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困惑【中】
因为这些字，杜五花在半山村家里的墙壁上也见过。
本来以前它只认识少数几个字，但自从二哥从县城回来后，杜五花自觉开挂，因为那些字都大部分都认识了。
来到这芗圆山后半年多后，杜五花感觉自身和二哥一起做了不少的锻炼，而且也吃了一些好东西，似乎能懂得更多。
现在，通过墙上的字，杜五花觉得自己的水平进一步增长。
或许二哥的智力也不一定比得过自己。
当然墙壁上的字还是有一些不认识的。
而在数数字方面，虽然一到十的数字全部认识，但杜五花对于自己能否数到“十”还是不太自信。
一时之间，杜五花看着墙壁上的字画有些出神。
——
“难道你这只野鸡也想认字？”
一阵莫名的声音传过来，吓了杜五花一跳。
一个腾跃，杜五花警惕地来到墙角，往“第四洞府”门口处看去。
此时，一只巴掌大的云雀站在连清月肩膀上，正对杜五花说话。
这鸟儿是第一天来芗圆山“第四洞府”面见贾笠香时遇到的那只。
“难道是你这只鸟儿在说话？”
杜五花打量着眼前的云雀。
它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而其模样似乎也很老。
——
第一天来芗圆山“第四洞府”面见贾笠香时，这鸟儿当时没有说话。
它曾对自己和二哥似乎很不屑。
它现在却是一副谆谆善诱的模样。
“难道鸟儿爷我和你说话，你吓傻了？
“还是头一次知道我这鸟儿爷能说话，将你吓傻了？”
那云雀一脸倨傲的模样，而且说话很唠叨，让杜五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阿花，你想学认字吗？”连清月问道。
毕竟是和自己相处日久的人，二哥的岳母一开口就是一个一般疑问句。
“咕咕！”
杜五花伸长脖子，点了下头。
在杜五花心里，如果半山村的猫狗没有那么霸凌，如果当时妈妈杜十娘的身体好，自己也能去村长老爷爷那儿读书，一定能取得一个中上的学习成绩。
——
“小野鸡，对了，你叫‘阿花’，想不想和鸟儿爷我认字？
“鸟儿爷我名叫‘贾云雀’，是贾家的守护神禽。
“如果你愿意和我学，以后我不收私教费，只要你叫我一声‘贾老师’即可，咯咯！”
说完，贾云雀还笑出声来。
看到杜五花眼神中的怀疑，那云雀朝着刚才墙壁上的字念出声来。
“上”、“下”、“大”、“小”和“百千万亿”等字眼贾云雀都念得与记忆中一模一样，完全准确。
但遇到一个字时，贾老师迟疑了一下。
“这是一个‘汨’字。”
然后，来到另一个与这个字很相像并且并排的字：“汩”。
“这个、这个、这个也是一个‘汨’字。”
贾老师说道。
——
杜五花知道，“贾老师”念错了。
对于自己的记忆力，杜五花一向自信。
这“贾老师”想免费教自己，肯定不安好心。
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好多的套路，一开始都打着免费的旗号，但用了用了后就原形毕露，简直是吃鸡不吐鸡骨头。
即使它不想骗自己的“私教费”，也肯定是想将自己带到沟里去。
看到杜五花眼神中更浓的猜疑，贾云雀没再念字，而是继续说道，“我贾老师多才多艺，除了会认字，我还会画画。”
似乎为进一步突出自己的特长和权威，贾云雀最后咬牙道，“当然，我老人家最最擅长的，还是教鸟儿们飞翔！”
——
贾云雀一说完，就在“第四洞府”表演了加速飞行、突然急升、骤然悬停、向后急退和空中舞蹈等动作。
而看到贾云雀这动作，杜五花眼睛都痴了。
因为它用它的鸡爪子思考一下都能知道，贾云雀在其他方面或许不咋的，但在飞翔上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高明。
即使贾蓑一的灵鹤也赶不上。
“只要你叫我一声‘贾老师’，我就教你飞翔的本事。”
贾云雀咬牙道。
“而且、而且、而且我不收私教费！”
又迟疑了一会儿，贾云雀继续说道。
看它的表情，自己好像会因此而血亏一样。
——
“咕咕咕！”
阿花收拢翅膀，伸长鸡脖子，双腿立正，朝贾云雀鞠躬，以示同意。
其实，它本来是想叫一声“老师好”的，可惜它只会“咕咕咕”。
在阿花看来，学习飞翔的技能很重要。
现在贾云雀愿意教自己，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
“你这只傻鸟，怎么翅膀老是不加速扇动！”
“我说了，扇动翅膀时要借助风力，这样才能省力，并且买得又高又远！”
“身子要直立，翅膀要向前挡风，并且大力扇动翅膀，这样就才能实现骤停！”
“都教你三十遍了，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傻鸟！”
贾云雀在杜五花边上不断地大喊大叫，不时破口大骂。
对于这样粗鲁且没有修养的私教，杜五花没有任何的恼怒，因为不收费的老师肯定不是什么好老师。
能有人——这话不对，鸟儿——愿意教导自己飞翔，这都是自己的福分。
这也是自己一路谨言慎行和不断积德的结果。
其实，自己不仅对连清月的尊重和服务很周到，就是那贾蓑一，虽然他更爱自己的灵鹤，但杜五花还是给它递上脸帕抹脸，或是端上杯子喝水。
“要做一个有礼貌的阿花！”
——
杜五花给自己的这一角色定位，不仅是要体现自己的品格，而且是要尽量赢得二哥岳父岳母的好感。
只有这样，他们对二哥才会更好一些。
人类都说，要想记得佳偶，就要打动岳父岳母的心。
二哥没办法做到，那就自己替二哥来做。
杜五花就是要自己的一番作为，让他的岳父岳母知道，虽然我们杜家虽然个子不高，长相也普普通通，但都是品格的。
杜五花对贾蓑一和连清月较好，对于贾云雀这个老师那更是不用说滴！
“咕咕咕！”
杜五花用鸡语叫了一声“贾老师”，然后给贾云雀递上它最爱吃的糖醋栗子。
“咕咕咕！”
杜五花端过来一杯水，给贾云雀老师喝水，以让它吃得不要噎住了。
“咕咕咕！”
杜五花用鸡嘴夹住了陈道明大师编写的《字类通解》，听它给自己讲课。
虽然贾云雀经常讲错了，但杜五花觉得这是必须的，因为一旦“贾老师”不高兴了，那它就更不会用心地教自己了。
——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教你认字，但我给你推荐业内专家，怎么样？”
见杜五花的鸡眼经常露出疑惑的神情，贾云雀有些受不了。
它对于自己的“体育老师”定位还是很准确的。
听到贾老师如此谦虚，专心听和不时疑惑的杜五花有些诧异，静候它的下文。
“这个人是我‘贾老师’的老师，你可以称其为‘师公’，怎么样？”
见贾老师还在打哑谜，杜五花仍然不为所动，静候下文。
一会儿后，在贾云雀的引领下，杜五花来到了贾家主殿偏房。
偏房里，一股浓郁的墨香味传过来。
一个老者头发散乱，正弯腰，拿着一根比锄头把还长、比拳头还粗的毛笔，在案桌上奋笔疾书。
“贾家二长老，就是我的启蒙老师。
“你可以叫它‘贾师公’。”
贾云雀在贾风书身前鞠躬。
——
“咕咕咕！”
阿花收拢翅膀，伸长鸡脖子，双腿立正，朝贾风书鞠躬，以示同意。
“既然你愿意拜我为师，那我就送你一个书包，希望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贾风书有教无类，诲人不倦，语重心长，而且对以前的冲突浑然不放在心上。
于是，杜五花就成了三长老贾风书的学生，而且是其唯一的学生。
每天教半个时辰，作业一个半时辰。
课余，杜五花或去附近的树林里吃虫子，或到“第四洞府”调理身子等。
由于丰富且高质量的营养，贾布生命本源已经完全恢复，并且身体结实了许多。
——
贾布背着书包，跟随二哥的岳父岳母来看他。
哪料到二哥自己找到了出路。
“灵牛园”内，二哥张大嘴巴，看过来的眼神有震惊，又惊喜，然后迅速地又有了冷静的神情。
“孩儿贾布，拜见岳父岳母！”
虽然惊喜于五弟的到来，并且震惊于岳父岳母的到来，但贾布对于自己的危险处境有着很多很多的预案。
就在刚才，他在内力全部恢复和毒素全部袪除的同时，就已经进行了体内的内力冲撞。
“贾布，你离我们远点！”
连清月口气坚定，但语气温和，和以前的神情大不相同，让贾布颇为惊异。
与此同时，连清月还捂住鼻子，在半空中后退了几丈，似乎对身上还残留着湿漉漉的液体的贾布敬而远之。
“你先回去洗个澡吧！”
贾蓑一从半空落下，来到贾布身前。
灵力涌出，贾蓑一将贾布裹携而起，往芗帽山下的青玉石头房子飞奔而去。
——
芗帽山下，青玉石头房子内。
“孩儿贾布，给岳父岳母奉茶！”
贾布将两杯白开水捧上，分别递给两位。
贾蓑一和连清月浅酌一下，即将杯子放下。
“我们特意带着阿花来看你，也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今天我们过来好好聊一聊。”
贾蓑一语气温和，迥异于以前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见对方似乎丝毫不作伪的样子，贾布决定好好利用这一次机会。
“我服用了那‘六味阻灵丹’后，是怎么样来到这芗帽山的？”
贾布对自己过来的情形毫无所知。
第12章困惑【下】
“你服用了那毒丸后，立刻昏迷，并且反应颇大，是我和你妈送你亲自过来的。
“你的昏迷和呕吐等都属于正常反应，我们修士服用了更高阶的药物后，反应比你们更强，恢复更慢。
“之所以送到这芗帽山来，是因为你是上门女婿，个子矮小。
“如果要长高，就必须修炼到先天中高阶，然后经历灵气洗涤。
“再结合适当的药物调养，身体就能长高长壮了。”
贾布对来到芗帽山一事有颇多的疑惑，现在终于算得到了解答。
——
“我昏迷后醒来，发现自己长高了，而我又没有经历灵气洗涤，这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贾布提出了第二个问题。
“对此，不同人对于那‘六味阻灵丹’有不同的反应，有的是变胖，有的是变瘦，还有的是长高，甚至有的人会恢复很长时间。
“你突然长高，就目前的情形和你刚才和灵牛比拼的情形来看，或许没有什么太大的副作用。
“虽然你的突然长高结果如何，我们无法完全确定，但想来利大于弊。”
贾蓑一态度诚恳，知无不言。
——
“我在卧床的时候，感觉有时候阿花会过来给我喂水，而阿花变得好瘦，是不是也有这么回事？”贾布继续追问道。
“确实是这样，贾布，”连清月脸带笑容，说道，“当时阿花为你的昏迷很是焦急，在芗圆山主殿对我们族长和四位长老大打出手，甚至连二长老的白猫加起来都无法打赢阿花。”
“啊？！”
贾布大吃一惊，张大嘴巴，没料到自己的五弟这么厉害。
而现在，阿花正站在岳母连清月的肩膀上，鸡爪子抓得牢牢的。
而看着二哥的眼神，隐隐有一股倨傲的“武帝”兼无奈的模样。
“后来我看阿花那副焦急地看着你的神情，知道阿花很在意你，甚至可能会懂人话，因为你叫它‘五弟’的。
“所以，当时我就赶紧叫道，‘阿花，你二哥状况没问题！’”说话中，连清月将杜五花从肩膀上抱到膝盖上，抚摸着阿花的鸡头，微笑说道，“听到我的话，阿花立刻就安静下来，停止了和我们的争斗。”
“然后，我和阿花经常过来看你，阿花还经常嘴对嘴地给你喂水，”连清月微笑道，“要不是因为你家的五弟这么热心，你恐怕不会好得这么快呢！
“当时它确实瘦了好多，我们贾家花费了珍贵的‘十全大补汤’给阿花调理身子，它才恢复到现在这个样子的。”
听到岳母的解释，贾布觉得自己当时并非是幻觉，对于五弟的倾心相救很是感动，不由投以感激的眼神。
而杜五花则一副理所当然、云淡风清的样子。
——
“我还想知道，阿花为什么背上了一个小书包？”
贾布看着坐在连清月腿上的阿花，看着后者背着书包的样子，感觉很是不可思议。
“你不知道，阿花可是一个爱好学习的好孩子，”连清月笑道，“阿花要照顾你，变瘦了，于是我将阿花带走，给它调理身子。
“在这个过程中，阿花喜欢认字，于是跟着三长老一起读书认字。
“它已经认识了一百多个字，还会用毛笔写字呢！
“三长老说了，如果阿花到年底前能学会五百个字，并且数数字数到一百，就给它发一个‘三好学生’奖状呢！”
对于“奖状”是什么的东西，贾布不太明白。
因为在半山村，村长老爷爷年底就是给优秀学生发一斤猪肉，从来没发过什么奖状。
看起来，“三好学生”奖状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好东西。
于是，贾布将目光投向了阿花。
阿花重重地点了下头。
“阿花现在能数数字数到三十，并且还会算五乘五以内的乘法呢！”
连清月说话时，一副以阿花为傲的模样。
至于贾布，则震惊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好朝五弟竖起了大拇指。
——
“岳母，现在阿花身体恢复情况怎么样，我卧床时模糊感觉它当时可是好瘦的！”
“阿花现在身子可是倍儿棒呢！”连清月说道。
它话音刚落，杜五花立刻翅膀扬起，在屋子里拍打起翅膀，飞了起来。
虽然飞翔的五花没有老鹰那么雄伟，没有云雀那么敏捷，也没有天鹅那样摇曳生姿，但它拍打翅膀的样子在贾布眼里还是觉得很美很美。
“五花，妈妈要是知道你德智体全面发展，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呢！”
五花落到了贾布的膝盖上，如同两个多月以前在“芗凤阁”以及更久以前在半山村老家的时候。
再想到五花的进步和那变得结实、沉重和光亮的身子，贾布很是激动。
贾布甚至在梦里曾担心五花过于消瘦、营养不良，甚至可能不测呢！
如果那样，自己就太对不起五弟，并且太对不起妈妈了！
想到这儿，贾布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当然，所有这一切都离不开岳母的功劳。
“岳母在上，孩子替五弟感谢您的关爱和照顾！”
贾布给岳母深深鞠躬、拱手和行礼，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五万五千两银票交给连清月。
现在他只有十一万两银票了，这些钱必须两兄弟齐分。
“你不必给我这些银票，我们贾家已决定将阿花当作贾家的超级贵宾款待，会出一切有利于阿花健康成长的费用。”
听到这，贾布还是决定将那笔钱给岳母。
“能得到家族的重视和培养，是阿花的福分，”贾布继续道，“可现在各类学习用品费用不便宜，私人教练费用昂贵无比，再说阿花可能还需要培养自己的兴趣特长，我给的这些费用实在是九牛一毛。”
见贾布坚持，连清月就顺势收下了银票。
——
问了这些问题，都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并且现在贾蓑一和连清月态度好，让贾布在觉得不太适应的同时感到心情舒畅。
“孩儿的问题问完了，”贾布继续道，“你们有什么问题，孩子知无不言。”
“你为什么要喝那玩意儿？”贾蓑一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孩儿自从服用了那‘六味阻灵丹’后，身体一直不舒服，心里也不畅快，再加上吃了些灵牛乳，并且受到灵气的侵袭，就想起了用那玩意儿来袪除毒素的影响。
“现在来看，效果还勉强，身体总算好受了些。”
贾布摊了一下手。
“我能测试一下你的修为吗？”
贾蓑一没再追问，而是开始了新的问题。
贾布将手伸出，能清晰感觉到贾蓑一的灵力在自己体内各处经脉、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乃至丹田中流过。
但所有这些地方，贾布都坚持保持在原来九成的水平。
“那‘六味阻灵丹’的效果能对修为起抑制作用，大体限制在个体原来修为的九成左右，你现在经脉稳定，四肢百骸强健，五脏六腑健康，应当能开展‘灵气洗体’了。”
——
“灵气洗体？”
贾布头一次听到这个新术语。
“所谓灵气洗体，是我们这些世家为了让孩儿发育得更好，而采用灵气、灵药、灵肉和灵乳等方式促进其先天武者身体发育、成长的办法。
“这个办法比较耗费时间和灵物，总共需要大约三年时间，需要花费三十块灵石，即三万两银子左右，费用是很不便宜的。
“我们让你到这芗帽山来，也是为了让你提前适应灵气环境，以为灵气洗体作准备。
“你现在已经一米七，年纪也不大，个子以后肯定能接近二米左右。”
听到贾蓑一的判断，贾布问道，“那我以后会再变成一个‘肌肉犊子’吗？”
“你以前之所以成为一个‘肌肉犊子’，是因为你修炼过了八种以上的先天功法。
“如果超过九种，你还会增加更多的横肉。
“当然，你先天大圆满的水准很高，而‘六味阻灵丹’又具有消解这些先天功法刺激的作用，所以你后面就瘦了下来。
“以后你再得到灵药等的调节，个子会明显升高，但并不会变成过于横向生长的‘肌肉犊子’模样。”
——
“你为什么对二长老不敬？”
贾蓑一提出了第三个问题。
“禀报岳父，孩儿历来对二长老恭恭敬敬，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向前请安，”贾布认真回答道，“这是因为我看二长老很孤单，总是黑头脸，心情闷闷不乐，除了白猫那只畜牲，没有人陪伴。
“孩儿想啊，他老人家年事已高，如果他老人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好及时在身边帮忙只有喊人。”
贾布确实有这个心理，所以回答过程中神情自然，没有丝毫作伪的意思。
对贾布的话，贾蓑一无法判断真伪，只好继续道，“可你为什么要在他的门口尿尿？”
“这是因为我很担心二长老挂掉了，”贾布说道，“而我在门口尿尿，并且还是早尿，味道很冲。
“所以，我在想啊，即使他老人家挂掉了，但一闻到那刺鼻的气味，也说不定会醒来。”
听到贾布的话，贾蓑一很有些生气，因为这不是尊老爱幼的表现，而是彻头彻尾的恶作剧和尿骚扰。
见到贾蓑一的不悦，贾布立马补充道，“孩儿知道这是胡闹，我看二长老年富力强，那白猫洁净可爱，肯定还能再活不少年数。
“孩儿真实的意思，其实是对二长老和它那只白猫不舒服。
“二长老对我总是冷冰冰的，似乎我欠过他很多银子，并且拖欠好久都没还，但在孩儿的记忆里，似乎从来没有亏欠过二长老什么。
“可是，他凭什么要那样冷冰冰地对待我，将我作囚犯、敌人或弃子一样看待？
“如果我不是囚犯、敌人或弃子，那他为什么又那么冷冰冰？”
贾布缓慢地说出自己的困惑。
—
第13章大牛乳桶【上】
听到贾布的番话，贾蓑一和连清月俩夫妇面色凝重。
因为自从来到贾家后，贾布确实有意无意地被两口子忽视乃至漠视了。
由于夫妻俩的这种态度，整个家族——尤其是长期以来做执法这个行当的二长老——对贾布不太看得上眼。
贾布继续道，“还有二长老为什么对白猫如此之好，而对我这个人类的态度却这么差，难道是我们这些上门女婿的价值还比不上一只畜牲？”
听到贾布将那“白猫”称为“畜牲”，贾蓑一两夫妇都露出不悦的神情。
贾布对此浑不在意，继续说道，“其实，说白了，就是孩儿我对那白猫有些嫉妒，内心还是希望二长老对我比对那白猫好一些的。”
贾布归根结底还是强调，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
“好了，你和我们一起过去，给二长老真心诚意地道歉，然后我会和各位长老及芗帽山各处打招呼，让你在这儿过得舒心一些。
“我要让大家知道，你是我们夫妻看中的女婿，是我们的半个儿子，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歧视或虐待。”
——
见到岳父岳母说得真诚，贾布再度深深鞠躬、拱手和行礼。
然后，贾布跪了下去。
贾布真心实意地说道，“二长老，小子贾布不知天高地厚，打扰了您老人家的清修，叨扰了您老人家的睡眠，这里给您请安，让您老人家活得健健康康，甚至再活个一百多年。
“我还想在您老人家二百岁大寿的时候，与您老人家把酒言欢。”
隔壁房间里，贾蓑一、连清月和杜五花看着贾布的道歉。
“好啦，你小子别跪了，我老人家暂时还死不了，”贾风光道。
见到贾布站了起来，贾风光继续道，“你这小子实在是让我头疼，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阴你一下要痛我两下。
“以后三年你在这芗帽山好好呆着，但切记不要忘了那【条款五】。”
看到四长老和五长老家的上门女婿，贾风书很头疼。
如果不管着这小子，它肯定会带出不少的幺蛾子。
但如果要对这小子用强，他那只野鸡肯定会发飙，而贾家将会遭殃，说不定自家的白猫会两只蛋蛋都被弄掉。
上次一只蛋蛋被弄掉，贾风光花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之缝合回去。
——
与岳父、岳母和二长老告别后，贾布带着铺盖、“髓心阳玉”和“髓心阴玉”等来到“灵牛园”，见到贾暖扉和余娇娇俩夫妻。
由于三位长老打过了招呼，俩夫妻很周到地替贾布安排了一间单独的房屋，并且在贾布隔壁安排了一间杂屋，让贾布能进行灵气洗体。
灵气洗体，就是未成年的先天武者接受微弱的灵气对经脉、四肢百骸和五脏六腑等部位的洗涤，以促进自身经脉的粗壮、体质的增进和身体的发育。
而贾布作为先天大圆满武者，已经服用了“六味阻灵丹”，难以接受灵气洗体。
为此，他就需要得到“洗体露”这种珍贵药材的帮助，以缓和那毒丸的“阻制”作用。
凌晨时分，“灵牛园”杂屋，贾布将一个一人多高的大水缸注满清水，下面用大块煤炉开大火猛烧，将水加热到沸腾。
然后，贾布挤出一小块暗灰色、流质状的“洗体露”放入大水缸里。
一会儿儿后，整个杂屋里弥漫出一股子香气。
那是“洗体露”散发出的气味。
“洗体露”已经在沸水中充分融化，贾布将炉灶的煤火放小，整个人内力遍布体表，先是将脚趾浸入沸水中。
贾布进一步将小腿浸入其中，同时感觉有些怪异。
因为将一个活物浸入沸水中，只有在杀鸡宰猪的时候都会这么做。
而且，普通人无法承受沸水的浸入，否则会严重烫伤。
但贾布现在是先天大圆满武者，内力提供了一层护罩，所以能安然无恙。
慢慢地，大腿、胯部、腰部和胸部等逐一浸入水中。
身心都适应后，贾布深吸了一口气，全部浸泡到沸水里。
内力不断运转，同时双手不断在身上搓揉。
头部、胸部、腹部、背部、胯部和四肢百骸等各个部位及穴道，都必须按摩三遍。
按一遍，身体舒爽。
按两遍，穴道和经脉舒张。
按三遍后，贾布感觉“洗体露”精华开始浸入体内各种，并且在身周散落各种星星点点的东西。
——
这些东西有着金色、绿色、红色、透明色、泥黄色等各种颜色。
贾布猜测，它们就是不同属性的灵气。
其中，金色的可以称为“金灵气”，绿色的可以称为“木灵气”，而红色、透明色、泥黄色等则可以分别称为“火灵气”、“水灵气”和“土灵气”。
它们都属于“五行灵气”。
这些五行灵气在贾布身边环绕、飞舞，构成了一个五彩斑斓的颇为迷幻的世界。
这些灵气无视贾布内力护罩的存在，开始渗透并侵入贾布的各个千万个毛孔和各个穴道，
并且随着内力在经脉中的不断往复，它们开始缓慢地向四肢百骸和五脏六腑中浸润，让贾布浑身变得酥麻乃至瘙痒。
而为了克服瘙痒，并且让这些灵气进一步地浸润身体内外，就要持续不断地在身上揉搓。
小半个时辰后，贾布从大水缸中站了起来，呼出了肺里的浊气，再吸入新鲜的空气。
然后，身体重新浸入，洗体仍需继续。
如此一遍又一遍，大水缸里的灵气已经黯淡了许多。
洗体告一段落。
通过这一次洗体，贾布感觉和以前有了一丝不同的变化，似乎经脉变得强健，皮肉变得厚实，筋骨变得坚韧，脏腑变得圆润。
但这效果极其有限，需要持续不断地进行下去。
“难怪需要三年的时间。”
贾布从大水缸中站了起来，继续将半成内力进行对冲，保持一种虚浮的模样。
然后，他穿上衣服，将大水缸清洗干净，将炉灶下的柴火放小，然后走出杂屋。
杂屋外，天色尚黑，但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
“小姑爷，早！”
贾暖扉、余娇娇俩夫妻和贾布打招呼，并给端上五个鸡蛋、三斤鸡肉、两盘青菜、四大碗米饭和一大碗灵牛乳。
此外，贾布还第一次看到和五小片灵牛肉。
灵牛肉边，甚至还有两个硬木砧。
“你进行灵气洗体，必须要吃一些灵牛乳和灵牛肉。
“一开始不宜吃得更多，后面适应了可以加量。”
这是岳父岳母离开前给贾布及贾暖扉和余娇娇俩夫妻和贾布的交待。
“咦！”
贾暖扉嘴巴大张，将碎末一样的灵牛肉放到嘴里咀嚼。
“嗯！”
余娇娇则拿出一把大砍刀过来，用力地切着放在硬木砧上的灵牛肉小片，将其切成碎末后，供自己和丈夫享用。
“这玩意儿这么难吃？！”
贾布觉得很奇怪。
“容不容易吃，你自己尝一尝就知道了。”
贾暖扉咕哝着说道。
听人劝，吃饱饭。
贾布将一小片灵牛肉放到嘴里。
它有开胃的仄灯椒和恰到好处的盐味，里面蕴含着极其充沛的能量。
一小片灵牛肉，就相当于一大碗鸡肉！
但用牙齿咬动，贾布发觉这肉如同一块磨不破的干牛皮一样，无论贾布如何用臼齿研磨，都只能咬进去一点儿。
牙齿都酸了，才勉强将一块灵牛肉给磨成两半。
——
看到余娇娇将那灵牛肉切碎了吃，贾布受到启发，将腰间的镶嵌珍珠的配剑挥出，朝着桌子上的灵牛肉就是一顿猛砍。
“小姑爷，好功夫！”
贾暖扉拍掌道。
贾布刚才挥舞出了三百六十五刀，每一刀角度不同，但都切在肉身上，并且尽量地贴近而不接触那硬木砧。
“终于砍碎了！”
贾布抹了一下脸上的汗珠，沾上油盐酿醋和辣椒粉等调料，将这碎牛肉末放到嘴里咀嚼。
“呃，味道正好！”
将所有的碎牛肉末兑着灵牛乳吃进肚子里，贾布感觉深奥一股极其充沛的能量向四肢百骸和五脏六腑涌来，似乎生命的本源精华得到了极大的补充。
如法炮制，贾布将其他两小片灵牛肉也剁成碎牛肉末，再沾上一点仄米椒吃下，感觉这味道实在是好爽！
小半个时辰后，贾布终于将一餐的东西吃完。
——
饭后闲聊中，两夫妻夸奖起贾布贾布高深的先天修为和“洗体露”的非凡调和作用，因为凡人基本上不能吃喝这些灵食。
有的凡人不信邪偷偷喝了灵牛乳，结果要拉半个月的肚子。
像贾暖扉夫妻这要样的先天武者只能喝一些灵牛乳，灵牛肉也最多只能吃一小片，否则会经脉爆裂身身亡。
但即使如此，也因为在灵地里接受灵气的浸润和灵牛乳、灵牛肉的滋养，两夫妻不得不发育出壮实的体型来加以抵抗。
并且，为了避免灵气过多所带来的困扰，两夫妻每年只能在芗帽山呆半年时间。
——
早餐结束，离天亮尚有一个时辰。
贾布跟随余娇娇去位于“灵牛园”中央的牛圈。
“灵牛园”的夜空中，繁星闪烁。
四野里一片寂静，偶尔传过来鸟鸣声。
贾布闭目凝神，感觉四周灵气比并不大水缸内稀薄，并且同样五行灵气齐备。
而体内那些“洗体露”精华仍然存在并发挥着作用。
马车哚、哚、哚地向前走，其上堆放着“灵薯草”、一些农具和四个大乳桶。
每次挤牛乳都能挤满四个大半桶。
这些新挤出的牛乳由贾暖扉送到芗帽山峰顶，再转运到芗圆山。
部分贾家修士不喜欢直接喝。
所以，大部分的灵牛乳还要亲自制作成“灵牛乳酪”。
当然，这个工作由贾家修士们来做。
——
第13章大牛乳桶【中】
从住处到“牛圈”约八里路途，后者远看似乎还不大，实际上却有四丈多高。
进入牛圈，可以看到巨大的石柱、巨大的石头墙和高大的石质围栏，也可以看到巨大牛粪，而后者正散发出浓郁的味道。
公牛和小牛仍在酣睡，母牛则已站在可供挤奶的牛栏里，等待他们来挤奶。
如果不挤奶，乳汁排泄不出来，奶牛就会很难过。
如果有人挤奶，母牛是很欢迎的。
再加上有灵草等吃，因此奶牛根本上不会排斥挤奶人。
而动物能吃的，或许人也能吃。
贾布尝了一些灵草，发现那些“灵薯叶”这类一阶下品灵草倒比较可口。
——
但这不是正事。
自己过来是干活的。
贾布穿上干净衣服，洗干净双手，站到三米高的横板上，来到接近二丈高的灵母牛腹部，用热毛巾清洗那膨胀的母牛**。
适当地按摩母牛的**后，可以开始挤奶了。
前两把牛乳味道不好，单挤在一个小桶内，再将整个的软管和吸盘再清洗一次。
吸盘紧紧吸附在母牛的**上，然后它就可以自行挤奶并排放到大桶里面了。
余娇娇忙完母牛的两个前乳，又麻利地忙两个后乳，而且后者比前乳的产奶更多。
贾布动作也不慢，两人很快就装满了四个大半个桶。
其中，最后一头灵母牛是由贾布单独完成，这既是因为工作较为简单，也是因为余娇娇还要给几头母牛喂草，并且作一些记录，整个不得空闲。
作好纪录、喂完草料，余娇娇驾车带着四个装满大半的大牛乳桶离开。
——
六月初六，天空放亮，朝霞将升。
“灵牛园”内，“牛圈”五里外，一处池塘附近，高大的垂柳树下。
贾布双腿盘坐、五心向天，将“髓心阳玉”含到口中。
他要正式开始属于“阴阳洗髓经”最末段的“洗髓”的习练了。
心思开始沉寂，内气积于五官。
意识坚守中道，五彩缤纷的灵气在贾布身边环绕。
运转气血，内力充盈全身，已经循环了一个大周天。
东方朝阳刹那间升起，朝阳紫气突然浮现。
闭目感应中，朝阳紫气一缕又一缕。
明亮中带着些许紫色，这就是其“朝阳紫气”名称之所由来。
“洗髓”就是要将那朝阳紫气纳入丹田，让内力带上至阳至刚的特性。
但此时，“灵牛园”内的朝阳紫气有了和“阴阳洗髓经”所讲的不一样的变化。
因为五行灵气星星点点，在贾布身边环绕、飞舞，一会儿生成，一会儿灭失。
无数的朝阳紫气朝着周边射来，其中小部分遇到这些五彩灵气时，速度明显减缓。
而朝阳紫气串联的五彩灵气越多，速度就越慢，然后缓慢变成一个暗金色的五彩光团。
只有同时吸纳了金色、绿色、红色、透明色、泥黄色等五种颜色的朝阳紫气速度最慢，形态最美，贾布称之为“五灵紫气”。
——
五灵紫气是形态最美，但数量最少。
最多的则是那些沾染少许灵气、速度极快的“一灵紫气”，“二灵紫气”。
“三灵紫气”较少，“四灵紫气”隔三差五才会有一个。
内力运转，贾布意识延伸向五灵紫气。
尝试几番后，贾布发现自己无法接近和吸纳“一灵紫气”、“二灵紫气”乃至“三灵紫气”，因为它们快若闪电。
就是“四灵紫气”的操纵亦是难度很大。
为此，贾布只能指向五灵紫气。
意识来到五灵紫气约半尺距离。
此时，它如同遭遇磁铁的铁石，被快速地吸引过来。
“真不愧是有灵之物。”
念想中，贾布意识开始向体内缓慢缩回。
但五灵紫气如同千钧重担一样，只移动了一点距离。
再尝试两次，发现五灵紫气被意识牵引的速度相对稳定，且比较缓慢。
好几次的尝试表明，“四灵紫气”一旦成为五灵紫气，在几个呼吸的牵引后就会消失。
也就是说，它的维持是有时间的。
“真是既绚丽又短暂的有灵之物啊！”
——
身体不能自由移动，五灵紫气间隔较远，“四灵紫气”距离较近，且数量较多。
既然如此，那就尝试将“四灵紫气”转化为“五灵紫气”，并且加以移动。
“四灵紫气”有的缺乏金色的灵气，有的缺乏绿色的，不一而足。
相应地，要准确操纵某种灵气，以粘附作为目标的“四灵紫气”。
意识伸出，接触“金灵气”，它如同蹦蹦跶跶的小孩一样撞到自己的手掌里。
“木灵气”同样接触起来很轻松。
“土灵气”亦然。
不过，“水灵气”和“火灵气”就好像淘气的、不听话的小孩，就是不爱理睬贾布。
这表明，贾布对“金灵气”、“木灵气”和“土灵气”较为亲和。
对这三种灵气的操纵要比其他两种容易得多。
它们就好像在贾布接受了指令的小宠物一样，可听从吩咐，或左或右、或前或后地移动。
一缕四灵紫气飞来，它缺乏“水灵气”。
贾布无可奈何。
其后又有一缕，它缺乏“火灵气”。
贾布同样无可奈何。
这一缕缺乏“木灵气”，贾布意识延伸，一股灵气跳出，将这“四灵紫气“拦截。
其速度变缓，形态变得完美，翻滚起来犹如美轮美奂的蝴蝶。
意识延伸、接触、吸引，再粘着这五灵紫气向体侧移动。
但当接近到贾布身体时，这一缕五灵紫气消失了。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后，五灵紫气离贾布的身体越来越近。
随着失败次数的增加，贾布操纵灵气、意识延伸、接触五灵紫气、以及吸引和牵引五灵紫气的操作越来越流畅。
——
现在，贾布面临着一个选择上的难题。
修炼“朝阳紫气”，还是“五灵紫气”？
他已经知道，如果修炼的是前者，那自己就是内力带有“至阳至刚”特点的先天武者。
如果修炼的是后者，那么自己立刻地就会晋升为引气修士。
在贾布心里，修炼后者对自己来讲没有任何习练上的难度。
根据刚才的灵气亲和情况来看，贾布确认自己具有金、木、土三灵根。
问题只是在于违背了自己对贾家的【条款五】的承诺。
贾布理解【条款五】。
贾布亦尊重这【条款五】，虽然这个条款非常地不合理，因为它对自己这样具有灵根的人来完全是不公正的。
“答应了就要做到！”
——
于是，贾布决定习练那“朝阳紫气”。
内力加速运转，指尖力道放开，一缕“朝阳紫气”自“关冲穴”进入！
“嗯！”
贾布闷哼一声。
整个无名指如同被蜜蜂叮咬了一下，有一股微微的刺痛。
但此时，丹田内的内力加速涌出，将这朝阳紫气加以包裹，让这朝阳紫气变得更加柔和，那股内力则浸透出一股明亮的紫色。
随着这“明紫内力”的形成，贾布体内的微弱疼痛迅速消失。
能鼓动丹田内力，推动内力和朝阳紫气相互作用，形成“明紫内力”，这就是“髓心阳玉”的价值。
在意识的引导下，“明紫内力”沿着“液门穴”向前，于手少阳经脉行走。
它每过一个地方，贾布就感觉这经脉如同被针刺一样不断遭受微弱的破坏，而淡淡的疼痛感觉亦持续传过来。
但由于那“髓心阳玉”的作用，这样的疼痛很快就消失了。
“明紫内力”继续经历手足和内外脏腑中的厥阴经、太阴经、阳明经、少阴经、太阳经……
而当“明紫内力”每经过一个地方，那儿的经脉、脏腑等地就会传过来刺痛，然后由于那“髓心阳玉”的修复和滋养，这些刺痛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着“明紫内力”的移动、破坏和随之而来的持续的修复、滋养，贾布全身各处都经历了一遍疼痛和酥麻的过程。
然后，“明紫内力”来到了丹田附近。
贾布轻吸一口气，那“明紫内力”就沉入到了丹田之内，然后贾布感觉全身莫名涌出一股暖流。
而此时，时间才过去不到半刻钟，离日上一竿还很早。
于是，习练还得继续。
日上三竿，贾布就完成了九次“明紫内力”的习练。
丹田内暗灰色的内力之海中，九缕“明紫内力”犹如九颗星星载浮载沉，不断闪烁。
——
夜晚，“灵牛园”。
斜月升起，清月精华既明亮，又清冷。
这些清冷的辉光有如雨点，纷纷扬扬地洒落在贾布周边。
贾布口含“髓心阴玉”，双腿盘坐，五心向天。
一小部分月华遇到了五行灵气，它们纷纷变成了“一灵月华”、“二灵月华”乃至“五灵月华”。
随着吸附的五行灵气越多，这些月华的速度变慢，就如同五灵紫气一样。
就好像白天对五灵紫气的操纵一样，经过许多次的失败和尝试后，贾布对“五灵月华”的操纵也变得越来越熟练。
但既然白天已经决定选择习练朝阳紫气，而不是五灵紫气，那现在也应当选择习练“清月精华”而非“五灵月华”。
内力加速运转，头顶力道放开，一缕清月精华自“百会穴”进入！
“哦？！”
贾布有些诧异。
“百会穴”乃百脉之会，通达周身，其穴性格属阳，却又阳中寓阴。
清月精华一进入百会，大脑感受到一股冰凉，犹如去年置身于“象鼻河”深潭之内。
这股“冰凉”既让人感觉寒冷，又让人感觉头脑清醒。
与此同时，“明紫内力”闪电般来到这“百会穴”附近，与那清月精华相遇。
相互之间不断交织和渗透，然后慢慢地，它就形成了一股既有温热又有清凉的新的内力。
“清紫内力！”
第13章大牛乳桶【下】
鼓动“明紫内力”和其他内力与清月精华相互吸引、相互遭遇和相互交融，并形成新的“清紫内力”，这就是“髓心阴玉”的价值。
督脉中，“清紫内力”经过“风府穴”，沿后背下行于尾骶部的“长强穴”，过会阴部和曲骨穴，达至小腹内胞宫。
再然后是带脉、阳维脉、阴维脉、冲脉和任脉等。
“清紫内力”所经之处，先是一片冰凉，再然后因为“明紫内力”和其他内力与清月精华进一步地交融，其形成变得更加地饱满。
“清紫内力”来到督脉的位于上齿正中的“龈交穴”、“人中穴”和“素髎穴”，汇于“百会穴”。
整个奇经八脉循环一圈，贾布感觉整个精神一振，头脑更加清醒，温热与清凉在体内交替，然后不分彼此，融为一体。
奇经八脉循环一周，可谓“小周天”。
经过一个小周天后，“清紫内力”继续来到十二经脉，完成一个大周天后落于丹田。
由此，丹田内多了一股“清紫内力”。
习练成“清紫内力”所花费的时间比“明紫内力”还少。
一个晚上后，贾布即在丹田内形成了九股“清紫内力”。
丹田内，暗灰色的内力之海中，九缕“清紫内力”明暗交替。
它们或左翻右转，或上滚下翻，或前转后旋，没有一缕形态完全相似。
“洗髓”正式入门。
——
时间推移，贾布离那初次引入“清紫内力”已过去一个月。
丹田内，已经有了二百七十缕“清紫内力”。
整个丹田内，三分之二的内力转化完毕。
持续的修炼让人感觉孤单、寂寞和有些厌烦。
这属于心境不稳的表现。
而其原因，当然是单独修炼带来的。
毕竟人不是动物，可以完全地和长期地独来独往。
甚至动物也并非是这样独来独往的。
哪怕是阿花，也需要陪伴。
于是，贾布起身向着芗圆山外行去。
——
每个月可以离开芗帽山一天。
这是贾布从岳父岳母和贾家长老那儿争取过来的待遇。
贾布首先来到了“芗食园”，遇到了等待在这儿的“基线员”贾朝东。
贾布已经提前还清了从“贷言人”那儿得到的借款。
并且通过贾朝东，他还在“贷言人”存入了二万两银票。
一年的息钱是一千两。
——
自从两人建立了合约关系后，贾朝东工作积极性高涨，每月报酬能如数及时得到，除了贾布卧床和无法出门的那两个月外。
但贾朝东做事的效果却不敢恭维。
因为他只打听到贾笠香闭关，但也有可能出外游历，对此他也无法确定。
至于贾笠香对待贾布的态度和行事方法，贾朝东更是一无所知。
对此，贾布有些不满意，但他除了贾朝东外，没有可供利用的其他人手。
此外，贾布还有事要靠着贾朝东。
因为贾布现在有了余钱。
他觉得自己也可以向“贷言人”学习，向需要的人提供帮助。
更明确地说，就是放贷。
对此，贾布同样只有委托贾朝东来做。
——
贾布要求的做法，同样是要求借款人以名誉权为抵押。
而在效果上，却是一样地差强人意。
因为贾朝东只招募到五个客户。
平均每个人的贷款只有三十多两。
这个借贷金额实在小得可怜。
更气人的是，这五人或是四五十岁的光棍，或是六七十岁的老头子、老太太。
真不知道贾朝东从哪儿找到这些奇葩客户。
——
与贾朝东告别后，有些不快的贾布来到了位于芗圆山高层“第四洞府”。
他要过来给贾蓑一和连清月请安。
当然，更重要的是正事。
因为贾布伸出了右手。
其右手被岳父贾蓑一拿住以把脉。
贾蓑一渗入灵力，神识透视。
他发现贾布丹田内那包括无数“清紫内力”一会儿如同汪洋大海，一会儿又小如米粒，不由得微微吃惊。
因为别人修炼阴阳洗髓经时，虽然都能构建出“清紫内海”，形成“清紫内力”，但它们都是静静呆立，缓慢移动，并且很难改变。
而贾布的“清紫内海”却在不断旋转、摇曳，或者急速变大，或者缓慢变小。
二百七十缕“清紫内力”有如繁星，不断穿插摇曳，无法名状。
——
贾蓑一看了一会儿，就感觉气息不稳，想要呕吐。
“你的习练不错，才一个月时间，不仅灵气洗体小成，而且洗髓习练快要达到大成了。”
修士才能讲“修炼”。
武者只能讲“习练”。
虽然有这个区别，但贾蓑一对贾布的进度还是比较满意。
虽然他对这上门女婿不是太喜欢，因为其长相普通、出身平凡，而现在的修为仍然停留在先天武者层次，但其人双眼明亮、心思通透，没有什么杂念，而且在习武进展上更是一日千里。
一身强大无匹的先天修为，甚至让自己这个引气高阶修士都有些惊诧。
在贾布这年纪的时候，贾蓑一自己还曾在为习练到后天大圆满苦苦挣扎。
从力量上来讲，贾布现在并不比那些引气五层小圆满的修士来得差，即使其内力只有原来的九成。
在修士界，修为为尊，在凡间武者中亦然。
现在这小子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武者，但有如此实力，也可以在整个通北县横着走了。
对于长辈来讲，这可是比更多的银两还重要的东西。
另外，在个人上，这小子现在已达到一米七。
由此看来，他长到一米九的身高，应当没什么大问题。
“不错。”
贾蓑一点了点头，让贾布离开。
——
“不错。”
岳父贾蓑一说的话很少，简直是惜字如金。
这就是长辈、上位者兼岳父的威严。
自己想要反对也没什么办法。
对此心态坦然的贾布离开了“第四洞府”。
他再度向主殿偏房行去。
因为今天是杜五花放学和兄弟俩见面的日子。
——
芗圆山，主殿偏房内。
“好了，今天上课结束了。”
三长者贾风书笑眯眯地说道。
在他对面，唯一的弟子杜五花用鸡嘴巴将书本合拢，用鸡爪子踩着书包一边，将书本和毛笔等一一有序地放到了书包里。
然后，杜五花用鸡爪子将书包拉拢，再将脑袋伸入到那个书包背带上，将书包挂在鸡肚子上，而书包本身则落在了它的翅翅膀下面。
之所以是放到翅膀下面，而不是翅膀外面，是因为等一会儿它想要小跑着去见二哥贾布。
如果放到翅膀外面，这书包就容易跳出来，实在不太方便。
东西收拾好，杜五花伸长鸡脖子，朝三长老贾风书鞠躬、与其再见，就想要小跑着去见二哥。
——
“阿花，二哥在这！”
停住鸡爪子，收回翅膀，杜五花转头一看，原来二哥已到了门口。
它还以为二哥在“芗凤阁”等着自己呢！
“五弟，你好样的！”
贾布给弟弟竖起了大拇指。
阿花那知书达礼，贾布觉得弟弟有了文化之后就是不一样。
而这一切离不开谆谆善诱的贾风书。
——
“小子贾布，衷心感谢三长老对我弟弟的教导！”
贾布真心实意地向贾风书表达感谢。
“阿花同学遵守教学秩序，上课认真听讲，主动回答问题，课后积极完成作业，是我教过的最好的学生之一。”
贾风书笑呵呵地说道，脸上的皱纹都笑出了菊花。
在交谈中，阿花从书包里用鸡嘴叼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贾布。
那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几行字。
贾布接过来一看，原来是阿花的一篇小作文。
小作文的题目是《我们幸福平安的一家人》。
——
“我叫杜五花，来自摩托罗县半山村，我的爸爸叫杜牧，妈妈叫杜十娘。
“我有四个兄弟姐妹，大哥阿揭喜欢花花草草，二哥贾布喜欢饲养鸡鸭鹅、牛羊马等。
“大姐阿开有一只凶猛的‘新会烧鹅’，它的名字叫‘大白’。
“二姐阿锅也有一只弯角山羊，这山羊会自己将身子清洗干净，躺倒在地上，然后给阿锅姐姐吃奶。
“我在家里是最小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们都很爱我。
“只要有我在，家里人就从来不吃鸡肉、煎鸡蛋和做鸡蛋汤，
“我们一家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渴了就喝院子里小溪边的水，肚子痛了就赶紧到三棵柳树下去拉便便。
“我们是幸福平安的一家人。”
最后一行还有署名：“风书学堂二百零二级一年级一班学生杜五花”。
——
“五弟，你的小作文写得很不错啊！
“你现在还是一年级，就能写出二百多字的作文了，比当年的大哥二哥都厉害得多哟！”
贾布心里高兴，对杜五花一通夸奖。
“咕咕！”
杜五花发出了声音。
它心里其实想说，“哪里！哪里！弟弟还要加油学习！”
遗憾的是，阿花还是只会鸟语。
——
离开芗圆山后，贾布返回“灵牛园”。
经过十天的持续修炼，丹田内已经有了三百六十缕“清紫内力”。
原来所有的普通内力，都已经转化完毕。
而在这十天，“洗体露”持续调和身体，其中包括的淡淡的灵气持续洗涤着肉身，让其精气神和皮肉筋骨都有了细小的改进。
改进明显，但进度很慢。
如果要有真正的极致圆满，恐怕还得持续两三年时间。
早早起来，贾布吃过了营养丰富的早餐，乘着夜色、顶着头顶的繁星，和余娇娇乘坐马车来到“灵牛园”挤牛乳。
牛圈内，一切都如同往常一样，按部就班。
作好纪录和喂完草料后，余娇娇驾车带着四个装满大半的大牛乳桶离开。
——
第14章长高长壮【上】
时间来到了七月十五。
这在凡间是中元节的日子。
但在修士界，却是一个普通的日子。
清晨，“灵牛园”内。
天空放亮，朝霞将升。
“牛圈”五里外，池塘边，垂柳树叶轻微垂落。
贾布双腿盘坐、五心向天，静等朝霞升起。
这次他没有将“髓心阳玉”含到口中。
因为他已将“阴阳洗髓经”习练到大圆满，丹田内所有的内力都已转化成“清紫内力”。
贾布感觉自身充满了持续性的力量，他的全力击打还是在七万多斤，但现在却是可以持续击打出很多很多拳。
贾布觉得这远非自己习练的止境。
——
心思开始沉寂，内气积于五官。
意识坚守中道，五彩缤纷的灵气在贾布身边环绕。
运转气血，“清紫内力”充盈全身，已经循环了一个大周天。
东方朝阳刹那间升起，朝阳紫气突然浮现。
闭目感应中，朝阳紫气一缕又一缕。
在这些紫气中，有不少沾染少许灵气、速度极快的“一灵紫气”，“二灵紫气”，“三灵紫气”较少，而“四灵紫气”隔三差五才会有一个。
贾布意识伸出，操纵着那些“金灵气”、“木灵气”或“土灵气”，不断将周边的“四灵紫气”转化为“五灵紫气”。
经过一个多月的习练，现在贾布的操作和转化已驾轻就熟。
“要不要将五灵紫气引入体内？”
这对于贾布来讲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因为如果这么做，就违背了自己的承诺，违背了自己关于【条款五】的承诺。
——
一缕又一缕的五灵紫气在贾布的指尖生成，然后又湮灭掉。
附着在紫气上的五行灵气逐渐散入头顶的垂柳枝、身周的青草地和附近的小黄花。
贾布觉得还是自己坚守承诺更重要，准备起身。
“嗯！”
突然，贾布痛哼。
一缕五灵紫气从其无名指的“关冲穴”进入！
人有左右两手，“关冲穴”有两个。
每只手引入一缕，贾布一次就引入了两缕——或者说“一对”——五灵紫气！
两只无名指如同被蜜蜂叮咬了一下，传过来一阵刺痛。
而此时，垂柳枝、绿青草和小黄花无风自动。
正在园内低头吃草的灵牛们纷纷抬起头，望向了贾布所在的方向。
一些灵气从“灵牛园”各处涌来，涌入到了贾布的体内。
在这些灵气的推动下，两缕五灵紫气在贾布体内乱窜，弄得贾布经脉胀痛欲裂。
如果不及时引导，自己将在五息之内，从无名指尖开始，逐寸爆体而亡。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管什么【条款五】了。
——
贾布开始有意识地引导五灵紫气的前行。
它沿着“液门穴”向前，于手少阳经脉行走。
它每过一个地方，贾布就感觉这经脉如同被蜜蜂在恶心叮咬，而持续的刺痛不断传来。
但由于外界灵气的加速涌入，无名指尖附近的经脉周边被粉碎掉的残片纷纷消融。
刺痛得到缓解，舒爽感缓慢传过来。
“痛并快乐着。”
贾布感叹。
与此同时，无名指尖处的经脉开始变得更为宽敞、厚实和坚韧。
五灵紫气继续经历手足和内外脏腑中的厥阴经、太阴经、阳明经、少阴经、太阳经……
而五灵紫气每经过一个地方，那儿的经脉、脏腑等地就会传过来一波波剧痛，然后由于外界灵气的涌入、修复和滋养，这些剧痛又在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一处又一处的经脉、五脏六腑和四肢百骸都开始得到初步的改造。
改造经脉、脏腑和皮肉筋骨，这就是五灵紫气的作用！
——
五灵紫气的作用在体内各处轮流上演。
贾布脸上一会儿变得狰狞，一会儿又变得舒坦。
最后，五灵紫气来到了丹田附近。
贾布猛吸一口气，整个“灵牛园”的灵气加速涌入。
“嗯！”
贾布闷哼一声。
附近更多的灵气被汲取过来。
“灵牛园”周边，一些“灵薯草“失去了灵气的支撑，开始出现枯萎的迹象。
——
就在这时，青玉石头平房内，正打坐清修的二长老突然感觉到芗帽山上的灵气异动，将蹑手蹑脚来到身前的白猫抱起，意图起身。
芗圆山“第四洞府”，杜五花突然起身，转头看向芗帽山“灵牛园”方向，再紧紧盯着芗帽山下那抱着白猫、正欲起身的贾风光。
杜五花的隔壁，贾蓑一努力修炼，打磨着自己引气七层中段的修为。
贾蓑一的隔壁，连清月已经引气六层多年，已经来到引气六层巅峰，随时准备着突破引气七层，成为高阶的引气七层修士，从而正式成为贾家的长老。
“第一洞府”内，族长贾风岭双腿盘坐、五心向天。
他已经引气八层大圆满多年。
由于宗门-皇家禁律的存在，另外由于缺乏高质量的灵石和灵气，他都没有欲望、没有动力、也没有资源突破到引气九层。
“第三洞府”内，还处于引气八层中段的三长老双腿盘坐、五心向天，正修心养性，颐养天年，以为教导后辈子孙养精蓄锐。
——
芗圆山山顶，贾家密室，层层阵法遮掩。
那牛皮书安安静静地躺在某个角落。
突然，牛皮书封皮扇动了一下。
随着这一下的扇动，“第三洞府”内，三长老感觉一股既浓郁又精粹的灵气涌来。
浓郁的灵气，三长老贾风书不是没见过。
那青苹果乔家的灵峰“青苹果峰”的第五层，灵气就和刚才的灵气一样浓郁。
而精纯的一阶灵气，三长老贾风书也不是没体会过。
那“青苹果峰”第五层的灵气就很精纯。
它远远地要比芗圆山的灵气精纯。
但那灵气仍然还是有淡淡的“断气”。
可是，眼前的灵气，却精纯到一星半点的“断气”也没有！
如此浓郁而精纯的灵气涌来。
它们不断涌进自己的穴位和经脉，就好像有着自主的意识一样。
然后，贾风书感觉自己的大小周天循环不断持续。
大小周天循环不断加速。
然后，一个又一个周天循环开始又结束。
一个又一个周天循环结束又开始。
与此相应，自家的修为噌噌地上涨！
在这上涨中，他从引气八层的中段来到高段，再然后来到了那小圆满。
只差一层膜，只要捅破这层膜，自己就能突破引气九层！
突然发生这一异变，贾风书又惊又喜。
——
“第一洞府”内，族长同样感觉一股既浓郁又精粹的灵气涌来，然后他的修为就噌噌地上涨，结果不仅突破到了引气九层，而且还突破到了这一层的低阶小圆满。
这同样让贾风岭又喜又惊，并且是惊大于喜，一时心惊肉跳，心情难以平抑。
“自己可是打破了那‘引气世家不得突破引气九层’的禁律了。”
看到这儿，贾风岭看向了自己左手手腕处的墨玉手环。
它安安静静的，毫无反应。
——
“第四洞府”内，贾蓑一同样发现自己在早上突然修为猛增，来到了引气七层小圆满，离那引气八层只差一层膜。
而其隔壁，连清月露出了笑容，因为她竟然一鼓作气，突破成为了高阶的引气七层修士。
“可以正式成为贾家的长老了，欧耶！”
而在贾蓑一俩道侣的隔壁，杜五花凝神看向芗帽山“灵牛园”方向。
贾风光抱着白猫，打开屋门，正想要向芗帽山上走去。
杜五花朝前发出了一阵无声的尖啸。
这尖啸迅速来到贾风光身边。
贾风光突兀感受到了一阵如同虎啸龙吟、有如来自九天云外般的啼声。
这啼声让他心惊胆颤，让他心惊肉跳，让他手脚酥麻发软。
一个趔趄，贾风光就从台阶上滚下，滚落倒地。
“喵！”
那白猫惊叫着从怀里窜出，逃回了屋内。
而发出尖啸后，杜五花一下子神情萎靡，刚才耗尽了它一半多的力气。
——
发出无声的尖啸后，杜五花想要深吸一口气。
突然，一股既浓郁又精粹的灵气涌来，进入到了杜五花的体内。
然后，它就感觉自身的耗费的力气尽数恢复，甚至自身的肉体、神智和力气还在噌噌地不断增强。
刚才吸的那口气让自身一下子提升了很多，似乎自己正在蜕变。
杜五花再猛力深吸一口气。
它想要更多、更美好的气息。
然后，什么都没有。
较大的蜕变是不可能的。
但较小的蜕变也让人高兴。
“咕！”
杜五花想要表达的意思是：“爽！”
——
芗帽山，“灵牛园”。
同样一股既浓郁又精粹的灵气突兀涌来。
有些发黄的“灵薯草”迅速恢复了原来的生机。
小池塘边，垂柳树无风自动。
那些浓郁又精粹的灵气包裹了贾布的全身。
它们远超贾布来到这贾家后遇到过的任何灵气气息！
它们进入贾布的千万个毛孔和七百多个穴位，浸润着贾布新引入的两缕五灵紫气，并且推动着它们的前行。
一圈又一圈的循环后，它们被顺利引入到了丹田。
贾布感觉自身各处经脉变得更加地坚韧，脏腑变得更加地圆润，而四肢百骸变得更加地强健，就如同自己已经使用了那“洗体露”几年了一样。
而丹田，在“清紫内力”之海中，两缕五灵紫气犹如两颗能自行发光的星星，载浮载沉，不断摇曳，持续闪烁。
贾布这时知道，自己竟然被迫成为了一名修士。
“这是灵气来敲门啊！”
这让他既高兴，又无奈。
——
第14章长高长壮【中】
并非是自己愿意主动违背【条款五】，而是上天要自己这么做啊。
看样子，这劳什子的“上门女婿”生意是做不下去了。
自己恐怕还是要恢复到“杜布”这个本名上来。
但具体事情会变得怎么样，贾布并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即使自己被动违背了【条款五】，也无法逃脱贾家对自己的惩罚，更无法逃脱那神通广大的青苹果乔家乃至高高在上的宗门对自己的惩罚。
虽然到现在，贾布还只是知道有一个宗门，而对于这个宗门的具体情况还一无所知。
对此，就必须要遮掩自己的修为。
——
要让贾家修士、乔家修士以及宗门修士都无法发现“自己已经成为引气修士”这一事实。
而要做到这一点，就是要将那弥漫在经脉、皮肉筋骨和五脏六腑内的灵气析出，然后将之隐藏在身体某个部位的深处。
那究竟哪个部位比较好隐藏呢？
意识内视，贾布发现自己能模模糊糊地看穿自己的经脉、皮肉筋骨和五脏六腑，而这些部位都有那些涌来的五颜六色的五行灵气的浸润其中。
而丹田内，那包括了两缕五灵紫气的“清紫内海”一会儿如同汪洋大海，一会儿又小如米粒，玄妙莫名。
凝神看了一会儿，贾布感觉自身有些头晕目眩，赶紧停止凝神与审视。
一番粗浅的尝试后，全身微弱的灵力被隐藏于“清紫内海”角落中。
——
做完这些工作，贾布睁开了双眼。
时间已经日上三竿。
刚才自己竟然修炼了两个时辰！
六丈外，一只小虫子静立着，其翅膀在双目中显得清清楚楚。
闭目感受，微微风声、虫子的鸣叫声和风吹过灵草的声音等清晰入耳。
贾布对灵力的威力有了更进一步的感知。
甚至视觉、听觉和味觉等都有了明显的增强。
“五行灵气是个好东西啊！”
虽然只是草草的尝试，贾布还是感叹那灵气入体所带来的变化。
它们是稀薄的，无味的，五彩斑斓的，并且是活泼的。
当然，其活泼程度各不相同，而亲和自己的却只有金灵气、木灵气和土灵气。
不过，就是这样，自己也发生了脱胎换骨式的质变。
——
感叹中，贾布还感觉身上有一种淡淡的不舒服的臭味。
伸手一摸，他发现是体内排出的黑色污垢，它有点滑腻和腥臭。
贾布跳入池塘中，反复搓洗身子，浑身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衣服挺脏，同样需要搓洗。
贾布泡在水里，双手低头，拿起衣服一搓，结果稍一用力，丝绸衣服竟然揉成了碎布。
“可怜的衣服啊！
“你可是花费我好几百两银子呢！”
贾布感到一阵心疼。
——
从池塘里出来，贾布感到一种以前没有过的感受，即肚子好饿。
好饿？
那吃什么？
喝牛乳啦！
心动之下，看远处眺望。
蓝天白云，宽广的绿草地，两群灵牛，正悠然自得地吃草。
贾布左腿一迈，欲往前行去，突然一个趔趄，随意的一迈步，竟然达到了两丈远。
以前自己全力快速持续奔跑，平均步伐只有一丈远。
“才修炼灵气和引入五灵紫气，竟然如此夸张？！”
忍住饿，再花费了小半个时辰，贾布才保持住了以前行走、跳跃和用力等方面的习惯。
来到一头大母牛面前，贾布架起样子，直接对着牛乳吸奶。
连续喝了相当于以前三倍的奶量，贾布终于感觉饱了。
“呃！”
贾布打了个饱嗝，将梯子收回牛圈放好。
走出牛圈，贾布看到了杜五花。
“五弟！”
贾布叫道。
——
杜五花背着书包，正打量着二哥贾布。
这段时间二哥一直拒绝引气入体，这让它比较烦恼。
早上它注意到了芗帽山这边的异动。
二哥已经引气成功，这让贾布很高兴。
三长老在闭关，所以杜五花还是坚持来主殿这边自修。
自修完毕，杜五花就急匆匆地离开了芗圆山。
反正它是一只小小鸟，贾家没人会在意它。
那些遮掩住了芗圆山的阵法，在空中散发出各种光线，交织成各种生门和死门。
稍稍尝试后，杜五花就知道哪些地方是陷阱，哪些地方是活路。
于是，杜五花背着书包，轻而易举地就离开了芗圆山。
——
在过来的路上，杜五花在想，二哥成为了修士，现在修为还很弱，甚至经不起自己的一爪子或一翅膀。
但他开了个好头，未来绝对前途远大，为我们杜家增光。
如果爷爷杜二甫等老祖宗泉下有知，恐怕都会高兴得在棺材里翻筋斗。
爸爸妈妈他们，当然最好不要知道，因为这事儿暂时风险太大。
但来到“灵牛园”，亲眼看到眼前的二哥，杜五花有些疑惑。
因为二哥现在还是那种先天大圆满的修为，有没有成功引气入体让它完全无法断定。
——
“二哥，你引气成功了吗？”
来到贾布跟前，阿花抬头问道。
但阿花还是只能“咕咕”地表达。
幸好，阿花现在已经是一个知识青年。
它从书包里掏出了毛笔，用翅膀握着，用一只鸡爪子按住纸，在上面写下了那十一个字，并且还加了一个问号。
阿花写字一笔一画、工工整整。
——
“五弟，你写字好认真哟！”
贾布首先对阿花一丝不苟的态度进行了夸奖。
然后，灵气从丹田中涌出，弥漫全身。
贾布显露出了修士的修为。
“我已经是一名修士！”
贾布再度肯定了五弟的猜测。
“不错！”
阿花点了下头，二哥确实是一名修士。
——
再度将灵气隐藏。
“现在你能发现我是修士吗？”
贾布问道。
“不能。”
阿花摇了下头。
听到五弟的回答，贾布放心了下来。
现在的阿花完全值得信赖。
既然五弟发现不了，那贾家修士应当也发现不了。
自己暂时可以在这芗帽山和那二长老的眼皮底下苟着发育几年时间。
——
“我能从芗圆山发现芗帽山，看到二长老对你不放心。”
杜五花再次写下了一行字。
“这个我知道，但无法察觉。”
贾布坐在地上，与五弟交流道。
“你早上和晚上放心修炼，我会帮助你阻止它和它的那只猫。”
杜五花继续道。
“那贾家族长和其他长老呢？”
贾布问道。
“他们正为提升和晋升的事情焦头烂额呢。”
听到阿花的解释，贾布明白了原由。
原来刚才贾家族长、三长老和岳父岳母修为突然之间全部提升。
现在他们正闭关稳固境界。
而二长老接到族长的吩咐，暂时离开了芗帽山，到芗圆山去主持家族大事。
对于具体发生了什么，贾风光还不清楚。
“抓紧时间，好好修炼。”
杜五花写道，然后喷出一口气。
那些纸张纷纷扬扬地飞起，在一片火海中灰飞烟灭。
五弟的神通，贾布觉得远远地胜过自己。
——
“五弟你到三长老那儿，恐怕正好两个月吧。”
贾布抛开修炼方面的事情，转而关心起弟弟的学习和成长问题。
“咕咕！”
杜五花点了点头。
“那现在怎么办？”
贾布觉得弟弟的教育还是让专业人士来负责比较好。
听到贾布的话，杜五花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字类通解》。
那是陈道明编写的。
这是爸爸、哥哥和自己的启蒙认字读本，倒是不错。
“你现在学会了多少个字了？”
杜五花不知道，摇了摇头。
因为其数学还是不好。
——
交流完毕，杜五花留了下来。
因为三长老已经开始闭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来。
临近中午，贾布和与五弟一起返回“灵牛园”住所。
来到“灵牛园”，杜五花好奇地左右查看。
到处攀爬的“灵薯草”，与贾布肩膀一样高的大鸡，和贾布一样高的大鸭，甚至比二哥还高的大鹅……还是让杜五花感觉很稀奇。
如果是阿开的“大油”在这，肯定不够这些鸡鸭鹅一啄的。
而这些都是一些品种特殊的家禽。
至于贾蓑一那只灵禽，以及自己的“老师”贾云雀，它们当然更不一般。
至于二哥，由于充足且高品质的营养、持续不断的锻炼、修炼中的沉静及其对睡眠的助益，让其身体质素得到大幅提升。
现在，他那“肌肉犊子”的形象已经不再，胸肌，背阔肌和腹肌既清晰可见，又精华内敛，让人显得精瘦和修长。
——
“灵牛园”的屋子内，余娇娇正在准备中餐。
“姑爷，你咋穿得这么夸张？”
余娇娇很诧异。
因为贾布身上只有一条绷得紧紧的内裤。
浑身粗壮的胸肌和棱角分明的八块腹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身上皮肤太白了，要晒晒太阳。”
贾布说道，同时换上了新的丝绸青衫。
“早餐怎么不过来吃？”
“我喝灵牛乳了。”
贾布回答道，同时给余娇娇介绍了自己的五弟杜五花。
“咕咕。”
杜五花立正，伸长脖子，向余娇娇问好。
“真是一只有灵性的小鸡哟。”
余娇娇笑道。
——
第14章长高长壮【下】
中餐时分，贾布面前除了米饭、青菜和灵牛乳外，还有九片灵牛肉。
“你怎么能吃这么多灵牛肉？”
贾暖扉奇怪地看向贾布。
“可能是我岳父岳母给我洗体，让我胃口大增。”
这并非谎言，而只是猜测。
而验证这个猜测，并非贾布的责任。
而在杜五花面前，则摆放了一大碗灵牛乳，十八片灵牛肉，一大碗灵谷。
“哚！”
“哚！”
“哚！”
坐在凳子上，杜五花吃东西很利索。
那些贾暖扉和余娇娇夫妇要切碎才能吃的灵牛肉，杜五花一口一块，吃得很欢快。
“咕！”
偶尔要润润喉咙，杜五花就喝一口灵牛乳。
“阿花吃东西又多又快哟！”
余娇娇给杜五花竖起了大拇指。
“咕咕！”
杜五花朝余娇娇点头致谢。
“阿花真是一个有礼貌的好孩子！”
余娇娇再次夸奖，并且不时用手抚摸过阿花的背部。
而在享受余娇娇的抚摸的同时，杜五花加油吃，赶紧吃。
因为杜五花憋得慌。
——
将自己面前的食物席卷而空后，杜五花将围巾从脖子上扯下，从凳子上跳下，赶紧离开屋子，来到了种植“灵薯草”的灵地。
“哗啦！”
杜五花一边吃一边拉，排泄得很畅快。
其实，刚才在桌子边，它就有些忍不住了。
但就是这样，杜五花觉得，自己比以前好了很多，因为毕竟能憋住一会儿了。
而在以前，可是一点儿也憋不住，只能边吃边拉。
现在已经取得明显进步，并且自己拉鸡屎的地方，“灵薯草”长得特别欢快。
对于一些长得比较好的“灵薯草”，杜五花也尝几口。
“味道一般，没有灵谷好吃。”
但就是这样，杜五花也没有将自己的排泄局限于一地，做什么厚此薄彼的事情，而是力争遍布整个“灵薯草”。
在杜五花看来，“灵薯草”长得好，灵牛群才会生产出更多的灵牛乳和灵牛肉，二哥和自己才会有更多的福利。
而有了更多的灵牛乳和灵牛肉，贾家的修士们才会有力气干活，而二哥在这贾家做上门女婿才有了一个更好的保障。
——
午饭后，贾暖扉和余娇娇俩口子出门挖地，贾布来到卧室，双腿盘坐、五心向天。
杜五花就坐在他的身边。
贾布要再度进行自我检查。
丹田内，五灵紫气可在一念之间调动和隐藏。
调动一缕五灵紫气，力气可增大一分。
调动两缕，则力气增大两分。
当它们进入双腿，双腿可更轻松和快速地腾挪跳跃。
而灵力在双眼或双耳中注入时，就与早上的感觉一样，灵敏度大大增加。
贾布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到两里外贾暖扉、余娇娇的举止，听到他们努力挥舞偌大的锄头时发出的呼吸声，而夫妻俩却毫无察觉。
而五灵紫气从指尖涌出时，一股寸许长的略带紫色的光球闪现。
在贾布意识的指引下，“寸光”朝屋内墙角的石块射去。
“嗖！”
石块被射出一个寸许长的小洞，洞口边缘有烧灼后的痕迹。
抽出床下面铺着的一根干稻草，后者在“寸光”下炽热燃烧。
“以后烧火不用火石了。”
贾布对这“寸光”很满意。
当然，也有遗憾，因为刚才使用了“寸光”两次，自身灵气就消耗掉了一半。
——
夜晚，“灵牛园”。
贾布双腿盘坐，五心向天。
杜五花依旧坐在他的身边。
在其身侧，明月升起，明亮、清冷的清月精华有如雨点，纷纷扬扬地洒落在身体四周。
一小部分月华遇到了五行灵气，它们纷纷变成了“一灵月华”、“二灵月华”乃至“五灵月华”。
随着吸附的五行灵气越多，这些月华的速度变慢，就如同五灵紫气一样。
既然已经引入了五灵紫气，那现在就是要吸纳“五灵月华”，而不是以前习练的清月精华。
内力加速运转，头顶力道放开，一缕“五灵月华”自“百会穴”进入，同时一股更为充沛和精纯的灵气涌来！
——
一个多月以来，在先天武者阶段，当“清月精华”进入百会时，贾布大脑曾感受到一股冰凉，同时又让头脑变得清醒。
此时两缕五灵紫气闪电般来到“百会穴”，并与“五灵月华”吸引并相遇。
五灵紫气与“五灵月华”不断交织和渗透，然后慢慢地就形成了一股既有温热又有清凉的灵力。
“清灵紫气！”
它没有引入那朝阳紫气时的刺痛！
经过“风府穴”，清灵紫气沿后背下行于尾骶部的“长强穴”，过会阴部和曲骨穴，达至小腹内胞宫。
再然后是带脉、阳维脉、阴维脉、冲脉和任脉等。
最后，清灵紫气来到督脉的位于上齿正中的“龈交穴”、“人中穴”和“素髎穴”，汇于“百会穴”。
整个奇经八脉循环一圈完成！
——
刹那间，贾布感觉整个精神一振，头脑更加清醒，意识似乎更加凝炼，发生了和以前不一样的变化。
它似乎可以代替眼睛，看得隐藏于黑暗中的东西的身影。
记忆力似乎变得更加强健，能让人在把握整体过程的同时记住其中方方面面的细节。
心志似乎变得更加精纯，因修炼引气而带来的那种内疚似乎沉淀了许多。
各处经脉、皮肉筋骨和五脏六腑似乎变得更加厚实、强健和柔韧。
以前修炼“猛虎十八式”等先天功法、服食“六味阻灵丹”和修炼先天层次的阴阳洗髓所留下的暗伤与隐患纷纷开始暴露、消解和弱化。
再深吸一口气，附近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入经脉，推动清灵紫气来到十二经脉。
再完成一个大周天后，它最终落于丹田，既不痛也不痒。
由此，丹田内多了一对清灵紫气。
习练成清灵紫气所花费的时间，同样比五灵紫气要少。
一个晚上后，贾布即在丹田内形成了两缕清灵紫气。
丹田内，两缕清灵紫气隐藏于“明紫内海”中，或明或暗，不断翻滚。
贾布明白，自己已经真正地引气入门。
——
与此同时，芗帽山下，青玉石头平房内，空无一人，亦“空无一兽”。
因为二长老正抱着他的白猫于芗圆山主殿清修，同时帮助守护家族。
上午，他突然接到族长通知，说要闭关。
并且，不是他一人闭关，而是族长和其他三位长老都要闭关。
这在他一辈子里是从未遇到过的怪事，让其很纳闷。
修为突破了？
或者相反，是修为下降了？
对于贾风光的猜测，暂时没人能为他解答。
而此时也不是交流或沟通的时候。
贾风光继续双腿盘坐，闭目清修。
而此时，在三个洞府内，贾风岭、贾风书、贾蓑一和连清月都双目紧闭，不断巩固着那得到提升或突破的修为。
看他们那沉静的样子，一时半会不会停止灵力的修炼。
“第四洞府”内，杜五花半睁半闭，吞吐着洞府内相对浓郁的灵气，并且不时向着芗帽山“灵牛园”方向打量。
芗圆山顶层，贾家密室内，那牛皮书的封面稍稍翻动了一角，然后又合上。
——
翌日凌晨，寅时时分，贾布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洗漱和早餐过后，贾布带着杜五花，跟随余娇娇去牛圈挤灵牛乳。
外面明月高照，几点星光闪烁。
四野寂静，马儿哚、哚、哚地向前走。
马车上照例带着四个大乳桶等器物。
贾布按部就班地挤牛奶、喂牛、放牛和清理牛圈，余娇娇则驾驶马车离开。
现在贾布挤的母牛比余娇娇还多，已经是一个好帮手了。
余娇娇离开后，贾布清理牛圈完毕，带着一小桶灵乳，来到小池塘附近的垂柳树下。
杜五花亦步亦趋，寸步不离，看得贾布哑然失笑。
只要五弟不打扰自己的修炼即可。
贾布双腿盘坐、五心向天，准备迎着朝阳修炼。
他今天要看是能继续引入新的朝阳紫气，还是要温养既有的清灵紫气。
此外，今天还要看一看究竟怎么样才能隐藏自身的修为。
——
心思沉寂，内气积于五官，神识坚守中道，浓郁的五彩灵气在身边环绕。
运转气血，内力兼灵气充周全身，循环了一个大周天。
东方朝阳慢慢升起，朝阳紫气浮现，贾布凝神静气，准备调动较为亲和的金灵气、木灵气和土灵气。
一缕缺乏土灵气的四灵紫气飞来，贾布顺利将之转化为五灵紫气，然后牵引进入手指尖的“关冲穴”。
手指尖就像被巨锤狠狠地砸了一下，比昨日那蜜蜂叮咬式的刺痛强烈得多。
虽然这样的痛感还可以勉强忍受，但这意味着它可能严重损害经脉。
贾布迅速将那一缕五灵紫气从“关冲穴”中排除体外。
这表明，引入新的朝气紫气尚不成熟。
现在还是得温养清灵紫气。
而要温养清灵紫气，就要将之从丹田中引出，让其在经脉中游走。
并且，还将周边的五行灵气汲入经脉，对其进行滋润和温养。
一念动，清灵紫气即游走起来。
然后，附近充裕而精纯的灵气涌来，滋养着经脉内的清灵紫气。
一个大周天、两个大周天……
九个大周天过去，清灵紫气变得凝实，体积有所增大，而贾布的精气神状态前所未有的良好。
这完全是因为引气入体的缘故。
——
起身一看，已经日上三竿。
附近太阳高照，天气温热，草地上花儿开放，大牛儿正吃草，小牛儿则正吃乳。
再看一看脚下，杜五花正仰头看向贾布，它似乎有一抹满意、愉悦的神情。
“你很高兴？”
贾布好奇地问道。
“咕！”
杜五花点了下头。
“五弟，你为什么高兴？”
“咕？”
杜五花摇了下头，它一下子回答不上来，因为它还是不会说人话。
兄弟俩来到小池塘边，小牛乳桶正浸泡在水里。
打开盖子，灵牛乳还是很新鲜。
俩兄弟吃起来，里面充沛的灵气让人感觉很舒服。
喝的牛乳多，再加上多吃一些的灵牛肉，才能长高长壮呢！
——
第15章“嗯”【上】
“灵牛园”内，贾布和杜五花返回了屋子。
午饭后，贾暖扉和余娇娇俩口子继续出门挖地，贾布则在杜五花的陪伴下，继续于卧室双腿盘坐、五心向天。
贾布要进行又一次的关于调动和隐藏清灵紫气的自我检查。
现在自己修为尚低，贾暖扉夫妻俩除了察觉到自己食量突然大增外，暂时没发现什么别的异常。
但如果是修士过来，肯定能发现自己的异常。
当然，有杜五花在此监控全场，贾布也不用担心太多。
不过，靠弟弟不如靠自己。
“自己可是二哥！”
神识沉入丹田，“清紫内海”中，三百六十缕清紫内力正载沉载浮，不断旋转。
其中两缕稍稍饱满的清灵紫气，正处于这丹田和“清紫内海”的某个边缘。
它们只有很小的两缕，但形态饱满，五彩之色玄妙无比，再加上其正不断前滚后翻，气象端的不凡。
贾布神识一动，清灵紫气上的五行灵气消失，浸入到丹田深处。
——
这时，异象发生。
清灵紫气立刻变成了清紫内力！
神识再一动，五行灵气立刻涌来，并与原来的清紫内力相交融。
后者马上又恢复成了清灵紫气的模样。
这表明，清灵紫气是因为五行灵气、朝阳紫气和明月精华共同作用的结果。
不过，当五行灵气向其他清紫内力时，它们却如同坚硬、滑溜的石头一样，没有丝毫的反应。
这表明，只有那些通过五灵紫气纳入的清灵紫气才能进行转化。
这说不上什么缺点，也说不上什么好处。
但至少，现在贾布丹田内的五行灵气可以得到进一步的隐藏了。
——
再进一步的审视，贾布发现，经脉、皮肉筋骨和五脏六腑都有灵气浸润的痕迹。
而灵力运转于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以前那些作为普通人乃至先天武者都无法直接控制的心脏、肠胃、肝肾等脏器的运动，能得到一定程度的操控。
当然，贾布现在的使用还不灵活，就如同婴儿还在尝试使用自己的手指一样。
不过，贾布相信，随着修为的提升，修士肯定能更进一步地操控自己的脏腑。
神识引导下，灵气纷纷从这些部位析出。
一丝虚弱感觉从身体深处浮现。
不过，现在自身灵气很弱，这虚弱感觉并不强。
在神识引导下，这些被析出的灵气层层包裹，然后隐藏于丹田深处。
这样，贾布又恢复成了一名普通的先天武者。
——
自检结束，贾布看向坐在身边的杜五花。
“你能看到我有灵气吗？”
贾布问道。
后者摇了下头。
神识再一动，这些灵气又立刻返回到了各处经脉、皮肉筋骨和五脏六腑等各处。
贾布立刻感受到了身体由虚弱到强壮的转变。
这身体的强弱受到身体内的灵气的很大影响啊！
“你能看到我有灵气吗？”
贾布再度问五弟。
后者点了下头。
经过这番交流，贾布确认，自己的修为隐藏方式真正、确实是有效的。
——
晚上，“灵牛园”，杂屋内。
贾布重新将煤炉火烧旺，让“洗体露”充分融化，然后将煤火调小，保持沸腾状态。
再然后，他准备进入那大沸水缸中，进行灵气洗体。
这是岳父岳母安排的，必须要持续三年，而现在才刚刚开始。
此时隔壁房间响起了聊天的声音。
两夫妻的聊天，清晰地传入全身浸入沸水的贾布耳中。
贾暖扉道：“你说，咱家大孩子又给咱添了个孙子，你说我们要怎么表示？”
“给十斤猪肉、二百个鸡蛋、五十两银子，头孙也是这样，”余娇娇继续道，“我爹要过生日了，今年七十大寿，你说要怎么？”
“要不十斤猪肉、二百个鸡蛋、五十两银子？”
贾暖扉笑嘻嘻地回答。
“我X你娘，你竟然将给你二孙子的东西原封不动地给我爹！
“你想让我爹当你的二孙子？！”
然后是一阵笑骂声、打闹声和鼾声陆续响起。
而在“灵牛园”外，空中明月仍然照耀。
——
杂屋内，忍受着来自隔壁的干扰，贾布将身体浸入大沸水缸中，反复地熟练着灵气隐藏和调动的法门。
他的操作越来越熟练，而此时大沸水缸中的灵气早已被完全吸收干净。
自从引气入体后，这所谓的“灵气洗体”和“洗体露”已经失去意义。
但做做样子还是有必要的。
从杂屋内起身，贾布来到卧室内。
他双腿盘坐，五心向天，沐浴在月光下。
五灵月华入体，新的第二组清灵紫气生成，贾布内心一片清凉。
那因隔壁的干扰而引起的心境的杂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半时辰过去，在充裕而精纯的灵气的刺激下，清灵紫气变得稍稍饱满，而整个人没有丝毫的疲倦，反而精气神饱满。
——
“小姑爷，早！”
“阿花，早！”
天蒙蒙亮，贾暖扉和余娇娇容光焕发，神情愉悦地与兄弟俩打招呼，并一起吃早餐。
早餐过后，贾布和杜五花跟着余娇娇，驾驶着马车，往牛圈而去。
空旷的草地上，明月照耀，几点星光闪烁。
附近传过来虫鸣鸟叫声。
贾布按部就班地挤牛乳、放牛和清理牛圈。
帮助余娇娇将灵牛乳运走后，贾布则在杜五花的陪伴下，来到垂柳树下。
——
经过三天的温养后，“清紫内海”中的清灵紫气圆满，经脉内五行灵气充裕，可引入第二缕朝阳紫气了。
东方朝阳慢慢升起，朝阳紫气浮现，贾布凝神静气，五行灵气在身边环绕、飞舞。
调动较为亲和的金灵气，顺利将一缕缺乏金灵气的四灵紫气转化为五灵紫气，然后牵引进入手指尖的“关冲穴”！
整个无名指再度如同被蜜蜂叮咬了一下，有微微的刺痛。
经过第一次引体后，现在贾布对这刺痛的忍受了提升了不少。
充裕而精纯的灵气突兀涌来，贾布继续引导五灵紫气沿着“液门穴”一路沿着手少阳经脉行走，然后逐渐经历手足和内外脏腑中的厥阴经、太阴经、阳明经、少阴经、太阳经……
全身所有的经脉一种酥麻、痛痒，多种感觉杂糅。
五灵紫气则既破坏着经脉，也湿润着经脉。
深吸了口气，更多精纯的五行灵气被引入体内，沿着经脉流转，并竭力推动着五灵紫气的前行。
九个大周天后，五灵紫气和五行灵气仍在体内顽强维持，并且越来越交融混杂。
五灵紫气慢慢地接近丹田，越接近则阻力越大，肉体疼痛感越强。
一鼓作气之下，贾布引入更多的五行灵气，用力一推，暗金色的五灵紫气往前一冲……
神识清醒中，贾布腹部微微发痛。
慢慢地，疼痛退却。
丹田中，新引入的两缕五灵紫气弱小而明亮。
它仍然需要五灵月华的交融，才能变成清灵紫气。
——
第15章“嗯”【中】
晚饭后，“灵牛园”，杂屋内。
贾布重新将煤炉火烧旺，让“洗体露”充分融化，然后将煤火调小，保持沸腾状态。
再然后，他准备进入那大沸水缸中，进行灵气洗体。
隔壁屋子里，悉悉索索的声音照例响起。
大沸水缸中，贾布封闭六识，聚精会神地审视着自身的状况。
丹田内，“清紫内海”占据着整个的空间。
它不断膨胀，然后又缩小，并且缓慢地翻滚、涌动或旋转。
贾布再度稍稍凝神查看，一会儿后他还是感觉人头晕目眩，神识难以为继。
这“清紫内海”不是现在的贾布所能深入探究的，只有初步的感知。
但即便是初步的感知，对于现在的贾布来讲也是足够了的。
——
再度凝聚神识后，贾布再度看向“清紫内海”的清紫内力。
它们一共有三百六十缕，正在不断旋转、翻滚，并且无法与贾布引入体内的五行灵力相结合，也无法转化为清灵紫气。
既有的两缕饱满的清灵紫气和两缕新引入的五灵紫气的在“清紫内海”中不断旋转，载沉载浮。
它们按照玄奥的角度运转、翻滚，却从来不与清灵紫气进行碰撞。
在全神贯注的自我检查中，半个时辰过去。
大沸水缸内的灵气已是极其稀薄。
贾布从大沸水缸中站起身来，清洗和整理过后，来到卧室内。
他双腿盘坐，五心向天，准备引入五灵月华，并且将五灵紫气转化为清灵紫气。
在他的身边，照例坐着五弟。
——
这样的日子不断地重复着。
三长老一直闭关，所以俩兄弟一起呆在一起。
而兄弟俩已经呆在一起三个多月了。
这段时间，贾布则专心地修炼那朝阳紫气和五灵月华。
蜜蜂叮咬式的刺痛已经完全被贾布无视。
早上修炼三个时辰，晚上修炼两个时辰，睡眠四个时辰，干活、吃饭等三个时辰。
那洗体活动，哪怕是做做样子，贾布也还是坚持着做。
平均每三天，他就能将引入一组朝阳紫气，并将转化后的清灵紫气修炼圆满。
一百零八天的时间，贾布引入并修炼了三十六对、七十二缕清灵紫气。
——
而灵力运转于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贾布对包括肝肾脾胃等各处以前难以熟练操控的内脏，都能如孩童使用手指一样，熟练操控。
而这已经远远超过了凡人。
普通凡人一日三餐。
为了消化，所以胃部要蠕动，小肠要消化吸收，大肠要积累无法消化吸收的东西，然后让其排出去。
至于体内的其他代谢产物及某些废物、毒物，则需要通过肾脏和膀胱这些其他的通道排泄出去。
当直肠中积累的粪便过多，或是膀胱中积累的尿液过多，人就会产生便意，想要排泄。
吃得越多，拉得越多。
喝的越多，也尿得越多。
除非是一个小孩，或是一个存在意识控制缺失、大小便失禁的患者，否则，一个正常的人，肯定会有控制自己的大小便。
所有这些，对于修士来讲也是完全适用的。
否则，修士只吃不拉，同样会腹胀而死，或者被尿憋死。
——
然而，虽然正常的凡人能间接影响自己的排泄，甚至能直接控制自己的括约肌的张合或膀胱的伸缩，但他们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肠胃的蠕动，或是肾脏对尿液的制造的。
如果这些器官长期不用，在用进废退之下，这个正常人也会变得不正常，从而命不久矣。
但这些对修士来讲，却可能不是问题。
神识内视，引导灵力流淌于足阳明胃经。
“胃部，蠕动、消化！”
这样的神识发出，然后胃部就开始蠕动、消化，并且其蠕动和消化的速度可以随心所欲。
“肠部，停止消化和吸收！”
相应的神识发出，然后肠子就开始停止消化和吸收，并且其速度同样可以随心所欲地加以调节。
贾布推测，对于修士，特别是修为较高的修士来讲，对肠胃、肝肾的使用就如同对手指的使用一样，更形象来讲，就是如同如臂使指。
甚至呼吸和心跳也可以调节，从而可以让其变得若有若无。
当然，为此，就要尽量减少思索，降低血液的流速，或是降低对肠胃、肝肾的使用。
当然，食物或水分在体内还是有保质期的。
就此来讲，修士虽然是在消化和排泄后再做这些尝试，否则就会好像吃了隔夜的饭菜一样，对健康不利。
——
由于这些方面的强大能力，所以修士们一般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等没什么病症。
像凡人们中常见的肠胃炎、胃溃疡、十二指肠炎、乃至胃癌或痔疮之类的问题，在修士们那儿，应当是不存在的。
如果修士们那儿存在这样的疾病，哪里还会有去做那枯燥的修炼？！
“既然不行，干脆天天游山玩水、强身健体、或是做一些广场舞之类的娱乐活动算了！”
难免会有凡人会如斯想。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与肠胃之类的疾病在修士界不存在一样，膀胱炎、肾炎和那“痛死个人”的肾结石之类的泌尿疾病，抑或是心跳过速或过缓，乃至血管堵塞等，在修士界同样不存在。
因为凝液修士们会神识内视，引导灵力流淌于足太阳膀胱经。
“肾脏，造尿！”
神识发出，然后那尿液就出现了。
再然后，膀胱就满足了。
至于膀胱的收缩和伸张，这是每个正常的凡人都具备的功能。
修士与凡人在膀胱收缩和伸张方面的区别，只在于力道大小和排尿威力的不同而已。
类似地，修士们可以操纵心脏快速跳动，然后让血液循环加速，从而增强对各自血管的锻炼。再然后，配合相关的药物，修士的心脑血管系统因此是极其健全和富有韧性的，不会存在中风、瘫痪或是失语、大小便失禁之类的情形。
随着修为的进一步提升，贾布相信，自己对五脏六腑等的操控会进一步增强，其素质会进一步提升。
——
现在自己要将第三十六组清灵紫气彻底修炼到饱满的形态。
贾布隐隐觉得，这第三十六组清灵紫气可能带来不一样的变化。
虽然他从来没认真测试过自己的修为变化。
皎洁的月光透过轩窗，在贾布全身上下洒落。
贾布体内灵力流转，周边五行灵气聚集。
闭目感应中，月华透入，快若闪电。
“一灵月华”、“二灵月华”、“三灵月华”和“四灵月华”次第出现，速度明显减缓。
凝神静气，操纵金灵气，“五灵月华”形成。
灵力运转之下，五灵月华顺利进入“百会穴”，脑袋一片清凉。
然后，第三十六组五灵紫气从丹田内跃出，遇到了五灵月华，迅速转化成清灵紫气。
充沛而精纯的灵气涌来，推动着清灵紫气沿着经脉行走……
它们来到丹田附近，被丹田所吸引，前行阻力增加。
要完成九个大循环才可，吸入更多灵气，顺利越过丹田隘口。
清灵紫气的前行速度又正常起来，一个大周天完成。
两个，三个，八个大周天完成……九个大周天行将结束。
第三十六组清灵紫气团慢慢地接近了腹部的丹田。
越是接近，它俩面临的阻力越大。
猛吸口气，贾布引入了更多的五行灵气，用力一推，第三十六组清灵紫气团往前一冲……
贾布浑身一振，外面充沛而精纯的灵气加速涌入，三十五和三十六缕的清灵紫气在体内快速流转。
“百会穴”传出来一阵阵痛，同时觉得神识高涨。
外面两夫妻鼾声如雷，老鼠在坑道中抱团取暖，狐狸正高高跳起，追逐前面快速前行的兔子，鸟儿则在高空云层中飞翔……
“啊！”
巨量信息涌入，贾布感觉头痛欲裂，突兀地陷入到恍惚之中。
——
在这恍惚中，脑袋慢慢没那么疼，眼睛似乎能睁开，但什么也看不见。
耳朵似乎能听到声音，但什么也听不清。
鼻子似乎能闻到，但周边的一切都似乎没任何的气味传出。
伸出舌头，好像没任何的味道……
周边只是恍恍惚惚，一片迷茫，没气味，没声音，也没颜色。
如果实在说是有颜色，那也只能说是一片淡淡的灰色。
说它是灰色，其实也挺勉强，因为自己纯粹什么也看不到，只是下意识觉得就是这样。
对了，自己好像可在这里移动……
这里？
这是哪里？
贾布搞不明白。
往前，往前，再往前，再偏离一点儿……
贾布还是搞不明白。
这里没上下、左右之分。
除了一片迷茫的灰色，什么也没。
移动了好一会儿，迷茫的灰色似乎无边无际，没无止境。
尝试跳跃？
用力一跳，没费什么力气，似乎跳离了原地很远，不过似乎又像在原地。
再尝试了几次，情形似乎同样如此。
尝试翻滚？
用力作了一个翻滚，没费什么力气，似乎跳离了原地很远。
不过似乎又像在原地。
再尝试了几次，情形似乎同样如此。
快速后退、快速向前……
经过反复的尝试，这里同样没什么前后之分。
前就是后，后就是前？
这是什么鬼？
想想，再想想，自己似乎在恍惚中。
确实，自己刚刚还是在恍惚中。
这个念头一出现，贾布脑海就又痛了起来。
但这个痛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
第15章“嗯”【下】
贾布头脑逐渐清醒，身体恢复了控制。
“清紫内海”中，三十六组清灵紫气无序排列，或左转，或右旋，或上翻，或下滚，无一相同。
它们与那三百六十缕清紫内力相互交叉，不断旋转、运动，却从来不曾遭遇、碰撞。
随着“清紫内海”的膨胀或缩小，这些交叉和旋转的清灵紫气与清紫内力照样保持着相对位置、大小和形态的不变，而翻滚依旧。
只要一个意念，他就能将灵气从各处经脉、皮肉筋骨和五脏六腑中引入“清紫内海”所化的丹田。
反之亦然。
不过，也有和以前不同的情形。
因为现在的清灵紫气带有一丝灰色。
它似乎转变成了“灰紫灵力”？
当越多的灰紫灵力从丹田内进入到经脉中，贾布感觉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不仅没任何损害，反而变得比以前更加地宽广、厚实和坚韧。
浑身似乎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贾布感觉如果它们进入到双手，那么双手有很大的手劲。
进入双腿，自己立马就能腾空而起、驭空而行。
当然，此类四肢百骸的检验暂时不行，因为会被人发觉。
——
五官的变化倒是可以立刻开始检测。
贾布将灰紫灵力注入双目，能远视到窗外的细小物体，让那些遥远的星星在眼里变大、变大、再变大。
将目光转向附近。
几里外，一只猫头鹰竟然晚上出来觅食。
其灰白相间的羽毛，在贾布的眼里无所遁形。
灵力注入双耳，贾布还能听到猫头鹰翅膀扇动及其在树丛中飞行的细微声。
而树林底下，贾布注意到，那儿有一张传单。
传单上写着“‘贷言人’，让你没钱可用不用愁！”等字眼。
“这‘贷言人’生意，竟然渗透到了这灵兽园里来了吗？”
贾布感觉很无语。
——
测试继续。
贾布伸出了舌头。
灵力注入，他发现自己的舌头竟然能变长。
舌头可以舔到鼻子。
灵力进一步加大注入，舌头竟然能舔到眉毛。
这是当前最大的限度。
“如果修为进一步提升，那以后自己似乎可以用舌头代替脸巾来洗脸，乃至代替澡巾来洗澡，甚至还可以用舌头来洗屁屁？”
想到这稀奇古怪的可能性，贾布决定以后限制舌头的这种用途，因为它属于一种没有什么意义的能力。
更有用的能力是能品尝到更多的细微的味道，尤其是在灵力注入之后。
触感同样更加敏感。
遗憾的是，嗅觉没有明显的增益。
——
“心脏，加速跳动！”
“心脏，跳动变缓！”
“肝肾，加速排解毒素！”
然后，贾布内视，发现膀胱里尿液迅速充满。
尿尿！
贾布来到户外，一泡黄色的液体如同离弦之箭一样飞向高空。
此时，出来觅食的那只猫头鹰恰好从附近掠过。
它躲闪不及，竟然被贾布的一泡尿给射中。
“不好！”
贾布心里头惊呼。
不过，猫头鹰很快飞走了，并没什么问题。
这是因为双方相距挺远。
“尿箭”已是强弩之末。
所以，猫头鹰安然无恙。
——
随着修为的进一步提升，贾布确信，自己对五脏六腑等的操控已经进一步增强，身体素质确实进一步提升。
“肠胃，加速蠕动、消化！”
贾布很快感觉到了一阵饥饿感传过来。
“蠕动、消化减速！”
为避免过度饥饿，贾布立刻下达了新的指令。
——
做完这些，嗅觉不是很敏感的贾布还是嗅到了一些东西。
因为他发现自己浑身发臭。
整个屋子臭不可闻。
五弟则已从身边躲到了墙角，还捂着鸡鼻子。
贾布赶紧来到杂屋处，将衣服脱掉，扔到一边，跳进了大水缸里。
将身体搓洗、搓洗再搓洗。
终于，彻底干干净净了。
“好舒服。”
看着那身丝绸衣服，贾布犯难了。
这玩意儿肯定洗不干净了。
再说，它也经不起自己几下揉搓。
“干脆将其烧掉得了。”
——
心念一动，丝绸衣服飘扬到空中。
“寸光”从指尖弹出。
贾布吓了一大跳。
因为“寸光”竟然变成了“尺光”，而且还是三尺长。
现在，它得要叫“米光”了。
在惊诧中，“米光”接触到了丝绸衣服。
后者立马变成了灰烬，洒落在地。
连一丝臭味都没留下。
——
“小姑爷，早！”
十一月三日，天还没亮，贾暖扉和余娇娇照例早早起来，并与贾布和杜五花打招呼。
早餐食谱依旧，俩兄弟食量没有什么变化。
贾布已经确定，自己能轻易咬断那些坚韧的灵牛肉，除了比较塞牙，并且要吃一些供畜牲吃的“灵薯草”。
为此，他还是愿意使用配剑。
再说，体现出过强的牙口，会引起关于自己已经晋升修士的怀疑。
早餐后，离天亮尚早，贾布仍如同往常一样跟随余娇娇去位于“灵牛园”中央的牛圈。
“灵牛园”的夜空中，星星闪烁，月亮西垂。
四野里一片寂静，偶尔传过来鸟鸣声。
贾布眼神左顾右盼，打量着驾驶马车的余娇娇。
余娇娇身材高大，粗壮结实，是一个很强壮、很能干、声音很好听的女人。
只有贾暖扉那样高大的男人才与之般配。
贾布打量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实在太过矮小。
虽然自己已经是修士，但个子还是一米七，完全没有长什么。
要想长高，似乎也没得什么法子。
在贾布的念想和打量中，马车继续哚、哚、哚地向前走。
“小姑爷，你怎么左顾右盼的？”
安静的氛围中，似乎感应到了贾布的打量，余娇娇开口道。
“我……我……我……”
贾布倒是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开口。
想了想，贾布想到了三个多月前的一句名言，觉得可以引用一下。
“小姑爷我致力于光大我们贾家的先天武学，胸怀天下，专心致志，将来会纵横四海……”
——
“嘿嘿，你这小王八犊子竟然偷听老娘的墙角？！”
余娇娇娇笑起来，声音在空旷的草地上回荡。
“难道你这小王八犊子痒了，要不要老娘给你止……”
话还没说完，余娇娇捂住嘴巴，止住了自己那不宜的话语。
“你们继续，”贾布波澜不惊，“我什么都没有听到的。”
沉默中，马车继续哚、哚、哚地向前走。
两人和往常一样挤牛乳、喂草料、作记录，贾布也顺便吃了些生“灵薯草”，以确保营养均衡。
——
早上的工作结束。
余娇娇准备驾车带着四个装满大半的大牛乳桶离开。
“小姑爷？”
快要离开时，余娇娇勒住马车，回头叫住了正在打扫牛圈的贾布。
“嫂子？”
贾布疑惑地看着余娇娇。
“你一个半大娃儿，能忍得住那东西，思想和意志绝非一般。
“我希望你好好努力，为我们贾家作大贡献！
“以后我们夫妻、我们贾家都会为你加油助威哟！”
余娇娇神情真挚，眼波在晨曦中一闪一闪的。
“谢谢余娇娇！”
贾布拿着扫帚，继续打扫牛圈。
——
打扫完牛圈后，贾布在小池塘里清洗身子，来到了草坪上。
草坪里，灵牛们低头吃草，小犊子则一边吃奶，一边玩耍。
他左右查看了一会儿，准备再度习练以前的先天武技。
贾布将“清灵紫气”运转于经脉中，一会儿“虎踞蹲”，一会儿“贪狼追”，再一会儿“狐身跃”，轮流使出“猛虎十八式”、“莽牛四撞”、“贪狼五技”、“狡狐七法”、“鹰扬九击”、“金钟罩”等功法。
除了个别“狡狐七法”个别技法外，贾布早已将所有先天功法修炼到了圆满。
“灵牛园”内所有的公牛，包括那头最大的公牛在内，贾布全都能轻易放倒。
当然，直接和公牛对撞是不现实的，因为二者身高不匹配。
但贾布没必要这样做，因为他只要抱住那牛小腿即可。
而在这一过程中，借助这些先天技法动作，贾布将周边涌来的稀薄且有不少杂质的灵气缓慢吸纳入体，帮助温润灰紫灵力。
至于自身究竟有多大力气等，贾布没有测量。
即使行走等之间，他也一直坚持使用那先天层次的力量。
——
修炼一个时辰后，贾布戴着大金戒指和粗金项链，带着五弟，离开了芗帽山。
“芗凤阁”内，贾布再次见到了贾朝东。
生意也就那样，没有任何的效益。
与将银票存入“贷言人”相比，甚至可以说是赔本了。
除了多了十几张“玉照”外，没有任何的收益。
在“芗凤阁”内，贾布第二次见到代理族长职务的二长老，并且伸出了手腕。
在杜五花的见证下，贾风光将灵力透入到贾布的丹田进行检测。
贾布的“清紫内海”诡异莫名。
它一会儿大，一会儿小。
在其中，清紫内力多如繁星，还在不断旋转、翻滚。
凝神看了几个呼吸，二长老贾风光就头晕目眩、神识差点耗竭。
而在贾布的各处经脉、皮肉筋骨和五脏六腑中，他也没有察觉到任何灵气入体的痕迹。
——
检查完毕，贾风光一言不发。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贾布。
“难道三灵根和五灵根差别有这么大，以至于修炼阴阳洗髓经都效果不同？”
贾风光心里很郁闷。
“二长老，我想在芗帽山其他灵兽园看一看。”
见贾风光沉吟不语，贾布提出了要求。
现在的二长老，相对以前要弱小许多。
相应地，贾布感觉自己自信不少。
“嗯。”
贾风光模糊不清地回应。
他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但这小子在芗帽山是相对自由的，因为这一点其岳父岳母已经和自己交流过了。
贾布对此也清楚。
二长老不反对，那就是同意了。
——
第16章秘密商议【上】
中午时分，贾布和杜五花返回了芗帽山。
中餐后，俩兄弟沿着芗帽山的砂石路，向前方行去。
以前，阿花都是坐在贾布的肩膀上。
但自从来到芗圆山后，特别是两三个月以前进入“第四洞府”后，由于那“十全大补汤”实在是太补了，让杜五花胃口大增。
再加上有很多的灵食，杜五花吃了很多的东西。
由于吃了很多，所以杜五花的体重增加很快。
二哥抱过五花，说它已经有上千斤了。
这么重的重量，如果要坐在肩膀上，一会儿当然没事，但时间久了就会压得肩膀疼。
因为阿花体重长了，但身高没长，体型也没变化，就和它的二哥一样，所以那小鸡爪子抓在肩膀上，压得人疼。
既然如此，兄弟俩现在都步行。
贾布走在前面，阿花跟在后面。
——
“嗖！”
杜五花突然往前，来到阿布前面的一处灵树下。
那灵树处有不少的虫子，它们通体绿色，缓慢蠕动，映照着酷暑的阳光。
“嘬！”
“嘬！”
“嘬！”
杜五花一口一个，将这些口子全部吃进了肚子里。
它们入口滑腻爽脆，口感芬芳，蛋白质含量很高，并且水分充足，是百分之百的绿色食品，一直以来都是杜五花的最爱。
等阿花吃完后，两兄弟继续往前走。
沿途再没有发现有较多虫子的地方，让左瞧右看的杜五花有些失望，因为这儿的灵虫没有芗圆山那么多，也没有那么肥壮。
“五弟，如果山上虫子多，这些花花草草肯定遭殃，贾家肯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你能遇到虫子，也算是运气好啦啊！”
——
一个时辰后，兄弟俩来到了“灵狼园”。
它所处的地势较高，围墙四丈高，园子里的黑衣男仆也是贾家的本家兄弟，但不是同一个村落的。
整个“灵狼园”面积不大，只有近百亩。
园子里有七匹灵狼，其中包括两只成年公狼，三只成年母狼，俩只小狼。
成年公狼高达一丈，看起来威风凛凛。
其他灵狼亦都毛发光亮，双腿健壮有力。
看到贾布和阿花过来，大大小小的灵狼们往前逼近，龇牙咧嘴，眼里发出幽光。
贾布觉得自己可以单挑一只公狼，但无法挑战两只。
当然，打不过还可以逃，逃命应当问题不大。
“阿花，你害怕不？”
贾布问道。
“咕咕咕！”
杜五花摇了下头。
对着在围栏对面逼近过来的成年公狼，杜五花发出一股无声的尖啸。
“嗷呜！”
成年公狼惊叫一声，赶紧跑开。
它在跑的过程中还双腿打颤、尿了一地。
“中看不中用。”
杜五花对这高大的灵狼毫不在意。
——
离开“灵狼园”，俩兄弟继续沿着弯弯曲曲的砂石路前行。
前头隐隐约约地传过来传来像鹿子受伤一样的偶尔的哀嚎声，就好像在芗帽山下经常能听到的熊的惨叫一样。
往前继续行走约半个时辰，兄弟俩来到一处有十几间房子的地方。
这地方的屋顶上写着“灵鹿园”三个字。
鹿子的哀嚎声就是从这儿传来的。
三倍“汪！”
来到“灵鹿园”附近，三只一米多高的大狗冲出来，龇牙咧嘴地狂吠。
贾布闪电向前，将手里摘下树枝朝三只恶狗一一弹去。
三倍“呜！”
这三只恶狗狼狈地窜回屋内。
——
恶狗逃入屋内。
贾布带着五弟，试图跟随进屋看一看。
就在这时，屋内闪身出来一个中年黑衣女仆。
这女仆身材一米九身高，前凸后翘，长相更是大气美艳。
贾布闪电后退，保持了几米的距离。
刚才他差点儿就撞上了对方鼓胀胀的胸脯。
“你是……”高大美艳黑衣女仆站在门口里，看着贾布，迟疑道，“新来的姑爷？”
贾布点了下头，他注意到这位“高美黑”头发油亮，发髻高盘，发盘上别着一把红梳子。
这是自己接触到的第二个“红梳女”。
“小子贾布，过来看一看！”贾布回答道，“这野鸡是我的五弟‘杜五花’。”
“很高兴见到你！”
杜五花向前打招呼。
“哦，就是你们啊，”“高美黑”展颜笑了笑，“二长老、四长老和五长老都打过招呼，说你可以到处瞧瞧看看。
“你的五弟很可爱哦！”
进一步交流后，贾布得知这女子名叫“高沙美”。
她声音沙哑而妩媚，与那余娇娇那娇柔的声音截然不同。
高沙美转回屋里，贾布注意到其身上有血的气息。
——
进入屋内，那三只恶狗“呜”地一声，躲到了隔壁的房间里。
这个屋子是一个草料房，里面堆满”灵苋草”、“砂石冬果”、“荧光地衣”等各种各样的灵草灵果。
看到“砂石冬果”，阿花“咕咕”一声，抬头看向贾布。
“高姐，我的五弟想要吃这些‘砂石冬果’。”
“你们随意，只要不吃太多即可，因为我们没有弄太多过来。”
高沙美回应道。
既然如此，贾布从这屋子里找了个破烂麻袋，装了小半袋。
来到户外，阿花享用后，继续与二哥参观。
两名一米七多的黑衣女仆拖着沉重的板车，往鹿厩走去。
板车上堆满了灵草和灵果。
这两名黑衣女仆一个头上有红梳子，又是一个“红梳女”。
贾布越过这两名女仆，进入了鹿厩。
——
鹿厩包括一个个的小隔间，隔间里养着一头头高大的双色鹿。
其中，公鹿三米多高，母鹿约二米六七。
甚至小鹿也有一米八左右，比贾布还高不少。
鹿茸是一个名贵的药材，灵鹿的鹿茸则更是珍贵。
贾布以为这儿是需要鹿茸的，结果发现自己搞错了，因为这鹿厩需要的是“鹿血”。
灵鹿的哀嚎就是从这些被放血的双色鹿喉咙里传出的。
——
往鹿厩里走，贾布看到高沙美来到一头双色公鹿面前。
后者发出很不安的嘶叫声，试图摇晃脑袋。
但它却无法成功，因为它的脑袋被铁夹子牢牢夹住。
高沙美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快若闪电般地在双色公鹿的额头血管上一抹。
双色公鹿的血液像利箭一样飞出。
高沙美迅速将一个袋子套在其额头上，血液就喷射到袋子里。
双色公鹿痛苦地哀嚎，无助地摇晃着脑袋，摇晃着身子，双蹄狠狠地践踏着地面。
地面上，早已被踩划出了深深的沟痕。
双色公鹿越是摇晃，血液流速越快。
但一会儿后，血液喷射和流动就停止了，因为其伤口开始愈合。
——
“它的自愈力真是强大。”
贾布感叹。
而贾布的感叹声尚未停止，高沙美再次在这双色公鹿额头一抹。
利箭一样的喷血、快若闪电的接血、不安的嘶叫、无助的挣扎和痛苦的哀嚎等，在贾布和阿花面前再度上演。
为了获得鹿血，贾家修士将灵鹿关押、喂养，并且每天施加“放血”这一酷刑。
两兄弟面面相觑，眼神中都充满惊疑的神色。
血液喷射和流动再度停止，但高沙美又一次次在公鹿额头上一抹。
最后，高沙美挤满了一个整袋的“灵鹿血”，并将其放到一边。
“嘶啦！”
高沙美扯下一块药膏，将之贴在双色公鹿的额头上。
很快，这双色公鹿的流血停止，伤口被药膏遮掩。
处理完一只后，高沙美开始走向下一只。
——
旁观了一次完整的割取鹿血后，贾布和杜五花沿着鹿厩一个一个隔间地走。
每经过一个隔间，里面地双色鹿都会惊恐地抬头，不安地用蹄子刨地。
贾布和杜五花来到了一对双色鹿母子面前。
这母鹿高大，浑身斑点俊美，额头上还有疤痕。
在它的腹部，一只半大的小鹿正抬头吃乳。
看到贾布过来，这母鹿发出一声低低的嘶鸣声，让贾布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那母鹿将头低下，试图凑近贾布。
但它的脑袋被铁夹子紧紧困住，无法动弹。
贾布腾空而起，来到母鹿头上，伸手抚摸在母鹿的头上。
它很温热。
母鹿眼睛转动，打量着贾布。
其眼神灵动，看得贾布一阵悸动。
再然后，母鹿腹下的小鹿抬起头来，朝贾布发出一阵不满的声音。
贾布见状，只要离开。
——
离开灵鹿园后，那对双色鹿母子的身影在贾布心里萦绕不去。
它们是那么地高大、那么地健壮、那么地美丽，但现在却如同待宰的羔羊。
不，这话儿不准确。
因为它们实际上就是待宰的鹿子。
它们不是在被宰，就是在被宰的路上。
俩兄弟眼神中都流露出伤悲和无奈。
“为什么要放鹿血？”
贾布问道。
“因为修士们安排我们这么做。”
高沙美一边将鹿血放到冰袋，一边回答。
——
“难道这些鹿子不凄惨吗？”
贾布继续追问。
“我们听命令行事。”
高沙美回答道，同时麻利地将所有放到冰袋中的鹿血打包。
一会儿后，另一位身材高大的女子过来，给将这打包好的鹿血带走。
贾布叹息了一声。
鹿厩里总共有一百二十只成年双色鹿，每天一共要给六只成年双色鹿放血。
这样的情景，每天都会轮流上演。
——
参观完鹿厩后，天色已晚。
俩兄弟留在灵鹿园吃晚餐。
“给活鹿割血，让其遭活罪，这心里不难受吗？”
吃饭时，贾布说出了自己刚才的困惑。
高沙美道，“刚开始我也和你一样不适应，但做久了，就适应了。
“因为这是我们的行当，如果我们不做这活，也会有人来做。
“去做那些自己不想做的事，这就叫‘成熟’。”
看着正在快速地吃着鹿肉干的阿花和贾布，高沙美继续道，“我们的晚餐就只有鹿肉和鹿乳，这些东西是大补之物。
“你们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
第16章秘密商议【中】
盛情难却。
贾布品尝了一下。
结果他发现，灵鹿肉和灵牛肉相比有另一种特殊的劲道，而灵鹿乳和灵牛乳相比亦有一股特殊的风味。
贾布吃了不少，喝了也不少。
“其实最补的是‘鹿血’。”
高沙美道。
说完，她点了下头，一位黑衣女仆端了两小碗红红的饮料过来。
“这是【冰镇鹿血】，请姑爷和阿花品尝。”
进来的黑衣女仆发出了邀请的姿势。
刚才还挺惋惜，现在却是要亲口品尝。
“喝，还是不喝？”
两兄弟面面相觑。
他们看到对方眼神复杂，一时难以抉择。
——
“‘冰镇鹿血’是限量供应，我们没有资格喝，“高沙美道，“但如果是新人，特别是像小姑爷这样有长老打过招呼的贵客，甚至是一两个月就可以喝一碗的。”
听到高沙美的话，贾布再次感受到盛情难却，决定尝试一下。
喝一口，感觉体内有如熊熊大火燃烧，一股极其充沛的灵气在经济和丹田内乱窜。
赶紧调动内力调息，但仍然不太管事。
贾布偷偷摸摸地调动起了丹田内的清灵紫气，结果这些充沛的灵气犹如扑火的飞蛾一样围着清灵紫气旋转、包围和渗透。
然后，体内的清灵紫气变得更加的温润和饱满。
“果然是好东西！”
贾布将一小碗喝完，感觉体内所有的三十六组清灵紫气全部饱满、无法寸进了。
再看向阿花，贾布看到后者眼神中还有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
“虽然吃了鹿肉、鹿乳和鹿血，但我觉得灵鹿还是挺可怜的！”
贾布擦了下嘴巴，说道。
杜五花举起了左边的翅膀，以示赞同。
二哥虽然智商和情商都一般，但良心却是没得话说。
鹿血虽然好喝，但良心更加重要。
而对于俩兄弟的态度，高沙美等人直接选择了无视。
——
晚饭后，休息。
一夜无话。
灵鹿园里，朝霞升起。
贾布双腿盘坐，五心向天，他要引入新的五灵紫气了。
“叮咚！”
左右无名指“关冲穴”两边分别引入三缕朝阳紫气。
数量增加了三倍！
贾布内心欣喜。
然后，同往常一样，灵气突兀涌来，推动着五灵紫气在经脉内的循环。
——
看到闭目修炼的二哥享受着那充裕而精纯的灵气，杜五花朝芗圆山方向打量了一眼。
这灵气既不是来自灵鹿园，也不是来自芗帽山，而是从芗圆山的顶层方向涌来。
它在芗圆山的顶层突兀出现，然后又在二哥身边突兀出现。
“二哥是有奇缘的人啊！”
杜五花感觉很激动，如同过去三个多月一样激动。
激动中，杜五花轻轻一跳，来到了贾布身边坐下。
闭上鸡眼，伸长鸡脖子，张开鸡嘴巴，再张开鸡鼻子。
那充裕而精纯的灵气浸润着杜五花的身体，透过其厚厚的鸡毛，再渗入那娇嫩可爱的鸡皮及其上面的千万个毛孔。
但更多的灵气是从杜五花的口鼻处进入体内的。
吸一口，精神一爽。
吸两口，身强体壮。
再多吸几口，杜五花感觉气息充沛、绵长。
如果是打鸣，自己能一口气从白天打到天黑，再从天黑打到天亮。
“好爽！”
——
杜五花一边享受二哥身边的灵气，一边暗自惊叹。
自己曾在芗圆山“第四洞府”曾享用过灵气。
但那儿灵气稀薄，而且还有杂质，数量和品质都远远赶不上二哥的“自带产品”。
在那“第四洞府”呆了个把月，实在是既浪费生命，又浪费资源啊！
不对，当时二哥还没有引气成功，所以他无法供应这“自带产品”。
二哥，你的“自带产品”确实是既充裕又精纯。
杜五花不断呼吸和调息。
偶尔，它也分心去感觉这些灵气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不告而取而有影响。
结果，什么影响也没有。
它在数量上还是那么充裕，在质量上还是那么精纯。
不要分心，要抓紧时间和二哥一起修炼。
它知道，二哥每天上午修炼两个时辰，晚上修炼一个时辰。
这三个半时辰就是供应“自带产品”的时候，自己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荒废。
——
两个时辰后，贾布从修炼中出定。
看到五花那样诚实地跟随着自己、护卫着自己，防止外来的干扰，贾布很感动。
“五弟，咱俩确实是亲兄弟啊！”
【赘婿来到芗帽山，】
【牛尿解毒阻灵丹。】
【朝阳紫气入关冲，】
【清紫灵力沉丹田。】
【卅六饱满见恍惚，】
【三倍引体于鹿园。】
【修炼出定见五弟，】
【手足情义动九天。】
内心吟诵了这首名为“偷偷引气”的DIY小诗后，贾布和杜五花一起，在灵鹿园又吃了一顿丰盛的中餐。
当然，鹿血是没有了的。
——
来到这儿半天时间，贾布大致摸清楚了灵鹿园的情况。
它是贾家专门供应灵鹿肉、灵鹿乳、灵鹿角和灵鹿血的地方，尤其是以后者最为珍贵，因为它一碗就要半块灵石，相当于五百两银子。
普通的先天武者是喝不起的。
中、低阶引气修士也喝不起。
甚至贾家长老们平常也舍不得喝，而是将大部分鹿血与别的家族交换灵石。
灵鹿园的活计主要有种“灵苋草”、打“灵苋草”、喂“灵苋草”、驱虫、以及供应灵鹿肉、灵鹿乳、灵鹿角和灵鹿血等活计。
整个的工作队伍有八人，其中五个女仆负责草料的收集和喂养，两个女仆负责照料和放血，另有一个男仆负责卫生与安全。
那名男仆名叫【贾暖炕】，和贾暖扉同一个祖宗、同一个辈分，但同样不是同一个村子。
此时，贾暖炕并不在“灵鹿园”内。
其他七名全部是女性。
高沙美任仆长，直接向芗帽山负责人、二长老贾风光负责。
和她一起放鹿血的健壮中年黑衣女仆名名叫【戴独花】，是附近戴家庄的人，有后天高阶修为，身手不错。
五个负责草料的女仆有的姓戴，有的姓潘，还有的姓余，其中有两个是“红梳女”。
——
在灵鹿园里，贾布还帮忙搞了好几个鹿厩。
这是因为负责清扫的贾暖炕并不在“灵鹿园”内。
高沙美提醒说，要提防愤怒的双色灵鹿向后踢蹶子。
它们身材高大强壮，反应敏捷，挨上一蹶子可不是那么好受。
来到一头没被放血的雄壮公鹿的鹿厩，贾布拿着镢头小心翼翼地进去。
鹿厩两三天没打扫。
里面满是沤烂的杂草和灵鹿粪便的气息。
雄壮公鹿的前腿下面、躯干下面和后腿下面，满是脏东西，发出粪臭味。
贾布用长长的镢头将杂草和粪便，勾出来，堆在一起。
不时用眼角余光关注灵鹿的动作，以防不测。
——
这只雄壮公鹿还是安静地吃草，没任何动作。
或许是看不见自己的动作？
“不能粗心大意。”
贾布弯腰用灰斗撮邋遢。
其眼角余光继续打量这头雄壮公鹿的动作。
它还是一直安静地吃草。
它没回头。
当然，它也无法回头。
转过身，屁股对着雄壮公鹿，贾布试图将灰斗里的邋遢给运出鹿厩。
突然雄壮公鹿的蹄子扬起，闪电般地向贾布的屁股中踢过来！
——
贾布带着灰斗轻轻地向前跃出鹿厩，灰斗里的邋遢一点儿都没漏出。
“早就在防着你了！”
刚才那一踢力道很大，接近先天圆满高手的全力一击。
对于现在的自己，这样的力道还可承受。
“王八蛋！”
贾布返回鹿厩，朝雄壮公鹿的屁股打去。
雄壮公鹿不甘示弱，双蹄向后反击。
这反踢又快又准又狠。
通过试探，贾布终于知道，雄壮公鹿肯定都能看到后方的东西。
至于其反应速度和力量，在贾布眼里就不过尔尔。
贾布很快地将全部的鹿厩清扫得干干净净。
潘金莲和戴独花她们不吝表扬。
——
贾布再来鹿厩一番，查看自己的劳动成果。
同时，他顺便过来看某个清理过的鹿厩中一对灵鹿母子。
这一对灵鹿是最安静的。
母鹿双眼黑中带黄。
其看向贾布的眼神则有期盼、有渴望，似乎充满了人性。
一只双眼黢黑、半大的小鹿正在跪乳。
看到贾布过来，它有些不甘地挑衅。
但贾布没有理睬。
贾布将灵草放到了母鹿的食槽。
母鹿低头吃草，偶尔伸出舌头来舔舐贾布的手。
贾布将所有的的草料全部拿开，再看向母鹿的双眼。
母鹿的双眼仍然静静地看着贾布。
其眼神中有期盼、有渴望。
“确实有其灵性。”
贾布确认。
小鹿则没有察觉。
它继续跪乳。
——
告别高沙美等人后，兄弟俩离开“灵鹿园”，
在路上，贾布稍稍有些遗憾，因为自己一身金装在“灵鹿园”内竟然没人注意。
“这一身打扮迟早要换掉。”
嘀咕声中，贾布和杜五花沿着砂石路继续往前走。
道路开始延伸向下。
在沿途，可以看到高大的灵鹅掌楸，低矮的灌木刺藤，附着在地面上的幽青绿苔，还有那些在丛林中翩翩起舞的五彩蝴蝶……
偶尔，前面还传过来熊的惨叫声。
“是谁在一天到晚地虐待熊啊？！”
在吐槽中，贾布带着五弟继续往前。
芗帽山很大，俩兄弟走了一个时辰左右，来到了一个面积不大、屋顶很高的主屋。
主屋屋顶有一个牌子，其上写着“灵熊园”三个大字，还有三个小字，写着这儿的主事人的姓名：【贾不哀】。
从名字就可以看出，这贾不哀是贾家的凡人。
声嘶力竭、凄惨无比的熊吼声从主屋内传过来。
兄弟俩对视一眼后，准备进入“灵熊园”。
——
第16章秘密商议【下】
进入“灵熊园”内，俩兄弟目瞪口呆，简直是难以置信。
因为屋内的惨叫声如同狂风巨浪一般，朝着贾布和杜五花冲来，让贾布的衣服和阿花的羽毛腊腊作响。
而这惨叫来源于三只身材很是高大、几乎长达接近十米的成年灵熊。
如果是本来面目，它们应当皮毛顺滑、肢体粗壮、眼露凶光并且发出咆哮声，这样才匹配它们的雄姿。
但三只熊全都皮毛暗淡，肢体瘦弱，眼睛暴突，咧开大嘴哭嚎。
它们四肢、脖子和肚子被六根铁索地牢牢束缚。
这六根铁索，或连接于墙壁，或连接于地面。
在它们身前，一位年轻、高大的黑衣仆人——应当就是这儿的主事人“贾不哀”了——刚好出来，手里拿着刀子、管子和瓶子。
贾不哀身高近两米，但与这高大的灵熊相比，他就如同一只小狗。
——
一看到“贾小狗”——不对，贾不哀，三只灵熊就如同见鬼似的，更大声地哀嚎。
身上的铁索挣扎得哗啦哗啦地响。
但这铁索很是坚韧，它们所有的挣扎都无济于事。
位于中间的那只年老的灵熊奄奄一息，挣扎着将脑袋向后靠。
它的后面是一堵墙壁。
“难道这老灵熊想要撞墙？”
贾布猜测道。
不过，无论是不是想要撞墙，老灵熊都无法靠近墙壁一步。
它既无法倚靠在墙壁，也无法蹲下、坐着或躺着。
它们就是分别被那六根铁索牢牢捆绑，然后牢牢地限制并日复一日地站立在那个地方。
站久了，难免会导致腿疼。
但身子下落，又会导致肩膀上的铁索勒得过紧。
贾布注意到，铁索已经勒进了灵熊的肌肉里。
每一次挣扎时，它们龇牙咧嘴、疼痛不堪和惨叫不已。
——
而此时，贾不哀腾空而起，来到左侧年轻的灵熊面前，伸出了长长的软管。
一见到这长长的软管，那灵熊就更大声地哭嚎，甚至在哀嚎中流出了眼泪。
贾布注意到，其腹部有一条刀口。
刀口中央有一根非铁非木的小软管。
这根小软管贯通它的胆囊，目的是取出胆汁。
小软管内已经开始有了一些茶青色的灵熊胆汁。
贾不哀将这根小软管和手里的长软管相联通，后者的另一头连接到了置于地上的玉瓶。
玉瓶和小杯子一般大小。
将小软管和长软管里面的空气挤了挤，灵熊疼得和惨叫得更加厉害，四肢和身体甚至不断地颤抖。
——
做了第一头，刚要转向第二头时，贾不哀注意到了贾布和他脚下的杜五花。
“哈罗，小姑爷！”
贾不哀露出阳光般的笑脸和整齐洁白的牙齿。
贾不哀年纪不大，应当在二十多岁。
贾布点了下头，没有答话。
他感觉胃里很是不适。
眼前的这一幕让他肚子里犹如翻江倒海。
但这事儿不能全怪贾不哀，就好像给灵鹿放血不能全怪高沙美一样。
见贾布只是傻傻地看着，贾不哀继续自己的工作。
他朝第二头和第三头灵熊走去。
这次他没有抽取熊胆，而是检查这些灵熊的伤口。
每头灵熊两天取一次熊胆，六天轮一次，以让其伤口愈合，并且提升胆汁的质量。
半个时辰后，玉瓶装了八九分满。
左侧那年轻且高大的灵熊浑身耷拉，奄奄一息，并且偶尔朝贾布投来哀求的眼神。
如果不是铁索牵着，这只高大灵熊肯定会瘫死在地上。
——
贾布在主屋内扎扎实实看完了活熊取胆的全过程。
看完后，他脸色苍白，颤颤巍巍地出来。
来到阳光底下，那年轻灵熊哀求的眼神不断浮现在贾布的眼前。
他一下子抑制不住，呕得稀里哗啦。
“你有这反应，才是对的，”贾不哀说道，“当年我来时反应比你还要强。”
贾不哀继续道，“当时，我整整两天都吃不下饭。
“我质问说，我们贾家修士为什么要对灵熊这样残忍？
“如果真想要熊胆作药用，干脆杀死它们得了，何必让它们受这么大的罪？
“可后来，你知道怎么着？”
贾布看向贾不哀，发现后者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
——
在贾不哀的絮絮叨叨中，贾布得知，贾不哀十五岁就结婚了，现在已是五个孩子的娃儿。
最大的已七岁，小的才刚刚满月。
他是家里的独子，父亲和母亲帮衬着自己，但家里压力还是挺大的。
来芗帽山干活，属于到本家灵地做工，薪俸比好外面些。
所以，贾家的凡人都会以到灵山上务工为荣。
但僧多粥少，竞争激烈，进而灵山的挑选条件水涨船高。
贾不哀十三岁随父亲上山，和他一起学习如何做活熊取胆。
父亲是手艺最好的人之一，因此才能谋得这个饭碗。
当时，面对眼前的惨剧和儿子剧烈的反应，贾不哀父亲说：“如果这只灵熊不遭受折磨，那么就有更多的灵熊被杀。
“从这个意义上讲，这只灵熊是在代替其他灵熊受罪，是所有灵熊的英雄。
“用凡人的话来讲，就是‘牺牲我一个，幸福十万熊’！”
现在，贾不哀将父亲的话转述给了贾布听。
这样的话，让贾布好转了一些，正如十年前它曾让贾不哀好转。
——
任何人在做事时，无论它如何荒唐，都会找出一套逻辑来说服自己。
贾布问道，“不怒哥，你父亲说的那话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吗？”
“不”，贾不哀摇头道，“这是我家的老祖辈说的。”
眼前的这三只灵熊已被关押一百多年，比贾不哀的祖父还要老。
其实，凡人也干“活熊取胆”这行当。
只是那些活熊不是灵熊，身体容易承受不住而死亡。
如果将黑熊放开，后者甚至因难以忍受而自杀。
灵熊在生命力、承受力、寿命和胆汁质量上都超强，反而是取熊胆的最好对象。
——
十一月四日，芗圆山，贾家大殿。
贾风光仍然抱着白猫，于双腿盘坐。
过去三个多月里，他一直呆在大殿里。
他下令加强各地的巡查，紧闭家族灵地大门，严格控制家族人员出入，全力保障族长和其他三位长老的平安。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许久，事情应当告一段落了。
“风光，你过来‘顶层’一下。”
听到贾风岭的传音，贾风光心里咯噔一下，因为这似乎暗示着什么不妙。
芗圆山顶层是贾家的秘地，非经族长允许不得进入。
一般只有涉及到外敌入侵等高度机密的事情，家族长老们才可能进入那儿碰头并进行绝对机密级的商议。
将芗圆山的高层的阵法全部开启，再次检查没什么错漏之后，贾风光抱着白猫，穿过了通往顶层的密道。
趁着夜色，七拐八拐后，贾风光一人一猫进入了一个面积狭小的密室。
密室里，族长贾风岭、三长老贾风书、四长老贾蓑一和五长老连清月均在。
他们四人的修为，比两个月前都上涨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层次。
——
“风光，我们四人的修为都有人突破，所以过去三个月大家都在稳固修为，”族长道。
贾风岭语气中充满喜悦，脸上却没什么喜色。
其他四位长老也是面色凝重。
“为什么你们会突然修为猛涨？”
贾风光提出了一个问题，一个可以说切中要害的问题。
“今天，大家过来，就是商议与这有关的事情。
“我认为此次讨论干系极大，可能涉及我贾家生死存亡。
“但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们却一无所知，甚至可以讲是一头雾水。”
族长脸上露出苦笑。
“我觉得，大家首先要描述一下修为猛涨的过程，还原当时发生的具体经过。”
“我当时双腿盘坐，正在清修，以图延年益寿，结果突然灵气涌来，然后修为就噌噌地上涨，从八层中阶来到了八层圆满。”
三长老不愧是私教，言简意赅，切中要点。
“我的情形也是一样，”贾蓑一和连清月异口同声地回答。
现在就剩下族长了。
“其实，我当时的情形也和你们一样，”贾风岭道，“可以说，我修炼近百年，这一次晋升是最突然、最莫名其妙、也是最轻松的。”
——
“那你呢？”贾风岭将目光转向了二长老。
“我没有你们那么幸运，”贾风光将当时突然听到虎啸龙吟般的鸟鸣、突然滚落台阶和白狼逃窜回屋等情形简要说了一遍。
“虎啸龙吟般的鸟鸣？”贾风岭露出疑惑的神情，“我当时没听到。”
其他三位长老也纷纷表示没听到。
“你觉得那鸟鸣的来源是什么？”
既然只有贾风光一人听到，那就只有让他发言最权威。
“或许是贾布带来的野鸡‘杜五花’，”贾风光叹道，“但那鸟鸣声有如来自九天云外，有如凤凰鸣天，所以我也不敢确定。”
“但我敢确定，现在我的白猫都杜五花都有些畏惧，而我们贾家五位高阶在单对单方面应当都不是那野鸡的对手。”
贾风岭族长与杜五花缺乏打交道的经历，于是只好看向其他长老。
“对于那次交手中惨败的经历，我还心惊肉跳、记忆犹新，”贾蓑一道，“幸好当时五长老当时及时喝止，阻止了一场危机。
“就当时的情况来看，这野鸡和贾布确实是亲兄弟，有过命的交情。
“而当时杜五花平息愤怒、恢复原身后，它看起来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一米高的野鸡，即使在一群野鸡中也不打眼。”
贾蓑一停止说话，将头转向了二长老贾风书。
——
【上】
第17章快人快语【上】
“对于当时的那场拼斗，我有着和四长老一样的同感。
“作为杜五花的师爷，我觉得这野鸡对文字的东西记忆力强，写字工整，但数学不好，数数字最多数到六十三。
“学习乘法口诀表，最多学到六六三十六，然后就乱了。
“学习飞行也不行，只能买到六七丈高，而且动作笨拙，姿势丑陋。
“但它有什么天赋，如独一无二的打鸣，我并没有发现过。”
贾风书懊恼地挠了挠本来已经有些散乱的头发，然后就停止了乱七八糟的发言。
密室内，四位男性都将目光转向了连清月。
她是在场唯一的女性。
“我没听到二长老所说的打鸣，因此我只能猜测。
“如果二长老所说的是真的，那么打鸣就只针对他一人，因为我们大家都没听到。
“而且，他一人一猫都受到惊吓，我们则安然无恙，所以这打鸣更是只针对他一人一猫。
“之所以针对这一人一猫，是因为二长老是我们贾家的执法长老，负责监督所有不法行为，包括上门女婿引气修炼在内。
“假定二长老所讲的打鸣是由贾布的野鸡引起的话，或者是因为二长老得罪了杜五花，或者是因为二长老得罪了它的二哥贾布。
“我认为，如果以上猜测成立，那么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至于你的白猫也受到惊吓，是因为猫和鸡历来都是死敌，而那野鸡恰好可以压制住这白猫。”
连清月的女性直觉惊人，将事情的真相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让在座的四位男性大受启发。
——
“那你的意思是贾布现在在引气入体，已经成为了修士？”二长老表情疑惑，继续道，“贾布每月按时过来，每次都伸手让我探测其丹田，结果什么引气入体的痕迹我都没发现。”
“我检测过，同样什么也没发现，”三长老贾风书附议。
贾蓑一的回答也是一模一样。
“要是贾云雀不知去哪儿了，我们能有更多的线索，”连清月补充道。
以前，这家族的守护神禽也经常出走，做起事情来丢三落四的。
“没发现并不意味着不存在，”族长贾风岭苦笑道，“我们当时给那贾布服食‘六味阻灵丹’时，也没料到那只普普通通的、一米高的野鸡竟然有那么大的神威。
“你们想一想，如果杜五花确实能在芗圆山看向近三十里外的芗帽山，然后一口气喷出，发出无声的尖啸，将二长老和白猫给吓得落荒而逃，那其威能就是我现在也做不到。
“大家都知道，白猫是我们贾家的守护神兽。
“由此可知，野鸡的神通广大超出我们的想象。
“由此还可以推论，贾布在我们眼皮底下引气成功，并不是那么让人吃惊的事情，或许我们现在都无法匹敌这对兄弟呢。”
——
“所有这些都建立在二长老说的那打鸣来自杜五花的推断基础上，”连清月道，“但这个推断无法说明为什么我们四人都进阶成功，而只有二长老是一个例外。”
连清月的话，将大家带来到了下一个议题。
“我已经派人加强各方面的巡查，并要求各地加紧报告，但现在没有发现任何的异状，一切和原来没什么两样。
“那贾布和他的野鸡也是呆在芗帽山上，前一个月时间离开了‘灵牛园’，到‘灵狼园’、‘灵鹿园’和‘灵熊园’去看了，而且在‘灵熊园’吐得稀里哗啦。”
贾风光暂代族长职位，掌握各方面的信息。
对此，大家暂时没什么头绪。
密室内，一时鸦雀无声。
“你们说，这会不会是那里野鸡捣的鬼？”
贾风光提出了一个可能。
现在，他对贾布和他的野鸡念念不忘，如同魔怔。
贾风光话语一出，族长和其他三位长老都一齐摇头。
贾风岭道，“我以前看过那些高阶凝液长老，确实神通广大，但他们可以一口气把我们都灭掉，却也没有本事让我们四位同时晋升。”
在座各位就以族长的修为和见识最高，他的话一锤定音。
既然野鸡的路被堵死，思路又断了。
密室内，再次鸦雀无声。
——
“当时我在洞府内修炼，突然之间就有一股又充沛又精纯的灵气涌到身周，然后我就一路噌噌地突破，你们当时感觉那股灵气是怎么来的？”
贾蓑一重启了话题。
“我也是这样。”
族长和其他两位都是一样的回答。
第三次断思路。
第三次鸦雀无声。
“难道是因为贾布这小子属于仙人下凡？”
“难道他身上有什么我们搞不懂的莫大神通？”
三长老贾风书异想天开。
“我不赞同这一点，”贾蓑一道，“对于贾布这小子，我看实在是平平无奇。
“不仅他平平无奇，就是他的家人和野鸡也看起来平平无奇。
“如果说他有什么莫大的神通，我搞不懂是什么。
“如果说是仙人下凡，恐怕自己也要长得好看一些，投胎也要投一个好一点儿的家庭。
“你看他的父亲杜牧，形象就很不好嘛！
“再说，这俩父子如果有自尊，就不会在摩托罗县城给我们磕头，或者是在摩托罗县的半山村又给我们磕头。”
说着这些逻辑不顺和狗屁不通的话语，贾蓑一自己也不满意。
突然之间，他的嘴巴张大了起来。
——
然后，贾蓑一看到连清月也张大了嘴巴。
两口子想起了同一件事情。
“这小子有神通！”
俩夫妻异口同声。
族长和二、三长老打量着两夫妻，静待下文。
贾蓑一再次将当时在摩托罗县给贾布妈妈杜十娘治病时束手无策，而贾布进来后他妈妈立即就病好了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还再次提及，那只当时还掉毛的野鸡站了起来，打出了一声嘹亮的鸣。
当时道侣俩吓了一跳，灵鹤则被吓得魂不守舍。
与此同时，那野鸡的尾羽毛长好，翅膀边掉落的羽毛长好了。
所有这一切犹如发生在恍惚中，让俩夫妻一下子想不起来。
更准确地说，是他们夫妻不愿意想起来，因为这太过匪夷所思，即使它发生在眼前。
让连清月觉得古怪的是，自己明明和大家讲过在摩托罗县半山村给杜十娘治病时贾布和那野鸡的突发情况，可是在座的各位都没有提起。
——
在连清月的疑惑中，二长老道，“哎呀，你们不说，我倒是忘记了这些事儿了。”
“人老了，近一点儿的事都记不住了啊！”
二长老一声叹息。
看了看大家投过来的目光，贾风光道，“当时我们在摩托罗县城惩戒齐家，藏身在我们后面的乔家执法堂堂主乔藤兰突然现身。
“她一开口说了声‘不错’，你们还记得不？”
贾风光看向贾蓑一道侣。
“对，是这样的，”贾蓑一接话道，“当时五长老问贾布愿不愿做我们家笠香的上门女婿，以换得对其母亲杜十娘救治的重视。
“那个时候贾布迟疑了一会儿后，回答了‘我愿意’。
“然后，五长老说‘那就好’，而来自宗门执法堂的马长老则点头说‘不错’，再然后乔藤兰乔堂主也说‘不错’，当时还吓了我一跳。”
贾蓑一一边回忆，一边讲述出了有关细节。
“我还记得，当时乔藤兰堂主还说，‘你生了一个人灵根的好儿子，豁……’”，连清月补充道，“现在想起来，当时乔藤兰堂主的那话是对贾布的父亲杜牧说的，而杜牧的绰号据说就叫‘豁牙’。
“这么说，难道他们早就认识了？！
“当时乔堂主的口气还比较亲密，还当场治疗好了这对父子，然后立马就离开了。
“难道这一家子竟然和青苹果乔家的乔堂主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连清月越说越是心惊，感觉自己的这番推论要比前面讲到贾布有什么“大神通”更让在座的贾家五位高层胆颤不已。
过了好久，密室内都没人说话，显然是肯定了连清月刚才的推论。
——
好半晌后，贾见光道，“你们这样一说，我就想起了当时宗门执法堂长老马远风说的话。
“当时他说，‘今次我来，是奉修门之命，查探前段时间天象异变的源头。
“‘宗门董必明太上断言，因为此事，未来三百年内必将有大事发生，但具体是什么事，我们并不清楚。
“‘因为窥测天机，董必明太上遭受天道反噬，结果将自己最后一只眼睛给弄瞎，并且身子全瘫了……’”
见到贾风光不再继续，贾风岭族长疑惑道，“难道去年这个时候孤悬岛的天象异变与摩托罗拉县有关，乃至与贾布父子有关？
“他们父子究竟谁更厉害？
“未来三百年内必将有大事发生，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董必明太上遭受天道反噬，难道这贾布父子竟然与天道有勾连？
“此外，董必明太上第一只眼睛瞎掉是在什么时候？
“董必明太上是否曾经存在半瘫的情形，而这一情形是不是与贾布父子有关？”
族长越是疑惑，就越是侃侃而谈。
而贾风岭越是侃侃而谈，就越是感觉其中似乎隐藏着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吓的他自己都简直要坐不住了。
族长是如此，其他四位长老则更加不堪，似乎就要夺路而逃一样。
但这里是贾家密室。
这儿是通北贾家修士们共同的家园。
密室则是贾家一家人最后的依靠。
“想逃？门都没有！”
面对当前似乎极其困难和危险的处境，贾家一众修士惊疑不定，坐立不安。
没想到大家一场头脑风暴，简直是要将脑袋都要给惊吓得炸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