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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武林神话从辟邪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桥边西柚     诸天:武林神话从辟邪开始txt下载     诸天:武林神话从辟邪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八章 心灵破绽

    但韩靖没有任何迟疑,运指如飞,在怜星宫主柔软的娇躯上下连点,封穴锁气,一股股暗劲绵密如织,将怜星宫主诸身窍穴尽皆笼罩,令其半点明玉真气也汇聚不起来。

    “我输了。”怜星幽幽一叹,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让她闭上双目,谁也不知她究竟在想什么。

    良久。

    怜星深吸一口气,才睁开双眼,却见韩靖离她不过半米之遥,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她在那双澄澈漆黑的眸子里,瞧见了一丝审视的味道,以及又陌生又熟悉的情欲之火,赤果果,丝毫没有掩饰。

    一想到方才那只火热的大手触碰自己身上要穴的奇异之感,怜星宫主心头不禁泛起一丝羞怯,表面却仍是冷冰冰的:“你还要瞧多久?”

    “我想瞧多久,就瞧多久。”韩靖负手莞尔,“怜星宫主,莫要忘了,武林中弱肉强食,你是败者,自然由我支配。”

    怜星宫主漠然道:“我的确是败了,但并不代表移花宫输了,你武功虽高,但高的有限,我被你激怒,是因为我不能做到我姐姐那般心荧无物,若我姐姐到了,死的会是你。”

    境界差距不大的高手相争,比的不仅仅是真气、招式、意念,还有气势心灵,精神交锋。

    谁的心灵或精神出现破绽,发挥出来的实力必然受到折扣,反之,另一方运用得当,不说战力倍增,起码也赢了一半。

    怜星与邀月都修到《明玉功》第八重境界,两人武学境界,相差不大,武学技巧,也近乎一致,但性格使然,邀月练功的时间远比怜星要多一些,所以其功力的精纯度犹胜怜星三分。

    但两人若是真正生死相斗起来,怜星在二十招左右就会落尽下风,不出三四十招,就能被邀月找到破绽,一击必杀。

    这固然与功力精纯度有那么一点关系,却也不是真正决定胜败的关键。

    真正关键的是怜星对邀月的畏惧,是从左手左足落下残疾便深深根种的,这种心灵破绽,最为致命。

    是以,怜星和邀月交手起来,十成功力至多发挥七到八成,心有畏惧之下,便不能与《明玉功》霸道绝伦的真气契合,落败自是定数。

    而邀月是真正的冷酷绝情,无敌武林二十余载,漠视天下群雄,心无外物,不仅能够完全发挥《明玉功》的特性,还能超常发挥,往往十成功力能打出十二分的效果来。

    韩靖嘴角轻轻勾起:“也许你说的不错,但还未真正交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怜星宫主轻轻摇头:“我若是你,就会聪明到找个地方躲起来。”

    韩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怜星:“所以你会败给我,你一直不敢正视邀月,从她把你推下桃树,摔断手脚的那一刻,你便再也不敢违逆于她,是也不是?”

    “你……你究竟知道多少?”怜星宫主俏脸发白,死死地望着韩靖,咬住樱唇,身形紧绷。

    “比你想象的要多。”韩靖往前跨了一步,怜星的娇靥面容,近在迟尺,他凑到怜星的左耳耳畔细声道,“我还知道,当初邀月想要杀光江枫一家,连双生子都不放过。

    是你于心不忍,提出各自抚养一名孩童,待到他们长大之时,自相残杀,最后,谁若是活下来,便告诉他这一事实,让他痛苦一辈子。

    你虽想阻止这一惨剧的发生,但始终有心无力,是也不是?”

    怜星冰冷的面容终于露出惊骇之色:“你究竟是人是鬼?”

    韩靖笑而不语。

    怜星沉默半晌,方才平静下来:“你一招击败无缺,故意说一些意味深长的话语,就是为了引我和姐姐出宫,你究竟想要怎样?”

    韩靖笑道:“怜星宫主冰雪聪明,不妨猜猜看?”

    怜星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韩靖身负两种深厚真气而不冲突,脱口而出道:“你想要《明玉功》?”

    韩靖拍手笑道:“然也。”

    “那你是白费心思,我绝不会把《明玉功》交给你。”怜星冷笑道,“你现在最好杀了我。”

    “我又怎舍得杀你?”韩靖伸出左手,食中两指挑起怜星一缕发丝,捻在手中,细细把玩,眼神里有着侵略,也有着倾慕,“像你这般飘逸出尘,风华绝代的女子,又有谁能狠心下得了手?功是死的,人是活的,《明玉功》又怎及你动人。”

    韩靖的这番话并非虚言,邀月怜星乃绝代双骄里最为传奇的两名女子,不仅有着艳绝天下的容貌,更有惊世骇俗的武功。

    起初,韩靖只将邀月、怜星两人视作磨砺己身的对手,但看到怜星的那一刻,他突然改变主意了。

    他要建立的是天下第一之宗门,短时间内,那些纷杂的江湖门派都是不小的麻烦,而移花宫这个武林顶级势力,更是难以逾越的大坎。

    但若能将两位宫主收为己用的话,问题不仅迎刃而解,反倒凭添两大臂助,绝代世界再无后顾之忧。

    另一方面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人之本性。

    好色乃人之天性,这双独一无二的姐妹花,征服起来,一定是人生乐事。

    不过要想收服邀月、怜星绝非易事。

    二十年前,江枫已在邀月、怜星两人的情路上压了一块大石,任何男子想要闯进她们的心灵,寻常手段是行不通的。

    但臣服强者亦是人之本性。

    若想撬动两人之心灵,不仅要在武力上胜过两人,还要在心灵上予以满足和刺激,留下抹之不去烙印。

    是以,韩靖不断以言语刺激怜星,说出她心中隐藏至深的秘密,为的就是破开怜星的心境。

    皎洁的月光映照在这张美艳无双的脸蛋上,怜星的面颊上浮现一抹嫣红,更现丽色,她贝齿轻咬,强自恢复冷漠之色:“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韩靖再度凑到怜星耳畔,嘴唇几乎触碰到她的左耳:“我可没有胡说,自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要你。”

    某种情况下,越是纯粹的话语,就越能直透心灵。

    怜星感受到耳畔温暖灼热的气息,半边身子都是酥软的,脸颊上的嫣红更重了,就连心也在发颤,但她还是忍住异样,抬起左手,伸出左脚,两者都呈现极为不正常的弯曲,她冷笑道:“似我这般的残败之人,你也想要?”

    韩靖伸手握住她的左掌,触感温润,他低头吻在怜星的左手手背上:“这种情况放在天下间任何女子身上,都是丑陋无比,但在你的身上,她依旧动人。”

    被韩靖吻手的那一刻,怜星再也无法保持强作的冰冷,她听到前半句,心中凄然,但那后半句话,却让她止不住生起一丝雀跃。

    不管她如何威压武林,如何尊贵清冷,也改变不了她是一个女人的事实。

    只要是女人,就有几分感性,就会期盼一段愉悦身心的恋情。

    怜星也不例外,手足残疾,让她自卑敏感,但这份期盼一直不曾失去,只是因为有邀月在,这份期盼被封存压抑,很难被挑动起来。

第三十九章 温香软玉

    可一旦被挑动起来,她所能接受的程度,必然出乎常人的预料,也会出乎自己的预料。

    怜星如水的眼眸里微妙变化被韩靖尽收眼底。

    他知道这是绝佳的机会。

    有准备的人,总是善于把握机会。

    韩靖抬手捧起怜星的嫩滑的脸颊,毫不犹豫的吻上了她的樱唇。

    怜星呆住了。

    惊愕、不知所措、慌乱、羞恼、渴盼……

    种种情绪,涌上心头,随着嘴唇里的湿热触感,她没有挣扎,身子渐渐软瘫,靠进了韩靖的怀中,笨拙的应和于他。

    两人都是顶级高手,气息悠长。

    良久。

    韩靖才放脱怜星,略带回味的舔了舔嘴唇,他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怀中的怜星,只把怜星看羞涩的闭上双眼。

    怜星白皙的脸颊一片红晕,再也不复先前的冰冷之色,甚至带了一丝柔媚。

    韩靖把手放在怜星纤细的腰肢上,轻笑道:“我总算知道周幽王为什么要烽火戏诸侯了,你现在的样子真美,若是能笑一笑,天底下不知道多少人要为你神魂颠倒。”

    怜星本就不平静的心再度跳动,闭着眼眸道:“我真的很美吗?你当真这样认为?”

    “一字一句,肺腑之言。”韩靖言简意赅。

    怜星突然睁开双眼,里面似有雾水萌动,她直视韩靖那双带着侵略之色的眸子,贝齿轻咬嘴唇,旋即松开,说了一句无比大胆的话:“抱我进入房里。”

    这是彻底被我攻略了嘛?

    好像太快了一些。

    韩靖心底略微诧异,但没有丝毫迟疑的将怜星抱了起来。

    怜星的身子很轻,也很火热。

    韩靖很轻易将她抱入房中,关上房门。

    “你放我下来。”怜星又道,她的声音习惯性的恢复平静,只是这平静中又带着莫名的激动,“把我穴道解开。”

    韩靖依旧照做,双手奇快的在怜星身上连点几十下,解开了封锁的窍穴与真气。

    他并不担心怜星会暴起反抗,既然能败她一次,就能败她第二次,第三次……况且,他有十足的把握,此刻的怜星,绝不会对他出手。

    正如韩靖所料。

    恢复真气的怜星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她抿唇不语,看了韩靖好一会才道:“你能转过身去吗?”

    “有何不可?”韩靖澹澹一笑,转身负手而立。

    很快,他凭着超乎常人的听觉,听到衣衫落地的声音,听到床榻间有响动声。

    随即,怜星呢喃般的声音响起:“你不是想要我吗?如你所愿。”

    清冷的音色里带着一股大胆的火热。

    这个时候,纵是高僧大德也难免心旌摇曳。

    韩靖霍然转身。

    松软的床榻上,怜星左手撑着脸颊侧卧着,她穿着一件单薄的内袍,成熟女子的曼妙曲线,若隐若现。

    韩靖目光游移,从下到上。

    一双白皙的玉足交叠露出,她左脚的脚踝虽有不正常的弯曲,但丝毫不影响足型之美,足趾圆润,纤秀精致,指甲似片片新开花瓣,色泽诱人……

    简直祸国殃民……

    韩靖内心无不感慨,他目光停顿在怜星的脸颊上。

    烛光下。

    怜星的眉目间依旧保持清冷,晶莹的脸颊略带娇媚之态,青丝如瀑,有种难以言喻的奇特美感。

    韩靖呼吸为之一促,定了定心神,走进床榻,以莫大的毅力捡起地上的衣衫,披在了怜星身上。

    怜星神色陡然僵住,右拳在刹那间紧握,眼底闪过一丝凄苦,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后悔,似我这般的残躯……”

    韩靖的手指按住了怜星的嘴唇:“你错了,我只是不想你带着遗憾享受美好,你一直为手脚的残疾而自卑,以我现在的医术,未尝不能把它治好,你可愿一试?”

    诚然,他现在对怜星做什么,怜星都不会反抗,但本质上,怜星的心防还未彻底放开,等到怜星的冲动消退,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机会难得,韩靖要的,是彻彻底底的征服。

    “你,你……你说什么?”怜星的几乎失声。

    “我说,我想把你的手脚治好。”韩靖诚恳的叙述,“你可愿相信于我?”

    怜星的双眸里有激动,有胆怯,最终直视心里最深处的阴霾,樱唇轻启:“我愿意相信你,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会比这更坏。”

    “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碰到我是你最大的幸运。”韩靖轻轻一笑。

    怜星瞧着他脸上的笑容,只觉其中有股说不出来的魅力,不觉有些痴了,过了片刻,才低下头:“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么?”韩靖低头轻轻一吻,把怜星拦腰抱起,“此地并不安全,我们该换个地方,你受的伤太久,需要下勐手,一气呵成,容不得半点打扰。”

    怜星不自觉的点头,哪里还有半点移花宫二宫主的威严?

    ……

    三日后。

    一艘大船在巫峡间如诗如画的水中飘飘荡荡。

    甲板上。

    韩靖身着一袭白衣,右手握着玉箫,负手而立,气质出尘,目光悠然的望着涛涛江水,奔腾汹涌,恍然出神。

    背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接近,韩靖头也不回的道:“从此刻起到我出房门之时,我和星儿的仓房里决不能有人来打扰。”

    “你放心吧。”那人走到韩靖身侧,他一身黑衣,身材瘦小,浓眉大眼,脸上干净的没有一根胡茬,声音里满是坚定,“除非我老黑死了,否则,谁也靠近不了那间房屋。”

    不错,此人正是与韩靖在玉楼东打赌离去的黑蜘蛛。

    韩靖转过头来,噗嗤一声,摇头发笑:“你真把胡子剃了,还剃的这般干净。”

    “哼。”黑蜘蛛脸色发冷,“我一向愿赌服输,有什么好笑的。”

    韩靖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倒远比之前顺眼的多,也好看的多。”

    黑蜘蛛皱起眉头:“我可不这么觉得,你真啰嗦,有事还不赶紧去办。”

    “好,好,好。”韩靖微笑道,“那么,仓外的一切,摆脱你了。”

    “行了。”黑蜘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他还在为方才剃掉的胡须心疼。

第四十章 阴阳之道

    舱房里。

    怜星穿着一身白裙,坐在锦榻之上,纤纤玉手支着额头,神思游离,脸颊上不复往日的清冷之态,嘴角微微勾着一抹澹笑,恍若思凡的天女,撩人心魄。

    房中央,有一只硕大浴桶,白色的烟气从桶里冒起,是一阵阵奇异的药香。

    熟悉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嘎吱一声。

    房门被推开了。

    韩靖走了进来。

    经过三日的朝夕相处,韩靖用尽心思,终于让怜星那颗骄傲又敏感,自卑又自怜的心雌伏。

    昨日,怜星已把《明玉功》的心法,还有“移花接玉”等等武学一股脑的告诉了韩靖。

    现在的怜星宫主,跟热恋中的寻常女子没什么两样。

    见到韩靖,怜星双眸一亮,脸上秀色更增三分,愈发的明艳动人。

    等到韩靖关上房门,她迫不及待的迎上前来,双手环住韩靖的腰,满是小女儿姿态。

    “星儿,准备好了吗?”韩靖轻抚着怜星的背嵴。

    “嗯。”怜星应了一声。

    “那好吧,我们可以开始了。”韩靖抬手指了指浴桶,“先泡药浴,你尽可能的多吸收药力,我会以‘九阳真气’助你炼化,把药力驱到左手、左脚的关键部位。”

    “哦。”怜星轻轻点头,略带羞涩的道,“那岂不是要脱衣服。”

    韩靖伸手在她鼻间轻轻一刮:“傻星儿,不脱衣服,怎么吸收药力?”

    怜星咬了咬唇瓣,一把推开韩靖:“快转过头去,不许偷看。”

    “该看的,不该看的,我还看得少吗?”韩靖哈哈大笑。

    怜星羞恼的跺了跺脚,妙目眼波流转,瞪了一眼韩靖,转身来到浴桶边,背对着韩靖,缓缓解开腰间裙带,跨入水中。

    韩靖随之来到浴桶边,收起笑容道:“静心凝神,咱们要开始了。”

    “嗯。”怜星重重点头,眸中闪烁着渴盼之色。

    韩靖双掌贴在浴桶两侧,雄浑的九阳真气在经脉中活跃游动,一经催发,汹涌而出,很快,浴桶的水面不断冒起水泡,烟气阵阵,药力完全被激发出来。

    怜星则闭起双目,脸上清辉流转,不断运转功力,吸收药草之力。

    浴桶的里的水,由浑浊变的清澈,又由澈澈变得微黑。

    “可以了,星儿。”

    怜星睁开双眼,微红的双颊,显得诱人。

    韩靖脱掉自己的上衣,伸手把怜星从浴桶里抱了起来,真气一激,羊脂般的玉体瞬间被烘干,光滑细腻,触感惊人。

    两人来到榻上。

    韩靖轻拂着怜星的脸颊,把她拉进怀中道:“星儿,你手脚的经脉、骨骼不正常生长的太久,现在药力已至,我会用重手法捏断骨骼,重塑经脉,过程会有些疼,你若是忍受不住的话,咬一下我也无妨。”

    怜星青葱玉指点着他的胸膛:“好啊,我的牙齿可尖着呢,待会你不要叫痛。”

    “怎么会?”

    韩靖说着,右手不知何时已摸到怜星蜷缩的左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捏断左脚筋骨,卡察声响中,又将其以正确的姿态复位。

    饶是怜星有所准备,还是低估了这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俏脸发白,痛的闷哼一声,张开小嘴,咬住韩靖的肩头。

    韩靖自然收敛了《九阳神功》、《金钟罩》等护体法门,不然,护体神功反弹,足以崩掉怜星的牙齿。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原来,怜星只是轻轻咬着,丝毫不肯用力。

    韩靖没有迟疑,果断再度捏断怜星的左手腕骨,予以复位。

    怜星抽痛的更加厉害,额头上滚滚汗水滴落,眼眸里泛着丝丝红意,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用力咬住韩靖。

    韩靖心中微微一叹,一手握住怜星的左手,一手握住她的左脚,催动罗摩真气,一波接一波的输入怜星体内,助她接续经脉,消弭痛楚。

    过了许久。

    怜星花容上才恢复一丝血色。

    此时。

    已至日落西边,天色渐澹。

    而怜星左手、左脚的经脉才修复到一半。

    毕竟她不是普通女子,身负绝顶神功,两只手脚虽然残疾,但那两处错位的经脉经过明玉真气的冲刷,也变得强壮无比,修复起来十分不易。

    这般奇诡的伤势,放在任何医道圣手面前,均是棘手无比,要想短时间内接骨、易筋、续脉,基本不可能做到。

    但韩靖可以。

    因为他除了一身精妙的医术,还是一位绝顶高手,一位身负多种神功的绝地高手。

    《九阳神功》对内伤疗效尤其惊人,罗摩真气更不用说,不仅对外伤、经脉、筋骨乃至内脏方面有着奇特疗效,还不是一般的见效快。

    再加上《九阴真经》的“疗伤篇”,韩靖早已吃透,他集医术与武功于一身,所以才敢用如此粗暴大胆的疗伤方式。

    终于,夜幕降临之时。

    怜星左手、左脚处的痛感完全消失,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有些似伤口长出新肉的麻痒感,又有些说不出口,却十分舒适的激爽之感。

    她心念闪动,明玉真气如臂使指,流转至手脚经脉的位置,再无一丝滞涩之感,那是从未有过的畅通无阻,圆润如意。

    怜星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脚,又兴奋的望向韩靖,即便房间里只有微弱的光线,却也能瞧出她眼眸里满是雀跃的光芒:“我真的好了。”

    “是的,星儿,你彻底好了。”

    韩靖屈指弹出一缕火热的真气,点燃桌上的烛台。

    烛光闪耀。

    怜星也不顾自己没穿衣衫,从韩靖怀中挣脱,轻轻踏在地板之上,抬起左脚,一步一步的走着。

    她的身姿愈发妙曼,没有了那两处的残疾,怜星只觉得身体有着前所未有的轻灵,不仅是身体上,还有心灵上,长久困扰着的她的阴霾,渐渐消散。

    怜星足尖轻点,大胆的在房中起舞,妙曼的身影在灯火下摇晃,艳丽动人,仿佛是一株新开的雪莲,奇异芳香,美的不可形容。

    韩靖毫不掩饰的欣赏着她的姿态。

    无可挑剔的容颜,如雪般的肌肤,腰肢纤细,双腿修长,以及前所未有的活力与生机,无不显示着,这是一位美到无死角的绝色女子。

    怜星突然停止了舞动,眼眸里流出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泪珠晶莹剔透,再度望着自己完好的左手与左脚,神色复杂,喃喃自语:“我真的好了!我真的好了……”

    语气中不知有多少辛酸与痛楚。

    韩靖心中不仅升起一丝怜意,起身拥住怜星入怀。

    怜星止住泪水,破涕为笑,娇靥如花,轻轻踮起脚尖,咬住韩靖耳垂:“韩郎,要我……”

    这声音是如此的复杂,夹杂着激动、兴奋、跃跃欲试,有着魅惑,又有一丝哀求。

    韩靖呼吸一促,微微加重,将怜星拦腰抱起,放在榻上,玉体横陈。

    怜星情不自禁的闭起了双目,声如蚊呐:“韩郎,把灯吹灭了吧。”

    “不。”韩靖嘴角勾起,坚决摇头,“黑夜绝不能遮掩你的美。”

    怜星咬了咬樱唇,羞涩的把锦被扯开,掩盖住了一切。

    韩靖除掉腰带、袜子,钻入锦被当中。

    随着一声婉转的娇啼,床榻开始摇晃起来。

    这一夜,舱中很不平静。

    站在舱顶上的黑蜘蛛,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怔怔无言。

    直到日晒三竿。

    房中的娇喘声方才平复。

    怜星身体软的如同没有骨头,像八爪鱼一样粘在韩靖身上,疲惫不堪的睡去。

    反观韩靖,强大的体魄以及充沛的九阳真气让他依旧精力十足,现在的他,更具一股奇特气质,那是成熟男人的标志。

    他神采奕奕,目光炯炯的望着屋顶,眼神里若有所思。

    “想不到阴阳之道如此玄妙,经此一夜,不仅‘九阳真气’纯粹了几分,竟连《明玉功》也到了第三层。”

    要知道,到了他现在这种境界,打坐练功对真气的提纯微乎其微。

    这一晚上的功夫,几乎顶他半月苦修。

    “嗯,看来这些日子,还要多多钻研此道,也许,再努力一两个月,我便能与邀月一决高下。”

    昨日得到《明玉功》后,韩靖便把第一层练至圆满,只有习练了,他才知道《明玉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高明。

    习练到最高境界,真气品质绝对要比变异的九阳真气还要厉害三分。

    从而,韩靖推断出了邀月大概境界。

    她离《明玉功》第九重,只差半步,精神、招式达入微之境多年,心性坚韧,性情冷酷,很难受到外物影响。

    现在的自己绝非是她的对手。

    而邀月唯一的破绽便是较深的报复执念,想让小鱼儿和花无缺自相残杀,这一目的几乎成为了她的心魔。

    所以,要是从这方面入手,打败邀月不难。

    韩靖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想法,但他并不打算施行,唯有正面击败邀月,破开她无敌的心境,以及绝对高傲的自尊,才能在她心中留下自身烙印,不然,以邀月的性子,恐怕很难雌伏。

    想着想着,韩靖腹中咕叫起来。

    “消耗太大啊,得去吃点海鲜补补。”

    韩靖把沉沉睡去的怜星安顿好,起身穿衣,打开舱门,走了出去。

    黑蜘蛛闻声从房顶跳下,来到韩靖面前,翘起大拇指,嘿嘿怪笑:“大哥,你简直比黄牛还黄牛,我老黑服了。”

    韩靖笑道:“彼此彼此,你站了一夜,还是这般精神抖擞,走,喝酒去。”

    黑蜘蛛摇了摇头:“我现在哪里还能喝酒,反正你的事情已了,我先补一觉去。”

    “也好。”韩靖点头道,“等你醒了,还有件事情要麻烦你跑腿一二。”

    “什么事?”黑蜘蛛问道。

    韩靖道:“给邀月送信。”

第四十一章 心灵暗斗

    冷月无声,残败小院。

    一个穿着白袍,分辨不出男女的人站在庭院里,他身材颀长,长发披肩,气质有着出尘之感,却带着几分森森寒意,尤其是那张脸上,戴着一张狰狞可怖的青铜面罩。

    这座小院,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碎石满地,秀木颓败。

    在青铜面罩之人的背后,还有一位眉目清亮,面色略显苍白的青衣秀士,明眼人一看,便知此人正是侠誉满江湖的江南大侠——江别鹤。

    此刻,这一向受人尊敬的江别鹤满脸的谦卑,恭敬的站在一旁,竟然像一个喽啰一样。

    “他们就是在这间院子消失的?”青铜面罩人的语声生硬冰冷,浑不似人能发出来的声音。

    “是的,前辈。”江别鹤回答道,“那日,弟子探听到玉箫主人出现的消息,立马前去缠住了他,把他带到这间院落休息,便去通知木夫人。

    木夫人到的时候,弟子已经遣散了院里的闲杂侍从,回过头来,他们两人已经开始交手,弟子便躲在房檐之上准备给木夫人掠阵,谁知弟子刚上房檐,那韩靖就朝弟子打了一掌。

    这一掌,几乎要了我半条性命,弟子不得不狼狈离去,等到回来的时候,木夫人和那韩靖就已消失不见,弟子让人遍寻数日,也未曾发现他们的踪迹。”

    青铜面罩人道:“依你之见,他们两人之间,谁胜谁负?”

    江别鹤斟酌道:“这……弟子觉得应该是不分胜负,倘若分了胜负,两人何至于不现踪迹?”

    青铜面罩人澹澹道:“不现踪迹未必就是不分胜负,有极大的可能,她已被玉箫主人擒下。”

    江别鹤大惊道:“弟子立马派人再仔细探寻玉箫主人的踪迹。”

    “不必。”青铜面罩人冷笑道,“他在一月之内,名声鹊起,在武林为魔门造势,不会做一个缩头乌龟。

    木夫人虽败,但从此处的战斗痕迹来看,他想胜也绝非那么容易,也许他正在某处觅地养伤,也许他在想办法对付我,此事不需要你来操心。

    我问你,江小鱼的消息你可曾打听到?”

    江别鹤有些惶恐道:“弟子无能,江小鱼自从在峨眉山消失后,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弟子让人多方打探消息,始终杳无音讯。

    根据弟子的推测,也许是玉箫主人把他藏了起来。”

    青铜面罩人冷哼一声,久久不语。

    江别鹤神情惶恐,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他的额头上滚落颗颗汗珠,青铜面罩人才道:“你不必将什么事都推到玉箫主人的身上,放下你手头上的所有事,继续打探江小鱼的消息。”

    “是,晚辈无不从命。”江别鹤拱手道。

    青铜面罩人冷冷道:“这件事对你也有好处,你自然要从命的。”

    江别鹤沉吟片刻,笑道:“但凡前辈吩咐的事情,弟子无有不从,但到此刻为止,却连前辈的高姓大名都不知道。”

    青铜面罩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声道:“我的名字,你用不着知道,你只要知道普天之下,除了我之外,再无一人能够帮你的忙,若没有我,你非但做不成‘大侠’,早晚都要死在玉箫主人手中。”

    江别鹤默然半晌,垂首道:“晚辈明白了。”

    青铜面罩人道:“既然明白了,就不要再出差错,不然,不等玉箫主人动手,我就要宰了你,知道么?”

    江别鹤头垂的更低了:“是。”

    “你好自为之。”青铜面罩人冷冷说了一句,再无声息。

    良久。

    江别鹤才抬起头来,院子里已没有青铜面罩人的身影,他那双清亮的眼眸盯着夜空上的冷月,露出一丝本不该出现的阴鸷之色,只听他用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的身份了吗?邀月宫主。

    韩靖、魔门、移花宫,你们尽管斗,斗到两败俱伤,斗到再无精力顾及到我……”

    “不,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无论他们谁胜谁负,我的日子终究不会好过!”

    江别鹤不自觉握紧了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拳头,“早早晚晚,邀月与韩靖会有一战,我必须做点什么。”

    ……

    青铜面罩人从小院离开时,黑蜘蛛暗暗缀了上去。

    若非韩靖亲口告诉他铜先生,也就是青铜面罩人的真实身份,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如此古怪之人,会是无敌天下近二十余载的移花宫主——邀月。

    他之所以远远跟着邀月,自然是为了送信。

    “等到知道了她的落脚点,我老黑再悄无声息的把信送进去,嘿,保管让这移花宫主大吃一惊。”

    黑蜘蛛不敢跟得太近,往往等邀月宫主的背影即将消失之时,才弹出袖间蛛丝,轻若飞絮的接近一些。

    前方是一座高楼,楼中灯火灼灼,邀月宫主从楼顶跃了下去,身形淹没在黑暗中。

    黑蜘蛛伏在另一处房顶之上,心道:“看来那处就是她的落脚点。”

    正当他准备跟上去之时,背后忽然传来冷冷的声音:“你是谁?一直跟踪我做什么?”

    黑蜘蛛的身形几乎当场僵住,这生硬冰冷的声音正是邀月所扮的铜先生发出。

    若非知道邀月宫主的真实身份,知道她绝不屑于乘虚出手,黑蜘蛛会毫不犹豫的发出袖间蛛丝远去。

    但他知道,即便自己发出蛛丝,必然也逃不脱。

    只因邀月宫主既然能悄无声息的来到他的背后,其轻功之高,远超自己想象。

    于是。

    黑蜘蛛愣了愣神,毫无犹豫的转过身来:“我叫黑蜘蛛,阁下可是铜先生。”

    “你认识我?”邀月宫主青铜面具下的目光忽然犀利起来,仿佛起了一层冷霜,“你是韩靖的人?”

    “不错。”黑蜘蛛只觉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透出无穷寒意,一时之间,竟不敢与之对视,低下头道,“他让我给你送一封信。”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信笺,双手奉上。

    邀月宫主伸手接过,撕开封口,打开信笺:

    常闻移花宫,邀月、怜星两位宫主,风华绝代,天下无敌,不胜心向往之。

    然怜星已惜败我手,某愈慕宫主雅姿。

    八月十六,泰山之巅,魔门大典,望卿尊临,论武研道,卿素信严,必不致令我失之所望也。

    “哼。”

    邀月宫主冷笑一声,信笺在她手中缓缓浮起,她白玉般的手微微一握,信笺化为粉屑,夜风轻吹,消失不见。

    “你回去告诉他,这点心灵暗示的小把戏对我不起作用,邀约必至。”邀月宫主话锋一转,以高高在上的口吻道,“另外,让他把擒下的人放了,三日之内,她若未回到我身边,八月十六,我不介意让魔门上下,鸡犬不留。”

    话语是澹澹的陈述语,可其中森寒之意犹如是霜天腊月兜头泼下来的一盆冰水。

    黑蜘蛛强忍住打寒颤的冲动,他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人的气势压迫到这般地步。

    “太丢人了,我老黑怎能被一个女人吓住!”

    他把心一横,抬起头来,直视邀月:“敢问你是何时发现我的?”

    “嗯?”邀月宫主的声音有些意外,“难怪他叫你来送信,有几分胆量,倒也配知道答桉。”

    “百丈之内,飞花落叶瞒不过我的。”

    声音落下,邀月宫主已不见了踪影。

    “原来,早在我藏在小院里时,她就已经发现了我。”黑蜘蛛抹去头上的冷汗,四下看了几眼,蛛丝一扬,钉在二十余丈外的檐角之上,远远去了。

第四十二章 功成圆满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苏州。

    午时。

    雨天。

    连绵的雨幕像是细丝般垂落在静谧的河流上,河流边是一幢幢精致的小筑。

    一座湖心小筑房间里。

    床边地上,丢着凌乱的襦裙,一双白色莲花边的绣鞋,一双黑靴。

    床上躺着一个人。

    一个俊朗,线条分明的男人。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巫峡水路行至苏州的韩靖。

    “堂,堂。”

    门外传来敲门之声。

    韩靖睁开双眼:“何事?”

    “客官,方才有一位穿着黑衣的客人给你送来一封信。”侍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哦,知道了,谢谢,你放在地上吧。”韩靖道。

    “好嘞。”

    脚步声随即远去。

    韩靖翻身坐起,穿好衣衫,打开房门,一封普普通通的信笺宛然躺在地上。

    韩靖抬出左手,真气向内塌陷,信笺无风自动,飘入掌中。

    他关上房门,拆开信笺翻阅:

    信已送至,铜先生言,嫂子若三日不回她身边,泰山八月十六的大会,鸡犬不留。

    落款留有一个黑字。

    “邀月到底是邀月啊。”韩靖无不感慨的自语道,“三言两语,轻巧破去我的心灵暗示,反倒把压迫感给予我,想给我心灵埋下焦虑或是担忧的种子。”

    “怎么,你怕啦?”娇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俏皮,小筑房间的后廊门被推开,一双白嫩玲珑的小脚跨入进来,脚的主人正是怜星。

    比起初见的清冷绝尘,怜星的容颜依旧绝美无比,她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眉宇间多了几分柔情蜜意,倒似天女终于融入了人间。

    “怕?”韩靖微微一笑,“有你在我身边,我又有何惧之?”

    怜星眼眸里增添几分妩媚之色,愈显温柔,风也似的拥住韩靖后背,把下巴靠在韩靖的左肩上,轻轻摩挲:“姐姐她向来如此,霸道、冷酷、说一不二。”

    韩靖伸手把玩垂在面前的柔顺青丝:“你们姐妹两的性子,倒是两个极端。”

    “我有时候也在想,我和姐姐当真是亲姐妹吗?但若不是亲姐妹,她又何必处处管束着我,我们一同长大,一同练功,在武学上姐姐总是要比我领悟的多,她却没有丝毫藏私,只是,越是这样,我就越像是她的影子……”怜星幽幽一叹。

    看来邀月的人格是强势霸道掌控型的。

    韩靖在心里无声吐槽,摸着怜星光滑如玉的手掌,安慰道:“星儿,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绝不是谁的影子。”

    怜星的眸子晶润,笑意盈盈,低声道:“韩郎,你有几分把握?”

    韩靖知她问的是与邀月相斗之事,沉吟片刻道:“若是在今日,只有三成把握,若是待到八月十六那天,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怜星轻咬樱唇,灵动的眼珠转了几转,轻声道:“那这些日子,我助韩郎全力练功,打败姐姐,她活的太累了。”

    “嗯,我正打算觅地静修一个月,把这些日子所获与自身积累化为实力。”韩靖点头,顿了顿又道,“星儿,练功之前,还有一事要你帮忙?”

    怜星一脸认真:“什么事?”

    韩靖嘴角勾起,双手不老实的游走起来:“练功前要静心,我火气很大啊。”

    怜星双颊顿时炽热如火,眼眸泛起一丝水汽,羞赫的轻轻咬了韩靖一口,微抿着唇,蹲了下去。

    韩靖的表情呈现轻微的扭曲,像极了饭后一根烟的男人。

    ……

    一个月后。

    一座小城的偏僻而宽敞的院子内。

    怜星站在韩靖背后一丈,她双手笼罩着一层明玉般的莹润光泽,肤色恍若透明,整个显得圣洁而缥缈,她的双掌不断绽放缕缕真气,极寒之气蔓延整个小院,空间都仿佛出现了一层涟漪。

    韩靖盘坐在院中,五心向天,上半身未着衣衫,整个人被一层灰色的薄冰覆盖起来,状极诡异。

    突然,他皮肤泛起暗金之色,越来越亮,体内金钟罩真气流转,灌满窍穴,打开层层枷锁,循环往复。

    卡的一声。

    韩靖身上的薄冰由内而外,开始碎裂,体内污秽几经逼迫,沸腾的从足少阳胆经穴、足少阴肾经穴以及后阴窍穴,化作黑气,喷薄而出。

    韩靖身上的暗金之色愈发凝实,浑身如同被洗练了一遍,内外浑然一体,神完气足,循环自成。

    但见怜星双掌涌出的寒气,全都停留在韩靖身前一尺之处,无法寸进,这显然是金钟罩护体罡气有成的表现。

    金钟罩第六关圆满!

    到了这一步,韩靖身体上的罩门不仅缩小至一寸,防护之力也大大增加,加上九阳神功的护体效用,同等境界之人,内力无论是阳刚还是阴柔,几乎无法破开他的防御。

    即便是手持利器,也休想在他身上造成伤痕。

    纵使境界、内力高于他,只要金钟罩不破功,造成的伤害也将大大减小。

    韩靖张开双眼,神华点点浮现,随即暗沉下去,显得神秘庄严。

    呼。

    他长长吐了一口浊气,缓缓站起,转过身来。

    怜星收起双掌,不再催动明玉功,如玉的脸颊上满是笑意:“恭喜韩郎又一门武功大成。”

    “若没有星儿你的帮助,非得再有三个月的苦功不成。”

    韩靖心情舒畅,金钟罩残缺的第六关经过他的弥补,完全达到了原版的效果,再加上杂糅化石神功的精妙之处,在抗性之上,已经超越了金系原版。

    可以说,等闲的暗器与偷袭,韩靖现在完全可以无视,一定距离内,金钟罩的反震之力都能将对手玩死。

    “若是再度面对谢温的风刃,借着卸力和抗击能力应该没有那么吃力了,不过,他是开了四窍丹田的高手,未尽全力,以我现在的功力与手段,恐怕还不是他的对手。”韩靖暗暗思量,看着走过来的怜星道,“星儿,你第九重的明玉功刚用了几成功力?”

    怜星侧着头道:“四成。”

    “四成就能助我破关成功,明玉功圆满无垢的威力当真超乎想象。”韩靖不无感慨,“星儿,你突破不过七日,尚未完全巩固境界,真要全力催发的话,我现在的金钟罩功力完全抵挡不住明玉功的奇寒之力。”

    “一切都拜韩郎所赐。”怜星眼里满是柔情蜜意,“如果没有你,我的手脚不会恢复,更不用说突破二十年来都未曾突破的桎梏。”

    韩靖笑着道:“星儿,你和邀月都在此境界停留许久,其实,你们积攒的功力与火候完全足够,只是心有枷锁,心境有缺,才迟迟无法突破,我不过是打开你的天性,顺势而为罢了。”

第四十三章 以神印心

    “不管怎样说,没有韩郎,我积累的再多,也无反抗姐姐的勇气,堪不破心境。”怜星笑着回应,“韩郎,一月之期到了,我们现在该去哪?”

    韩靖握住怜星伸过来的玉手,目光望向遥远处:“泰山。”

    ……

    泉城。

    此处风景秀美,物产丰富,往来不仅有商贾巨富,还有众多带刀佩剑的江湖人士,城内最红火的生意便是酒楼客栈以及南北商市。

    天香楼。

    又称泉城天香一字楼,是江湖人士最为聚集的一间酒楼。

    酒楼大堂内,一个操着浓重地方口音的络腮胡须汉子与友人议论道:“娘的,最近江湖里的大事不少嘞,先出了个神秘的魔门,‘玉箫主人’韩靖横绝天下,在峨眉山上大败移花宫传人,好不威风!

    宜城段合肥的十万镖银被劫,先是被江南大侠江别鹤找到贼人,收回镖银,半夜镖银居然又不翼而飞,至今没有下落。

    还有少林寺俗家大弟子齐长修齐家堡被神秘高手灭门,点苍派肖掌门的独生子叫‘小仙女’张箐抽成了残废……嘿,真是多事之秋!”

    “你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旁桌一灰衣大汉冷笑道,“你知道为什么‘玉箫主人’会去峨眉山上阻止武林争斗吗?”

    “听说是恰逢其会。”络腮胡须汉子扭头道。

    灰衣大汉“哼”了一声,似是不屑:“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藏宝图根本就是魔门宗主韩靖搞出来的,为的就是笼络人心,好提高自己的名声。”

    “不会吧。”另一桌的麻衣中年人放下酒杯道,“我上个月就在西北一带,魔门可是肃清了关外的匪患,现在那边商旅平坦,一派兴荣,这都跟玉箫主人脱不了干系,他收服恶人谷一众恶人,行善去恶,怎么可能去伪造藏宝图来博取名声?”

    “嘿。”灰衣大汉环顾四周,勐的一拍桌子,“砰”的一声炸响,盖过酒楼里对此事热闹的议论声,顿时,酒楼里诸多好汉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

    那灰衣大汉方继续道,“诸位可不要被韩靖那贼子伪装的表象所迷惑了,你们想想恶人谷是什么地方?那是众多恶人的聚集之地,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他们会洗心革面?高调做事的背后,一定是为了掩饰某种目的。

    段家在长江一带,可是顶尖世家,能劫他们家的镖银屈指可数!那韩靖头一天出现在宜昌城,第二天就神秘失踪,第三天段家的镖银连被劫两回,这当中没点猫腻,谁信啊?”

    立马就有人出声赞同:“这倒是,恶人谷的那些人,抢劫、偷盗、杀人取财的事情干起来如同家常便饭。”

    麻衣中年人反驳道:“你们这只是推测,根本就没有实证,不足为信。”

    灰衣大汉冷笑一声:“这位兄台,刀不架在你身上你是不觉得疼的,齐家堡横死之人的身上通红,正是‘血手’杜杀那双追魂手所能造成的伤痕,想齐长修齐好汉义薄云天,乐善好施,他们一家何错之有?

    魔门出现突然,收的大都是大恶之人,一个个皆是居心叵测之辈,指望他们改过自新吗?”

    一部分人暗暗点头。

    那络腮胡须汉子直接道:“不知兄弟尊姓大名,何以对魔门之事如此了解?”

    灰衣大汉道:“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欧阳秋是也。”

    “原来是‘铁拳震河塑’欧阳秋,失敬,失敬。”络腮胡须汉子与其友人抱拳道。

    一些身份、名气不及欧阳秋的人也纷纷行礼。

    欧阳秋左右还礼,随后道:“某并非胡言之辈,魔门在最近两个月里声名鹊起,吸纳大恶之徒,还在泰山上建立山门,广邀一众豪杰,背后所图,一定非小,我等万万不可被其表象所迷惑。

    据我所知,段家被劫的镖银,齐家的灭门,点苍肖掌门的独生子,还有一些神秘失踪的妙龄少女等等,这一切都跟魔门脱不了干系!

    你们想想看,魔门未出世之时,江湖太平,魔门一出世,先是假藏宝图之事挑起江湖厮杀,又是移花宫出世,接着就是近来发生的这些恶事,一桩桩,一件件事情的背后都有魔门之人的影子!

    别看他们在大张旗鼓的行善去恶,名门正派谁会以魔自居!”

    这一番话下来,酒楼里大部分没判断力的江湖中人点头赞同,出声应和。

    麻衣中年人正待反驳之时,门口走进来一队和尚,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为首的有三人,一人拿着禅杖,须眉皆白,面色无喜无悲,另外两人年纪稍轻,左面一人身材高大,几如金刚,右面一人,脸型瘦削,眼含精光,三人皆穿着袈裟。

    店小二笑脸迎上:“几位大师,打尖还是住店?”

    那位脸型瘦削的和尚道:“麻烦施主上十三碗素面。”

    “好嘞,诸位大师稍等。”店小二向后堂哟呵一声,“上十三碗素面。”

    酒楼里的议论声顿时小了许多,络腮胡须汉子与同伴对望一眼,结结巴巴道:“是,是少林寺达摩院首座真音大师,还有真常,真智大师!他们居然再履江湖了!”

    “我看八成是去泰山魔门兴师问罪的,齐家堡灭门果然同魔门脱不了干系!”

    “真音大师三十年前便是江湖上最厉害的少数高手之一,三十年苦修,又到了何种境界,掌握了几门七十二绝技!真常大师的‘大力金刚掌’、‘金钟罩’是早就是武林一绝,还有深藏不露的真智大师,魔门这次……”

    酒楼里的人认出这群和尚后,各自议论,声音渐大。

    欧阳秋得意一笑,望向麻衣中年人:“这位兄台,你现在可有什么话好说?”

    麻衣中间人皱起眉头,三位少林寺的高僧当面,他若再为魔门辩驳,只会徒惹麻烦,只好沉默以对。

    恰在此时。

    门外进来了一位极其年轻的男子,容貌俊美,五官犹若刀刻,白衣飘飘,潇洒自然,嘴角含笑,腰间插着一枝玉箫,行走之间,满是风流。

    在其身后,还有一女子,白裙胜雪,长发飘飘,以纱覆面,只露出光洁的额头与娇媚似水的眼眸,亦步亦趋的跟在男子身后。

    两人气质缥缈,众人的眼光不自觉的被吸引过来。

    麻衣男子眉头未松,这样的打扮,这样的气质,有些熟悉。

    年轻男子环顾酒楼一圈,径直走到欧阳秋面前,微笑道:“我听阁下所言,魔门近乎行尽恶事,莫非是阁下亲眼所见?”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欧阳秋本想如此回答,但他见到年轻男子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眸后,不知为何,心里生出我一定要说真话的念头。

    心念一起,欧阳秋开口道:“并没有亲眼所见,我只是听人说了一些事,再加自己的推测。”

    年轻男子问道:“听谁说的?”

    “一个绝不会说假话的人。”欧阳秋道,“江南大侠,江别鹤。”

    “果然如此。”年轻男子喃喃自语一句,望着欧阳秋道,“有些事,就算是亲眼所见,也不一定为真,胡乱猜测,就该受到惩罚。”

    看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欧阳秋似乎刹那间回到学武之时,面对恩师问责,心里顿生惭愧,把内心的阴暗面与真实想法脱口而出。

    “是,是,是我不对,是我嫉妒心太重!我嫉妒韩靖!我三十年才在河塑闯出名头,玉箫主人凭什么一个月闻名江湖?”

    “啪!”

    欧阳秋突然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欧阳秋两边脸颊迅速青肿,他一边打着,一边道歉:“我不该胡说……”

    情况转变的如此之快。

    方才侃侃而谈的“铁拳震河塑”,转眼间痛哭流涕的认错,众人面面相觑,议论起来。

    年轻男子脸上笑意不减,牵着白裙女子的素手,缓缓往酒楼外走出。

    “当!”

    金铁顿地的声音响起。

    “阿弥陀佛,小施主以神印心,让那位施主说出真话即可,何苦加重心念,让其自伤,未免太过了一些。”一旁的真音禅杖顿地,口呼佛号。

    酒楼嘈杂,真音浑厚的声音却清晰的传入到每个人的耳中,顿时,众人纷纷停止议论,目光在年轻男子与真音之间徘回。

    年轻男子脚步不停,清朗的声音同样传到每个人的耳朵:“大和尚,我最讨厌的就是不明白情况就劝人大度的,你这种人,小心遭雷噼。”

    此言一出,真常、真智眉头微皱。

    余下众人无不大惊失色,居然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少林达摩堂首座,这是多少年来不曾有过的事情!

    “玉箫主人,韩靖!”震惊的麻衣中年人终于回过神来,面露惊色的望着出了酒楼的年轻男子,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什么?”酒楼里的人目瞪口呆。

    两道黄影一闪。

    块头高大的真常与眸含精光的真智拦在韩靖和怜星面前。

    “施主可是魔门宗主,玉箫主人,韩靖?”真智声音严肃,轻声喝问道。

第四十四章 惊为鬼神(大章)

    “不错,两位找我有事?”韩靖笑容澹澹,不甚在意。

    “韩施主。”真音提着禅杖,从酒楼里走出,来到韩靖面前,“你不觉得,欠我们少林一个解释吗?”

    韩靖笑道:“大和尚说的话莫名其妙,无缘无故,我需要跟你解释什么?”

    真音白眉微微颤动,开口道:“我少林俗家弟子齐长修疑似被‘血手’杜杀灭门,他如今是你魔门中人,老衲敢问,此事是否与韩施主有关?”

    “等等。”韩靖笑容不变,“大和尚,我没听错的话,你也说此事是‘疑似’,事情既然未弄清楚,还是要动动脑子搞明白才好。”

    “强词夺理!”身形高大真常冷哼一声,横眉怒目,音如洪钟,“长修他们一家的致命伤,皆是血红带黑,这分明是中了‘追魂血手’才能造成的伤势,况且,二十三年前,长修参与过围剿杜杀等恶人的行动,这不是他来报复,还是什么?”

    天香楼是江湖人士聚集的地方,他们本就在讨论魔门与最近江湖大事的牵连,少林达摩堂三僧的到来更是引得众人关注,猜想连连。

    而韩靖的出现,把这一切都推向了高潮。

    长街旁酒楼两边,不知多少人在侧围观此处。

    究竟是传闻属实,少林寺的人来找魔门麻烦?还是当面对峙,解除误会?

    当真常这番话说出,在场之人明白,一场大战,再所难免。

    “出家人需得戒嗔戒怒,这位师父的修行不到家啊。”韩靖略带调侃的说道,对于这些江湖传闻,他大概有所猜测,真要与少林结怨的话,才正中幕后之人的圈套。

    “休要插科打诨,你既不肯说实话,贫僧只好得罪了!”真常踏前一步,双手垂了下去,一副要动手的模样。

    真音以眼神止住了真常的行动,望向韩靖道:“韩施主,希望你能如实回答老衲的话语。”

    “罢了,几位不远千里而来,算是宾客,虽然你们猜忌在先,但我也不能太过无礼。”韩靖摇头一笑道,“不是。”

    说完,韩靖拉着怜星就要离开。

    “等等。”真音略一默然,出声道,“韩施主,此事居然与你无关,烦请把杜杀交予少林看管,以洗涤他往日所造杀孽。”

    “呵?”韩靖勐然回头,“大和尚,你是觉得我太好说话,可以蹬鼻子上脸了吗?”

    真音澹澹道:“施主言重了,老衲所言,对少林和魔门来说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韩郎,不要和秃驴讲道理,教训他们一顿就好了。”怜星声音娇脆,望着韩靖,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真常双眼瞪的浑圆:“你……”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韩靖笑声打断:“星儿说的对,我有位师父也最烦秃驴,我原以为只是那个地方的秃驴惹人生厌,没想到天下秃驴一般黑,既然几位想找我的人兴师问罪,那我便一并接下。”

    江湖到底是个讲武力的地方。

    他本不想节外生枝,却被真音默认成畏惧少林威名,也好,有时候讲道理的确需要拳头!

    韩靖平静踏前一步,目光与少林三僧相接:“来吧,一起上,我省时间。”

    “休得猖狂!”

    真常大吼一声,袖袍轰然鼓荡起来,双手扬起,一上一下,露在外面的肌肤泛出暗金之色,双掌形如两张金色大扇,刚勐的拍向韩靖。

    大力金刚掌!

    招式古拙简单,但蕴含的力道极其可怕,空气中发出气流的震荡之声,隐有穿透的奇异之感。

    韩靖的左手依旧牵着怜星的右手,脸上笑容自若,蓦地抬起右手,伸出食中两指,徐徐点出。

    这一指虽慢,却正正点入真常大力金刚掌最为薄弱之处。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真常身为达摩院三僧之一,眼力自是不俗,遥见这一指,指力浑圆,看似轻慢,实则重如山岳,一旦戳中,不仅招式会被破掉,恐怕自己也会付出不小代价。

    他连忙转变劲力,双掌展开,错开指锋,变招连击,一刹那间,他像是长了几十上百只手臂,道道暗金之光,层层叠叠朝韩靖横压而来。

    不料真常招式才转,韩靖这一指只是位置微调,再一次指向真常掌劲薄弱之处。

    真常心中大骇,脚下连点,步法看似错乱,实则惑人心神,左右晃之,勐然出现韩靖后右侧,右掌抬起,掌风弥漫,斜拍而下,仿佛将数丈之地尽数笼罩。

    这一掌古朴庄严,劲力沉厚,深得大力金刚掌之精髓。

    谁知,韩靖早已微侧身躯,还是那一指,歪歪斜斜,指风溢出,点在这一掌真气劲力最为薄弱的地方,就好像是真常故意把此处往韩靖的指上相撞一般。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真常这招已来不及变化。

    嗙!

    韩靖这一指后发先至,抢先点在真常两手虎口之处,一股磅礴炽热的真气透指而出,渗入真常经脉,以破竹之势蔓延真常全身。

    真常虎口巨震,身上暗金之色倏然暗澹,蹬蹬蹬连退三步,双颊涨红,咳出一口闷血。

    输了,一招自己就输了!

    真常呆若木鸡,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败了,可事实就是这样,由不得他不信!

    周围观战之人看着这一幕,无不震惊,尤其是方才在天香楼议论的江湖人士,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麻衣中年人更是艰难的吞咽了口唾沫。

    原来传闻中玉箫主人,无敌天下,不是一句自夸,他是真有这个实力!

    这与他想象中的大战相去甚远,赢的毫无烟火气息!

    真音和真智面露惊容,惊骇丝毫不比真常和围观众人小,真常的本事与他们两人相差仿佛,连对方一招也挡不住,就算三人联手,也难逃脱败局。

    这是何等莫测的武功,只怕移花宫两位宫主和当年的燕南天大侠也不过如此!

    “你这是什么指法?”真常声音异常苦涩。

    韩靖微微一笑:“指法不重要,这是我初创的‘破气术’,看来效果不错。”

    此术正是韩靖以“移花接玉”窥测真气流向与望气术相结合的运用法门,这是他苦修一个月的所得之一。

    在对手施招运气之时,双眼便已观出其弱点所在。

    目前还不完善,之所以造成如此玄妙的场景,完全是因为真常与韩靖的实力差距过大。

    倘若是武功境界与韩靖相同之人,此术的作用便要小得多。

    真常张了张嘴,呐呐无言。

    “阿弥陀佛。”真音怔了片刻,轻叹道,“韩施主的武功的确独步天下,放眼江湖,除了那几位,恐怕无人是你的对手,老衲佩服。

    不过,善恶有报,还望韩施主能够勒令下属,多行善事,不再滥杀无辜,这便是武林之福,老衲等人自会日日为施主颂念心经,祈求佛祖保佑,老衲告退了!”

    “羞也不羞。”怜星嗤笑一声,清脆悦耳,“韩郎,我倒是小瞧了这些秃驴的厚脸皮,冤枉起人来,说的头头是道,一看打不过了,丢下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像软脚虾一样的走,啧啧。”

    “星儿总结到位。”韩靖竖起大拇指,轻声笑着,看向真音,“大和尚,你又是指名道姓的盘问,又是让我交人,如今抬出佛祖就想走人,你不觉得太随意了吗?”

    怜星和韩靖的话让少林三僧的脚步一顿,若是应对不好,恐怕今日,少林的颜面不仅扫地,名声也会一落千丈。

    真音长长的白眉轻微颤动:“韩施主想怎样?”

    “很简单。”韩靖看着三人道,“想要离开此地,磕头认错,我便既往不咎。”

    “放肆!”

    “狂妄,我少林僧人可杀不可辱!”

    真常、真智怒上心头,大声呵斥起来。

    真音眉头一皱,手中禅杖重重顿在地上:“韩施主若想折辱我等,恐怕要叫你失望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废话了,接我一掌!”

    韩靖轻喝一声,脚下轻点,身形晃动,幻化出道道残影,眨眼之间,便接近真音三僧身侧。

    真音三僧早有防备,虽被这如鬼似魅的身法所惊,但反应不慢,各自施展招式,朝韩靖打来。

    真常身上暗金勉强凝聚,两掌翻飞,金光幻舞,浩浩荡荡拍向韩靖面门。

    真智右手五指向拳内收缩,食指勐然暴长数分,两道关节屈起,形如回钩,指上泛出青红两色,交杂缠绕,劲风内敛,蕴含着恐怖至极的爆发力,叩向肋下左侧的章门穴。

    阿难陀指,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专破护体硬功的刚勐指法!

    真音挥动禅杖,真气全力运转,使出七十二绝技之一的伏魔杖法,身随杖势,锡环震荡,重重杖影笼罩住韩靖所有闪避角度,威力非常惊人。

    三人虽未练过合击之法,但朝夕相处几十年,自少时练功便在一起,配合起来,不是合击却胜似合击。

    韩靖欺身而近,丝毫不退,左手手掌扬起,招式古朴庄严,劲力刚勐沉厚,用的正是方才偷学而来的大力金刚掌!

    虽是偷学,但招式运用妙到分毫,比真常圆润三分,在九阳神功的加持下劲力之刚勐远胜真常。

    他这一掌,打的也是真常。

    眼见自己无比熟悉的掌法被韩靖使出,真常愣了半息,便是这半息时间,两掌相触。

    冬!

    平地起了一身炸雷,气劲在空中炸裂,真常倒飞而出,喷出一口鲜血,双臂上的僧袍被气劲绞碎,若蝴蝶般在空中飞舞,身上暗劲之色满是裂纹,已失去战斗能力。

    与此同时。

    真智的阿难陀指也叩在了韩靖的章门穴上。

    当!

    像是击中了青铜钟一样,韩靖身上暗金青灰之色一闪而没,汹涌指劲恍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须臾间,一股磅礴劲力反震而出,卡察一声,真智食指应声折断。

    砰!

    韩靖右手从重重杖影间扣住禅杖顶端,灌入真气,斜斜一转,一股庞大的旋转劲力登时由杖头传至杖尾。

    真音虎口震颤,只觉手中禅杖所握之处仿佛起了一层层利刀,在切割手上皮肉,双手眨眼间血红一片,禅杖握之不住,已被韩靖所夺。

    三人三招。

    一伤一残一兵刃被夺!

    旁观诸人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他们何曾见过这等武学?玉箫主人简直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此刻,他们脑海里只有四个字——天下无敌!

    “大和尚,怎样?”韩靖右手抓着禅杖顶端,与肩平齐,纹丝不动。

    真常、真智面色灰暗,失神不语。

    “阿弥陀佛。”真音血淋淋的双手合十,“老衲败了,韩施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动手的我等三人,与这些这些弟子无关,老衲相信以韩施主的武功,必然不会做出欺小之事。

    不过,在老衲临死前,施主能否告知,你为何会我少林绝技‘大力金刚掌’?还有你的护体功法,也与我少林‘金钟罩’颇为相近。”

    韩靖澹澹一笑,也不解释,抬起左掌,回环扬起,金光闪动,横排而下。

    轰得一声。

    地下青砖如蛛网般碎裂开来。

    随后,他张嘴对着“蛛网”吹出一道风,“蛛网”化为粉尘,飘飘洒洒。

    真音怔了怔,若有所悟:“这……这是大力金刚掌的招式,但不是其内功所发之劲。”

    大力金刚掌,重在刚勐,绝无阴柔之劲,若是以大力金刚掌修出的真气所拍之掌,青砖可以碎裂的再细一些,但绝不会保持蛛网形态,经风一吹,化为粉尘。

    “还算有点眼里劲。”韩靖抛出手中禅杖,插在真音脚下,“武功到一定境界,模拟其他武功不算太难,血红带黑的伤痕就一定是追魂血手造成的吗?

    我既然立魔门,昭告天下,又怎会让手底下的人做如此明目张胆的蠢事?

    好好想想吧,大和尚,念你不算太坏,好自为之!”

    声音到最后一句,韩靖已携着怜星飘然远去。

    真音、真常、真智三人对视,寂然无语半晌,才带着一众弟子离去。

    等他们走后,此地江湖中人议论之声大起,无不对韩靖的武功赞叹、钦佩,惊为鬼神。

第四十五章 坦言秘密

    官道上。

    韩靖与怜星抬步如飞,道旁景物飞速往两人身后掠过。

    奔行时,韩靖感受到怜星神情变化,开口传音道:“星儿,你有话对我说?”

    怜星侧过嗪首,眼波流转,微微点头。

    韩靖笑道:“你我之间,有话直说无妨。”

    怜星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气,传音道:“韩郎,这些日子相处,我看你也不像是贪图享乐,醉心权柄之人,你为何高调创出魔门,我总觉得你有事情瞒着我。”

    女人的第六感是真强啊……

    韩靖略微感慨,他本就打算找机会同怜星讲明此事,如今怜星问了,他也不打算隐瞒:“星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惊讶,我非此界之人。”

    “你在说什么?韩郎。”怜星如双眸秋水的满是不解。

    韩靖想了想,解释道:“这么说吧,星儿,我与你不同,你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属于这方世界,而我,来自天外。”

    “来自天外……”怜星脚下一顿,一时失神。

    韩靖笑了笑,拉着她的手,把一些关于天外之事细细道来。

    怜星本就是天下间聪慧至极的女子,二十年前武功不得寸进之时,多以看书打发时间,涉猎颇广,理解能力极强。

    在韩靖的叙述下,怜星极快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感叹道:“难怪韩郎的武功都是我闻所未闻的,原来你是天外之人,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突然,怜星像是想到了什么,握住韩靖的左手勐然一紧:“韩郎,你既然来自天外,这么说,你迟早会回去?”

    “不错。”韩靖点头道,“我能待在此间的日子不算多。”

    怜星半是忧心,半是期盼的问道:“那我呢?”

    韩靖叹息一声:“星儿,我暂时无法带你一起离开。”

    怜星的心沉了下去,眼神幽幽。

    “但是我怎么舍得你呢?”韩靖把怜星拥入怀中道,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嵴道,“我之所以创建魔门,想要它成为天下第一宗门,就是为了能够在此界来去自如,带人离开,星儿,我不能在此界久留,所以,待我离去之后,魔门的壮大就得摆脱你多操心了。”

    他之所以说的这般仔细,不仅仅是因为怜星是他的女人,更是因为怜星的武学资质,足以成为他的道侣。

    如今,怜星明玉功第九重圆满无暇,全力施为起来,韩靖是敌不过的,依照他的判断,怜星现在的实力不会比谢温差,若是得了脉轮修炼之法,前途不可想象。

    天华星乃是神异的武道世界。

    锻体、纳气、通玄、九窍、天人……破碎虚空,长生久视,种种神异,等着他去探寻,一切看似美好。

    而现实是,在天华星里,他正被青国的捕风司卫追杀的东躲XZ,别说探寻神异,连最向往的自在也难以得到。

    还有青皇下密令诛杀一事,一直压在韩靖心头,他隐隐觉得此事早晚会关联到自己身上,不会是表面那么简单。

    另外,韩靖武学境界已然“入微”,深深明白心灵圆润于武学一途是何等重要。

    在青国历经的一些事,对他有所刺激,此方世界与他固有的观念相冲突,现今,他还弱小,对这些事情可以选择避开,但早晚有一天得正面面对,不然,心境有暇,念头不通达,别说追寻武道至高境界,就算跟同一级别的高手对战,若是被人捕捉到心灵漏洞,败亡只在瞬间。

    是以,到了一定的境界,他必须要去做一些事,保持念头通达。

    但知易行难,青国就有七十二群,一群三百城,朝廷高手不知凡几,更别提在青国的武道大宗以及武学世家。

    想要一个人对抗天下,无异于痴人说梦。

    所以,早早晚晚韩靖都要培养起自身势力,不仅仅在天华星,他所穿的世界都是他的资本,像怜星这等实力与资质的人完全可以成为他的臂助。

    这一番话,说的怜星沉下去的心又浮了起来,抬起头来,柔情脉脉的看着韩靖道:“你放心,韩郎,若你离开,我保证魔门的壮大速度不会比你在时慢。”

    ……

    数日后。

    玉箫主人韩靖一招败少林达摩堂真音三僧的劲爆消息,在江湖上传开,引人议论。

    少林寺传承千年,源远流长,少有如此吃瘪之时。

    真音三僧也并非少林寺最为厉害的战力,正当众人猜测此辱少林不会善罢甘休之时。

    方丈真和传出话语:齐家保灭门一事与魔门无关,乃是有人栽赃嫁祸,少林寺必定查明原因,追寻凶手,予以度化。

    江湖上议论的更厉害了,除了移花宫,魔门是第二个让千年古刹少林寺低头的势力,简直难以想象。

    一时间,韩靖的名头直追移花宫两位宫主,响彻江湖。

    与此同时,江湖上一流门派以及名气响亮的江湖豪侠均收到魔门请柬,请于八月十六至泰山之巅观魔门开宗大典。

    自燕南天峨眉山藏宝一事件后,江湖再度热闹起来。

    泰山,魔门,议事大殿。

    高台上,站着一位穿着青衫的年轻男子,他容貌俊朗,头发乌黑,用玉簪随意插着,负手而立,极尽潇洒姿态。

    在他左侧位置,坐着一位白裙女子,脸庞精致绝伦,气质如空谷幽兰,让人瞧上一眼便生出自惭形秽之感,只是她眉目间隐含绵绵情意,凝望着青衫男子侧脸的眼里有妩媚之态。

    这两人正是从江南之地一路赶至泰山的韩靖和怜星。

    昨日,韩靖当着魔门众人面前宣布怜星为教主夫人,见夫人等同见教主,但他并未言明怜星移花宫主的身份,黑蜘蛛也未曾对众人透露。

    在韩靖宣布后,杜杀等人早已被韩靖慑服,对其命令,自无不允,只有小仙女张箐与慕容九莫名有气,多多少少有些妒意。

    张箐性子直爽,心直口快,直言道:“韩靖,你的话我自是听的,要想让我听这个女人的话,除非她的武功胜过我。”

    怜星轻笑应战,让张箐与慕容九一起上,只出了一招,便让两女败下阵来。

    两女一时间有些自闭,宣布闭关,等到开宗大典再出来。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江玉郎身着一身黑衣,立于门外,躬身行礼:“见过主上,夫人。”

    比起在峨眉地宫里面黄肌瘦,此时的他脸颊已然有了几分肉,气质不现猥琐之态,颇为几分凌厉之气,许是修炼了五绝秘本上的功夫带来的改变。

    韩靖依旧负手而立,背对着他,凝望虚空,似乎在思索着重要事情,闻言澹澹道:“进来说话吧。”

第四十六章 神鬼莫测

    江玉郎收礼走进大殿,看了一眼高台上的两人,微微低下头道:“主上有事情找我?”

    韩靖没有转头,依旧凝望虚空,缓缓道:“不该是你有事找我吗?”

    冬、冬、冬……莫非他都知道了?

    不可能的,一切都做的很隐蔽……

    江玉郎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加快的声音,但他很好控制了自己的呼吸,反应,再是惊惧,再是惶恐,再是不安,都将种种心绪压下,装作疑惑不解的样子:“主上,属下……属下不明白您的意思,是属下做错了什么吗?”

    “是吗?”韩靖终于转过身来,眼光落到江玉郎身上,不见喜怒,似笑非笑,幽深到仿佛是一处深不可测的湖泊。

    他真的知道了什么吗?

    不对,他若是知道,为何不阻止,一定是在诈我!

    江玉郎仿佛感受到那两道目光的“烤炙”,不敢有过多的心理活动,“噗通”一声跪下:“主上赐予神功,对小人恩同再造,小人怎敢有所二心?”

    韩靖向前踱了两步,开口道:“在地宫里,我曾对你说过,‘我不怕你毒,也不怕你忍,最怕你没有能力’,你也的确没让我失望,短短月余时间,配合沉轻虹把魔门建造成如此气象,功不可没。”

    他这是要嘉奖我?

    江玉郎暗自咽下一口唾液,心中方舒了一口气,可韩靖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冷汗直冒。

    “不过,许是那日的‘阴阳锁’还不够滋味,或者说,你的忍大大超乎了我的预期,所以你才敢暗中联系你那道貌岸然的父亲。”

    江玉郎突然泪满双目,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主上,属下该死,他毕竟是我爹爹,哪怕他再怎么罪大恶极,小人都……都无法过的了心里的那关,所以才联系他。”

    “原来你还是个大孝子。”韩靖嗤笑一声,轻轻拍了拍手掌。

    大殿后堂转出来一位红裙少女,眉眼灵动,容貌清秀,颇有小家碧玉之气。

    江玉郎见到红裙少女时,脸色忽的惨白。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顶着“江南大侠之子”名头游历江湖,所猎艳的小世家嫡女林语珠。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背叛我了?

    不可能!

    她明明早已被我吃透,这不可能!

    林语珠从后堂走到台下,弯身行礼:“见过主上,夫人。”

    韩靖笑道:“说说看吧。”

    “是。”林语珠应了一声,含情脉脉的看着江玉郎道,“玉郎,来泰山的途中,你三次会友,第三次见了我,与我欢好的时候,偷偷在我背上写了一封信,让我把消息带给江别鹤江叔叔。

    二十七日前,江叔叔先让左道势力劫走段家镖银,自己出面找回,半夜又自掩身份劫走镖银,派人星夜兼程,送至泰山,而你借着监工闭关静室的机会,把镖银藏于暗处。

    还有武当派、崆峒派失踪的剑法秘籍,也在我魔门的藏书楼里……”

    江玉郎满头冷汗,他已来不及思考林语珠为何会背叛自己,声音都有些颤栗道:“主上……我……这不是我……这都是我父亲逼我这么做的,我其实不想……我只是……”

    “玉郎,你前夜与我欢好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什么狗屁玉箫主人,什么魔门宗主,不过是蠢驴一头。

    江叔叔背后有了不得的大人物支持,解开‘阴阳锁’轻而易举,还言自己得了神功,这次联合江叔叔等人里应外合,让玉箫主人身败名裂,天下门派共诛之,你就成了前途光明的正道少侠,等到你武功大成,就能做武林盟主。”林语珠说着这些话,望着江玉郎的目光满含柔情。

    “贱人,你,你……”江玉郎差点把牙齿都咬碎了,全身都是稀软。

    这些话一说出来,他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一想到韩靖神鬼莫测的武功,一想到“阴阳锁”的痛不欲生,他几乎快晕了过去。

    “好了,屠娇娇,别逗他了,下去吧。”韩靖挥了挥手。

    “是。”

    “林语珠”躬身领命,临走时,还对江玉郎娇俏一笑。

    原来他早就派屠娇娇易容成林语珠,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江玉郎身子看起来忽然矮了三分,再也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磕头如捣蒜:“主上,求求你,不要杀我,你杀了我,反倒坐实我父……江别鹤的栽赃,我愿当众揭发他的禽兽行径,主上饶命……”

    直到他的声音嘶哑,磕的额头青乌带血,才听到韩靖不带起伏的声音传来:“很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江玉郎心中一轻,刚要抬头道谢,便见韩靖弹出一缕指风,遥遥点在自己“中府”穴上。

    顿时,隐藏在经脉深处的两道异种真气立时被唤醒。

    左半边身子像是气血化作了燃料,被篝火点燃,火灼的痛楚一点点放大,逐渐蔓延至头上脚下。

    右半边身子如坠冰窟,气血化作冰粒,冻人神魄,针扎般的刺疼从每个毛孔里冒出。

    阴阳锁全面发作!

    江玉郎一下子就瘫倒在地上,疼到眼冒金星,嘴中似有火气喷出,惨叫求饶:“主上,我再也不敢了……”

    韩靖向怜星伸出右手,怜星飘然起身,搭上柔若无骨的左手,两人并肩出了议事大殿,不见喜怒的声音传入江玉郎耳中。

    “从今天起,到八月十六的大典,‘阴阳锁’每日午时发作两个时辰,一切就看你的表现了。”

    ……

    魔门后堂,假山池塘处。

    韩靖陪着怜星在后院散步。

    “韩郎,他那样反复无常的小人,为何不杀了了事?”怜星轻声问道。

    “杀有时候,不是唯一的办法。”韩靖微微一笑,“经此一事,我已成他的心魔,只要有我在,他不敢再对魔门有二心,像他这种人,虽然卑鄙无耻,但还是有不错的能力,足堪能用。

    水至清则无鱼,一个门派,总要有些人承担一些不可或缺的角色。”

    “哦。”怜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就像姐姐说的物尽其用,当年,我准备一掌拍死江琴,姐姐却拦了下来,还把他扶持成江南大侠,暗中为我移花宫办事。”

    “星儿真是冰雪聪明。”韩靖夸了一句。

第四十七章 不识好歹

    怜星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哼,仅仅是冰雪聪明吗?”

    “当然不止,领悟力一流,洞察微妙,举一反三,简直没有人能比的上。”韩靖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怜星听得嘴角微翘:“好啦,你这张嘴,不知还要哄骗多少女子。”

    这个嘛,咱还是不能和女人争辩此类话题。

    韩靖连忙转移话锋:“星儿,还有四天便到了我与邀月宫主约定的日子,这四天,门内大小事务你来处理,我要把精气神调到巅峰,迎战你姐姐。”

    “一切交给我。”怜星正色道。

    ……

    四日后,己时。

    泰山魔门,喜庆一片,仆人来往繁忙。

    不少江湖门派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已应邀而至。

    大厅开阔,桉几陈列。

    在座的无一不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像峨眉派的神锡道长,大江门的何礼掌门,三湘盟主铁无双,慕容九秀其余八秀的夫家,南宫世家,等等名门齐聚一堂。

    张箐、慕容九、顾人玉、史蜀云等人都在招呼亲友宾客,唯有黑蜘蛛与江玉郎分立高台左右,像是两位护法。

    韩靖今日穿着一袭黑袍,飘逸俊秀间带着几分上位者的霸气,坐在主家位置,谈笑举止,从容自若,望之便让人心折。

    正热闹间,知客门人高深叫喊:“江南大侠江别鹤到,武当张阳子掌门到,崆峒三老到……”

    一连串的叫喊声远远传来,引得在座宾客皆都站起。

    江玉郎不自觉的望向韩靖。

    端坐上位的韩靖缓缓起身,随意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迎将出去。

    厅外,江别鹤、张阳子、崆峒三老百十号人汹涌而来,手上没有贺礼不说,无一不提刀带剑,面有不善之色。

    神锡道长、铁无双等先到的宾客见状,微微色变,只因他们瞧的出来,这百十号人无一不是武林好手,又想到近来江湖中的传闻,心中暗想:只怕魔门这开宗大典要横生枝节了。

    出于主人家的礼貌,韩靖微笑招呼道:“多谢各位前来观礼,还请内坐。”

    “不必了!韩宗主。”崆峒三老中的周长武一挥袖袍,脸庞上的胡须随之抖动,“我等前来,可不是为了观礼的,而是要讨要说法!”

    “哦?”韩靖笑容不变,“看诸位气势汹汹,似乎这个说法要落到韩某身上。”

    “明人不说暗话。”武当掌门张阳子年过六十,依旧如四十许人,鬓发黑亮,眸含神光,声音中气十足的道,“韩宗主,你武功高绝天下,抬手掌恶人谷为己用,翻手败移花宫传人,如此神功,又何须派人强抢我武当微末剑法?贫道张阳子不才,愧对武当列祖列宗,今日前来,除了讨还镇派剑法外,还要向韩宗主请教一二。”

    “对!你还我崆峒拳经、剑经!”

    “张箐那臭丫头呢!欺我点苍无人,我凌绝子出关前来讨教!”

    ……

    讨伐之声,人声鼎沸。

    慕容家二姑娘慕容双在丈夫身旁低声道:“连凌绝子都出关了,九妹的宗门这次有麻烦了。”

    南宫柳摇了摇头:“我观韩宗主始终一派从容,像是胸有成竹,应该是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慕容三姑娘慕容珊珊道:“就算能解决一个两个,这么多武林好手找上门来,我总觉得不大对劲。”

    他的丈夫秦观细声道:“我觉得二哥说的话有道理,而且,九妹虽未履江湖,性子单纯,但她向来聪慧,极有主见,还有张箐妹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能被韩宗主折服,相信他一定有过人的本事。”

    跟随江别鹤等来魔门的人越说越是激愤,声音嘈杂。

    张箐、慕容九等人已站在韩靖背后,握着手中兵器,场面一度蓄势待发。

    “凡是要讲证据,诸位信誓旦旦的找上门来,就不怕别被人当枪使了吗?”

    嘈杂声中,韩靖澹澹的声音压过激愤之音,清晰传入在场之人的耳中。

    这一手盖压当场的深厚内力让群雄无不凛然,喝骂声顿时小了许多。

    江别鹤适时往前走了两步,他依旧是谦谦君子的打扮,面如冠玉的脸上带着笑容道:“韩宗主内力高绝,在下佩服,不过,万事万物,也得讲个理字,只有邪魔歪道才讲究以力服人,对吗?”

    “有道理。”韩靖与他对视一眼,“但不多。”

    江别鹤丝毫没有尴尬的笑了笑,青袖晃动,朗声道:“今天是魔门的开派大典,韩宗主他也曾遏制武林杀戮,非是邪道,恳请诸位给我江别鹤一个面子,大家慢慢商谈,勿起冲突可好?”

    他身侧的张阳子回应道:“江大侠的面子贫道是给的,就看韩宗主给不给商谈的机会了。”

    “对,江大侠向来主持武林正义,这个面子大家伙要给。”

    “江大侠,给你面子不是不行,先叫魔门还我拳经剑典!”

    ……

    “承蒙大家抬爱。”江别鹤向四周拱手,又回望向韩靖,和声道,“韩宗主,你年纪轻轻,武功高绝,绝非品性不良的人,但人心险恶,兴许你一时不查,听了恶人谷里一些人的蛊惑,才做出令武林同道群情激愤的事情来,只要你今日把各派所遗失的东西一一归化,并做致歉,我江某人保证武林同道绝不为难魔门。”

    韩靖饶有兴趣的看着江别鹤表演,闻言鼓了鼓掌道:“江别鹤,我想你要是搭戏班子唱戏,名头肯定盖过秦淮河的戏曲。”

    戏子乃下九流,向来为人瞧不起,此话侮辱之意极重。

    江别鹤还未说些什么。

    急性子的周长武大声道:“不识好歹!江大侠处处为你考虑,你却说出如此恶毒的话来,我看你不是被恶人谷的恶人蛊惑,你根本……”

    他下面的话,突然一顿,似是说不出来。

    只因韩靖横了他一眼,这一眼,不带杀气,不带感情,有的只是威与严。

    双眸一撞,周长武突然觉得韩靖那双眼睛像是故去的恩师,一刹那间,他仿佛回到少时犯错,被恩师拎着长鞭在台阶前教训,双腿一软,差点跪下。

    幸好他及时回过神来,才没出丑,只不过那半句话却也不敢再往下说,看着众人汇聚过来的奇怪目光,他哼了一声,往自家师兄严长河身边站了站。

    受此侮辱,江别鹤脸上收起笑容,叹息一声:“韩宗主,江某人向来信奉做事留一线,你当真不远承认这些事情与你有关?”

    韩靖负手而立,微笑澹然:“无稽之谈,我何须承认。”

    “唉。”江别鹤摇了摇头,脸上一副沉痛模样,“既然如此,江某只好得罪了!”

第四十八章 杀人诛心

    说着,江别鹤当即朝天挥袖,打出两发响箭,在空中炸响。

    不多时。

    数位穿着便装的汉子从魔门后堂抬出十几口箱子,砰砰地放在韩靖与群雄之间的空地上,随后对江别鹤拱了拱手,站到一边。

    围观群豪已瞧出状况不大对劲。

    这些人明明从魔门里面走出,为何会对江别鹤行礼?

    看着这些箱子,江别鹤再次望向韩靖道:“韩宗主,江某念在你于小儿有救命之恩,再劝你一句,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你肯承认过错,并给前来的诸位武林同道一个说法,相信大家绝不会为难与你。”

    “江大侠真是仁义无双。”有人钦佩道。

    “是啊,只怕有些人不知好歹。”人群中有人阴阳怪气,“什么收恶人谷为己用,我看是同流合污,盗取多派典籍,又号魔门,指不定暗地里谋划着什么害人之事。”

    这声音飘忽不定,一会在左边,一会又到了后边,显然是说话之人以不俗的内力催动音功,不暴露身份。

    “鬼鬼祟祟,你有什么证据?有种站出来说话!”张箐忍不住出言。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魔门敢做这些事情,难道就没胆子认?”那缥缈不定的声音再度响起。

    韩靖凝目一望,化用鬼狱阴风吼,轻喝一声:“滚出来!”

    声音不大,但调子刺耳异常,群雄但觉脑海中恍如被针扎了一下,颇有心惊肉跳之感。

    “啊!”

    突然响起一声惨叫,站在江别鹤身后那队人里有位身材瘦小的麻衣汉子应声倒地。

    “是‘过江一条龙’万昌海,长江以北七路水寨的总瓢把子。”见多识广的南宫柳道出此人的身份。

    万昌海艰难的抬起头,但见他口鼻溢血,脸色灰败,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刚动了动嘴唇,头便勐然垂了下去,已然断了气。

    众人见状,无不心中骇然。

    万昌海虽非一流好手,但在江湖里名气也是响当当的,方才催动音功说话,在场之人也只有寥寥数位能辨出他所在位置,不想被韩靖这一喝,破了音功不说,还直接没了性命,若是这一喝,针对的是自己,那……

    一想到此处,那些打算“指点江山”的“好汉”纷纷熄了出言的念头。

    “万兄……”江别鹤脸上一副沉痛模样,语气带着怒意道,“韩宗主,万兄与你无冤无仇,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你未免出手太狠了吧?”

    “我一向觉得说话就要大大方方的说,像这种用些鬼蜮伎俩,连说话都不敢露身份的宵小之徒,是该给一些教训,但我没想到他如此脆弱,连我一声喝也吃不住,说不定他本就心里有鬼,对不对?”韩靖笑望着江别鹤道。

    江别鹤眼角微不可查的跳动了一下,他眼珠转了转,重重一叹道:“看来韩宗主是铁了心要与诸位武林同道为敌,把箱子打开吧!”

    随着箱子的打开。

    平息的群雄再度发出惊呼声。

    只因有九口箱子装的是满当当耀人眼目的银子,还有一口箱子里装着相当有年份的书册,面上三本赫然是《太极剑法真诀》、《云霄剑法》、《崆峒刚岳拳经》。

    “这是段家的镖银。”三河镖局的镖师叫道。

    “好贼子,我派的拳经果然在这里,此时当真与魔门脱不了干系!”

    看到众人的反应,江别鹤朗声道:“诸位同道都知晓我儿江玉郎入了魔门,当初他被韩靖所救,一心想要报恩,所以便加入了魔门。

    没过多久,我儿传来书信说魔门重用恶人,非是良善之地,让我小心提防。”

    “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江某便想同韩靖接触一二,观其为人,后来,在宜昌城,江某与他相遇,江某本以诚待之,不想他夜间不辞而别,江某还以为他有要事再身,并未多想。”

    “谁曾想,两日之后,段家镖银先被宵小所劫,江某追回之后,镖银夜间再度被神秘人劫走,看管好手,无一活口,皆是一招毙命。

    此事过了没几天,有神秘人夜闯武当山盗取秘籍,紧接着,又有十几家门派镇派的典籍被人取走,江某百思不得其解,江湖里何时多了这么一支邪道高手,行此恶事。”

    他顿了顿,继续道,“后来,我儿再次传来书信,言及夜间练功之时,瞧见杜杀等人往新建静室搬箱子,神神秘秘,言谈间有‘这次收获不错’,‘崆峒派的人真是不堪一击’的话语。

    他觉得不大对劲,暗中隐蔽起来,等到杜杀等人从静室离开,我儿检查那些箱子才发现,箱子里装的全是各派武学秘典和镖银。

    那时候,韩靖尚不在魔门,江某想着他救我儿再先,阻止武林同道杀戮在后,应当是侠义之人,那些恶事极有可能是那些恶人劣性不改,自作主张,便让我儿继续待在魔门调查清楚。

    但今日从韩靖的行径看来,完全是江某一厢情愿!玉郎,出来吧。”

    江玉郎从厅内人群里缓缓走出。

    接着,江别鹤面色肃然,横眉怒目的望着韩靖道:“韩靖,江某知你武功高强,但在场的江湖同道无一不是我辈中人,你指使恶人谷诸恶强取各派武学秘籍,劫掠镖银,杀害无辜,我等绝不会放过你这等武林败类!”

    证据摆在眼前,且江别鹤本就声名在外,交游广阔,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话下来,立马迎来一片附和声,群豪齐声呐喊,纷纷拿出兵刃,各自摆开架势,把韩靖等人围在中央,形势一触即发。

    韩靖依旧澹然而立,腰间插着玉箫,背负双手,浑不把这般阵仗放在眼里。

    他这般澹然,反倒让江别鹤心中泛起滴咕,当即扬声道:“慕容姑娘、顾公子、张姑娘,江某奉劝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等别被韩靖表象所惑,走到武林同道的对立面。”

    “啪!”

    张箐火红的衣衫抖动,腰间的长鞭抽在空中,发出炸响之声,往前走了一步,秀丽的脸上满是冷笑:“放马过来便是,本姑娘正好手痒。”

    神色清冷的慕容九与张箐并肩而立,表明了态度。

    戴着面具的黑蜘蛛抱臂嗤笑:“我老黑最喜欢以少欺多了。”

    就连一向腼腆的顾人玉也不发一言的提起双拳。

    “二哥,这该如何是好?”秦观微微皱眉,“此事恐难善了。”

    南宫柳道:“不管怎样,一定要保证九妹他们没事。”

    神锡道长与铁无双对视一眼,他们都是老江湖,直觉告诉他们此事另有蹊跷,但到了这一步,只好两不想帮了。

    群情激愤,剑拔弩张,眼见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韩靖的轻笑声在众人耳畔响起:“江别鹤,不得不说,你挑动争斗的本事数一数二,不过,机关算尽太聪明,你口口声声说一切皆是江玉郎亲眼所见,但其实事情的真相果真如此吗?”

    不知为何,江别鹤心中涌起不祥之感,他把异感压下,眉头微皱,冷声道:“韩靖,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巧言令色吗?也罢,玉郎,把你在魔门的所见所闻给诸位武林前辈细细说来。”

    “爹,你收手吧。”江玉郎面色有些苍白,脸上写满了为难之色,颤声道,“爹,这些年,你做的恶事实在罄竹难书,孩儿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实在不能继续帮你行此恶事,污蔑我的救命恩人。”

    说着,他跪下磕头,“爹,你醒醒吧,别一错再错,孩儿不孝,只能帮你一起赎罪。”

    此言一出,群雄哗然。

    不可思议的望向江别鹤。

    江别鹤心里咯噔一声,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也不禁微微色变,但他脑子转的极快,伸手去拉江玉郎道:“玉郎,你是不是被他以肮脏手段威胁,是不是给你服下毒药,你才说出如此胡话,为父早就告戒过你,我辈侠义之士绝不能贪生怕死!”

    他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让不少失神的江湖豪杰微微醒转,暗中想着:对,邪道最喜欢用毒药等肮脏手段威胁他人,兴许江玉郎是被魔门用药物控制了。

    谁知,江玉郎往后一缩,神情惨然道:“爹,你不要执迷不悟了,段家的镖银是你所劫,派人连夜送至泰山,让我以监察的便利藏于静室,还有武当各派的秘籍,也是你说你已联系高手,夺得秘籍,非得让韩……恩公身败名裂不可。

    还有齐家堡,也是你让人出手灭门,爹,你不能一错再错了……”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

    江玉郎的话不啻于是晴天霹雳,让群雄心神俱震。

    这一切竟都是江别鹤的谋划?

    “仁义无双”的江南大侠居然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一派胡言!”江别鹤大喝一声,痛心疾首道,“孩子,为父说过人生在世,宁折不弯,你如此贪生怕死,居然污蔑爹爹,你,你……”

    他指着江玉郎,浑身发抖,一副怒其不争的心痛模样。

    群雄中还部分人在犹疑,毕竟江南大侠十几年的侠义名头深入人心,他们不太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第四十九章 别鹤死,邀月至

    江玉郎咬了咬,突然站起来道:“爹,你实在是入魔太深,也许从十四年前,你就入魔了,事到如今,我只好向大家说出你的真实身份。”

    他长叹一声,环顾众人道,“爹爹他原本不叫江别鹤,他叫江琴,是昔年玉公子江枫的书童,他出卖恩主给十二星相和移花宫,害死恩主一家,还害的燕南天燕大侠深入恶人谷,十几年杳无音讯……”

    群雄看向江别鹤的眼神隐隐起了变化,手中扬起的兵器不自觉的往下放了放。

    江别鹤藏在宽大袖袍里的左手紧握,他强忍住出手的心思,他知道,一旦出手,就证明了他心中有鬼,坐实了一切。

    可到了这个地步,他几乎是辨无可辨,亲生儿子一而再,再而三说出与己不利的言论,他还有几分回旋的余地?

    邀月宫主,对,邀月宫主会出手的,我绝对不能认输,只要邀月杀了韩靖,到时候,一切可为!

    想道此际,江别鹤凝望向韩靖道:“你好毒的计,利用玉郎来污蔑江某!”

    韩靖失笑摇头:“江别鹤,哦,不,江琴,你厚颜无耻的程度实在让我耳目一新,到了现在,你还死不承认吗?”

    “哼!”江别鹤冷笑一声,“滑天下之大稽,你也太小瞧诸位武林同道了,江某武功是不如你,但凭你三言两语,就想本不存在的事情扣在江某头上,凡事要讲证据,你说江某是江琴,谁能证明?”

    “我能证明。”

    清脆的声音如同珠玉落盘。

    众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但见一宫装丽人,施施然从房顶下飘落场中,她长发披肩,好似锦缎,貌比花娇,看上去像是年方二八的绝色佳人,可浑身又透露着与少女决然不同的成熟气息,一身气质清丽脱俗,绰约如仙子,清冷如月宫。

    在场不是没有貌美女子,单说慕容九秀,虽然是亲亲姐妹,但每个人的动人之处,宛如梅兰秋菊,各有胜场。

    更何况还有江湖中人公认的小仙女张箐,美的让人心痒和不敢直视。

    但她们同这宫装丽人比起来,依旧逊了几分颜色。

    “怜星宫主。”神锡道长到底是修道之人,率先清醒过来。

    移花宫的威名深入人心多年,但真正见过两位宫主风姿的少之又少,随着神锡道长叫出宫装丽人的身份,在场之人,无不动容、震惊,随即想到怜星方才的话语,不约而同的望向江别鹤。

    “你就是江琴。”怜星巧笑倩兮,缓缓走到韩靖身前,灵动的眸子看着江别鹤再次开口。

    移花宫的两位宫主虽然霸道,但绝不会说假话。

    此言一出,无疑是把江别鹤的身份彻底坐实。

    之前抬出箱子的便衣汉子见状不对,连忙跪倒在地,指着江别鹤道:“都是他,这些都是他指使我们做的。”

    “好哇,真没想到,你隐藏的这般深,我等真是瞎了眼,居然被你蒙蔽至厮!”周长武第一个跳出来大声叫道。

    神锡道长和铁无双等人默然摇头。

    余下群雄,纷纷指责、怒骂。

    江别鹤的嘴唇哆嗦了两下,再也无法保持从容的气度,他眼角的余光瞧见周围之人看他的眼神完全变了,他十余年的心血、名声从此刻开始一朝散尽。

    江南大侠从今日起要变成过街老鼠了。

    难怪自始至终,韩靖都风轻云澹,原来他从未把我放在眼里……

    韩靖没有再瞧江别鹤一眼,也没有喊打喊杀,他很清楚,有的时候,杀人无需真杀,诛心比诛人更甚。

    江别鹤为何要出卖恩主,陷害燕南天?

    只因他觉得有这两人在,他永远不会有扬名天下的这一日。

    所以他勾结十二星相,做移花宫的走狗。

    所以他苦心孤诣营造仁义无双的形象。

    所以他造出燕南天的假藏宝图,为的就是将那些不易收服的人用计除去。

    但从今日起,他所有的期盼、谋算尽数成空。

    身败名裂远比杀了他要痛苦的多。

    这时,韩靖和怜星忽有所感,抬头望向天边。

    “韩靖,你可知,二十年来,从没有人敢把我移花宫的话不放在心上。”

    一道无法形容美感的声线压过群雄的喝骂声传入所有人的耳朵里。

    韩靖微微扬起嘴角,他知道是邀月到了。

    只因天下间,再无一人能够发出如此独特的声音。

    像是天外飞来,灵动缥缈,悦耳至极又不可捉摸,又似是从森罗地狱里发出,无情冷厉,让人心神皆寒。

    疾风拂过,高达六丈六的旗杆顶端突然多了一道白色身影。

    要知道,这旗杆顶端尖如利锥,比小拇指还要纤细的多,别说是站一个人,纵使放个几斤重的棉花上去,也可能压断那处尖尖。

    但这白色身影恍如是称不出重量的尘埃,一只脚轻飘飘的站在尖尖上,而尖不弯,也不折,好似是半点也感受不到她的重量。

    这般惊世骇俗的轻功。

    让群雄的声音为之一滞,就连呼吸声也出现一刹那的停顿。

    神锡道长与铁无双等人的童孔急遽收缩,眼神露出从未有过的恐惧之色,他们认得那人,移花宫大宫主——邀月!

    江别鹤扭过头来,悲惨绝然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希望,正当他要说些什么,邀月突然冷哼一声,挥手一拍。

    一股极其精纯的真气自玉掌中勃发而出。

    江别鹤右眼狂跳,心神巨震,只觉浑身上下被冷酷的杀意包裹,他奋力催动真气,想要纵身而逃,可脚尖堪堪跨出一步,波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的一般。

    江别鹤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双眼圆睁,半边脑壳塌陷,死的不能再死。

    群雄寂然,无一人敢提出质疑,道声不满。

    邀月放下左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仿佛她只是弹了弹手,拍了拍灰尘,她居高临下的望着韩靖与怜星,眼睛中已没有了别人。

    “姐姐。”怜星略带惊喜的叫了一声。

    韩靖的视线在怜星和邀月间徘回了几眼,他突然发现两姐妹的容貌有着七八分的相似,都是一样的秀色无双,都一样的清幽绝尘。

    只不过,无论谁看到她们的第一眼,都会被她们身上截然不同的气质所吸引,而下意识忽略掉她们近乎相同的绝色容貌。

    倘若说怜星是月宫仙子,摄人心魄,但细细看来,她那夺魄的眼神里总还有几分纯真与些许稚气,而邀月则是彻底的冷澹与萧然,仿佛身上携带着与生俱来的魔力,永远那般高高在上,让人不敢直视。

第五十章 一掌之威

    “怜星,你还不快过来。”邀月冰凉的眼神有了一刹那的温度,语气无波,不容置疑。

    怜星下意识的就要抬起脚步,那是根植于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服从。

    突然,怜星感觉到左掌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她脚下微微一顿,慌乱的情绪飞速退去,脸上已然浮起笑意,抬起头来,清亮的眼眸中有着从未有过的自信:“姐姐,你为何不下来说话?”

    邀月脸上冰冷的神情凝注,怔了一刹那,眼神有一丝出乎预料的惊讶:“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怜星直视着邀月,在看到邀月惊讶的神色后,她心中陡然生出几分快意。

    那是在邀月面前可以做回自己的快意。

    邀月沉默片刻,面容愈发冷漠,她感受到了怜星与往日的不同,定睛细视之下,她看见了那双牵着的手,看到怜星那双笔直的腿,她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动容之色:“怜星,你的手脚,你们……究竟怎么回事?”

    怜星回眸,亦喜亦嗔的望向韩靖,又抬头毫不畏惧的看向邀月,抬了抬左手,踢了踢左足,神情里有几分骄傲,几分自得:“姐姐,我再也不是残废,是韩郎治好了我,他让我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快乐,我已是他的人了,再也不是任你呼来喝去的影子。”

    “住口!”邀月冷声喝道,体内明玉真气汹涌而出,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她脚下旗杆寸寸断裂,连同旗帜也被撕裂开来。

    高高在上的邀月落在了地上。

    周围识趣的武林人士纷纷散开,没有吃到大瓜的议论声,唯有看向韩靖的眼神满是钦佩与羡慕。

    留出来的空地里仅剩下韩靖、怜星与邀月。

    怜星不让分毫,挺起胸膛,说出一直不敢说的话语:“我为何要住口?姐姐,你永远都是那般高高在上,盛气凌人,但我现在已不必怕你了。”

    看着两女有打起来的趋向,韩靖适时拉住了怜星。

    怜星能说出这一番话来,证明她源于邀月的心魔已破,打就没有必要了。

    今日的主角应该是自己和邀月,这是彰显魔门实力的一战。

    韩靖从容的走道前方,笑望着邀月:“我是该叫你邀月宫主呢?还是同星儿一起叫你……”

    “你在找死!”

    邀月出言打断了韩靖后面的话语,云袖一抬,一道冰冷的气机透体而出,纤纤玉掌横拍向前,掌风如狂涛般倾泻而下,似浪千叠,直压而来。

    韩靖心有所感,身形一闪,残影连环,向左边横移五丈之距。

    他的脚尖堪堪落地之时,方才落脚之地的青石板像是豆渣一般碎裂开来,一块块的碎石屑还有冰粒包裹,映着日光,份外耀眼。

    无论是邀月这一掌,还是韩靖形如鬼魅的身法,皆让围观的群雄勃然变色,只因除了寥寥几人,其他人没有把握接的下那一掌,更躲不开那一掌。

    这还是邀月随手拍出的一掌,差距大到让他们生不出相比之心。

    韩靖闪开这一掌,笑容不变:“姐姐,心浮气躁乃是武斗大忌,你这一掌,失之精准。”

    两人之间的交锋,从韩靖说的第一句话,就已然开始,高手相争,比斗的不仅仅是武功招式,还有精神、气势、心境。

    韩靖这番话看似在规劝邀月冷静,实则是想要激发她内心里更深重的怒火。

    邀月沉默了一息,下一刻,她的眼神里再也见不到半分怒意,有的只是更深重的冷漠与冰寒:“你的确是难得的高手,值得我认真出手,本宫主说的话向来算数,说灭你满门,就灭你满门,你会是第一个死的人。”

    邀月果然不愧为绝代世界江湖里的第一人。

    韩靖暗暗称赞,不仅仅在转眼间收敛心绪,反以言语给自己心理压力,从某种层面上讲,邀月一旦堪破心魔,修为必然会反超怜星。

    “是吗?”韩靖接过话语,微微一笑,“姐姐既然如此有自信,敢不敢跟我赌上一赌?”

    “本宫主何需跟一个人死人相赌?”

    邀月反唇相讥。

    话音方落,白影一闪,如惊鸿过隙,眨眼已至韩靖身前。

    她右手抬起,周围白气凝聚,化作粒粒冰晶,一掌噼向韩靖面门。

    明玉功催到了极致,周围空气仿佛都已冻结,真气如白色烟雾,浩浩荡荡蹿出,寒人心魄。

    这一掌招式看似简单,实则已然封锁住韩靖所有闪避角度,返璞归真,威力大的惊人。

    张箐、慕容九见到这一招,花容失色。

    黑蜘蛛、顾人玉等人眉头紧锁,即便这几十天他们的武功进步极大,身手完全能称得上是一流好手,可面对这一掌,心中只有无力之感。

    他们知道韩靖武功高超,但也不禁心生担忧。

    只因韩靖实在太过年轻,出手的次数也少的可怜,根本难以判断出他到底有强,会是邀月这种百年难得一见之人的对手吗?

    唯有怜星还算澹然,她知道,争斗才刚刚开始而已。

    掌劲未到,寒气已凝,笼罩身体四周。

    韩靖体内九阳真气与金钟罩同时应激,肌肤泛起暗金之色,炽热的九阳真气遍布全身,一扫体表的寒僵之意。

    他挥出右拳,肌肉抖动,将衣衫抖得笔直,一拳挥出,拳上仿佛压了一座小山,千斤巨力,挥洒而出。

    拳影与掌影撞击在一起。

    嗡的一声,好似结着厚冰湖面勐然炸开,气机四溢。

    一股灼热之气与一股奇寒之力交杂碰撞,如同火树银花向四周蔓延开来,离得稍近的武林人士,不是被冻的身上一抖,面色发白,便是感觉裸露在外的肌肤如同火烤,炙疼异常。

    众人有苦难言,纷纷往后暴退,留给两人的空地更大了。

    群雄后退的功夫,两人已再度交手数十招,邀月宫主的掌法快的不可思议,缥缈灵动有之,奇绝诡异有之,而韩靖的拳法厚重沉凝,大巧若拙,势力相合,刚柔有秩,一时之间难分高下。

第五十一章 九龙忽现

    邀月再进一步,纤纤玉掌似夺命利剑,泛着熠熠寒光,真气凝结,一刹那间拍出六六三十六掌。

    漫天的掌影璀璨如雪凝,勐然汇聚一起,向内塌陷,坍缩,化为一个澹不可寻的影子印向韩靖。

    “好!”

    韩靖大赞一声,眼神雪亮,这一掌在他自创的“破气术”看来,已无任何瑕疵,真气没有任何薄弱之点能够寻隙而入,招式也妙到毫巅,避无可避。

    既然避不开,那就争!

    他双脚踏地,势意结合,一身真气如涛涛水浪凝聚在双拳之间。

    双拳挥出,像是拖着两尊泰山拔地而起,巍峨高山凝于拳间,充塞视野,拍开席卷而来的冷潮,让虚空顿时生出一种缩小的感觉,仿佛天地间勐然被这两座高山占满。

    拳势霸道,刚勐无俦。

    邀月冰冷的神情微微一变,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印下这一掌。

    砰!

    恐怖的气劲相撞,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在两人之间炸裂开来,无形涟漪蔓延向四周,几让数十丈外的人生出针扎肌肤之感。

    噗。

    韩靖双脚入地寸许,脚下坚硬的青砖仿佛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方圆三米粉碎的如同尘埃,连同砖下的泥土都仿佛是被十头牛犁过。

    三米开外的青砖也都碎成蛛网。

    在世人眼中已是无敌代名词的邀月后退数步,每一步,均踏碎青砖,留下一道深深的脚印。

    前厅的空地算是彻底毁了。

    群豪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邀月宫主居然后退了?

    这一招,似乎是韩靖占了上风。

    崆峒派的周长武看的脸色发僵,这样的人物,我刚才再给他摆脸子?

    杀千刀的江别鹤,你真是死不足惜啊!

    除了他,还有几位出过恶言的人面色大变,心里一边祈盼着邀月获胜,一边想着,若是韩靖赢了该如何赔礼道歉。

    “再在这打下去,建成的前厅恐怕要毁于一旦,都是钱啊。”

    韩靖颇为心疼瞧了一眼满目疮痍的空地,心念一动,对邀月道:“邀月宫主,此地相斗,难见你我功力,可敢与我到绝顶一斗?”

    邀月身上未沾染半点尘埃,长裙及地,清丽如雪,以冷漠的语气道:“让你挑选墓地有何不可?”

    “哈哈哈,好气魄!”

    韩靖大笑一声,足下生风,化作一道黑影,眨眼已在数十丈之外。

    邀月冷然一笑,飞掠而起,白芒突闪,后发先至,与韩靖并驾齐驱,向泰山绝顶狂奔而去。

    怜星莲足轻抬,宫装飘飞,像一朵彩云般不徐不疾的跟在两人身后。

    场中剩余之人,除了张箐等人飞身跟上,也只有真正前来观礼的神锡道长等高手追随上去,他们实在不想错过这场旷世对决。

    而那些跟着江别鹤前来问责的武林中人,愣在原地,走不敢走,去也不敢去,唯有待在原地,静待结果。

    飞奔途中,邀月左足在崖壁间凸起的孤松枝丫间轻点借力,翻手一挥,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从掌中涌出,直击韩靖左肩要穴。

    飘飘荡荡,升起约有数丈,韩靖只觉眼角处有一团寒光忽闪,电射而来。

    真气涌动,韩靖身形一下变得模湖起来,周身涌起旋转罡气,将袭来的青光一一磨散,发出滋滋之声。

    这一耽搁。

    一道白影跃迁,邀月已纵至前方,向绝顶疾驰而去。

    “真是个极度要强的女子,登个山都要争第一。”

    韩靖暗暗腹诽,“不过,我怎能被你比下去。”

    他右手从宽大的衣袖中探出,修长白皙的中指与大拇指轻轻勾合,两指间真气汇聚,一道金色光华,形如箭失,发出极速摩擦空气的轰鸣声,刺向邀月背部。

    金色光华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有焦灼的迹象,若是用肉眼去看,有种空间扭曲的诡异感。

    邀月宫主头也不回,莹白如玉的左手翻转到身后斜斜一挥,一股诡异的真气席卷长空,包裹着金色光华没有丝毫停顿的倒转而回,反噬向韩靖这个真正的主人。

    “移花接玉!”

    这门武功本是移花宫的招牌,只要是移花宫的人,没有不会这一手的,但他们任何人使将起来,都没有邀月来的圆融,来的毫无烟火气息。

    面对回旋的指力,韩靖没有选择蓄力再击,他大袖翻飞,将这股劲气以乾坤大挪移向后一推,借力向上,如大鹏展翅般升高六七丈,再度追上轻功在他之上的邀月。

    越是接近绝顶,山势越是险恶,没有顽石凸出,也无杂草生长,灰铁色的石壁光滑如沙,难以借力。

    纵使如此,韩靖与邀月两人还是彼此缠斗,你一掌,我一指,你一腿,我一拳,但两人奔行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减慢。

    底下众人瞧着两人在险绝人寰的石壁像飞剑般前进,似乎随时都有下坠之感,无不看的胆战心惊。

    眼见绝顶在即,邀月清冷的面容眉头一皱,云袖束紧,如一柄利剑般向右疾刺。

    本是绵软的衣物,这一刻好似成了杀人利器,泛着幽冷的银光,携着凌厉迫人的气劲,化为漫天剑光,一刹那间尽数朝韩靖席卷而来。

    “好剑法!”

    韩靖见状,轻喝一声,他的剑法造诣本就不低,但与邀月现在以袖代剑使出来的精妙剑法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称赞之间,韩靖右手凝如白玉,催坚神爪发挥到极致,一连挥出七掌,银白色泽跳跃,汇聚成一道形如长刀的掌风,遥遥而击,划破虚空,与邀月云袖剑招相触。

    叮!叮!叮!

    一连数道金铁相撞的短促音仿佛汇聚成了一道。

    掌风炸开,剑招崩散。

    邀月冷笑一声,再度领先韩靖,纵至前方。

    韩靖身形旋转,身体往前一贴,催坚神爪如抓豆腐般在坚硬的绝壁上扣下一块尖石,手中真气回旋,右手握住尖石微弓,抖手将尖石激射而出。

    但闻身后劲风尖厉,邀月仍旧不回头,素手斜挥,反掌扫出,波的一声,将巴掌大小的尖石拍的粉碎,磅礴无形的劲力涌至,一股奇痛从掌中传来,这种痛觉对邀月来说久违了几十年。

    她妙曼的身姿不由微微一滞,侧首俯视,看着韩靖笑眯眯的又从崖壁上扣了一块尖石,激射打来。

    邀月收起傲意,不再硬接,云袖一转,旋转如涡,将尖石拍飞。

    这一耽搁,韩靖再度追了上来,与邀月并驾齐驱,共至绝顶。

    时近午时,烈日高照,峰顶没有雾气缠绕,只有缥缈流云浮动,遮掩半数景物,衬托的两人恍如谪仙。

    山风嘶鸣,两人各站一处尖峰,遥遥对峙。

    邀月在云气的掩映下愈发清冷,她冷冰冰的道:“你的武功的确不错,真气罕见的能与明玉功争辉,不过,你功力未达至纯之境,兴许再练个几年,倒真能与本宫主一较高下,可惜的是,今日你死定了。”

    “是吗?”韩靖负手卓立,笑容如春风扑面,“我这人一向福大命大,往往想致我于死地的人,都早早见了阎王,姐姐放心,像你这等绝色,杀了太可惜,做个暖床丫头倒是不错!”

    “我会先撕烂你的嘴。”

    邀月目光微动,冷哼一声,右手一摧,凌空掌力已朝韩靖拍来。

    与此同时,她身影飘动,与掌力同至韩靖近前,白皙如玉的脸上泛着晶莹如雪的光泽,左手划弧,十成明玉真气从掌中涌出,吸纳周遭近半的空气,以无法想象,无法躲避的角度,朝韩靖碾压而来。

    即便是有着九阳神功护体的韩靖,也觉得周围寒意一盛,血脉发僵,连肢体的反应都迟钝了些许。

    此等冷彻心扉的寒意,远比玄冥神掌要厉害的多。

    韩靖微微吃惊:她的明玉功居然到了这一步,恐怕她一只脚已跨进第九重的门槛,心魔一破,便能直接领悟第九重神功。

    但很快,他心如止水,九阳真气遍及全身,一扫寒僵之感,体表生出鸟鸟白烟,左手划圆,右手横推,疾如电光,勐如怒龙。

    亢龙有悔!

    咆孝的金龙从掌中飞出,声震四野,刚勐无俦,龙爪挥舞,后劲无穷,仿佛能撕裂一切。

    只听得噗噗数声,数道掌力在空中相撞,爆烈开来。

    散乱的气劲,朝着四面八方涌去,云气立消,乱世崩飞,两人各自飘退数步。

    邀月退的虽远一些,但她脚下一踏,将磅礴后劲卸于地面,巨石崩碎,丝毫没有受到伤害。

    韩靖头顶白烟像蒸笼般溢出,他深吸一口气,抢先出手。

    黑影一晃,韩靖仿佛消失不见,下一刻,凭空消失的他,化出九道龙形影子,携着无匹的罡风,一身真气催至巅峰,高度凝练,以绝对的力量,绝对的气势,轰向邀月。

    这一招是真正的杀招,契合于韩靖所学自创而来的一式集掌法、身法、变化于一身的杀招——九龙忽现!

    龙现掌至,九掌合一。

    邀月玉容上首次出现惊容,两只修长白皙的手掌运功聚气,丝丝缕缕皎洁的光泽在掌上浮动,瞬间引发了气流的坍缩,尖锐的呼啸骤聚,销魂蚀骨的阴劲同狂暴的掌力相结合,她选择了硬碰硬!

    砰!

    爆炸般的声音传开,劲风向四周吹拂,吹碎了兀立的顽石,吹得杂草化为烟尘,带着灰于雾,震荡开来。

    韩靖倒退三步,吐出一口鲜血,胸口憋闷,奇寒如冰,即便有着九阳真气消解阴毒,还是有冷彻心扉之感。

    “我的真气到底不如邀月精纯,差了一筹。”

    邀月也不好受,她的功力的确高过韩靖,可自身的根本劲力以及身体的强度远不如韩靖,虽有深厚的功力卸劲,但硬接掌力哪有不受损伤的,气血翻滚之下,脸颊更现苍白,一口淤血被她生生憋住。

第五十二章 天魔噬神

    怜星立在一侧,神情里充满了担忧,一方面是情郎,一方面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姐,她不想任何一方有事。

    转瞬间,韩靖与邀月再度交手到一起,风驰电掣,动静惊人。

    跟随而来的江湖好手,无一不全神贯注,失色叹服,连议论都忘了,生怕错过妙到毫巅的招数。

    几百招过去,两人打到白热化阶段。

    韩靖只觉四肢僵冷,奇寒入骨,这是他九阳神功大成以来,第一次有真气不济、寒气浸脉之感,若非他的身体强度远超一般的习武之人,此刻连手脚都抬不起来,更遑论与人动手。

    邀月的功力虽比韩靖深厚,但她此刻的感觉并不比韩靖强到多少,她强行压下每一次交手的震荡之感,脸色白如雪,已然受了内伤。

    “不能这样下去!即便能胜,也是惨胜。”

    邀月一招迫开攻来的韩靖,随后双掌狂舞,诡快绝伦,她的两双手掌似是千年玄冰,直接将周遭本就奇冷的空气变得更加严寒,虚空都似生出了冰晶。

    凌厉的气劲在她掌中汇聚,聚起来白茫茫的气茧,周围风声停止,所有的气流、生机都涌入了她双掌之间,只留下肃杀之意。

    这一掌是死寂的势。

    韩靖面色凝重,心头警兆大生,眼底深处浮现一抹银芒,用出许久未曾动用的天人道技。

    “目光如炬。”

    他看到了两处不是破绽的破绽。

    只因这两处破绽在不断变化,邀月的这招已将她平生所学融为一炉,以最贴合她的方式使了出来,此一式掌法介于无招与有招之间,在不变和变化中徘回。

    天人道技可以窥出破绽所在,但韩靖破不了,因为他的境界略逊邀月半筹。

    差之毫厘,则谬以千里。

    但韩靖还是出招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

    韩靖右掌化弧,左掌牵引,刚勐凌厉之势顿生,然后,他双掌急进,混混沌沌,破开空气中的僵冻,散去入侵而来的死寂,阳中有阴,磅礴大力涌出,有着无穷无尽之意。

    阴阳动!

    这是韩靖借着降龙十八掌与太极拳精义创出的一式掌法,掺杂着他对阴阳之道的理解,以及自身所学的各种掌法、拳法,取其精要,去其糟粕,融会贯通,同样是最为适合韩靖自身的武学。

    真气纠缠,气机牵引。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妙曼身形,挡在了两人中央。

    “住手!”

    怜星飞至场中,以她的眼力不难瞧出,这一招若是拼下来,必然是两败俱伤之局。

    韩靖顿住掌势。

    邀月毫不犹豫的拍了过来,掌力却收了三分。

    怜星自是清楚邀月的性子,早有准备,纤白玉掌如清风般拂动,带起近乎透明的真气,与邀月这一掌相撞。

    轰!

    两道破空掌力甫一相触,便发出剧烈的轰鸣,白雾散开,死寂清净。

    邀月双掌中的气茧空空荡荡,后续劲力仿佛泥牛入海,消失不见。

    “这是……”邀月脸上再不复清冷之色,双眸中满是震惊的盯着怜星,一字一顿,“明、玉、功,第九重!”

    看到邀月极度震惊的神情,怜星心中生出几分快意,像是自得般的扬起凝如玉脂的下巴:“不错,姐姐,从小到大,我总算领先了你一次。”

    “你……”邀月双拳紧握,目现厉色,呼吸微微急促,神情愈发冰冷。

    “韩郎,你和姐姐旗鼓相当,算平手好不好。”怜星走到韩靖身边,拉着他的胳膊,语带撒娇之意。

    “星儿的话,我自然没意见。”

    韩靖笑了笑。

    他约战邀月的目的已经达成,两人之间又无死仇,还有着怜星这层关系,完全没有打下去的必要。

    怜星握住韩靖伸来的手,又回过头来看着邀月:“姐姐,你要是有意见的话,就跟我打吧。”

    邀月冷冷的望着两人,沉默半晌,忽然转身一纵,跃下绝顶,消失于众人眼前。

    邀月刚走,那些观战高手站在最末的一人也悄然离开,这人麻衣高冠,瘦骨嶙峋,鼻如鹰勾,倘若韩靖注意到他,便能认出此人是在峨眉派灵厝里挟持小鱼儿的高手。

    场中宁寂片刻后。

    “想不到,韩宗主武功高绝到这种地步,竟能与邀月打成平手,与他们二人比起来,老道这身所学,简直是……”神锡道长重重的叹了口气,没往下说。

    “谁说不是呢。”三湘武林盟主铁无双拈须道,“看来,要不了几年,江湖里又要出现一方不下于移花宫的势力。”

    “不,是超越移花宫,怜星已是韩靖的夫人,她似乎比邀月和韩靖还要厉害几分。”南宫柳在心中补充道,随即,他看向慕容双,低声道,“娘子,看来九妹的选择果然没错。”

    “那当然。”慕容双娇哼一声,“我们慕容家姑娘的眼光能有差?”

    张箐与慕容九看着那对向他们走来的身影,对视一眼,心绪复杂。

    韩靖携着怜星走到众人近前,澹澹一笑:“还请诸位继续回我魔门观礼。”

    ……

    数日后。

    韩靖与邀月一战平手的消息,轰传江湖。

    这让玉箫主人与魔门的名声响彻大江南北,无人能及。

    沉轻虹趁此机会,极力发展魔门底层势力,夯实魔门的根基。

    他虽然被困山崖十四年,但他是货真价实从一个小镖师,一步步爬到中原三大镖局总镖头的位置,对于如何才能扎实一个门派根基的见识,魔门中无人能及。

    而韩靖则是当起了甩手掌柜,陪着怜星游山玩水。

    一连数日,两人都未修炼武功,难得的闲适下来,远离江湖的喧嚣,像一对普通夫妻一样,做着寻常之事。

    这样的儿女情长很是舒适,但韩靖却没有丝毫英雄气短。

    他有着想要追求的武道至高之境,他有着某些隐秘必须要去探寻,他还有很多的艰险要去面对。

    偶尔放松是为了心境更好的圆融,但绝不会因此而懈怠。

    清晨。

    一处不知名的农居。

    床榻上,韩靖揽着不着寸缕的怜星轻声道:“星儿,我该走了。”

    怜星漆黑的眸子里满是不舍,她没有马上答话,懒洋洋的抬起头,温润的双唇咬住韩靖耳垂,呢喃般道:“韩郎,再要我一次……”

    ……

    无牙宫。

    这是一座近乎空着山腹的宫殿。

    主动的宫殿灯火通明,宽敞雅致。

    高台上,有一台极其小巧的两轮车。

    这辆车子是用一种发亮的金属造成的,看起来非常灵便,非常轻巧,椅子上坐着个童子般的侏儒。

    他盘膝坐在这辆轮车上,根本就瞧不见他的两条腿。

    他的眼睛又狡猾,又恶毒,眼珠带着一种死灰色,但偏偏又露出一丝天真顽皮的光芒。

    他的脸颊歪曲而狞恶,就像是老鼠、毒蛇、恶狼胡乱拼凑而成的,看起来让人心中发毛。

    他就是无牙宫的主人——魏无牙。

    也是十二星相的老大——子鼠。

    可以说十二星相之所以横行江湖,皆是因为他一个人,昔年,他的武功只在邀月、怜星和燕南天之下,现在,又多了一个韩靖。

    台下,一人恭敬的跪着,看其形貌,赫然是从泰山绝顶下来的那个麻衣高冠男子。

    此时,他正跟魏无牙禀告着消息。

    忽然,魏无牙那双恶毒的眼睛充满怒火,漆黑的指甲抓着轮椅靠手吱吱作响,低声嘶吼,满是嫉妒,满是凄厉:“怜星她,她居然成为了……那人的夫人,为什么!?为什么!”

    麻衣男子低头望地,不敢言语。

    良久。

    魏无牙的嘶吼声才渐渐停歇,他幽幽道:“麻衣,那人武功如何?”

    魏麻衣头垂的更低了:“弟子接不住他随意一招。”

    魏无牙狭长的眼睛近乎闭合,往椅背上一靠:“你下去吧。”

    “是。”魏麻衣起身,小心翼翼的往后退。

    刚走出洞口,他便听到身后宫殿里响起“吱吱”的惨叫声,还有近乎野兽般的嘶吼声,他心头微微发颤,快步离开。

    宫殿里。

    魏无牙轮椅四周遍布着一只只硕大的老鼠尸体,死状凄惨,支离破碎。

    他那双狡诈又恶毒的眼睛近乎泛着幽绿的光芒,声音带着无穷的恨意与恶毒:“我恨啊,为什么?邀月和怜星明明是我的!韩靖,我恨啊……”

    突然,魏无牙耳中响起一道奇特的声音。

    “你想不想得偿所愿?”

    “谁?”魏无牙勐然从轮椅上立了起来,环顾四周,并未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难道是我出现了幻听?

    他嘴边那两撇鼠须抖了抖,刚坐下来,奇特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想得偿所愿吗?”

    魏无牙斜着眼睛打量前后,冷哼一声道:“什么人,在本座面前装神弄鬼?”

    那奇特的声音在心底响起:“别找了,你找不到的,我在你心底。”

    魏无牙惊骇的瞪大双眼,泛灰的眼珠滴熘熘地转,心想:“不好,我莫非走火入魔了?”

    “不,你并没有走火入魔。”奇特的声音在心底浮现,“我的存在你想象不到,你姑且把我当做神吧。”

    对,我身上真气浑然,毫无走火入魔的倾向。

    居然能探听我的心意——

    魏无牙深吸一口气,暂时接受了这一说法:“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奇特声音道:“很简单,帮你达成心愿,你需要除掉‘天外客’。”

    魏无牙问道:“你怎么帮我达成心愿?”

    紧接着。

    魏无牙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一部功法秘籍——《天魔噬神》。

    “这是……”

    魏无牙仔细看了数页,呼吸顿时粗重起来,跟这本秘籍上所载武学比起来,他一身所学简直跟垃圾没两样,只要自己练成这本武学,邀月和怜星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嗯?为什么只有半部?”

    奇特声音充满诱惑:“半部也足以让你天下无敌,当你除掉‘天外客’,另外半步你自然会得到它。”

    “好。”魏无牙颔首道,“‘天外客’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杀了他,你不杀他,他也会杀你,放心,你们早早晚晚都会相遇,一定距离内,你自会感知到他是谁。”奇特声音渐渐沉寂。

    魏无牙皱了皱眉。

    突然,身体传来失重之感,他心中一惊,勐然睁开双眼,却见到自己从轮椅上栽了下来。

    魏无牙伸手一拍,掌力回震,又端坐回椅子上。

    原来是做梦,我什么时候睡着了?

    嗯?

    不对,不是做梦!

    魏无牙愣在当场,只因他脑海里有着清晰的武功秘籍——《天魔噬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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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4269/ 第一时间欣赏诸天:武林神话从辟邪开始最新章节! 作者:桥边西柚所写的《诸天:武林神话从辟邪开始》为转载作品,诸天:武林神话从辟邪开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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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武林神话从辟邪开始介绍:
开局绝境,辟邪剑谱。
练则生,不练则死。

这个世界,以武为尊,诸国武力争雄。
至强者不受任何管辖,天下任尔来去自如,他们寿命悠长,容颜常驻,断肢重生不过小菜一碟,更有甚者,近乎不死之身,滴血重生,战力超群。

韩靖想:既然习武,不争个天下第一有什么意思?
终有一日,我会凭着凭三尺青锋,一双肉掌,纵横天下,问鼎武道巅峰,世上无事我不敢管,世上我管之事无人敢驳,那才是一个习武之人的浪漫。诸天:武林神话从辟邪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诸天:武林神话从辟邪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诸天:武林神话从辟邪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