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七点。
林凡来到教室。
因为入学成绩差，林凡的座位在倒数第一排，靠窗。
“后排靠窗，王的故乡。”
林凡还挺喜欢这个位置，可以看看风景发发呆。坐哪里无所谓，反正不耽误系统打卡就行。
放下书包，刚准备腾挪课本，却发现自己的课桌居然没有桌堂。
四条桌腿，支起一张布满划痕的旧木板，铁皮桌堂却不知道去哪了。
想书包挂在椅子背上，却发现自己的座位没有靠背。
林凡：“……”
这就过分了吧？
即使林凡接受了“庆川二中是一所县城高中”的设定，也想过教学质量偏差，但却没想到基础设施这么“抱歉”。
“哈哈哈哈哈。”
“你的桌子也不行啊。”
损友张寅剑看到林凡的窘态，幸灾乐祸，趴在桌子上笑个不停。
结果乐极生悲：他自己的桌子也不稳固，他这一趴，受力点有点歪，桌子直接翻了过去。
张寅剑刚收拾好的东西，稀里哗啦撒了一地。
“哈哈哈，银这才是‘破桌之王’。”
“滚，赵色魔！”
“你这叫破吗？我桌子更破。你看，桌面能掀起来。”
“切，我桌子缺了个角，你敢信？”
“你那不是缺，是多了个角。”
“……”
两世为人，林凡知晓高中时光的可贵。他可没空跟这帮人蘑菇，摆摆手：
“行了，后门有两张空桌吧？谁的桌子太糟了，搬过来用呗。”
林凡撇下书包动身，却被莫名其妙的制止了。
“这桌子你不能搬走。”
拦在林凡身前的男生约一米八，很壮硕，寸头，带黑色的宽边眼镜。
林凡凭借模糊的印象，想起这人名叫韦君志，是高一(20)班的班长。
“这里不是没人坐吗？”林凡问。
门后的两张桌子，是有学生退学当兵留下的。既然空置着，理应给有需求的同学换上。
“那是孙老师要放包和水杯的。”
韦君志说。
林凡脑海里浮现出孙见利的猥琐模样：
孙见利喜欢空手到达教室，呲着一口大黄牙让学生帮忙跑腿。
上学期，加总上课不超过一个月，孙老师每次课程开始都要派个学生，去办公室拿、送水杯和公文包。
老师让学生跑腿，偶尔一两次忘事就就算了。
孙见利这样，就纯粹折腾人了。
“那可以放讲台上吧？”
“水杯落了粉笔灰怎么办？尘肺病可是不可逆的，孙老师上网课时可一直咳嗽。”
“他可是我们班主任！”
“你不忍心看他这样吧？”
韦君志强词夺理。
林凡：“……”
孙见利咳嗽，难道不因为他是个老烟枪吗？
韦君志和孙见利是一类人。
孙见利这种性格的老师，本来不会有学心喜欢。但他巧妙的运用“利益”，把臭味相投的人紧紧联系在一起：
韦君志的父母都是科员，干了半辈子未有升迁。为给韦君志在学校有更多“锻炼机会”，拼命给孙见利送礼。
韦君志这才当上班长。
当了班长，韦爹又常常强调要培养“管理能力”……于是就培养出了这么个狗仗人势的东西。
“旧课桌也可以放包和杯子，但用来学习却不太方便，我换一张？”
林凡仍在尝试沟通。
林凡态度不错，但青春期某些小孩就是蹬鼻子上脸，你越客气，他越是瞧不起。
韦君志就是如此。他双手环抱，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势：
“呵呵。”
“不行就不行。”
“好桌子，你们差生也配？”
“我告诉你，开学前孙老师特地嘱咐我。从今往后，班级座位就是按成绩先挑先选。”
“你们这种渣滓，就不配。”
韦君志也不知哪来的傲气。
两世为人的林凡心知肚明：估计孙见利要借桌位的事收家长点红包了。
这是孙见利这种人能干出来的事儿。但林凡不理解：
韦君志也算孙见利赚灰色收入的受害者，干嘛还要如此维护？
“韦君子，你说什么呢？”
“我们也是班级的一员，就算成绩差点，凭什么这样对待我么的？”
林凡不说话，但同为差生的张寅剑和赵思博看不下去了。
后排学渣“呼啦”一下围拢上来。
“我说什么，你们就不配读书。”
“高一了，任尚宇二元一次方程都不会，这智商还配高中？
“你们几个也强不到哪去。我看就别花那冤枉钱，进厂打工算了！”
韦君志自视高人一等。
“你找打架？”
“来，照头轰！”韦君志指指脑袋。
“你他妈……”
两方剑拔弩张，围观的同学也越来越多的时候，一道倩影不知何时出现。
“同学们，好久不见！”
“大家在做什么？有事情不可以回到座位上安静商量吗？”
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程薇是今天的自习老师，教英语。
她二十八岁，身高约160cm，身材纤细，长发高高盘在脑后，面容显幼却十分严肃。
在县城中学油腻的氛围里，在人均中年，男老师“光明顶”、女老师“福太太”的刻板印象中，程老师是一抹明艳的色彩：
她永远画着精致的淡妆，衣着是得体的都市OL风。
今天，程老师穿着墨兰色的短款西装外套，搭配上刚过膝盖的包臀裙，加五厘米高跟鞋。
正要打架的两拨人对口型问候了一下对方祖宗：
“看程老师面子上，放过你。”
“呵，这是给程老师面子。”
程老师不但人长的漂亮，自身也非常有水准。
她曾出国留学，在巴斯大学获得了翻译硕士学位。毕业当年，就收到了世界五百强企业的offer。
可惜常年忙于工作的她，在持续半年的“996工作制”后病倒。可出院回归后，公司并没给她保留原有的岗位。
身处闲置的她毅然辞职，回到家乡，在曾经培养她的学校，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她把曾经学习和工作严于律己的劲儿，全都放在了学生身上。
“好。早自习已经开始了，大家还有什么问题需要课前解决？”
程薇的目光落在韦君志身上。
“没有，老师。”
韦君志红着脸。大多数男生把程威当作女神看待，生怕在她面前出糗。
“其他同学呢？”
程薇的目光又扫到后排。
张寅剑等人还在嘀嘀咕咕骂人，林凡代他们站起来：
“我们也没问题了，老师。”
程薇点点头：
“既然没有问题的话，今天早读单词听写。”
“刚才吵架的林凡、张寅剑、赵思博、任尚宇和韦君志，到讲台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