的记下了这张信封里面所提到的名字之后,打开了第二封信。
这封信是右丞相的。
上面除了一些必要的客套以外,也给了一份名单。
孟海对比左丞相与右丞相两人所给予的名单,发现名单上有七成的人名都是重合的,嫌疑最大的仍然是在户部与刑部的几个人身上。
而且这两位丞相在最后都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其中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这件事,绝对与刑部和户部的***有所关系,能够做到这一切的,至少也得是个郎中。
或许还会牵扯到两位侍郎。
在往上就是尚书。
孟海了解过,朝廷当中的六部尚书有三个是左丞相的人,三个是右丞相的人。
这就正应了皇帝赵琦缘的平衡之道。
无论是朝廷官员还是派人做大大小小的事,非要找到中间的平衡,从而达到一个完美。
而作为平衡线上的那个最重要的轴,赵琦缘对于这条平衡线上哪一方强,哪一方弱有着直接的决定权。
孟海曾经向朝尚培与韩安夜两人打听过,在六部当中,户部是属于右丞相的心腹,刑部是属于左丞相。
现在同时出了问题的两个部门,恰好又在这两位丞相一人一个的手里。
孟海有点怀疑,这莫不是也是皇帝为了达到平衡,特意安排的?
孟海又拿起了第三封信。
这第三封信是陈大年的。
相较于前两封信谈的都是公事,陈大年的这封信,大多数都是私事。
在开始的时候谈大,你还是先问候了一下孟海,毕竟昨日关于孟海死讯的传闻已经出现了几十个版本。
紧接着就是关于海宣公益的事。
犹豫一下子多了太多的环保工人,有的是被罚过来的,还有的是自愿参加报名的,这就让整个海宣公益管理变得有些混乱。
尤其里面有一些曾经还是官员,在或者天下赌场的打手,这两方人见面,那是分外眼红,没打起来就不错了。
还有海宣公益招各种建筑队打算重建瓦灰街包括水资源的那个计划,由于报名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各种各样的麻烦事随之产生。
具体有什么麻烦呢?
比如说……中间省略十万字。
在这之后就是海宣产业的海宣商城,海宣司的,海宣定制,这三个店铺已经陆续招到了不少人手,但是人手招齐了,用工时候的一些原料却还没有运到。
除了原料以外,无奈招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管理起来又是不小的麻烦。
陈大年毕竟只有一个人。
所以刚开始仅仅只有海宣书铺,海宣话斋,海宣听书的时候还好,三个店铺到还容易管理。
但是现在一下子又多出来了三个店铺,尤其还有一个大工作量海宣公益,这一下就让陈大年抽不开身。
而且就成大年反应,左丞相与右丞相那边各派来了两个人借助保管账簿的名义,开始了一系列的明争暗斗。
这倒是保证了海宣公益账本里的每一笔都是详细记录在册,但是里面的内容却被这两波的人给看去了,尤其这两个一个属于左丞相,一个属于右丞相,闹得再大,陈大年也不好说些什么。
毕竟他只是一个平头百姓,而且还是商人之子。
赵宣这段时间也是帮着陈大年管理商铺。
尤其陈大年按照规矩将孟海所克扣的几个月工钱全部发给赵宣后,这熊孩子兴奋的差点抱着陈大年亲上一口。
当然,这熊孩子还是明事理的,最终,他只是从里面拿取了一百两零用,其他的工资全部存在账上计利息。
这也就直接的让这熊孩子工作的动力得以爆发,这段时间又是抬箱子,又是搬椅子,要把这熊孩子给累坏了。
赵宣工作如此积极,陈大年也是非常欣慰的。
只不过在赵宣做事的时候,陈大年总感觉有几个或者十几个熟悉的面孔,老是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似乎是担心赵宣把腰给扭了,把腿给摔了……
孟海看着陈大年所寄的这一封最后的信。
这封信与其说是问候,不如说是抱怨。
再或者是寻求孟海这第三位东家想一想该怎么样解决面前这一桩桩***烦,陈大年毕竟只有一个人抽身乏术。
而现在面临着的烂摊子越来越大。
孟海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管理上的一些问题,或者疏忽。
专业型的管理人才实在是太少了。
孟海想到这里,就不由地想到了薛糖芯。
孟海双眼一亮。
如果能把薛糖芯忽悠到他的团队里来,有这位女诸葛的帮忙,再配合着已经磨练了几个月的陈大年,处理线下的问题应该不难。
等到他把天下赌场的事情解决了,回去再开个小班,培养起几个管理人才,到时候也就不愁了。
到时候是不愁了,但是现在他开始发愁了。
他看着手中的三封信。
想了想,还是先给陈大年写了封回信。
然后又给薛糖芯写了一封回信。
接着又给左丞相与右丞相两人各写了一封回信。
之后他又写了两封信,这两封信是给曹尚培与韩安业的,上面有这位伯爷的任务。
在这之后,孟海又写了两封信给了曹尚培与韩安业,上面有嘱咐这两人做的一些事。
几封书信陆陆续续的写完,交给门口的巡御司官吏,由他代为转达。
巡御司官吏有专门的午饭。
在巡御司有一处食堂,里面的伙食极好。
这处食堂由于只对内开放,所以四个肉菜一碗汤仅仅需要八枚铜钱,如果再来点更加精致的,最多不超过二十文钱。
所以每当中午的时候,食堂当中那都是人满为患,如此丰盛的午餐不吃白不吃,尤其有一些官职较小的巡御司官吏也趁着食堂开放的这段时间,偷偷溜了进来。
孟海身上穿着巡御司官吏所独有的赤云服,大摇大摆的溜进了食堂,花了八枚铜钱买了标准的四个肉菜一碗汤之后,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他这边是一个人坐在偏僻的角落吃饭,但是其余的巡御司官吏却是三个一团,五个一伙,坐在桌子边边说话边享用美食。
其中就有不少巡御司官吏一边吃饭,一边大嫂们都说着话。
这些巡御司官吏,尤其是此时在食堂的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学过武的,学武之人独有的豪迈与粗犷也展现在这些巡御司官吏的身上。
所以这些巡御司官吏吃饭的时候,嘴巴一边塞着饭,也不闲着,与周边的同僚纷纷讲着今日遇到的奇闻异事。
在孟海旁边就坐着三人。
两个胖子,一个高个子。
左边身形较为肥硕的胖子夹着鸡腿,一边咀嚼着嘴中不停闲的说道。
“要我说这位言宣伯绝对是死了,当时我没在场,但是据我认识的那些兄弟回来说,咱们那位伯爷掉到水里那是一点声响都没了,差不多就是掉进湖里,当场死了,要不然扑腾两下还有水花呢。我猜测他可能是受了伤掉到水里,因为重伤昏迷,加上溺水的缘故,最终死亡。”
孟海原本没在意这些人说的话,但是听到这件事似乎扯到了自己的身上,于是他的耳朵也竖了起来。
右边壮硕的胖子说道。
“可不是嘛,现在这套说法流行的最多。人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不易被黑衣人追了两三条街,如果不是由咱们司里的兄弟保护,那位伯爷早就已经完了。这肯定是在逃亡的过程当中,被那群黑衣人给砍伤了,后来无奈跳水加之伤势加重,最终溺水身亡。”
孟海听着左右两边这壮硕的胖子这么一说,心中不由得对邋遢道人有了一丝歉意,感谢邋遢道人,好人一生平安!
孟海一边在这里默默的想着,却听旁边的高个子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说起这位新晋的言宣伯,今早我倒是听说了一件奇事。据说咱们这位伯爷小的时候那是无恶不作,七八岁的年纪偷看人家寡妇洗澡不说,路过的野兔野鸡,要么被他拔毛生吃,要么就直接被他给乱棍打死,丢到一旁。”
“不会吧?”
“一个白白净净的书生,不可能吧!”
高个子的巡御司官吏刚刚说完,就引来了左右两边壮硕的胖子,一阵狐疑。
高个子的巡御司官吏听到这里,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按,可能是担心自己说话或者自己这边制造的动静太大,引来周边人的注目。
所以他将筷子按到桌子上之后,先朝着四面八方注视了一眼,确定没什么人注意着他这边,他才把声音压的极低,说道。
“你们还别不信,今天早上我还听人传言,说这位伯爷上面有人。今天我还听几个咱们司里的兄弟提起,据说这位伯爷那是咱们指挥使大人的私生子……”
“不可能吧!”
“你可不要乱说!”
高个子的巡御司官吏还没有说完,左右两边的胖子就用手势做出了噤声状。
虽然这两个胖子手势是让高个子的巡御司官吏不要再乱说,但是这两个脸上那浓厚的兴趣确实按捺不住的。
尤其左边那个胖子,听到高个子巡御司官吏这么说,还把凳子朝着高个子那边挪了挪,至于让他悄悄的说给自己听。
孟海就坐在这三个人的旁边。
他并没有去看这三人,而是埋头在啃着好心大婶给他打的三个鸡腿。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三个正在聊天的巡御司官吏这才没有注意到他。
高个子的巡御司官吏再次打量了一圈,这才又将声音压的更低说道。
“据说咱们现在这位伯爷,那是咱们指挥使大人早些年间家中的妻子所生。后来咱们指挥使大人中了双状元,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就把妻子和儿子全部放在了老家,他一个人在咱们京城当中打拼。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娶了一个妻子,也就是咱们指挥使大人现在的这位娘子……”
高个子巡御司官吏话说的含含糊糊的,似乎连他都不确定自己所说的是否为真,就连画中的几个明显的漏洞,那也是含糊略过。
在场的这三个巡御司官吏都能听得出这句话当中的漏洞,但是他们对这件事的兴趣明显大过了漏洞。
所以高个子的巡御司官吏继续说道。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等到孩子长到了七八岁,就被接到了京城送入瀚海学堂寄养。所以这就有了,之前我说的这位伯爷自小嚣张跋扈,尤其是在得知自己的身份之后,那更是嚣张到无以复加。后来指挥使大人见到自己这个儿子越来越大,总不可能委屈自己儿子吧,所以就通过各种手段,让此人成为了咱们大秦的伯爷。”
“据说前段时间宁王叛乱,都是咱们指挥使大人亲自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他这个儿子一条官、财路。尤其是这段时间天下赌场发生的事,指挥室大人那是让咱们司里的地兄全权配合,这还不明显吗,说不定咱们司里日后的指挥使就是那位伯爷,可惜他死的早!”
孟海在一旁喝了一口鸡汤,差点喷出来。
他忍着咳嗽,但是心中却已经开始盘算起了这件事。
这三个巡御司官吏应该不会空口瞎扯。
所以这三位巡御司官吏所说的应该就是这段时间京城流传的一些传言,尤其是在昨日良缘酒楼着火,假扮他的邋遢道人落水之后,这些传言达到了一个顶峰。
就比如高个子巡御司官吏说的,他从小嚣张跋扈,无恶不作。
孟海记忆碎片里面可是有这副身体原主人小时候的一举一动,这附身体的原主人自小那就是个老实孩子,整天在家里不是读书就是教其他学堂里的小孩子读书,连瀚海学堂的大门都很少迈出,更何况是像那几人说的飞扬跋扈,又是捉鸡,又是锤兔。
尤其后面说他是指挥使的私生子,那更是无稽之谈。
所以说这一切的流言背后应该是涉及到赤羽红那条利益链上的人故意诋毁。
或许这些人也发现了孟海在民间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所以想要通过这种办法来击毁他在民间的威望,虽然他也没什么威望。
指挥使的私生子?
孟海忽然想到了这一点。
莫非……
我非洲幕后之人不仅想要诋毁他,让他在民间颜面扫地,还想要借此时机攻击指挥使廖言?
只要把这两人捆绑到一起,尤其刚刚高个子巡御司官吏所说的涉及到宁王叛乱的那个案子。
涉及到亲王叛乱,那是让皇家颜面无地的人劣事件,大秦自从发生了这件事,从上到下的都在向民间隐瞒着,除了一些不能隐瞒的才向外透露以外,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尽量别说。
但是这却瞒不住朝堂当中的那些达官贵族。
所以将他与指挥使廖言绑在了一起,在传言宁王那个案子,是廖言为他这位所谓的私生子铺路……
即使每个人都知道这绝对是诬陷,但是碍于民间的重重压力,廖言日后的官运恐怕也不会太好。
这又是一石二鸟之计。
孟海讲到这里,只感觉背后蒙上了一层冷汗。
尤其这些谣言都已经进入到了巡御司……
孟海正在思考着这些的时候,那高个子巡御司官吏再次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我刚刚说的那些都是我听说的,你们可不要说是我说的,也不要到处乱传。咱们指挥使大人现在才四十多岁。咱们那位伯爷据说现在还不到十八岁,据说咱们指挥使大人,是二十多岁将近三十岁才娶的妻,这无论年龄再或者相貌都对不上!”
“尤其咱们指挥使大人与妻子,更是抗俪情深。只会使大人的生平履历也记录在档案当中,虽然咱们查不到,但是如果指挥使大人,真的做出如此之事。恐怕他也做不上咱上巡御司的指挥使。”
“所以你们就把我刚刚说的那些当做日常的笑话,赶紧吃饭,出了这个门就再别议论这件事了!”
高个子巡御司官吏说完之后,又朝这四周张望一眼。
他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之后,赶紧低头爬饭。
他听了热闹的左右两边魁梧壮硕的胖子,则是眉飞色舞的,也开始爬起了饭,在他们的脑海当中,已经开始脑补着刚刚高个子巡御司官吏所说的内容了。
孟海看着住嘴的三人目光,又在整个食堂里面扫了一圈。
绝大多数的人在吃饭的时候,总会和周围三五好友讨论着今天或者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
孟海格外的注意着自己所听到的内容。
虽然人生嘈杂较远,一些人的谈论他也听不到,但是时不时的就能听到很清晰的“孟海”,“言宣伯”,“伯爷”这些字样。
孟海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整个食堂啊可能有六成的人都在讨论着他。
不管这些人是在讨论着昨天落水他这位伯爷到底死了没,还是这段时间大街小巷传的各种流言,但无一例外,这六成的人都在讨论着他。
孟海想到这里,又感觉自己的脑袋上布满了冷汗。
第162章 灾星传说
孟海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应该就是这个时代所谓的舆论战。
每个人所说的那三两句不经意的话,在某个时刻就会形成一片腥风血雨,吞没万千骨骸。
孟海尤其想到那些关于他的言论现在已经传入到巡御司,巡御司官吏在有意无意义的讨论之间,即使知道这是传言,但是也会在无形之中埋下风险的种子。
他们代表的是巡御司官吏。
即使脱下身上的赤云服,回到家里也是。
三两句闲谈,四五句家长里短,有意无意地透露,他们有意午夜所透露的每一件事,在加深他们本身的印象的同时,也会让身边的人得到启示。
毕竟,即使脱掉了那一身赤云服,他身边的人仍然会将他当做巡御司官吏。
谎言,说着说着,恐怕连自己都会信以为真。
这些本就明白事理的巡御司官吏都如此,更何况是那些听风就是雨的京城百姓。
孟海在以前大学的时候,看到过类似的纪录片,好像是在“公共关系学”某一节课里面放的。
所以他感觉到亚历山大。
他匆匆地吃了两口饭,临走之时,刻意地放慢了脚步,听着周围传来的一阵阵议论声。
他每走过三个餐桌,都会听到有一桌人是在议论着他。
这原本是好事,但是说得多了……
孟海匆匆地离开了食堂,一路小跑到他的那间房。
在这一路上,他都在思考着对策。
等他推开房门,踏入他的房间时,却发现早就已经有一道人影在此等候。
这是廖言。
廖言已经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他的双眼盯着青玉杯里不断旋转的茶毫,脸上却展现着疲惫。
孟海推门而入就看见了廖言,还是愣了一下。
但是很快反应过来的,他一挥手就将房门关闭。
他来到了廖言的对面,坐了下来。
他还没有说话,廖言就开口说道。
“你现在也算是京城当中的风云人物了。”
孟海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廖言接着说道:“今日在朝堂上说的都是你,今天直接出来十余位大臣弹劾于你,也不知道是觉得你已经死了,还是觉得你已经没希望了,所以字字如刀,把咱们大秦京城一些难解的案子,有的没得全部都安到了你的身上。”
“这倒是有左丞相和右丞相两个人维护你,只不过他们也不好明着站出来,尤其是左丞相萧生。左丞相对你一句好话也没说,但是细细琢磨,全部都是在为你拖时间,右丞相那边倒是直截了当一些,但是也在侧面帮你打圆场。”
“今日早朝之时,只有小半刻钟的时间是在议论着朝政其他的时间,都在议论着你。有的弹劾于你,有得为你说好话,也有的纯粹为了把你拉出来说些自己的私事,今天你的名字在朝堂上出现的次数都比今天去上朝的人要多了。”
孟海听到这里,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就听廖言在此说道。
“而且据我的耳目传信,在你落水诈死之后,关于你的不良言论也在民间一下子沸腾了起来。起初的时候我还并没有在意,但是刚刚我一路回来,发现大街小巷全部都在议论着你是如何嚣张跋扈,单单嚣张跋扈这一个词,我在路上都已经听了不下十遍。”
“所以说街上的百姓大多都是将这些传闻当做无事可做的谈资,但是这些谣言流传着传着就越传越真,所以我这次回来是和你商量一下,你的小聪明,想想如何不找痕迹的人,对你的不良言论全部压下去。虽然我已经找人在压这些言论了,但是这件事传得实在是太快,明显是有预谋的,可能再过一天,整个京城之外都知道你是如何嚣张跋扈,无恶不作的了。”
孟海听到这里,嘴角也挂起了一抹苦笑。
他从食堂回到他这间房,一路都在思考着如何解决这个麻烦,但是一直都没有想到好的办法。
现在又面对廖言,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全面制止这些言论。
毕竟嘴长在人家身上,除了下令让全部京城的人都不说话,但是那不可能。
就算不说话,人家还能画,还能用手比划,所以,想要全面制止这些言论,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面对这个问题上,孟海只感觉一阵头大。
他正想回复自己这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的时候,忽然回想起了他上瘾,是在一本小说里面看到过的内容。
当时的主角就是面对着众多反派的诋毁,他当时想到的是什么来着?
孟海忽然开口说道:“物极必反!”
孟海虽然不知道他之前在小说上看到的内容是否能够应用于现实,但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之下,这也不失为一个良策。
“什么?”
廖言还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要表达的意思。
但当他将这四个字重新在嘴中咀嚼一番之后,眼中一亮。
他极为赞许地点了点头,原本严肃的脸上,这下子算是有了浅浅的笑容。
“物极必反,说得不错,这的确也是一个办法。”
在廖言的心中,好像已经有了如何实操的想法。
他将杯中的凉茶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眼睛盯着青色玉石,杯里不断飘动的白色茶毫,似乎在他的脑海当中,正在快速地思考着所谓的“物极必反”该如何操作。
良久之后,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具体该怎么做,我想好就去安排,只不过就委屈了你。这个主意竟然是你想出来的,那你应该就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我也就不勉强你了!”
孟海听到这话确实一脸蒙圈。
他刚刚只是灵光一现,随口一提。
在他的脑海里面都还没有具体的计划,但是调研该怎么样实操都已经想好了?
什么心理准备?
要做什么心理准备?
他可没有想好!
就见廖言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他并没有再提刚刚那件事,而是把话题引到了另一件事上。
“我还有件事要与你说。昨天你怀疑这件事的幕后之人与户部与刑部有关系,昨天晚上我连夜调人调查。偶然发现,在良缘酒楼起火没过多久,就有人潜入户部,好像是拿走了银票还是其他账簿之类的什么东西,目前还没有查明。”
“刑部那边同样也是,你把大部分的黑衣人全部压入了天平府总1理衙门,刑部和大理寺也就掉了不少人,前去天平府总、理衙门审问那些犯人。大理寺还好,倒是没有什么异动,但是刑部那边却有人在大量官员都被调入天平府总、理衙门之时,有人潜入刑部的案卷库,临走之时,好像也带了点什么东西……”
“还有一件事,有人看见今早天蒙蒙亮就有一辆马车快速地驶过。那个时候刚刚解除宵禁,所以南城没多少人在外。但有一位仆人却看见了这辆快速疾驰而过的马车,当时马车行驶速度极快,所以门帘被风卷了起来,那位老仆一眼就看见了在马车里面放着地堆积起来的木箱子。木箱子上贴着封条,只不过由于隔着太远,那位老婆并没有看清封条上的内容。”
“还有你的那样罚钱政策,这些天倒是有不少朝廷官员为了减少罚款,积极的配合调查供述出了不少货部与平部的关联。其他部门倒还好,但是刑部和这户部却是被人举报最多的地方。”
廖言说完这些,再次将桌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等他喝完这杯茶,目光盯着始终一言未发的孟海。
“我感觉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但是这些线索却像是一团线,这些杂乱的线必须把它给捋成了团才好,揪出一个头才好揪出后面所有人。左丞相与右丞相今早回府也展开了行动,但是目前还不知道他们具体要做些什么,但是他们的行动应该和户部与刑部有关。”
廖言说完这番话,又沉默了。
他看着同样沉默的孟海,已经恢复了严肃的面容上出现了一抹无奈。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或者你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孟海缓缓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廖言。
他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廖言,许久之后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目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不该做的也有左丞相与右丞相两人替我去做。我在政事方面倒是没有什么好主意,但是在其他事上,到时还能再出出力。”
廖言皱着眉头,有些狐疑地问道:“你是说陈大年那伙人现在在干的事?”
这段时间关于孟海的各种议论兴起,他名下的各个产业自然也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小高潮,有不少人都想要看看目前已经成为了大秦舆论中心的孟海所开设的产业又是个什么样子。
海宣产业这段时间本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现在又遇到了这件事,尤其这段时间海宣公益和陈大年开始对外招人。
整个京城来了不少应试的建工队,也有不少个体或者祖传的手艺人前来应征。
这我就让“海宣”这两个字时常出现在大秦京城的大街小巷,有不少人都快被这两个字磨破了耳朵。
所以此时的廖言,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这件事。
孟海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
“我准备干一票大的!”
廖言听到这里,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孟海神秘地说道:“我准备开一个发布会!”
廖言愣住了,他下意识地反问道:“在京城有不少的布庄,还有不少做布匹的店铺,你要是在京城卖布,恐怕有些难啊!”
孟海也愣了一下,随后,神秘地摇了摇头。
“我说的发布会一时之间也和你解释不清楚,可惜只能靠书信传阅消息,如果能去建成大年就好了,或者把他请过来。”
廖言听到这,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话,无所谓的宠物总监:“既然这对破案有帮助,今天晚上我就把它给你带来!”
孟海脸上一喜。
“真的?”
“我从不骗人!”
孟海得到了肯定的回复,脸上的血色越来越浓,他便随口问道。
“你就这么放心我?”
廖言脸上的元素变得古怪了起来。
“这几个月,京城已经被你搅得天翻地覆了。你若是说能够在与京城做出一番大的动静,甚至说把整个天翻过来,我都不得不信。”
孟海扯了个哈哈:“翻天倒是不至于,只要把陈大年找过来便好。”
廖言随手握起了桌子上的黑煞刀。
“这个你放心,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
孟海出门相送。
当天夜里,陈大年就被人蒙着头押送到了孟海房间。
陈大,你还以为这段时间自己太过张扬,得罪了哪路大神,所以他被绑过来的时候后,一直都是闭着眼睛求爷爷告奶奶的。
等到头上的黑布被摘掉,陈大年一眼看见面前的孟海,那气就不打一处来。
孟海和陈大年两人互怼了几句,随后便热情地喝起了茶。
孟海提出了自己想搞一个发布会这个提议。
陈大年自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孟海就在一旁耐心地讲解着。
为了更加清晰地说明这个发布会到底要怎么开,采取何种形式开,尤其少了现代化的各种电子装备,该如何将发布会更加清晰地呈现在不懂发布会的这个时代的人的心理。
孟海费了一大番的口舌,这才给陈大年说清楚什么是发布会。
等到陈大年理解了什么是发布会之后,他脸上的神色也就变得精彩了起来。
对于他来说,这发布会可是一个好东西。
原先不知道,但是当他知道发布会的内容与意义时,他整个肥硕的身躯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对于经商一向有天赋,而且自小耳濡目染之下,在陈大年的心里,很快地便有了一条如何运用这发布会的主意。
在说完正事之后,孟海又顺带地提了一嘴薛糖芯。
他过几天或许也会去海宣产业帮帮忙做做事。
陈大年记下了这件事,但是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对于他来说,一个弱女子无伤大雅。
时间如水,在被人狠狠地拧了一把之后,距离月底还有三日的时间。
距离这个月底,也就是天下赌场这个案子最终截止的日期,就只剩下了三天。
孟海在这段时间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除了分析曹尚培与韩安业两人每天不断送来的消息之外,他每天的任务就是早晨吃,然后坐在摇椅上发呆。
中午吃,然后就在摇椅上发呆。
下午吃,然后坐在摇椅上发呆。
晚上吃,在庭院里面溜达一圈,回房间睡觉。
除了时不时地动动笔发布几条计划措施以外,他已经比猪还要懒了。
人家猪至少还得要出门溜达一圈,他是能少动就少动。
他这里倒是清闲了,但是整个京城却沸腾了起来。
在这几日的时间,整个京城对于孟海,那已经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京城之中,流传着一首歌谣。
“言宣伯,是灾星。他所在,大火现。上房摘瓦他最行,偷看洗澡不知羞。欺男霸女他在行,狗吠鸡叫大魔王……”
单单从这首歌谣来看,孟海已经成了整个京城名副其实的灾星。
而这个灾星的出处是根据海宣听书其中一部短篇小说当中的内容改编的。
这个“灾星”并不是纯粹的贬义词,倒像是给一个人起的绰号。
因为在京城当中有这么一条传说。
凡是历史上的大人物,出场中总有异象。
孟海出生的时候那天天色一片漆黑,别说是月亮了,就连一颗星星也没有。
孟海生母在生他的时候,原本点燃的蜡烛被一阵黑风给吹灭,原本漆黑的天空上忽然坠落下一颗燃烧着火焰的陨石,这块陨石在天际边缘一闪而过,紧接着,吹灭蜡烛的那股黑风直接撞进了孟海生母的肚子里。
孟海也就这么出生了。
只不过在孟海在出生之时,就克死了自己的父母。
生母是难产而亡,申诉时看见一个大黑球滚出来被吓死的。
孟海在家里也大黑球的形式待了足足半个月,随后,房间里面才传来哭声。
直到好心人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只有孟海生父生母的尸体,以及站在地上不断嗷嗷大哭的孟海。
在他一岁大的时候,遇到了好心的养父养母收养,然后被他克死了。
在两岁的时候遇到了好心的养父养母,又被收养,然后被他克死了。
他三岁的时候又遇到了好心的养父养母,又将他收养,然后又被克死了。
在他四岁的时候又遇到了好心的养父养母,结果仍然是被他给克死了……
要么就是家里突然着了火,要么路上走得好好的被掉落下来的瓦片砸死……
这个循环一直到十岁,孟海终于遇到了命硬的养父养母,也就是现在瀚海学堂的那一对夫妻。
听说孟海家里地下埋着几百尊黄金佛像,桌子上摆着几百尊三清老祖的石像,家里的一定用品都是在太平内开过光的,这才勉强地压制住了这个灾星。
但是这仅仅只能做到让孟海这个灾星在家里的时候,不至于灾气外露。
所以孟海在十岁那年,遇到了一个零接的小朋友,在玩了一天之后,那个小朋友掉到洞里摔死了。
接着又遇到了一个同村的小朋友,那个小朋友掉坑里摔死了。
接着又遇到了三四个同龄的小朋友,然后这些小朋友无一例外全部都被摔死了。
然后就没人愿意跟孟海做朋友了。
所以当孟海出现的时候,所有的小朋友都会远离这个灾星。
也正是因为如此,孟海这才常年地居住在瀚海学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目的就是靠着埋在地下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金佛,包括家里摆着的无数三清老祖的石像,以及家中所有被太卫开过光的器具来压制住这个灾星。
孟海就孤零零地在瀚海学堂生活到十五岁。
也就是在他十五岁的这一年,外出务工。
他去了一片农田耕地,当天下午,地里的庄稼就全部死了,是被活活旱死的。
即使农田的主人一桶一桶的水浇到田地里,但是土地的干旱却得不到丝毫地化解,不仅没有得到化解,而且这种干旱的趋势还在往其他农户的田地里面钻。
方圆三里地,原本潮湿的土地瞬间变得干旱无比,一地的黄土,那是一角一层烟。
刚开始,田地的主任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等到孟海离去,田地里的那些庄稼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孟海过去,田地里的庄稼又全部旱死。
田地主知道了罪魁祸首,当时就开除了孟海。
孟海无奈之下,又去了一家布庄做学徒。
下午去的,当天晚上不装就着火了。
原因是被剪掉的灯芯掉在水里,结果直接在水里面燃起来。
水能灭火,这是所有人的常识。
但孟海这个灾星在临走之时用剪刀剪掉了灯芯,掉在水里,整个水面却忽然之间沸腾了起来。
等他走了之后,那似乎永远都不会熄灭着,还带着火星的灯芯,就在水缸里,将其中的水全部给烧蒸发了,等于先烧干了水,又将水缸烧炸。
这个时候恰好吹来了一阵风,将这永不熄灭的灯芯直接吹进了人家布庄里,据说布庄里的大火足足燃烧了三天三夜。
这还是两位出家之人和两位道士,以及数十位太平卫的卫人,联手做个三天三夜的法式,这才熄灭这场大火。
之后的孟海又去了一家客栈做零工,当天夜里,客栈就因为柴火并没有完全熄灭而点燃了整个客栈,宣布老板倒闭。
孟海又去了酒楼,那天厨师不知道怎么想的,直接将滚烫的油锅撒到了不远处烧火的师傅身上,烧火师傅被滚烫的用那么一烫,手中的柴火直接飞向了远处的房梁,就这么搭在了房梁之上。
三秒之后,房梁燃烧了起来。
老板倒闭。
在线又跑去了建筑工队学习盖房,每盖一座房,那就烧个三天三夜,工头倒闭了。
不甘心的他又跑去了水库工作。
水库里的水在一夜之间全部蒸发。
等到他这个灾星离开水库之后,天上直接降了十天十夜的大雨,将水库当中那些被蒸发的水全部注满。
孟海打在线就这样一步步走下来,但凡所到之处,那就是干旱一片。
最终,在无奈之下,只得重新回到瀚海学堂,靠着瀚海学堂,各种各样的法器压制着灾星不再出门为祸一方。
第163章 发布会
关于大灾星的故事,在京城还出了一部书。
这部书的名字就叫做“孟灾星的成长史”,后来因为这本书被朝廷查封了,只得改了书名“灾星传”,并且只能在海宣书铺出售。
这才满足了广大京城百姓的好奇。
无数人都在纷纷点评着书里那并未提名字的孟灾星,只感觉到又可气又可恨。
而且这段时间民间,也开始流传起了关于言宣伯的各种事迹。
据说这位伯爷在八岁的时候,就能够通过手工搭制梯子,偷看客栈二层的寡妇老板洗澡。
十岁的时候更是着急了一大帮小弟,大喊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开始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在他十二岁的时候,更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虽然被朝廷屡屡抓捕打板子,但是他就是不改,反而敢对他出言不逊的人,他变本加厉的对待。
这混世魔王所到之处,连整个京城最大张的恶犬,那也只敢低头匍匐。
但凡这个魔王所到之处,就连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那也只敢低着头,连叫都不敢叫。
昨天张大婶家丢了鸡,前天李大婶家少了两个蛋,大前天王大爷家的牛了,大大前天,孙大婶家的猪莫名其妙的产仔了……
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这位混世大魔王所做。
但凡京城当中,一旦出现了偷鸡摸狗或者杀人放火的事情,保管是这位大魔王干的。
就连吃饭的时候没注意筷子掉地下了,这也是这位大魔王在暗中诅咒着吃饭之人,连吃饭都不能顺利。
感冒那更是这位大魔王又开始扎小人了,便秘这就是大魔王的杀手锏……
众中刚开始听到这些传言的时候,只感觉又有意思又好玩。
而且这些百姓也发现了朝廷的那些官兵,看似每天都在阻止着百姓议论着这位言宣伯,但是顶多也就是挥舞着手中的棍子恐吓一番,恐吓之后,其他的人该说说该笑笑。
也不抓人,又不打人。
甚至还有些朝廷官吏在私下里也开始说起了这位混世大魔王,外加那位大灾星。
所以这已经成为了整个京城当中的一个笑话。
言宣伯是咱们指挥室的私生子?
那绝对是,混世大魔王怎么可能低了出生!
前段时间,宁王的案子是言宣伯特意主导的?
那必须的,大灾星所到之处,怎么可能有太平!
言宣伯欺男霸女又抢劫又杀人放火?
人家大魔王干正经事,那还叫做魔王!
言宣伯又敲诈了数百个朝廷官员,让他们不断地交去罚金?
混世大魔王做这事难道不正常?
于是乎,在整个京城,不知道从何处涌起了一股以诋毁言宣伯没容的风气。
说咱们这位伯爷是灾星转世,是混世大魔王,都是抬举了这位伯爷。
据说咱们这位伯爷是百世恶人,是瘟神之首,是天底下灾厄的源泉……
接着就有海宣听书特意出售的一批门神,其中就有这位灾星,瘟神,恶人,魔王……
传说只要将这东西贴到自家大门上,别说是寻常的小鬼了,就算阎王爷来了,都要绕着走。
只不过这位灾星瘟神可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每天要烧不少纸钱供养着,这才能满足这位大魔王。
于是整个京城几乎家家户户都贴起了门神,一些富商更是借此时机找人打造出了一批批魔王的雕像,就挂在自己的桌前,床前,枕头边……据说这么做,十殿阎王来了,那也得要摇摇头,无功而返。
整个京城的风气就从原本议论着这位魔王到底有多坏,多么恶会带来什么样的灾难,渐渐地就被神化了……
所以这也让整个京城绝大多数的百姓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养成了一个习惯,一旦遇到了不顺心或者祸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位大魔王。
反正这个人已经在水中被溺死了,朝廷查得又不严,这份乐趣不说白不说……
所以之前对孟海所有的诋毁言论,在此时此刻,已经全部化成了一句话:混世魔王大灾星做这些,难道不应该?
于是这就让一些人日日夜夜地想出各种各样侮辱孟海的词语或者行为,但是都不顶用。
伴随着这位大大灾星的名头,在整个京城越来越响亮,陈大年也开始着手准备起了发布会。
他以海宣产业的东家之名,给京城当中有头有脸的富商都发去了请帖,邀请他们参加发布会。
除此之外,还给朝廷当中的不少官员发去了请帖。
甭管这些人来不来,明天发出去了再说。
与此同时,花费重金请来了文墨阁的阁主。
文墨阁,那是主管经常许多店铺书籍印刷装订的地方,是由朝廷主办的。
朝廷当中的官报,也就是大秦这个时代的报纸,就是由文墨阁印刷的。
官报的几个总负责人自然而然地也被请了过来,毕竟,这些撰写官报的官员就已经相当于上一世的媒体记者了。
这一切,除了有陈大年的功劳以外,还有这段时间时常出入海宣书铺的薛糖芯。
做背后一系列的谋划,可少不了这位妻子。
该发的请帖都已经发了出去,筹备的人员,包括筹备的资金都已经准备充分,接下来就是场地。
场地这也有现成的,海宣听书。
这处巨大听书场合的主会场,容纳大几百人都不是问题,更何况容纳区区不到一百人。
所以整个海宣听书对外发布了一道公告,歇业三日。
在整个京城,各种各样的魔王传说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这天晚上,海宣听书发布会也正式开始。
陆陆续续到场的富商,那几乎都是京城商人的领头人。
紧接着又来了不少文人书生,其中就有翰林院和文华院的官员,他们也可以代表大秦的读书人。
然后就是朝廷当中的几位官员,包含了六部,还来了几位朝廷当中的武将和老臣,尤其是特意过来撑场面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萧博才和萧承湘。
右丞相那边也派来了他的儿子杜峰,还有心腹德叔。
再往后,刑部郎中马高义,礼部员外郎,天平府的各位大官,甚至还有几个巡御司官吏,都参加了这场发布会。
接着就是在京城当中的不少名流,比如玉如新。
海宣听书这一下子几乎把京城当中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都请了过来。
政坛方面,请来了朝廷的官员。
商贾方面,请来了京城有头有脸的商人。
文化方面,请来了最有标志的翰林院与文华院的人。
影响力方面,更是请来了京城当中的名流。
宗教方面,太平卫更是到场了许多人,尤其这些卫人的数量太多了,有点像是托。
甚至还有到场的官员,还包括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者……
可以说,这场发布会几乎将整个京城各个方面的中上层人士全部筹备到位。
当成大,你看到海宣听书整个主会场坐满了原本他随意建一个都得要叩头下拜的大人物时,双腿都有些发软。
只不过这段时间陈大年那也是被磨炼了不知道多少次,即使双腿有些发软,脸色也显得有些难看,但他还是一副英勇就义般的模样,雄赳赳气昂昂地踏上了主会场的大台。
原本正在吃着桌子上免费瓜子花生的众人,见到一团略带肥胖的大肉走上了圆台,整个主会场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起来,因为在场的人都知道好戏要开演了。
九键陈大年来到云台之上,先朝着四面八方的众人拱手作揖。
“见过诸位大人,诸位贵人。还有诸位先生,诸位夫子,诸位卫人,诸位将军,诸位侠客……”
陈大年是把在场的人全部敬了个遍,这才直起腰背,揉了揉腰说道。
“想必在场的诸位应该都认识我,在下就是线下海宣产业的其中一位掌柜,木人名为陈大年。”
陈大年说完这番话,看了一眼台下的众人,气氛那是相当的安静。
这个时候就得有劳太平位的托,衬托一下氛围了。
“说得好!”
“说得妙!”
“说得呱呱叫!”
太平卫这边连续吼出的三声道是为整个安静的氛围增加了一丝乐趣,有不少人都一边嫌弃的扭开头,却不停地偷笑着。
陈大年见到这一幕,这才算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继续说道。
“今天咱们这叫做发布会,想必就有许多人疑惑,何为发布会?”
在陈大年说话的时候,从台下忽然冲上来十几个海宣听书的店小二。
有三五人手中拖着几大张宣纸。
一张宣纸至少也有三五米长,一两米宽。
有几个店小二他来了梯子。
店小二全部站在陈大年的身后,梯子也摆在陈大年的身后。
在店小二站在帖子上之后,梯子上的两个电小拿着圈纸的左右两端,将宣纸上所画的内容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就这张宣纸上写着大大的三个字。
“发布会”,这三个字相当的龙飞凤。
在这三个字的下面,还写着一行小字:主讲人陈大年。
这就是孟海为这个时代所想到的ppt。
毕竟没有任何的电子板,也没有任何的投影仪,一切都还要靠这个时代最原始的纸和笔。
两三米长宽的纸,以说话的方式呈现在众人的眼前,通过圈子上的画面,也能够更加清晰地将一切表述展现在众人眼里,让在场的众人更容易理解何为发布会以及开这场发布会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大年一挥手。
好像是朝右边划手机屏一样。
一刻就有店小二去找了第一张宣纸又麻利地送上了,第二张宣纸。
在第二张宣纸上,最上方的几个大字写着:何为发布会?
紧接着,在下方就有一串串小字解释。
这个时代自然没有宋体,小四,三号字……之类的说法。
后面的文字都是这个时代最标准的方块字,是用楷书写的。
陈大年拿着自制的大喇叭,扯着嗓子喊道。
“所谓的发布会,那就是为了发布一个新的商品,而让大家知晓,才如此举办的一场活动。而我这次开办咱们大秦第一个发布会,所发布的并不是商品,而是我大秦新开的三家店铺。”
陈大年说话的时候,手指再次向划手机一般往旁边一划。
第二张用纸画成的ppt被揭掉,又有几个店,小二将新的宣纸送到了产在帖子上的店小二手里。
在这第三张纸画的ppt正中央写着三个字铺的名字。
海宣商城,海宣周边,海宣定制。
在这三个店铺周围,则是画着一圈圈的花,还有各种各样的鸟雀之类的图样。
在座的人可从未见过这种形式的活动,尤其加没有见过这种用纸画作而成的ppt。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着ppt左右两边的花鸟图案时,陈大年一挥大手。
“上面这三个名字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开办的店铺,想必在座的诸位已经瞧见最近我们在对外招工,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建筑工队。想必有些人对于我们即将要开设的这三家店铺还不是很熟悉,下面我一一给大家讲解。”
“海宣周边,里面就是从大家所看的画本子,或者在海宣听书里面听到的故事主人公,以及海宣书铺里面一些主人公的手办这个词,大家应该已经早有所耳闻。包括诸位最近所玩的三国杀,还有各种出现在书籍故事当中,人物的服饰以及一些武器,手势,全部会出现在海宣周边当中……”
“海宣定制,这是专为个人打造独属于个人的店铺。无论是在场诸位大人任何红白事,再或者想要记录有意义的一天,我们店铺都可以为诸位大人打造独属于诸位大人的器具。比如说刻有诸位大人名字的手链,或者写着祝福语的衣服,刻有纪念意义符号的碗筷……”
“海宣商城,这是我们这次发布会的重头戏。海宣商城一共有三层,这是集合休闲,餐饮,娱乐为一体的大型商城。诸位大人可以在商场里面品尝到美食,购买到心仪的衣服,包括各种珠宝首饰,也能够在里面进行娱乐享受……”
陈大年在介绍着这三个店铺的时候,手指不停地在半空当中滑动着。
他的手指每滑动一下,身后小手中高举的宣纸就会更换一张。
在生后宣纸上的四周,除了画有各种花鸟的图案以外,众人发现,在这张宣纸的右下角,还标注着页数。
而且宣纸上的介绍要比陈大年的介绍更加具体。
听着陈大年的口述,再看这些ppt上的内容,可以更加清晰明确的了解陈大年,要表达每句话的意思。
来自文墨阁或者官报的人,在这个时候也在快速地记录着陈大年所说的每一句话,甚至还在记录着陈大年说话时的面目表情,有几个官报的画师还将陈大年的整个画像给画了下来。
恒大连现在也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紧张反而越说越顺。
“三天之后,也就是下个月月初,我会对外招募进入海宣商城的商户。如此大的商场,自然不可能有我们海宣商城的人全部占据。所以我们将会对外招募商户,达到要求的可以进入我们海宣商城里面售卖物品。我们就相当于是个中间方,所以我这次召集京城诸多店铺东家,目的也在于诸位东家看看是否想要将各位东家的产品放在我海宣商城里面售卖。”
陈大年在说话的时候,手指又在半空当中划了一下。
之后,几张宣纸的内容都在讲解着利益的分配。
直到三四张宣纸过后,陈大年看着新放的ppt,上面用红色的笔墨,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大字。
陈大年神情高昂地说道。
“我可以在此承诺,在我们海宣产业所赚取的一百两银子当中,将有五到十两两不等用于公益事业。但凡有赚取,将会回馈于社会。”
与上一次不同。
上一次海宣听书所赚取的一百两银子将有一部分投入公益事业,那是净利润。
也就是说,除去各种产品的消耗,朝廷的赋税等各种开销以外的净利润。
但是这回不同。
这回不管那些净利润。
只要账目上多了一百两的收入,那就会直接拿出五两银子到十两银子不等,投入公益事业。
这赚取的钱自然会少上许多。
海宣公益在京城已经开了有一段时。
在场有一大部分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海宣公益到底是做什么的。
就拿前段时间的明京郡那场地震来说。
由于海宣公益的介入,户部那是少花了不少的银钱。
而且这一场可以排在大秦地震史上前三的大地震,不仅没有对京城和明京郡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反而还让许多明京郡的百姓干劲十足。
后面有许多人了解到,之所以有这样的结果,那还是有海宣公益在中间周旋的结果。
而且由于这段时间陈大年对外招募不少建筑工队,海宣公益也对外招募不少建筑工队,这就使得整个京城当中的人流量一下爆满。
有些人甚至都没有办法踏入京城,因为京城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京城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各种做买卖的商户自然乐得合不拢嘴,人多了,买卖也就更加不集了。
所以这段时间在东城和西城的诸多商户,那是赚得盆满钵满。
这所产生的连锁反应,就是许多朝廷的官员也赚得腰包鼓胀了起来。
毕竟东城西城有不少暗中的买卖,都有这些朝廷官员的支持,在整个京城,已经有不少朝廷官员如此做甚,甚至连皇帝似乎都已经知道了这个苗头,也不知道皇帝怎样想的,没有刻意的插手,也没有刻意的支持。
所以当陈大年说将会有一部分银钱用于公益事业之后,有不少商户都动了心思。
有人动心思,自然也有人对这一举动非常反感。
有一人便站了起来。
这人的身上穿着书生袍,在腰间挂着一颗白色的玉佩,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看样子应该也是社会当中的名流人士。
他在陈大年说话的时候就已经站了起来,有些部门地开口说道。
“你就别说了,像你们这些商人都是逐利的。有利益的事情你们才会做,很有利益的事情,就算给你们再多机会你们也不会参与。你们这群低贱的商人,就是我大秦之耻。你们嘴里说着仁义道德,但是却做着投机取巧之事,尤其你现在所说的这些,恐怕你又能从里面捞到不少钱吧。”
“这是你们商人万年以来都改不了的本性,无论做什么都想着利益。可不要忘了,在我大秦国,唯有行农道,才能为我大秦百年开太平基业。如果真像你所说,每个人都去做了商人,到时候恐怕连肚子都填不饱了,人人到时候不得要饿死!”
陈大年在此人说话的时候就已经闭嘴了。
他已经料想过,包括在与孟海交流的时候就已经料想过会有人提出各种刁钻古怪的问题,毕竟在这个时代,那是以农业为本的。
尤其在现在这个时间段,那更是重农抑商的关键时期。
陈大年在听到那人说完之后,脸色变得阴沉下来,但是却不慌不忙地挥了挥手。
“不知这位兄台姓字名谁?”
那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趾高气扬的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名为邓台!”
此人话音落下,在场的许多人立刻就想起来了邓台这人。
邓台年仅30余岁,但是却已经闻名整个京城。
在盾牌年幼时期便博闻强记,据说在他五岁的时候就能够八步成诗,十二岁那年更是写出一首漂亮的好字,对于大秦的经史子集更是样样精通。
在这之后的邓台外出游历十余年,三十岁的时候返回京城,他将这一路上所看到的,所听到的各种奇闻逸事,包括大秦的山水全部编纂成了一本书。
由于他见多识广,而且往往能够一针见血地说出一番有道理的话,所以在大秦享有颇高的威望。
所以在邓台说出这番话,并且报出自己名字之后,在场已经有不少人认出来了邓台。
陈大年也是听说过这个站台的,但是他却不慌不忙地点头说道。
“邓贵人说得有理,这一点我不得不否认!”
邓台听到陈大年的话,还愣了一下。
在他看来,他这么说,陈大年这位大胖子绝对大手一挥,义愤填膺地说着商人的好,或者用各种带针带刀的话语来反驳他刚刚所说的。
但是陈大年所说的这第一句话,居然是认同他刚刚所说的?
第164章 商人之变
孟海给陈大年教过一件事。
面对客人的提问,尤其是面对自以为自己懂很多的客人的提问,即使他说得再怎么无理取闹,再怎么八竿子打不着关系,首先要做的不是反驳,而是认同。
在执政团之后,就要有个转折,但是……
陈大年瞧着邓台,他在点头认同了邓台刚刚所说的那番话之后,就加了个,但是。
“邓贵人说得有理,但是以鄙人那粗略的见解,鄙人认为,士农工商,皆为国本。”
陈大年说到这里,停顿了两秒,才继续说道。
“农为国之基石,而商为国之脊梁,两者缺一不可。有了农业的发展,咱们秦国的百姓才不至于饿着肚子,才不至于流落街头,动落而亡。所以我认同邓贵仁刚刚说的那番话,一切要以农业为主,因为这样才能填饱肚子,才能活下去。”
“但是填饱肚子还不够,想要让国家富强起来,最主要的就是前者,“富”。那如何让国家富有,光靠农业是仅仅不够的,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这些粗鄙的商人。不得不否认,刚刚邓贵人所说商人逐利,这是天经地义的,毕竟我们选择做这一行,那也要填饱肚子才行。”
“商人逐利,但是我们却知道什么样的利益可以揣入囊中,什么样的利益却要弃之不取。或许在诸位大人与贵人的眼中,一个又个商人那就是唯利是图,见财眼开。但是不管诸位大人怎么看,我这海宣产业却绝对会带动整个京城一起富有起来,至少带领整个京城一起富有起来。”
“我既然敢撂下这句话,那就不怕大家的监督,也欢迎大家在日后的几年里看看我是否说到做到。海宣公益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想必大家都很清楚,前段时间,朝廷包括民间自发地派出了许多精通算学的人前去查账,包括时不时来的突击检查测验,我想问问诸位大人有哪一次是不合格的吗?而且对我们的检查要比对其他商户的检查更加严格!”
“我这也并不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事实就是如此……”
在陈大年早有准备的一番长篇大论之下,说得邓台哑口无言。
尤其是陈大年开口说的那一句“士农工商,皆为国本”,更是让在场的不少商人昂起了脑袋。
陈大年说,到最后还补充了一句:“我倡议在京城里的诸多商人也将自己手中的钱拿出来,回馈于社会。将每赚取的钱中拿出很少一部分一文两文,那也是对社会,对我大秦的支持!”
陈大年说这话无异于站在官方的立场上。
这个时候有许多人才想起来。
貌似在京城当中还有一处海宣司。
这是皇帝前段时间新设的一处户部办公场所。
因为这处场所是由几处店铺组成的,并没有办公室或者专属的场地,所以不少官员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但是陈大年现在这带着官方与商人结合的语气说出这番话,倒是让不少的人都想起来了,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但台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站了起来。
“对,你父亲是个商人,你作为商人之子,居然在海宣司里面任职,你到底是何居心?”
在场的不少人听到邓台这话都想起来了,在整个京城这段时间,同样声名鹊起的还有天理商行。
天理商行的东家那可是陈理。
陈大年又是陈理的儿子……
这一下子到让不少人开始议论了起来。
“是啊,成大年他父亲毕竟是个商人,这么做实在有些不妥吧!”
“原本陛下下令搞这么一个海宣司我就觉得莫名其妙,现在又让一个商人之子主办这些事情,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啊!”
“尤其咱们那位海宣司的主事是否还活着,都还是个未知数,我看海宣司办不了多久了!”
如此话语不断回荡在整个主会场当中。
砰……
在主会场左侧出口的位置,忽然传来了一阵巨响。
就像是一个铜锣被人摔到地上所发出的声响一般。
紧接着,一道身影大踏步地走到了圆台。
此人身上穿着淡黄色的长衫,腰间系着青绿色的玉带,旁边挂着一枚白绿色的玉佩。
此人的年纪并不大,脸上还有并未脱去的稚气。
赵宣。
这熊孩子毕竟也是海宣产业当中的一员。
所以这个时候的他自然也要站出来。
他与寻常人不同,他还有一个十分高贵的身份,大秦太子。
所以当这熊孩子气势昂扬地朝着大圆台一站,在场有几位关于一眼就认出了太子的身份。
毕竟太子在海宣产业当中瞎胡闹,整个朝堂当中,已经有不少人都知晓了这件事,甚至还有人将这件事捅到了皇帝那里,但是最终换来的却是不了了之。
现在的大秦太子朝着圆台上那么一站,有不少作者的朝廷官员立刻站了起来,他们来到自己座位旁边,想了想,跪下便磕头拜道。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臣等见过太子殿下!”
“见过殿下!”
伴随着一道道声音响起,在场还有一些不明事理的人,见到这一幕,也不由得跟着稀里糊涂地磕头。
站在熊孩子旁边的陈大年见到这一幕,嘴巴都张大了。
陈大年可不知道孟海的身份。
在他看来,这熊孩子就是一家大户,人家的孩子从小娇生惯养惯了,没想到这大户人家的孩子居然这么大户!
陈大年意识到了什么,也赶紧跪了下来。
赵宣双手叉腰,站在高台上,目光极为不善地看着邓台。
比熊孩子那暴躁的脾气,现在自然不会给邓台还好脸色。
然后他从怀里找出来了一张演讲稿。
这是刚刚写好的。
在这张演讲稿上,一行行娟秀的文字清晰明了。
这张演讲稿的作者自然是薛糖芯。
此时的薛糖芯,正坐在主会场的二层小阁楼上,戴着面纱,看着下方的争辩。
他戴着面纱,所以无法得知他现在的面色到底是精彩还是失落。
赵宣并没让下面跪着的那些人起来。
他大声朗读着演讲稿上的内容。
“在十年以前,也就是天历十一年,北边周国派小鼓部队侵犯边境,当时就有十几家商行联合筹捐军备物资,送往边境,这才算是化解了边境军饷之危。”
“九年以前,天历十二年。西边那里闹了水灾,淹死了不少人。当时也是当地的几个商人联合出资,共同捐银十几万,两用于安抚百姓,之后,又有两位商人出资八万重建了那里的水渠。”
“八年以前,天历十三年。当时整个大秦国内干旱,南边更是到了寸草不生的地步,当时也是一位大商人遣散家财,这才让数十万百姓不至于在那段时间被饿死。”
“七年以前,也就是天历十四年。那一年发生的事情更多,当时北边边境人有周国来犯,东边也出现了流寇,我记得当时京城还流传着一场疾病,可以说,整个大秦都不太平,就在这种情况之下,涌现了十几位商人,又是买药材,又是出资筹备军饷,这才让我大秦平平安安地度过了那一年……”
赵宣将手中这封信的第一面全部读完,这第一面所记录的都是大秦这十年以来不少商人为大秦做过的努力,要么就是出资筹备军影响或者出资购买药材,再或者出资筹办各种水渠农业设施。
在这中间有多少是自愿的,又有多少是被逼迫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结果却是这些人也的的确确的用手中的钱让大秦不少百姓得以存活,也让大秦一直延续至今。
可以说,在这大秦近十年来都没有太平过,或者表面上看着天下代太平,但是实际上却暗流涌动,时不时地便会冒出一个地方发生点灾情。
所以当赵宣大声朗读完这一张白纸上的第一面时,不少人都已经哑口无言了。
这一张纸已经极具说服力。
虽然说商人逐利,但是也的确做过好事。
当然,大秦的商人也不乏一些贪赃枉法,甚至与朝廷勾连,打压周边商户的行为。
但赵宣刚刚所读的那些内容,所要说明的只是一点,不要把商人一棒子打死。
在大秦的商人群体当中,虽然有恶事做官,恶贯满盈的恶商,女干商,但也有为朝廷做贡献,为百姓谋福祉的好商人。
所以,赵轩将手中的纸翻到了背面,又开始大声朗读了起来。
“在场诸位都不看好商人这个群体,我是知道的。大家对我这位陈兄有意见,那也无可厚非。但是我要说明一点,陈兄在我海宣诸多产业当中那是东家,在海宣司里面却是个编外人员。也就是说,他是为我海宣司办事的,但是却不是我海宣司的人,他只是诸多海宣产业的东家而已。”
在场不少人听到熊孩子这一番云里雾里的话,都已经有惑了。
这难道不一样?
这句话说得啥意思?
我听懂了,但好像又没听懂!
什么又是编外人员?
这句话说得好像还蛮有道理的!
赵宣毕竟是大秦的太子。
所以他在说完这一番话之后,虽然有不少人心中都有疑问,但是没有人敢站出来当面地提问。
也就是在赵宣说完这番话之后,他满脸深情地搀扶起了一脸肥肉的陈大年。
他说了。
“陈兄弟在我海宣司里面任劳任怨,他只是我们这里的编外人员,却为我们司里日夜忧劳。真是应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礼。他每日忧劳,但却没有任何的怨言。不多杂事,竟属于他一人之身,他的体重也明显瘦了五十斤,这是对他的折磨,也是对他为我思索做所付出的最大的证明。”
“从海宣听书到海宣听书,再到现在筹办的这三个商铺,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他虽然是商人之子,但是却秉持着赤诚之心。他虽然顶着商人的骂名,但所做的一切却不断回馈于社会。我在这里要对我这最亲爱的陈兄弟说一句,你辛苦了!”
赵宣说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薛糖芯这些的是什么玩意,让他堂堂一个太子说这些,实在是太羞耻了!
所幸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赵宣发誓,他以后再不来搞这些东西了。
在这位大秦太子这一番言论之后,整个主会场的氛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在场的众人一个个闭口不言,最关键的是他们还跪着呢。
赵宣轻轻地抬了抬手,示意让跪着的这些人可以站起来了。
在场跪着的众人呼啦朝站了起来。
赵宣目光望向了身旁的陈大年。
“陈兄这场发布会还得由你主持。”
此时的陈大年,连大脑都是懵的。
赵宣是大秦国的太子?
这不太可能吧!
这么一个没皮没脸,嘻嘻哈哈的熊孩子,居然是大秦国的太子?
看刚刚那些在朝官员和大臣的动作脸色,赵宣应该就是打钱得太死了!
陈大年的脸色非常精彩,精彩到都快要僵硬了。
直到不远处的赵宣一遍又一遍的催促声当中,陈大年这才反应过来。
陈大年都忘了,后面还要说的话,干脆直接进入下,提问环节。
陈大年看着已经重新坐回位置上的众人,咽了口唾沫,这才说道。
“诸位大人听了我刚刚的讲解,想必心中还有许多疑问。这发布会的第二项,就是让诸位大人以及贵人提出心中的疑问,由我代为解答。包括对我海宣听书,海宣书铺……这三个店铺的相关问题,以及我们正在修建的三个店铺的相关疑问。”
在发布请帖的时候,在请帖上已经详细地说明了发布会每个环节的对应流程。
由于这个时代缺乏许多高科技,包括话筒,音像这种扩音的器具,所以还得要入乡随俗,一切从简。
在陈大年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有一个文墨阁的主事人举了手。
陈大年用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立刻就有一个海宣听书的伙计将一个自制的喇叭递到了此人的手中,此人在拿到喇叭之后,先摆弄了一下这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随后对着喇叭说道。
“在下有一小小问题,你刚刚所说的海宣定制,我还是没太听明白。是否就像我文墨阁一样,可以印刷专属于个人的书籍?”
陈大年听到这个提问,双眼一眯。
他暂时抛下了赵宣就是太子的这几个不断在脑海当中徘徊的字样,他的手掌轻轻地向前推了推。
就见站在他后面的几个海宣听书的店小二每个人都拿着几张宣纸,下了大圆台。
也就在此时,有不少店小也拿出了陈列画卷的架子。
他们将这几张宣纸上的内容全部夹到了画架上。
在第一张宣纸上画着的是一个木制的碗,这个木板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在这个木碗的左下角却刻着陈大年的名字,包括这个碗的内部,还雕刻着一个小型的陈大年,小型的陈大年站在碗内,周边还有不少锦鲤的图样。
陈大年手指着第一张宣纸上的内容说道。
“这位贵人可以瞧瞧这些画卷,我们海宣定制主打的就是打造个性化的服务。我们可以根据每个人的要求打造出个性化的器具,比如说这个碗,这个木碗就是我前几天找人专门为我打造的,当人们拿到这个碗的时候,加上水,不用的时候就可以看见在这碗里那雕刻成我的模样的小人。如果诸位想里面也可以雕刻成诸位的模样,或者诸位的吉祥物,如兔子,银杏树……”
陈大年在说话的时候,手又指向了旁边的画卷。
在这画卷上画着一件衣服。
只不过这是从左右前后四个方向共同展现的一件衣服。
在衣服前面画着一棵大大的白桦树,在衣服的后面则是画着一只小老虎的模样,衣服左右两边的袖子部位还绣着人的名字,在领子上还有着独特的标记符号。
“刚刚那个是个性化打造出来的碗,这里还有根据每个人的喜好所定制出的衣裳,上面无论是树还是小老虎,都可以变化,甚至连整件衣服都可以根据诸位的想象进行修剪改造……”
陈大年手又指向了旁边几处。
那里有雕刻成狮子头的石制灯台。
还有打造杰为华丽的木质桌椅。
包括还有像小船一样的床。
裙长小孩玩着的木马,所用的筷子,包括日常随处可见的锅碗瓢盆,在每一张画上都画出了不同的形状。
在场的不少人都看见了这一幅幅画卷所画出的众不同的事物,只不过刚看这画上的事物,自然无法彻底了解这个性化服务到底指的是什么。
于是整个主会场的大门忽然被人打开。
进来了十几个店小二。
在这些店小二的手里都拿着一样物件,全部都是出现在画卷上,已经打造成型的,个性化的器具。
包括那如同月牙小船般的床。
让这所有的东西搬入主会场的那一刻,整个主会场的注意力全都被这些东西给吸引了。
不少人都站起身去摸索着那刻有陈大年的碗,那用不同针线刺绣成的小老虎,还有那石制狮子头的灯台……
陈大年在和孟海商量好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料想过,有些人可能会对这种个性化的定制感觉到疑惑,所以早就派人打造出了一批模型,毕竟你这样实质的模型更加有说服力。
接下来的过程就很顺利了。
在这之后,一下站起了七八个人,询问着关于这三个店铺包括海宣听书,海宣话斋……的一些问题。
陈大年都作了详细的说明。
海宣产业是属于陈大年的。
但是那也是属于孟海的。
在场绝大多数的人都知道,陈大年与孟海之间的关系。
所以这提问环节自然是少不了关于孟海的试探。
“陈东家,据说你们这里一共有三个东家,不知道可否请大东家,也就是孟东家柜出来一件?”
“陈掌柜,现在外面都传言宣伯已经死了,在下自然是不相信的。所以不知陈掌柜可否透露一点消息,这位伯爷到底死了没?”
“陈兄,咱们也是好几年的兄弟了。最近大街上各种灾星,各种混世大魔王,吵得沸沸扬扬。你就干脆给哥们我透个实底,那你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难不成咱们那位伯爷真的是灾星转世,瘟神降临?”
伴随着这些问题,一个个地抛出,陈大年这边也早就已经有了应对。
这也是之前与孟海商量好的。
包括在刚刚出场之前,薛糖芯也在暗中嘱咐了几句。
人大您面对着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
等到那些完全不注意礼节的人问出了十七八个问题之后,见到陈大年微笑不语,这才渐渐地停住了嘴。
陈大年见到整个主会场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他这才笑着解释道。
“诸位大人可以放心,我们孟东家只是受了点惊吓,一点事也没有。只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期,大家也是知道的咱们言宣伯为了天下赌场,这个案子可以说是夙兴夜寐。现在这个特殊时期,恐怕无法将它引荐与诸位大人和贵人。”
“不过大家放心,等到天下赌场这个案子了结之后,咱们这位孟东家自然有与诸位大人相见之时。前段时间良缘酒楼那件事想必诸位大人都是知道的,如果咱们孟东家来到了这里,恐怕也会将一些杀手刺客引到这里来,到时候误伤到诸位大人和贵人,这也是所有人不想看到的。”
“所以还请诸位兄弟见谅,在下先在这里给诸位兄弟赔个礼。等到天下赌场这个案子了结之后,孟东家到时候签字与诸位大人赔罪。”
陈大年这一番话说的,既肯定了孟海现在没事,又说明了不能与在场众人见面都是孟海有要事在身,尤其担心将良缘酒楼的那批杀手引到此处对诸位大人造成伤害。
陈大年这番话说完,他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台下的众人,又说了一句话。
“咱们今天只谈产品,只谈海宣司的各个店铺,就不谈关于我们孟东家的事了。”
陈大年的这一句话,又阻断了其他想要询问孟海消息的人的嘴。
第165章 引蛇出洞
“海宣司是陛下设立的,我想请问这位陈掌柜,你这海宣司到底是做什么的?难不成就像是街上寻常店铺那般,做着低进高出的买卖。”
“海宣公益到底是做什么的,尤其大街上最近出现了不少环保工人。他们拿的钱是朝廷的俸禄吗?还是单单有你海宣公益下发俸禄?”
“你这里还有一个入股,我看这请帖上的入股解释得有些模糊,不知道你是否能与我解释一下,这入股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陈大年阻断了孟海这个话题之后,整个主会场又接连抛出了一个又一个问题。
陈大年对这些问题绝大多数都已经有了准备,所以解释起来也极为娴熟。
对于那些事先没有准备的问题,陈大大年也在再三思索之后做出了相应的解释。
因为在场多出了一个大秦太子,所以在场的众人少了那些阴阳怪气的讽刺,更加不敢进行人身攻击。
所以这提问环节也渐渐地进入尾声。
在这发布会的第二环节之后,有一段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与其说是休息时间,不如说是商品展示时间。
有不少店小二抬进来了海宣定制所打造出来的产物,这些就不再赘述了。
不远处还有海宣周边抬进来的一些手办,还有一些盲盒,这些盲盒是免费赠与今日参与发布会的众人的。
这些盲盒里面绝大多数都是海宣听书最近在讲的一些内容的周边,包括海宣书铺所售卖的一些周边。
比如说狐仙,招财树,阴阳鱼……
这些出现在各个故事当中的或人物形象或大招技能以及其他东西全部打造成了一个具象化的东西,呈现在各个盲盒当中。
在整个主会场的最显眼的正中央,还放了一个巨大的三层楼的模型。
这是海宣商城的模型。
都是这几天不少木工好的师傅彻夜打造出来的。
此时,这个将近两人高的模型呈现在众人眼前,瞬间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就在场的众人不断走动着,观察着这些物件的时候,从主会场旁边的出口,急匆匆地跑进来了一个海宣听书的店小二。
陈大年面露好奇之色。
他将耳朵凑到了这位店小二的旁边。
酒店周围店小二嘀嘀咕咕地似乎说了些什么,然后就建成大年,脸色一变,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什么?”
这一声瞬间就吸引了在场不少人的目光。
有不少人的目光都移到了陈大年的身上。
陈大大年露出了一个强撑着的笑容。
他朝着在场众人缓缓地拱了拱手。
“诸位大人在这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尽情交流,也欢迎大家品鉴我们这些模型手办,如果有不喜欢的,或者有其他想法的,一会发布会开始的时候可以尽情提出。我那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一会我会让人抬来一些饭食,大家可以边交谈边品用美食。”
陈大年说着就有几个店,小二抬进来了不少精美的菜肴,这些全部都是从美食楼运过来的,都是美食楼顶尖师傅制作。
陈大年跟着店小二急匆匆地离开了。
不少人的心中都有了疑问,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陈大年如此慌张?
在场的不少人,心中同时涌现出了一个人名,两个字“孟海”!
能让陈大年如此惊慌,匆忙离场的,应该也只有此人能够做到了。
有不少人登目光,远远瞧着匆匆离去的陈大年,都不由自主地朝着粗口方向挪动了几步。
等这些人挪到出口距离的时候,却发现陈大年和那个店小二并没有远去,他们两个此时正在出入口边交谈着什么?
由于是背着人的,所以声音压得极低。
尤其是在这出口部位,一个店小二都没有,似乎是刻意让在场众人过来偷听的。
有些人心中就在怀疑,这是不是陈大年这是让他们故意听到的,要不然至少也要去远一点的地方,或者让几个人守住出入口以防旁人偷听。
但是现在这出入口连半个放风的人都没有,其中难不成会有诈?
即使在场,许多人都猜测到了,这可能是陈大年故意让人听的,但是当里面交谈了起来,不少人又忍不住去偷听陈大年到底在说些什么。
陈大年和店小二在交谈着。
由于这两人的声音压得都非常低,所以外面偷听的人也只能听到里面如同老鼠偷吃东西,但稀稀疏疏的声音并无法听到具体在交谈着什么。
就在不少人将耳朵越凑越近,几乎都已经贴在出口墙壁位置的时候,正在与店小二交谈的陈大年双眼一瞪,大声说了一句。
“户部尚书?”
由于陈大年反应过来,他话的声音不能太大,所以他前两格子几乎是喊出来的,但是又赶紧把后两个字的声音给压低了!
但是外面的人还是听得极为真切。
陈大年和店小二交谈的声音又压低了,在外围偷听的人又是忍不住屏息凝神继续倾听。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成大年又忍不住地喊了一声:“张开胜?”
这一声让外围正在偷听的人再次听得真切。
在场可是有不少朝廷官员的,他们立刻就想起了这张开胜是谁。
那可是刑部左侍郎!
一个户部尚书,一个刑部左侍郎?
陈大年为何要提这两个人?
就在在场众人心中升起这个疑问的时候,陈大年带有些颤抖,并且压抑着声音的话语再次传入众人耳中。
“五个伯爷,四个国公?你那边确定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就在外面偷听的人为这句话感觉到疑惑的时候,陈大年下一句带着激动的话应再次传了出来。
“目前只能确定这几个人?好吧,那明天抓捕的时候提前和我说一声,我给太子说一下,看看朝廷是否能够带兵帮忙!”
由于这句话带着些兴奋与压抑,所以声音既不是很大,但是又能让外面正在偷听的几个人听得真切。
在场不少人的心跳都慢了半拍,与此同时,他们的心中同时升腾起了一个念头:京城要变天了!
在外偷听的这些人的脸色,一个个变得极为复杂。
就在外面偷听的这些人调动脑细胞,思索着陈大年说的这番话到底是何用意,尤其几分真几分假的时候,陈大年的脑袋突然,从出口的位置露了出来。
就见陈大年脸色一变。
“你们做什么?”
“没什么事你们就先进去吧,我这里有一些关于店铺的事情要处理。”
“等等,你们刚刚应该没听到什么吧?”
面对着陈大年一口气说出了这三句话,在场的众人同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刚刚什么也没听到。
陈大年点头,他看着站在他面前发愣,不知道该做什么的众人,勉强露出了个笑容。
“诸位,还有事?”
陈大年这句话音落下,在场的这些人,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连忙摆手,三五成群地离去。
只不过在这些人转身离去的时候,忽然听到陈大年喊出了几个字“改到今日晚间……”
由于陈大年声音又压得低了,所以这些偷听的人也就只能听到这几个字。
偷听的几个人窃窃私语着,想要再次返回到出口部位偷听,只不过当他们再次回到刚刚偷听的角落时,却发现陈大年和那个店小二已经走远了,走到主会场将近有十几米远的一个拐角处,一个个都是捂着嘴在那里小声地说着些什么。
当这些偷听的人确定什么都听不到了之后,一个个面色狐疑地四下打量着。
半个时辰之后,陈大大年返回。
陈大年就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开启着发布会之后的几个环节。
只不过这发布会继续下去,氛围就显得有些不一样了。
在场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心怀鬼胎的,听着陈大年发布会下面的内容,甚至已经有两三个人提前离场,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陈大年似乎没有发现这几个提前离开的人,仍旧自顾自地开始着发布会。
陈大年刚刚与店小二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何用意,尤其是真是假,并无人知晓。
直到这场发布会结束,不少人还是心怀鬼胎的,各自沉默不语。
等到这场发布会结束,当时就有不少人立刻离开了发布会的现场。
当天下午,整个京城就传出了不少流言。
其中最为主要的几个传言,说天下赌场这个案子的幕后主使者,其实是户部尚书,这一切都是以户部尚书为主使的。
当然,还有传言这件事的幕后之人,是一个团体,其中就有不少伯爵和侯爵,甚至还有好几个国公参与其中,所以这么多年才没人能够抓住这些人。
再加上其中还有一个刑部侍郎,所有被捉拿的犯罪之人到刑部衙门走上一圈,也就被放了。
所以这潭深水一直到现在才被人给掀开。
像这样的传言,在民间仅仅被当做一个笑话,成为普通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是这些传言在朝堂之中却已经被闹得沸沸扬扬,只不过这些毕竟是传言,目前还没有被证实。
所以像户部尚书这些人一个个跑到皇帝陛下面前请罪,但是当天皇帝有事,皇帝正在与两位丞相商议要事,所以根本没有时间接近户部尚书。
这下子可好,户部尚书原本还想找两位丞相到皇帝那里为自己求情开脱,现在连两位丞相也找不到了。
在朝堂当中,这位户部尚书能寻找到为自己求情开脱的,也就那么几个,但是他今天找了一个下午,那些能帮助他的人,要么有事,要么就不在家,完全没有要见他的意思。
而且这位尚书大人还发现自己好像被人给盯上了。
在大街小巷,这位尚书大人都能察觉到,似有似无无的目光锁定在他的身上。
这位尚书大人也算是在官场上跌爬滚打过许多年的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被巡御司官吏给盯上了。
找了一下午的同僚没人愿意帮助他,现在又被人给盯上。
被逼无奈之下的尚书大人,只得暂时按兵,不动思索其他办法。
毕竟现在外界关于他的一切,还仅仅停留于传言,并没有实证证明他参与的天下赌场这个案子当中。
户部尚书在家中交接等待的时候,有一位下人前来禀报,说是朝廷军队似乎有所异动。
户部尚书,那可是整个户部的老大。
他所掌握的情报王自然也要比寻常官员大上许多。
也就是在他刚刚得到这条重要情报的时候,他的狐狸又急匆匆地跑来了一位家丁。
这位嘉宾也向他通报了一件事,说的是在他的外面有一支军队经过,是皇城当中的禁军。
皇城当中的禁军大是专门为保护皇帝而设立的,几乎在皇宫当中从不外出,一旦进军有所异动,那就证明整个京城的确发生了大事。
难不成这些禁军是来抓他的?
这是这位上说打人的第一个念头。
由于户部尚书的尚书府距离皇城较近,所以他得到的这个情报也极为迅速。
户部尚书想到了什么,还没当他有所行动,从外面又跑进来了一个家丁,说是在府门外,忽然出现了不少军队。
户部尚书当场都要吓瘫了。
户部尚书坐在地上,他以为那些近亲会直接冲进他的府里来,直接强行抓走他。
但是他在他的服务里等了许久,外面的进军始终都没有动静。
户部尚书有些纳闷,他找家丁出去打听情报。
半个时辰之后,家丁回来了。
回来禀报消息的家丁,脸上带着喜色。
“家主,那些进军不是来抓咱们的,我刚刚出去打听了一下,发现那些进军直接去了当朝一个国公府里,并不是来抓咱们的,这下家主可以放心了。”
户部尚书一听这些禁军不是来抓自己的,不由得长,长出了一口气。
户部尚书在这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下意识地问道:“你们查到这些进军去了哪家国公的府里吗?他所犯何事?”
刚刚回来,禀报消息的家丁,不假思索地回答。
“他们去了开水公方世武的府中。据说这位开水公想要起兵谋反,结果被巡御司官吏抢先一步得知。巡御司官吏联合京城当中的官兵,包括刚刚调动的禁军一起去镇压开水公的叛乱。”
这位家丁在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户部尚书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这位家丁还在自顾自地说着。
“听说这位国公也在谋反之前,有一位侯爷和两位伯爷去了他的府中,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就传出了开水公想要谋反的消息。”
户部尚书听到这里,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问道:“一位侯爷,两位伯爷,你可知道是谁?”
家丁看着脸色忽然变得难看的家主,他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是京城的百福侯王聆,还有登陵伯朱容,石沙伯齐武!”
无论是之前的开水公,还是后面的百福候,登陵伯,石沙伯,他们都是靠着扎稳打的攻击获得自己身上的荣誉的,像这样获得爵位的人,在朝堂之上还有属于自己的官位。
比如说石沙伯,他在户部当中就有一个主事之职。
而且这些伯爷或者侯爷都是有各自的封地,像是开水县,石沙县……
在这一个国公,一个侯爷和两位伯爷当中,只有开水公是个武将,其他的侯爵和伯爵全都是文官。
户部尚书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他声音带着颤抖,问道:“开水公那边结果如何?”
家丁发现户部尚书的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的脸上也不敢露出任何喜色,只得向一台读书机一般,一个声调地说道。
“刚开始的时候,国公府里似乎经历了一番打斗,但是等到进军冲进国公府,整个国公府瞬间安静了。现在整个国公府已经被禁军和巡御司官吏给查封了,外人不得进入里面的人,也不得出来里。国公府里面具体情况如何,现在也不得而知。”
在家丁说完这句话之后,他能够明显地看见,从自家家主额头上滚落下来的豆大的汗珠。
家丁有些茫然地叫了一声:“尚书大人,您这是?”
户部尚书缓了许久,这才回过神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身旁的家丁赶紧问道:“对了,赤羽候,赤羽候那边怎么样?”
家丁摇了摇头:“赤羽候前段时间被陛下禁足之后,现在一直在侯府当中,并没有外出,也没有半点动静。”
户部尚书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但是他的脸色始终不好看。
他的目光看向家丁。
“你传令下去,从今天开始,我这里闭门谢客,任何人都不见。你每天都派人去探查开水介与赤羽候那边的消息,一旦这两边有所异动,立刻通知于我。”
家丁点了点头,立刻下去准备了。
户部尚书看着离去的家丁,在房间里面不断踱步。
似乎房间里太小了,他走出了自己的书房,在草地上不断地踱步。
他望着早已经漆黑的夜色,不断地叹着气。
相较于户部尚书这边不断叹气,开水公府外则是灯火通明。
在这里,聚集着大量身穿铠甲的进军,还有手持黑煞刀的巡御司官吏,在最外围还有一排排的官兵。
开水公那也算是个国公了,他的国公府距离皇城也不是很远,所以当国公府直接被包抄之后,有朝廷的不少官员都暗自派自己的眼线过来查明情况。
还有不少朝廷当中的官员亲自过来问明缘由。
当然,来到此处,自然不能直接问开水公到底犯了什么事。
这些人往往会做出一副惊讶之色,借助自己来此处与国公也有要事相谈,从而旁敲侧击地打听开水公到底犯了什么事。
对于这些来打听情报的人,巡御司官吏给出了统一的回复。
开水公涉嫌天下赌场的案子,如果这些人非要进国公府与开水公一见,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进去就别想再出来了。
这一句话就直接吓退了不少过来打听情报的人。
关于天下赌场的案子,整个京城里的人现在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尤其从天下赌场的案子延伸到万贯钱庄,阴阳镖局等诸多地方,再顺藤摸瓜查到许多店铺,这就导致目前在整个大秦国内已经有数千个店铺被查封,涉嫌盗窃的人员更是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
不过所幸的是,绝大多数涉案人员都是收了一些小钱,大多数都在五十两以下。
除了那些店铺收受贿赂太多,导致涉案金额较大以外,单个个人交点罚款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只要不是曾经做的事情太过分,朝廷这边也可以不用追究。
所以这就导致开水公被抓,而且具巡御司官吏所说与天下赌场的案子有关,这才吸引了整个官场上下不少人的注意。
尤其在这件事之前,从海宣听书参加发布会回来的那些人偷听到陈大年和店小二所说的内容,再联想倒开水公,包括一个侯爷与两位伯爷被抓的这件事。
不少人的目光都注意到了户部尚书与刑部左侍郎的身上。
难不成这两个人也参与了这件事?
整个京城也因为开水公被抓的这件事更加人心惶惶。
可以说天下赌场的这个案子查到现在,已经让不少京城当中的官员感到疲惫。
而开水公这么被揪出来,有许多嗅觉敏锐的朝廷官员立刻意识到,这或许是天下赌场这个案子的转折点,而且开水公那可是个三品国公爷。
整个大秦国内官至三品的可没有多少人。
一个位高权重的国公员参与到了天下赌场的案子,现在被查出来,可以想象有多少人要跟着这位国公也一起倒霉。
而且一个三品国公掌握着的绝对是核心机密,只要不断地对其进行审讯,想必天下赌场的这个案子很快就能够宣告结束。
这是个让人欢喜让人忧的结果。
尤其是那些曾经与这条利益链上有关,但是现在还没揪出来的那些官场中人,一个个更是口干舌燥,坐卧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