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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及四海全文阅读

作者:天冬暗算雨齐     问及四海txt下载     问及四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七章

    嘴上说着他想要个小妹妹,实则挺能折腾人,没想到这近水楼台建成这么高,爬到一半经不住大皇子的软磨硬泡,现在下来也难。

    “二妹妹,我听父皇时常讲起你的事,每每听之总不自觉潸然泪下,如果三皇叔不离家出走,那该有多好……”

    空气中仿佛飘着一股茶艺,我摸着扶手,一边担心旁边这家伙会不会把我推下去摔死:“我还没问你名字,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么高的地方?”

    “为什么要知道我的名字?你跟他们是一类人,有同样的目的?”

    我心里吃紧,忽然恍惚问道:“你说什么?”

    大皇子嘴巴张了半天,也不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耐心地扶着我上楼,等快到顶楼时,与我说道:“名是父皇取的,他喜欢就好,你还是叫我大哥吧,弟妹有点怕我,你就不怕。”

    我笑大哥都快成年了,说话还带着一股稚气,大皇子一捏紧我的手,我气急败坏地吃了痛,看来他的弟妹怕他是有原因的,稍有不慎得罪他,他就会打人。

    “啊……对不起,二妹妹,要不你也掐我一下?咱俩算扯平。”

    身处高楼打闹玩笑不好吧,我语气不爽地拒绝,大皇子一听来正事了,也不说风凉话:“咳咳,墨兰公主就是这性情,你别怕,父皇在此,她不敢造次。”

    “大哥怎么知道?”

    大皇子哈哈大笑,捏着我没有以前那么肥的脸蛋,很是宠溺说道:“你不需要知道太多,有我父皇……啊,不,我们来保护你就是了!”

    大皇子只觉得心头一暖,这声大哥叫的酥酥的,很难不让人产生保护的欲望,我摸不着头脑,感情这人有点自作多情,没过多久想打退堂鼓,大皇子又拦下:“哎?我还没把话说完。”

    大皇子一点也不正经,摸摸头,又摸摸我的脸蛋,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活脱脱变成了一个稀世珍宝,他才是不好意思的那个吧:“二妹妹,说起来,想必你也猜到其中隐情,如果你想用问父皇的话再问我,对于这段往事,我不想再提,但其他事,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

    “算了吧,这大哥不要也罢!还大哥……我就只配三个问题?”

    最是受不了别人捏我的脸,要是长大以后长残了这事怪他们,我甩开大皇子那不安分的一双手,很明确地告诉他:“三个问题少了,我要……”

    就在我手指要摆出数字时,大皇子帮我合了起来,假笑得像个公仔,眉眼弯弯,嘴角抽道:“开玩笑的,二妹妹别生气。”

    我晕了,他说的话全都是开玩笑吗?我感觉自己开始在雷区上蹦达,僵持了半天,才说出来,因为我得想想这大哥是不是太子派来的探子:“我想回家看看,你有没有办法?”

    “回家?回宁王府吗?我听父皇说那里正在修缮,还是等过些时日再回吧。”

    我想了想,再问:“问三个问题吗?”

    “你已经问两个问题了,不听话,我可以把你丢下去哦。”

    我冷不丁地踹了他一脚,惊呆了自己伤了他的要害,大皇子很委屈,估计他要扭腰来缓解一下疼痛了。

    “去你的!好吧,好吧,前面说的那句不算,大哥会保护我免受身边人的伤害吗?”

    “我不一定做得到,但我会尽力而为。”

    这答案挺中肯,我爬上大皇子的后背,大皇子笑得很开心,说我比他的弟妹更乖巧,更懂得体贴大哥,边下楼边说:“你叫我一声大哥,从此以后便是我妹妹了。”

    我爱找一些角度刁钻:“是吗?我在市街上也时常叫人大哥,那是不是……”

    “不是,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你是皇族,是天家血脉。”

第三百七十八章

    亥时,太子仍在东宫内殿忙碌公文,秦折如山高,平常见人勾心斗角惯了,一点小事也要上报,太子拂去飞蛾扑火,烛光被撞落地,火烧了不少。

    “区区小火,何足挂齿,星星之火,似可燎原。”

    太子盒上双眼,为这段时间操心国事而感到值得,趁着手里的棋子还有用,不如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

    宫女太监都处理的干干净净,留给太子一片清静之地,太子吩咐地上的灰烬明日再打扫,众人默默退去,偶见大皇子从身后的大屏风出来,太子扶着额头尽显劳累:“你来做甚?回去吧,明日你还要温习功课。”

    大皇子看着太子压力如山,内心却毫无波澜,仿佛早知道如此,一如既往地往火坑里跳,江山是他的家,百姓是他的子民。

    “父皇,儿臣今日去见郡主。”

    太子眉颜舒展,稍有些许精气神,抬头说道:“哦?觉得此女如何?”

    大皇子从容以对,只因实事求是,太子方知他心事,他既而说道:“别看她整天嬉皮笑脸,时而精神紧张,郁闷不欢,她其实很无助……父王,我知道她的事不少,若非那预言……”

    太子出声制止:“你有没有想过,孤与你执掌东越天下棋局,是否会有一天成了他人的棋子?”

    大皇子眨眨眼睛,对太子的一番说教,既不理解,又不想说出:“你是说三叔?我怎么觉得他一回来天下就要大变了……”

    太子松了一口气,拿起摞在一旁处置北燕难民的公文,上面还夹着一道紧急奏折,他不忍直视,唯恐里面还有更恐怖的消息,大皇子伸手接过,并读了出来:“裴府夜里逢杀,北燕难民上书情愿,将军一一安抚,臣请殿下,加派义军,平定乱徒,镇守北疆。”

    大皇子大惊:“西南战乱尚未平定,东海倭寇再度重生,朝廷一下子哪来这么多钱筹备兵马?”

    太子陷入沉思:“这不看还好,一看不知怎么是好,莫过于强行抓壮丁,补充各路兵力,这是不智之法,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紧急通知六部。”

    “父皇,你是想再拖一些时间,可到时事情过于堆积,只怕你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当今圣上……不也如此而染病?”

    太子起身来回走动,一身黄袍穿得神圣高大,如今犹如一道枷锁,困在高大的龙椅,国家存亡危在旦夕,若是他不能摆平,他这一脉就再无继位的可能。

    “传孤密旨,速召兵部尚书入宫,孤打算,向他国借军。”

    大皇子听后脸色大变,伸手拦住前去传信的暗卫,太子气急呵斥:“放肆!你敢违抗孤的旨意?”

    大皇子固执己见,但他没有注意到太子微变的神色,仿佛回想起当初,他受封太子时,当今圣上想试探他的决心,他如是回答:“父皇,不是儿臣变了,是儿臣长大了。”

    “父皇,不是儿臣变了,是儿臣长大了,儿臣有自己的思想,也绝不会任人摆布,您不能急功近利,虽买军转价可减少国库损耗,但要办此事难全黑市,难免不光彩,届时难免其他三国会如何看待我东越?”

    太子心中五味杂陈,大皇子在替他批阅奏折,无意间看到西秦摄政王加盖官印的亲笔信,好奇出声质问:“父皇,摄政王怎么突然与你联络?”

    太子不语,默不作声地收起信件,这让大皇子更加好奇,被自己的父皇连夜赶走,灰溜溜地滚回居所,行经一座楼阁,牌匾写着“镜水楼台”,而身后一个脚步声逐渐靠近。

第三百七十九章

    大皇子见我独坐窗台前趴着想睡,寻思找点乐子戏弄我,叼起一个狗尾巴草,暗戳戳地戳进我的鼻梁。

    “喂!你做什么?”

    我直起身子,大皇子见我挺着下巴,用鼻孔来瞪他,更加忍俊不禁:“逗你玩的,这么晚了,二妹妹怎么还没睡?是在想今天的事,还是说你想家了?”

    宫人正欲行礼,大皇子心情大好,让他们赶紧退下,径直坐在我旁边,以为我真的生气,他也知道错了:“好了,好了,是大哥不好,兄弟姐妹里属你最乖,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顶多……”

    大皇子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说道:“顶多……我带你偷偷回宁王府。”

    “……算了,我想等我眼睛好了再回去,不然就算回去了,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不知道。”

    大皇子尤为赞赏,在我额头手指弹了一下,脑子灵光一闪,似乎以前对谁也这般亲密,原来是颜妃每天唠叨的事啊,便说道:“大哥,我在南楚为人质的时候,宫中有一位小公主最为宠爱,因而很娇纵小气,但她特别黏我。”

    大皇子眉尖微挑,眼瞳如明珠般扑闪,一听有几分兴趣,追问道:“此话怎讲?”

    我先喝口水润润嗓子,便像说书般讲述:“就像我和大哥一样,以前好像没见过,但时隔多年却又一见如故,谈什么都聊得来,那位公主也是,我们本是陌生人,却是一见面像姐妹,她……”

    “妹妹……”

    大皇子轻拍我的肩膀,语气变重,方才的话说的也不对路,可我收不回来了:“她就像我亲妹妹一样。”

    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大皇子的一顿敲打,只见他言语间表达的都是对南楚皇族的深恶痛绝:“二妹妹不要这样想,你我才是血脉至亲之人,外人对你好也罢,帮你也罢,可她毕竟是父皇的政敌之女,我们的敌人,我还怕你被骗了。”

    我微微一愣,担心大皇子在我脸上看出其他问题,只好笑罢:“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可不会轻易让自己栽了跟头。”

    大皇子继而心事重重,握住我的手,异常暖和:“你知道便好,父皇和我都希望你过得好。”

    大皇子要走,我叫住他,想着以后或许遭遇不测之事,他看向夜间烛火的内殿,替我说道:“墨兰公主来了后就一直不太平,父皇有想过派人将她劝走,但因有些事耽搁下来,便迟迟得不到解决,不过你放心,东宫是皇家重地,绝不会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我站起身,上前拉住大皇子,他担心而扶着我,因为我身后是宽大的窗台,稍微定下心神,说道:“是涉及西南部族利益纠纷吧,我回来时经过那片地方,偶然听萧皇叔谈起,巫术震慑,拦路阻挠,不然也不会延迟时候。”

    大皇子眼神涣散,对我也有了些改观:“正是,但这不是你该想的,由父皇做决策。”

    我怎么敢干预政事?无非提出见解罢了:“我被人威胁不能归朝,相应的,西南部族肯定也受了威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让我们回去。”

    大皇子脑补了一个反客为主的计谋,却不许我这样想:“你那么小的年纪,鬼心思倒挺多,等到了及笄之年,可不能像以前那么叛逆了。”

    “哈哈,那不叫叛逆吧,总有些手段能活下来,不是吗?”

    大皇子点头道“嗯”,为我理了理发丝,招呼宫人回来,准备服侍我就寝。

第三百八十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我怎么觉得,墨兰公主今夜前来,是要我的性命。”

    大皇子心里很恼火,这人在背地里做了小偷小摸的事,都怪太子过于纵容,这东宫岂不是让她当上太子妃了?

    墨兰公主仔细打量他,觉得此人英俊潇洒,颇似太子年轻时的风范,执笔如文人墨客,握枪如战场勇士,就是这么一比,还差点东西,她笑了笑,貌似不跟孩童计较:“别说这么难听,要是让旁人听到,很快东宫长子就要死于非命,而太子将难独当一面,最后只会与皇位无缘。”

    大皇子一时默不作声,墨兰公主以为她占了上风,继续言语刺激,身着青衣,芬芳沐浴,口吐兰香,迷人欲火,浪荡地坐在椅边,荷塘月色,怎么都不为美过。

    “你呀!两面三刀的为人做的如何?有无令你父皇和你二妹妹失望啊?”

    大皇子面色不改,冷笑一声道:“呵,墨兰公主未免管得太宽了些,我记得你在西南族中叫妖姬,真是名副其实的人如其名。”

    墨兰公主琳琅般的笑声像魔音围绕在耳旁,喜欢则舒服,不喜欢得难受,风刮起一片枯叶,大皇子亦不甘示弱:“你可想清楚了,我朝泱泱大国可不会任由你一个西南弹丸之地而欺负,以前也是,将来也是。”

    墨兰公主听着有些不明所以,正当一群侍卫闻声赶来,手起刀落解决掉躲在暗中的西南护卫,墨兰公主才恍然大悟,厉声质问:“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公主稍安勿躁,我等奉太子之命彻夜搜宫,将意图作乱者收入坚牢!”

    “什么意思?”

    墨兰公主不知是装聋作哑,还是真不知道,大皇子突然嗤笑,她面露凶光,伸手一指:“好啊!太子是想利用我反诈叔父们一笔!”

    大皇子冲她扮了一个鬼脸,更是无情:“还不算太笨,我还以为你蠢钝如猪,墨兰公主,请吧。”

    墨兰公主可不打算坐以待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侍卫手里的刀,即便大皇子一手劈开,但她脖子上已流了不少鲜血,差一点就划破里面的血管。

    墨兰公主放肆大笑,并扬言她一死,她要这里的所有人都随她陪葬:“若本公主出事,叔父们定不会放过你们!西南地靠南楚,你们可想清楚了!”

    “是吗?西南部族靠八大家支撑,消失了几个皇族似乎无伤大雅,况且你三叔父也答应了孤。”

    太子所到之处,尔等皆需让道,一袭五爪蟒袍出现在众人眼中,强撑精神,对大皇子一字一句说道:“你做得很好。”

    墨兰公主一听自家叔父出卖她,也没有了赴死的心情,而是要执意问出明白,奋力推开挟持她的侍卫,跪在太子脚下,已经变得有些神志模糊:“你……殿下,三叔父答应你什么?”

    太子冷冷说道:“孤会让他以最尊贵的身份回去向八大家复命,不是单单封王赐爵,像这般对孤忠心耿耿的人,孤才得以善待之。虽然你这条命低贱,要换得恢复他王位资格,但孤不介意赔点血本,只为巩固与八大家的利益关系。念在你曾经帮孤的份上,孤不会让你白白死去。”

    侍卫下手废掉了墨兰公主的武功,从此之后等同于一个废人存在,至于她今后如何,太子自有安排,史书上已抹去她的姓名,这人就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第三百八十一章

    一大早哪个宫女不知轻重打碎的瓷碗,睡梦中被人吵醒,得知嬷嬷正在掌刮宫女,小院子里外吵番天,宫女轻轻撩开帐暖,悄悄与我说道:“郡主……公主醒了,太子殿下和大皇子都在外面候着呢。”

    “什么?”

    我吓得恨不得赶紧梳洗,整理着装,一倒头闷睡又梦到在南楚为人质的那段艰辛岁月,不巧被宫女拉起,她们的手脚也很麻利,边为我梳妆,边说道:“过几日是冬日家宴,公主可要打扮得漂亮些。”

    还公主……皇上的圣旨还没下,东宫已经等不耐烦,想来太子的疼爱着实亲昵,这帮宫女太监倒不如讨好主子,见风使舵。

    因为眼病特地省去了眼妆,要费大半功夫的地方,终于也用一草药的眼带蒙上了结,由宫女扶着推开门外,听见有人叽叽喳喳,大皇子接过我的手,小心搀扶我下台,太子见了也经不住笑。

    应该是在宫中的廊道吧,感觉有些阴凉,一群人莫不作声地走在一起,有点古怪,我试着问太子:“大伯,这是去哪?”

    “去见一见你的父王和母妃。”

    一道闪电把我劈成个黑窟窿,还好我没那么天真,果然路上忐忑不安,到了想到的地方,说是埋葬我母妃尸骨,以及为纪念我父王建造的坟墓。

    太子想起我父王,免不了感叹时光无疑,昔人难见,他亲口告诉我,距离这里二十里路,有一座民间百姓供奉父王的庙宇,封为“武王”,祈求神王保佑前去上战场的儿孙夺得战功,封侯冠相,或平安归来,父母皆康。

    “……”

    “母妃……母妃,她怎么死的?”

    我头开始痛,越想越记不清母妃长的样子,只记得还没离开东越前她还在,好像还送我一程。

    大皇子一手按住我的额头,难以置信:“二妹妹,你没事吧?你母妃……”

    太子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大皇子,后者懂得闭嘴,太子则问道:“小白,你怎么不记得你母妃的死因?”

    任凭我怎么绞尽脑汁,母妃有的是印象,却没有记忆,太子也起疑,连续说出母妃生前的一些日常,这人也挺精的,说多了未免暴露他有意监视我之心。

    但日常的事我能说得出口,就是不记得母妃长什么样,也不知道她的死因,事情就像石沉大海,了无踪迹。

    “或许是清理毒素留下来的后遗之症,二妹妹,你不要太过担心,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大皇子看向太子,太子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于是我手执三支香,跪在父王母妃的坟前,重重磕头,说实在我的心很乱,不知道他们在天之灵会不会怪我做过的一些错事,而且太子站在一旁,但我跟他不是一条心的。

    为此,我在说完十分思念父母的话语后,偷偷内心多说一句。

    ……

    回宫的路上,既然不想面对肉麻的话,我干脆直接睡过去,过了多久一阵打咕噜声让大皇子欲哭无泪,太子的双眼像利剑一样,刺得他端正素养,无奈,他只好把我的头发好一点,因为他的肩膀快撑不住了。

    “父皇,你怎么把家宴交给后宫的娘娘们去做?难道不是趁机亲力亲为操办,好收拢番王忠心吗?”

    “不,家宴照旧,不能因为孤得了监国之位,就变得无法无天,如此,岂不是让那等乱臣贼子以为皇上命不久矣,才让孤独揽大权?毕竟小事可化大。”

第三百八十二章

    家宴选在湖光台,太子为起家和万事兴的序头,将宫中重要的人物都邀请上,除了当今圣上卧床休息外,其余已经到场,以及居住在京城的王侯家眷,远道而来的藩王携妻。

    官服匹配祥云野鹤,头戴乌纱端正帽,眉眼像个活佛,对谁都一副笑容,英广伯是个懂得见风使舵的人。

    这场家宴,男人各怀心思,女人聊天八卦,只要不影响正事,一切还好说,东越两年前遭受重创,即便圣上失德,太子无能,也免不了大众推波助澜继续前行。

    英广伯向与他举杯共饮的陈王敬酒,猛的脸色一变,太监高呼太子殿下到,众人收敛脸色,恭敬高喊太子千岁。

    宫门大开的瞬间,冷风侵袭而入,离得最近的人已经感到一点寒意,不知所措地望向太子被一群人簇拥着过来,在太子身后跟着翰林院士和刘将军,再往后是大皇子和一手拉着的年轻女子,似还未到及笄之年。

    宫人点燃沉香,寒风退去不少,但气氛却宁愿保留冰点,也不愿离去,这是太子生来应得的,众人就算不服也得服,眼瞅着太子走上台阶,快到龙椅上,一人惊吓出声,众人寻声望去,在英广伯旁边的那位女子,除了嫡妻之外还有谁?

    “臣妇该死,太子殿下恕罪!”

    这不叫还好,一叫令人惊讶不已,天知道英广伯看似官场无畅,实则家教不严,既然内子都看顾不好,那就朝堂之上还有何他立足之地?

    英广伯嫡妻李氏本想说出冤枉二字,但见其夫并不打算出手相救,反而冷眼旁观令人作呕,李氏吞不下这口恶气,眼看就要爆出惊天秘闻,皇后突然出手,站起身,向太子劝言道:“太子殿下,李氏举止疯癫,早年听闻此夫妻二人时常不合,依本宫看,让他们先行离开吧。”

    英广伯犹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脚踢向李氏的肚子,破口大骂,这个坏事的家伙原来早就蓄谋已久,只等着到今日这出家宴令他出丑。

    太子欣然默许,于是在皇后的懿旨下,英广伯归家养老身子,无诏不得入,李氏因殿前失仪,冒犯皇威,须得予以处罚,暂且收押于大牢,听后发落。

    “皇后娘娘,二弟在国舅的封地上可还争气?”

    皇后一听太子戳进她的心软肋,极力平复心绪,以一国之后端庄之态反问道:“太子说起魏王,可是十分想念?还是对他对皇上不敬之事依旧耿耿于怀?”

    皇后面色不悦,因为有人打断他的话,而这个人正是我,方才吃了一些超辣的东西,明明说好的,我的菜谱上写着清淡饮食,到底是哪个人送的?

    大皇子替我打抱不平,恐呵那名端上饭菜的宫女:“混账,郡主吃不了辣,你竟还让她吃了?”

    皇后瞧着太子不发话,借机来事:“若本宫没记错,这位便是宁王之女?”

    太子淡淡开口:“正是,她自少不生长在皇宫,皇后一时分不清属实正常。”

    “呵,太子好记性,你侄女众多,唯独她让你惦记许久,人心难测,你此举,本宫甚是担忧啊。”

    “殿下!”

    皇后爱斗嘴,太子愈发不耐烦,正巧裴炎冲撞两人嚣张的气焰,正准备领罪受罚:“臣参见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诸位大人,殿下,魏王爷因路途遇事耽搁,怕是赶不上宴席。”

    皇后害怕亲儿在路上遭遇不测,逼迫裴炎要问清原由,裴炎摸着胡须,试着给太子递眼色,太子聪慧,也只有皇后才会如此担惊受怕,不妨让她吃些相思之苦。

    “皇后娘娘稍安勿躁,孤会派人前去接应二弟,确保万事顺利,一路平安。”

    皇后冷嘲热讽:“有太子这话,本宫不知有多放心!”

    裴炎一个管理北燕难民的闲杂将军,连魏王回京的事都知道,怕是不引起旁人的怀疑,就不姓裴,皇后得知这是个玩笑后,笑得合不拢嘴,魏王这个傻大儿故意造惊喜,裴炎一开始极不情愿的配合,到最后成了帮凶,太子哭笑不得,不知是该赏还是该罚。

第三百八十三章

    就在几个时辰前,京城里迎来一支华丽的马车队伍,正当街上纷纷猜测这是哪位藩王的马车,众人口口相传,才知道是那玩世不恭的魏王,遥想当年做了对不起皇上的事,被贬到他就当做历练。

    其实当年疑点重重,魏王说来是皇上最宠的儿子,又是中宫嫡出,舅党势力强大,手握相当大的兵权,没理由说变就变,还一夜之间走的那么干脆,据说家有亲戚在王府那边当差,说是魏王爷走得极其匆忙,还忘了整理冠发,就差披头散发走出王府去吓人。

    经此一事后,国舅那边开始变得低调,之后时常称病不去上朝,皇上每一次慰问,国舅总有借口搪塞过去。

    此次回来的阵仗着实耀武扬威,军旗飘扬,太子监国时期特准靠近魏王所在州府的节度使君护王随行。

    国舅在东宫的眼线得了消息,趁着诏书还未颁下,立马马不停蹄地汇报给主人,国舅思虑良久,写信给魏王,让他暂且忍耐一段时日。

    但魏王本性好动,经不住思念家乡,父母亲族的多方诱惑,且太子不知派了什么人,竟然打动魏王,还要提前归朝,气的国舅差点当场吐血,要知道这可不是时候,万一太子把他关押起来,不等皇上驾崩也得绝望。

    行经一座酒楼,即便生意爆满,见此场面,也不得不让小二和客官好奇而看,伸出半个头,倚在栏杆上。

    “呵呵,我们北燕可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就连升平公主出嫁了,家喻户晓的一大盛事,也比不上一个王侯回归,你说是吧?纪大人……”

    纪炎月端详手中酒水里的花茶,随即一脸嫌弃:“这是你派五十二个人来找我的原因?”

    对面那人出了名的脾气好,顾北邵在给纪炎月的信中写到此人号称“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看着像是真的,但还没那么高尚。

    “魏王回来够我手下这帮兄弟捣乱了,我的探子埋伏在这支队已久,前些日告诉我一个姓裴的人,太子派来监视魏王的一位幕僚,虽不知这跟裴将军是否有关联,不过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

    纪炎月嘴里嚼着肉,说着含糊的话,还没吃够,硬是加根鸡腿往嘴里塞,这样对面的人看得很不舒服,等他制服食道,吞进胃里,那支队伍已经消失在他们视线中。

    “只是你,不是我们,魏王虽然是个憨王,但也不失为一个麻烦,我要回宫了。”

    “哦?去效忠那位宁王府的郡主?纪大人,你那些事都处理好了吗?听说西南那边死了一个亲王,齐王也不好收拾,至于太子……用心良苦还是居心叵测,你还是小心吧。”

    纪炎月几乎全吃干抹净,饿了三天,回京后才发现有这等好事,这才答应了第五十二个人的请求,反正账单他来结,这一声大人叫的,唉,他的心都化了。

    “不客气,我这次来带着国师的意愿,这些乱徒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裴府前几天还遭到了袭击,也不知会不会影响东越朝廷对收容北燕难民的决策?”

    谁知,纪炎月放下筷碗,清脆一响,反而嘲笑起顾北邵是个懦夫:“你问问国师?为何执迷于牧民赖以生存的中央牧场不放?去看看北燕如今还剩多少人口?东越如今兵力缺乏,各地征战急需壮丁,傻子都猜到太子想做什么。”

第三百八十四章

    “二妹妹你跟紧我,我带你出去透口气……”

    方才跑得太快,兄妹二人拉的手也在此刻伴随着瓷碗打碎的声音,断开,也断了回去的路,我强装镇定,抓着掉饭碗的宫女,她吓得泣不成声,下跪求饶,我不耐烦地叫她起来,宫女蹦怕了,哭声越来越大声。

    我有种被人阴的感觉,直到我那个好二伯来了,宫女捡起碎碗退居一旁,魏王想必早想拿我出气,脚步声逐渐靠近,我挺直腰板,不甘示弱地先出话:“额……参见二伯……不不不,是魏王殿下。”

    魏王贼眉鼠眼,嗓音却很洪亮,生怕家宴里面的人不知道他要开始欺负我,揪着我的耳朵,我忍着痛,可终究是没能忍住:“二伯……我哪里做错了?请你明示。”

    “哼!碍眼的家伙!谁允许你坐在龙椅旁边?还带着个眼带?装瞎子吗?”

    “是太子殿下……”

    话说的太迟了,一阵猛烈的闪光让我头脑眩晕,敷了这么多天的草药根本没用,看什么都是黑的,手掌一摸,摸到某人的胡须,吓得赶紧退缩。

    “混账!你不仅污蔑太子,还目无尊长?三弟平时怎么教你的?嗯?弟子规都忘了?”

    闻言,我心里不是滋味,敢说我父王的坏话,我宁愿赌气一把,也要骂上一回:“今日是家宴,本该家和万事兴,魏王殿下,你说这要是让太子和皇后知道,他们会如何作想?”

    为了防止有人偷听,我故意趁他揪着我的耳朵,低下头小声逼逼,估计这家伙也只是单纯欺负我而已,并不想把事情闹大,我哭得梨花带雨,请求他把眼带还给我:“呜呜呜,父王说过二伯是好人,怎么今天要做坏人呢……哎呀呀,痛啊!”

    魏王理应淬了一口:“屁!他要是能说出这话,本王还能说太阳马上从西边出来……哎,不对啊,他阴阳怪气这是什么意思?”

    这我可不敢吭声啊,魏王直接一掌招呼我的脑门,这下好了,眼睛坏掉了,脑子也准备坏掉,我额了半天:“可能是真的吧,正所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

    家宴过后,皇后回到坤宁宫,已经派了好几个人去找魏王,却仍然没有消息,她看着这孩子长大,平日里活泼好动,怎么今日却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难不成是被人欺负?

    “今日这事还得多得裴爱卿。”

    皇后邀请裴炎到一处风亭备下酒菜小聚,裴炎犹如受宠若惊,表示这只是臣子分内之事,皇后与爱子家和团圆,实乃上天给予的祝福。

    说得天花乱坠,皇后本就高兴,一听又是喜上加喜:“哈哈哈,其实本宫与天下母亲又有何不同?无非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可怜我儿,背负他乡,忍受恶劣之苦。”

    裴炎听着不对,立马解释道:“皇后娘娘,您与天下母亲不同,魏王是龙中翘楚,何来与那种庶民相比?”

    “哈哈哈,也是。裴爱卿近来身子可好?太子殿下总让你去应付北燕难民之事,这算算时间,也有十年有余吧?”

    裴炎胸有成竹,皇后这是想借机拉拢,可是说到这皇位合适的人选,凭她家里那位饭桶人物,江山拱手给他,他拿得住吗?

    “娘娘这是要折煞老臣?”

    皇后意味深长笑道:“怎么不是?”

    裴炎以年老为由,经不起年轻风浪,皇后怼言:“太公年逾八十方等到周公,裴爱卿可别告诉本宫,你怕事啊?”

    裴炎以事务繁忙为由,一时间真不能随意改换官职,如皇后娘娘有需,还须经由太子批准,皇后心中难免泄愤,正想着百般刁难,裴炎不愿再赴鸿门宴,推开酒杯,郑重下跪:“娘娘,老臣兢兢业业数十载,为的是稳定东越边疆,北燕人的心性臣最为深知,手段最为明了,朝堂无二人耳。”

第三百八十五章

    “本宫就不信了,这朝中无一人能入裴爱卿的眼?”

    裴炎已是极力劝言,再度深深下拜:“臣不敢擅自做主,皇上病重,太子监国,一切事宜悉等候太子发落……”

    “够了!”

    皇后已无意开始的耐心,正愁着决定眼前这人的去留,一个宫女好似姗姗来迟,在两人面前下跪,皇后只觉得头痛非常,扶着额头,露出一双明媚而犀利的丹凤眼:“交给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已然办好,请娘娘放心。”

    换作裴炎笑了笑,在皇后面前也可大方说出:“既然娘娘有要事,臣就不打扰了,告辞。”

    皇后看着裴炎离去,没想到拉拢不成,反让心里不好受,身旁的宫女太监吓得直哆嗦,生怕被拿来出气,皇后侧目而视:“怕什么?本宫岂是那种滥杀之徒?英广伯何在?”

    “回禀娘娘,伯爷的夫人已在牢中割腕自尽,人救不了了,伯爷伤心欲绝,久久都未出牢房。”

    皇后勉强打起精神,头风病又开始发作,嘴里唠叨着人老珠黄,太医的药越来越不灵验,直接吓得那宫女不敢吭声,以为自己说了哪些得罪皇后娘娘的话。

    “死的挺快,还没能从她嘴里套出任何东西吗?”

    宫女浑身直打颤,接着说道:“……并没有,伯爷也曾想方设法逼问伯爷夫人说出实情。”

    皇后挥了挥手,派人去安抚英广伯,允许他以极高的规格厚葬亡妻,顿了顿,皇后又出声制止,言语有些慌:“一个妇人脱去珠钗衣饰,白衣入牢,军人看守,夫君在侧,她是怎么割腕自尽?”

    无人敢回话,皇后又气又恼,后听闻英广伯被人扶着上马车,人已经晕死过去,她便退了要找他详谈的主意。

    “魏王呢?本宫着急见他,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找他过来!”

    皇后自从收到魏王准备归朝的信,每逢梦中惊醒,总是大喜大悲,她深知太子不好对付,娘家势力愈发低调,她得想个办法,平衡朝中局势,只要灭了太子,他儿子离皇位就差那几步的距离。

    昔日宁王已不在,左右王侯皆不能,皇上与皇后四十年的夫妻伉俪,终究抵不过一纸空文,皇上这些年频繁发病,这一次就算能恢复,只怕时日无多,她必须抓紧时间接近皇上,除去太子,以致后半生无忧。

    “什么?你说魏王被太子拉去皇上那?”

    皇后不明就里,猜不到太子是何用意,着急找人备下凤辇,匆匆要赶去甘霖殿。

    其实以前叫做养心殿,东越历任的皇帝都会时常在那里批阅公文,久之公文杂乱寻常,哪个宫女或者太监不长眼,一不小心便会引起火灾,史书记载一年中宫中的大火百余,将近一半发生在养心殿,触发火情者一律斩首,杀生太多,不好平息怨念,先帝日夜渐起恶梦,去请大师过来看,说是殿宇的下面盘着一只火龙,没有人能劝它离开,不如改换门庭,以甘霖二字消解火龙的火气。

    ……

    甘霖殿内,从魏王的视角看,太子趴在皇上床边,二者似有对话,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稀里糊涂地被绑在地上,真是越想越气。

    回想起他把我从地上揪起来,遏制脖颈的脉搏,愤怒的他杀红了眼,可是到最后他还是放弃,一个小屁孩懂什么,只会给他捣乱。

    “你以为太子是看在三弟的份上对你好?你可知他在你父王的地盘上动过多少手脚?害死了多少人?啧啧啧,若非本王亲眼见过,还真不敢相信,皇兄那副罪恶的嘴脸!”

    我死死拽着魏王的胳膊,将他拉了回来,势必要问清楚:“二伯,我已不是三岁小孩,没那么好骗,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魏王粗大的鼻孔冲出寒气,连带他红色的胡须变得直直立挺,寒风吹了进来,应该是有人打开走廊间的门。

    紧接着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魏王被太子带到甘霖殿,而我则被遣返回东宫,险些被人推了一把,大皇子恰巧看到这一幕,叫人将那名不是有意的宫女拖了出去。

    “大哥,算了,她服侍我三月有余,也算有功……”

    大皇子没等我说完,却不乐意:“可这是东宫。”

第三百八十六章

    龙帐烟雾缭绕,都是给皇上调理身子的中草药味,太子特意叮嘱御医,务必照顾好病重的皇上,魏王心里很担心,他让人带笔给皇上写信,头几个月还算正常,可之后像是了无音讯,这可怎解?

    魏王依旧神经紧绷,跪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宁王那屁孩不知是不是太子派来讹他的,太子就像守在门边,静静地等着他以大欺小,好在圣上面前告状。

    魏王喊话多次,太子婉言劝他稍安勿躁,魏王心烦气躁,太子严肃告诫不要打扰皇上休息,魏王再也忍不住了,冲动是魔鬼,他就要当一次魔鬼,正要冲进帐中,被及时赶到的刘将军拦了下来,与此同时,甘霖殿外围集一群士兵。

    远在一边的皇后看到那边灯火通明,魂不守舍地叫着凤辇队伍加快前行,若是再慢一步,魏王不知有何危险。

    “皇兄,你这是要造反不成?”

    魏王也挺呆的,从一开始的察觉,之后的观察,最后的警觉,太子摇头,扶着皇上慢慢出来,皇上面容枯燥,比之前苍老了许多白发,全然不像先前那个风华气概的中年男子。

    “放肆!你这个逆子,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

    “父皇!”

    魏王激动得热泪盈眶,冲上去就是一个大抱,差点要了皇上的老命,一巴掌招呼过去,这才让他消停了些。

    皇上负手而立,见这位不容易回来的儿子也不想为难,太子为迎合其心意,故意说的那是父子慈善:“父皇莫要误会,儿臣怕二弟惊扰了您,这才派刘将军前来护驾,如儿臣今日铸下大错,请父皇消去而成太子官职!”

    “唉!你又是说什么胡话呢?”

    皇上这病反复折腾,这些年似乎已无力抵抗,若上天给他一具强健骨骼,也不至于晚年如此唏嘘,儿子们争斗不休,你死我活,自顾自返回床榻,留下太子代他交代。

    ……

    这就是魏王魂不守舍回来的原因,皇后看他呆呆愣愣,以为他受了很大的刺激,人要变疯了,母子俩摒退众人,一起偷偷哭诉。

    “母后,儿臣对您不敢撒谎,其实早在回来之时,舅舅特意叮嘱,时刻提防太子派来的人,儿臣那时忙于流连花天酒地,很快把这话忘了,直到太子的人已将儿臣的行程布置好。”

    皇后也是从深宫中的阴谋算计一路走过来的人,哪能不晓得太子的用意,步步引诱魏王走进他的陷阱,好在如今人完好无损,皇后当是心疼也不打骂他:“你且记住这个教训,那这中途可遇到其他事?”

    魏王却突然改口,说记不太清:“……没多大的事,太子还是让儿臣回来了。”

    皇后看出异样,但见儿子一身疲惫,还是让他早些休息,本来已经备好的菜酒凉透了也不能吃,皇后让他带一些糕点回去吃,魏王却发小孩子脾气不想要,心事重重地转身离去。

    魏王想说,今天见到他三弟的女儿,差点就把看到的说出来,天底下这个秘密只有他一人知道,想想都有些激动和兴奋,那次和几个酒肉朋友出去打猎,把一只驯鹿刺死后,回头一看,孤身一人跳进一处幽暗的森林,让人不寒而栗。

    魏王平常可是吃丹药壮胆,自然不信鬼神天花乱坠,但是真的倒霉,在这片地方碰上几个逃难的山贼,由于地势不熟,魏王连续发了几支弓箭,也只射穿一人喉咙,山贼们东躲西藏,还有一个已悄悄埋伏在他的身后,准备取其首级。

    十万火急之际,魏王与前面那几个山贼殊死困斗,身后那山贼也扬起长刀,一瞬间血溅当场,被割下的是山贼的头颅,剩下的山贼也被射来的弓箭一击必杀。

    魏王惊讶不已,正想见见是哪位英雄好汉仗义勇为,眼睛是个好东西,变得好使,在绿林中穿梭的白衣,飘逸的箭法,十有八九是那人。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丞相在府里熬着终成病,魏王再次见到他,心里既不好受,又觉无言以对,一大早给人送去贺礼,丞相也不当场表态,弄得他自个心慌慌。

    皇后出面给娘家人传信,丞相头晕目眩,勉强撑起身子,眼见外边飘起冷雨,赶紧叫唤魏王进来。

    “王爷回来了,老臣家里的茶水不比西边地区新鲜,如何不习惯,老臣也没办法。”

    言语间意味讽刺,暗指魏王在外吃喝玩乐,纵情深色,新鲜的茶叶不远万里运来,人力马力死在半路中,简直不可理喻,丞相想着,指责他也无用,他从小到大都是这么不懂事,怕什么来什么,一如既往的横冲直撞。

    魏王闻言很是苦恼,颜色又黑又红,桌子的茶水一闻味就不想喝,还重重往地上摔,丞相老命都要吐血,一拍桌板,脸色铁青:“你这是做什么?”

    魏王语出惊人:“本王要杀太子!”

    丞相挑眉,仿佛在他心理承受的范围之内,轻吹热腾的茶水:“怎么说?”

    魏王确实是突发奇想,但不应该这般直接明了,隔墙有耳,传到宫里那位,他这王爷的头衔就做不成了。

    魏王瞪大双眼,俯身看着丞相,丞相冷不丁抬头,冷哼一声:“其实老臣一直暗中培养能抵御太子的势力,咱们手里有一群精英,是老臣寻遍四国,找来的上上之佳,希望王爷不要太过挑剔,再拖延下去,等太子继承皇位……”

    魏王不想听下:“好了,好了,本王知道先前对舅舅多有得罪之处,现已与母后商量,寻个法子,让父皇疏远太子,本王提炼健康的金丹,日夜侍奉龙床左右,父皇服用后的病情好转,再趁机戳穿太子造反的假面目。”

    “混账!太子是暗里造反,你是明理造反,还真是一脉相承!老臣告诉你,此事有前车之鉴,不要妄想步先祖的后尘!”

    丞相一连串说了许多气话,从椅子上刚站起来又颓然坐下,接着大口喘气,魏王心生些许愧疚,神色忧伤:“本王以为您一直装病,是为保住身在宫中的母后和远在边际的本王,保护我们辛苦培养起来的势力,强占朝堂上一方风云……不曾想,您是真病了。”

    “哼!王爷,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恐怕接下来这几天又不得安宁,太子几次三番召见你入宫,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正说着,家丁突然从前门小跑进来,在丞相耳边嘀咕几句,丞相脸色缓和许多,但是对于魏王,还是要相当的严厉:“老臣替你选了几个合适的幕僚,时间尚早,不如一起前去看看吧。”

    ……

    天气阴冷,幕僚们都立在庭下,静静等待丞相发落,一个幕僚穿衣甚少,被冷得失去知觉,已经被人抬了出去,剩下的人更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他们都是地方官推荐给中央巴结的对象,有的祖上是官员,但一代归一代,沦落成草寇,只得四处求关系,点卖家当,有的讨好献媚,提诗文采风流,文人墨客自知喜欢,还有一种交给丞相,另有用途。

    经过丞相重重考验,留下来的大概率会让魏王喜欢,在这群幕僚写文章之际,魏王到处围观,这篇文章堪称大胆,要数落当今国政之事,既不能过分夸大,也不能过分贬低,丞相要求,要符合魏王心意。

    魏王面目长得凶神恶煞,怀里还揣着些今天炼制成功的金丹,散发着难闻的药臭,的确给幕僚们起到威慑的作用。

    文章个个俱佳,写得出奇的好,魏王都拍手称好,尽量让自己看着不那么吓人,实际上,丞相一看便知,还是没能找到符合他心仪的人。

    丞相看最后一篇文章,通篇全文,虽比前面的文章写得差些,但字字押韵,读起来朗朗上口,魏王点头示意,看来是对此人感兴趣了,赶紧招人上前。

    没等那人过来,丞相却道且慢,可吸引他的不是那文章的内容,而是字迹,点起朱砂的墨笔颤抖了一下,没有继续批改,而是察觉到魏王的不对劲。

第三百八十八章

    魏王其实也猜到,太子想利用他的一片孝心,借刀杀人,杀的还是他们的父皇。

    这是暖宫,驱走寒风冷气,魏王从没觉得这么冷过,或者比起身体躯干承受,太子如此寒心,足以赛过极寒之地,今日怎么还带着宁王那丫头?魏王如是想到。

    看样子,太子是要借我和皇上的病,命魏王制作丹药,若是有所好转,大家皆大欢喜,若是反之,就别怪你我不仁不义,不念及手足之情。

    “二伯,眼病向来难治,甚至不治之症,您要关心国家大事,又要日夜操劳熬制丹药,我看不要也罢……”

    魏王对我隐瞒了很多事,这些事不说出来也好,被太子听到,指不定又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我这人有时候也挺任性,说话过于直白,难免被人数落。

    “本王与太子谈话,你插什么嘴?”

    魏王起先是暴怒,不过有了我的暗示之后,他也说道:“皇兄,这眼病怕是治不好,您不也求医问药,民间寻圣,既然是无计可施,那也是命中注定的事,你看侄女并非颓废,有东宫照顾起居,以后的日子也可好,想来三弟知道,会感到欣慰……”

    太子见我眼带有些松脱,替我仔细绑好,又问我身体是否舒适,听完魏王的话后,微微惊讶,内心杀心已定:“二弟,孤前几日还见你欺负小白,这是要改口道歉了?还是小白说了其他事,逼你动手?”

    我想着要不要再帮魏王解围,寻思着他也不需要我,我又何必自找麻烦帮他,可太子又将矛头举向我,这多半就是个笑话:“二伯的脾气是这样,以前雷电劈到他府上的瓦顶,可没少找我出气,大伯,你不知道吗?”

    太子本以为想给我俩提个醒,没想到被我这一转换,又将矛头引到自己身上,少有些惊叹:“小白,你这是怪大伯没有拦住二伯拿你撒气?”

    某人心里清楚就好,王府里的太子暗卫只会在必要时为太子做事。

    “咳咳,皇兄,金丹不能乱吃,父皇久而卧床,侄女双目失明,臣弟可在京城为其搜寻名医与良药,早日得治。”

    ……

    魏王从神游中回来,丞相等着他的表态,他转身难掩一身疲惫,示意那个叫“轩少康”的人跟他到房中相谈。

    轩少康中规中矩地向魏王行礼,魏王朝他后边看了一眼,随即试探问道:“你的文章虽不精彩,但字行秀气洒脱,游刃而不失张扬,快说说看,是谁传授于你的?”

    轩少康听力极好,门外边有几个形影无声,手段厉害的侍卫,一般人极难察觉得到,可是他借着这出奇的安静,推断接下来的话会要人命。

    “回王爷,是少康自学,打小借邻家书籍学着描摹,能得王爷欣赏,是少康毕生荣幸至极。”

    “这里没有旁人,你想说的话,上前小声些说。”

    轩少康却后退一步,眼光暗淡,诉说失望:“王爷,少康一心一意为国为家,您不问我治国才论,反而追究我的字迹?可否解释一二?”

    “这……”

    魏王也犯难,一时答不上来,轩少康要这秀美的字迹有何用?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魏王自己都折腾,难道是还没做好对付太子的准备吗?

    魏王上前拉住轩少康,在这僵硬的死局,他少有的放人一马,既然想说政事,他便提出一题:“本王且问你,王府当前急需解决之事是什么?”

    轩少康答道:“王爷,恕少康直言,皇城由中央禁军掌控,京城掺合羽林军和义府军,而这羽林军又属于中央禁军的一种,这些年来,太子不断拉拢禁军将士,加大军备建设,扩充军事容量,时间一久,羽林军和义府军也被利用来加强中央禁军的作战能力,必定会导致人才兵力流失,所以王爷,太子看似一切掌握在手,而地方军空虚,人均不足,将来大难矣。”

    侍卫门见里面许久听不见动静,以为魏王遭遇不测,丞相带人赶到,魏王正巧出来,嘴里还有说不完的话,有无数的问题要请教轩少康。

    丞相大为惊讶,看不出小小年纪,能令魏王危机感十足。

第三百八十九章

    夜里我半睡半醒,辗转反侧,一丝细微的声响都能乱我心神,宫女还以为我犯病,要把御医请来,之后便没了动静。

    我惊叫东宫来了刺客,话还没说出口,被一手捂住,嗅到男人身上独特的气息,这辈子估计很难忘记,纪炎月又一次女扮男装,直闯东宫。

    我真是替他急死了,又一次将自己的生死置之于外:“你呀,让我怎么说你好?管我做什么,你的命才重要!”

    纪炎月手指贴进我的唇边,少见他这般亲密的作态,不符合他一向正经的本色,尽量压低声音,险之又险的事,他没把握就不会做:“嘘……再这样等下去,你迟早一天会被太子收拾,我和王爷已经在想办法,找个机会把你救出来,我有时候在想,如果实在等不及,就像现在,想立刻带着你逃离东宫……”

    “你疯了不成?这到处都是太子的眼线,你如今巧扮成宫女混入东宫实属不易,我不想再让你涉险了,我自己于心也难安。”

    纪炎月气息紊乱,外面寒风刺骨,冷的他直哆嗦,本来穿衣已少,我不免多有责怪,他握住我的手,吹出一股热气,感受到他手指冰凉,我便打消了责怪的意头,静静地听他说道:“我现在是魏王府的幕僚,借一个轩少康的假名,隐藏在幕后利用魏王和丞相对付太子,有些事我需要核实一下,凭你敏锐的直觉,可否告诉我太子在宫中的势力如何?”

    我苦笑道:“太子的话很难让人信服,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何况我有时会因过度紧张而夸大现状的感觉。”

    “呵,我怎么感觉你的一言一行已经被太子看穿了?所以说你们两个现在是彼此心照不宣,但也互相利用……其实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怕你把太子逼急。”

    纪炎月想多留一会儿,我直接了当谢绝,现在还不是互相慰藉的时候,临走时,他将一包装有草药的东西递给我,看着我紧紧抓牢在手心,又好笑又怜悯,轻声道:“我知道你日子苦,我也从未放弃在民间寻访草药,这一包你赶紧吞下,我帮你把包纸烧了。”

    我有些犹豫不决,放在鼻子边又闻了闻,纪炎月在等着我一口吞下后,将包纸彻底烧干净,不留一丝蛛丝马迹。

    “对了,王爷让我提醒你,今后真碰上了走投无路的一天,东海也可以是你的归宿,那里是王爷的第二个家,也是第二个江山。”

    ……

    魏王找兵符和等人之间忙得焦头烂额,府里一片狼藉,各种翻箱倒柜,连陈年老醋都得以出世。

    今天踩了一圈的狗屎运,辛辛苦苦炼制的丹药还没送入口中就已裂碎,以往积累的副作用使得身体状况变得越来越明显下行,魏王又长年纵欲,只怕将来会撑不住啊。

    魏王已经把说这话的那人杀了,炼制丹药是其爱好所需,宫中又不止他一位王侯爱丹药,华阳侯是越吃越补,人到老年,还能健步如飞。

    “轩兄还没回来?都什么时辰了?外面月黑风高,当心被豺狼叼走了!”

    “这不就来了吗?让王爷久等了,少康这是去处理私事,家妹自小眼睛不好,我到城中找找有没有好的郎中能治疗她的失明之症。”

    魏王赶紧招呼他过来,原来是经他提点,唯有手握重兵,方能与太子对抗,魏王突然想起祖父在位期间,曾赠予他一杖虎符,丞相也说,朝中有一帮老臣始终效忠于先帝,也有老将军认得此虎符,但就这不容乐观的局势,当前还未到用的时候。

    丞相是真心待魏王好,他连夜拟好草纸,修书几封,以春游聚会借机联络老臣间的情谊,积极拉拢和培植一方势力。

    丞相在做此事时,思虑周全,轩少康这个人胜在远谋,虽然也收了一点贿赂的钱,但是如果有一个人对太子的行事作风了如指掌,无异于对这谋定之事如虎添翼。

    魏王在想轩少康那日文章写的字,还记得小的时候,当今圣上有意考考几位出息的儿子们,魏王的字如鬼画符,还买通考官偷偷作弊,夺走了夜重渊的模仿我朝开国功臣谋圣字作的字帖,等他回来时,桌上的文案已凭空消失,结果可想而知,圣上的斥责和疏远令他的前途堪忧。

    那字帖已经弄丢了,但事是记得明白,魏王只想知道宁王的下落。

第三百九十章

    “谋圣的字,很难练得,百年前,高祖皇帝也只是看中了他的字,并不认为他可做出一番丰功伟业,甚至还嘲笑他这辈子只配在龙阳耕田,可笑的是,最后还得让高祖皇帝三顾其茅芦,亲自请他出山,续其临危的江山大业。”

    一个下人收拾书卷,不慎跌倒,被魏王一脚踢开,嘴里骂咧咧:“不中用的东西,留你在这做甚?”

    轩少康,手摇纸扇,一副大师模样,悠哉悠哉地漫步闲逛,边说道:“可惜谋圣的子孙败光了其祖上留下来的功德,更是欺炸地主,使一方百姓无田开垦,流离失所,高宗皇帝下令满门抄家,府中家人充入宫中为奴为婢,剩下的流放到边疆,其实抛开家中的几位败家子不谈,还有一位更值得深思。”

    虎符倒是没找到,虎符架倒是找到,闹的魏王白高兴一场,王府的下人都不成器,叮叮当当又不知是哪个东西被扔在地上,弄出这么大的声响,万一惊动了京城巡逻军……

    “说起来,这也是一位大人物,他的后代至今还潜伏在朝堂中,只做一名默默无闻的小卒文书,在文秋官手下当小弟,藏龙卧虎,势必有人令他的才华得以展现,即使智不在文武,也没有谋圣的影子,但这人八面玲珑,极为识务,他的身上搭着很多根线,这些线能推动朝堂局势潜移默化向着王爷盼望的方向发展,只要王爷能说服他,虎符只是凭证,而他需要的是,你的治国理念。”

    轩少康一手拿着笔,一手拿着白纸,坐在廊下,欣赏月光风貌,月牙是一条船,足矣飘向远方。

    沉默良久,魏王累的半死不活,却仍然还找不到,倒在椅子上喘着粗气,椅子突然承受不住,断了一根木条,紧接着果断散架。

    轩少康一气呵成,将写满字的纸递给他:“照着我这个念,看能不能试着说服他?”

    魏王斜了一眼,区区一个人物也值得他大动干戈,嘴里透露着轻蔑:“那人是谁?”

    “彦君。”

    ……

    “小白,你怎么突然间想去东海?”

    “哦,原来大伯召我前来是问这个,那里曾是父王在时爱去的地方,我想去那里看看,说不定父王会在那里等我。”

    我那大哥没好气的说道:“那里太乱了,倭寇横行,海盗行凶,种不了粮食,也住不了房屋,海水很快会淹没……”

    太子轻咳几声打断,神色凝重地望向我:“你是想,孤巡视泰山后,能到东海参拜龙王?”

    我有托付琴行的师兄暗中培养东海的势力,绝对不能让太子知道:“是的,大伯,此事我不强求您,毕竟东海风化会有伤于您的龙体,我不希望大伯有事。”

    “傻丫头,大伯是一国储君,区区小卒,也配行凶?你呀,好好回去休息吧,几天之后,你且随孤到安华寺为我东越江山祈福,也是时候让天下子民见见我朝唯一的大公主。”

    东宫内殿,太子见大皇子未走,欲要了结他的心事:“放心,她逃不了的,你在东海那边的人还没处理干净吗?”

    大皇子愤愤不平,没人注意到,袖子里的手已经握成一记拳头,指甲抠出血丝,冷冷说道:“人是杀得差不多了,只是事情会发展的如此顺利,不太符合您对三叔的了解啊。”

    “看好你的人,不能掉以轻心,他会有后招,时间问题而已。”

第三百九十一章

    荒郊野外,一只老鼠从地洞里爬出来,大胆的滚去一旁的陷阱,跟着杂草堆落到下面的地下室,惨淡的月光依稀可见被绑在角落里的人影,哭诉不成,动弹不得,谁又可知?一只老鼠还会生火,还能说话:“你说你跟太子到底有什么仇?为什么将你贬为人质也不放过?”

    夜子悠连夜从怀王府逃出来,相比里面的阴森可怕,太子的追兵可谓杀人不眨眼。

    自他有生之年开始记事起,他在怀王府过着富贵人家的生活,常常会因为一些小事随意打骂下人,吃穿不愁,拉撒有人伺候,那时也不确定父母是否已经不在了,神台上摆着两个神位,或许一切早有定数,太子怜悯其孤苦,让其入住东宫,陪读大皇子,实则是利用他为其儿子挡下明枪暗箭,万人识得夜煌义,害人的手纷纷伸向他。

    纪炎月一路来的艰难,京城巡逻士兵甚多,想要害太子和皇上的刁民多得去,也不差他一人,一脚踩空,摔得四脚朝天,土拨鼠吓的全身炸毛,夜子悠更是差点晕了过去。

    “我以为这些天你是去帮王爷的忙,原来不只,还救下了这小子。”

    纪炎月抹去鼻血,像个流氓似的甩了一下头发,被土拨鼠大骂一句不正经,随后像个正常人似的朝夜子悠走来:“你就不能争气一回?你应该恨太子,恨顾老贼,恨司九诚,是他们把你害成这样,你就不想报仇吗?”

    “可能吗?”

    夜子悠一直沉浸在富贵生活中,突如其来面对生活的打压,太子教育他,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作为挡箭牌的回报,太子尽量使其吃好住好,满足于他吃喝玩乐,他单纯地信了,然而,没过多久,在一次太子民间私仿途中,恰巧碰上当时还是使臣送朝贡的顾北邵,可能是觉得他有利用价值,一遍又一遍驭化他的思想,束缚了他的思想和行动,拘泥于眼前的奋力挣扎。

    “我说的对吧?你小子挺有野心的,不然也不会在齐王手下活的过去。”

    纪炎月双手触摸火焰边缘,难得感叹道:“东宫的炉火如骄阳烈火,唯有身在其中,才得以领会。”

    “你这身手了结,难道还真闯进了东宫?”

    土拨鼠这一问一答,还不能放过人家啊,好歹给人家休息一会,纪炎月瞧着夜子悠眼神发光,忍俊不禁:“她很好,但是久放在太子那也不是办法。”

    土拨鼠顺带还个人情,拿掉夜子悠嘴里的抹布,他说了句谢谢,没得到任何回应,不知不觉有些久违的失意:“你本领高超,想来能帮到她。”

    “不,你错了,人在绝境中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意志力和求生欲,你不也是辗转多家好心人,住过落雨的茅房,吃过窝边的杂草,来到郊外被我抓到?比太子那边好多了。”

    “你会杀了我吗?”

    “单纯,又富有野心的小子,我给你前途,你能做好吗?”

    ……

    魏王一大早坐上马车,飞速地赶去彦府,马的蹄子被一个尖锐的石头扎坏,好在已到了地方,坏在主人不在家,让他白来一趟。

    “非人哉!有约不来,实而失信!”

    外边还有一群孩童吵吵闹闹,见到魏王这位红须大汉,有的孩子吓哭了,有的吓跑了,彦君有一个儿子,也在这群孩童中,听到有人说父亲的坏话,站到魏王的面前。

    “待君不至,家父未至。”

    魏王大怒:“与人期行,相委而去?”

    彦君的儿子答道:“君与家君期日中,君早至,言而无信,对子骂父,则是无礼。”

    魏王被一个孩子数落成面红耳赤,大庭广众下不愿丢了面子,想挽住那个孩子,但那孩子入门不顾。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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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4146/ 第一时间欣赏问及四海最新章节! 作者:天冬暗算雨齐所写的《问及四海》为转载作品,问及四海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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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及四海介绍:
风雨交加,雷电交闪,从小到大我最怕的不是雷声,也不是经常找我麻烦的魏王,是人心,是不敢揣测的人心。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飞升九五,皆是被人心逼迫,一路走来的这些年,好似都不曾发生过,我尤其记得那些曾经的名字,夜煌义,夜重渊,司九诚,顾北邵,云暮极,纪炎月,罗卜,赵之耀……可叹世人只知他们皆是王侯英杰,枭雄翘楚,又频频斤斤计较那些平凡琐事,让功绩成就沦为史书编写,恰逢有人提议重编他国国策,还原真正的历史,还原那段岁月荣光,我当时就在想,若是重来一次,大家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结局或许不一样了。
只可惜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问及四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问及四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问及四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