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女一号没了
两人休息够了后起床重新洗漱，唐喻回房间拿东西，正好碰上了起夜的老爷子。
“这都快一点了，你干嘛呢。”老爷子探头望向亮着灯的东厢房，“嚯，这是要搬家了，还是你这房舒服，让她搬进来吧。”
唐喻害羞了：“烦不烦啊，上您的厕所去。”
“我刚上完了，你上你的吧。”黄老爷子拍了拍外孙的肩，“别太晚，熬夜伤身，没等老就不中用了。”
这种话说得越温柔越伤人，两年前唐喻去专科医院治过病，还被拍了，现在想起来都恨不得遁地而走，“多谢外公关心，您放心我现在身体倍儿棒。”
黄老爷子摆摆手，“我不需要知道，你外婆倒是很关心，毕竟家里就你一根独苗苗，能早点有个娃娃给她带着那感情好啊。”
唐喻：“……”
开机的日子定在6月28日，忻夏麦需要每天去蓝橙开会，监督各部门的工作进展。唐喻上午找了道具和置景组的人去蓝橙的几个大仓库淘金，他的要求是能租的就不买，能借的就不租，一切的钱都得用在刀刃上。
中午急急忙忙去蛋糕店取了芒果慕斯给忻夏麦送去，在蓝橙吃了个工作餐后又急急忙忙往学校赶，期终考评和实训阶段他必须在学校待着，大四的毕业答辩他也得参加，忙得人恨不得变出个分身。
下班前他把参加暑期实践的学生拉到阶梯教室开会，选了三个应届毕业生做组长，一个负责发通告，一个负责统计出勤，还有一个负责后勤补给。
“6月15号主演开剧本会，20号演员进组，明天我会安排副导演进群，有什么问题直接跟副导演反馈，我对你们的要求是别给忻导添麻烦，在剧组眼睛都亮着点，做跟组演员没那么简单，哪里需要就得去哪。”
这么多人一起工作，衣食住行都是问题，好在李卓尔手底下的人个个都靠谱，一周之内就都确认好了服务商，唐喻实地考察了酒店和食堂，又火速招了三个跟组厨师。
一切都按部就班，忻夏麦和唐喻一个主内一个主外，配合得天衣无缝。
为了节省开支，男主蒋穆杰的律所和女主宋湉的婚纱工作室都在蓝橙大楼置景，两天就都弄好了。忻夏麦拍了几张照片给唐喻，发语音说：【再放点办公用品和装饰品就完美了，律所这里我想要一个高档水吧间，摆满零食和咖啡这种，婚纱工作室要雕塑和花瓶】
唐喻回复：【好，包忻导满意】
忙活完后忻夏麦走回工作间，却发现整个蓝橙的气氛跟上午不一样了，不是在窃窃私语就是在打电话，许嘉茗已经等在门口，用很遗憾的语气告诉她：“忻导，出大事了。”
不可能啊，唐喻两分钟前还在回她的消息，“什么事，阿喻那边的事？”
“你看微博，他那边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忻夏麦打开微博，挂着的第一条竟然是【沈白雨遭父家暴不慎刺伤父亲】
许嘉茗说：“沈白雨的父亲没有抚养过她，她一直是跟妈妈和继父住的，她的经纪人说她爸欠了赌债上门要钱，结果动手了。”
“那她伤的严重么？现在在什么医院？”忻夏麦心急如焚。
“挺严重的，被她父亲划伤了脖子，幸好不是动脉，她反击时用自己的金属发簪刺了她爸的腹部，现在警方已经介入了，公司派了法务过去帮她处理。”
两天前沈白雨才试过造型拍了照，忻夏麦对她的表现都很满意，没想到这个节骨眼出了这么大的事。
蓝橙不会放弃自己培养多年的艺人，可《最美一天》等不起沈白雨恢复，必须要换演员了，唐喻召集了制片组和导演组开紧急会议。
十几个人列了个名单挨个打电话问，不是没档期就是各种不合适，更有甚者说要是后面被扒出来这本来是沈白雨的角色，他们觉得晦气。
气得唐喻想摔电话，“这沈白雨好歹也是蓝橙的人，而且现在出这个事根本就不是她的错，怎么还成瘟神了？”
忻夏麦放掉手里的名单，说：“我已经通知统筹组调整拍摄的场次。”
“这怎么调，沈白雨的戏份占到90%，”唐喻安抚道，“你别操心这个事，鸣姐你帮我送忻导回去休息吧，导演组今天散会。”
“沈白雨我一定要用，如果剧组现在就放弃她，她一定很难过，女二的戏份我可以挪到8月再拍，女一换成丰露。”忻夏麦语气很笃定。
092 怕他一夜白头
“跟你说过多少次丰露不行，这不是还没开机么，你再给我点时间。”唐喻揉了揉太阳穴，“今天就都到这儿吧。回去继续列单子，明天接着打电话。”
李卓尔的御用制片人许术代表总监制来开会，说道：“既然都是新生代，用新人演员未必不可，沈白雨的事还有机会扭转乾坤，到时说不定也是个卖点。当年李导用林无憾的事大家也都清楚，林无憾的前妻说他出轨、烂赌，最后真相大白，电影票房破20亿，还拿了华表奖。”
“太冒险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兵行险着。”唐喻说，“加钱，比沈白雨贵点就贵点，明天一定把人给我定下来。”
唐喻的固执这些人多多少少了解过，毕竟是老板，在场不怵他的也就只有许术。
“你也是担心票房问题，但就算有沈白雨和祁正宇，他们一个是二线女艺人一个是爱豆，能撑得起票房？顾新珏在粉圈几乎是查无此人，你想要保险不如你自己上！”许术说着站了起来，拍了拍唐喻的肩，“你回去再好好想想，其他人明天十点还在这儿集合。”
忻夏麦回了小柳胡同，唐喻去了公寓，这种气氛一道回小柳胡同也缓和不了，没想到办法晚上睡不着觉。唐喻给老太太打了电话，让她给忻夏麦准备点吃的，晚餐她都没吃几口。
三人回到公寓齐刷刷往沙发躺去，顾新珏和丰露两人刚对完戏，丰露怕自己拖后腿，已经找顾新珏恶补一星期了，听说女主沈白雨的事情后还心有余悸。
顾新珏问：“事情怎么样了？”
“别问，问就是没解决。”许嘉茗一到家就摆烂，只想赶紧洗澡睡觉。
苏凯旋一声叹息，“这沈白雨怎么这么倒霉啊，好不容易能演电影女一号了，前几天还高高兴兴的，天天请我喝咖啡呢。”
唐喻抱着枕头放空，什么话也没听进去。半晌后问顾新珏：“你那个央视的节目什么时候上，有没有宣传？”
“暑假上，我总共也就演了5期，一个月多就播完了，本来就是以科教为目的，哪有什么大肆宣传。”
顾新珏微博粉丝一百来万，演了七八年话剧攒下来的，唐喻打开手机微博丢给他：“美妆网红都比你粉丝多！”
众人：“……”
许嘉茗啧了一声，“你怎么怪起老顾来了，那老顾是演员是艺术家，是拿粉丝多少来衡量的吗，你赶紧洗洗睡。”
趁唐喻去洗澡，许嘉茗给顾新珏分析了下目前的情况。
“你是男主，但你没知名度，看中的是你的演技，沈白雨就算啥事没有，光等她这伤恢复都得个把月，更何况还摊上了官司。忻导有意让露露演女主，可你们俩是一个没名气另一个更没名气，再摊上个没学过演戏的爱豆，我怕他一夜白头。”
丰露有些吃惊，“忻导想让我演宋湉？”
“实不相瞒，忻导一眼就看中你了，跟阿喻提了好几次，但没办法，沈白雨有颜值有人气还有演技，怎么都比你合适，别看这圈子好像很多人，找个能接盘的还真不容易。”
第二天一早，忻夏麦买了早餐到公寓，唐喻也正好要出门，一开门看到忻夏麦就把人抱个满怀，他这一晚上都没睡好，今天要还是找不到人他真要歇菜了。
“先吃早餐，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我可都靠你了，不许着急更不许生气。”
“嗯。”可是现在离剧本围读只剩三天了，他能不着急么。
正值周末，话剧院放假，丰露和顾新珏要去装修公司看设计方案，两人也正好要出门，顾新珏说道：“忻导早上好，还以为得剧本围读会才能见面呢。”
唐喻冷着脸说：“赶紧走，我和她有话要说。”
“看看你这人，一早上跟吃了枪药一样，我是怎么跟你结了十年兄弟的啊？”
“非常时期，为了避免伤害，请少跟我说话。”唐喻自顾自打开早餐盒，在客厅吃了起来，昨晚他就饿了，今天起来还没个人做早饭，苏凯旋陪着许嘉茗去医院了，听说沈白雨情绪很不好。
093 换个导演拍吧
做生意该靠人情还是得靠，可是唐喻却拒绝了唐温年的好意，硬用不合适的人他宁可先开天窗。
唐温年问他：“周堇一怎么不合适了，她今年29但看着顶多24左右，离过婚而已，年纪轻轻谁没爱错个把人渣啊？”
“她跟祁正宇站一起不违和么，没有一点cp感，我不否认周师姐的可塑性，但她真的不适合演学生了。我再找找吧，您别操心了。”
走出办公室，外面正下着大雨，忻夏麦在对面，隔着厚重的雨幕看过来。
23岁之前，这个女孩拥有周围人都羡慕的人生，精彩又充满挑战，就算失败也无所谓，她有的是重新来过的机会。现在她26岁，经历过生死坎坷，独自扛过黯淡的人生，还悲观地说要把《最美一天》当成人生最后一部电影。
就因为这句话，出半点差池都是对她的不负责任。
忻夏麦越过长廊，向唐喻走去。
“今天雨好大啊，早上出门还好好的。”忻夏麦伸出手任凭大雨打在手心里，“外婆说替我收了衣服，叫我们早点回家吃饭。”
“如果结果不尽如人意，你会失望吗？”
“昨晚你不在，外公跟我说了很多话，他说拍了一辈子电影，依旧有无法弥补的遗憾，他人生的第一个剧本被别人属了名，人生的第一部电影只能挂名执行导演，我爸爸还洗坏过胶卷，重拍过好几次呢，我想好了，每时每刻都要有重来一次的勇气。”
唐喻托着忻夏麦的下颌，轻轻吻过去。没错，这才是他的大麦，死都不服输的女孩。
“这对丰露也是一次不小的考验，你得自己去说服她，而且只有一次尝试的机会，如果不行就我继续找人。”
“那等什么，赶紧走啊。”忻夏麦拉起唐喻的手就跑了起来，“其实我都快急死了！”
在《最美一天》的剧中，顾新珏饰演的蒋穆杰和丰露饰演的檀霜有好几场对手戏，作为宋湉的辩护律师，蒋穆杰屡次和檀霜博弈，丰露怎么都拿捏不准檀霜的情绪。
唐喻和忻夏麦在屋外偷听，里面的顾新珏给丰露解释说：“你得从心里觉得你没错，你是花钱买了凌修的画，在凌修死后你临摹他的画，改了自己的名字，并把他的画烧了。”
“那买了徐悲鸿的画，照着画，就是我的么？”
“那怎么不是，你亲手画了啊，还花钱买了呢。”
丰露又试着把台词说了一遍，顾新珏继续纠正：“刚才是没底气，现在说得跟慷慨赴死一样，都不对，你得很无辜，还要对凌修表示同情和遗憾。”
唐喻听着拧了拧眉心，这么个没层次的小角色她都不行，更何况演女主？这不是废了么！
“抱歉啊蒋律师，你说的凌修先生我真的不熟，我也没见过这幅画，这样子虚乌有的指控是对艺术的亵渎，如果凌先生活着，我们能聊一聊对美的感悟，那该多好？”
“对对对，就这样，说的慢一点我们再来一遍，你是个高冷的艺术家，再加一点点傲慢。”
忻夏麦直接敲了门，在来的路上他们就商量好了对策，接下去就看两人精湛的演技了。
丰露开门时直接吓愣了，“忻导！”
“你们聊什么呢？啊，看剧本啊！”忻夏麦表示遗憾，“不用看了，项目暂时停了，真的很不好意思。”
“停了？”顾新珏的表情瞬间僵直，“没找到合适的人，所以停了？”
忻夏麦沉默。
唐喻被一个导演的演技折服，他必须接得住戏啊，“办法肯定还得想，但这个月肯定是不赶趟了，你们放心啊，片酬我按合同的时间给，不耽误新房装修。”
“那你爸那边也帮不上？”顾新珏问。
唐喻一声冷笑，“这个项目可入不了他眼，不帮就算了还对我冷嘲热讽，算了算了，不提了。”
忻夏麦垂着头走回客厅，甚至还被地毯绊了一跤，唐喻一个箭步上去扶住她，“大麦，你是不是哪不舒服？”
沉默代替一切，忻夏麦先是面色沉郁继而强颜一笑，对唐喻摇了摇头。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一点点小挫折就一蹶不振，剧组上百号人都等着你呢，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演员……”
“就按你爸说的做，换个导演拍吧，什么也不挑的那种。”忻夏麦推开唐喻，“我哪来的回哪去。”
“真的假的？”顾新珏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往茶几一坐，观察两人的言行举止，“怎么唐总会想到换导演？”
“你试试给她十七八个人挑，愣是没一个看上的，”唐喻演不出嫌弃忻夏麦，只能很生气，“我爸说换掉导演，否极泰来！”
丰露跳出来：“可是这怎么行，《最美一天》是忻导的心血。”
顾新珏说：“还真没什么不行的，但也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大麦要真觉得露露行，就让露露试试，这段时间她一直陪我对戏，进步很大。”
丰露十几岁就是舞台上的女主，可是这两年演出少得可怜，和剧院8年的合约到期后大概率也不会再续。如果没有别的机会走出去，接下去的几十年她可能要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相夫教子这件事上了。
可是丰露什么也没表示，抱起顾新珏上午给她买的那束小雏菊，说要回家了。
顾新珏只好去送她。
“我就说丰露不行，白费力气。”唐喻把忻夏麦横抱起来，“回家，外公过几天就过大寿了，咱们俩忙活点别的分分心。”
都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忻夏麦暂时摆烂了，她最后的一点点希冀，一分钟前破灭了。
094 她不会再离开
黄老爷子没过80周岁生日，选择过81，说是人生的九九八十一难过完了，余生都是坦途。
一切从简，要的是个团圆。院里摆了两张大圆桌，秦文宽带着大厨亲自掌勺。
听说忻之萩要来，老两口就一直等着，关于忻夏麦的事他们有好多要问，小姑娘也只有这一位长辈亲人了，以后自然要和忻之萩结亲，他们得早早地表明心意。
忻之萩刚到便被老两口请到了书房，她放下准备好的好酒好茶，讪讪坐下。
“黄先生、黄太太，久仰大名。”忻之萩说，“之前来看过大麦，但不巧没见着你们，大麦给你们添麻烦了。”
黄老爷子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麦既然能原谅你，我们依着孩子。”
忻之萩顿时如坐针毡，怕是当年忻家兄妹反目的事黄家都知道，“她忘了我也就忘了，大麦命苦我心疼她，我想过养她一辈子。”
李老太太给忻之萩倒茶，“孩子是什么时候去找的你？”
“是5月份吧，日子记不清了，头一回找我是问我要钱，哪有十几年没见面，一见面就要钱的？我问她要钱做什么，她不肯告诉我。”
李老太太似遇晴天霹雳，“那是阿喻出事之前！？”
“她根本没跟我提过你们，我问她这些年都在什么地方，她骗我说一直在外面拍片子。”忻之萩为了不出错，翻看了银行卡的转账记录，“第二次找我是7月，这转账记录能看三年，她给我看了她的病理报告，我当天就给了她300万，我不可能见死不救啊。”
老两口顿时怔住，这钱黄家是出不起么，养了这么多年的小姑娘为什么瞒着他们？
半晌，李老太太叹了声气，“当年要是阿喻不出事，大麦也走不了。”
黄老爷子说：“因祸得福吧，你是她姑姑，忻家人丁单薄，你们姑侄俩能和睦自然是好得很，以后常来，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都不提了。”
忻之萩感恩戴德，承诺一定会好好疼自己唯一的侄女儿。
有秦文宽在，本不应该叫唐温年来，但要做主唐喻的婚事，他这个做父亲的又必须到场。黄老爷子私心想着自己过大寿，提什么要求都不敢有人驳了他的面子，便先找了唐温年单聊。
唐温年心直口快，“再等等吧，这姑娘心思不定，我儿子你们也了解，伤好不记疼，想要谈婚事就让忻家那丫头来找我。”
“你这！”李老太太瞪他，“你这不是为难大麦么？”
“她还能怕我？”唐温年摇摇头，“她胆子大得很，拿这么个没新意又没市场的本子就想拍电影，我就当花钱给阿喻买个乐子吧。”
唐温年噼里啪啦说完才发现他今天是给老爷子贺寿来的，立刻给自己找补：“阿喻才是我们亲生的，身上流着咱们两家的血，我不向着儿子那像话么，是吧爸妈？”
“你向着他，就听他自个儿的意见吧，”黄老爷子膈应他道，“早知道你不同意我就不叫你来了，我女儿见到你就窝火，你身上可没流着我的血。”
这话绝对伤不到他，唐温年笑着说：“但我还是拿您当我亲爹的！”
院子里笑声朗朗，夏至时分帝城的气温已经超过30摄氏度，傍晚时分才降了些。廊檐的灯已经亮起，天未暗，但那轮弯月已经爬过了屋檐。
黄老爷坐上主位，来客起立敬酒，祝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忻夏麦和唐喻挨着老两口坐着，对面是黄一珞和秦文宽，能等到一家和睦团圆，老两口很是欣慰，人到晚年，盼的不就是这样么。
唐喻领着忻夏麦给外公敬茶，“外公，我跟大麦祝您生日快乐。”
忻夏麦端起茶，“外公，大麦之前肯定没少给您添麻烦……”
“没有！以后记住外公的话，以后什么事都要跟家里说，我们永远是你的靠山。”
“嗯！”忻夏麦颔首，父亲的遗言指引她回到这里，她就决心不再离开。
095 上次休息还是上次
原本定好的开机时间改到了7月8日，自打忻夏麦同意周堇一演女一之后，剧组一切就按部就班开始进行，7月1日主演进组后就准备剧本围读、排练，前期的人物海报也需要重拍，为沈白雨准备的服装是170的尺码，可周堇一才163，全部都得换掉。
周堇一出道即巅峰，但她是出了名的佛系和随性，和大学教师闪婚不过半年就离婚，之后就就陷入了泥淖，转眼已经隐世一年多了。
忻夏麦担心的是周堇一的情绪问题，能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抓准人物的内心。可是组里什么事都得她亲自盯着质量，实在抽不出时间去关心周堇一，想着入组之后再好好聊，但入组前两天，周堇一主动联系了她。
两人约在蓝橙的咖啡屋，得知消息后唐喻匆匆忙忙从外景地赶来，周堇一情商出了名的低，反射弧比一般人长很多，他担心忻夏麦这个急性子跟她沟通会有障碍。
忻夏麦平时做事的节奏看不出急，到片场一旦有人跟不上她，立马横眉立眼给人来下马威，不过这都是她生病之前的事了。
对于周堇一的脾气秉性，忻夏麦都是通过唐喻了解的，从艺十几年一路顺风顺水，各大电影节都去了，大奖小将堆成了小山头，这样的她自然是有高傲的资本。
“宋湉这个角色跟我很不一样。”周堇一戴着墨镜，遮住了半张脸，见到忻夏麦也没摘下。
“能具体说说你的想法吗，咱们一块儿找找感觉。”忻夏麦摸索着周堇一的情绪，企图愉快沟通，“但其实演员不需要和角色有高度的性格契合，你是很优秀的演员啊。”
“谢谢忻导的肯定，唐总亲自邀请我，所以我很认真看了剧本，但可惜没刺激到我。”
唐喻正好进门，这句话清清楚楚听见了，也清清楚楚看见了忻夏麦的脸色变化，从紧张陡然到了迷茫，似乎没听懂周堇一的话。
“是不喜欢这个角色？”忻夏麦失望到谷底，这都快开拍了，再出幺蛾子怎么向大家交代。
唐喻不动声色地在吧台做手冲。
“忻导，听说你们见过陆芒了，他现在好吗？”
唐喻端着咖啡坐到忻夏麦身边，“他好不好我们无法评判，只是旁观者而已。”
周堇一和陆芒的纠葛是最近在蓝橙传开的，唐喻开掉陆芒是私下交恶，以公谋私，错不在陆芒本人，可是周堇一当年说陆芒对她性骚扰，这导致陆芒被封杀。
难怪陆芒一蹶不振，但唐喻始终不信陆芒的人品存在这么大问题。
“他……”周堇一终于摘下墨镜，右边眼角还有一丝丝淤青，粉底并不能完全覆盖，“他没有对我做过那种事，是替人背了锅。”
唐喻、忻夏麦：“……”
“这个剧是跟陆芒有合作吧，我也是听章梁老师说的，如果是这样那我应该避嫌，具体原因我会亲自跟唐总说明，请你们给陆芒一个机会。”
唐喻、忻夏麦：“……”
周堇一说完就起身要走，她的经纪人在外面等着。
“周师姐，这事都过去很多年了，我们和陆芒的合作就是——”唐喻说到一半不想说了，“算了，你走吧，你有什么困难就跟公司说，只要你还是蓝橙的人。”
“谢谢，唐老师。”
等周堇一走后，忻夏麦把唐喻才喝了一口的咖啡一饮而尽，苦死个人，才见面不过十几分钟，她的女主又黄了，而且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唐喻也是愤愤不平，打电话跟唐温年斗智斗勇，说能料到唐温年会推个废人给他，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没能留住周堇一，还得继续找人。
“没事儿，周堇一本来就不合适，我肯定能找到你满意的人，去盯着置景吧，你那边的活我可做不来。”
忻夏麦还能看不懂唐喻的强颜欢笑么，“那我去了，我相信好事多磨，组里已经统筹好先拍顾老师的戏，这两天你帮我催着点影棚。”
“忻导，小唐办事您放心。”
制片组又紧急集合筛选了一遍候选人，打完所有电话的时候天色已黑，好歹是蓝橙的戏，有好些个电视圈的小花都表示很有兴趣，于是约了三个人月底试镜，通过后直接进组。
细节控导演还在和摄影组开会，唐喻在会议室外等着，压力大的时候他会玩会儿溜溜球，小时候不能运动，喜欢球却不能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唐温年就给了他这么个玩具，说溜溜球也是球，玩得好也能参加国际大赛。
比赛是没参加，但放眼四周，能玩得比他好的还没出生，以前在剧组的时候还能靠这个手艺收几个小徒弟。
又是一个超过门禁时间的加班夜，唐喻申请了一辆保姆车给忻夏麦做专车，还配了司机，就是想着两人能在回家的路上舒舒服服打个盹。
车上，忻夏麦靠着唐喻，没几分钟就睡着了，一般压力大的时候她老是失眠，但最近真的太累了，争分夺秒地想闭眼眯一会儿。
唐喻任她抱着，但她睡得不安分，半梦半醒都在叹气，眉头也皱皱的。
现在唐喻的公寓只住着顾新珏，许嘉茗带着苏凯旋搬去了蓝橙配的房子，距离不到三公里，苏凯旋每天都会买补给过来，确保冰箱是满的，食材都是新鲜的。
顾新珏早早就睡了，房里安静得像没人一样。唐喻把忻夏麦平放到沙发，哄着：“我给你准备热水泡个澡，明天休息一天，带银元去趟医院做个产检，好不好？”
“那半天吧，你呢？”
“我陪你，那就上午半天，吃了午饭去公司。”
“章老师明天一早就带着人去拍空境，本来想一起去的，”忻夏麦探头，鼻尖碰了碰唐喻的脸，“但我真的好累，上次休息……还是上次。”
唐喻被她逗笑，“那回房间，我给忻导松松筋骨，保证舒服，那仙那死。”
被唐喻再次抱起的时候，忻夏麦抓了个抱枕，她要反抗的话总要有个武器吧！
096 我想演女一号
直到演员进组，女一仍旧没有确定下来。
剧本围读的时候缺失重要角色，忻夏麦只能自己顶上，帮祁正宇和顾新珏一起把剧情顺下来。
祁正宇的台词比忻夏麦预想的好一些，只是肢体很僵硬，台词和行动总搭不上，好在忻夏麦在这方面的耐心很足，只要祁正宇能明白她的意思，严格按照她的要求去演，最后应该不会很糟糕。
正当大家休息的时候唐喻领着制片助理带了吃的喝的过来，“各位辛苦了。小林已经根据各位助理提供的饮食注意事项，为大家安排好了午餐，12点开饭。”
和祁正宇对戏，忻夏麦都是亲自上，动作神态一一讲解，唐喻坐在一边观察。
……吻戏。没记错的话下一段就是吻戏。唐喻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铆足了劲儿，一会要是某导演过于认真，他就上去把祁正宇拖下来。
“正宇，这个时候的凌修是很心疼宋湉的，凌修知道了宋湉生活在重男轻女的家庭，很想满足她所有的要求，补偿她这些年的委屈，你脸上的笑容是阳光和煦的，你心疼她的状态就用动作表现，摸摸她的脸，看看她的手。”
祁正宇说：“好，我再来一遍。”
祁正宇认认真真说着台词，但动作总是慢一步，极不协调。第一遍烂的不能看，唐喻说：“祁正宇，我给你演示一遍。”
对于剧本，唐喻早就烂熟于心，这场戏是凌修和宋湉确认关系后决定同居的前奏，凌修必须温柔又诱惑。
“已经是女朋友了，牵手是你宣示主权的方式，你一上来就拉着，看着她的眼睛说话，眼神要凝聚！”唐喻边说边把忻夏麦拉到眼前。
“tina，有我在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如果你愿意，我就一直保护你。”
唐喻的这种招数忻夏麦根本拿捏不了，但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这个导演和制片人吻在一起吧！
“唐老师很棒，正宇你再来一遍，唐老师麻烦你帮我说一下宋湉的台词。”忻夏麦赶紧撤离，不然她得着火。
唐喻、祁正宇：“……”
剧本围读可以让演员更快更深地了解角色，领悟角色的心理，当然也是破冰的好场合，让演员、编剧等工作人员彼此熟悉。
《最美一天》虽是忻夏麦的原创剧本，但也有很多需要改动的地方，安排的编剧是行业新人，但有忻夏麦手把手带着，做些小调整不是问题。
前面一周的时间基本都是顾新珏和丰露的戏，两人顺的也特别好，但忻夏麦会透过跟他们平时的沟通，了解他们说话的语气习惯，所以一天下来剧本上勾勾画画，有好些要改的细节。
“顾老师和露露的台词今晚会稍加改动，改完之后我觉得会更好上口。”
祁正宇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发着信息问助理什么时候来接他。
“正宇，你这边有没有什么问题，你的戏份安排在13号。”
“忻导，女主什么时候到，我总不能每天和唐老师对戏吧，制片人很忙的。”
唐喻表示赞同，但显然祁正宇的这个问题是他的事啊，“沈白雨现在恢复良好，她是我和忻导共同认可的女主，也是蓝橙接下去力捧的女演员，没有更合适的人选那就等她出院。”
丰露左手拉了下顾新珏的衣服，右手则是紧紧握拳，顾新珏轻轻点了点头。
“忻导。”丰露的声音很轻，带着丝丝颤抖。
在场众人不约而同看向丰露，这个女孩长得太漂亮，冷白色的皮肤化淡妆清纯，化浓妆妖而不艳，丝绒般的长发盘起来看很优雅，散着则是乖巧文静，化妆师给她做造型的时候一直很激动，怎么做都好看。
“露露，你直说，什么问题我都会帮你解决，唐老师也在呢。”忻夏麦说道。
“我想演宋湉。”丰露声音大了一些，语气笃定而坚决。
祁正宇恰好在喝水，直接被呛到，不由得盯着丰露看，至少这张脸温柔亲切，让他很有亲吻的欲望。
“忻导，如果你觉得我不合适……”丰露有些紧张，毕竟那天在公寓她很不礼貌地离开了。
“怎么会呢，”忻夏麦其实早就不奢望丰露能动摇，“今晚我们聊一下，合不合适你自己就知道了。”
097 那种事不可说
回公寓后忻夏麦很自然地对唐喻说：“麻烦唐老师和顾老师准备晚餐啦，我着急和露露聊聊角色。”
“我什么时候敢安排你做饭了？去吧，好了我叫你。”开机后只会越来越忙，唐喻早就想好了办法，冰箱里的新鲜食材全是切配好的，他热油一炒就是美味佳肴。
“阿喻！”顾新珏在厨房叫他，毕竟男人都是要做饭的。
冰箱上贴着苏凯旋留下的便利贴：李奶奶包了很多饺子叫我送来，还有我妈做的腌菜和大馒头。
打开冰箱还有苏凯旋腌好的柠檬鸡爪和奥尔良鸡翅，唐喻开了烤炉预热，对顾新珏说：“你去休息吧，我一个人能搞定。”
顾新珏倒是乐意享受，只是嘴上不好意思，“我又不累，那我收拾卫生吧，先让无尘扫个地。”
唐喻白眼，无尘是他们家的扫地机器人，它需要仨小时才能把这个家扫完！
吃完一顿很丰盛的晚餐，唐喻思忖着今晚还有没有老婆可以搂着睡，顾新珏的心思显然也是一样的，两人面面相觑了一小会儿。
丰露捧着剧本拉着忻夏麦不放，顾新珏摇了摇头说：“她认定的就不会放手了。”
“呵呵——”唐喻似笑非笑，“冲她追你这些年就能看出来，换成别人早结婚八百回了。”
顾新珏沉默不语。
“我的意思是为了气死你，她应该结婚八百回。”唐喻解释说。
顾新珏：“……”
夜里两人坐在阳台吹风，互相都没什么话说，顾新珏打破沉默：“今年夏天好像气温很热啊。”
“嗯？嗯！”唐喻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赶紧翻了接下去半个月的气温，一连串的35以上，赶紧给统筹打了电话。
顾新珏无语望天，他是越来越追不上制片人的脚步了，注定被老铁甩出八百条长安街和南京路。
九点半，丰露从主卧出来，唐喻呲溜就飞了进去，拖鞋差点蹬掉。忻夏麦已经进浴室洗漱了，床头放着她新开的药瓶子，这药不知道还得吃上多少年，唐喻抓着瓶子捂在手心，过会儿后又开始收拾忻夏麦摊开的导演手记。
就这个剧本围读会她都能写上百条，唐喻瞄了一眼，一下就看见她写的一条：【唐喻＞祁正宇×100，抓狂！】
唐喻笑出了声，100倍是不敢当，50倍肯定有吧，不过他在这行辛苦这么久，跟个爱豆比的话……忻夏麦的衡量还是比较准确的。
忻夏麦擦至头发从浴室出来，她这头长发洗好吹干再护理，实在太费时间了。
“我想把头发剪了，”忻夏麦并不觉得这事很重要，“明天收工去吧。”
“为什么，好好的你剪头发干嘛！”唐喻坐到忻夏麦身边，识相地举着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你看啊，”忻夏麦抓着头发给唐喻看，“之前我还有时间去理发店洗头，以后我连睡觉都得跟挤海绵水一样，我就想多一点点时间睡觉，唐老师。”
又是撒娇又是求人，唐喻没办法，手比划在肩胛骨，“到这儿，最多剪到这里，明天我安排造型师到公司给你弄。”
吃完头发，忻夏麦关掉自己这边的台灯就睡了，等唐喻洗完出来早就约会到周公了。那头长发乖乖地盖住耳边，唐喻轻轻摩挲着，叹道：“算了，到明年这个时候就长回来了。”
一点点靠近、一点点靠近，唐喻嗅到了忻夏麦秀发水的小苍兰香气，素净的脸还来不及保养就睡着了，他轻轻摆正忻夏麦的脸，把保湿水倒在手心，蘸在指尖缓缓涂抹，第二部是擦乳液。
忻夏麦其实早就醒了，就想看他能折腾到什么时候，眼睛睁开的时候唐喻正在搓手，“醒了啊，我轻点。”
唐喻的手看着节骨分明，但很柔软，手心搓得暖暖的，忻夏麦还是选择闭眼享受，用软软的语调的问他：“还有别的导演，可以这样享受制片人的服务吗？”
“那种事——不可说、不可说。”
忻夏麦又想笑又想踹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好脾气。
098 两个大傻子
开机前气温一路飙升，最后稳定在36摄氏度。
开机仪式在蓝橙电影小镇的1号影棚前举行，目前因为还未完全竣工而不对外开放，只租借给剧组使用。
这行多少都讲究点迷信，开机第一天所有的事必须顺顺利利，否则意味着接下去会杂事不断，项目不会顺利。
天要下雨是早看好的，所以今天全体在大影棚拍，确保万无一失。
早上8点18分，唐温年作为出品方带着剧组一行人烧香磕头，答应出演女二的沈白雨都带伤参与了。唐喻作为主持人上台介绍到场人员，然后给所有人发红包，忻夏麦有私心，给沈白雨多发了一个。
因为近些年艺人塌房较多，蓝橙的开机仪式便多了个项目——全体宣示。所有人都要在党旗下喊响演职人员自律公约。
最后由导演解开摄影机上的红布。忻夏麦简短的头发扎成马尾，带着一顶卡其色鸭舌帽，穿着也是宽松舒服的运动装，鞋子是上脚最舒适的跑鞋。过去的她习惯监视器和拍摄点两头跑，一天能跑出几万步。
随着红布揭下，电子礼炮砰砰响起，全体喊道：“《最美一天》开机大吉！”
忻夏麦看着漫天飞舞的彩带，像沉浸在梦境一般，彩虹化作碎片纷纷扬扬在眼前落下。
各部门都有，第一场戏在小镇上的咖啡吧开拍。
凌修和几个同学一道去喝咖啡，偶遇了在咖啡馆兼职的宋湉。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前两次是宋湉给凌修他们这帮美术学院的学生做人体模特。
丰露只打了一层的底妆，唇部用粉底压住了原本的殷红，显得人苍白无力，所有人只好奇这个模特拼命挣钱，只有凌修看出她病了。
凌修的部分很考验祁正宇的专注力，忻夏麦会让丰露在镜头外走动，祁正宇的眼神要跟着她走。
忻之萩姗姗来迟，她接到个严峻的任务，忻夏麦让她下午带着祁正宇去医院感受下病房和病人的状态，接下去他大部分的戏都要以病人的状态演出，必须要亲自体验。
自家人不骗自家人，百分百信任忻之萩才拜托她来的，否则唐喻就要架着祁正宇去了。
唐老师的严厉，祁正宇怕是吃不消。
丰露都走累了，祁正宇还是不过关，忻夏麦对他说道：“还记得第一次见面那场戏吗，你对她是一见钟情的，宋湉带病上班，你很想上去关心一下。你可以表现得外露一些，去吸引她的注意。”
不足一分钟的镜头拍了20几次，还换了最简单的演法，唐喻看得直叹气，这孩子怕不是个二愣子。
拍完这场戏忻夏麦就让祁正宇走了，但祁正宇拉着忻之萩到一边私语。
忻夏麦没管他们，接着带丰露走位。
中午准时开饭，唐喻亲自给所有人发餐，两荤一素一汤，忻夏麦吃她专属的营养餐，油炸大虾、杂粮拼盘和核桃露，天热的时候她吃不下油炒的荤菜，唐喻给跟组厨师列了单子，每天都给她做不一样的。
唐喻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吃完了，他端着饭菜去房车找忻夏麦，看见制片人过来，助理李明鸣很识相下了车，说：“我去看看顾老师和丰老师那边，你先休息，那边好了我叫你。”
唐喻坐下就叹了声气，“我跟你姑说咱们这房车是我私人出资专门为了让你休息配的，她不信。”
“啊？”忻夏麦不解。
“剧组一共三辆房车，一辆给老顾和露露，一辆给于老师，咱们这个是我的私人财产。”
忻夏麦点头，这个车的费用不从剧组款项出，男女主戏份多，于眷身体弱且杂事多，必须要有地方休息。
“祁正宇呢之前也拍过网剧，说剧组单独给他配的房车，所以你姑找我来了，我不得哭哭穷么？谁知道她不信我，祁正宇都是半天半天的戏，而且几乎都是室内躺着拍，要什么房车休息？”
忻夏麦顿了顿，“他很可能把半天的活拉长到一天，今天他的部分得重拍，下午给他排了别的事我才放他走的。”
租房车不便宜，按祁正宇一个半月的戏份来算得六七万，唐喻很倔强，说：“我就不租，给他能的！唐老师我教教他怎么做人！”
忻夏麦笑，“咱家的保姆车也挺舒服的，我偶尔让一让他也无妨，毕竟靠他我们吃了很多恒星的优惠。”
“哼！”唐喻白着眼戳着米饭，“以后他的戏我来讲，过了关再拍，哪那么多时间给他浪费？”
忻夏麦开心极了，快速亲了下唐喻的左脸，“谢谢唐老师，快吃吧，我去看看现场进度。”
“不用。”唐喻拉着她坐到自己大腿上，“都是什么水平的头儿你不知道？那帮子拍广告出生的生瓜蛋子都缩着骨头做事呢，我放过话了，做不好就骂，骂不醒的就开除，你呀就在这里好好休息。”
忻夏麦努努嘴，“那干不好的是导演呢，开不开？”
唐喻只好松开手，“下午都是老顾的戏，说不定能提早收工。”
“嗯！”忻夏麦举起手掌，要跟唐喻击掌。
唐喻：“give
me
five！”
忻夏麦：“一遍过！”
没默契，忻夏麦说：“喊一遍过啊。”
“好好好，再来一遍。”
二人齐声：“一遍过！”
制片人和导演，果然不能说不能说，两人笑成一团，活像两个大傻子。
099 男演员的自我管理
下午暴雨如瀑，幸好剧组做好万全的准备，丝毫不影响拍摄。
整个剧中男主蒋穆杰的公寓只出现3次，本来想实景拍摄，但上个剧搭的景还没拆，置景组配合于眷的设计鼓捣了三小时，给了蒋穆杰一个侘寂风的单身公寓。
这场戏的前情是蒋穆杰官司大获全胜，从庆功宴上回来，喝得微醺，面色有些酡红。他装作神志不清强吻了宋湉，而宋湉则已经在他家门口等了他三个小时。
因为吻戏的缘故，忻夏麦屏退了现场多于的人，原以为得拍十几次，但没想到到一遍的发力点就找对了。忻夏麦从监视器前蹬蹬蹬跑到现场，“两位老师真的特别好，过去看一遍吧。”
现场摄影师握着对讲器试了试，这也没坏啊，那边都有人回应了！
一天下来，大家都知道了忻夏麦的口头禅：特别好，保一条。
在忻夏麦心里男女主是真的演得很动情，不知道两人在家都琢磨演练了多少遍，唐喻偶然听到顾新珏对丰露说：“只看我就行，当他们是你台下的观众，观众都是洋娃娃。”
这么多年他都没发现原来顾新珏说话可以这么骚。
顾新珏是专业的演员，虽然是演话剧出生，但表现非常自然，一开始现场认识他的不多，到收工的时候已经签出去不少名了，那帮小孩管这个叫“火钳刘明”。
唐喻问了好几个人都没问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天的拍摄结束，导演、制片人和其他部门老大都得留下来复盘，然后再安排第二天的通告。
执行导演是李卓尔手底下的人，直言道：“祁正宇的戏还得再磨磨，他是不需要接顾老师的戏，但免不了有个对比，这个完全是降维打击啊。”
“这个我懂，我会亲自带他。”唐喻说，“完全不用他思考，照我的方法去演就行。”
他的演技众人有目共睹，有他手把手教，祁正宇靠着他那张有“小唐喻”美名的脸，复刻个七八成就算过关了，还能混个明堂出来。
散会的时候已经快十点，忻夏麦打着呵气对唐喻说：“老师们可真能说，还句句都有重点。”
“本来就是个学习的机会，距你上一部电影过去这么多年，技术、市场都变了。曾经你是少年怀才，但现在我们要谦卑向学。”
唐老师教育人的时候魅力值爆表，忻夏麦赶紧打开头顶灯，把这句话在笔记本上记了下来，谈恋爱不如学习。
唐喻：“……”
酒店离蓝橙小镇开车只要十分钟，这家酒店的大部分生意都靠蓝橙撑着，因此只要是蓝橙的团队就享有优惠价。忻夏麦和唐喻独享一层，确保绝对安静。
一天忙碌下来身上的衣服湿了干、干了又湿，忻夏麦实在太嫌弃自己了，本来想抛下一切包袱当一个片场扛把子，结果制片人的眼睛整天盯着她不放，下了班还得睡一间房。
唐喻一进房就脱掉了t恤，说：“为了省时间，一起洗。”
忻夏麦还没来得及回应，唐喻已经先一步进了浴室，还回头催了声“快点”。
浴室很快氤氲起水汽，忻夏麦隔着磨砂玻璃看里面的人，体型修长匀称，加上脑补的部分就是紧实的肌肉和疤痕……她缓缓拉开门，穿着衣服就被唐喻拽了进去，两个人挤在狭小空间，唐喻还用双臂困着她，忻夏麦掰着他的肱二头肌才能站稳。
“现在这身材还行吧，最胖的时候我长到170多斤了。”唐喻抓着忻夏麦的手，摸上他的腹肌，腹肌部位的皮肤完美无缺，挂着连串的水珠。
“嗯，很好。”忻夏麦耳尖发烫。
唐喻笑了，“论退圈男演员的自我修养，弄个论文发表一下怎么样？”
“为了惠及大众，提升国民认可度，不如直接叫《男性身材的科学管理模式》。”
一个深吻，伴随着热气渐渐升温，忻夏麦正想挣开，因为她被贴着瓷砖墙难受死了，房间的座机响了。唐喻意兴阑珊，扯了浴巾裹上，去外面接电话。
100 导演当场生气
一切见好就收，忻夏麦刚躺时下还说脚底酸，没一分钟就睡着了，唐喻心疼极了。
刚才电话里的事他还没报告给导演，祁正宇大晚上请第二天的假，显然是忻之萩不护着他，让他自己出面联系，没打通手机就联系到了酒店，正好打扰他的好事。
唐喻觉得没什么好跟他说的，现在欠的早晚得还。
第二天一早开工，忻夏麦拿到统筹新排的表，“唐老师安排的？”
“演员临时请假，我联系到祁正宇的助理了，说三天后能来。”
“好，准备开工吧，顾老师他们来了么？”忻夏麦问。
“半小时前就在化妆了。”
忻夏麦拔腿就跑，她得趁这个时间再给丰露讲讲戏。
唐喻正好从剧务组那边过来，看见忻夏麦像风一样吹走了，问道：“忻导怎么了？”
“不知道啊，”统筹手一摊，“就问我顾老师他们来了没。”
“嗯，我去看看。”
这天热的很压抑，唐喻手头棘手的事是后面连续一周的限电，每天上午十点到下午一点，这通知来的跟祁正宇请假一样临时。
今天的戏对丰露来说是很大挑战，整段故事是她大学时暑假回家，一边是和凌修恋爱的愉悦，另一边是被爸爸妈妈阴阳怪气的语气欺侮，最后因情绪崩溃选择去找凌修，路上经历了十个小时的火车之后却不敢和凌修联系。
一场吃饭的群戏、一场打扫卫生时与妈妈争执、一场在被窝里哭泣。
半天演下来丰露的情绪快虚脱了，太密集的情感表达她吃不消。
忻夏麦决定下午先拍顾新珏的部分，让丰露先休息三小时。
下午顾新珏在拍摄区的沙发坐着默戏，他喜欢这样投入，现场的工作人员似乎都没看见他一样，聊着天慢慢悠悠调适设备，反倒是顾新珏会偶尔问他们他坐这里打扰不打扰。
正好忻夏麦和摄影组在研究画面留白太多这个问题，目睹了整个场面。演员认真默戏，工作人员熟视无睹，大声说话还抽电子烟，她转身对李明鸣说：“带顾老师去调整下服装，就说我觉得这套太庄重了。”
等到顾新珏离开，章梁先一步把分镜稿拍在桌上，“没看见演员默戏呢吗，灯光组的头儿呢，就放着你们这么干活？”
现场瞬间安静如鸡。
“都没弄好呢，他坐这儿不碍事么？”胆子大的跳出来呛声。
“那你可以请他出去，”忻夏麦说道，“告诉他你的需求。现场不可以大声说话不单指拍摄的时候。现在外面还坐着其他演员，他们也需要安静背台词，顾老师有专门休息的地方，可他们没有。”
忻夏麦知道，如果不是现场有这么多老人照应她，这些人根本不会拿她当回事，毫无军心可言，“手上的活继续，半小时后走位。如果出什么问题，让你们老大来跟我沟通。”
拿长辈压人虽然不地道也不高明，但有效就行。
导演生气的事很快制片人就知道了，他实在太忙，不能时时刻刻在现场陪着，明天后天要见几个广告商，大后天去恒星开宣传计划会议。
看现场拍摄一切正常，唐喻也就放心了，转身正好看见苏凯旋走来。这家伙好久没主动来了，忙得脚底着火头顶冒烟，听许嘉茗说他好几次关着喝酒，一个人躲起来哭。
“哟，苏总怎么有时间来啊？”唐喻揶揄他。
苏凯旋哑着嗓子说：“来接你去应酬，骑马打高尔夫唐总一个人搞不定啊。”
“你怎么了？”
“没事，嗓子发炎而已，咱们赶紧跟忻导打个招呼，唐总那边等着你呢。”
唐喻嫌弃地扯了扯苏凯旋身上湿透后糊着肌肤的衬衫，问道：“这个气温骑马打高尔夫，疯了吗？”
“室内的，人大老板的千金喜欢骑马。”
唐喻满脸写着不想去，但没办法，这都是生意人的附加工作，和忻夏麦报备之后两人就走了。
苏凯旋给唐喻介绍一会儿要见的大人物，“这个王进冉大概55岁，有个正好30岁的女儿，叫王纯亦，这个王小姐是加州大学的博士，她回国这两年一直在做智慧型青年公寓的项目，这家里本来就是做房地产的，得天独厚的优势。这个项目先后在五个一线城市落地，反响特别好。”
“这豪门大小姐不简单啊，”唐喻翻着资料，接着吐槽道，“就是脸上不知道动了多少刀。”
苏凯旋：“……”
101 大胆的导演
唐温年就是看上这块肉了，他想把影院精致化、社区化，还想把更多艺术电影带进有想法、有个性的年轻圈层。
公寓这个项目一年时间就覆盖了帝城15个区，可买可租的小户型很受欢迎，唐喻毕竟是门外汉，猜测着问：“所以我爸是想在这些公寓里开设休闲影吧，大概80个座位？”
“嗯！公寓楼的住户在1000人左右，影厅可以放映院线电影，还可以租赁开派对、做团建、办演出等等。这个项目谈成的话今年蓝橙能在全国多60块大屏，明年按照他们的计划还能加上百块！”
唐喻点了点头，他们做文化产业的到底是比不上人家做实业。
等唐喻换好马术服进场，照片上那个富家千金已经在马厩前等他了，脸虽然是做的，但气质靠的是修炼，博士毕业的高知果然不同凡响。
“唐先生好，”王纯亦笑意浅浅，“你本人比大银幕上更吸引人。”
“王总过奖。”唐喻和她握手。
工作人员牵了匹黑马过来，是王纯亦挑的，单从她选马的眼光来看就是老手，“唐先生先上吧，我听你父亲说你只是初学者，我带你。”
呵，唐温年果然没干好事。
工作人员想帮着唐喻安全上马，但唐喻一踩马镫便秀了把什么叫“初学者”，王纯亦朝唐喻伸手，让唐喻拉她上马。
“王总坐稳。”
“叫名字就好，不用这么生分。”
遛完一圈后王纯亦提出要比一场，这种赢了不厚道输了难堪的比赛很难抉择，王纯亦把缰绳递给唐喻：“这匹马很配你，有赏心悦目的伙伴，游玩的旅程自然会很难忘。”
躲是躲不掉的，唐喻接过缰绳，绕到黑马前面抚摸着马脸，“女士优先，不如骑同一匹，王总先来。”
王纯亦马术精湛，唐喻在她看得到的地方鼓掌，等王纯亦下马的时候还客气地递了水上去，服务100分。
“到你了，适时的不谦让也是绅士的品格。”
“……好，王总。”
陪着大小姐骑了两小时的马，才切入正题。四人坐入加长林肯，前往帝城的第一个项目落地点。
忻夏麦发来了信息：【今天收工早，我回小柳胡同了，你也早点回家】
这顿饭还不知道得吃到什么时候，唐喻一路沉默到目的地。
两位长辈由公寓管家带着先参观了住宅区，随后去22楼的餐饮区，这个餐厅由大型连锁餐饮承包。
王纯亦领着唐喻则先去了18楼的娱乐区，说：“这个想法其实也刚是萌生的，上月底我们这里搬来了一位青年导演，他发了三天的宣传页之后在这个大厅办了一场他的私人纪录片展播，有上百人来。”
“胆子挺大的。有机会可以认识一下。”
“我们的生活需要娱乐，也正好和蓝橙影业的理念非常契合，如果合作能顺利推进，结果一定是双赢。”
两人聊完后去22楼用餐，唐喻一进电梯就掀掉了陆芒的渔夫帽，他正在角落刷手机，“你怎么在这儿？”
陆芒抢回自己的帽子，“我住这儿啊，你呢？”
王纯亦笑了，“你们这么熟啊，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青年导演，陆芒陆导演。”
唐喻：“……”
陆芒也是去22楼吃饭的，大食堂饭菜新鲜，他吃撑都花不了30块钱，非常符合他穷而弥坚的品质。
鉴于王纯亦告了状，唐喻拉着陆芒去阳台处私聊，“听说你播了纪录片，不会是《人间尘埃落》吧？”
“我那么没契约精神？”陆芒打开手机，“是我最早策划的城市边缘人，我拍了很多素材，王小姐说周五晚上可以重映，你有空来吗，我管你瓜子可乐火腿肠。”
“你学人在柏林电影节发传单呢？”唐喻哭笑不得，“效果怎么样？”
“你不如全楼调研一下，我肯定觉得差点意思啊，都没人给我把高分打在公屏上。”
“……”唐喻心里只有两个字——服了。他是怎么做到把这么好笑的话说得这么严肃的？
102 出场费2000
王纯亦邀请陆芒一起用餐，陆芒知道她就是客气，现实教会了他对人要有起码的礼貌，说道：“不麻烦了，今天我想喝这里的罗宋汤。”
唐喻叹了声气。当年李卓尔跟他差不多年纪的时候进的蓝橙，靠的是才华之外的情商，相比之下这人简直没救。王纯亦都把赏识写在脸上了，他竟然半点没感知。
“那陆导自便。”唐喻转身对王纯亦，“王总，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用餐吧。陆导风餐露宿惯了，喜欢与民同乐。”
陆芒双手抱胸，嘴上也没留情：“你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说话酸了吧唧阴阳怪气，忻夏麦是看上你哪一点？”
最后还是三人一起进了包间，陆芒还是选择给金主爸爸一个面子，他拿人手短个把月了，还没给蓝橙挣着钱，等挣到了……
唐喻给陆芒发了个信息：【谢了，不然我好尴尬！】
陆芒用余光打量了下他，回复：【应该的，出场费2000，很抱歉一开始没谈好】
唐喻迅速撤回了信息，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陆芒：“……”
席间陆芒也发表了对社区精致电影院的看法，他这两年来居无定所，租房只为了有地方存他的设备，他很喜欢青年公寓的氛围，脱离底层生活，他想看看z时代的年轻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当导演不能脱离现实生活。
王纯亦说：“这个想法本来只是一个构思，是陆导让我觉得有必要把它变成现实，而且艺术电影的受众多是青年，像我就很喜欢，如果能起到一点点作业，我都是有成就感的。”
陆芒举起茶杯敬王纯亦，“你真伟大！”
连唐温年都笑出了声，指着我陆芒说：“这孩子说话的腔调让我想起忻弘毅年轻的时候。”
没想到最后竟然被自己老爸摆了这么一道。
唐喻没忘了自己是出来干嘛的，“既然双方有意合作，不如尽快调研，先做几个试点？”
“好啊，那就交给你们年轻人去做。”王进冉说道，“今天和唐总相见恨晚，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不醉不归。”
要灌醉唐喻很容易，啤酒都喝不了两听，这人又死要面子爱逞能，陆芒还没吃几口就发现唐喻已经眼神失焦支撑不住脑袋了，但好像神志还清楚，会给忻夏麦报备要晚回家，说自己喝酒了头有点晕了。
唐温年没让唐喻多喝。
散席的时候唐喻还能说清楚话，拒绝了老父亲想送他回家的好意，准备自己扫共享单车回家。
这里离小柳胡同也就五公里路。
陆芒看着胡言乱语的唐喻，竟然有些……同情。毕竟像他自己这样穷得很自由的人并不多。
“唐总放心，我送他回去。”陆芒曾经因为喝酒误过事，此后滴酒不沾。
有了陆芒的话，唐温年等人才放心离开。
陆芒拎着唐喻肩膀上的衣料，免得他滑下去掉地上，他又没汽车只能先回去拿摩托车头盔，这辆车陪着他走南闯北一年开了上万里路，好多人坐过，就是没影帝坐过，今儿算开光了。
“喂，你住哪？”
“你带我去哪？”唐喻扶着电梯里的扶手，“我要回家。”
陆芒面无表情，继续问：“唐喻，你家住哪？”
“小柳胡同。”
“哦。”
陆芒没让唐喻进门，因为他养了只纯黑色流浪猫，还喜欢乱窜，夜里很容易吓死人。
“走吧，出场费2000记得吗？现在得加车马费劳务费1000。”陆芒丢给唐喻一个头盔，“醉了几分？”
唐喻靠着门，把头盔戴好，“你再讹，我报警。”
呵，没醉，他就是想骑共享单车回家。
“开机前你们见到周堇一了？”陆芒百般留下唐喻，就是为了这个问题。
天气热的很，唐喻懒得回答，懒洋洋拖着步子往电梯走。
“唐喻！”陆芒追上唐喻，“你还能再见到她么？”
“我见她干嘛，还走不走了？”早知道这么磨蹭，还不如共享单车。
陆芒无奈干笑了一声，“是我想见她，算了，下次再说吧。”
“嗯？”唐喻似懂非懂，但陆芒一扭捏，肯定有事……
103 剧组出事（补昨天断更）
转眼开机半月，磕磕碰碰慢慢减少，关系越来越融洽，工作最努力的导演自然成了团魂和团宠，一个人也能撑得住场子了。
顾新珏和丰露的职业精神也让人钦佩，丰露很多戏都是独角，需要对着镜头哀伤爱人的疾病、爱人逝去的痛苦等等，这样的每场戏顾新珏都在镜头外陪着她，为她配戏。
有顾新珏的引导，丰露很快能进入情绪，此后顾新珏的独角戏也有丰露的配合，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就在组里传开了，实在是没法瞒的住。
可要说到祁正宇的拍摄，就没这么顺利了。
甭管多大牌，ng指数超标，耽误剧组进度导致全员加班，得到背地里的嘲讽是必然的。
唐喻是想天天带着祁正宇的，可是他太忙了，一天一小会三天一大会，所有关于剧组的问题都得他拿主意，忙得脚不沾地是常态，一转眼三天没回剧组，三天没见到忻夏麦，但现在担心少了些，毕竟忻导的地位他已经比不上了。
三天没见到忻夏麦其实是有别的原因，家里二老吃邻居家给的腌菜吃坏了肚子，双双入院。二老让唐喻瞒着，坚决不打扰忻夏麦拍戏。
打了点滴之后二老气色好了些，肚子也不疼了，只是心里很愧疚，唐喻都这么忙了他还得到医院陪夜，他人劳累后没睡好，脸上的浮肿半天都消不下来。
原本打算睡饱了清清爽爽去见忻夏麦，结果从医院回去后回笼觉刚入眠就被电话吵醒了，来电人是忻之萩。
“喂，忻总，我是唐喻。”
“知道，我有话就直说了，不靠你的话我跟大麦是没办法沟通了，这丫头有时候就是太轴了！”
唐喻揉着酸涩的眼睛，懒洋洋道：“不会啊，我猜您肯定是向着祁正宇了。”
“唐喻！”忻之萩把唐喻的瞌睡虫都给吼死了，“就为了两三场戏要真剃光头？我们是好好商量来的，可她说什么观众一定看得出来，这点我承认，可是杀青之后小宇他还接着别的活儿呢。”
“忻总您别急，我现在就去剧组。”
“这事你一定得帮我谈妥了。”
“那倒还真不一定能成，合约里面写着乙方应该履行的责任，我们一切都是为了作品，大麦她又苛求细节，您也不想她的第一部院线作品有她不能容忍的瑕疵吧？”
“我看她不能忍的就是小宇，昨天一场戏活生生演了30多次，年轻人哪受得了这个打击？”忻之萩无奈至极，一边是亲侄女，一边是自己准备栽培的摇钱树，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唐喻赶紧出门，今天的外景地开车过去得一个半小时。
还没到半路，他就接到了制片主任的电话，说剧组停拍了。
原因是祁正宇的粉丝组织了应援，给剧组所有人都准备了礼物，乌泱泱的人一下子涌进来，粉丝们是开心了，忻夏麦把自己关在房车再也没出来。
“唐总，我们立刻就安排人劝说驱散了，可是这帮粉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推搡之下又哭又闹。”
“推搡？”唐喻预感不好，之前说保安、助理推人，导致当事人被网暴的事屡见不鲜，影响极差。“人还没散么？”
“不好，忻导下车自己去外围了，我先去拦着她，你赶紧来吧！”
唐喻恨不得现在能长翅膀飞去。
－－－－－－题外话－－－－－－
最近三次元打击太大，我也好想多更点啊！呜呜呜……
104 主演擅自离岗
“忻导脾气急，千万别让她跟粉丝起冲突，让祁正宇的助理去出面解决，现场拍摄取证把照片视频立刻发我。”
等唐喻到现场的时候粉丝已经离开，但他们留下了上百杯饮料，还有很多祁正宇代言的零食做成的礼包，应援的物料已经被收拾好放在箱子里了。
忻夏麦在丰露的房车休息，唐喻对制片助理说：“去跟场地协商下明天能不能再排一天，不行就再约，今天不拍了。”
“好。”制片助理说，“刚才还是忻导出门劝的，这些粉丝可真是太狂热了，我老婆都没喊我作老公。”
唐喻只能摇头轻笑，“忻导怎么劝的？”
“让李助理登记了所有人的电话，这不是他们送了这么多礼物么，忻导说会给他们每个人回礼，让祁正宇出来签了名，我都拍了视频的。”
干得漂亮，唐喻说：“我去问问忻导的意思，要是没什么事今天就收了，放假。”
剧组保持着作五天休一天的规律，但因为祁正宇耽误时间，这周的休息本来是取消的，今天补半天也好。唐喻现在一件事都得往八个方面想，今天事发突然，还是得给苏凯旋个准备，于是赶紧打了电话。
“凯旋，你找个有经验的替我盯着点热搜，只要有关祁正宇的都给我想办法撤掉。”
“怎么了呢这是，不是说祁正宇人气越高对电影越好？”
“等空了再说，先照我的意思去做。还有啊，我外公外婆下午出院，这个你得亲自去替我办了。”
“成，放心！”
唐喻这才轻轻松松去见忻夏麦，说好导演只要安安心心拍电影，必须完美无缺。
开车门的人是忻夏麦，几天没见竟有些小别后的小欣喜，“你怎么累成这样？”
“有吗，我不觉得累啊，可能刚过来赶得急了。”唐喻上车就喝干了一瓶苏打水，“今天不拍了吧，也没置什么景，把器材收一收就行了。”
忻夏麦替唐喻擦了擦额头的汗，“这种粉丝的活动我是真的不清楚，也没人打声招呼，不然也可以早点准备。”
“是我的问题，保密拍摄的工作没做好，”唐喻没顾着边上还有丰露在，搂着忻夏麦的腰，“这事我会查，但不会深究，起码得给祁正宇的团队长个记性。”
“祁正宇跟我提了辞演，是昨天的事，所以其实他也不希望现在的工作被透露出去。”忻夏麦贴着唐喻坐下，“如果他辞演，那么十几场戏都得重新来过，钱这个方面……”
就因为要剃光头就辞演？
“我去找祁正宇谈谈，主动辞演是要承担违约金的，耽误的工期产生的一切费用都得恒星承担，他想辞你姑就会答应？”
说到忻之萩，忻夏麦又闷闷不乐了，“她觉得我有点针对祁正宇，她怎么能这么想我？”
烈阳照得草地发烫，十米外还留着画架，为了局部降温还洒了水，有雨后初晴的感觉，一切为拍摄做的准备都白费了。
制片助理从景区办公室过来，一路给唐喻打电话，说明天场地还能用。唐喻现在也犯难，说：“各部门领导下午开会，你去安排午餐，其余人送回酒店。”
唐喻正往祁正宇房车的方向去，却眼睁睁看着他带着助理一干人小跑着上了一辆保姆车，“祁正宇！”
那边车门一关，扬长而去。
“我艹！”唐喻气得想骂街，主演竟然擅自离岗，简直目无纪律！
105 祁正宇辞演
吃过午餐后剧组紧急开会，祁正宇也被忻之萩亲自押送了回来。
整个会议室除了空调的风声，仿佛一切静止，气压低得瘆人，连一向气势夺人的忻之萩都不敢吭声，自己收的小崽子今天给剧组带来这么大麻烦，他却当没事人一样溜了去吃火锅。
“我先汇报一下我手头的工作。”唐喻习惯做ppt，把自己的工作内容和进度写得清清楚楚，不用讲大家都看的明白，“这部分是已经完成的，下一部分是我后面两周的工作安排，如果祁正宇能够正常拍摄，我的工作计划就不会变。”
在场的人齐刷刷看向祁正宇，看得忻之萩背后都出冷汗。
“剧组是签过保密协议的，可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祁正宇的路透照，”唐喻看向剧务主任，“你们组整整50号人，今天在这个现场的人数是28个，这么一帮小孩你们都搞不定？”
忻之萩主动起立，说道：“小孩不懂事，我保证下不为例，给剧组带来的负面影响我们会想办法降到最低，恒星的公关已经在做方案。之前忻导所提的一切要求，我替祁正宇都答应了。”
“萩姐！那个综艺我必须要去啊！”
忻之萩瞪着祁正宇，问道：“怎么的光头你就不能去了？演好这个角色是你责任和义务。”
祁正宇明显地外露情绪，抬腿踢了下空气，“你跟你侄女就是穿一条裤子的人，是不是一开始就给我下套啊，这破剧组……”
“祁正宇闭嘴！”忻之萩高跟鞋咚咚踩地，企图拖着祁正宇出会议室。
“没关系的，让他说，”忻夏麦尽量克制着，保持从容，“如果要继续合作带着情绪是不行的。”
剧务主任也不是好惹的，蓝橙大大小小的项目他参与过十几个，什么样的艺人他没见过？有脾气闹情绪不配合的大有人在，为了手里有把柄他必须要有手段。
“小祁很忙，发了通告来排练，迟到个一时半刻那是常事，尤其是这几天唐总不在，前天迟到23分钟，昨天18分今天更是超过了半小时，跟他助理的聊天记录我们都有，除了前一天晚上确认，第二天雷打不动提前两小时联系催促，就这样他还能天天迟到。”
忻之萩只能听着，这些事她都不知道。
“剧组伙食的问题我们做过调研，好不好大家心里清楚，因为现在天气炎热怕食材有问题，我们派了五个人去盯着，餐到剧组基本不耽搁超过二十分钟就开饭。演员从来都是最先吃、吃最好的，但祁正宇团队六人当众倒掉食物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忻导怕他没吃饱就派人问他想吃什么特地出去买。”
忻之萩气得手抖，也只能闭眼先听着。
唐喻示意剧务主任点到为止，激化矛盾他也不想看到，毕竟和恒星还有后续的宣传合作，而祁正宇是恒星下半年主推的艺人，这要是垮了他上哪再找一个便宜又好用的合作方啊。
要说祁正宇演技不好这两三分钟里的变现简直堪称教科书，从愤怒到诧异慢慢递进到无地自容，情绪的层次无可挑剔，连眼底都开始泛红。
“忻总，小宇他真的压力太大了，我们是唱跳出身，不是科班的演员，昨天一场戏拍了30几遍。”祁正宇的执行经纪人替他发言。
“我……”祁正宇嗓音都抖了，“忻总，我……我真的不想演了，我承认自己不是这块料，怎么做忻导都不满意，那不如我现在就退出，让忻导去找自己满意的演员。”
忻之萩叫停了会议，拉着祁正宇去房车私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