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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弦修士全文阅读

作者:理过次发的左手空     四十九弦修士txt下载     四十九弦修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7章“白土霉菌”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

    杜布来到了“五脏六腑科”坐诊。

    “哎、哎、哎哟!

    “疼死我了!”

    一个二十多岁、名叫【盛结实】的年轻男子前来就诊。

    他躬着身子,双手扶腰,口里痛苦地呻吟着。

    头上则满是冷汗。

    与“盛结实”前来的是其四十来岁的老娘。

    老娘正惶恐而无助地看着杜布。

    杜布法眼透视,发现盛结实左边的肾脏和膀胱都充满了积石。

    由于整个尿道被堵塞,剧烈的疼痛得以出汗。

    ——

    “别急!”

    杜布将【盛结实】带到了盥洗室的尿池边。

    法力收缩成针。

    杜布向盛结实体内的积石刺去。

    法力鼓动中,其积石缓慢缩小。

    尿路逐渐通畅。

    尿潴留逐渐下泄。

    很快地,盛结实感觉膀胱充满、尿意涌现。

    他打开了“阀门”。

    “哗啦!”

    “哗啦!”

    “哗啦!”

    膀胱收缩不住,盛结实一泻如注。

    整个盥洗室里弥漫着一股子浓浓的尿骚味。

    “好爽!”

    “好爽!”

    “好爽!”

    盛结实舒畅地呻吟着。

    他身子打了哆嗦。

    尿液缓慢排完。

    ——

    “年纪轻轻,为什么会得尿结石?”

    返回坐诊室,杜布问道。

    “是不是‘盛结实’这个名字没有取好啊?”

    杜布开开玩笑地说道。

    “这倒不是。”

    盛结实摇了摇头,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老妈过来说,可能是因为自家是做豆腐的。

    盛结实很喜欢吃豆腐。

    豆腐里石膏多。

    而盛结实又不太爱喝水。

    ——

    于是,膀胱和肾脏就同时得了结石。

    “这应当是最主要的原因。”

    杜布想了想,觉得这个解释挺合理。

    “服用解毒消炎药,不要暴饮暴食,吃豆腐要多喝水。”

    杜布叮嘱道。

    当盛结实在点头和致谢中离开时,杜布脑海里还浮现出他打尿颤的模样。

    鼻腔内似乎还弥漫着那股难闻的尿骚味。

    ——

    像肾结石之类的疾病,与肺痨、寒湿滞脾、脾肺气虚、肾小球肾炎、胃炎、胃溃疡、肠溃疡、阑尾炎等一样,对于杜布来讲完全是很小的事情。

    关于痔疮,杜布确认,它与过食炎火锅有直接的关联。

    当然,这更多地是引起内痔。

    而外痔则主要由摩擦引起。

    因为普通人擦屁股,往往是擦不干净。

    与之相比,爸爸小时候讲的用水洗屁股,确实是一种更好的手段。

    但在“五脏六腑科”,杜布还是遇到了许多特殊的疾病,这些包括但不限于肺动脉狭窄、主动脉缩窄、房间隔缺损、室间隔缺损、动脉导管未闭、大血管错位、无症状心肌缺血、心绞痛、心肌梗死、缺血性心力衰竭、肾小管损伤、肾血管畸变、肠道狭窄、肠梗阻、肠道血运障碍,肠系膜栓塞、肠瘘、直肠粘膜内脱垂,肛门直肠狭窄、肛恶瘤等。

    如果不运用修士手段,它们很难凭借当前凡人郎中或引气、凝液修士的医技得以根除。

    但像膀胱、肛、肠、胃、胰等部分的恶瘤,杜布难以找到全部的病因及其根除方法。

    而像肛裂、肛瘘、大小便失禁、肺栓塞、痛风等疾病,不仅取决于医生,也受到患者对医嘱的尊重程度等有关。

    ——

    时间进一步推移。

    杜布对各类疾病的诊断和方子越来越熟悉。

    对于《诊道九章》、《医道九章》和《凡修医道》等,杜布的体会越来越深刻。

    它们不愧是上万年来凡人修士郎中致力于医药的经验总结。

    五脏六腑、皮肉筋骨、四肢百骸等部位疾病的类别、症候、诊断和治疗,既有总体的界说,又有各自系统的知识与方法。

    联系六合、四时和阴阳五行等来解释,能为病因提供更全面、更准确地的解释。

    它们为杜布的诊疗提供了强有力的指导。

    杜布的经验越来越丰富。

    其疗效越来越显著。

    与其他的博士医生相比,杜布完全不差。

    在整个“青苹果医院”,他已经首屈一指。

    杜布所接到的患者家属所送的锦旗已经堆满了一个小屋。

    ——

    当然,作为玉胎修士,杜布有着法眼的法耳等的加持。

    因此,他能深入患者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和皮肉筋骨。

    他能辩解各脏腑的位置和血气的运行,明确所发生疾疫的症状,也让其了解到了凡人医学乃至《凡修医道》的缺陷。

    至少,五脏六腑等并未穷尽人体体内之全部器官。

    对于“气”或“风暑”等的解释只是意会,并无根由。

    因此郎中们往往是盲人摸象,十发或六中,或三四中,误人钱财和性命。

    这一点对于那些凡人郎中来讲更为致命。

    此外,现在医道对于器官残疾、脊骨损伤、中风、以及恶瘤等疾病束手无策。

    当然,杜布也是这样,就如同他对于“伤风”的病因究竟因何而起无法解释一样。

    为此,杜布和“青苹果医馆”院使、快人快语的乔布兢,以及指点过自己的乔布诚、乔布山博士等交流。

    他们也觉得现有的诊疗过于简单,并且有很多事情没办法说明。

    他们会致力于猜想和验证,并进行有关的修改。

    ——

    斗转星移,杜布已经在“伤寒风毒科”、“五脏科”、“六腑科”、“消渴淋闭科”和“痈肿痔漏科”有过经历。

    然后,他来到了“解毒杂治科”见习兼坐诊。

    医道有言,是药三分毒。

    当然,毒药使用得当,乃是极好的药方。

    杜布想要弄清药毒之理和解毒之道,从而为弄明白自己身上的诅咒提供帮助。

    关于“药毒之理”,杜布觉得,这根本上与人体乃是生命的情形有关。

    作为生命,必须要吃喝拉撒、呼吸排汗。

    当然,吃喝拉撒、呼吸排汗等正常生命运动必须因时因地而动,规律有节。

    此时,体液平衡,体内微菌受到抑制。

    ——

    而人体内微菌数量,胜过体内微胞数量十倍乃至百倍。

    如果大吃大喝、吃喝过少、长久憋屎憋尿、缺乏动动、肺部锻炼与排汗,例如过食酸食、甜食、苦食、辣食等,那么就会导致体液失衡,进而导致体内某些微菌无法抑制地孳生,进而导致人体患上疾病。

    当这些疾病尚处于初期时,还可以抑制微胞孳生、得到及时地医治。

    如果病入腠理,重药、猛药还可发挥作用,达到悬崖勒马的效果。

    而当病入膏肓,则无药可治,属于“必死”之列。

    因为这个时候,微胞孳生已经完全占据上风。

    ——

    相似地,人体内体液平衡、状态稳定,亦需要摄取的食物、水和呼吸的空气等在种类、数量和质量上保持一定的限度。

    如果食物、水或空气中有对人体有害之成分,如吃了发霉之食物,喝了带有砒霜等毒物的脏水或容易被胃肠吸收的毒液,或是呼吸了带有各种有毒微菌所构成的“疠气”,那么身体必然会受到侵害。

    当然,人体之健康,还需要健康的皮肉、筋骨,需要血气和精气等。

    如果皮肉身体被毒蛇、蜘蛛咬伤,毒液入体后,则可能出现体液失衡、手脚抽搐、身体无法控制、口吐白沫等中毒症状。

    凡间之所谓“蛊毒”,是指那些能让人心腹绞痛,遍身肿满,或者时而大便漆黑,里面坚硬或拉稀或拉血,坚或薄或微赤的毒物。

    就此,它实际上是一些可以通过皮肤侵染而感染的微菌类毒物。

    ——

    当然,所有毒物所带来的症状因身体体型等而有异。

    如果是极其变强大或健壮的身体,那么小小的普通毒物没什么影响。

    相反,如果是一、二、三阶的毒物,那么相应的引气、凝液或玉胎修士亦难以承受。

    在中毒时,如果是饮食类的中毒,那么用黄龙汤、犀角汁、马尿、烧猪屎粉末、新鲜人屎汁或新掘地坑泥水等解食毒。

    像“六味阻灵丹”的毒液,杜布曾自己灵机一动,用灵牛尿彻底袪除。

    用鸡肠草和母猪屎水等解药毒,需要配以甘草。

    至于被虫蛇咬伤之毒,或是被疯狗咬伤,则需要及时清理创伤,并且使用雄黄、麝香、甘草等诸大药涂抹伤口。

    有一类名叫“人痘”的特殊疾病,遭受侵染的病患会出现高烧、疲累、头疼、心跳加速及背痛等情形,然后红色斑疹会明显地分杜布在脸部和四肢,再然后会化脓、结痂和在脸上留有麻子,“人麻子瘟”由此而得名。

    如果“痘灵灵液”来帮助治疗,倒是可以帮助控制并且减缓死亡或伤残率,效果良好,也算是“解毒杂治科”的一个收获。

    当然,对于自己身上所带的“诅咒之毒”,杜布还是找不到任何解毒的端倪。

    ——

    “少婴科”情况有些特殊。

    因为这部分对象年龄较小、身体较弱。

    少婴生后两个月瞳子成,能咳笑应人。

    三个多月后任脉成,能自反复。

    半岁时尻骨成,能独坐。

    七个月掌骨成,能匍匐前行。

    十个月膑骨成,能单独站立。

    满周岁膝骨成,就能走路了。

    如果违背了上述情况,就一定会有特殊的情形出现,需要高度注意。

    对于那些自胎中所带来的疾患,杜布觉得颇亦为难治,需要各种精细功夫的配合。

    ——

    杜布最后所到的是“妇人科”。

    妇人之病,是男子之病的十倍以上。

    这是因为妇人是众阴所集,十四以上阴气浮溢,百想经心,内伤五脏,外损姿颜。

    月经去留,前后交互,瘀血停凝,中道断绝。

    再加上怀胎和分娩带来各种崩伤,妇人遭遇十倍于男子。

    对于杜布而言,曾经在“书洋连家医馆”诊治过女性,因此对此倒有初步的经验。

    而来到皇城之内的“青苹果医馆”,所遇的疑难杂症要超过“书洋连家医馆”百倍。

    像女子产难、胎死腹中、逆生、胞胎不出、下乳、恶露、月经不通、白带下崩和中漏等之类的情形,其实比较好处理。

    真正难处理的,是嫂子不孕不育、动了胎气、妊娠反应强烈、死胎等与身体虚损、虚烦、心痛、痔疮、皮炎、恶瘤、淋滴等疾患相结合,进而导致女性身体或母子身体的崩坏。

    对于这样的情形,需要具体辨证、对症下药。

    ——

    “青苹果居”内,杜布坐在修炼室内。

    他回想着自己来到皇城“青苹果区”后,于“青苹果医馆”三年见习的点点滴滴。

    杜布感觉,自己对于疾病与健康知道得更多了。

    无论是哪个科室,亦无论是诊断或用药,都能较为得心应手。

    在“青苹果区”内,绝大部分的医道知识都得到了消化。

    但自己知道得越多,杜布感觉自己无敌的东西就越少。

    对那些恶瘤、伤风、瘫痪之类的情形,杜布感觉自己即使有所猜测,也暂时无法证实。

    “所以,知即是不知。”

    杜布明确了这一点。

    反过来说,当人知道自己不知道某一点的时候,也同时意味着他知道了已知的东西。

    “所以,不知即是知。”

    ——

    而且,杜布知晓,当人截瘫后,就无法站立和控制大小便。

    为此,杜布曾找到老鼠进行试验。

    后者也如同人类一样,在截瘫后就无法控制后肢和大小便。

    其中根本的原因在于神经的截断和下肢无法接受大脑信号。

    但何以让这神经再生,杜布却是无能为力。

    因此,即使自己在医道上相对以前已经进展许多,但不能做的同样很多。

    “能即是不能。”

    看起来,当知道自己不能的时候,也意味着自己肯定具有某种能耐。

    “所以,不能即是能。”

    ——

    杜布再次得到了“父即是子、父母即是同一”相似的矛盾结论。

    而当有了这个的念头之时,杜布再次陡然发觉自己体内经脉有些异动,就如同上次得到“父即是子、父母即是同一”相似的矛盾结论时的体验一样。

    与此同时,“牛厄智”内三阶灵气喷涌。

    但杜布又一次压抑住了自己那即将晋升的苗壮。

    “不苛求晋升,即是苛求晋升。”

    杜布心里默念。

    “苛求晋升,即是不苛求晋升。”

    杜布再次在心里默念。

    默念着这些念头,杜布抬眼望到“青苹果居”外。

    “青苹果居”外天色微明。

    这时,门外传过来了敲门声。

    ——

    打开门,前来的是青苹果医馆院使【乔布兢】。

    杜布由于三年见习期已过,四天前已与其辞行,并且表达了感谢。

    现在,乔布兢院使单独骑马过来。

    冬日里,顶着寒风,他仍然骑马骑得满头大汗,可见内心焦急。

    进而,可以推知,乔布兢面临的事情重要、紧迫而且比较棘手。

    因为如果能自己处理,杜布相信,乔布兢院使不会过来麻烦自己。

    “乔院使,如此早早过来,有何贵干?”

    杜布问道。

    “前天时间,【七里桥小区】有位名叫【舒易】的患者前来就诊。

    “他发病急剧,寒战、髙热、体温骤升,有剧烈头痛、反复呕吐、呼吸急促、心动过速、肺炎严重、血压下降等症状。

    “然后,他还出现了意识不清和胡言乱语等情形。

    “最后,昨天晚上,他浑身突然变得漆黑,然后死了。”

    ——

    与骑马的乔布兢相并行,杜布听说前者的病情介绍。

    七里桥小区是整个青苹果区最穷困的小区,而且还是赛罗皇城里最穷困的小区。

    “然后呢?”

    杜布认为,这只是起因。

    “到了昨天上午,又来了十几位患者,情形与舒易这位头号病患有些相似。

    “症状都是以发病急剧,寒战、髙热、体温骤升,有剧烈头痛、反复呕吐、呼吸急促、心动过速、肺炎严重、血压下降等为主。

    “部分患者还出现了意识不清和胡言乱语等情形。”

    乔布兢道。

    “到了昨天晚上至今天凌晨,这些人也都全死了。

    “至于浑身突然变得漆黑,然后就死掉,这属于普遍的情形。”

    ——

    听到介绍,杜布觉得事儿应当还是同样处于早期阶段。

    “这瘟疫恐怕才刚刚开始呢。”

    杜布猜测道。

    “对。”

    乔布兢点了点头。

    “今天早上我们‘青苹果医馆’的医生被七里桥小区的区长【区里德】叫去。

    “区里德说,他们小区已经死了一百多人了。

    “而且,七里桥小区附近,也开始出现散发病例。

    “我希望同修你帮忙找出瘟疫的发病原因和诊疗手段。”

    ——

    “我尽量。”

    杜布点了点头。

    这声瘟疫来势凶猛。

    如果不及时制止住,那恐怕会给整个赛罗皇城乃至孤悬岛都带来难以随的损害。

    一盏茶后,杜布和快马加鞭的乔布兢一起前行了十几里路。

    七里桥小区已然在望。

    这个小区是一个盆地。

    它充斥着拥挤、狭窄、泥泞、路面没有任何硬化痕迹的泥道。

    泥道两旁,各类低矮、破旧的木头房屋栉次鳞比。

    墙角下,即使冬日的寒冷亦无法掩盖放在墙角的垃圾堆的恶臭。

    而垃圾堆边上,不时可以看到一些双目赤红、浑身发黑的灰老鼠,东倒西歪地倒地垃圾堆附近。

    它们有的已经死了,有的则还在抽搐,还有的似乎刚刚染病。

    ——

    杜布神识散出,“一心八用”全力使出。

    周围酣睡的穷人、吃奶的小孩、气喘吁吁的老人、早起尿尿的吁吁声、母鸡的吱咯声、小狗的嗷呜声、母猪的吭哧声等,尽入耳底。

    上百平方里的场景,纷纷涌入脑海。

    小半盏茶过去,七里桥小区六万多人的情形尽入杜布的心识。

    在他的感知里,这七里桥小区起码染上瘟病有二三百人。

    邻近七里桥小区的,分别是“六里桥小区”、“八里桥小区”和“九里桥小区”等。

    它们同样已经爆发了零星的病例。

    各自的其数量还在不断上升。

    随着人们早早地起来、准备往外流动,这瘟病的侵染范围将会急速扩大。

    ——

    “那么,导致这一瘟疫的原因是什么?”

    杜布心里沉吟。

    突然,他想了起来。

    封堵住扩散源,要比查找原因更紧迫。

    于是,杜布腾空而起,来到半空。

    他朝向了金光闪闪的汤皇宫方向。

    神识散开,杜布发现,当今的汤皇、以前的长公主汤岛枫并不在朝里。

    处理朝政的是当今太子汤有恭。

    “有恭太子殿下,鄙人半山村杜布。

    “七里桥小区出来严重瘟病,邻近的六里桥小区、八里桥小区和九里桥小区已经有零星病例。

    “我建议皇城进行宵禁,所有人非必要不出门。

    “在注意好民生和老弱病残的同时,派出所有郎中,到处检查有无疫情扩散情况。”

    ——

    与此同时,杜布的神念朝着乔布兢院使方向发出。

    “乔院使,我已经与有恭太子通气。”

    杜布道。

    “你派出人马,支使全部贾家修士,封锁七里桥小区及其关联的六里桥小区、八里桥小区和九里桥小区。”

    而在吩咐的同时,杜布法力涌出。

    突然,已经本来的四个小区居民发现自己很躺到床上,无法动弹。

    出门在外的凡人,僵直在大街上。

    在室内小解的居民,则发现自己无论有没有尿完,就自动被弄进了被窝里。

    因此,有不少大人竟然尿到了被窝里。

    杜布腾空一圈,就附近二十多万全部圈禁在家。

    至于僵直在大街上的凡人,则可以由乔家修士和郎中来处理。

    ——

    杜布休息片刻,神识再度展开。

    那些到处流浪的家畜或吱咯乱跑的家禽也被禁锢在原地。

    虽然这些都是普通的人类、家畜或家禽,但杜布神识“一分为八”,火力全开,涉及数量超过翡。

    一轮下来,他竟然有些感觉神识耗费过度。

    将神识收回,休息片刻,杜布感觉稍稍有所恢复。

    然后,他仍然将神识“一分为八”,不过却是缩减到附近一里范围内。

    法眼打开,杜布来到了只黑死的老鼠面前。

    杜布注意到,这只老老鼠体内弥漫着一粒粒长杆状、红黄杂陈的微菌。

    这些微菌正在老鼠体内大量繁衍。

    将更多的老鼠纳入到观察范围内,杜布注意到,这些老鼠身上有大量的跳蚤。

    这些老鼠身上有大量的、可名为“鼠瘟杆菌”的微菌。

    这些鼠蚤会钻入老鼠的皮肤,吸老鼠的血,同时将“鼠瘟杆菌”注入到老鼠皮下,再进入淋巴结内繁殖侵害。

    ——

    老鼠的腹股沟和腋窝最先受到“鼠瘟杆菌”的侵犯,引起淋巴结肿胀化脓及全身中毒。

    而那些鼠蚤会趁机跑开,寄生到其他健康老鼠身上。

    这一情形的毒死率很高。

    如果老鼠幸运地逃过这一劫,后面还有更艰难的挑战。

    因为“鼠瘟杆菌”会进一步侵染血流。

    由于老鼠机体的抵抗力遭受极度损害,最终老鼠可能会因败血症而死。

    即使老鼠逃脱了这一伤害,还是可能会因呼吸带出的“鼠瘟杆菌”而导致感染自身或其他的健康老鼠,最终侵染肺部、引起肺炎,并通过呼吸进一步散播。

    通过这种方式,老鼠会相互不断感染。

    ——

    感染的老鼠及其鼠蚤,构成了“鼠瘟杆菌”的播种机。

    而播下的“种子”要发芽和生长,必须要用合适的土壤。

    杜布注意到,鸡鸭鹅和牛羊马等家禽家畜并不会受到“鼠瘟杆菌”的侵染。

    真正受到“鼠瘟杆菌”侵染的,则是人类。

    无论男人或女人,无论大人或是小孩,无论健康或是不健康,在“鼠瘟杆菌”面前都脆弱得如同纸糊的人一样。

    只要呼吸到了空气中稀疏弥漫的“鼠瘟杆菌”,那么人体就会染病。

    呼吸到的“鼠瘟杆菌”越多,人体遭受侵染和发病的速度就会越快。

    身体越脆弱,如老人或孩童,则更为脆弱。

    此外,被那些染病的、浑浑噩噩的老鼠咬伤,或被寄生于老鼠身上的跳蚤叮咬,同样可能被侵染,并且构成新的“播种机”。

    ——

    一个时辰过去。

    杜布已经帮助弄清楚了这声瘟疫的病因。

    院使乔布兢所交待的任务完成了一半。

    而这段时间,七里桥小区又有上百名居民黑死。

    而在六里桥小区、八里桥小区和九里桥小区,黑死的居民数量也合计达到了二十多名。

    幸好杜布未雨绸缪,帮助禁足了所有四个小区的居民。

    而乔布兢院使,也帮助封锁了附近的边界。

    但如果要扑灭这声瘟疫的源头,那就要进行整洁环境卫生,灭杀全部老鼠及其跳蚤。

    这些是治本之策。

    ——

    杜布自认为在捉老鼠方面不擅长。

    但自己不擅长,乔家修士等人或许擅长。

    而且,太子汤有恭也亲自过来,并增派了数百名引气乃至凝液修士。

    人多力量大,肯定能帮助解决。

    此外,自家的兄弟五花和大黑猫小白可是这方面的能手。

    杜布神识传出十多里外。

    很快地,五弟阿花就驮着小白,凌空来到附近。

    “阿花、小白,你们协助太子和乔院使,协助杀灭所有试图离开四个小区的老鼠。”

    杜布吩咐道。

    ——

    但还有一个紧急的问题需要解决。

    那就是帮助杀灭已经侵入到了人体内的“鼠瘟杆菌”。

    那么,“鼠瘟杆菌”会在什么情形下会被杀死呢?

    杜布一心八用,法眼全开。

    在屋顶上,很少有“鼠瘟杆菌”的痕迹。

    在室内,病患的桌子、被子、身体上,“鼠瘟杆菌”仍然活蹦乱跳。

    屋内的火塘边,它当然会死。

    实际上,所以的微菌被火烧都能被杀死。

    但不能因此就将病患用火烧死吧?

    当然,这一选择对于那些已经死掉了的病患是适用的。

    它甚至对已死掉了的病患的房屋及其室内的所有东西也都是适用的。

    ——

    那么,那些环境下“鼠瘟杆菌”会被杀死?

    杜布继续追寻着病死老鼠的遗迹。

    他甚至请到了小白来帮忙。

    因为小白是一只狗。

    它有着发达的嗅觉。

    它能闻到各种各条的气息。

    听到杜布的想法,五花展开鼻子,四处嗅嗅。

    在四处嗅嗅的过程中,五花越走越远。

    杜布耐心地跟随在五花的身边。

    然后,五花在一块泥土裸露的地方停留了下来。

    ——

    “就在这儿?”

    杜布疑惑地问道。

    “二哥,我感觉这儿的泥土有某种特殊的气息,它能杀死空气中的‘鼠瘟杆菌’。

    “甚至那些穿越过的染病老鼠呕吐留下的‘鼠瘟杆菌’,也会被这儿的泥土所杀死。”

    那么,是泥土中的什么东西杀死了“鼠瘟杆菌”呢?

    杜布想着相关的问题。

    他将泥巴单独区分开,将其烧灼,然后与“鼠瘟杆菌”相接触。

    结果无效。

    与此同时,“一心八用”的将泥土中的树根、草根、鸡粪、牛粪、狗屎等与与“鼠瘟杆菌”相接触,同样没什么效果。

    杜布不断地尝试。

    他察觉到,一种带有霉丝的泥土接触到“鼠瘟杆菌”相接触时,后者很快被杀死了。

    ——

    “就是你了!”

    杜布很兴奋。

    然后,他又给小白确认。

    后者点了点头。

    “它就是散发某种特殊的气息的东西。”

    小白点了点头道。

    再次确认其提取方法

    “我想叫它‘土链霉菌’,”杜布笑呵呵地道,“但小白你在发现这东西方面居功至伟,所以我想叫它‘小白土霉菌’。”

    “二哥,您太夸奖我了。”

    小白口吐人言。

    “其实,你才是主导者,我只是出力者啊!

    “如果更是要命名,叫做‘氏土霉菌’、‘杜布小白土霉菌’什么的更好。”

    最后,两兄弟经过商议,一致决定将其命名为“‘杜布白土霉菌’。”

    ——

    “同修,找到治疗方子了吗?”

    汤有恭太子和乔布兢院使又亲自过来问了。

    现在,离杜布过来已经过了三天。

    在这三天内,那些被禁足的人们惶恐不已。

    因为仅七里桥小区就已经死亡近两千人,全家团灭的不在少数。

    而在皇家牵头的情形下,修士们分别行动,给近二十万人没日没夜的维持安定、送吃食或药品等。

    同时,他们也组织每家每户开展烧火、清理和灭杀行动。

    那些垃圾被集中清理。

    所有黑死的人体或老鼠连同附近的房屋一同烧成灰烬。

    所有这些全部由修士开展。

    因为杜布发现,所有普通的“鼠瘟杆菌”在接触到修士时,都无法有任何侵染的痕迹。

    这完全是因为修士的身体过于强大之故。

    ——

    杜布看到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的汤有恭太子和乔布兢院使,对二者有些赞赏。

    “我找到了方子。

    “我和小白找到了一种名叫‘杜布白土霉菌’的东西,它对于杀死‘鼠瘟杆菌’有奇效。”

    杜布朝着六弟示意了一下。

    乔布兢院使朝着小白鞠躬了下。

    其脸上充满了那欣喜。

    但见到他那个样子,杜布又摇了摇头。

    “发现‘杜布白土霉菌’是一回事,但怎么样大量培养和使用又是另外一回事。”

    杜布道。

    “那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乔布兢院使问道。

    “我需要那些擅长灵植、灵禽和灵兽培养的修士过来帮忙尝试。”

    杜布说道。

    ——

    带着一群凝液和引气修士,杜布来到了“青苹果医馆”。

    因为青苹果医馆会进行药材加工和配伍,设施比较齐全。

    杜布凭借玉胎修士的强大控制力和“一心八用”的技能,发现在将“杜布白土霉菌”微孢接种到斜面培养基液上,只要经过一天,即可促进其大量繁殖出一系列的微孢。

    而其中的一半,则可进一步等待“杜布白土霉菌”微孢的发芽和生长。

    又一天后,大量的“杜布白土霉菌”微孢菌丝得以出现。

    无论是采用口服还是涂抹,无论是老鼠还是人体,这些菌丝都可以促进对“鼠瘟杆菌”的灭杀。

    杜布稍稍松了口气。

    而这个时候,七里桥小区就又有两千多人死去。

    六里桥小区、八里桥小区和九里桥小区合计也死亡了近千人。

    万幸的是,“鼠瘟”没有向皇城的其他小区扩散。

    而这四个小区的老鼠及跳蚤,都被大量的石灰、苦楝、乌头等东西加以消杀。

    ——

    杜布在造出“杜布白土霉菌”后,很快地就将制备方法传授给了召来的凝液和引气修士。

    然后,就是三天后,第一批“杜布白土霉菌”正式出炉。

    又过了三天,第二批数量更为庞大的“杜布白土霉菌”得到应用。

    此时,七里桥小区已经死亡过万人。

    六里桥小区、八里桥小区和九里桥小区合计也死亡了五千多人。

    而且,至于感染的人数则是这个数字的四倍。

    幸好,“杜布白土霉菌”源源不断地得到供给。

    由此,到了腊月的月底,也就是大年之前的时候,整个疫情得到全部的控制。

    “七里桥”等四个小区开始全部烧毁重建。

    在太子汤有恭的指挥下,整个皇城脏乱差、易引起瘟疫的小区整治开始提上议事日程。

    ——

    “殿下谨代表整个皇城的全体居民,以及整个孤悬岛居民,感谢师叔大恩!”

    太子来到杜布隐居的“青苹果居”,登门致谢。

    “整个皇城面临瘟疫,如果没有师叔在,事情恐怕难以想象。”

    汤有恭再度感叹道。

    在其眼里,杜布无比以前的汤皇“汤水水”强大许多。

    但汤有恭确认,杜布师叔只有玉胎中阶修为。

    ——

    “太子殿下有礼了。”

    杜布道。

    他心里波澜不惊。

    哪怕太子年龄比自己长上许多,哪怕他地位尊崇,哪怕他他叫自己师叔,杜布也没有什么感觉。

    因为这一切赶不上救全城乃至全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所带来的成就感。

    ——

    “殿下欲想在‘七里桥小区’为师叔树立雕像,以彰显功绩、启迪后人,不知师叔意下如何?”

    汤有恭朝着杜布礼敬道。

    现在的杜布,展露出玉胎中阶修士的巨大身材的深厚修为。

    他虽然是太子,地位上却是天差地远。

    如果能用太子之位换得玉胎修士,汤有恭自认为二话不说,立刻就会答应。

    “此事并非我一人之功劳,我家兄弟小白也是‘居功至伟’。”

    杜布顺便替小白夸奖了一番。

    ——

    “二哥这是抬举我了。

    “二哥你的功劳是第一位的。

    “我的功劳如果说要用,起码排在第三。”

    小白很谦虚。

    “排在第二位的是你们仨兄弟中的‘五花’大师吗?”

    汤有恭朝着小白行平辈礼。

    他知道杜布有一只鸡和一条狗。

    这鸡和狗都会说人话。

    这般神通广大,在整个孤悬岛的万年历史上,只有杜布师叔一人独享。

    能与小白这样会说人话的狗说话交流,汤有恭觉得脸上有光。

    所以,他不会在小白面前以长辈自居。

    至于那看起来气度不凡、身高达到三米多的野芦花鸡五花,汤有恭当然更是不敢怠慢。

    ——

    为此,汤有恭将五花排在了第二位。

    “这仨兄弟还是兄友弟恭啊!”

    汤有恭感慨道。

    对此,他还是挺羡慕的。

    因为汤有恭只是对皇上尊敬。

    他没有兄弟。

    虽然也有其他的备选太子,相互关系也不错,但肯定赶不上杜布仨兄弟啊!

    “殿下过奖了。”

    而在汤有恭的念想中,五花回应道。

    “我只是捉了几只老鼠。

    “如果说捉老鼠算是一门功劳,那我肯定当仁不让是第一。”

    ——

    五花实话实说,没有一点儿夸张。

    因为五花神识传音,懂得皇城鸟兽之语的它就将整个青苹果区的野猫全部叫了过来。

    五花又恢复了自身的“京·奇奇”身份。

    它将这些野猫分成了十八路“诸侯”。

    然后,捉老鼠的事情,自然不用五花动手。

    而且,那些老鼠,只要是活的,哪怕是半死不活的,全部都进了猫的肚子里。

    因为五花和二哥杜布确认过,野猫完全不受“鼠瘟杆菌”的影响。

    ——

    最后,五花对十八路“诸侯”论功行赏。

    凡是所在队捉拿老鼠位居前三者,能获得一阶下品灵牛肉百斤。

    位居前九者,可获得八十斤。

    其他的也能获得六十斤。

    这些野猫体型不大,而灵牛肉对它们来讲是大补之物,不可过多。

    所以,五花所给的奖赏是很适当的。

    至于这些灵牛肉的来源,当然,完全是皇家和乔家共同出的。

    这么点儿抗疫物资,他们两家根本上没有与五花斤斤计较。

    ——

    自己刚刚封赏过参与捕鼠并且进行了卫生消杀的十八路“诸侯”,现在遇到要前来封赏自己的汤有恭殿下,五花没什么兴致。

    “殿下,虽然我捉老鼠功劳不错,但我召来的那些猫还是功劳挺大的。”

    五花道。

    “现在,我代这些野猫求情,希望皇城里禁食猫肉。

    “如果有猫幸而转化为灵兽,也希望得到宗门或皇家的善待。”

    对于五花的请求,汤有恭殿下沉思了一下,表示同意。

    “多谢殿下宽厚。”

    五花给太子殿下行礼。

    “我的功劳,在这皇城里,完全排不上号,起码殿下您以及乔布兢院使等,功劳就比我大,更不要说功勋卓著的小白了。”

    ——

第28章齐头并进

    见到五花拒绝了封赏,并且代之以要求,小白觉得自己也应当向五哥学习。

    “殿下,我那功劳与二哥是远远不能比的。”

    小白给殿下行礼道。

    “至于树立雕像啥的,你只给二哥树立就好。

    “当然,我也做出了微薄的贡献,想要到殿下这儿讨巧。”

    小白说完,还朝二哥杜布看了看。

    后者点了点头,以示支持。

    “你有什么要求?莫非是在皇城禁食狗肉?”

    太子殿下好奇地问道。

    “对头!”

    小白道。

    ——

    “这个、这个、这个……”

    汤有恭有些迟疑地回应道。

    “莫非太子殿下感觉为难?”

    杜布适时地插话了。

    这个时候,他必须为自己的兄弟撑腰。

    “我、我、我只能吃……”太子殿下有些紧张地说道,“狗肉!”

    毕竟,杜布刚才虽然没展露玉胎修士的气息,但即使是发话,太子殿下那通透的心思也知道杜布的倾向是什么。

    而在当今孤悬岛“第一人”面前,自己压力山大。

    ——

    “为什么?”

    杜布觉得奇怪。

    “禀报师叔,”戴着太子金箍的汤有恭一边行礼一边说道,“师侄我吃灵鸡肉、灵牛肉、灵羊肉、灵猪肉等,一概会呕吐。

    “就是那妖虎肉、妖狼肉什么的,也吃了就会胸闷恶心。

    “反而是这灵犬肉,吃了之后心神舒畅、修为提升迅速。

    “如果离开了这灵犬肉,我饭菜都不香,自己恐怕会被饿死。”

    见汤有恭说得这么严重,杜布也一下子觉得有些为难。

    如果不吃吧,会饿死太子。

    如果吃吧,那么五弟这么对待人类,岂不是寒了它的心?

    杜布朝坐在桌边的五花看去。

    后者有些闷闷不乐。

    ——

    当然,杜布觉得,这事儿太子必须做出妥协。

    毕竟,这事儿有虽然有两难,但具体的妥协办法还是有很多的。

    “我想、我想、我想,”汤有恭一边朝小白行礼一边说道,“要我改掉吃狗肉的习惯,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是在这皇城,吃狗肉也是一个民俗。

    “尤其是腊八节的时候,家家户户无狗肉不欢。

    “但我可以凭借我作殿下的声望,号召全城乃至全天下的百姓都尽量不要吃猪肉。

    “因为狗——尤其是大黑狗——是人类的好朋友。

    “对于狗肉贩子,我可以作主征收三倍的税收。

    “这样,荼毒于人类之后的狗类朋友也会少一些。”

    听到汤有恭的话,杜布觉得恐怕是一个可以接受的方案。

    他转头看向了小白。

    ——

    “暂且就这样吧!”

    小白有些失望,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自己还是一只一阶中品的灵犬。

    虽然自己经历过了许多,但智商还是不够高。

    不要说与二哥杜布相比,就是与五哥五花相比,都远远不如。

    心思重重的小白朝着已经离开的、队伍浩大的太子殿下队伍看了一眼,然后再抬头看向杜布。

    “二哥,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人类可以吃狗肉。”

    小白道。

    “这个事情确实让你以难以理解。”

    杜布安慰道。

    “但我想,阿花可能会给予你更好的答案。”

    ——

    听到杜布的话,小白去看五花。

    五花的一双鸡眼,充满着沉静和睿智。

    “小白,你平常吃些什么啊?”

    五花问道。

    “我喜欢吃些加工过的谷物,也需要吃些肉。

    “此外,我还偶尔要吃些花花草草。”

    小白道。

    它不知道五花为什么要这样问。

    “那你吃的肉,是谁的肉?”

    五花继续追问道。

    ——

    “灵牛肉、灵羊肉、灵猪肉、灵鱼肉等,我都比较喜欢。”

    五花缓慢地表达和交流着自己的想法。

    “就是那妖虎肉、妖狼肉什么的,我吃了也不会像太子一样胸闷恶心,而是觉得开心。

    “当然,我从来不吃灵鸡肉。

    “这倒不是我不喜欢吃灵鸡肉,而是因为五弟你在啊!

    “二哥也从不在你面前吃吃灵鸡肉的。

    “我也不知人肉。

    “对于人肉是什么样子,我也从来没有尝过,不知其味道怎么样。

    “我担心吃了人肉后,自己会被人类发现。

    “然后,我就会被人类吃掉。

    “至于灵犬肉,我当然也不吃。

    “因为作为一只灵犬,我同样坚持同类不相食的原则。”

    五花继续缓慢地说道。

    ——

    对于人类吃狗肉的事情,小白一直很是抗拒。

    因为狗很亲近人类。

    而对于这么亲近人类的狗,人类竟然还要吃掉它!

    对此,小白一起耿耿于怀。

    当然,家人不吃狗肉。

    与五哥在一起的时候,二哥也从来不吃鸡肉。

    但当五哥不在身边时,小白发现,二哥也并不那么拒绝吃灵鸡肉。

    “难道二哥是两面人吗?”

    小白拒绝这个想法。

    它对二哥还是挺看重并且相信的。

    实际上,所有的家人,都不是那种两面人。

    与其他那些既爱狗又受吃狗肉的人家来讲,小白觉得,自己找了个好人家。

    至于在家,自己一生衣食无忧,并且性命无忧。

    ——

    “人类为什么要吃狗肉呢?”

    小白对此充满了疑惑。

    这个疑惑就如同“二哥为什么在阿花不在身边的时候才吃鸡肉”一样。

    而疑惑多了,就变成了苦恼。

    “五哥,我们犬类这么乖巧、听话和顺从人类,为什么人类还要吃我们的肉?”

    小白不止一次地问五花。

    “小白,你觉得所有犬类都像你这么乖巧吗?”

    “你觉得所有犬类都像你这么听话吗?”

    “你觉得所有犬类都像你这么顺从人类吗?”

    五花发出了“三连问”。

    ——

    对于五花发出的“三连问”,小白感觉有些傻眼。

    “不是所有犬类都像我这么乖巧。”

    “不是所有犬类都像我这么听话。”

    “不是所有犬类都像我这么顺从人类。”

    小白缓慢地陈述着自己的观感和判断。

    “在人类面前,不乖巧的狗是有的。”

    “在人类面前,不听话的狗是有的。”

    “在人类面前,不顺从人类的狗是有的。”

    五花道。

    它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小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

    “五哥你这样说,虽然我不太愿意,但我还是愿意承认,这是部分的事实。”

    小白点了点头。

    “之所以不乖巧、不听话、不顺从人类,是因为这些狗还保留着野狼这些我们犬类祖先的野性。

    “我们犬类有无比人类强大的咬合力。

    “我们的消化系统比人类更发达。

    “所以,人类害怕我们,并且将我们当成对手和猎物。

    “此外,由于被犬类撕咬,人类还可能患上难以医治的‘疯狗病’”

    小白试图找出解释。

    ——

    “当然,有的狗也可能是因为属于野狗。”

    小白试图继续找出更多的解释。

    “它们小时候与人类不在一起,所以对人类既不熟悉,也没有服从的心理准备。

    “它们甚至可能向人类或其他的动物发起攻击。

    “在这样的情形下,它们可能会因自己的攻击而受到惩罚,变成人类餐桌上的东西。

    “而当人类品尝到了野狗狗肉的美味后,就会恋恋不忘。”

    小白感觉,自己所能提出的解释就这么多。

    它抬头看向五花。

    后者的身材比自己高大许多。

    其见识应当也比自己高多了。

    ——

    “小白,你有想法这是好的。”

    五花朝着“青苹果居”外面看了一眼。

    太子殿下的队伍已经远离。

    “当然,每个人、每只鸡或每条狗都会有自己的看法和立场。

    “相互之间的看法可能会大相径庭。

    “而一个人、一只鸡或一条狗在不同时期的看法也可能不同。”

    五花说道。

    小白对五花说的这些空话没什么兴趣。

    它只想听到实质性的答案。

    对于小白的这种不耐烦,五花没让它有显露出来的机会。

    ——

    五花很快进行了实质性的解释。

    “之所以你为这个问题困扰,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你太弱。

    “更准确地说,是因为你作为犬类或鸡类在人类面前显得太弱。”

    五花继续道,“如果有一个地方,犬类比人类还聪明。

    “那么,犬类会因为自己被吃而愤怒。

    “反过来说,人类也是和狗一样乖巧的。

    “在这样的情形下,犬类也会因为人类的顺从而困扰。”

    五花说道。

    “唔,五哥你说的很有道理。”

    小白有些开心。

    它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确实希望犬类能和人类一样聪明。

    “但我觉得那可能很难。”

    小白有些憧憬,又有些犹疑。

    ——

    “当然,犬类相对于人类的弱小是相对的。”

    五花继续道。

    “其实,相对你们犬类而言,我们允类同样弱小。

    “你们犬类最喜欢逗鸡,然后将鸡吃掉。

    “你说,作为一只鸡,我该怎么样想呢?”

    五花向小白提出了反问。

    “这、这、这个……”

    小白迟疑了起来。

    这个问题它没有认真地想过。

    它只想为自己的犬类争取利益。

    ——

    “我觉得你们在相对于我们犬类而言,应当具有我们犬类在与人类相处时同样的感受。”

    小白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情形确实如此。”

    五花点了点头,道。

    “进一步来讲,当你作为一只灵犬,在欢快地吃那些灵牛肉、灵羊肉、灵猪肉、灵鱼肉、乃至妖狼肉、妖虎肉等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些灵牛、灵羊、灵猪、灵鱼、乃至妖狼、妖虎等怎么想?”

    五花继续反问道。

    听到五哥的质疑,小白摇了摇头。

    它只觉得这些肉比较美味,特别是吃新鲜的生食的时候。

    热气腾腾并且带有血丝的鱼肉,是小白的最爱。

    当然,二哥很少给自己这样的吃的机会。

    ——

    “你觉得自己的智力是不是要比那些灵牛、灵羊、灵猪、灵鱼、乃至妖狼、妖虎等高出很多?”

    五花再度反问道。

    听到反问,小白再度摇了摇头。

    “我觉得它们并不会比我笨。”

    小白道。

    “我在吃肉时,为什么要在意它们的想法呢?”

    这是小白内心的真实想法。

    “确实,”五花点了点头,道,“那么,人类在吃狗肉的时候,为什么要在乎一条狗的想法?”

    听到二哥的话,小白感觉自己智商不太够用。

    ——

    “难道我做的或想的是错的?”

    小白产生了自我怀疑。

    “那么,从此之后,我就不要吃肉了。”

    小白继续道,“难道我只能吃谷物,或是偶尔吃些素食?”

    自问自答中,小白摇了摇头,说道,“我觉得我恐怕做不到。

    “因为那样我就会营养不良。

    “更重要的是,我会很想念吃肉时候的感觉。

    “而挂念太多,就会有心境上的混乱。

    “作为一个有志于修道的狗,显然不能出现这样的情形。”

    小白否定了自己在那一方面的可能的尝试。

    ——

    “那你觉得你吃谷物,那些谷子会不会伤心?

    “你喜欢吃那些花花草草,而它们有良知、会说话,它们会不会在心里骂你?

    “这个时候,这些花草树木是不是面临着和你在面对人类时的同样处境?

    “进一步来讲,牛、羊、马、鸡等吃草。

    “然后,虎、狼、狐狸等吃肉。

    “至于你们犬类,则和鼠类、人类一样,是杂食性的,什么都吃。

    “这些植物、草食性动物、肉食性动物和杂食性动物之间,应当要保持一个什么样的关系?”五花给出了一个一般性的问题。

    ——

    对于这个问题,五花没有期望小白能够回答。

    因为小白现在虽然开启了灵智,能认识不少的字,并且还会说人话,但它最多像一个八九岁的人类。

    不要说与二哥相比,就是和在铁儿比荒原时的自己相比,小白在智商乃至情商方面都还是有相当的不足。

    当然,它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以后成长了,这些成长中的问题,它也就能自然而然地得到解答了。

    至于现在的小白,还远远没有能达到回答这个问题的地步。

    ——

    然而,让五花吃惊的情形出现。

    小白低头凝神了一会儿后,抬起头来。

    它的双眼炯炯有神。

    “五哥,你的意思是说,植物、草食性动物、肉食性动物和杂食性动物都是生命。

    “只要是生命,那么就会有喜怒哀乐等不同情绪。

    “无论是草食性动物、肉食性动物和杂食性动物,还是各类植物,都会有如此的反应。

    “在这样的情形下,就好像二哥、五哥你们曾经讨论的那样,如果不吃肉食,那么,老虎、猴子、野猪或狐狸就会饿死。

    “如果不吃植物,那么牛羊马、鸡鸭鹅等也会饿死。

    “所以,这些以生命为食的动物,终究还是动物。

    “它们身处四时内、体在五行中,所以难以摆脱吃与被吃的命运。

    “这是天道所安排下来的一种命运。”

    ——

    小白说着说着,感觉自己心思变得明悟。

    与以前的自己相比,它自认为通透了许多。

    而小白越想越是明晰。

    “要超脱这一种命运,那就要修炼,就要不断地体悟天地之间的大道。

    “通过体悟天地之间的大道,那就能摆脱天地桎梏,进而像那些植物一样,餐风饮露兼吃土,甚至能像树儿一样,到处开枝散叶。

    “由此,自己就超脱了现有的有限的局限?”

    对于这些情形,二哥和五哥在作大道讨论时曾听过。

    自己虽然开启了灵智,但智商并不高。

    所以,自己听了后,并不完全明了。

    今天遇到苦恼,倒是对这些大道有了初步的体悟。

    之所以是初步的,是因为这些都是二哥和五哥曾经交流过的东西。

    小白听过后,勉强能记得一些。

    而两位哥哥说过很多次。

    所以,潜移默化之下,小白不知不觉知道了许多。

    ——

    而不知不觉知道了许多的小白,在说出了上面这一番话后,感觉自己的丹田和经脉突然之间有些异动。

    它们似乎在渴望灵气。

    它们确实是在渴望那些充沛且精纯的灵气。

    “二哥,我可能又要晋升啦!”

    小白道。

    它现在还是一只一阶中品灵兽。

    不要说与二哥相比,就是与五哥相比,五花自觉都相差甚远。

    “好啊!”

    杜布神识一动,一股充沛且精纯的灵气就来到了小白的口里。

    它张开大嘴巴,将这充沛且精纯的灵气吸入。

    小白感觉这些灵气迅速在自己的经脉中流转。

    然后,它们迅速被丹田所吸纳。

    ——

    虽然自己是一条狗,但犬类与人类本来就大同小异。

    小白感觉自己吸纳的灵气越来越多。

    自己对灵气的渴望越来越强。

    相应地,灵气源源不断地被小白所吸纳。

    时间过去了一盏茶又一盏茶。

    它过去了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

    两天时间过去。

    “咔嚓!”

    “咔嚓!”

    “咔嚓!”

    小白感觉自己的皮肉、筋骨和五脏六腑等同时发出莫名的异响。

    对于这样的异响,小白很是熟悉。

    这是自己晋升为一阶上品灵兽的标志。

    现在的自己,站高就达到了二米二五。

    这是一阶极品灵犬才能具备的身高。

    小白感觉很是满意。

    ——

    感觉很是满意的小白睁开了双眼。

    但还来不及表达什么喜悦之情,并且向二哥表示感谢,它就发现了外面情形的特殊。

    现在的自己,还呆在二哥的身边。

    他那高大的身形,正屹立在某处山头上。

    兄弟们已经离开了“青苹果居”。

    而且,周围是一片荒山野岭。

    “二哥,我们已经离开了‘赛罗皇城’了?”

    小白给杜布传音道。

    “嗯!”

    二哥杜布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离皇城两千里。

    “现在你五哥要晋升三阶灵禽了。”

    ——

    二哥脸色严肃地看着对面山头的褐石。

    褐石上,五哥恢复了其原形。

    五花身形变得很是高大。

    它这只野鸡来到了三米九的身高。

    “这是只有三阶灵禽才可能具有的身高!”

    小白睁大了它的那对狗眼。

    它很是吃惊。

    没料到五哥在自己晋升的同时,竟然也要晋升了。

    而且,这还是大境界的晋升。

    ——

    顺着二哥的眼光,小白往远处的褐石看去。

    附近百里,风起云涌。

    黑云聚集的同时,到处电闪雷鸣。

    天地之间至高至大的威压,让小白感觉有些难以呼吸通畅。

    “二、二、二、哥,看起来似乎会下滂沱大雨啊!”

    小白颤抖着说道。

    说话的同时,它朝二哥身边躲了躲。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小白明悟了一点。

    “自然竟然会害怕打雷!”

    自己还是一只城里狗,竟然丧失了在野外生存的本能了。

    小白进行了自我检讨。

    ——

    “晋升为玉胎级别的三阶灵禽,必须经历劫雷的洗礼。”

    杜布应道。

    他仍然保持着严肃的脸色。

    “二、二哥,这劫雷危险吗?”

    小白说道。

    它仍然有些害怕。

    “如果没人看护,那肯定危险。”

    杜布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二哥我当年晋升玉胎时,曾经饿得头晕眼花。

    “我花费了一年时间,才恢复了体型呢!

    “对了,你现在晋升为一阶极品灵兽,有没有感觉肚子饿了?”

    ——

    听二哥说话的同时,小白看到二哥脸上露出了促狭的笑容。

    小白回头自视了身上一番。

    一番自视后,小白发现了让自己吃惊的情形。

    因为自己确实是长得高高大大的。

    骨架要比以前大上许多。

    但与此同时,自己却是瘦骨嶙峋的模样。

    似乎自己已经被饿了三五年一样。

    很快地,饥饿感竟然立马涌来。

    “二、二、二哥,我好饿!”

    小白叫道。

    “我知道啦!”

    小白神识一动,大量的、堆成小山般的一阶上品灵牛肉就出现在眼前。

    这些东西,自己可是从乔家修士那儿弄来不少。

    而太子殿下离开前,也送了自己不少。

    五花狼吞虎咽式地开始吃了起来。

    ——

    “咔嚓!”

    在小白吃灵牛肉的同时,远处褐石上,三道玉胎劫雷神电开始劈下。

    它们劈打在了五哥五花的身上。

    这看得小白心里紧张。

    它抬眼看了一下二哥。

    二哥同样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远方晋升的情形。

    小白感觉到,二哥不时地将那些浓郁且精纯的灵气送往五哥那儿。

    “啊!”

    远远地,小白感觉到了五哥给自己的传音。

    这声音里充满了痛楚。

    小白有些担忧。

    ——

    “好爽!”

    五哥给自己的又一次传音送达。

    看着眼前的灵牛肉,忍耐着自己的饥饿的小白有些不解。

    他看向了二哥杜布。

    难道遭受痛楚,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二哥,难道阿花是一只喜欢受虐的野鸡?”

    小白说着自己心里的疑问。

    “你继续吃。”

    杜布露出微笑道。

    “劫雷加身,肯定是痛楚的。

    “但这劫雷至阳至刚,却是帮助洗体、去除后天污垢的必经步骤。

    “由此,灵禽会感觉自身更大的强大。”

    ——

    二哥的解释似乎有些道理。

    但这道理暂时还不为小白所明白。

    它现在只好吃自己的东西。

    刚才,为了看二哥度过劫雷,自己可是忍耐了一会儿。

    肚子里饿得实在厉害。

    又吃了不少的灵牛肉,五花感觉稍稍好受一些。

    而在这一过程中,劫雷并未消散。

    更大的劫雷开始形成。

    威力更大的闪电将要加身。

    这一次,将要劈下的五道玉胎劫雷神电。

    威力更甚从前。

    小白停止了吃东西。

    ——

    它看到,五哥五花开始变身。

    远方的褐石上,五哥身子不断膨胀。

    “二倍鸡!”

    五花变身成了七米多高。

    五道玉胎劫雷神电劈打在五哥身上。

    五哥身上鸡毛窜起。

    其浑身电光闪耀。

    但鸡身几个颤抖过去,五哥安然无恙。

    “五哥采用了法术!

    “好威武!”

    小白心里感叹。

    感叹中,小白对五哥之晋升莫名地有了信心。

    有了信心后,小白继续吃灵牛肉。

    不时地,二哥还给自己送来灵水。

    ——

    然后,五哥又分别闯过了三波劫雷。

    这三波劫雷的数量分别达到了七道、九道和十一道。

    随着及身劫雷数量的增加,其威力越来越强大。

    为此,五哥分别采用“三倍鸡”、“四倍鸡”和“五倍鸡”法术。

    当来到“五倍鸡”时,五哥的身子已经来到了十八米高!

    “这是一只多么高大、多么伟岸、多么威武的野鸡啊!”

    呢喃自语中,小白继续小口小口地吃灵牛肉。

    当然,小白还是挂念着五哥。

    因为五哥鸡身颤抖的强度越来越大。

    其鸡毛窜起的情形越来越夸张。

    其浑身闪耀的电光似乎深入到了五哥体内的各自经脉和五脏六腑。

    而二哥身上的鸡毛,不少都被烧焦了。

    甚至掉落到地上的鸡毛也有不少。

    远远地,小白可以看到,现在的五花可是皮开肉绽的。

    ——

    “二哥,阿花的劫雷总共有几波啊?”

    小白问道。

    “总共应当有六波劫雷。”

    杜布不太肯定地猜测道。

    当日自己在“西塞荒原”晋升玉胎时,总共遭遇了几波劫雷,杜布并不清楚。

    而在有关的三阶玉简上,关于晋升玉胎的劫雷数量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眼前天空更加地漆黑。

    电弧在空中乱窜。

    但滂沱大雨并没有下来。

    而且,吃过不少东西、肚子已经基本上饱了的小白也注意到,自己只看到眼前的场景,并没有听到声音。

    ——

    “二哥,我怎么只看到图像,没听到声音?”

    小白向杜布提出了疑问。

    “这是因为我担心影响到你,遮蔽了那声音的影响。”

    杜布回应道。

    “你既然差不多了,也还是要感受一些。”

    说完,杜布将手挥了一下。

    突然之间,小白就感受到了外面雷声轰隆、寒风扑面。

    天地之间的威压,犹如汪洋大海,难以匹敌。

    “这就是玉胎劫雷的威力。”

    看到小白突然变得惊恐,杜布笑道。

    “当你以后修为提升了,对于这样的景象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听到二哥的安慰,小白点了点头。

    它知道,如果修为提升、身体变得强壮,那么以前看起来很是强大的东西,或许并不是那么强大。

    ——

    “应当是最后一波劫雷了。”

    二哥说道。

    现在的劫雷范围已影响方圆百里。

    但玉胎劫雷只有电闪雷鸣,却还是没有雨下。

    第六三波劫雷共凝聚出了十三道闪电。

    它们犹如狂龙恶虎,显得很是暴虐。

    “最后一波劫雷,同时攻击皮肉筋骨、五脏六腑、以及经脉、丹田和神识等各处地方。

    “只要闯过,那么后天污垢尽去。

    “威力和法术将得到极大提升。”

    杜布解释道。

    “那二哥会采用什么办法来抵抗呢?”

    小白疑惑地问道。

    “你很快就知道了!”

    杜布脸色轻松。

    但小白觉得,二哥心里其实还是挺紧张的。

    他只是比自己见多识广、承受力强上不少罢了。

    ——

    小白将注意力转向了五哥。

    此时,五花其鸡身子伸直。

    其鸡脖子伸长。

    其鸡嘴巴张开。

    然后,一串曲词从五花嘴里唱出。

    它采用传音方式,将乐曲传入到方圆千里、数千万只鸟儿的脑海中。

    而小白也听懂了其中的歌词是什么。

    【头戴凰冠配金钗,】

    【身穿花衣若凤裁。】

    【平生从不轻言语,】

    【一唤千万鸟儿来。】

    ——

    随着五花一曲的完整唱出,“小鸟天堂”所有的鸟儿都震动而起,仰头向向天空中乌云聚集、电闪雷鸣的最中央。

    最中央处,五花开始变身。

    它身上的羽毛尽数脱落。

    它变成了一只没毛的野鸡!

    但就在同时,这只赤裸裸的的野鸡身形开始进一步膨胀。

    它从“五倍鸡”开始,变成了“五十倍鸡”。

    然后,它又变成了“五百倍鸡”乃至“五千倍鸡”。

    五花的身形变得越来越大。

    它身上的新的绒毛长出。

    它笼罩了附近千多里,笼罩了附近的数千万只鸟儿。

    而五花的虚影,此时恰好与那劈下的十三道闪电相结合。

    这些闪电尽数落入了五花的体内!

    ——

    小白看到,这些劫雷之电,在五花的体内乱窜。

    随着劫雷之电的乱窜,五花体表那的绒毛加速开始长出。

    很快地,五花身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绒毛。

    劫雷之电仍然在继续乱窜。

    这些绒毛进一步生长。

    它们变成了闪耀的、五颜六色的翅羽。

    它们变成了长长的、美轮美奂的长尾羽。

    五花似乎蜕出了其野鸡的形状。

    现在的五花,似乎成了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凤凰!

    ——

    就在这时,乌云突然散去。

    明媚的阳光照射而下。

    阳光照射到了五花的身上。

    它逐渐从那凤凰虚影中回归。

    它回归到了一只“普普通通”的野鸡的模样。

    当然,这只野鸡并不“普普通通”。

    因为它高达三米九。

    ——

    二哥稍稍放开遮蔽。

    小白立刻就感受到了五哥身上那三阶灵禽特有的强大气息。

    它如渊似海,让小白感觉很是颤栗。

    但二哥很快遮蔽了这个气息。

    否则,小白觉得自己恐怕会惊吓得屁滚尿流。

    而就在此时,小白感觉到,附近数十里,甚至更远的地方,似乎无数的鸟儿想要涌来,朝着五花躬身、露出腹部和加以膜拜。

    但五花在半空中身子一转,这些鸟儿纷纷忙不迭地返回原地。

    再然后,五花来到了二哥的身边。

    “五弟,恭喜晋升!”

    杜布笑道。

    “也多谢二哥扶持!”

    五花点了点头。

    “小白也成功晋升了,恭喜啊。”

    五花对小白说道。

    “大家同喜啊!

    “五哥恐怕是凤凰的后裔呢!”

    小白道。

    “我感觉自身似乎有一丝凤凰的血脉。

    “或者说,所有鸟类者阳凤凰的后裔。

    “因此,我身上有此特质,不足为奇。”

    五花对此很坦然。

    “二哥,你不晋升么?”

    五花转头看向杜布。

    ——

    “其实,二哥我很早就能晋升了。”

    杜布笑道。

    兄弟仨来到在附近一处陡峭的荒山。

    五花晋升为三阶灵禽后,飞行速度恐怕不输给三阶灵禽。

    它载着二哥和小白,来到了荒山的顶峰附近。

    兄弟两人开辟一个有三个修炼室和一个客厅的山洞。

    布置好一个简易的二阶隐息阵后,兄弟仨分别进入其中。

    五花来到一个修炼室内,利用灵食等补充营养,以满足再度发育的身体需要。

    同时,它与小白一样,都要稳固境界。

    而在另一个较大的修炼室内,杜布双腿盘坐、五心向天。

    ——

    好几次杜布都感觉到自己经脉和丹田内的异动。

    但杜布并不想那么快的晋升。

    这一次,阿花和小白都晋升了。

    它们俩都问题不大。

    那“织里的诅咒”似乎没有出现。

    自己这次的晋升应当也没什么问题。

    当然,问题在于,自己这次是晋升玉胎高阶,还是直接一步登天,达到玉胎大圆满。

    此外,是否会进入那迷灰空间,可能性较小。

    当然,即使较小,杜布觉得它也值得期待。

    ——

    杜布仰头服下一粒三阶下品辟谷丹。

    同时,他神识一动,“牛厄智”内汹涌、澎湃、精纯的三阶灵气涌出。

    它们被杜布从口鼻、毛孔等处纷纷吸入。

    然后,四肢百骸充满了法力。

    再然后,法力凝聚如雨滴,将玉胎层层包裹。

    神识内视,玉胎已经远远地告别了以前的“着床”阶段。

    “婴蛋壳”里面,“元芽”转化而成的“婴元”还在更进一步地膨胀的“婴蛋壳”内,并且已经长大许多。

    其四肢百骸和五脏六腑已经形成。

    “灵婴”的心跳持续、快速且有力。

    “灵婴”胸脯不时地鼓起来、陷下去,这是其呼吸的表现。

    但是在“灵婴”的口腔里流动的不是灵气,而是灵液。

    ——

    随着的不断吞吐,作为纯粹先天的肉体,逐渐成型的“灵婴”与杜布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以及经脉丹田等相适应。

    它吞吐各类经过净化后的天地灵物,推动着杜布从凡人肉体向修士灵体方向转化。

    而与此同时,“灵婴”体型已经和七八个月的娃娃一样,长得白白胖胖、圆滚滚的。

    但婴幼儿的发育就是快速,并且营养需要旺盛。

    半梦半醒中,杜布再度服下一粒辟谷丹。

    在这个过程中,杜布还每天固定地“一心四用”,为五花、小白送去灵气。

    而自己丹田内的“灵婴”体型,则不断地成长。

    它逐渐长到了三四岁的普通娃娃的身高。

    它进一步长到了八九岁的普通娃娃的身高。

    它后来还长到了十八九岁的岁的普通青年男子的身高。

    ——

    荒山山洞外面,春去秋来。

    树叶凋落。

    然后,草儿又长出了嫩芽。

    洞府内,杜布仍处于半梦半醒之中。

    “醒即是梦,梦即是醒。”

    其丹田内,“灵婴”身材已经比一位普通的成年人还高出许多。

    但其模样还是与白白胖胖、圆滚滚的九个来月的娃娃一样。

    但它还在成长之中。

    杜布服下第六十八粒辟谷丹。

    最后,这个娃娃已经长到了十月的模样。

    其身形竟然与杜布现在的身体一样高大。

    “这是一个巨婴。”

    因为它达到了六米三。

    杜布起身。

    因为他感觉自身修为已经无法寸进。

    除非晋升到婴元修士,否则现在就已经是尽头。

    ——

    “阿秋!”

    突然,弯着腰的杜布打了喷嚏。

    他身子一抖,然后身上厚厚的灰尘被抖落。

    更为精纯和深厚的法力一动,修炼室内,所有灰尘被杜布收入手中。

    它们凝聚成了灰球。

    杜布稍稍用力,这些灰球变成了一块石头。

    杜布直起了身子。

    “哎哟!”

    杜布突然摸了下脑袋。

    因为他的脑袋碰到了修炼室的屋顶。

    现在自身的身高则来到了六米三。

    这比原来玉胎四层的“四米八”高多了。

    而当时开辟屋顶时,只有六米高。

    ——

    没有在意这个临时屋顶的破坏,杜布缩小了微型。

    他来到了走出修炼室,来到客厅处。

    客厅内,五花正和小白一起在看书。

    五花的玉胎修为已经稳固。

    它现在已经玉胎二层圆满,很快就可能突破到玉胎三层。

    至于小白,则在这个过程中晋升到了二阶中品灵兽。

    其站高达到了三米。

    见到杜布出来,五花和小白露出惊讶的笑容。

    一方面,他俩没预料到杜布会出来。

    另一方面,他俩感觉到了杜布身上如渊似海式的强大气息。

    当然,这样的气息基本上内敛。

    否则,两兄弟会随不住。

    “二哥,你出关了?”

    五花和小白同时叫道。

    “嗯。”

    杜布点了点头。

    “辛苦你们守候在身边。”

    “我这次闭关有多久了?”

    “二哥,已经有二十年了。”

    ——

第29章玉胎圆满

    “二十年了。”

    杜布喃喃自语。

    按照年龄来算,自己现在应当已经五十岁了。

    爸爸、妈妈应当七十岁出头了。

    大哥五十二岁了。

    阿开和阿锅也分别四十八岁和四十六岁了。

    他们应当都儿孙满堂了吧?

    对了,自己还有一对双胞胎弟弟呢!

    对于这对弟弟,杜布只有一面之缘。

    相互之间并不熟悉。

    由于交往少,杜布对他俩也没什么感情。

    他俩现在也已经三十多岁。

    他俩应当早就结婚生子了吧?!

    “父母有子女和孙子女在身边,应当很快乐吧?!”

    杜布摇了摇头。

    ——

    他试图把这些想家的念头抛开。

    作为浪迹天涯的修士,自己自然是与常人的结婚生子和生儿育女之类的俗务区分开。

    至于未能给父母养老送终,杜布倒是没什么感觉。

    在成为赘婿的那一天,杜布就知道,自己可能无法做到这一点。

    而父母自身也愿意。

    他俩生育了双胞胎,目的之一就是让他们来替代自己和五花的身份。

    养老送终,自然有双胞胎还有大哥他们几位来做。

    而自己,则需要带领着五花、小白追寻和探索那天地大道。

    现在自己已经是玉胎大圆满修士。

    “在整个孤悬岛,恐怕自己无敌手吧?”

    杜布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抛开。

    ——

    未来的自己,还要继续追寻和探索那天地大道。

    晋升为婴元修士,是必须完成的任务。

    而未来自己的修炼还会持续很长很长的时间。

    当然,现在晋升为婴元修士的时机并不成熟。

    换言之,自己下一步将要迎来的玉胎修士修炼的最后一个关头——即“孕出”——还需要稍微等等。

    这时间或长或短。

    杜布并不着急。

    因为自己服食了孝顺的鹿由器的鹿角后,寿命已经提升了不少。

    而现在修炼到了玉胎大圆满,年龄也“只有”五十岁。

    未来还有好几百年的岁月在等待。

    ——

    当然,问题也存在。

    这其中的问题不在于灵气。

    杜布察觉到,随着自己的晋升,那“牛厄智”内逐渐涌现出了更多的接近四阶的灵气。

    显然,这玩意儿是富有智能的。

    它会根据自己的修炼进度,调整灵气输出的品阶。

    而且,在自晋升玉胎修士后,那些“诅咒”就再也没发生过急性的作用。

    至于“牛厄智”为什么会这么做,并且不激发诅咒,杜布暂时不太明白。

    但杜布知道,“牛厄智”这么做,肯定有其原因和目的。

    这原因和目的,现在对自己、五花乃至小白都是有利的。

    至于未来,则肯定有其难以言喻的特殊原因。

    “料敌从宽。”

    杜布沉吟。

    他在内心对“牛厄智”抱有最为恶毒的猜测。

    ——

    当然,“牛厄智”重要但不紧迫。

    当前,杜布面临着一个重要而紧迫的事情。

    那就是灵食的事情。

    杜布现在的灵食是从原来的赛罗皇上汤水水处交换得来的。

    他都准备了三阶下品辟谷丹八瓶,每瓶十粒,每粒可满足一年需要,八块上品灵石。

    他还准备了三阶下品灵牛肉和灵土豆三千九百九十九吨,价格一块上品灵石。

    三阶下品灵瓜子九百九十吨,价格一块上品灵石。

    以上总共合计十块灵石,或十万下品灵石。

    对于这些灵牛肉和、灵土豆和灵瓜子,杜布交给了五弟五花。

    后者现在是三阶灵禽,所以对营养的需要量高。

    至于辟谷丹,主要是按照人类修士的需要来量身定制的。

    而这些三阶下品辟谷丹,杜布吃了八成多。

    这是因为它们能量不够。

    ——

    为此,杜布只好数量来凑。

    未来如果不能及时补充所亟需的三阶上品乃至四阶的灵食,那么自己会变成孤悬岛万年以来第一被饿死的玉胎大圆满修士。

    但在孤悬岛,四阶灵食在普通的地方肯定无法发现。

    即使是三阶上品的灵食或辟谷丹,高高在上的金剑宗宗门内也无法提供。

    曾经的长公主、当今的汤皇【汤岛枫】,恐怕无法获得炼制三阶上品灵食的能力。

    为了生存和更好的发展,杜布觉得,秘书必须离开孤悬岛。

    但离开孤悬岛是一个偌大的工程。

    具体做的事情,涉及到方方面面。

    沉吟中,杜布慢慢有了决定。

    他决定先和五弟、五花一起,先出去走一走。

    兄弟仨已经在这荒山山洞呆了二十年整了。

    ——

    杜布缓步离开山洞的客厅。

    他来到了山洞门前。

    整个山洞位于荒野陡峭山峰的顶部附近。

    杜布脚往前一踏,就凌空来到外面。

    外面日上三竿,仲夏来临。

    到处林木茂密,流水潺潺。

    虫鱼在水里嬉戏。

    鸟儿在天空中飞翔。

    花朵上有蝴蝶、蜜蜂和蜂鸟等在采蜜兼跳舞。

    许多大大小小的鸟兽,有的刚刚出生,有的正在捕食,还有的在睡懒觉,有的则命丧猎手之口。

    ——

    杜布身形恢复到了六米三的身高。

    在身形恢复的同时,杜布感受着玉胎大圆满修士所特有的气息。

    自己各处经脉、五脏六腑和四肢百骸都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各自经脉变得更为宽畅和柔韧。

    经脉内流动的法力,渗透着自己对包括人类、鸟兽和虫鱼等各类灵物的动作、语言及其背后的意义的掌握,渗透着对包括人类、鸟兽和虫鱼等各类灵物的出生、成长、求偶、群体交往、生活方式、以及死亡与繁育等的掌控,渗透着对从个体到群体、从出生到死亡、从生育、成熟再到孵育等的整个历程的明了,还渗透着对健康与疾病、预防与治疗、诊断与用药、衰老与死亡等的全部感悟。

    在这样的感受中,杜布感觉浑身上下通透如玉,没有一丝瑕垢。

    这就是玉胎大圆满修士特有的“无垢之体”。

    这也是那“灵婴”长至圆满,与皮肉筋骨、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以及肉身神识全部合一而带来的身心蜕变。

    ——

    杜布法力涌出。

    一簇借助于上升气流飘荡于半空中的黑褐色的蜘蛛卵鞘落入杜布的手掌之中。

    带着生命气息的“紫炎”涌出。

    蜘蛛卵鞘迅速孵化。

    一只又一只小小的幼蛛爬出。

    它们密密麻麻,其数量达到千只以上。

    幼蛛们在杜布的手里乱窜。

    它们饥肠辘辘,到处寻找食物。

    但在杜布的手掌中,它们什么都找不到。

    ——

    很快地,幼蛛们相互攻击起来。

    早出生的幼蛛开始攻击晚出生的。

    强壮的幼蛛开始攻击弱小的。

    它们开始了相互的吞噬。

    一些更弱小的幼蛛则忙于吞噬那些还没有孵出的蜘蛛卵鞘。

    一只幼蛛起码要吞噬三倍于已的数量才能饱餐一顿。

    然后,它们开始蜕皮。

    蜕皮后的幼蛛开始长大。

    长大后的幼蛛,将自己的蜕皮吃掉后,然后又相互吞噬。

    再然后,又是蜕皮。

    蜕皮、长大、吃掉蜕皮、相互吞噬,如此不断开始。

    最后,还剩下四只普通但体型硕大的狼蛛。

    ——

    其中三只很是凶猛。

    一只则步行迟缓。

    杜布法眼透出,看到这只狼蛛的脑部、胸腹和口腔等处杜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隐智线虫”。

    这些“隐智线虫”寄生于这只偌大的狼蛛体内。

    它到处排卵,寄生到了狼蛛的各处。

    而此时,三只很是凶猛的狼蛛将这只行动迟缓的狼蛛分食掉了。

    即使最粗壮的那对螯肢也被分食掉。

    但这仍然不能满足其中任何一只狼蛛的胃口。

    它们相互之间再度攻击起来。

    ——

    最后剩余的那只狼蛛,将其他两只也都吃掉了。

    其身体进一步膨胀。

    而就在此时,寄生于狼蛛身上的“隐智线虫”进一步繁殖和生长。

    它进一步地它到处排卵和寄生到这只新的狼蛛寄主的身体各处。

    然后,这只最后幸存的狼蛛也面临着与以前那只狼蛛一样的命运。

    杜布随手一挥,将这只狼蛛以及寄生于其中的“隐智线虫”弹到了脚下的陆地上。

    ——

    所有这些,都在两三个呼吸之内完成了。

    杜布自带的“生道”法力,作用进一步增强。

    通过“隐智线虫”,杜布还感受到了寄生也是一种“生道”法力,就如同那灵植能自行餐风饮露兼吃土一样。

    当然,这种生力缺乏意识的参与。

    其本能仍然是最为主要的。

    而这种本能的背后,却可能导致致命的疾病。

    也就是说,这些致命性的疾病及其所带的“病力”,往往也与“生力”相联系在一起。

    ——

    杜布继续凌空缓步前行。

    至于小白,则被凌空而行的五花驮在身上。

    杜布眼里看到一只刚刚成年、双眼活灵活现、对周边环境很是警惕的狐狸。

    它正在匍匐在一个鼠窝边。

    刚才这只狐狸已经捕食了三只小老鼠。

    小老鼠没有长毛。

    味道鲜美无比。

    它正准备对最后一只小老鼠下手。

    突然,一阵法力涌来。

    然后,这只狐狸身体突兀悬空。

    ——

    悬空中的狐狸拼命挣扎。

    在挣扎中,其毛发迅速发白。

    其牙齿开始松动。

    其肌肉开始松弛。

    其内脏开始腐朽,并散发出老年的狐狸才会发出的腐臭味道。

    再过了半盏茶,这只狐狸脑袋一歪。

    然后,它就停止了呼吸。

    整个身体变得暗淡。

    大量的虫子开始从其体内破出。

    最后,只经过小半盏茶功夫,这只狐狸就变成了一堆白骨。

    所有这些,都是法力中所蕴含着的“死道”之力。

    ——

    与刚刚尝试的“生力”和“死力”相似,杜布感觉自己的“言力”有了进一步的提升。

    野牛、刺猚、野猪和野马的叫唤,野鸡、猛隼、鹧鸪的鸣叫,甚至蝴蝶、蜜蜂和苍蝇的飞舞等等,同时进入到了杜布的脑海。

    五花注意到,正在测试自己能力的二哥,双目有如蜻蜓一样,竟然变成了凸起,其中有无数幼小的眼睛。

    其双耳开始分岔,分出了许许多多对小小的耳朵。

    当二哥张开嘴巴,发出有声或无声的声音的时候,其一根舌头竟然能朝着不同的方向震动起空气。

    甚至二哥的鼻孔,竟然也能分出好多对。

    更准确地来说,二哥能分出十六对的鼻孔。

    “现在的二哥变得和人类相差好远哦!”

    五花心里嘀咕。

    ——

    这是因为,现在的杜布,已经能够“一心十六用”。

    他能够“双眼十六视”。

    他能够“双耳十六听”。

    他能够“只舌十六言”。

    杜布相信,随着未来修为的提升,自己或许能会“千眼”、“千耳”、“千舌”。

    甚至那“千手”或“千脚”亦不是梦。

    这个时候的自己,确实离人类会更远。

    但修士,不就是追寻事物之道吗?

    既然追寻道,为什么要拘泥于外形呢?

    哪怕前面有恶臭,哪怕前头有恶形,甚至有让所有人感觉恶心或觉得怪异的东西,那都不能阻止自己的前行。

    ——

    如果真要苟且于凡人的观点或看法,那还修行个啥?!

    “难道修行个屁?!”

    其实,即使是屁,也与修道有关。

    因为屁反应了人类的生命特质及其健康与疾病情况。

    对于人类是如此,对于其他的鸟兽亦是如此。

    所以,杜布觉得,越是修行,那么自己就会离普通的人类越远。

    自己将越来越接近于鸟兽,更会接近于虫鱼。

    而虫鱼要比鸟兽更接近于生命的本真。

    当然,那些绿植要比鸟兽或虫鱼更为接近生命本真。

    所以,杜布觉得,自己未来或许会化形为一株绿植。

    这种可能性不能排除。

    ——

    随着法则之力掌控的提升,紫炎的威力更非以前可以比拟。

    以前的自己,在引气阶段,一对灰紫灵球增长两米。

    近三十六万对再加上那灵液,总共涉及的最大距离为五百六十多里。

    这是因为以前自己就掌握了那“一次两听”的神识锻炼技巧。

    现在的自己,神识能达到“一次十六用”的层次。

    神识范围扩展达到了一万零八百里。

    附近万里的情形,自己尽数可以覆盖。

    两千多里外,赛罗皇城,“九合城”,仍然如同往年一般的热闹。

    皇宫内,玉胎四层的汤皇、长公主汤岛枫正在处理都是一些。

    “九合峰”上,掌门公孙梁木正在闭关修炼。

    一位玉胎六层的修士正在宗门内行走。

    此人应当是老掌门严远山。

    ——

    万里之遥,旧“青苹果峰”和旧“青苹果郡城”,今日的“世夫峰”和“世夫郡城”,已经彻底变成了成家的地盘。

    旧“南枝峰”也被成家的凝液附庸世家所占据。

    至于比万里更远的半山村老家,杜布则力有未逮。

    而在今日的“新青苹果峰”,大妹阿开已经生了四个、做了奶奶。

    阿锅生了三个。

    她也做了奶奶。

    而且,阿锅还是一大家子的掌柜。

    至于妹夫乔允文,脸上留起了胡子,是一副稳重中年的模样。

    “新青苹果峰”百里之外,“新青苹果城”,乔家的凡人小城,已经初具模样。

    “新青苹果城”外,是相对偏远但殷实的乡下。

    一位六七十岁的农妇来到墙角边。

    她将挂在墙上的皇历撕下一页。

    上面写着一行字。

    “赛罗皇朝叶龘二百三十七年五月五日。”

    ——

    “今天竟然是我五十岁的生日。”

    杜布脸上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他凌空而行,来到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山前。

    作为一名修士,杜布最喜欢找光秃秃的石头山来测试自己的修为。

    因为这样的地方鸟兽较少。

    将它们驱散开后,对周边的破坏是最小的。

    这符合杜布长期以来一贯坚持的原则。

    【非必要,毋伤害。】

    现在的杜布,要测试自己力量。

    杜布仍然清楚地记得,当初进入芗圆山时,自己修炼完八门先天武艺,最大力量达到四万六千五百斤。

    修炼先天层次的“阴阳洗髓经”、清紫内力数量达到三百六十缕时,力量进一步增长,五万斤恐怕少不了。

    而灰紫灵力达到五十四对时,它们各对平均增力千斤,加上原来的五万斤,总力量达到十万四千斤,即五十吨出头,已相当于引气九层的平均水准。

    而丹田中拥有超过三十五万四千二百七十六对灰紫灵球时,在不考虑灵液的前提下,近三十六万对灰紫灵球的理论力量达到近两万吨。

    而晋升到玉胎时,自己轻轻一拳,力量就超过十八万吨!

    再次尝试后,杜布发现,自己现在的轻轻一拳,就能将一座普通的石山打成齑粉。

    “一拳头的力量,就超过了一百二十万吨!”

    而凭借着已经修炼到了圆满的“无垢之体”,杜布再度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有如整个“横绝海”一样无穷无尽。

    ——

    这样庞大的力量,需要强大的身躯作为支撑。

    身体的变化肯定会导致体重的变化。

    在有五十四对“灰紫灵力”时,自己体重是一千斤。

    在凝液低阶小圆满时,体重达到了四十二吨多。

    而身高来到三米九时,体重指数高达一万七千多,而体重更是达到了一百三十三吨之多,超出通常状态下凡人体重的何止千倍。

    杜布曾经为此而感叹。

    当然,和现在的自己相比,那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因为杜布现在的体重指数高达十五万多,而体重更是达到了三千一百多吨,超出通常状态下凡人体重的何止万倍!

    正是因为有如此庞大和夸张的身躯,所以才能支撑起那样强大的力量!

    ——

    当然,反过来说,它并非完全是好事。

    因为这么高的体重,竟然被压缩在了小小的身体内。

    这是和和以前一样的道理。

    从密度上讲,修士身体要比一块普通的石头还要重。

    但实际上,修士却仍然可以腾空,举止、进退远超凡人。

    这是因为修士自带灵力或法力。

    现在到了玉胎圆满,法力更远胜从前。

    但如果没有法力的支撑,那么杜布感觉自身会像一颗扔到水面上的铁石一样,迅速地沉到泥巴乃至地底里去。

    这是因为自身的脚面太小,而体重太大!

    当然,为此,自己不能将全身的法力耗竭。

    否则,自己会和以前一样,会被巨大的压力所压垮。

    ——

    “紫炎”是杜布在引气入体后即掌握的法术。

    他对此一直以重视。

    以前,一对灰紫灵力能让紫炎变成“寸光”。

    三十六对灰紫灵力,能达到“米光”。

    五十四对灰紫灵力时,“米光”达到一米五长。

    灰紫灵球数量来到近三十六万对,紫炎之长覆盖的最大长度可以达到三十五里。

    在成为玉胎修士时,自己曾来到半空中测试。

    结果,紫炎能达到二百一十里。

    “其威力有如焚天煮海,远非以前可以比拟!”

    杜布记得,自己曾如此暗叹。

    但现在粗粗尝试,发现起码会超过千里。

    “简直是匪夷所思啊!”

    杜布再度感叹。

    ——

    感叹中,杜布继续凌空。

    他越飞越高。

    至于五弟阿花,则带着小白落于下面。

    杜布清楚地记得,以前经脉引入一对灰紫灵力,腾空能提升半丈。

    五十四对则能帮助达到二十七丈。

    累计五十四对灰紫灵力时,自己能达到三十丈高的半空,即恰好百米高。

    法力激发,杜布越飞越高。

    自己越来越深务虚空。

    虚空中,极度地孤寂。

    太阳没有了以前那种朦胧的模样。

    它就像一个半空中悬挂的火球。

    而在虚空中,周边还有星星点点。

    这些星星点点的星光,照耀在自己的身上,有如针刺一般地疼痛。

    自己还感觉到同时的炎热与寒冷。

    向阳之处,一片火热。

    而未向阳之处,却是一片从未感受过的冰寒。

    而明月悬浮于空中,则一片清冷。

    法力在体内涌动。

    已经蜕变并且变得更为坚韧和厚实的“合光球”如同一层护肤衣一样紧贴着身子。

    然后,这些火热与冰寒,都被隔绝在外。

    ——

    笼罩着“合光球衣”,杜布继续腾空升高。

    他越飞越高。

    杜布来到了一万四千多里的高空。

    这里完全处于“九霄云外”的深处。

    此处罡风猛烈。

    哪怕有“合光球衣”,杜布感觉身体仍然冷热交替、难以承受。

    而体内法力却在加速消耗。

    当然,这样的消耗,还是暂时完全可以承受的。

    ——

    停留在“九霄云外”的虚空中,杜布继续举目望天。

    他感觉到,自己即使能再深入,也还是处于“九霄云外”的虚空中。

    至于离那真正的“虚空”,还颇有一段距离。

    而在那虚空之外,有的星球如同太阳一样,让人无法直视。

    有的如同月亮一样,一片清冷。

    更多地则有如自己现在所在的星球一样,有海洋、陆地、森林、丘陵、河流和荒漠等。

    杜布看向了那距离自己不远也不近的星球。

    那个星球上,自己清楚地看到,那儿不仅有海洋、陆地、森林、丘陵、河流和荒漠等,它甚至还有城池的轮廓!

    这是以前从未看得清楚的地方!

    ——

    “那儿有人类居住!”

    杜布惊叹道。

    而且,杜布还发现,那儿的山脉更加地高大。

    其灵气似乎更加地充沛。

    那个星球应当与自己所在的星球一样,有人类或修士存在。

    “这是多么伟大的世界啊!”

    杜布感叹。

    感叹中,他放大法眼,想要看清更多。

    一些比以前看得更加清楚、更加耀眼的光团,出现在眼前。

    它们里面重重叠叠。

    无数颗星星蕴藏其中。

    与自己所在的星球一样、有人类或修士存在的星球,应当不计其数。

    “这是多么伟大、让人心驰目眩的世界啊!”

    杜布仍然止不住地感叹。

    ——

    再度感叹中,杜布回头望向地面。

    毕竟,那些天上的事情,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奢望的。

    而在当下的法眼里,偌大的“孤悬岛”的轮廓,同样在自己眼里无所遁形。

    “孤悬岛”犹如一只悬浮在偌大的“横绝海”中的、被收紧的簸箕。

    其周边都是高耸的荒原或高山。

    居住在其中,小时候的自己,曾感叹“孤悬岛”有那么大、那么神秘。

    而现在的自己在“九霄云外”,“孤悬岛”却不是那么大、那么神秘了。

    除了四个杜布现在也看不透的地方。

    它们分别是“四里险境”。

    【织里险境。】

    【羑里险境。】

    【锦里险境。】

    【蒿里险境。】

    ——

    杜布的视线从“四里险境”及其所在的“孤悬岛”移开。

    他的视线在“横绝海”上继续扫视。

    “横绝海”上泛出白光。

    那是“横绝海”上汹涌的波浪。

    在“横绝海”上,还有一些比“孤悬岛”较小的岛屿。

    至于“横绝海”之外,还有一片绵延的、星罗棋布的岛屿。

    这些群岛之外,似乎还有更大的海域。

    更大的海域之外,一个更大的大陆边缘轮廓若隐若现。

    杜布感觉,如果自己晋升了婴元,那么自己或许可以凌空横渡“横绝海”了。

    ——

    在一万四千多里高的“九霄云外”,杜布停留了半晌。

    他想举步往外移动。

    但这移动很是艰难,并且法力耗费更加严重。

    自己修为除非有了进一步地突破,否则无法实现对“横绝海”的直接横渡。

    “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吧。”

    杜布法力继续运转,身体缓慢下降。

    现在的法力消耗,还不到三成。

    当然,现在的自己停留于虚空中,已经毫无意义。

    视线在“孤悬岛”上扫视。

    那儿是摩托罗县半山村的老家。

    视线稍稍停留了一下。

    杜布发现,曾经的半山村,比以前扩大许多。

    整个的半山腰,竟然都已经密密麻麻地有了各种村落。

    而自家的房子,似乎已经有所变化和扩大。

    ——

    这样看来,老家情形尚好。

    由此,自己也没什么好牵挂的。

    杜布视线移开。

    他看到,那儿是通北县贾家曾经占据的芗圆山。

    那儿是自己曾经到过的铁儿比荒原。

    那儿是曾经的“青苹果峰”、“青苹果郡城”和旧“南枝峰”。

    杜布视线逐渐收回。

    收回的过程中,他扫过过了“西塞荒原”。

    那儿曾经是自己晋升玉胎修士的地方。

    杜布也扫过了“西塞山脉”、“西塞河流”及其河畔的郑家村。

    那儿是郑四方和其女儿郑吉英、孙子郑承运所居住的地方。

    ——

    杜布来到了半空。

    他与五弟阿花和六弟小白一起会合。

    一人一鸡一狗身形缓缓降落。

    杜布保持着六米三的身高。

    五花则在四米二。

    小白也有站高三米。

    他们仨逐渐降落。

    远处,则是金剑宗所在的“九合峰”和“新青苹果峰”。

    近处则是乔家附庸孔家的“新南枝峰”。

    经过近三十年的开发,“新南枝峰”情形好了很多。

    孔家的殿堂等逐渐有了“旧南枝峰”的气象。

    当然,这儿的断气还是那样浓厚。

    ——

    “百草园”内,一副药农形象的药博士孔雀蓝正带领着家族的引气低阶灵植夫在栽培“几山木兰”和“聚伞粉椴”。

    他曾和妈妈、杜布一起采摘过菊花。

    现在的他,是曾经的药博士孔念慕的族侄兼徒弟。

    师傅年纪已大了。

    教导家族后辈的责任,落到了孔雀蓝这些年轻一辈的身上。

    现在的孔雀蓝三十多岁,已经是引气九层修士。

    在灵植上,他的修养要比族叔兼师傅、药博士孔念慕还要高。

    “这俩树要栽种在向阳处。”

    孔雀蓝指导道。

    “现在虽然不是春天,而是到了初夏,但只要注意底下肥料的混合和是否充分沤肥,以及注意避免虫害的影响,那么成活还是问题不大。

    “经过四年左右,它就会和那些春天栽种的差不多一样成活了。”

    ——

    杜布扫视过了“百草园”。

    他见到了许多曾经认识但没什么交情的孔家族人。

    自己到现在还是这孔家的客卿。

    杜布决定,现在就要过来,和孔家族长说明,并且加以辞行。

    抱着小白,杜布和五花闪身来到了孔家主殿前。

    但看到孔家主殿前的大红横幅,杜布有些意动。

    因为那个横幅上写着一行字。

    “孔家上下恭祝客卿生日快乐!”

    其中,“孔家上下”四个字比较小。

    “恭祝客卿生日快乐”几个字则比较大。

    而且,上面还标注了今天的日期。

    【赛罗皇朝叶龘二百三十七年五月五日】

    ——

    而此时,孔家主殿内。

    孔怀苗坐在中央。

    他已经晋升到了凝液五层。

    其左右两边,是两位凝液长老【孔怀莲】和【孔怀草】。

    他们也分别晋升到了凝液三层。

    其中,年纪最长的孔怀苗,已经达到了二百一十多岁。

    虽然坐卧行走远胜常人,身体亦康健如昔,但孔怀苗觉得,自己要想晋升为玉胎修士,是完全没有希望的。

    ——

    当然,如果要晋升为凝液七层修士,还是有一定可能。

    但孔怀苗自认为在修炼上积极性不大。

    因为自己无论如何修炼,只要晋升玉胎没希望,那么自己使用过多的资源进行修炼,都属于资源的不当使用。

    因为这可能影响家族未来的道途。

    至于孔怀莲和孔怀草,后者更年轻一些。

    更准确地说,现在的孔怀草,只有一百八十多岁。

    其修为虽然要比自己在当年的时候要高,但其进阶同样缓慢。

    孔家的未来,在仨老头子身上,已经没什么希望了。

    ——

    未来的孔家,他们看好药博士、引气九层修士、年轻的孔雀蓝。

    当然,这位小子得到过本家客卿杜布师叔的指点。

    那时候,杜布师叔还不是玉胎修士。

    他来到孔家,是孔家的福分。

    他指点过了小小的孔雀蓝。

    所以,后来孔雀蓝才能晋升得这么快。

    再后来,就是孔怀苗自己,也得到过杜布师叔的帮助。

    否则,自己凭借不那么精纯和充沛的二阶下品灵气,休想修炼到凝液五层。

    哪怕是【孔怀莲】和【孔怀草】,也休想修炼到凝液三层。

    ——

    现在,族长孔怀苗和孔怀莲、孔怀草俩长老,坐在桌前。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小玉瓶。

    小玉瓶内,是孔家客卿杜布师叔曾赠送给孔家的东西。

    那是他作为客卿未能出力却接受了灵石而给予的补偿。

    那里面曾经有极其精纯和浓郁的二阶极品灵气。

    正是凭借这些灵气,所以孔怀苗、孔怀莲和孔怀草才得以持续晋升。

    同样地,如果没有这些灵气,那么孔雀蓝也不会在三十多岁的时候,就晋升为引气九层。

    但这些东西作为孔家至宝,那是用一些少一些。

    将其视若珍宝的族长孔怀苗和孔怀莲、孔怀草俩长老,坐在这个桌子上。

    ——

    他们已经达成了协议。

    从此之后,这一小玉瓶内的灵气,只能供家族里最看好的后辈在晋升凝液修士时使用。

    当然,现在最看好并且唯一合乎资格的,就是孔雀蓝这位后辈。

    他是整个孔家的希望。

    达成协议后,仨老头子如释重负。

    他们共同起身。

    他们都拿起了香。

    这是二阶品阶的香。

    点香一次,就可以燃烧三个月。

    他们点燃了香。

    然后,他们仨来到了神龛前。

    “一鞠躬!”

    “二鞠躬!”

    “三鞠躬!”

    族长孔怀苗带领俩长老行礼,同时口里念念有词。

    ——

    然后,他们将香插上。

    “一鞠躬!”

    “二鞠躬!”

    “三鞠躬!”

    族长孔怀苗再度带领俩长老行礼,同时口里念念有词。

    然后,他们直起了身子。

    他们抬头看向了神龛。

    神龛上,有一副画像。

    画像中央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的全身画像。

    此人个子中等,身姿笔挺,面周容正,双目澄明。

    除了眼睛还算明亮外,此人就是一副普普通通的样子。

    如果将这个男子扔到人群中,肯定溅不起一滴水花。

    而这位男子,肩膀上站着一只活灵活现的“金刚鹦鹉”。

    而他的怀里,则抱着一只眼圈有些白的大黑狗。

    ——

    【恭祝杜布客卿兼师叔生日快乐!】

    族长孔怀苗第三度带领俩长老行礼,同时口里念念有词。

    自从二十多年前,师叔杀死了老汤皇汤水水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孔家。

    当然,他的名分还在孔家。

    杜布还是孔家的客卿。

    这个大腿超级粗。

    为此,族长孔怀苗决定,孔家上下一定要抱得紧紧的。

    而且,每年的这个时候,孔家还要举行庆贺杜布客卿兼师叔的生日宴会。

    这样的宴会并不会大张旗鼓。

    外人并不会参与进来。

    作为实力不强的孔家,低调还是必要的。

    但在家族里面,它要比每年的家族庆典还要隆重。

    ——

    第三度行礼完毕,并且念完“恭祝杜布客卿兼师叔生日快乐”后,族长孔怀苗直起身。

    他和孔怀莲、孔怀草转过身来。

    他们感觉有些奇怪。

    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很是高大的男子。

    这位男子的两条腿,就比他们的身子还要高。

    而这个人的脑袋,就有孔家主殿一层的天花板那么高。

    所以,这个人长成什么样,他们并不知道。

    但他们知道的是,这个人身边的一只野鸡和那条狗。

    那只野鸡有四米二高。

    它的羽毛美轮美奂。

    它的鸡眼顾盼生辉。

    而那条曾经熟悉的大黑狗,浑身漆黑油亮,双眼圈有一抹亮白。

    而其站高竟然也达到了三米。

    如果它双腿直立,不知高达多少!

    ——

    “孔、孔、孔家族长孔怀苗,亦恭迎阿花师叔、小白同修!”

    颤抖着声音,孔怀苗快步向前。

    他恭候着来者。

    他试图想通过自己的颤音,来赢得这久未谋面的来者的好感。

    “孔、孔、孔家长老孔怀莲(孔怀草),恭迎阿花师叔、小白同修!”

    他俩亦异口同声地急步向前。

    甚至连那表示欢喜的颤音,也和族长一模一样。

    对于这样的套路,他们仨已经演练过很多次。

    而这一次真正的实际操作,自然效果出奇地好。

    因为他们看到了那位双腿长长的玉胎修士兼师叔。

    这位师叔个子雄伟,身姿笔挺,面周容正,双目澄明。

    除了个子高大和眼睛还算明亮外,此人就是一副普普通通的样子。

    如果将这个男子扔到人群中,肯定溅不起一滴水花。

    但此时,他看了看那横幅,再低头看向仨人。

    其嘴角含笑。

    其眼睛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

第30章握紧拳头

    “师叔!”

    孔家族长孔怀苗和孔家长老孔怀莲、孔怀草,再度异口同声地向杜布鞠躬、行礼。

    “你们这是用心良苦啊!”

    杜布叫道。

    其嗓音还是如同二十多年前以前一样。

    他仍然保持着年轻时候的嗓音。

    “自从师叔二十多年前离别后,我们就每年为师叔举行生日宴会。”

    看到杜布那悲喜惊的样子,族长孔怀苗继续道,“当然,这样的宴会只有我们孔家上下参与。

    “外人并未有机会参加。”

    ——

    “这倒比较有趣。”

    杜布点了点头。

    刚才他们给自己的画像上香,弄得杜布感觉怪怪的。

    因为上香的时候还要祝“生日快乐”,这感觉更是不同一般地古怪。

    但在感觉怪异之余,杜布更多地是感动。

    “你们这样做很好。

    “我为你们的挂念表示感谢。”

    为了表示感谢,杜布送上了三玉瓶的二阶极品灵水。

    见此,孔家族长孔怀苗和孔家长老孔怀莲、孔怀草心头大喜。

    因为过去二十几年的生日祝贺花费,还不到这三玉瓶的二阶极品灵水价值的百分之一。

    【一次投入,百倍回报!】

    “简直是做梦都要笑死!”

    ——

    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孔怀苗邀请杜布入席。

    当然,杜布是坐在上席。

    并且,孔家族长孔怀苗亲自作陪。

    至于五花“师叔”和小白“同修”,当然也是在上席。

    他俩分别由孔家长老孔怀莲、孔怀草作陪。

    桌子中央还摆放了生日蛋糕。

    ——

    “生日蛋糕!”

    这是一种很高大上的玩意儿!

    杜布从来都没有吃过。

    他从来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因为自己还是那劳什子的乡下娃子!”

    杜布再度意动。

    意动中,杜布为自己的悲惨境遇和有幸遇到孔家的款待而激动。

    激动中,杜布流下了眼泪。

    看到激动的杜布,孔怀苗宽心安慰道,“师叔,今天是您的生日。

    “我代表孔家上下,恭祝您生日快乐!

    “也祝愿您大道有成,寿与天齐,并且横行于诸天万界!”

    ——

    “多、多、多谢!”

    杜布法力一动。

    其脸上泪痕已干。

    “二哥,你为什么这么感动?”

    五花好奇地问道。

    “五弟啊,二哥我从来没过过生日呢!

    “人生第一次,能不激动嘛!”

    杜布回应道。

    “嗯,二哥这样想,倒是可以理解。

    “对了,你知道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啊,二哥?”

    五花问道。

    “这要问你新生的老妈。”

    杜布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啊!”

    “祝你生日快乐!!!”

    族长孔怀苗带头为杜布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长老孔怀莲、孔怀草自然有样学样。

    他们仨早已是一条心。

    对于这一边唱歌一边拍巴掌,为他人祝贺生日快乐,对于他们这二百来岁的老头子来讲,有些尴尬和奉承,但他们觉得这样却是很开心、很快乐、很舒坦。

    之所以很开心、很快乐、很舒坦,这不仅是因为他们已经这样做过二十多次了。

    这也不仅是因为他们已经活过二百多岁,脸皮够厚。

    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们感觉这为他人——更重要的是为杜布师叔兼客卿——祝贺生日,很划得来。

    “这样的师叔大了几个吧!”

    “如果说不够,那就来几打吗!”

    ——

    看到族长孔怀苗和长老孔怀莲、孔怀草一边拍巴掌,一边为二哥唱“生日快乐歌”,五花感觉很是怪异。

    它一动不动,只是觉得很新鲜。

    因为五花是一只乡里鸡。

    它自认为没见过世面。

    原来过过生日是这种玩法。

    这与半山村的情形完全不同。

    在半山村,乡下人过生日的时候,就是一碗长寿面,再加上红鸭蛋。

    “对,一定是‘红鸭蛋’,不是‘红鸡蛋’!”

    之所以是“红鸭蛋”,不是“红鸡蛋”,倒不是因为五花将会是一只闻名天下的鸡。

    那时候的五花,还完完全全地是一只普普通通、羽毛断裂、奇丑无比的野芦花鸡。

    当日自己的模样,在半山村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这完全是因为“鸭蛋”要比“鸡蛋”大。

    所以,对于乡下人来讲,大就是美。

    ——

    与没什么见识的乡下野鸡五花相比,小白这只城里出生的狗,倒是附和起了族长孔怀苗和长老孔怀莲、孔怀草。

    它为二哥拍巴掌。

    它为二哥唱“生日快乐歌”。

    其嗓音粗犷、低沉,充满了浑厚的男中音的感觉。

    更准确地说,它充满了浑厚的男中年狗的嗓音模样。

    对于二哥能过生日,小白是高兴的。

    对于一边拍巴掌,一边为二哥唱“生日快乐歌”,它同样是见过的。

    当然,那时候小白还是在地上趴着。

    因为那是在旧青苹果郡摩托罗城“老象鼻客栈”的时候。

    ——

    记忆中的“老象鼻客栈”,大气、奢华。

    达官贵人来来往往。

    唱歌、跳舞和生日宴会,更是络绎不绝。

    之所以是这样,是因为达官贵人基本上都属于世家。

    而所谓世家,别的不谈,起码一条,就是人口多多。

    如果只有光杆司令一个,那还谈劳什子“世家”?!

    “完全就是一只独来独往的蜘蛛!”

    所以,这些有钱有势人又多的世家,就几乎每天过来包场子,举行生日宴会。

    他们会一边拍巴掌,一边为那天的主角唱“生日快乐歌”。

    对于这些情形,小白不是一次见过。

    ——

    小白心里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像人类这样过生日呢?”

    偶尔地,它也想到妈妈。

    “妈妈就没有过过一个生日。”

    小白心里无比确定,现在自己的妈妈“小旺”已经死了。

    妈妈并不知道,自己不仅取名为“小白”,而且在人类——更准确地说,在家——还获得了一个姓,即“”。

    妈妈似乎没有“”这个姓。

    它似乎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类的姓。

    即使爸爸牧那么爱它,仍然没有给妈妈取一个姓。

    小白认为,这倒不是牧等一家人的忽视,而是他们压根没有二哥这样灵通的想法。

    当然,这一切也要感谢十娘这位妈妈。

    正是因为她收养五哥,并且为其取名为“五花”,所以二哥也才会给自己取“”姓。

    ——

    想起往事,小白就为妈妈感到遗憾。

    妈妈没有过姓。

    妈妈也没有过过哪怕一个生日。

    当然,自己也没有过过生日。

    人类过生日很热闹。

    有很多好吃的,而且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作为礼物。

    对此,小白曾经见过很多次。

    它趴着见过很多次。

    有的时候是与妈妈在一起。

    有的时候,则是与其他的兄弟姐妹们在一起。

    毕竟,在“老象鼻客栈”,自己还是有好几个兄弟的。

    大家经常相互串门、嬉戏、斗角或与其他的狗打群架。

    ——

    凭借那灵敏的狗鼻子,兄弟们将其他的狗赶走,躲在“老象鼻客栈”的包厢外面,等待着那些包厢内的人类走开,然后大家赶紧上去舔食人类杯盘狼藉之后留下的残羹冷炙。

    这些东西对于人类来讲是完全可以扔弃的东西。

    但对于当时的小白及其他兄弟姐妹来讲,则完全是一次难得的美味。

    这样的美味,完全值得再与其他的狗打一次群架。

    当然,如果自己能够过一次生日,并且有这样的美味,那就好了。

    遗憾的是,这样的想法压根儿没有实现的可能。

    这不仅因为自己只是一条狗。

    这也不仅因为自己是一条趴在地上、用嘴啃食的土狗。

    更重要的是,除了二哥,部分地还包括牧,天底下很少能见到有人懂得“狗语”的!

    ——

    当然,即使如此,二哥自己也没过过生日。

    他似乎对自己过生日很不重视。

    所以,小白自认为完全没有过生日的可能。

    二哥带着自己,还有五哥五花,浪迹于天涯。

    二哥如同孤魂野鬼。

    五花和自己,则如同野鬼孤魂。

    “那生日,是压根儿都不想的!”

    但出乎意料的是,二哥竟然想过生日。

    “别人为二哥过一次生日,二哥竟然激动得流下了眼泪!”

    小白感觉诧异。

    诧异的小白为二哥感到高兴。

    毕竟,还是有人惦记着二哥,并且惦记着二哥的生日。

    于是,小白一边用力地举起狗爪子,为二哥拍巴掌,一边激荡起浑厚的男狗中音,为二哥唱“生日快乐歌”。

    如果不是二哥神通广大,遮蔽了声音的外泄,小白相信,自己的鼓掌声和歌唱声会将整个的大殿都掀翻。

    甚至整个“新南枝峰”的树木都会因为自己的大声歌唱而摇摆不休。

    即使族长孔怀苗和长老孔怀莲、孔怀草已停止鼓掌和唱歌,小白也还是意犹未尽。

    ——

    鼓掌和歌唱结束。

    然后,族长孔怀苗和长老孔怀莲、孔怀草一起抬来了一只碗。

    这只碗很大,因为它有三丈长、两丈深。

    哪怕是筷子,也有五丈长。

    它那里面是热气腾腾的二阶上品浓汤。

    浓汤里面,是一碗很是扎实、劲道的长寿面。

    长寿面上,盖着两只煎蛋。

    “那不是鸭蛋,也不是鸡蛋!”

    凭借那灵敏的狗鼻子,小白确认。

    “这是‘东海长寿面’,那是两只二阶灵鹤蛋做的‘二阶灵鹤煎蛋’。”

    族长孔怀苗介绍道。

    同时,他将那双五丈长的筷子递给了二哥。

    ——

    这双筷子比王哥的身高还要高上一倍多。

    “给二哥做竹杠都可以了!”

    小白觉得。

    其实,这两根筷子确实就是两根竹杠。

    当然,它们并非原木竹杠。

    因为它们是经过修整、前头尖细、后头四四方方、象征着“天圆地方”的二阶灵竹筷子。

    “你们俩每人吃一个蛋!”

    二哥法力一动,大气地将两个比簸箕还大上许多倍的煎蛋送到了五花和小白面前。

    五哥五花没有客气。

    它鸡嘴巴一张,那个煎蛋即落入肚里。

    ——

    小白也有样学样,三下五除二就吃掉了这个煎蛋。

    “没有‘老象鼻客栈’的残羹冷炙味道好,差评!”

    小白觉得。

    而与此同时,小白注意到,二哥嘴巴一张,然后那长寿面就自动伸出了头。

    然后,那个头就进入了二哥的大嘴里。

    二哥一个吸溜,这根长寿面就往二哥的肚里钻进去。

    它钻啊钻。

    二哥吸了好久,这根长寿面的尾巴仍然没有露出来。

    “这一大碗长寿面,只有一根。

    “这是我们族长和两位长老一起,一共做了九天九夜才做出来的。”

    长老孔怀莲好心介绍道。

    “呼噜!”

    二哥终于将那根族长和两位长老一起,一共做了九天九夜才做出来的吞到了肚里。

    “你们有心了。”

    二哥道。

    “至于这劳什子生日宴兼上香,还有我的画像,那就全部都取消吧。

    “从此之后,孔家与我缘分已了。”

    ——

    而当杜布说完的时候,孔家族长孔怀苗和孔家长老孔怀莲、孔怀草发现,杜布师叔兼客卿已然消失不见。

    他们仨面面相觑。

    眼神中很高兴。

    因为杜布离开的时候,又留下了三大玉瓶的二阶极品灵水。

    当然,他们又很唏嘘。

    他们这一走,以后大腿就没有了。

    这杜布师叔不知怎么走的,正如他们仨不知一人一鸡一狗是怎么来的。

    “天佑我孔家,希望成为玉胎世家!”

    孔家族长孔怀苗喃喃自语。

    ——

    而此时,杜布正带着小白,与五弟阿花一起,凌空前行。

    其脚步似缓实急。

    毕竟,玉胎圆满大修士,就是那么快速和游刃有余。

    而作为有翅膀的野鸡,虽然五花不是那么擅长飞行,但它毕竟是有凤凰血脉的三阶灵禽。

    它与已经玉胎大圆满修为的杜布并肩而行。

    两兄弟快步凌空而行。

    前方,“新青苹果峰”已然在望。

    五花低头望去,“新青苹果峰”第八层,丁字区,第五十九号住所。

    这是阿开和阿锅两个姐姐的住所。

    它和二十多年前一样,还是有整饬得干净整洁。

    二十来间房子里,客厅、主卧、厢房、杂屋、厨房、盥洗室、马厩等一应俱全。

    五花将目光投身了而在西厢房附近的书房。

    ——

    西厢房附近的书房内,已经年纪四十八岁的锅正给女儿【乔小茉】辅导功课。

    乔小茉是她第四个、也是最后一个孩子。

    自己三十八岁高龄才生下这娃娃,受罪不少。

    再说,现在自己已经绝经。

    以后想生娃娃,也没得可能了。

    为此,锅对小女儿乔小茉很是宠爱。

    这小姑娘有些刁蛮,吃东西比较任性,身子胖乎乎的。

    就是脑瓜子不太好用。

    连学堂先生布置的作业都学不太好。

    ——

    “我问你,妈妈开的‘文哥粮油店’,给客人出售货物。

    “两桶油总共一百零八元,那么一桶油多少钱?”

    锅耐心地问道。

    “文哥粮油店”是乔允文的生意,是他们乔家二十几口人的生活来源。

    乔允文那小子喜欢武艺和游山玩水,是坐不住的性子。

    阿开要管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

    至于“文哥粮油店”这生意上的事情,则完全由阿锅一手打理。

    这小子到了五十岁后,对两姐妹性趣降低了许多。

    锅和其他的闺蜜交流过。

    这是绝大部分男人到了中年自然而然会出现的情形。

    对此,两姐妹也没在意。

    毕竟,大部分孩子们都长大了。

    两姐妹的欲望都降低了许多。

    ——

    乔允文还偶尔去找“绣花”姑娘。

    这位是旧“青苹果郡城”曾经的勾栏头牌。

    后来,乔家搬迁后,她从旧“青苹果郡城”来到了皇城“九合城”。

    她现在已经人老珠黄。

    毕竟,她的年纪比两姐妹还要大上七八岁。

    年老色衰是难以避免的自然规律。

    但这位头牌是个难得的才女。

    吹拉弹唱、棋琴书画无一不精。

    即使是现在,大伯子乔布斯也还是对其青睐有加。

    有空闲的时候,他还会上门去听这位女子说说话、交流一番。

    而“绣花”姑娘被赎身和弄到皇城里来,也都是大伯子乔布斯一手操办的。

    乔允文过去找“绣花”姑娘的时候,经常是和大哥乔布斯一起去的。

    这是因为,这位姑娘虽然年老色衰,但要价不低。

    即使进门费,也都要数百两银子。

    两姐妹也都上门见过这位自称“卖艺不卖身”的女子。

    其穿着打扮、言谈举止和人情通达,阿开和阿锅自认为非作为乡下姑娘的俩姐妹能媲美。

    然后,两姐妹就放心了。

    反正,她俩给乔允文的零花钱有限。

    至于乔允文有没有其他的经济来源,那不是两姐妹要操心的事情。

    ——

    现在,两姐妹年纪大了。

    十几年前,阿开最喜欢的“乔大白”已经死了。

    然后,阿锅的半个奶妈,她最喜欢的“乔弯”,也死了。

    他俩都没有留后。

    两姐妹感觉难过,就再也没有养什么宠物。

    现在,她俩都是做了奶奶和外婆的人了。

    对于乔允文在外游手好闲和游山玩水之类的鸡毛蒜皮的事情,她俩不太看在眼里。

    这老小子虽然跳脱,但本性不坏。

    再说,他本事有限,即使想做坏事,也坏不到哪儿去。

    出了天大的事情,自己还有大伯子乔布斯。

    这天底下,就没有乔布斯摆不平的事情。

    ——

    “如果我摆不平,那你二哥肯定能摆平。

    “我只要能摆平你二哥,那还是我能摆平任何事情。”

    乔布斯说话很大气、很自信、很嚣张。

    这给乔允文以豪气的本钱。

    但作为小本生意人家,开和锅还是对乔允文严加管教。

    因为大伯子和二大舅子有本事,并不代表自家有本事。

    自己拉了屎,必须自己擦屁股。

    所有这些,乔允文还是同意的。

    因为现在的阿开和阿锅,都有了先天中高段的修为。

    要论打架,虽然乔允文自认为不怵,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即使能打赢,但打赢自己的婆娘,有什么骄傲的?

    阿锅只要往地上一躺,然后嚎叫几声,乔允文就会立刻地赔礼道歉。

    ——

    现在的阿开和阿锅只想把子女培养好,将允文照顾好。

    一家人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这是阿开和阿锅的愿望。

    当然,乔允文也是这种愿望。

    毕竟,他自己也是做爷爷和外公的人了。

    至于老婆阿锅,最喜欢和最操心的,则是眼前的【乔小茉】。

    这位傻姑娘很受宠爱。

    结果,她这小姑娘有些刁蛮,吃东西比较任性,身子胖乎乎的。

    就是脑瓜子不太好用。

    连学堂先生布置的作业都学不太好。

    数学题目老是算错。

    ——

    “我问你,妈妈开的‘文哥粮油店’,给客人出售货物。

    “两桶油总共一百零八元,那么一桶油多少钱?”

    锅耐心地问道。

    “一桶油五十元,再加上四元。

    “总共五十四元。”

    乔小茉不太自信地回答道。

    “一桶油五十四元,那么两桶油总共多少钱?”

    锅追问道。

    “总共一百零八元。”

    乔小茉回答道,眼睛看着妈妈。

    妈妈锅脸上波澜不惊。

    ——

    “现在我进行优惠大酬宾,买两桶送一桶。

    “那么一桶油多少钱?”

    锅再度追问道。

    “还是五十四元。”

    乔小茉坚定地回答道。

    “你!”

    锅有些生气。

    “难道不是三十八元吗?”

    锅反问道。

    “如果要卖三十八元一桶,那你不亏钱了吗?”

    乔小茉反问道。

    她对妈妈是一点儿也不害怕。

    ——

    “怎么回事啊?!”

    留着胡子的乔允文推门进来。

    “一桶油我卖五十四元。

    “现在我卖两桶油。

    “那么一桶油多少钱啊?”

    锅再度陈述了问题。

    “那不是二十七元钱吗?”

    乔允文皱起眉头。

    “你这脑瓜子!滚蛋!”

    锅唬了起来。

    “好!我滚!我滚!”

    乔允文忙不迭地离开。

    ——

    看到丈夫离开,锅和女儿乔小茉相视一笑。

    连小女儿都知道他爹算错了。

    “这糟老头子就是故意过来使坏的!”

    锅心里涌现出一丝暖意。

    这老头子对小女儿也宠溺得紧。

    突然,锅心里有些悸动。

    她起身将窗子推开,朝窗外上上下下地张望。

    “妈,怎么啦?”

    乔小茉问道。

    “没什么。”

    锅摇了摇头,同时悠悠叹息了一声。

    ——

    而当锅将窗子推开的同时,在附近半空中凝神观看这一切的杜布和五花身形一晃,离开了第八层,丁字区。

    对于两好姐妹的生活,他们只是关心。

    既然知道安好,那就万事已足。

    因为现在的自己,越来越会认识到,凡修差异很大。

    纠缠于其中,只会徒生烦恼。

    而两姐妹这一大家子,后辈里没有一个有灵根。

    即使有灵根,也还有乔布斯那小子在。

    这些事儿还轮不到自己瞎操心。

    既然如此,那就完全没必要打扰外甥女的学习。

    ——

    杜布带着小白,和五花一起来到了“新青苹果峰”上层的半空。

    经过近三十年的开发,“新青苹果峰”已经具备了旧“青苹果峰”的气象。

    当然,和“新南枝峰”一样,“新青苹果峰”的二阶上品断气还是那样浓厚。

    杜布他们仨闪身来到了乔家主殿的广场。

    乔家主殿内,那咿咿呀呀的二胡声戛然而止。

    ——

    乔家主殿内,乔家族长乔阳九正在拉二胡。

    现在自己年纪大了。

    很多事情都交给了年轻一辈。

    灵兽园园主乔春蕉已经成为了代族长。

    后者现在刚刚晋升为凝液九层修士。

    以后的乔家,肯定是他们的天下。

    自己的兄弟乔阳夜,已经坐化。

    而乔阳愈兄弟,也年纪老了许多。

    未来,几位兄弟都时日无多。

    为此,拉一拉二胡,感叹一下岁月,是一种很好的休闲和独处方式。

    ——

    一边拉一边感叹,乔阳九突然心神一颤。

    然后,他放开二胡,起身向主殿外走去。

    他看到了杜布。

    后者显示出了玉胎圆满的身形和气息。

    他看到了五花。

    这只野鸡显示出了玉胎二层的身形和气息。

    甚至那只六弟小白,也显示出其二阶中品灵兽的模样。

    他们仨施施然向乔家主殿走来。

    “鄙人乔阳九,拜见杜布师叔、五花师叔和小白同修。”

    乔阳九分别行礼,试图一揖到底。

    ——

    “乔族长,你客气了。”

    杜布袖子一拂,将后者的重礼阻止了。

    “我们刚刚去看了我妹妹家。

    “她们都挺好,我很高兴。”

    杜布说完,一玉瓶的二阶极品灵水落入了乔阳九的手里。

    “多谢师叔赏赐。”

    乔阳九恭敬地说道。

    对于那两姐妹的照顾,乔阳九历来当成是乔家的优先事项。

    当然,他们不得以此欺压弱小。

    幸好,这一家子倒也本分,并没添加什么麻烦。

    再说,有什么麻烦,也会有乔布斯这位后辈摆平。

    ——

    “还请两位师叔和同修入内。”

    乔阳九发出了邀请。

    听到邀请,杜布等人没有客气。

    他们仨来到了主殿之内,分别坐下。

    杜布坐于主位。

    五花和小白分别坐于两旁。

    “你们现在乔家情形如何?

    “乔藤兰和乔布斯晋升玉胎修士了吗?”

    杜布问道。

    ——

    “禀报师叔,乔藤兰长老已经闭关二十多年,最近可能有晋升的迹象。

    “你的亲戚乔布斯,已经成功晋升为了玉胎。”

    乔阳九道。

    “这小子晋升速度倒是挺快的。”

    杜布感叹。

    他觉得自己的晋升违背常理。

    结果,乔布斯这小子不知道有什么本事或天赋,竟然也能快速晋升。

    “乔藤兰长老闭关二十多年,还没有晋升,这是为什么?”

    杜布追问道。

    ——

    “我乃是一介凝液修士,对于如何晋升玉胎,却是毫无所知。”

    乔阳九摇头叹息道。

    “师叔已经二十多年没有露面,”乔阳九继续道,“现在,宗门老掌门严远山已经伤愈出关。

    “炼器门门主温远水不知所踪。

    “现在炼器门门主由其徒弟尹万钧担任。

    “后者已经去两年前晋升为了凝液大圆满修士,正在闭关。

    “去年,‘新三星峰’齐井山与我乔家的乔布斯同时成功晋升玉胎,与我乔家同时成为了玉胎世家。

    “‘新华迪峰’任家族长任纪缕闭关,试图冲击玉胎修士,结果身死道消。”

    乔阳九向杜布汇报了过去发生的一系列情况。

    “那‘四大邪修’呢?”

    杜布问道。

    “对于他们四家的情形,都没有什么动静。”

    乔阳九摇了摇头。

    ——

    “我这次过来找你们家的乔阳愈师侄,”杜布道,“我想找他学习炼丹。”

    称乔阳愈这位比自己的爷爷的爷爷还要老的家伙为“师侄”,杜布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因为现在的修士界,是以修为为尊。

    自己在这修士界混久了,也逐渐接受了这一规则。

    至于要学习炼丹,却是杜布也一起想要填补满的。

    这是因为杜布已经学习过言道、灵植和医道等。

    学习丹道,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在杜布看来,这天底下之灵物,不计其数。

    而对于人类有帮助的灵物,需要炼制成灵丹,则需要对各种灵物之特性和征候进行辨别,然后才可炼丹。

    以前自己没时间,也修为较低。

    现在这两方面的局限性都被克服,所以炼丹就成了可以考虑的重要事项。

    杜布认为,炼丹或许并不比言道要差。

    ——

    “禀报师叔,您来得不凑巧。”

    乔阳九道。

    原来,去年乔阳愈就已经去了宗门。

    原因无它,一方面是帮助乔布斯这位杰出后辈打点,以让其稳固境界。

    另一方面则是看乔藤兰这位长老能否顺利晋升玉胎。

    结果到现在,乔藤兰都还没有出来。

    其晋升玉胎是成功还是失败,乔家也不知道。

    这是因为,乔藤兰闭关修炼的二阶极品洞府完全封闭着。

    所以,外人无法窥探其中的虚实。

    ——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去看一看?”

    杜布问道。

    “行!”

    乔阳九族长点头道。

    而当他一点头,就感觉自己腾空而起。

    然后,自己越飞越高。

    很快,自己来到了从来没有达到过的九霄云外。

    四周罡风肆虐。

    但幸好杜布师叔很快将其阻止。

    在自己的前面,五花“师叔”背上驮着小白同修。

    后者身上毛发向后飘动。

    看来这狗东西身体强壮,能够忍受罡风的吹拂。

    ——

    与此同时,乔阳九族长看到,五花那个鸡屁股,竟然拉出了一坨鸡屎!

    而在拉屎的同时,它竟然还在飞!

    “这只鸡能边走边飞!”

    乔阳九族长感叹自己开了眼界。

    而在感叹中,前面的鸡屎如同一个炮弹般飞来。

    毕竟,五花师叔在前面,而自己和杜布师叔在后面。

    正当乔阳九族长担心自己被鸡屎打中的时候,杜布师叔法力一动。

    然后,那团鸡屎就飞散开来。

    再然后,它从乔阳九族长和杜布师叔从鸡屎碎屑中间穿过。

    【行了拂衣去,鸡屎不沾身!】

    乔阳九族长再度感叹杜布师叔的大能。

    ——

    而在再度感叹中,乔阳九族长感觉杜布师叔的步速缓慢了下来。

    “有什么事吗,师叔?”

    乔阳九族长疑惑道。

    “我有些肚子疼。”

    杜布师叔脸上露出不适地感觉。

    “要不要到下面去找个茅厕?”

    乔阳九族长好心提醒道。

    “不用。

    “你和和五弟它们在附近稍等。”

    然后,乔阳九族长看到自己虚立于虚空中。

    前头五花师叔驮着小白同修,耐心等待。

    二哥在“新南枝峰”吃的那根面条不仅够长,而且够粗。

    ——

    现在时间差不多了。

    所以,它就被消化了。

    再然后,排空的时间也就到了。

    而在乔阳九族长眼里,杜布师叔褪掉了裤子。

    杜布师叔露出了白花花的屁股。

    一坨又一坨莫可名状的东西从杜布师叔的屁股下面钻了出来。

    “好臭!”

    乔阳九族长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鼻孔。

    而驮着小白同修的五花师叔,亦稍稍避开了一下。

    因为它使处于下风口。

    ——

    “嗯!”

    杜布师叔还发出了用力的声音。

    然后,那些一坨又一坨莫可名状的东西不断地从空中往下坠落。

    乔阳九族长看到,这些东西被空气所阻隔。

    很快地,它们分散开来。

    再然后,它们继续下落。

    “玉胎修士师叔之屎,这附近土地会挺肥沃的啊!”

    乔阳九族长第三度感叹道。

    不久之后,杜布师叔拉屎完毕。

    他法力一动,然后菊花处干干净净。

    用灵力或潜力擦屁股,是高阶引气修士就会的玩意儿。

    所以,杜布师叔这一手,乔阳九族长丝毫觉得没什么。

    但这种虚空中拉屎,实属不易。

    “如果自己是玉胎修士,也要在虚空中来一泡!”

    乔阳九族长心念道。

    ——

    “不好意思,劳你久等了。”

    拉屎完毕,杜布师叔说道。

    此时,他已经穿上了裤子。

    他的衣服还是普通的二阶下品灵袍。

    这玩意儿已经达到了它能达到的最大限度。

    它将杜布师叔的肉身包裹得紧紧的。

    杜布师叔的胸大肌和八块腹肌都隐约可见。

    如果不是稍稍缩小了体型,杜布师叔恐怕会将衣服撑爆。

    ——

    “师叔,您的衣服是不是该升级了?”

    乔阳九族长好心提醒道。

    “我想换,可是不知该怎么换。”

    杜布师叔说道。

    他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喜怒有关的形色。

    他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乔阳九族长不知下面该如何接话。

    毕竟,他自己现在也不宽裕。

    虽然自家还有一件二阶上品灵袍备用,但送了一件,自己拿什么换洗啊!

    ——

    在九霄云外奔行了一会儿,乔阳九族长就看到了前面的“九合峰”。

    上千里的距离,对于杜布师叔来讲就是一泡屎的时间。

    “九合峰”的护峰大阵,已是荡然无存。

    那是杜布师叔二十多年前连同汤皇一起砍掉了的。

    到现在,宗门也还是没有恢复。

    其实,这不必要恢复。

    因为哪怕恢复了,杜布师叔还是一刀就可以砍掉。

    ——

    “九合峰”上,“九合亭”仍在。

    但曾经的金必换和董必明太上却伊人已逝。

    “九合山”上,徒留着裸露的泥巴。

    而在“八合山”上,人烟稀少。

    原貌和三阶中品聚灵阵基本上恢复。

    代掌门公孙梁木已经晋升玉胎四层。

    他现在入住掌门大殿。

    至于“七合山”,则还是如同原样。

    而二阶极品聚灵阵,则位于“六合山”和“七合山”之间。

    那儿的一些洞府,供给宗门和世家的凝液圆满修士们使用。

    ——

    自家的乔藤兰长老,正在这儿闭关。

    她已经闭关二十多年。

    杜布师叔已经从玉胎初阶晋升为玉胎圆满。

    而乔藤兰长老还是没有晋升玉胎。

    她是死是活,包括乔阳九族长在内的乔家上下都不知道。

    现在,杜布师叔过来了。

    “希望杜布师叔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乔阳九族长心念道。

    “当然,如果是一个好的答案,那就更好了。”

    ——

    “我们怎么进去?”

    在乔阳九心念的同时,杜布师叔问道。

    “要不我们从底下进去?”

    乔阳九问道。

    “那行。”

    杜布和五花师叔传音,然后两人身形一闪,就来到了“九合峰”的最底层。

    最底层是金剑宗凡人、武者和修士们有关的凡人家眷等的居住地。

    其人口数量不少,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楼宇栉次鳞比。

    这儿由于有修士在背后撑腰,所以其购买力很强。

    在物价上,即使是赛罗皇城“九合城”,也比这儿要低上两成。

    乔阳九在前头引路,带领着杜布和五花师叔、以及小白同修顺利地经过了引气修士和凝液修士所居住的洞府。

    两位师叔,已分别化形为普普通通的引气修士和一阶灵兽。

    前方,“六合山”已然在望。

    ——

    而就在此时,“六合山”左边洞府方向,突然之间云层汇聚。

    云层中央,闪电闪耀。

    “难道有人晋升玉胎了?”

    乔阳九问向杜布师叔。

    “嗯!”

    杜布师叔点了点头。

    “难道是我家乔藤兰长老晋升了?”

    乔阳九有些心动。

    因为那儿正是自家的长老乔藤兰所租借的二阶极品洞府的所在地。

    当然,在乔藤兰二阶极品洞府的隔壁,也有一些其他世家凝液修士在其中修炼。

    “希望我乔家再增加一位玉胎修士!”

    乔阳九握紧了拳头。

    他同时加快了脚步。

    后面,杜布和五花师叔、以及小白同修不紧不慢地跟随。

    ——

第31章“厚道九术”

    “有世家修士晋升玉胎。

    “各位修士,请停止闭关修炼。”

    玉胎六层修士、曾经的掌门、现在的太上长老严远山声音遥遥传过来。

    在整个“六合山”和“七合山”,到处都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乔阳九族长再度握紧了拳头。

    他同时再度加快了脚步。

    后面,杜布和五花师叔、以及小白同修还是从容不迫地跟随。

    远远地,太上长老严远山朝着乔阳九族长投过来目光。

    他的目光在乔阳九族长身后稍稍停留,然后就收了回去。

    严远山抬眼望天。

    ——

    天上,云层更加汇聚。

    云层中央,闪电更加闪耀。

    而此时,各处洞府纷纷打开。

    在“六合山”的右边处,乔阳九族长看到,玉胎六层修士、太上长老温远水的徒弟、现任炼器门门主、知名体修尹万钧一脸郁闷地走出了洞府。

    他还是一身凝液大圆满的修为。

    自己还是没能晋升及时玉胎。

    本来自己觉得只差临门一脚。

    但是,这一脚却迟迟迈不过去。

    去年,先是“新三星峰”的齐井山晋升为玉胎修士,打扰了自己的闭关。

    然后,又是“新青苹果峰”的天才修士乔布斯成功晋升玉胎。

    自己的闭关再度被打扰。

    现在,这两个凝液世家已经同时晋升成了玉胎世家。

    根据宗门与世家达成的协议,这两位同时成了宗门的太上长老。

    就是尹万钧遇到了二人,就要叫二人一声“师叔”。

    齐井山年龄比自己小上许多,遑论那天才修士乔布斯了。

    一想到尚于“七合山”玉胎洞府内闭关稳定修为的二人,尹万钧就心里郁闷。

    ——

    而现在,竟然又有人想要晋升玉胎。

    自己的闭关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扰。

    这已经是第四度。

    第三度是那来自“新华迪峰”任家的族长任纪缕的时候。

    那一次,擅长打铁和炼器、胸大肌之发达丝毫不弱于自己的任纪缕竟然在晋升时活生生地被玉胎劫雷劈死,实在让旁观的自己感觉惊心动魄。

    但不管怎么样,闭关被反复打扰,知名体修尹万钧心里很不爽。

    现在又要被打扰了。

    “劫雷活活劈死你!”

    尹万钧心里有些烦躁。

    他更希望晋升玉胎、正在面临劫雷的是自己,而不是他人。

    与其自己被他人打扰,他宁愿自己能打扰到他人。

    ——

    尹万钧抬眼望天。

    天上,云层进一步地汇聚。

    云层中央,闪电不断闪耀于其中。

    而左边处,各处洞府同样纷纷打开。

    乔阳九族长注意到,自家长老乔藤兰竟然出来了!

    其身边陪伴着家族长老、医丹双修的乔阳愈。

    后者虽然看起来精神矍铄,但实际上和乔阳九一样,也属于“垂垂老矣”之列。

    而前面好几次,乔藤兰长老都没出来。

    此时的乔藤兰,气息内敛,神光湛然。

    但是,她仍然是凝液大圆满修士,而不是玉胎修士。

    对此,乔阳九族长既是欣慰,又有一丝失落。

    同时,他还有一丝好奇。

    “这一次晋升玉胎的,究竟会是哪一个?”

    ——

    不上乔阳九族长一人好奇。

    包括杜布、五花在内的诸多修士,都挺好奇。

    而且,这样的好奇应当不会持续多久。

    因为这些闪电已经汇聚成蛇。

    四周风驰。

    树叶飒飒作响。

    但附近没有一丝雨滴落下。

    【玉胎劫雷无雨滴!】

    “咔嚓!”

    一道莫名的声音在各位修士的心头响起。

    然后,那银蛇闪电从半空中劈下。

    ——

    它劈打在了左边的一处二阶极品洞府上。

    那二阶极品洞府极其厚实、很是坚硬。

    乔阳九族长曾尝试过,如果自己要去持剑去砍切,并不会在洞府岩壁上留下什么痕迹。

    而现在,面对这玉胎劫雷及其银蛇闪电,那极其厚实、很是坚硬的二阶极品洞府却如同豆腐乃至干石灰一样,被切碎成灰。

    然后,大大小小的石块向四周散开。

    灰尘向四周扬起。

    大家的视线被阻挡。

    凭借凝液九层修士的神识,乔阳九族长依稀感觉到,洞府里面的那位已经被玉胎劫雷及其银蛇闪电加身。

    ——

    这加身的玉胎劫雷和银蛇闪电,劈打在那位试图晋升的修士身上。

    他被劈得披头散发。

    他被劈得衣服碎裂成灰。

    幸好,那衣服还质量不错,暂时没有给其肉身带来什么伤害。

    然而,这仅仅是头一道玉胎劫雷。

    它还是属于“开胃菜”级别。

    旁观过去年齐井山和乔布斯晋升玉胎过程的乔阳九,对此已经了然。

    甚至任纪缕那次陨落式的晋升,他也没有错过。

    “大餐还在后面。”

    对此,乔阳九族长还是很有把握的。

    ——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出乎乔阳九族长的所料。

    因为第一道劫雷过去后,第二道劫雷很快到来。

    闪电从“一条银蛇”变成了“两条银蛇”。

    “咔嚓!”

    又是一道莫名的声音在包括乔阳九族长在内的各位修士的心头响起。

    然后,那两条银蛇闪电从半空中不约而同地劈下。

    劈下后良久,乔阳九才敢放出神识,去查探那正被天打雷劈的对象。

    “那位是今天众人所关注的主角。”

    ——

    乔阳九勉强注意到,那位正在晋升的修士被劈得背上血痕累累,就好像在床上被人抱着、然后身上充满了抓痕一样。

    但这位仍然在洞府内端坐。

    他仍然双目紧闭。

    他仍然双腿盘坐、五心向天。

    而其牙关,则紧紧咬着。

    对于这样的疼痛,他是哼也不哼一声。

    “这倒是一位硬汉子。”

    乔阳九在内心默默地为其点赞。

    而此时,乔阳九也看到,身边的杜布师叔不知什么时候睁大了眼睛。

    ——

    杜布将视线在看起来精神矍铄,但实际上垂垂老矣的乔阳愈身上停留了一下。

    后者是其过来的目的。

    杜布想找其学习炼丹。

    然后,杜布的视线又在气息内敛、神光湛然的乔藤兰身上稍稍停留了一下。

    “随时可以晋升。”

    杜布作出了论断。

    但杜布的视线也没在乔藤兰身上停留多留。

    其法目越过了重重阻碍,直接进入了被劫雷及其闪电破坏并且透入的二阶极品洞府内。

    二阶极品洞府内,一位修士双目紧闭。

    他仍然双腿盘坐、五心向天。

    而其牙关,则紧紧咬着。

    对于这样的疼痛,他是哼也不哼一声。

    “这不是齐水仓那厮吗?!”

    杜布感觉很是诧异。

    ——

    二十多年前,自己和五弟五花、六弟小白来到“九合峰”附近。

    为担心汤皇对自己不利,而自己刚刚晋升玉胎不久,杜布将阿花弄入“牛厄智”内。

    如果强敌来袭,杜布负责将敌人弄入“牛厄智”,阿花要采用“五倍鸡”战术,用“路易十六”割掉来袭之人的脑袋,就如同当年两兄弟在引气低阶时,合伙干掉了方烹云、方黄松、方黄柏和方黄寿四父子一样。

    在“九合峰”附近的山头降落时,杜布当时遇到了一个年约六十出头、脚步虚浮地往前走的的凝液一层修士齐水仓。

    这位织席贩屦者之子,当时脸上无肉,带有菜色。

    其衣着还是引气修士的服饰。

    其身上的配剑,同样是引气修士所用。

    而且,这小子还没储物袋,看起来实在穷得一塌糊涂。

    当杜布来到他身前时,齐水仓还以为杜布要劫道,实在让杜布感觉啼笑皆非。

    ——

    交流后,杜布得知,这小子一两个月也没有吃什么东西。

    那二阶辟谷丹他也买不起。

    结果,遇到杜布时,他已经饿得头晕眼花、有些低血糖症状了。

    听到杜布自报姓名,齐水仓虎躯一震,后退几步,睁大眼睛打量着杜布。

    对方如此做作,让较少与人打交道的杜布感觉颇为有趣。

    吃饱喝足后,齐水仓自我介绍说与家颇有缘分,因为他曾亲眼聆听过杜布的高堂牧大人的教诲,见识过家上下那恬淡自然、看事通透、做事竭力、奋发有为的风范。

    齐水仓于家拍卖会上中了唯一的一等奖,并且在象鼻河上追思于家和摩托罗县城内外关于杜布的经历的点点滴滴的过程中,突然晋升到了引气大圆满和凝液修士,实现了一波“两级跳”。

    ——

    晋升凝液修士之后,齐水仓凭借以前中奖剩余的灵石,花费了三年多的时间,才将凝液一层的修为稳定下来。

    为自己的努力感到自豪的齐水仓,还自撰“做人要厚道”的讲稿,想要启迪家族后人。

    哪知打算举办讲座的想法却泡汤了,因为三星郡齐家数千年来最年轻的族长、只有七八十岁的齐井天弄得亏空。

    像齐水仓这种家族新晋长老,竟然已经六个月没有开工资了!

    齐家拥有人灵根的修士全都集体跑路,进入了金剑宗宗门。

    齐水仓也想加入金剑宗,却因只有五灵根,而不被宗门接纳。

    为此,齐水仓还想了一个办法。

    因为他齐水仓撰写了“做人要厚道”的讲稿。

    这本讲稿写了一百多万字。

    ——

    齐水仓决定将这一讲稿捐献给宗门,并且在讲稿后面附送了“做人在认真现实”、“做人要安守本分”、“做人要注意自己的需要和能力”、“不要怕丢脸”等十三条建议。

    但让人失望的是,一百多万字的讲稿和十三条建议被拒绝了。

    不甘心的齐水仓到宗门找回了讲稿,发现后面有一条“竟然敢提建议,什么东西?!”的批字,让齐水仓感觉肺都气炸了。

    他一怒之下,将“外务门”的二阶檀木桌子给打碎了一个角。

    结果,贫困的齐水仓赔不起。

    连那个带有灵食的储物袋也被内务门一位名叫【金大喜】的凝液五层修士扣压了下来。

    宗门修士夺走了。

    然后,他就饿晕了。

    如果不是遇到杜布,这小子恐怕会因低血糖而饿晕过去。

    ——

    当然,因为齐水仓的事情,杜布动起了要对贫困修士进行精准帮扶的想法。

    为此,杜布邀请齐水仓替自己跑腿,与金剑宗当时的代掌门公孙梁木联系。

    后者还算识相和能怀人。

    他不计其岳父被自己杀死的前嫌,同时了自己关于宗门-世家贫困修士精准帮扶的倡议。

    为此,杜布一边修炼,一边游历,走过了“孤悬岛”的各处灵地和山山水水。

    整体上看,宗门-世家的工作中尽力的。

    得到精准帮扶、进而帮助摆脱了困境的贫困修士为数不少。

    杜布因此而感觉有成就感。

    那齐水仓受到杜布的雇佣,帮助干活。

    结果他不仅从杜布这儿得到了帮助,而且还在一众凝液世家中也得到高度重视。

    最后,他还成为了“新华迪峰”任家、“新味沃峰”沈家和“新粟米峰”雷家的客卿。

    对于齐水仓这种到处“挂职”、担任“三姓客卿”式的做法,杜布没有任何否定的意思。

    ——

    当然,在“新粟米峰”雷家的时候,杜布遇到了雷家族长雷批仁、在符箓上颇有悟性的长老【雷批义】等人。

    后者亲手炼制并且陈放于“粟米玉筑”的“雷劈符”售价二千二百二十二灵石,给杜布留下深刻印象。

    这位老头子那“行乐要趁早,不然悔跺脚”的个性,让杜布觉得这大千世界的修士实在不是如同木板那般一模一样,而是各有各的不同。

    更搞笑的是,雷批义这位老头子还想做自己的岳父,将其千金雷美箫许配给自己,弄得自己写下了“三不组诗”。

    其犬子雷蒙尘,差点儿就叫自己“姐夫”了。

    再后来,这老头子还将“家传承”卖给了自己。

    雷批义这老头子,似乎是一位既自私又顾家、既放纵又克制的矛盾体。

    当然,这老头子和自己没什么缘分。

    杜布也没有关于探究这老头子之形成矛盾个性的原因的动力。

    与此相比,杜布对眼前正在晋升的齐水仓兴趣更大一些。

    ——

    “他是怎么样晋升上来的?”

    杜布觉得有些疑惑。

    自己有“牛厄智”这个“移动式充电宝”,乔布斯长袖善舞、天纵其才,甚至乔藤兰也是属于积累深厚。

    齐水仓虽然获得过自己的一些二阶极品灵水,但它们不足以让这老小子从凝液一层晋升到凝液大圆满,遑论进而进阶到玉胎修士了。

    但现在,反直觉的事实出现了。

    齐水仓这老小子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进阶!

    第四波劫雷劈下。

    他仍然双目紧闭。

    他仍然双腿盘坐、五心向天。

    而威力更大的雷电加身时,其牙关则紧紧咬着。

    对于这样的疼痛,他是哼也不哼一声。

    ——

    当然,齐水仓这老小子已经被雷电劈打得衣服全部碎裂。

    而且,他身上还血痕累累。

    不过,杜布注意到,这老小子虽然出血了,但这只是皮肉之伤。

    因为其内里仍然完好无比。

    而且,其皮肉筋骨和五脏六腑似乎还变得更为厚实。

    “这老小子积累深厚啊!”

    当又有两道劫雷过去时,杜布感叹。

    后面还有最后一道劫雷。

    包括杜布在内,所有修士都紧紧盯着二阶极品洞府。

    ——

    而在“七合山”上,身形高大的玉胎修士、太上长老严远山则仍然不动如山。

    他看到了杜布、五花和小白。

    对于前二者,他的法眼看不透其底细。

    他俩似乎比那成添堵还让人感觉高深莫测。

    “这两位不简单啊!”

    严远山心里感叹。

    感叹中,严远山目光仍然没离开二阶极品洞府。

    他知道,在那儿晋升的是“新三星峰”齐家修士齐水仓。

    这位小子如同旭日凌空,突然之间就光芒万丈。

    大家都被其突如其来的晋升亮瞎了眼。

    最后一波共七缕银蛇闪电即将落下。

    “这位小子会不会幸运地成为自己的同修呢?”

    严远山猜想着齐水仓最后的命运。

    ——

    而在二阶极品洞府内,盘腿坐下、五心向天的齐水仓,感觉自身灵力已完全转化为法力。

    而自己之所以能顺利地将自身灵力完全转化为法力,是因为自己已经摸到了修士们修炼大道的门槛。

    更具体地来说,正是因为自己对于“厚道”的孜孜以求,所以修炼才这么迅速。

    想到二十多年年,自己到旧青苹果郡摩托罗县游历,见识到了家和操弄这一切事务背后的天才修士乔布斯。

    然后,自己经历了心境的较大变动和升华,体会到了“做人要厚道”的真谛。

    对于凡人来讲,做人要厚道,就是指在接人时不刻薄、态度诚恳,待物时坚持实在、不夸张、不推诿。

    修士来源于凡人,凡人之厚道,于修士亦是一般无二。

    ——

    具体来讲,就是自己要想到他人需要什么。

    然后,再考虑自己能为他人干什么。

    只要自己所提供的东西在他人眼里是确实有用且是物有所值,那么自己就是厚道之人。

    对此,不要以为别人手里没灵石或其他资源。

    其实,你永远不知道他人手里有多少资源,就好像你无法估量出对方有多大潜力一样。

    相反,如果以为每位修士看起来都差不多,那自己不是无知,就是过于天真。

    因此,自己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与人交往、交谈乃至交易。

    在这个过程中,自己只要说些或做些在对方看来有用的东西,对方说一些自己不好的话语,或以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那都不重要。

    换言之,尴尬不重要。

    廉耻之心更是有害。

    至于丢脸,只要有机会,那就多来几次吧!

    ——

    也正因如此,自己成为了“新华迪峰”任家的客卿。

    自己成为了“新味沃峰”沈家的客卿。

    在得到杜布师叔的允许下,自己又成为了“新粟米峰”雷家的客卿。

    后来,“新昧祖峰”章家邀请做客卿,齐水仓也没有拒绝。

    齐水仓愉快地在两家的“客卿合约”上签下了合约。

    合约签好好后,齐水仓才道,“我已经是‘新华迪峰’任家、‘新味沃峰’沈家和‘新粟米峰’雷家的客卿。”

    而听到齐水仓的话,“新昧祖峰”章家族长【章杏疑】就如同吃了一只苍蝇一样,眼大了眼睛。

    他们都以为自己巴结了杜布师叔这条够粗的大腿,然后,他们也能攀龙附凤。

    哪知,其他人早已是捷足先登。

    但合约已经签订,双方都发了大道誓言。

    所以,自己还是获得了客卿的待遇。

    然后,自己修炼的资源不缺乏。

    ——

    随着自己脸皮厚度的加深和对大道的领悟的更加深刻,修炼起来有如喝水一样。

    修为更是节节上涨。

    从凝液初阶到凝液中阶,再到凝液高阶和大圆满,简直是坐着一辆修炼直达的“顺风车”。

    而随着自己修为的提升,新华迪峰任家、新味沃峰沈家、新粟米峰雷家和新昧祖峰章家对自己更加地重视。

    那客卿待遇有如水涨船高。

    遗憾的是,青苹果乔家看自己不上眼。

    这完全是因为乔家有天才修士乔布斯,后者竟然将自己的弟弟与杜布的妹妹结亲。

    “简直是无耻!”

    齐水仓对于乔布斯的做法很是不屑一顾。

    ——

    但很快,齐水仓又扭转了这个不良的情绪。

    “乔布斯兄弟乃是高瞻远瞩啊!”

    齐水仓觉得这样的评价才比较中肯。

    毕竟,“脸皮要厚”并不意味着自己“脑袋要厚”。

    无论是乔布斯还是杜布,都非自己能得罪得起的。

    当然,“新雷迷峰”和“新艾迫峰”没有邀请自己做客卿,对此齐水仓觉得也没得什么办法,至于原因,他既不知晓,也没有什么兴趣去探究。

    因为凡事要留有遗憾,才能走得长久。

    追求尽善尽美、一网打尽,最终会变得一无所获。

    而自己只要晋升了玉胎,那什么缺憾都是次要的事情。

    ——

    就此,齐水仓对于家族的态度也是一样。

    作为自己的本家,“新三星峰”齐家还是一如既往地克扣自己的待遇。

    自己不知道好多年没收到家族发放的灵石了。

    当然,对此,自己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因为家族现在牢牢掌握在族长齐井山的手里。

    他将家族都弄空了。

    很多长老和族人不得不从乔布斯那儿去拉“贷言人”的生意。

    幸好自己作为“良禽”,能择木而栖。

    ——

    说实话,杜布这位师叔,大腿够粗。

    自己一定得抱得紧紧的。

    哪怕对方蹬腿了,自己也要将之当作还被自己抱着一样。

    这种做法,完全符合“做人要厚道”的行事原则。

    【能够舔,要一直舔!】

    【舔得越久,脸皮越厚!】

    【舔得越久,舌头也会越灵活和越灵敏!】

    在这个过程中,齐水仓有了很多的心得体会。

    与此同时,作为齐家长老兼新华迪峰任家、新味沃峰沈家、新粟米峰雷家和新昧祖峰章家的客卿长老,他从五大家族内获得了很多的凝液层次的功法玉简。

    他对这些功法玉简进行了仔细的阅读。

    他的认真程度就如同当年他撰写“做人要厚道”时一样认真。

    在仔细的阅读和结合自身的经历对这些功法进行梳理后,齐水仓确定,这些玉简对自己有重大的参考价值。

    当然,最适合自己的玉简,应当是那些适合于自己的“厚道”这一条大道的功法。

    ——

    这一功法要求能读懂对方的心,明确对方的需要,同时要明了自己拥有的资源,并且能让自己的资源的价值得到最大程度地利用。

    当然,这个功法在实施中,自己必须眼神显得真诚。

    脸色上必须保持平淡自然。

    在说话上必须保持让对方觉得如沐春风,并且是急人之所急。

    经过连续三年的苦苦摸索,齐水仓构建了“厚道九术”这一应当能直指玉胎层次的功法。

    第一式,“眼神清澈术。”

    第二式,“脸色自然术。”

    第三式,“话语春风术。”

    第四式,“舌头灵巧术。”

    第五式,“读心明意术。”

    第六式,“鱼目算珠术。”

    第七式,“九分榨取术。”

    第八式,“人皮增厚术。”

    第九式,“免尴除尬术。”

    ——

    前面七式可以望文生义,后面三式则需要进一步明确的精义。

    其中第七式“九分榨取术”是指在交流、交谈并达成交易时,必须只榨取自有资源的九分价值。

    如果百分之百地榨取干净,那就是太过。

    因为它不符合可持续的交流、交谈并达成交易原则。

    第八式“人皮增厚术”是一种炼体兼修心的法术,它一方面能让身体各种的皮都变得很是坚韧,有效抵抗各种二阶乃至更高阶法术的攻击,另一方面它能让自己显得波澜不惊,无论自己内心有何种的波动,都无法在脸上显示。

    因此,与第二式“脸色自然术”相比,第八式“人皮增厚术”是一种更上一层楼的法术。

    至于第九式兼最后一式“免尴除尬术”,则一种纯粹防守性的法术,即如果交流、交谈或交易不成,让自己处于难堪的境地,也要安之若素,保持心态平衡。

    ——

    能创制出“厚道九术”这一应当能直指玉胎层次的功法是一回事,但能不能借此进行修炼,并且修炼到玉胎层次,则是另一回事。

    作为坚持“做人要厚道”这一理念和天下大道的凝液修士,齐水仓进行了大胆地尝试。

    第一式“眼神清澈术”比较容易修炼。

    这是因为它只要修炼者保持眼神与对方的对视三秒,既不多一秒也不少一秒,既不躲闪也不咄咄逼人,那么对方就会体现到自己的诚意。

    第二式“脸色自然术”同样比较容易修炼。

    这是因为修炼者要保持脸色的不变,既不要有过度的热情,也不要有过分的冷漠,任何时候都脸容整洁,少年时面白无须,中年时有些谢顶,老年时长须飘飘、再适当配备一些皱纹,那么就能做到。

    至于第三式“话语春风术”,则亦较容易,因为修炼者只要话语既不轻也不重,要腹部而不是胸部发音,保持浑厚的男中音,那对方感受到自己的体贴和尊重,那么就能让人感觉到如沐春风。

    如果在和对方交流时,处于平行——而非对立——的位置,相互之间保持适当地或近或远的距离,再坚持每天漱口并且喷洒一些较为清新的漱口水,那么效果就杠杠的。

    ——

    “眼神清澈术”、“脸色自然术”和“话语春风术”作为都较容易修炼的法术,齐水仓将其当成是“厚道九术”的“入门三术”。

    至于“舌头灵巧术”、“读心明意术”和“鱼目算珠术”,则修炼起来要困难一些,因为它们属于“小成三术”。

    “入门三术”在凡人、武者和引气修士都可以修炼,但后三者却非凝液修士才能修炼能圆满。

    其中“舌头灵巧术”是指说话时要发出一阵莫名地可以增进对方吸引力的颤音。

    一听到这个颤音,对方就觉得你对对方没有恶意、只有善意。

    当然,这样的“善意”,也坚持着交往、交流、交谈和交易的准则。

    哪怕是父子或亲兄弟之间,也必须把账算清楚。

    并且对方还会觉得,把账算清楚,要比弄上一笔糊涂账要好得多。

    ——

    当然,这样的颤音修炼并不容易。

    因为它需要充沛的灵力作为支撑,并且要将舌头修炼得有如那些二阶上品灵剑一样坚韧和锋利,才能达到“一言既出、对方即信”的效果。

    齐水仓花费了三个多月才修炼成“舌头灵巧术”。

    他发现,自己的舌头可以变得如同皮鞭一样柔韧和灵剑一样锋利,而舌头前面还可以自动分岔!

    在吃东西的时候,舌头可以自行地将食物分门别类地挑选。

    在开瓶盖的时候,舌头要比那开瓶器还要灵巧!

    至于说话的时候,由于有口腔内岔的舌头,所以,对方似乎在同时听到两个人在劝说自己,从而不知不觉地听从对方的劝诫。

    而当齐水仓将舌头尖那一分为四、让对方能感受到似乎同时有四个人在劝说自己的效果时,往往自己话还没有说,对方就赶紧回答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见自己的“舌头灵巧术”竟然有如此巨大的效果,齐水仓开心地笑了!

    ——

    “舌头灵巧术”只是“小成”阶段的一个法术。

    “读心明意术”法术在修炼难度和技巧要求上同样较高。

    这是因为人类中,除非天真烂漫的小孩和喜欢怼人的青春少年,真正的成年人都是喜怒不形于色。

    而且,在许多情况下,这些成年人还喜欢玩弄那些撒谎、欲擒故纵等小把戏。

    至于活了个百把年、二百年乃至更长寿命的修士,则是见多识广、老奸巨猾。

    其一言一行,似乎都合乎于道,让人感觉如同无懈可击。

    对于修炼中所存在的难题,齐水仓化繁为简,变复杂问题为简单问题。

    此即只要是有人,那么就会有欲望。

    只要是有欲望,那么其眼睛、脸色、嘴角、呼吸、心跳、手脚等都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通过这些变化背后的特点,那么就可以确认对方对此是不是感兴趣。

    ——

    如果是很感兴趣,那么其眼睛会睁大。

    其脸部肌肉会抽搐。

    其呼吸和心中会加速。

    其身体会有接近的动作。

    如果是不感兴趣,当然,一切都会和平常一样。

    而如果是恐惧,那么则会有相似的情绪反应。

    因此,通过对对方体态仔细的观察和体会,就能迅速地判断出对方的是否本真的情绪。

    至于对方的语言,相对而言,则既重要又不重要。

    说其重要,就是当对方承认感兴趣的时候,可以由其亲口承诺。

    当然,配合“舌头灵巧术”,效果会更显著。

    相反,对方有一定的抵抗力,可能在口头上或肢体上玩弄那些撒谎、欲擒故纵等小把戏,对于此种,还是本真的情绪、表情和姿态反应最重要。

    ——

    而通过本真的情绪、表情和姿态反应来明确对方的需要,只是修炼“读心明意术”的一个方面。

    而修炼“读心明意术”的另一方面,则是在于必须同时动用神识和灵力去对对方的本真情况加以揣测。

    当然,对于凡人,修士一眼就可以看穿其底细。

    无论运用神识和灵力,帮助作用并不大。

    但这对于修士来讲则不适用。

    因为修士们有灵力护体,所以可能会内在地遮蔽自己的呼吸、心跳等内在反应。

    要解决这一问题,解决的办法有很多。

    ——

    修炼出灵犬一样灵敏的鼻子,以闻到对方情绪变化所引起的身体分泌的细微变化。

    修炼出灵熊一样灵敏的耳朵,以听到对方情绪变化所引起的心跳、呼吸等的细微变化。

    此外,也可以选择修炼灵力,尤其是木灵根方面的探测灵力。

    后者能让对方感觉到细微得难以察觉的舒适气息,从而让自己的微薄灵力能得到对方心跳、呼吸和身体分泌。

    齐水仓对于鼻子和耳朵方面的修炼没有什么经验或资源。

    作为拥有杂灵根的修士,他自带木灵根。

    而自己作为灵植夫,在木灵根修炼上更是有不少的心得。

    所以,他选择了第三种类型。

    经过两个多月的修炼,无论是普通凡人还是凝液高阶修士,无论是天真烂漫的小孩还是心机很重的老人,他都能在眨眼的功夫确定对方对特定的事物或议题是不是感兴趣,并且进而将其兴趣增大到十倍以上。

    而且,这一涉及神识和肉体监测等方面的法术能在对方完全的无意识情形下得以使用。

    ——

    “鱼目算珠术”并非是那些庸俗的凡人所谓的“鱼目混珠”伎俩,亦非那种购买者不识货而所导致的买椟还珠之类的悲剧,而是指一种能将一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事物发挥其极大的作用的、化腐朽为神奇的修士法术。

    对于不懂得这样的法术的人来讲,觉得这如果不是骗人的东西,那么就是完全是唬人的胡说八道。

    对于这种眼光狭隘之人的、既片面又庸俗并且极其肤浅的看法,齐水仓完全不屑争辩。

    如果争辩有用,那么自己还弄出个比“做人要厚道”还难搞十分的“厚道九术”干什么?

    “难道是自己吃饱了没事干,纯属撑着了?!”

    就此,齐水仓的修炼秘诀是,一方面要“急人之所急”,即能用普普通通的东西满足对方极其迫切的需求,另一方面则又要让对方在需求满足了之后不必因此觉得吃亏了,或是觉得上当受骗了。

    当然,如果对方是块木头,自己无论如何都打不动对方,那么一切休谈。

    但这样的情形是极少的。

    ——

    “鱼目算珠术”秘诀的两个方面,一者急,一者缓。

    一者眼前,一者长远。

    其实,完全来自于齐水仓的切身体悟。

    当年他遭受屈辱,一怒之下将金剑宗“外务门”的二阶檀木桌子给打碎了一个角。

    结果,那个带有灵食的储物袋被内务门一位名叫【金大喜】的凝液五层修士扣压下来。

    然后,自己就饿晕了。

    如果不是遇到杜布,这小子恐怕会因低血糖而饿晕过去。

    而吃过了杜布给的东西后,齐水仓立刻地对于杜布的感激之情犹如水仓之水、滔滔不绝,又有如水库之水、一发不可收拾。

    当然,当亲眼目标杜布师叔一刀砍死了闻名数百年的太上长老、玉胎七层修士、前任汤皇汤水水后,齐水仓对于杜布的仰慕和拥戴之情立刻地就上升到有如“横绝海”之水一样,浩浩荡荡、莫可名状。

    ——

    回想过往,齐水仓修炼“鱼目算珠术”立刻就圆熟了。

    与此同时,随着自创法术的结束和法术修炼小成的完成,齐水仓发现,自己的修为竟然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凝液八层。

    对此,齐水仓当然感激杜布师叔给予的二阶极品灵水。

    那确实是无比宝贵的资源。

    而这些资源的获得,当然也离不开自己的努力。

    更重要的是,它们也离不开自己对于“厚道九术”的创制与修炼。

    齐水仓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专修“厚道”之术。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凝液阶段就开始接触到天地大道。

    但齐水仓知道,“厚道九术”这样的创新性的法术,完全是大道至理的尝试性运用。

    而能尝试性运用,则意味着发明或创造。

    发明或创造,都属于创新。

    ——

第32章一而再

    【长袖出财富,】

    【钻研创法术。】

    【何以升玉胎?】

    【厚道成天路!】

    其中的“长袖出财富”一句,齐水仓本来是想借用“劳动出财富”之类的凡间话语。

    但后来想了想,他觉得自己在得到财富方面似乎没有什么“劳动”。

    再说,用凡人的“劳动”比拟修士界的“辛苦”,并不十分地恰当。

    更重要的是,齐水仓对于杜布师叔的仰慕和拥戴之情有如“横绝海”之水一样,浩浩荡荡、莫可名状,更不要说其所能提供的“二阶极品灵水”了。

    杜布师叔只要长袖一挥,有时甚至不要挥,只要稍稍一动,那么“二阶极品灵水”之类的宝贵财富就能来到自己面前。

    而自己对此,再次地感激得有如“横绝海”之水一样,浩浩荡荡、莫可名状。

    所以,将第一句呈献给杜布师叔,齐水仓觉得完全是实至名归。

    至于第二句及其之后,那当然完全就是关于齐水仓自己的事情了。

    ——

    撰写完并且欣赏了一番这首名为“不是意淫”的DIY小诗之后,齐水仓立刻地感觉自己凝液八层修为小圆满。

    至于成为凝液九层修士,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当然,自己“厚道九术”怎么样在敌人面前使用,齐水仓还没有真正地实战过。

    当然,这并不是要否认齐水仓在新华迪峰任家、新味沃峰沈家、新粟米峰雷家、新昧祖峰章家乃至自己的本家“新三星峰”齐家作过训练。

    其实,“与小孩子抢东西”、“在女修士必经之路上尿尿”、“光着屁股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忽悠——哦,不,说服——财大气粗的新华迪峰任家给自己一个二阶中品的储物袋、以及以一两折的价格从世家宝库借阅功法玉简之类的事情,齐水仓并没有少干。

    但这些事情完全是与友人或伙伴干的。

    和对手或敌人干,倒还从来没有过。

    ——

    为此,利用做客卿十多年、节衣缩食省下来的灵石等财物,齐水仓离开了自己担任客卿长老的“新粟米峰”雷家。

    已经凝液九层的他,得到了四大家的极度重视。

    所以,离开时,“新粟米峰”雷家送上了不菲的礼物。

    之所以如果不菲,而且“新粟米峰”雷家还心甘情愿,是因为齐水仓同修以后就可能不是“同修”,而是“师叔”了。

    更准确地讲,齐水仓要到宗门去租借二阶极品洞府内去。

    他要到那儿修炼到凝液大圆满,并且进而努力晋升玉胎。

    当然,为了节省经费,降低租借二阶极品洞府的成本,齐水仓来到了金剑宗。

    ——

    到了金剑宗后,齐水仓首先来到“内务门”。

    他试图找到那位名叫【金大喜】的凝液五层修士。

    后者并不在“内务门”轮值。

    轮值的是居住在金大喜隔壁、与其相交莫逆的名叫【代在贺】的凝液六层修士。

    “请问这位师兄,您有何贵干?”

    看到齐水仓那气度威严、修为无比扎实、并且高达三米六的硕大身材,代在贺很是恭敬。

    而当看到齐水仓年轻的面容、知晓其只有八十岁的时候,代在贺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自己二十年前就是一位凝液六层修士。

    二十年后,自己还是一位凝液六层修士。

    “齐兄,您、您、您是当今的天才!”

    心酸之中,代在贺为齐水仓竖起了大拇指。

    ——

    “哪里?!哪里?!”

    齐水仓说道。

    对此,他完全是实话实说,没有一点儿夸大或自谦。

    因为那杜布师叔和乔布斯同修,就远非自己所能比拟。

    而在说着“哪里?!哪里?!”这四字真言的同时,齐水仓“眼神清澈术”、“脸色自然术”和“话语春风术”一同使出。

    他立刻地就记得了代在贺的好感。

    “在贺兄,我也看好你啊!”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齐水仓再度使出了“舌头灵巧术”、“读心明意术”、以及“鱼目算珠术”。

    “多、多、多谢齐兄吉言!

    “今日相见,是我的荣幸!

    “异日相见,我恐怕要叫您一声‘齐师叔’了!”

    代在贺态度实在谦卑和激动得无以复加。

    ——

    “我想去找一下金大喜,我的储物袋在他那儿。”

    齐水仓说出了自己过来的目的。

    “好的,齐师叔,哦不,齐兄,请!”

    代在贺赶紧应道。

    然后,齐水仓被带到了金大喜的洞府面前。

    “大喜!大喜!出来一下!”

    在金大喜的洞府外,代在贺高声叫道。

    “什么事啊,代兄?!”

    一会儿后,金大喜出来。

    看着高声叫喊的代在贺,他满脸纳闷。

    ——

    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身材高大、修为在凝液修士层次显得卓绝的齐水仓。

    “你是哪个?”

    金大喜纳闷道。

    此人看起来有些熟悉。

    但金大喜暂时想不起此人是谁。

    “金兄,我过来拿我的储物袋,还有储物袋里面的东西。”

    齐水仓眼神清澈,脸色自然,说起话来让人如沐春风。

    他使出了入门级别、普普通通的“眼神清澈术”、“脸色自然术”和“话语春风术”。

    而处于如沐春风状态中的金大喜脑瓜子急转。

    “你、你、你是那个齐、齐、齐……”

    金大喜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终于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了对方是谁。

    他也很快明确,对方过来是要干什么的。

    ——

    因为眼前的齐水仓,身材高大、灵力内敛,一身凝液九层修为显露无疑。

    而且,此人语气温和,看样子城府极深。

    这次过来,对方的要求肯定非同小可。

    金大喜越想越是害怕。

    “离别金兄二十多年,我齐水仓实在想念。”

    齐水仓继续说道。

    他仍然眼神清澈

    他仍然脸色自然。

    他说起说,仍然让人如沐春风。

    此时,其“舌头灵巧术”、“读心明意术”和“鱼目算珠术”同时使出。

    不知不觉地,金大喜联想越来越丰富。

    ——

    金大喜觉得自己欠了齐水仓许多。

    他觉得这次过来,如果未能清偿对方的债务,自己会寝食难安。

    他觉得自己哪怕肝脑涂地,也必须全数清偿。

    然后,自己才能回报对方的怨怼以万一。

    “齐、齐、齐兄,这事儿全、全、全怪老弟我……”

    金大喜惭愧地说道。

    “你要什么赔偿,只要我能做到的,哪怕是出儿卖女,我一定会做到!”

    金大喜拍着胸脯叫道。

    ——

    “金兄,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陪同过来的代在贺满脸纳闷。

    他感觉画风有些不对。

    沿途过来,双方似乎是一对多年未见的老友。

    但现在看样子,双方是一对冤家。

    “代兄,你别插嘴!”

    金大喜阻止了代在贺的疑问。

    “这事儿完全怪我!

    “是我亏待了齐兄!”

    金大喜说道。

    同时,他朝着齐水仓,来了一个三鞠躬。

    “你开个价吧!”

    ——

    “我想要回我的储物袋!”

    齐水仓道。

    “好,我给!”

    金大喜很干脆。

    他解下了自己的储物袋,解除了其上自己留下的印记,然后递给了齐水仓。

    “我想要租借一个二阶极品洞府,以作修炼之用。”

    齐水仓再度说道。

    “这个没问题!”

    金大喜再度拍打了一下胸脯。

    “太上长老、内务门门主牛远河是我的大舅子。

    “你先住进去,费用再算!

    “具体手续,代兄可以代办!”

    ——

    金大喜朝着代在贺的方向指了一下。

    “金老弟,这事儿不能这么整吧?”

    代在贺疑惑地问道。

    自己现在当值。

    当值者不可以权谋私。

    否则,可能遭受严惩。

    逐出宗门,可是一个可能的惩罚。

    但听到代在贺的疑问,金大喜有些不悦。

    “代兄,难道你怀疑我大舅子的权威?”

    金大喜问道。

    代在贺摇了摇头。

    “代兄,难道你怀疑我大舅子对我的照顾?”

    金大喜再度问道。

    代在贺再度摇了摇头。

    “代兄,难道你是怀疑齐兄的修为及其晋升玉胎师叔的可能性吗?”

    金大喜第三度问道。

    代在贺第三度摇了摇头。

    “那不就成了?!”

    金大喜双手一摆。

    “至于租借二阶极品洞府的费用,等齐兄出来再说!”

    金大喜继续道。

    ——

    于是,齐水仓住进了左手“第零零七号”二阶极品洞府。

    金大喜和代在贺陪同入住。

    他俩介绍说,其附近的洞府,由青苹果乔家凝液长老乔藤兰租借。

    对于八十多岁的老光棍齐水仓而言,住在美人洞府边上,和住在猪圈边上没什么区别。

    “难道那能多一个灵石?!”

    没有理睬二位的好意。

    “齐兄,这洞府的地板要不要做个大扫除?”

    金大喜道。

    “行!”

    齐水仓点了点头。

    虽然洞府的地板干净,但再次清除还是必要的。

    “齐兄,这桌子要不要抹一下?”

    金大喜道。

    “行!”

    齐水仓点了点头。

    虽然洞府的桌子干净,但再次清除同样还是必要的。

    ——

    椅子、碗筷、拖鞋、马桶、天花板、二阶极品铺垫“清心蒲菊”等随之都得到了清洗。

    “第零零七号”二阶极品洞府内,已经清爽无比。

    “齐兄,你的被窝要不要清洗一下?”

    金大喜第九度问道。

    “行!”

    齐水仓第九度点了点头。

    虽然洞府的被褥干干净净,但清除同样还是必要的。

    所有的卫生工作都已经做完。

    尽心尽力的金大喜和代在贺,都满头大汗。

    毕竟,二阶极品洞府不是普通人的房间。

    它的面积很大。

    它的用料质地很不一般。

    哪怕是凝液二阶修士,出汗都是难免的。

    ——

    “辛苦了!”

    齐水仓点了点头。

    他对于当日自己付出的储物袋,以及其中的灵食和饥饿等,现在都得到了百倍的回报。

    对于这金大喜的赔偿态度,他暂时还算满意。

    “如果天底下都是这样的交易,要少好多的纷争啊!”

    齐水仓感叹。

    感叹中,齐水仓再次觉得,自己修炼的“厚道九术”,实在是迫切地需要发扬光大并且造福于天下苍生的伟大法术。

    齐水仓为自己感到骄傲。

    齐水仓为自己感到自豪。

    ——

    “齐兄,晚上要不要我替你暖被窝?”

    为自己的感到自豪的齐水仓,听到了金大喜的第十度询问。

    “不必!”

    来到第十次,齐水仓拒绝了。

    拒绝的同时,他摇了摇头。

    这倒不是齐水仓有什么洁癖,想要拒绝一位男人替自己的暖被窝。

    这是因为它违背了齐水仓自行创制并且正在修炼的“厚道九术”的要求。

    【第七式,“九分榨取术”!】

    因为所谓“九分榨取术”,就是指在交流、交谈并达成交易时,必须只榨取自有资源的九分价值。

    ——

    如果百分之百地榨取干净,那就是太过。

    这根本上是因为,它不符合可持续的交流、交谈并达成交易原则!

    “既然已经榨取了九分,这第十分就坚决不能要!”

    齐水仓道心坚定。

    当然,看起来,如果金大喜没有做那刷马桶的事儿,齐水仓答应金大喜的要求,并且还会使用“厚道九术”,让对方替自己暖被窝。

    “我的道心就是如此坚定!”

    齐水仓在心里默念道。

    而随着这一声默念的完成,齐水仓确认,自己的“厚道九术”第七式“九分榨取术”竟然已经修炼完成!

    与此同时,自己的凝液九层竟然同时修炼圆满!

    ——

    “自己修炼的不是法术,乃是道术!”

    齐水仓心里明悟。

    明悟中,齐水仓坐了下来。

    他坐到了金大喜和代在贺二人清洗得干干净净的二阶极品铺垫“清心蒲菊”上。

    自己的身前,是同样干干净净的拖鞋。

    而自己的头顶,依然是干净无比的天花板。

    至于客厅内的椅子和碗筷,盥洗室内的马桶,以及卧室内的被褥,当然也干净无比。

    对于这些,齐水仓并不在意。

    金大喜和代在贺二人的离开,他同样毫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自己由于创制和修炼了道术,所以修为提升有如日进千里。

    但自己的“厚道九术”还有两式没有完成。

    齐水仓觉得,自己应当在晋升玉胎、面临玉胎劫雷的时候,将最后的两式——第八式“人皮增厚术”和第九式“免尴除尬术”——修炼完成。

    ——

    “厚道九术”的有七术都以神识和心灵层次的修炼为主。

    但作为一种道术,不不仅要强心,而且要强身。

    第八式“人皮增厚术”就是一种炼体兼修心的法术。

    它一方面能让身体各种的皮都变得很是坚韧,有效抵抗各种二阶乃至更高阶法术的攻击,另一方面它能让自己显得波澜不惊,无论自己内心有何种的波动,都无法在脸上显示。

    因此,与第二式“脸色自然术”相比,第八式“人皮增厚术”是一种更上一层楼的法术。

    要增厚人皮,有各种不同的办法。

    ——

    一种办法是用一块极其粗糙的抹杜布将浑身上下打磨。

    打磨中,身体每一处都不可放过。

    这就如同先天武者修炼刀枪不入的“金钟罩”一样。

    它也会如同野猪增厚毛皮一样。

    因为荒野的野猪,会浑身沾满泥巴,然后在树上用力摩擦。

    这样,其皮肤就会变得越来越厚,从而抵抗住老虎和野狼等的撕咬。

    另一方面,则需要使用灵力修复身体,让皮肤变得自然。

    否则,人皮如同猪皮,那修士难道不成了野猪之类的畜牲?

    所以,修士们肯定需要灵力来打磨肉体,让其变得光滑如初。

    ——

    而在修炼中,修士,特别是对于凝液大圆满的修士需要的不是普通的抹杜布。

    至于需要二阶上品的抹杜布。

    但齐水仓虽然兼职很多,但他仍很穷。

    他买不起二阶中品的抹杜布,遑论二阶上品的抹杜布了。

    为此,他在洞府附近找了几块极其坚硬的二阶上品灵石,其中大大小小的种类和数量齐备,其齿牙突出,可以帮助各部分都磨到。

    然后,他就在身上不断地摩擦。

    其皮肤变得越来越厚。

    其脸上、手上,背部、腹部、腰部乃至胳肢窝等处的皮肤,厚得如脚上的茧子。

    即使用灵力拼命地濡化,它仍然事倍功半。

    对此,齐水仓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因为只要晋升玉胎,借用劫雷及其闪电炼体,那么它们就肯定能恢复成原状,甚至皮肤柔嫩如同胎儿。

    ——

    于是,修炼到凝液大圆满、灵力无比厚实的齐水仓神识一动。

    天上风起云涌。

    云层中央,闪电如同银蛇乱窜。

    然后,它们抽打在身上,

    齐水仓身上破旧且较低品阶的灵袍破碎了。

    其身上,被闪电击中。

    它们犹如被烧红的铁皮鞭抽打,将身体抽打得血迹斑斑。

    但这样的皮外伤,不是齐水仓是害怕的。

    当然,这些血迹,更不是齐水仓所恐怕的。

    因为这些及体的劫雷及其闪电,打在身上,彻入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和筋骨皮肉。

    ——

    整个身体开始脱胎换骨。

    齐水仓感觉身体皮肤变得更为厚实。

    全身开始变得晶莹如玉。

    这是逐渐脱去后天、晋入先天!

    从此之后,修士可以称为“非人”!

    哪怕是先天武者,亦无能承担“非人”之称号,遑论“非人”之荣誉!

    一波又一波劫雷过来。

    齐水仓感觉,自己身上连内裤都被雷电烧毁。

    全身彻底变得晶莹如玉。

    自己彻底地脱去后天、晋入先天!

    “终于彻底告别了肉体凡胎!”

    从此之后,自己真正属于“非人”之列!

    ——

    自己的年龄从潜在的二百五十岁开始上升,到了三百岁。

    然后,三百五十岁。

    潜在寿命来到了三百九十岁。

    再然后,寿命增长到四百八十多岁。

    最后,它在五百岁的极限数字上停留了下来。

    在这个过程中,身体皮肤变得极其厚实。

    第八式“人皮增厚术”修炼圆满。

    “一切都水到渠成!”

    齐水仓十分地满意。

    自己只是到了八十多岁,即成功晋升为玉胎修士!

    ——

    感觉到身体的急剧变化,感受到体内宽广坚韧的经脉、丹田内那碗口粗的玉胎、以及丹田与经脉中充沛的潜力,齐水仓更加地满意。

    他睁开了双眼。

    其双眼清澈,透入人类的心扉。

    这是因为晋升为玉胎后,灵眼自动晋升为了法眼。

    然后,“眼神清澈术”等“厚道九术”中已经修炼成了的法术自然而然地更上一层楼。

    对于这些新的变化,齐水仓没有最满意,只有更满意。

    而对于周边被劫雷和闪电劈下、被破坏得乱七八糟的二阶极品洞府,齐水仓毫不在意。

    自己进来的时候,对方没有收费。

    而自己出去的时候,对方也不会收费。

    而关于外面的情形,齐水仓神识一动,即明了情形。

    ——

    洞府外面,有不少人在等待着自己。

    那是伤愈出关的玉胎六层修士、曾经高高在上的老掌门严远山。

    自己洞府附近,是美貌如花的乔家长老、曾经的梦中女神乔藤兰。

    她还是在凝液大圆满层次徘徊,未能晋升玉胎修士。

    过去一年,自家族长齐井山和乔家天才修士乔布斯先后晋升玉胎。

    她肯定被打扰了。

    自己正在洞府内修炼道术,无暇他顾。

    齐井山和乔布斯未能露面,恐怕还是在洞府内稳固修为吧。

    对了,远方乔家族长乔阳九过来了。

    这位老头子垂垂老矣,就与呆在梦中女神乔藤兰身边的乔家另一位长老乔阳愈一样。

    “这些老朽,迟早要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

    乔阳九之类的人物,在现在的齐水仓眼里,已经自动划入了“不屑一顾”的类别。

    不过,也有些看起来不那么起眼的人物值得重视。

    在乔家族长乔阳九,一位看起来个子中等,身姿笔挺,面周容正,双目澄明的凝液高阶修士静静屹立。

    其面容普普通通。

    放到人群中,如果不稍加注意,就会觉得这人不过如此。

    但齐水仓并不这样觉得。

    因为这位并不是一位“不过如此”的人物。

    他是对自己有大恩的杜布“师叔”。

    当然,现在自己修为提升了。

    从此之后,杜布“师叔”会变成杜布“同修”。

    ——

    但齐水仓很重视杜布。

    这位乡下小子他完全看不透。

    他觉得,自己的“同修”称呼并不会保留太久。

    因为杜布肯定会快速晋升,然后他又会成为自己的“师叔”。

    现在,他带着他野鸡和大黑狗一起过来。

    这野鸡竟然也成了三阶野鸡!

    而那只曾经普普通通的大黑狗,现在竟然也来到了二阶中品!

    “果然是天道眷顾之人!”

    齐水仓心里感叹。

    ——

    “齐师叔,您可以出来了吗?”

    此时,洞府外面传过来高叫声。

    这一道高叫声,齐水仓听起来很熟悉。

    这是曾经伤害过自己、但又赔偿了自己、两义恩怨两消的金大喜在叫喊。

    “齐师叔,恭祝您晋升玉胎啊!”

    洞府外面传过来又一阵高叫声。

    这一阵高叫声,齐水仓听起来同样很熟悉。

    那是代在贺的声音。

    “异日相见,我恐怕要叫您一声‘齐师叔’了!”

    当日,代在贺态度实在谦卑和激动得无以复加。

    当然,借其吉言,自己成功地并且安然无恙地晋升玉胎。

    ——

    晋升玉胎后,齐水仓感觉浑身法力稳固无比,体内的“灵婴”似乎不要像齐井山或乔布斯族长那样闭关以稳固境界、方便着床。

    说起来,族长晋升玉胎时,已经超过一百岁。

    而自己,现在只有八十多岁!

    “自己的纪录,仅次于杜布和乔布斯两位同修!”

    齐水仓为自己感到骄傲。

    齐水仓为自己感到自豪。

    自豪的齐水仓法力涌动,从乱七八糟的二阶极品洞府中腾空而起。

    “嗯!”

    齐水仓轻哼一声。

    他感觉玉胎法力就是比凝液灵力强大许多。

    ——

    自己在腾空之中,迅速很快。

    腾空的高度,远胜从前。

    当然,在快速的上升过程中,齐水仓感觉周围凉飕飕的。

    这是因为,齐水仓感觉到自己身上身无寸缕。

    浑身上下光溜溜的。

    哪怕是胯下,竟然也没有一根毛。

    “这是一种新的成长和脱胎换骨啊!”

    齐水仓感叹道。

    他再度为自己的晋升感觉到异样的爽快。

    而放眼四周,齐水仓看到,自己的下面,一众围观的人等,全都目瞪口呆。

    ——

    金大喜和代在贺瞪大眼睛看着自己。

    乔阳九族长以及在其身边的杜布同修、野鸡和大黑狗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

    就是那曾经的梦中丽人乔藤兰,也如同他身边垂垂老矣的乔旭愈一样,眼睛瞪得得如同鼓棰一样。

    看到四周黑压压的人群都看着自己,齐水仓面色保持着平静。

    他朝众人扫视一圈。

    其眼神清澈。

    其脸色自然。

    其无言的眼神,让人如沐春风。

    前凸后翘的乔藤兰似乎脸上有些微红。

    这是因为齐水仓使出了入门级别、普普通通的“眼神清澈术”、“脸色自然术”和“话语春风术”。

    它们虽然只是入门级别的法术,但由已经晋升了的玉胎修士使出来,效果远非以前可以比拟!

    ——

    当然,这并非重点。

    对于齐水仓而言,其重点在于,自己要趁机将那“厚道九术”中的“免尴除尬术”修炼到圆满!

    作为“厚道九术”的第九式兼最后一式,“免尴除尬术”是一种纯粹防守性的法术。

    它要求在交流、交谈或交易不成且可能让自己处于难堪的境地时,也要安之若素,保持心态平衡。

    “请问天底之下还有比于众目睽睽之下的身无寸缕的处境更好的修炼机会吗?!”

    齐水仓自问道。

    “压根儿没有!”

    齐水仓自答道。

    心中“免尴除尬术”的运转口诀默念。

    丹田及经脉中法力涌动。

    ——

    与此同时,齐水仓身子缓缓转动。

    转动中,齐水仓听到了一道声音遥遥传来。

    “恭喜齐同修今日得以晋升玉胎!

    “此为‘新三星峰’齐家之喜!

    “此亦为我金剑宗宗门之喜!

    “整个‘孤悬岛’修士界,当为齐同修之晋升而欢欣鼓舞!”

    这是是伤愈出关的玉胎六层修士、曾经高高在上的老掌门严远山遥遥传来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齐水仓稍稍停留下了脚步。

    “多谢老掌门、严同修的祝福!”

    身无寸缕的齐水仓,朝着老掌门严远山遥遥鞠躬致敬。

    ——

    弯腰后,直起身,齐水仓看到,一件三阶下品灵袍从老掌门严远山处飞来。

    其飞行的速度很快。

    因此,在飞行的过程中,这件三阶下品灵袍从折叠状态逐渐变成了散开状态。

    齐水仓迈步上前,那件三阶下品灵袍就套在了齐水仓的身上。

    当然,齐水仓仍然没有系这三阶下品灵袍的扣子。

    因为这个时候,齐水仓感觉小腹有些胀。

    其实,自己闭关两年多,连尿都没有尿过。

    所以,自己小腹里有一泡憋了两年多的尿。

    为了不至于尿到身上,齐水仓不得不一柱擎天。

    如果没有这一柱擎天,那乔藤兰等一介女修也不会脸色微红。

    当然,对此,齐水仓完全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表情。

    ——

    然后,他拿起了“武器”。

    那个“武器”的开口打开了。

    一股充满着玉胎修士的法力兼“生气”的透明液体从中喷洒而出。

    这股透明液体作为“增程式半透明攻击器”,在半空中遭遇到了空气的阻力。

    然后,它就分散开来。

    再然后,它就洋洋洒洒地开始飘落。

    它飘落到了“六合山”无人的二阶上品灵地上。

    “六合山”上,突然之间,小草长成了小树。

    小树长成了参天大树。

    至于既有的参天树枝,则突然间吐出嫩芽,然后迅速地枝繁叶茂。

    ——

    眼前的异象,引起了一片“哇哦”声。

    而随着这一片“哇哦”声的到来,以及那一泡尿的终结,

    齐水仓感觉到,“厚道九术”中的“免尴除尬术”终于修炼到圆满!

    与此同时,自己的灵婴竟然同时完成了着床!

    而之后,着装整齐的齐水仓则向过来观看自己晋升的老掌门严远山面前。

    “多谢严同修的赠袍之助!”

    齐水仓说道。

    “哪里!哪里!”

    严远山谦虚道。

    刚才齐水仓的说话,让严远山如沐春风。

    “齐同修天纵其才,让人惊叹!”

    严远山再度道。

    ——

    曾经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严远山,对自己很是客气。

    对此,齐水仓表示满意。

    更让人满意的是,严远山给了自己不少的三阶灵食。

    晋升后的自己,身材再度发育。

    而尿了一泡尿后,肚子里饿得很是厉害。

    所以,老掌门的三阶灵食,正是及时雨。

    吃着三阶的灵食,以补充身体需要和避免出现低血糖的同时,齐水仓告别了严远山,准备向着杜布同修道谢。

    “恭喜你了,齐兄。

    “但你别过来。”

    杜布同修传音过来。

    ——

    “他并不想惊动宗门。”

    齐水仓心里念道。

    朝着杜布的方向遥遥点头示意,齐水仓转身朝着曾经的梦中丽人乔藤兰走去。

    在她身边,那垂垂老矣的乔旭愈很碍观瞻。

    “不好意思,乔同修。”

    闪身来到乔藤兰面前,齐水仓表示了歉意。

    “我的晋升打扰你的闭关。”

    看着眼中流露出复杂神色的乔藤兰,齐水仓说道。

    他在说话的同时,不知不觉地使用了“眼神清澈术”、“脸色自然术”和“话语春风术”。

    齐水仓确定,乔藤兰应当能感受到自己的诚意。

    “藤兰拜见齐师叔。”

    乔藤兰道。

    同时,她以晚辈的身份,向齐水仓敛衽一礼。

    ——

    对此,乔藤兰不是第一次做,也不是第二次做。

    她的第一次交给了杜布“师叔”。

    她的第二次交给了齐井山“师叔”。

    这两人一位是自己的晚辈,另一位则是自己的同辈。

    当然,乔布斯晋升后,她也修为低上一个大境界。

    但是,乔布斯飞得再高,也是自己的族里晚辈。

    至于眼前的齐水仓,则属于自己的第三次。

    ——

    “事不过三!”

    乔藤兰敛衽一礼后,直起了身子。

    直起的身子乔藤兰眼神变得坚韧。

    她的心念变得坚韧。

    作为一位火土金三灵根并且以火灵根为主的修士,乔藤兰主修“驭火通典”。

    这是乔家从宗门内花费不菲代价获得的三阶功法。

    它是一门按部就班、四平八稳的功法。

    在修炼这个功法时,乔藤兰感觉上手很顺。

    只花费了十年,她就修炼到了凝液大圆满。

    但在修炼到了凝液大圆满的同时,乔藤兰总感觉其中缺乏了一些什么。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才迟迟不敢晋升。

    尤其是亲眼看到“新华迪峰”任家的老族长任纪缕晋升的时候,因为过于心急,身死道消,更是让乔藤兰坚定了准备充分后才晋升的决心。

    ——

    当然,在自己眼前,同辈的齐井山晋升了。

    晚辈的乔布斯晋升了。

    现在,这位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齐水仓也晋升了。

    “一而再、再而三,老娘受够了!”

    乔藤兰直起了腰。

    她积累了足够的火气。

    这充分积累的火气,需要得到集中的爆发。

    “积薪厝火!”

    “驭火通典”的木系法术发动。

    木助火势!

    乔藤兰感觉到内心蕴藏的无名之火得到了加速。

    加速中,这一“积薪厝火”超越了她的身体,超越了她的前顶,来到了半空中。

    然后,天空突然风起云涌。

    黑云再度汇聚。

    汇聚的黑云中央,银蛇闪电乱窜。

    ——

    “我勒个球!

    “竟然又有人要晋升玉胎?!”

    金大喜低声惊叫。

    “这玉胎晋升难道如同买菜一样容易吗?”

    代在贺喃喃自语。

    而看到这一幕,乔家族长乔阳九既高兴,又担忧。

    高兴的是,自家的乔藤兰终于迈出了晋升的这一步。

    他担忧的是,乔藤兰可能落到和“新华迪峰”任家的老族长任纪缕一样的结局。

    看到乔藤兰转身进入了洞府,乔阳九看着从乔藤兰洞府远远离开并且避免干扰到乔藤兰晋升的乔阳愈。

    后者的视线与乔阳九相接触。

    双方的眼神中都挺复杂。

    ——

    “乔家修士试图晋升玉胎。

    “各位修士,请继续停止闭关修炼,并学习这玉胎晋升的宝贵经验。”

    玉胎六层修士、曾经的掌门、现在的太上长老严远山声音再度遥遥传开。

    在整个“六合山”和“七合山”,到处都可以听到他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尹万钧心里更加有些烦躁。

    他更希望晋升玉胎、正在面临劫雷的是自己,而不是他人。

    与其自己被他人打扰,他宁愿自己能打扰到他人。

    而现在,自己的心境一而再地被打扰。

    “劫雷活活劈死你!”

    尹万钧再度发出了浓浓的醋意。

    对于他的醋意,乔阳九族长并不知道,而且也不在意。

    “成功者怎么会在意失败者的狂吠?”

    乔阳九再度握紧了拳头。

    他发觉到,自己手心里都是汗。

    对于乔藤兰修士这位同辈的晋升,他很是紧张。

    ——

    “咔嚓!”

    就在此时,天上的劫雷开始劈下。

    这个银蛇闪电要比刚才劈打齐水仓的差不多。

    与此同时,一道莫名的声音又在各位修士的心头响起。

    然后,那银蛇闪电从半空中劈打在了乔藤兰所处的二阶极品洞府上。

    那极其厚实、很是坚硬的二阶极品洞府,再度如同豆腐乃至干石灰一样,被切碎成灰。

    然后,大大小小的石块向四周散开。

    灰尘向四周扬起。

    大家的视线被阻挡。

    凭借凝液九层修士的神识,乔阳九族长依稀感觉到,洞府里面的乔藤兰已经被玉胎劫雷及其银蛇闪电加身。

    “自己无法承受。”

    乔阳九作出了判断。

    “希望藤兰安然无恙!”

    乔阳九内心焦灼,掌心满是汗。

    ——

    而在洞府内,

    乔藤兰被劈得披头散发。

    乔藤兰被劈得衣服碎裂成灰。

    幸好,衣服还质量不错,暂时没有给其肉身带来什么伤害。

    然而,这仅仅是头一道玉胎劫雷。

    它还是属于“开胃菜”级别。

    第二道劫雷很快到来。

    闪电从“一条银蛇”变成了“两条银蛇”。

    然后,那两条银蛇闪电从半空中不约而同地劈下。

    劈下后良久,乔阳九才敢放出神识,去查探那正被天打雷劈的藤兰长老。

    如同以前的任纪缕、齐井山、乔布斯和齐水仓一样,正在晋升的乔藤兰修士被劈得背上血痕累累,就好像在床上被人抱着、然后身上充满了抓痕一样。

    ——

第33章炼丹师

    但乔藤兰仍然在洞府内端坐。

    她仍然双目紧闭。

    她仍然双腿盘坐、五心向天。

    而其牙关,则紧紧咬着。

    对于这样的疼痛,她是哼也不哼一声。

    “这倒是一位女汉子。”

    杜布在内心默默地为其点赞。

    因为虽然遭受雷电加身,但乔藤兰仍然气息内敛、神光湛然。

    “随时可以晋升。”

    杜布再次作出了论断。

    ——

    而与杜布的判断相一致,乔藤兰不断使出“驭火通典”法术,来抵抗劫雷神电。

    使用“电光石火”这一金系法术,她顺利抵抗过了第二波劫雷神电。

    利用“黑灯瞎火”这一火系法术,乔藤兰又顺利抵抗过了第三波劫雷。

    “纯青炉火”这一土系法术和“不容水火”这一水系法术等法术使出,乔藤兰顺利抵抗过了后面几道以及最后一波劫雷。

    然后,她感觉到了自己浑身法力的构建。

    她感觉到了寿元极限的不断提升。

    她感觉到了自身的脱胎换骨和身无寸缕。

    天上劫雷散去。

    乔藤兰神识一动,然后身上就重新穿上了一件火红新衣。

    那是她是晋升玉胎专门准备的上好衣裳。

    ——

    穿着火红新衣的玉胎修士乔藤兰浮现在空中。

    “恭喜乔同修今日得以晋升玉胎!

    “此为‘新三星峰’乔家之喜!

    “此亦为我金剑宗宗门之喜!

    “整个‘孤悬岛’修士界,当为乔同修之晋升而欢欣鼓舞!”

    这是是伤愈出关的玉胎六层修士、曾经高高在上的老掌门严远山遥遥传来的声音。

    他的话和刚才对齐水仓说的几乎一模一样。

    而他之所以要说得一模一样,是因为这种刻板的、公文式的祝贺,才显得不偏不倚,才显得公正廉明,而不是厚此薄彼。

    “下面,有请齐同修和乔同修进入‘七合山’玉胎洞府,稳固境界!”

    严远山道。

    在邀请齐水仓和乔藤兰一同前去的同时,严远山也给后者以三阶灵食。

    晋升为玉胎修士后,乔藤兰这位女性玉胎更是明艳不可方物。

    很快地,齐水仓和乔藤兰的身影消失不见。

    ——

    而在“六合山”附近,还是有不少的凝液修士在观看,并议论纷纷。

    “哎呀,我们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晋升玉胎?”

    金大喜羡慕地说道。

    “你当这玉胎晋升难道如同买菜一样容易吗?!”

    代在贺翻了下白眼。

    “我们还是去洗洗睡吧!”

    代在贺继续道。

    看到别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接连晋升,他有些不爽。

    而且,他还看到,炼器门门主、尹万钧师兄也脸色不爽。

    ——

    “对了,金兄,你说那乔师叔晋升玉胎、脱胎换骨后,下面会不会也是纤毫皆无?”

    金大喜睁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

    代在贺再度翻了下白眼。

    “要不,我们去问一问尹万钧师兄?”

    想了想,代在贺提议道。

    “这个提议好!”

    金大喜和代在贺手拉手,蹦蹦跳跳地朝着炼器门门主尹万钧而去。

    ——

    与此同时,旁观的杜布也回到了这次过来的正题。

    “恭喜乔族长,你们一家可是有两位玉胎了!”

    杜布给乔阳九传音道。

    “同喜!同喜!”

    乔阳九笑道。

    同时,他也给杜布师叔行礼。

    而在乔阳九回礼的同时,

    医丹双修的长老乔阳愈过来了。

    ——

    “恭喜族长!”

    乔阳愈一边说,一边抑制不住地笑。

    现在自家有两位玉胎。

    乔布斯那小子前途不可限量,恐怕乔家这个小池子容纳不了他。

    而乔藤兰晋升为玉胎后,乔家才终于有了主心骨。

    而他和族长乔阳九,最心心念念的就是乔藤兰的晋升。

    为此,乔阳愈还专门来到宗门,观察后者晋升的情况,并且尽量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虽然真正提供帮助的机会少之又少,但毕竟自己心安。

    现在心愿达成,乔阳愈内心抑制不住地笑。

    其脸上都笑出了一朵朵的菊花。

    ——

    “同喜,同喜啊!”

    看着充满发自内心的欢喜的乔阳愈,乔阳九抚须大笑。

    “你们回‘新青苹果峰’放烟花吧!”

    这时,杜布提议道。

    这次他没有传音,而是直接说出来了。

    “这敢情好!”

    乔阳九和乔阳愈点了点头。

    对于杜布“师叔”,他们已经了解。

    无论是他们自己还是乔藤兰长老的晋升,杜布“师叔”都居功至伟。

    现在对方要过来学习炼丹,乔阳愈甚至还有些求之不得。

    带着杜布、五花和小白一行,他俩蹦蹦跳跳地朝“新青苹果峰”而去。

    ——

    “新青苹果峰”,张灯结彩、锣鼓喧天。

    “热烈恭祝我乔家布斯、藤兰长老双双晋升玉胎!”

    “新青苹果峰”上上下下都贴满了这个横幅。

    哪怕是到公共盥洗室里,情形也是如此。

    ——

    医丹双修、垂垂老矣的乔阳愈拄着拐杖,缓慢来到公共盥洗室出恭。

    蹲坑边,他迈开了双腿。

    他脱下了裤子。

    他露出了充满屁股的屁股,然后一顿稀里哗啦。

    稀里哗啦中,他看到眼前档板上已经有些斑驳的小横贴的存在。

    现在,离乔藤兰的晋升已经过去了十年。

    并且,她还晋升为了乔家的族长,让乔家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玉胎乔家”。

    当然,乔藤兰还与乔布斯一起,成为了宗门的客卿太上长老。

    ——

    过去十年里,老族长乔阳九已经开始和自己一样,拄着拐杖。

    对于高阶凝液修士来讲,拄着拐杖是不必要的。

    现在的他们比年轻的凡人们还要行动敏捷不知多少倍。

    但与以往相比,作为敏感的老年凝液修士,自己也能感受到大限的来临。

    所以,拄着拐杖更能显示自己的老派,并能及时提醒自己的日落西山。

    而老族长乔阳九,其拉的二胡则更是凄切了。

    但越是这样,乔阳愈就感觉离大限越近。

    自己应当来日无多。

    “必须要为自己的后事作考虑了。”

    ——

    拉完了大便,激发灵力。

    虽然年纪老了,但灵力更为深厚。

    那灵力洗屁屁的功夫,更是娴熟无比。

    当然,自己蹲下或站起来,还是没有年轻时候的自己那般利索了。

    “哪怕你是凝液九层的修士,也还是逃不过岁月的折磨!”

    提起裤子,拄着拐杖,撅着屁股,乔阳愈离开了公共盥洗室。

    ——

    刚才一顿稀里哗啦时,他感觉隐隐有些脱肛。

    这完全是老了的表现。

    “还是年轻好啊!”

    像乔布斯这小子,才五六十岁,整天就活蹦乱跳的,如同年轻时的自己。

    现在的乔布斯,还就在“孤悬岛”到处闲逛。

    他在干什么,自己并不知晓。

    当然,他已经是玉胎二层修士。

    对于这样的家族修士,自己没资格去过问。

    ——

    在过去的十年里,整个宗门-凝液世家秩序已经发生了一定改变。

    老掌门严远山还是玉胎六层。

    现任的掌门公孙梁木已经玉胎四层小圆满。

    其道侣、以前的长公主、当今的汤皇汤岛枫还停留在刚刚晋升玉胎四层的修为上。

    据族长乔藤兰说,后者正准备待产。

    因为其怀孕已久。

    这段时日里,宗门没有人能成功晋升玉胎。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没有人寻求试图晋升。

    炼器门门主尹万钧就是其中一个。

    据说,在遇到玉胎劫雷时,他高喊着“人定胜天”的口号。

    但这口号他只喊叫完前面三个字,然后就连人带衣服化成了灰。

    尹万钧身死道消,大大打击了宗门凝液修士晋升的积极性。

    至于在凝液世家,晋升玉胎修士的尝试也有两例。

    但与尹万钧一样,同样失败了。

    至于乔阳愈自己,则和老族长乔阳九一样,凝液九层未能极致圆满。

    所以,晋升玉胎的事情,他们压根儿都不想。

    否则,自己肯定会和“新华迪峰”的老族长任纪缕一样,被玉胎劫雷挫骨扬灰。

    ——

    回想到乔家,乔藤兰之能晋升,并且成为乔家的族长,那是乔家的幸运。

    哪怕乔藤兰只有玉胎一层修为,也仍然在家族里举足轻重。

    现在的乔家,已经和新三星峰齐家一样,是仅有的两个玉胎世家。

    而且,乔藤兰离玉胎一层的末段不远。

    当然,这样的修为在宗门里相对落后。

    与齐家那惊才绝艳的族长乔井山相比,进度较为落后。

    现在的乔井山已经是玉胎一层圆满修为。

    而那齐水仓修为也不弱于乔布斯。

    对于齐水仓和乔布斯的竞争,乔阳愈不太关注。

    “那么,怎么样才能促使自家族长修为的更快提升?”

    乔阳愈仔细琢磨。

    ——

    这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琢磨来、琢磨去,乔阳愈想到了一个办法。

    这个办法说起来似乎很丢人。

    因为其具体的做法就是在公共盥洗室内出恭。

    只要蹲在蹲坑边,一边拉屎一边琢磨,或许能帮助晋升。

    而他之所以有这个想法,一方面当然是因为自己修为低,只有凝液修为层次,对于玉胎修士的修炼法门并不清楚。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当今的族长乔藤兰曾DIY过两首诗。

    第一首名为“主角光环”。

    【克死爹妈练神功,】

    【越级挑战必有功。】

    【心狠手辣属关爱,】

    【道祖称尊到巅峰。】

    第二首名为“搅屎棍”。

    【生下三胎难称尊,】

    【眼神对视非道祖。】

    【如果臭臭算巅峰,】

    【小棍在手谁敢语?】

    这两首诗据说都是族长乔藤兰在与曾经的长公主汤岛枫于“孤悬岛”游历

    ——

    对于第一种之成为主角的作法,乔阳愈很不赞同。

    对于第二种,虽然有些低俗,但却很接地气。

    因此,对于要晋升境界的玉胎修士来讲,接地气和厚根基是同样重要的。

    所以,乔阳愈这几年就一直在琢磨和探索这个办法有没有用。

    而现在,他已经蹲过九九八百一十个蹲坑。

    整个“新青苹果峰”的公共盥洗室,就没有他没蹲过的!

    哪怕附近已经渐成规模的“新青苹果城”的公共盥洗室,他也蹲过不少。

    至于效果,那当然是没有的。

    否则,这天底下的修士,肯定都会在蹲坑边修炼了。

    如果蹲着有用,那么“双腿盘坐、五心向天”的修炼姿势,也就不可能再这样流行了。

    ——

    “难道自己江郎才尽,不堪大用,落后于时代了吗?”

    乔阳愈叹息道。

    仔细想了想,他觉得情形很可能是在如此。

    就说修炼,自己作为四灵根的修士,一心修炼和从事医丹,但修炼的功法都是家族功法,而炼丹等也是一丝不杜地从玉简中学习和使用。

    对于书中或玉简中的东西,自己从来都是按部就班地做。

    虽然自己赢得了“医丹双修”的美名,但自己从来都不曾越雷池一步。

    甚至那来源于成家的一阶、二阶的炼丹和做医玉简,自己也是奉为圭臬、不曾置疑。

    “我完全是一个勤勉但循规蹈矩的修士。”

    乔阳愈腾空而行,凌空而走。

    前方,是乔家“新青苹果峰”这个二阶极品灵峰的上层。

    在杜布师叔的帮助下,这个灵峰从二阶上品晋升为了二阶极品。

    ——

    而杜布师叔的修为,自己越来越看不透。

    当然,自己以前就看不透他的修为。

    十年前,杜布师叔过来,找到族长,再找到自己,说要学习炼丹。

    对此,乔阳愈完全没有拒绝或藏私的意思。

    当然,他并非没有条件。

    他的条件就是必须让自己的孙子乔布渎帮助其打下手。

    乔布渎这小子,和自己一样是四灵根修士。

    他跟随着家族长老乔春星去过通连县连家,帮助捉拿曾经的连家族长连四月的赘婿兼所谓“邪修”连续。

    在那儿,他曾被邪修方烹云斩断一个手臂。

    但幸好这小子与乔布斯交好,曾到过当时尚未发达的青苹果乔家,然后突然之间就晋升凝液修士成功。

    现在,孙子已经跟随杜布师叔十年时间,修为还是在凝液五层。

    这修为说低不低,但说高也不高。

    和惊才绝艳的乔布斯或杜布师叔相比,这小子相差甚远。

    而他跟随杜布师叔炼丹,收获寥寥无几。

    这是因为杜布师叔自己也是半桶水。

    他小子更喜欢与自己交流,而不是与那孙子交流。

    ——

    这是因为无论修为还是眼光,杜布师叔远非自己的孙子可以比拟的。

    当来到青苹果乔家时,杜布师叔关于药材、药理等方面的丹道基础的掌握已经很是扎实。

    他有从方烹云那儿缴获过来的一阶和二阶炼丹炉。

    并且,他拥有的有关炼丹玉简也不少。

    更重要的是,杜布师叔还能提出很多不同的见解。

    因为他对于人类凡人的致病机理是由微菌引起的看法,就是既有的玉简所不具备的。

    而如何驱除这些微菌以及因此而所导致的疾病,既有的玉简亦未充分提供。

    所以,杜布师叔必须要另辟蹊径,找对药方。

    此外,对于修士,杜布师叔还指出,如果修士们受到了一阶、二阶或更高阶的微菌的侵袭,那么修士会和凡人一样,患上类似的疾病。

    这样一种观点实在是惊世骇俗。

    因为修士们肉身极其强大。

    普通凡人的疾病,在修士身上不见踪影。

    而且,在“孤悬岛”修士界,修士们洁身自好、环境优越、动静得宜,所以患病是极其罕见的情形。

    ——

    杜布师叔甚至还进一步推论说,“织里的诅咒”等之类的东西,实际上也是由于特异性的微菌而引起的。

    这样的看法更让乔阳愈觉得匪夷所思。

    “为什么,师叔?”

    乔阳愈追问道。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但我觉得,上述我的猜测应当成立。”

    杜布师叔对此信心满满。

    当然,杜布师叔要达成这个目的,难度还很大。

    因为对于那些恶瘤、伤风、瘫痪之类凡人所患的疾病的情形,甚至对于那“百年十月”对于人类的毒性影响,即使到现在,杜布师叔还是只有所猜测,暂时无法加以证实。

    至于要解答这一问题,还需要其修为的进一步提升。

    当然,不知道原因,可以去猜测其存在的某种可能性,然后尝试对症下药、找准药方,并且炼制出有关的汤药或丹药。

    ——

    凡人更多地汤药,并且配备以针与灸。

    当然,汤药地配制要针对于具体的疾病。

    仅是在上七窍科,汤药就有“眼患液”、“通鼻液”、“滴耳液”、“痤疮袪除液”和“口疮消燚液”等不同的类型。

    每种类型的汤药,都需要事先经过配伍、熬制汤药、使用汤药、疗效验证等不同的步骤。

    为了解决其中的具体技术问题,杜布离开“新青苹果峰”,返回赛罗皇城“青苹果区”乔家所开设的“青苹果医馆”,找到了院使乔布兢等人。

    后者接到了乔家族长乔藤兰的手谕,必须要全力配合杜布。

    在他们这些中低阶修士以及其他凡的武者、郎中等的支持下,杜布先学习如何熬制汤药及其使用“迷你烧罐”进行密封式包装的办法。

    然后,他凭借玉胎大圆满的修为,同时对不同的患者进行疗效验证,并寻找更好的汤药配方。

    ——

    来到“青苹果医馆”四年后,除了“眼患液”、“通鼻液”、“滴耳液”、“痤疮袪除液”和“口疮消燚液”等外,杜布还将包括“中风通气丸”、“瘫痹消杀丸”、“伤寒袪毒丸”、“肺痨吸雾液”、“滞脾除寒液”、“溃疡内康液”、“断骨接续膏”、“肾炎杀虫剂”、“痔疮化龙膏”、“结石三月消解液”、“解毒牛尿汤”、“妇科崩漏丸”等在内的三百六十五种通用药物得以制备出来。

    在制备药物的过程中,杜布还顺便验证了“仙女护肤丹”和“凡人血贲丹”等两种药方。

    其中前者方便女性美容。

    而后者方便那举而不坚、坚而不久的凡人们的持久硬度提升。

    当然,“凡人血贲丹”来自于方烹云的玉简。

    其中的主要成分是“心叶羊藿”。

    这是一种有着心形的、毛茸茸的绿叶,以及十字形的细小四瓣白花的矮小杂草。

    它在林下、沟边灌丛中或山坡阴湿处经常可见。

    以前,它是农家公山羊育种、征服母山羊的利器,现在则是帮助解决了许多患者夫妇的难言之隐的造福之物。

    ——

    既然汤药有效,那么就有必要得到广泛的推广和使用。

    杜布没有藏私。

    他将这些关于凡人汤药有关的知识,都写成了一份“布莱尔医典”。

    杜布仍然不愿意用本名“杜布”。

    那会让自己牵扯太多。

    对于牙箍、拔牙器、牙齿钻孔器、人体锯骨刀、关切置换术、针管注射器等内容,他都都写作于其中。

    至于“微菌引病说”的猜想和验证,杜布也没有忘记添加于其中,并置于首要地位。

    这些东西,如果是凡人来做,恐怕穷尽毕生之功都无法做到。

    但杜布是玉胎大圆满修士,能耐超过普通凡人不知多少。

    其效果要强上十倍乃至百倍。

    而费用则降低到原来的十分之一乃至百分之一。

    ——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杜布不仅自己用力甚勤、能一心八用,而且在其手帮忙的修士不少,数量达到了数百名之多。

    对于这些帮忙的修士,杜布不吝给予灵水方面的资助。

    随着杜布提升到玉胎大圆满,那“牛厄智”内的庭院空间及其面积进一步提升。

    灵水数量更多。

    所以,杜布并不很是吝惜。

    而且,灵气质量已经无限接近于四阶品质。

    杜布相信,这“牛厄智”本身所隐藏的灵智,对自己所图非小。

    但自己对它暂时无可奈何。

    当然,自己心里做好提防,是非常重要的。

    至于如何提防,杜布相信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自己一定会在“牛厄智”的隐藏灵智作乱之前,作好周全的镇压措施。

    ——

    跟随杜布学习的不仅有乔家修士,而且还有其他世家的修士。

    甚至对于凡人,杜布也不排斥。

    当然,这些人如果是后天特别是先天武者,那就更好了。

    但乔家的力量毕竟有限。

    通过乔家的争取和当今太子汤有恭敬的努力,当今的汤皇汤岛枫同意扩大“皇家医馆”的招生规模,并且专门传授杜布的凡人医药学说以及应用、研究和发明有关的制药技能。

    ——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杜布感慨,凡是治病,当“治未病”为主,“治已病”为次。

    即使是“治已病”,也要考虑到各地的气候、特产、以及不同民众的劳动与生活等问题。

    如果家庭贫穷,衣食不足,那么身体抵抗力就差。

    然后,疾病就多了。

    再者,疾病多了,不仅劳动力丧失,家庭没了收入来源,而且已有的储蓄会花费殆尽。

    这就是“因病致贫”的道理。

    杜布再度找来曾经合作过的、已经结束了闭关的齐水仓,要他去帮忙找皇上汤岛枫,要其出台皇城及各地的精准帮扶事宜。

    杜布确认,对于贫穷修士的精准帮扶作用大。

    而凡人数量百倍、千倍于修士,其中的穷人数量更多。

    所以,杜布坚信,贫困家庭的精准帮扶,应当能发挥更为重要的作用。

    ——

    杜布以为,这样的政策,还应当扩展到务工人员的休息权利、男女务工人员的同工同酬、乃至养老、生育、教育、工伤、住房帮扶和孩童教育等方面。

    皇城在这些方面已经有政策,但皇家、郡县等各级官府出力甚少。

    在条件具备的情形下,如果加大施政力度,那么肯定会改观整个社会。

    杜布只是想将这些设想和玉胎修士齐水仓说了一下。

    具体的沟通和落实事宜将由皇家负责。

    而齐水仓则要负责监控有关的进度、参与有关方案的讨论并且监测有关的实施效果等。

    对于齐水仓的付出,杜布给予了一定报酬。

    后者现在“厚道”修为有成,但还是贫穷的很。

    ——

    “我是三阶玉胎修士中最贫困的一个。”

    齐水仓眼神明澈,表情自然,语气让人如沐春风。

    “如果没有报酬,我担心会被饿死。”

    齐水仓说出了自己的难处。

    这样的陈述十分地真诚。

    “你帮我干活,即是替天下凡人干活。

    “这是造福花生的事业。

    “它是伟大的、光荣的和正确的事业。”

    杜布道。

    ——

    听到杜布的话,齐水仓表情有些垮塌。

    “我想参与精准帮扶,但不想做修士界的免费义工。

    “不然,我还是得饿死。”

    这是一种真诚的、并且能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不易的情绪的流露。

    “当然,你帮助我,我会给你三阶中品灵水。”

    杜布道。

    “为什么不是三阶上品或极品灵水?”

    齐水仓笑问道。

    “你这算是‘以工代赈’形式的精准帮扶。

    “什么时候‘以工代赈’变成了致富的门路了?!”

    杜布拒绝了齐水仓的得寸进尺。

    同时,他也让五弟阿花和大黑狗小白跟随齐水仓,到各地的人类世界去看一看。

    老是跟随着自己,会限制他俩的眼界。

    而现在它们有着足够的自保能力。

    ——

    在赛罗皇城,“布莱尔医典”传授正常开展。

    “氏扶贫倡议”落到了实处。

    杜布离开了呆了整整四年的赛罗皇城的“青苹果医馆”。

    每种药物的研究和炼制,即使加上沟通交流、撰写“布莱尔医典”等的时间花费,杜布也平均只花费四天时间。

    返回到“新青苹果峰”后,杜布再度与医丹双修的乔阳愈交流。

    他说了自己在“青苹果区”行医、特别是为凡人制药四年的心得。

    这些凡人医药之类的事业,对于乔阳愈这样的凝液修士来讲并不是太困难。

    但修士们或是忙于修炼,或是忙于游玩,或是觉得为凡人做医药之事业无利可图,而较少意愿这样做。

    杜布这样做,倒是开了一个好头。

    但乔阳愈觉得,修士之承续这样的事业,恐怕还是后劲不足。

    ——

    对此,杜布并不是特别在意。

    因为只要凡人觉得做医药事业有利可图,那么他们基本上会自行解决自己的问题。

    回到修士们身上来,杜布再度表示坚信,如果修士们受到了一阶、二阶或更高阶的微菌的侵袭,那么修士会和凡人一样,患上类似的疾病。

    当然,修士们肉身极其强大。

    普通凡人的疾病,在修士身上不见踪影。

    而且,在“孤悬岛”修士界,修士们洁身自好、环境优越、动静得宜,所以患病是极其罕见的情形。

    而修士们也需要丹药。

    这些丹药在“孤悬岛”上,主要地是用于修炼、恢复灵力或法力、以及用于疗伤或袪毒类的丹药。

    ——

    这三类丹药都分为一阶、二阶和三阶丹药,其中又分为上中下三品,分别对应于引气、凝液和玉胎修士的低中高阶段。

    对于那些引气、凝液和玉胎大圆满的修士而言,则需要极品的丹药。

    修炼类丹药是最主要的丹药,它以蕴含丰富灵气的灵植为君,以促进吸纳的灵植为臣,进行君臣配伍。

    其中,不同灵根的修士所需要的修炼类丹药品性不同,可以分为“金系修炼丹”、“木系修炼丹”、“水系修炼丹”、“火系修炼丹”和“土系修炼丹”。

    而且,它们各分阴阳,进而可以区分构成“阴系修炼丹”和“阳系修炼丹”。

    如果是地灵根、人灵根、四灵根或杂灵根修士,必有一类主灵根;结合所使用的功法,区分药性的阴阳,来使用特定的丹药。

    它们只有十类丹药。

    每类丹药需要进行主材灵液萃取、次材灵液萃取、主次丹液混合、结药成丹等步骤。

    ——

    这些情形和凡人汤药的熬制程序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

    如果说有差别,那就是修士丹药使用的是灵植,其使用的灵木级别的木材或其他的一、二、三阶地火进行炼制。

    炼制时间的长短、丹药品阶的高低、一次炼制丹药的数量多少,与灵火品阶、丹炉品阶、以及炼制者的丹道修为这三者密切相关。

    杜布在炼制中,最关注的还是“辟谷丹”。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

    其实,修士也是如此。

    辟谷丹需要保障修士的营养需要、在胃部的持续消化、以及适当的口味调和。

    其中的营养需要,一是依赖灵米、灵麦、灵薯等淀粉类的果实或根茎等素食营养,二是依赖各类肉禽蛋奶等荤食营养,三是依赖各类灵植所提供的必不可少的微量营养。

    ——

    其中所谓“在胃部的持续消化”,即是要让辟谷丹在胃里能持续、缓慢地消化,而不至于像普通凡人的食物一样,上午吃进去之后,下午就消化了,然后还要拉屎。

    对此,“孤悬岛”修士界盛产一种名叫“长消玉”的灵粉,与那些灵食相搅拌,能让灵食缓慢地在胃里消化。

    “长消玉”有如凡人界的石膏,烘干后能化成石粉。

    其数量挺多,而且三阶“长消玉”并不少见。

    特别地,三阶极品“长消玉”能帮助炼制出三阶极品的“辟谷丹”,只要吃一粒,就能满足十年的营养需要。

    当然,三阶极品“长消玉”必须与三阶极品的素食营养、荤食营养和微量营养等按照一定比例充分混合,才能炼制出来。

    现在“孤悬岛”各地都无法产出三阶上品的灵植或灵兽。

    因此,对于一般修士来讲,这三阶极品“辟谷丹”只要想一想即可。

    ——

    但这些都没有妨碍杜布对于炼制“辟谷丹”的热忱。

    他首先从一阶下品的辟谷丹炼制起。

    一阶下品的灵米被用灵水提纯,只保留其营养成分,而去除其杂质。

    然后,是一阶下品的灵牛肉剔骨后用灵水缓慢熬制成浓汤。

    再然后,它们与加热并榨汁的灵蔬相混合,再度浓缩成粘稠状物品后,加入适量的一阶下品“长消玉粉”,然后就能熬制成可以满足一个月需要的“一阶下品辟谷丹”了。

    杜布第一次尝试即得以成功。

    毕竟,他在脑海里模拟了这个过程数百遍。

    而到第二次炼制时,其炼制的数量已经增加,品阶进一步提升。

    到了第三次后,杜布对于炼制“一阶下品辟谷丹”已经有了更进一步的心得,变得很是熟悉了。

    ——

    在此基础上,杜布开始改进自己的“一阶下品辟谷丹”炼制方法。

    除了灵米外,还有灵麦、灵薯、灵瓜、灵蕉、灵豆等其他主食类型,这些主食都可以相互混合。

    像灵肉可以是灵鸡、灵鸭、灵鹅、灵鹤或灵牛、灵羊、灵马等。

    它们的炼制方法亦有不同。

    此外,不同的灵蔬能提供不同的营养类型。

    所以,对于修士们来讲,即使食用辟谷丹,亦不可以偏食。

    杜布觉得,偏食的修士会营养不良。

    但他暂时没有看到有关的案例。

    再然后,杜布在不断改进炼制的过程中,最终才注意适当地改进口味。

    在杜布看来,修士们的营养保障和营养均衡是最重要的,而口味则不那么重要。

    但这世上难免有人有不同的口味。

    所以,在辟谷丹中加入适当的酸味、辣味、苦味、甜味等不同的成分,亦可以帮助满足的不同的口味需要。

    ——

    在乔阳愈的指导下,在学习炼制“一阶下品辟谷丹”一个月后,杜布开始炼制“一阶中品”和“一阶上品”的“辟谷丹”。

    有了前面的基础,杜布花费十天炼制了满炉的“一阶中品辟谷丹”,质量上佳。

    毕竟,杜布是玉胎圆满修士。

    炼制这些丹药,无论在神识、眼力、法力还是工具等方面都绰绰有余。

    又过了二十天,满炉的、质量上佳的“一阶上品辟谷丹”和“一阶极品辟谷丹”分别被炼制了出来。

    “二阶下品辟谷丹”比一阶辟谷丹时间长不少,达到半个月一炉。

    “二阶中品辟谷丹”、“二阶上品辟谷丹”和“二阶极品辟谷丹”花费的时间亦然。

    最终,杜布花费了两个月,才各炼制出一炉。

    为了进一步熟悉,杜布再度炼制了两次。

    它们全部都是满炉的、质量上佳的和口味多样的的二阶辟谷丹。

    此时,离杜布初次炼制辟谷丹已经过去了半年时间。

    ——

    “师叔进展之迅速,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指导杜布炼丹半年后,乔阳愈说道。

    “你现在已经是一名二阶上品的炼丹师了。”

    乔阳愈为杜布竖起了大拇指。

    “多谢阳愈兄的指导。”

    杜布点了点头。

    这老头子叫自己“师叔”。

    但他现在垂垂老矣。

    其年龄比自己的爷爷的爷爷还要大。

    所以,自己叫其“兄”,也算是一种尊重。

    ——

    至于叫其“乔老师”,杜布则觉得没有下贱到这种地步。

    这倒不是因为杜布反对尊师重教,而是自己的眼光和很多的想法,却是远远超过这位老头子的。

    自己过来,更多地是要汲取这位老头子的经验。

    对方给自己以帮助,而自己也给了对方不少的启迪,让这老头子不时地感叹“相见恨晚”。

    由此可见,双方从事的是一件平等的、互惠互利的事情。

    其中没有什么“师生关系”,也没有师生关系中经常存在的不平等的问题。

    ——

    杜布决定将十类的修炼丹药金木水火土、以及阴、阳系修炼丹等十类丹药炼制出来。

    在杜布看来,这些丹药的炼制和凡人汤药的熬制在程序上并没有什么大的不同。

    如果说有差别,那就是修士丹药使用的是灵植,其使用的灵木级别的木材或其他的一、二、三阶地火进行炼制,并且丹方上有细小的差异。

    炼制时间的长短、丹药品阶的高低、一次炼制丹药的数量多少,与灵火品阶、丹炉品阶、以及炼制者的丹道修为这三者密切相关。

    杜布顺利地将一阶下品“阴金系引气丹”炼制出来后,再转向了一阶中品到二阶极品的“阴金系引气丹”的炼制。

    这总共花费了他三个月又十天的时间。

    这是因为,时间花费平均一阶为十天,二阶为十五天,时间花费与炼制“辟谷丹”相似。

    然后,杜布转向了“阴木系引气丹”、“阴水系引气丹”等的炼制。

    当完成了最后一炉“阳土系引气丹”的满炉炼制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三个月有多,合计近三年时间。

    ——

第34章“临终的诅咒”

    休息了三天时间后,杜布又转向了对十类快速恢复灵力的金木水火土、以及阴、阳系“回气丹”的炼制。

    虽然和“辟谷丹”和“引气丹”相比,“回气丹”有其特点,花费了杜布一些时日,但总体上按部就班,没什么太大的出乎意料的情形出现。

    此时,杜布学习炼丹已经十年。

    他的年龄已经来到了六十岁。

    但炼丹岁月无止境。

    杜布还要继续学习炼丹。

    他准备炼制包括“袪毒丹”在内的“疗伤丹”这最后一类丹药。

    对于这些仅对修士有用的丹方,杜布很快验证了曾经的一个猜测,即修士们所使用的丹方,与凡人治疗疾病所使用的药方并没有本质的不同。

    如果说有不同,其实也是在于其中所使用的灵植品阶更高,对于主材和次材的灵液萃取方式有差异,以及主次丹液混合和结药成丹的难度变得更大。

    ——

    为了练手,杜布将包括“眼患液”、“通鼻液”、“滴耳液”、“痤疮袪除液”、“口疮消燚液”、“中风通气丸”、“瘫痹消杀丸”、“伤寒袪毒丸”、“肺痨吸雾液”、“滞脾除寒液”、“溃疡内康液”、“断骨接续膏”、“肾炎杀虫剂”、“痔疮化龙膏”、“结石三月消解液”、“解毒牛尿汤”、“妇科崩漏丸”等在内的近百种丹药炼制到了二阶极品。

    随着炼丹过程的熟悉,杜布没有一次只炼丹一种,而是一次开炉四组。

    这是因为杜布能“一心八用”。

    哪怕不眠不休地炼丹,也还是可以保障大脑的休息和精神的充沛。

    然后,又是七年过去了。

    杜布炼制的丹药以及包裹它们的玉瓶已经堆积成了小山。

    ——

    遗憾的是,这些药没有用。

    这是因为,没有修士会患有眼疾、鼻炎或内耳化脓。

    患上痤疮、口疮、中风、瘫痪、伤寒、肺痨、脾虚、断骨、肾结石或痔疮等的修士,杜布同样是一个也没有遇到过。

    而自己新手炼制的“解毒牛尿汤”,杜布相信,哪怕是服食了“百年十月”,也能得到治疗和痊愈。

    如果能将其进一步提纯并且注射到相应患病部位,杜布相信效果会更好。

    但这只是猜测,因为它就像“妇科崩漏丸”一样,完全没有得到尝试验证的机会。

    自己更不能找一个女性修士去问“您是不是白带过多”、“您是不是月经不调乃至过量”、“月经过量的症状有多严重”等之类的问题。

    所以,那些炼制出来的、满炉的、质量上佳的、从一阶下品到二阶极品应有尽有的“妇科崩漏丸”,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

    ——

    这些疗伤类灵药被放到了“新青苹果峰”。

    这样做纯属浪费。

    想到自己母亲当年求医的困难,杜布决定要将它们好好利用。

    返回了皇城“青苹果区”,杜布找到了院使乔布兢,商量使用的对策。

    对此,乔布兢院使指出,要先验证疗效。

    下一步,就是确认剂量、耐药性和使用禁忌。

    经过反复的尝试,乔布兢院使等一众中低阶修士和一些凡人郎中确认,一粒一阶下品丹药即可满足近五十人的需要,一粒一阶中品、上品和极品丹药可以分别满足一百人、一百五十和二百人。

    至于二阶下品、中品和上品的丹药,则可分别三百、四百和五百人的需要。

    一粒二阶极品丹药,则完全可以满足八百人的需要。

    杜布一满炉可以炼制二十三粒。

    最终,杜布一次带来的修士级别的每种丹药,可以满足五万六千多例患者的需要。

    杜布总共炼制了九十八种丹药,能一次满足五百五十二万患者的需要。

    皇城居民每年就医人数只有四百万。

    所以,仅杜布辛辛苦苦七年的炼丹,就能满足整个皇城的需要!

    ——

    “玉胎大圆满修士,就是能帮助普通人类许多啊!”

    已经年满六十七岁的杜布在心里感叹。

    对此,杜布对成家以前的先祖充满了敬意。

    成家祖上,于六千多年前,担任过帝号“梦龘”的皇上三百年。

    那是让包括成添堵乃至一众修士都很是敬仰的【成年仁】。

    【成年仁】擅长丹道、关注凡人,重视对凡人的治疗。

    他主张“一日三省吾身”,并且为后辈子孙确立了“要坚持撰写‘三省玉简’”的祖训。

    他撰写过一副名为“医问”的小诗,以为成家子孙后代的字辈诗。

    由于这样的祖训,所以成添堵还保持着对悬壶济世的持久兴趣。

    而为了救治凡人,成添堵每隔三年,就会闭关半年,专门进行炼丹。

    当时他是是三阶上品炼丹师,炼丹水平比现在的杜布更高。

    因此,受到凡人不仅是整个皇城居民,而且遍及整个孤悬岛的民众。

    ”赛罗皇朝史“甚至认为,“梦龘”是万年来凡人最不担心生病和因病致贫的皇朝时期。

    遗憾的是,从此之后,宗门开始禁绝修士和凡人之间的往来,只想着自己的长生和杜延残喘,还美其名曰“维护宗门-皇朝-世家秩序”。

    ——

    当然,为了炼丹,杜布也付出不少。

    毕竟,所有修炼用的资源,都必须杜布自己掏出灵石来买。

    但杜布没有灵石。

    现在他不是任何一个世家的客卿。

    至于金剑宗宗门,更不可能招募自己为客卿。

    毕竟自己将汤皇杀死了。

    前几年在金剑宗“六合山”,老掌门严远山看到了杜布,都没作理睬。

    双方积怨不少。

    更何况现在宗门由公孙梁木掌权,而皇朝由汤岛枫担任皇上。

    ——

    为了解决资源的问题,杜布不得不采用了以物换物的笨办法,亦即无法什么东西,他都用灵水来交换。

    反正“牛厄智”内的灵水,无论是哪个品阶,都数量不少。

    即使有高阶的灵水,再掺杂了普通的泉水后,一样稀释可用。

    但这也还是有个缺点。

    这就是无论杜布能掏出多少的灵水出来,从乔家能换到的药用灵植和丹方等都数量有限,尤其是那些二阶极品灵植,是乔家花费了不少力气从宗门换到的。

    所以,当面临三阶丹药的炼制的时候,杜布面临一个突出的问题,就是既缺乏三阶的丹方,也难以在外界找到足够充分的、三阶的各类灵植。

    ——

    为了解决问题,杜布将目光投向了“牛厄智”。

    “牛厄智”内,庭院再度发生了升级性的变化。

    庭院内灵气蒸腾、缭绕如雾。

    三阶上品更为精纯。

    “勃勃生气”更为浓郁,

    整个庭院面积再度扩大了三倍。

    “花明楼”一层高达二十米,两层高达四十米。

    其体型亦扩张了不少。

    池塘内,灵水已经上升为三阶极品灵水。

    当然,在扩大的池塘中,二阶和一阶灵水同样在于于浅水区。

    二阶和三阶家鱼兼灵鱼的数量比以前增加不少。

    它们也晋升了,其中三阶极品的灵鱼数量都不少。

    ——

    小池塘边上,“荧光地衣”、“灵薯草”、“灵苋草”和“仄米椒”等自己曾栽种的东西早已停止了生长。

    其茎叶变得更加粗大。

    其身子变得有些晶莹剔透。

    这是其品阶提升、富含灵气的体现。

    “灵薯草”的根已经有三个拳头粗,大的“灵薯”大得如同一个三个大簸箕一样,完全达到了三阶极品“灵薯”的水平。

    至于更小一些的,则分别接近三阶中下品或是二阶中上品。

    “灿优乘凉”则则已长到了十八丈高,远远超过了“花明楼”。

    稻谷金灿灿的。

    稻粒沉甸甸的。

    其一颗要比杜布的三个拳头还要大,同样已经达到了三阶极品。

    所有这些,杜布、五花和小白都不怎么值得吃。

    每当吃了一些后,就会继续栽种一些。

    而这些已成熟的果实和块茎,都可以制作成辟谷丹以帮助修炼和防止出现意外的情形。

    ——

    杜布继续往前。

    沿途所见,以前栽种的那些松树、桑树、柏树、以及喇叭花、芍药、牡丹、爬山虎等都已经成为了三阶极品的品种,三阶极品和中上品的灵松子不计其数。

    丛林内,身躯硕大的熊淌平在呼呼大睡。

    其鼻息如雷,将附近的灵草吹得东倒西歪。

    自从自己在很久以前解除了通北县贾家和青苹果乔家那些受苦的狗熊乃至其他的灵兽的厄运后,这头灵熊就变得有些恍惚。

    因为当时杜布提出了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如果自己解救了外面的那些灵熊乃至灵鹿,那么这么灵兽除了活熊取胆之外还能做什么的问题。

    第二个问题是,杜布将熊淌平解救了出来,而杜布是不养育懒汉的,无论这懒汉是人或是禽兽。

    换言之,它不能变成一只无所事事、游手好闲、一无所用的吃货。

    为此,熊淌平必须要找到自己的出路。

    ——

    但这两个问题难倒了熊淌平。

    他不像灵鹿母子一样,会除草和种地。

    对于杜布来讲,如果他不在,那么这儿的事情由鹿透色作主。

    哪怕是熊淌平也必须听从这位“女管家”。

    而且,他的嘴巴也不像鹿由器那么甜,能叫杜布“干爹”。

    这是因为,熊淌平认为,杜布年龄要比自己小得多。

    在它眼里,杜布恐怕比自己在乔家曾经的灵兽园留下的儿子的儿子的年龄还小。

    在这样的情形下,自己不能叫杜布“干爹”,难道要叫他“干孙子”或“干儿子”?

    熊淌平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有这么大面子。

    因为现在的杜布,修为高深莫测。

    而自己,哪怕每天吃吃喝喝,也还是二阶极品灵兽。

    在对仗时,即使那擅长使用幻术的鹿透色,自己也不一定打得过。

    ——

    “既然如此,那就混吃等死。”

    熊淌平决定彻底躺平。

    哪怕杜布进来,它也不想理睬。

    本来有一只野鸡和大黑狗进来的。

    那只大野鸡修为高深,自己惹不起。

    那只大黑狗对自己很好奇。

    但它小小的,进来的次数也少得可怜。

    所以,熊淌平基本上每天无所事事。

    最多的时候,它就是看到那对灵鹿母子。

    这对母子每天辛辛苦苦的工作、吃草、拉屎、洗澡等。

    熊淌平只是偶尔过去打打招呼,也不想帮什么忙。

    毕竟,这对双色鹿母子修为提升,干活的本领大了许多。

    至于干活的积极性,那简直是比“九九六”还要疯狂,简直是真正的“零零七”。

    如果不是杜布严格限制他俩的作息,强调他俩必须要有适当的休息、学习和娱乐,熊淌平怀疑,这对母子或许早就过劳死了。

    ——

    但物极必反。

    正因如此,熊淌平和这对灵鹿母子有了更多的交集。

    因为熊淌平觉得自己必须要找个乐子。

    于是,它找到了乐子。

    在弄来一根很长的松树枝,用灵剑将其削得修长和结实,再然后从那对灵鹿母子那儿弄来了一些碎杜布,做成了一个长长的杜布条。

    再然后,他找到了一些废弃的二阶灵铁,用自己的灵火将其融化,做了一个鱼钩。

    然后,自己的钓杆、绳子和鱼钩都有了。

    至于铒料,那简单得很,因为附近的地里就能找到灵蚯。

    将它们找出来,再拍死,然后再钓鱼,那就能坐上三五天。

    因为池塘里的灵藻、灵苔较多,这儿的鱼大部分不上钩。

    但吃多了素食,也有部分的鱼可能喜欢素食。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部分灵鱼对于那个鱼钩充满了好奇心,想试一试鱼钩的斤两。

    对此,熊淌平有一些好奇。

    ——

    熊淌平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才会导致这池塘里的“四大家鱼”愿意上钩。

    但它想来想去,也没找到什么分辨这个二选一问题的答案的办法。

    然后,它就将这个疑问放到了一边。

    反正自己只是找乐子,又不是找自虐。

    “想那么多干什么?!”

    熊淌平一边钓鱼,一边混吃等死。

    如果鱼儿上钩了,它就吃鱼。

    如果鱼儿没有上钩,熊淌平也不会饿肚子。

    因为它会直接跳下池塘,将那鱼儿捉住,然后直接生吃鱼。

    熊淌平会连鱼鳞、鱼头、鱼骨和鱼肉等全部放到嘴里食干净,一点儿也不剩余。

    哪怕鱼儿肚子里有草,或是有鱼屎,熊淌平也不在乎。

    因为自己虽然是一头灵熊,但吃些灵植作为维生素的补充来源,也还是不错的。

    ——

    对于这样的懒洋洋的熊淌平,杜布当然心知肚明。

    但这是熊淌平的问题,不是自己的问题。

    再说,如果自己有能耐将这碍眼的东西扔出去的时候,肯定第一个就将其扔出去。

    毕竟,家绝对不懒汉!

    “花明楼”前种植了近四十年的“砂石冬果”已经和楼宇一样高。

    现在它树茎粗大、枝叶茂盛。

    上面“冬果”累累。

    现在如果一边坐在“砂石冬果”树下乘凉,一边唱着温热的茶水,倒是惬意。

    但如同四十年前一样,杜布没有这个心思。

    当杜布正要准备进入“花明楼”内时,门突然打开了。

    一头双眼明亮、皮毛油光、高达五米的鹿由器已经出来。

    现在的它已经成为了二阶中品灵兽。

    至于跟在其后的妈妈鹿透色,则则已经来到了八米,已经成为一只二阶极品灵兽。

    有机会的话,这只母鹿会晋升为三阶灵兽。

    但杜布不清楚鹿透色能不能在这儿晋升,也不知晓鹿透色的晋升会不会引发玉胎劫雷。

    ——

    “干爹,你好久没来了。

    “你都等你好久了!”

    鹿由器叫道。

    杜布忙碌于修炼和炼丹,并且要好几个月才进“牛厄智”一次。

    现在的他,对“牛厄智”深度提防。

    只要能够不进来,那么自己就尽量不进来。

    而现在的鹿由器,虽然年岁已达到六十多,但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毕竟,它没有遭受各种外在的危险或阴谋诡计。

    “我不能经常进来。”

    杜布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

    “而我还是会想方设法带你们出去。”

    杜布说道。

    而在说话的同时,他将一些人类的书籍和读物交给了鹿由器。

    后者在休息时候最喜欢的就是阅读人类世界有关地理和风土人情的书。

    它很多次和杜布说,想要离开“牛厄智”,去大千世界看一看。

    杜布答应了它的要求。

    但杜布同时在心里猜测,即使再晋升一两个大境界,自己恐怕都没有办法将这对灵鹿母子弄出去。

    现在的杜布暂时不知道除了婴元和化身外外,还有什么更高的境界。

    但由此可以推测“牛厄智”的品阶之高。

    ——

    在鹿透色和鹿由器母子俩的帮助下,杜布采摘了三阶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灵薯”各三颗,从“灿优乘凉”上采摘了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的灵谷各三十粒,并且配备了数量适当的“荧光地衣”、“灵薯草”、“灵苋草”和“仄米椒”等作为配料。

    至于灵鱼,他只要神识一动,即能将其从“牛厄智”内自动引出。

    所以,杜布没有动那些灵鱼。

    但杜布觉得,自己在炼制“三阶极品辟谷丹”时,或许需要一些灵奶作为配料。

    对此,杜布没有找熊淌平这头狗熊。

    原因无它,因为熊淌平是一只雄性的狗熊。

    当然,杜布也没有找鹿由器,因为它同样是一只雄性。

    为此,杜布就只有找鹿透色。

    ——

    “鹿透色,你还有奶么?”

    来到正在吃草兼作午餐的鹿透色的身边,杜布问道。

    “阿、阿、阿布,我现在没有奶。

    “我已经三十多年没有奶了。”

    鹿透色回答道。

    它的鹿脸上似乎有些发红。

    “哎呀,我正准备炼制一些三阶辟谷丹。

    “如果你能有一些鹿乳,那我就可觉得完美了。”

    杜布感叹道。

    ——

    “干爹,你要鹿血不?

    “你可以割我的脑袋,我的鹿血肯定大补!

    “当年你吃了我的鹿角,妈妈说那可是大补哦!”

    正在吃草的鹿由器抬头来来,双眼澄澈地看着杜布。

    几十年前,鹿透色看到杜布有可能活不过百年。

    为此,她亲自锯下了鹿由器的鹿茸,以给自己调配“灵茸液”。

    后者很是坚强,硬是一声不吭。

    凭借鹿由器的一只鹿茸,杜布延寿百年。

    而当两只鹿茸入肚后,杜布明确感知到,自己延寿一百七十年,至少可以避免在二百七十年前发生早早衰老的诅咒。

    对此,杜布心里对鹿透色和鹿由器俩母子充满了感激。

    因为有了它们,自己在学习医道和丹道上,可以显得更从容。

    而在晋升上,自己也不会显得那么急迫。

    ——

    “阿器,干爹我肯定不会想喝你的血。”

    杜布摇了摇头,道。

    他同时爱怜地抚摸着鹿由器的脑袋。

    “阿器可真是一个孝子呢!”

    杜布内心感叹道。

    “干爹,其实如果你用鹿肉,我也是可以做到的。”

    鹿由器道。

    “我身子这么强壮,你从我身上割一大块肉去吃吧?

    “我肯定不会吭一声!”

    鹿由器还是想希望为杜布做出更多。

    其眼中露出坚定的神情。

    “阿器,你完全不必这样想。”

    杜布摇了摇头道。

    ——

    “我、我、我想,如果你过来吸奶,或许能吸出来。

    “然后,我就又能产奶了。”

    这个时候,鹿透色犹疑地说道。

    “我恐怕没这个时间。”

    杜布摇了摇头。

    “妈妈,我来吸你的奶,好不好?”

    鹿由器道。

    它双眼澄澈,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不行,只有你的干爹才可能。”

    鹿透色说道。

    “那行吧,我来试试。”

    杜布道。

    等着鹿透色吃完并在池塘里清洗干净,杜布来到“花明楼”内尝试挤鹿乳。

    最终,他还是一无所获地离开了“牛厄智”。

    当然,这要排除他自行采摘的其他东西。

    ——

    杜布来到“牛厄智”外,“新青苹果峰”的二阶极品洞府内。

    他给予了乔家一些三阶极品灵水,然后帮助其断木提升到了二阶极品。

    相应地,灵峰也提升成了二阶极品灵峰。

    杜布所在的二阶极品洞府,有客厅、练功室、卧室、书房、盥洗室、炼丹室等,就如同人类之有眼睛、鼻子、耳朵和嘴巴等一样。

    在二阶极品炼丹室内,二阶极品地火熊熊燃烧。

    灶上是一只二阶极品的“巽春”木系炼丹炉。

    “巽春”炼丹炉是乔家的传家宝,两千年前由乔家祖先从金剑宗宗门花费了偌大代价兑换所得,然后在这一代交给擅长炼丹的乔阳愈使用。

    杜布要炼制三阶“辟谷丹”。

    为了提升成功率,他就从乔阳愈那儿借来了“巽春”。

    对此,乔家已经许可杜布可以免费租借乔家的任何灵器,使用任何的灵地。

    当然,有关的损耗还是得由杜布自行支付。

    ——

    杜布打算炼制三阶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各三炉。

    这一共有十二炉。

    从品阶角度来讲,即使自己竭尽全力,并且发挥“巽春”的最大功效,杜布觉得自己只能炼制到三阶中品。

    至于三阶上品则绝无可能。

    在脑海内模拟过无数次后,杜布神识一动,将一条长十米、重达十万吨的三阶上品灵鱼弄到了洞府内。

    挥舞“阴阳灵剑”,杜布迅速将其杀死。

    然后,杜布熟练地开膛破肚、除鳞剔骨,分门别类地剔除三阶鱼肉,并且清理出出鱼肠、鱼肝和鱼泡等内脏备用。

    再然后,杜布将那些鱼鳞、鱼骨和其他杂物弄进了“牛厄智”的草坪上。

    草坪上,这些灵草纷纷伸展。

    不到一会儿功夫,它们就将那些看起来坚韧无比的鱼鳞和鱼骨等吞噬得干干净净。

    ——

    将三阶上品灵鱼处理完毕,杜布将少部分灵鱼肉扔入到“巽春”炼丹炉中。

    一个月过去,鱼肉已经有些糜烂。

    然后,杜布是将三阶下品的“灵薯”三颗、灵谷三十粒,并且配备了数量适当的“荧光地衣”、“灵薯草”和“灵苋草”等灵蔬,进行熬制。

    又一个月过去,一阵鱼肉兼素食相混合的异香不断传过来。

    见此,杜布陆续加入三阶下品的的灵盐、“仄米椒”、“长消玉粉”等调料,继续熬制。

    再一个月过去,三阶下品辟谷丹越来越凝结成块。

    这个时候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脱水成丹”。

    “脱水成丹”可以采用“自然晾干法”,将已经凝结成块的灵食自然晾晒,脱去水分,再将其处理成易于存取并且能在玉瓶中长期保存的“丹球”形状。

    杜布对此不喜欢,因为自然晾干花费的时间不短。

    ——

    为此,杜布采用的是是另一种名叫“快速脱水法”的烘炒办法。

    他加大了二阶极品地火的供应量。

    因为“快速脱水法”必须要开大火。

    然后,杜布揭开了炉盖,那些凝结成块的灵食散发出雾蒙蒙的水气。

    杜布法力挥出,即将这些水气排出到洞府之外。

    洞府外,灵草、灵木快速生长。

    因为这些水气还带有部分的三阶灵气。

    这种情形属于难以避免的营养损耗。

    为了避免无所谓的消耗,杜布在洞府外面栽种了一些灵草和灵木。

    它们长势良好,进阶迅速,就是因为营养充分。

    揭开锅盖、排出水气后,杜布神识展开,法力鼓动,双手挥舞着铲勺,进行快速翻炒,以让其中的水分持续且快速的散发。

    四个月后,满炉的、质量上佳的三阶下品辟谷丹炼制成功。

    这一次共炼制出了二十三粒。

    ——

    杜布品尝了其中一颗。

    它里面包含充沛的营养和劲道的辣味。

    因为杜布在其中添加了不少的“仄米椒”。

    如果是像五花这样的三阶下品灵兽,或是普通的玉胎低阶修士,服食一粒可以满足一年的营养需要。

    但遗憾的是,杜布觉得,自己最多半个月就会将这“仄米椒”消耗得干干净净。

    因为自己现在是玉胎圆满修士,营养需要比普通的玉胎修士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

    休息了三天和思考、模拟了三天后,杜布继续开始炼制三阶中品辟谷丹。

    这一次,他花费了近八个月,同样成功地炼制出了二十三粒。

    品尝后,杜布皱起了眉头。

    因为其中的口感并不好,质量并不属于上佳,而只是划入“可以接受”的级别。

    而之所以如此,并不是因为杜布不用心。

    过去两个多月,他“一心八用”,可是从来没有偷懒过。

    其中的具体原因,还是在于二阶极品地火和“巽春”这一二阶极品炼丹炉不给力。

    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找到三阶以上的地火和炼丹炉。

    目前,在“孤悬岛”,在杜布所知的范围内,就只有金剑宗有。

    看来,自己必须得去“九合峰”一趟了。

    ——

    收拾整理好洞府内的东西,杜布离开了自己所在的洞府。

    然后,他准备去乔阳愈这位老头子的洞府里去。

    这位老头子拄着拐杖,还到处找公共盥洗室拉大便。

    对此,杜布并不知晓其目的究竟何在。

    当然,他也不想去追问。

    因为每个人都有其隐私。

    而隐私是需要尊重的。

    而且,每个人都有其独特的爱好,就如同在旧芗圆山,化名“贾抽粪”的老头子贾贾多喜欢在厕所里习练武艺一样。

    对于这样的爱好,只要不打扰到他人,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

    乔阳愈这位老头子的洞府外,杜布看到,老族长乔阳九正在外面拉着二胡。

    和以前相比,乔阳九更老了。

    这是因为杜布已经六十八岁。

    而乔阳九则已经超过二百四十岁,离那二百五十岁的大限已经很近了。

    这也就难怪其二胡声音嘶哑、凄切。

    以往经常陪着他的乔阳愈并未露面。

    “老族长,阳愈长老呢?”

    杜布问道。

    “唔,他在里面。”

    过了好一会儿,乔阳九才停下二胡,回应杜布。

    同时,他也示意杜布进入到洞府里面。

    ——

    杜布进入了乔阳愈的洞府内。

    乔阳愈的二阶极品洞府,和杜布的二阶极品洞府一样,有客厅、练功室、卧室、书房、盥洗室、炼丹室等。

    但乔阳愈洞府内,弥漫着一股稀薄但明确的恶臭味。

    这是垂垂老矣的老头子才能发出的体味。

    杜布来到了乔阳愈的卧室。

    他神识早就察觉到,这位老头子的情形。

    乔阳愈正四肢吧喳地和衣躺在大床上。

    他没有盖被子。

    其脸上皱纹多得有如老槐树一样。

    而其双眼,则有些浑浊,偶尔又有些明亮。

    这老头子年龄比老族长乔阳九还大一些。

    ——

    “老头子,难道你想要主动挂了?!”

    杜布说道。

    “我想死!”

    “我不想活着!”

    “我不想好好地活着!”

    乔阳愈咕哝着道。

    听到这老头子的话,杜布觉得一方面觉得很自然。

    因为离大限接近,人们在挣扎多次后肯定会趋于接受。

    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有些好奇。

    因为蝼蚁尚且偷生,万兽皆想图存,更何况人类。

    所以,面对可能的死亡来临,有的人可能会拒绝接受。

    ——

    “我不想死!”

    “我想活着!”

    “我想健康地活着!”

    “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所以,这才是所有天下普通人的愿望。

    这是一种相当朴素的愿望。

    为了实现这种愿望,所以人们热衷于锻炼。

    更有资源的,则试图习武,成为先天武者。

    有更多天赋和资源的,则想要修炼长生之道,晋升成为修士,以持久地、健康地活着。

    为了活得更久,修士们在引气阶段想着要晋升为凝液修士。

    而成为了凝液修士,则又想晋升为有玉胎乃至更高阶的修为的修士。

    所以,活着对对于修士来讲难道不是一种相当朴素的愿望?

    ——

    “我不想好好地活着!”

    乔阳愈反复地咕哝着道。

    “老头子,我看你现在不像命不该绝的样子啊!”

    杜布有些奇怪。

    虽然这老头子年纪很大、很大,但似乎还可以活上一两年。

    “如果你想死,恐怕还可以再来抢救一下呢!”

    杜布好心地宽慰道。

    “切,你这家伙,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临终的诅咒’!”

    躺在床上等死的乔阳愈咄了杜布一口。

    同时,他还朝杜布翻白眼。

    “一个垂死老头朝自己翻白眼!”

    杜布觉得很有趣。

    他断定这老头子暂时不会死。

    当然,他也还是不太摸得准这位老头子的真实想法。

    这是因为那“临终的诅咒”确实非同小可。

    ——

    这“临终的诅咒”,就如同飘浮在“孤悬岛”各处灵地的“断气”一样,无所不在、无孔不入。

    它是孤悬岛的修士们都必须要面对的一种特殊的命运。

    一名引气修士的寿命正常在一百二十岁。

    如果是修炼到了引气大圆满,那么寿终时其痛苦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月。

    然后从九层大圆满到九层刚刚进入,那么其临终时的痛苦会达到一年。

    由此类推,如果是引气一层,那么其临终时的痛苦会长达九年。

    这种痛苦不是给虫子咬了下,或者被针刺一下那么简单,更不像有人抽筋扒皮那么缺乏想象力。

    据说,“金剑宗”宗门里保存有数万份“临终回忆录”。

    它们共同显示,当“临终的诅咒”发作时,它类似于有人将你的肠子给抽出来,再到脖子打个小结。

    然后这个小结被解开,然后又放回到肚子里面去。

    如此三番五次,动作缓慢,让你记得一清二楚,看得终生不忘。

    但这还仅仅是第一步。

    然后就是大肠、结肠、胃、胆、胰脏,此后轮到肝、脾、肾等。

    ——

    以上都是男女修士最终要共同经历的。

    当然,男女修士的生殖部位不相同。

    虽然有这样的不同,但这个特殊部位也会分别遭受如此酷刑。

    男的有如命根子直接遭受巨击,女的则有如再度分娩。

    但在临终中,无论是什么修士,在面对“临终的诅咒”时,身体的两个部位从来都不曾受到影响。

    其中一个是心脏。

    另一个则是肺部。

    前者让人保持正常的心跳,不至于迅速死亡。

    后者让人在遭遇以上难以忍受的疼痛时,能大声呐喊。

    “哎哟!”

    “好痛啊!”

    “我的妈啊!”

    据说,临终前对以上三句的叫喊占据了所有临终前修士哀嚎的九成九。

    由此可见,修士的临终必定凄惨无比、痛苦无比。

    ——

    “痛死我了!”

    在这样情形下,凡人们或许会大叫。

    但修士们一定不会这样喊。

    因为这种临终的疼痛不会让人晕厥致死,反而让人神志清醒无比。

    即使有那让听者悱恻的哀嚎,但临终者的肺活量还会有增加,甚至还可以边喊叫边补充“临终点滴营养液”,以至于死了后的容貌生前都没什么太大的改变。

    上述情形,任何修士都必须经历并且只经历一遍。

    这个经历一结束,心脑系统就立即全面彻底地崩溃,然后死亡降临。

    以上的情形,被统称为“临终的诅咒”。

    ——

    引气九层大圆满修士在一个月全部经历一遍“临终的诅咒”。

    因此,其痛苦惨烈无比。

    引气一层修士需要十年才能完整地经历,整个过程如同放慢了一百二十倍的速度。

    而痛苦程度稀释了一百二十倍后,仍然不是一般修士所能承受。

    很多高龄修士因为受不了“临终的诅咒”,而故意和人找茬单挑,从而让人干掉自己。

    第一种办法,则是与人拼命,以了结生前的恩怨。

    有的修士还创新性地想出了第三种办法,即试图在临终前“碰瓷”,寻求赔偿,从而给子孙后代一些遗产。

    日积月累,学会了“碰瓷”这一绝招的修士越来越多。

    这样,宗门-世家秩序遭遇破坏。

    面对这样的破坏,就必须加以规制。

    对于一个已经持续上万年的宗门-世家秩序来讲,这类规制已经变得很成熟。

    那些临终碰瓷并想给后辈挣上一些灵石的,得到的赔偿并不太多。

    ——

    而凝液修士情形,其实和引气修士也差不多。

    当然,凝液修士的极限寿命在二百五十岁。

    如果是修炼到了大圆满,那么寿终时其痛苦的时间同样不会超过一个月。

    然后从九层大圆满到九层刚刚进入,那么其临终时的痛苦会延长到两年。

    由此类推,如果是凝液一层,那么其临终时的痛苦会长达十八年。

    据说玉胎一层修士临终时的痛苦会长达五十年。

    玉胎修士是高手中的高手,哪怕他或她只有一层的修为。

    如果这样的高手故意和人找茬单挑、与人拼命、或找人碰瓷,那对宗门来讲肯定是难以承受之重。

    但对于已经历上万年的金剑宗来讲,这些完全不是个事儿,处理起来同样成熟、规范,而且很简单。

    具体的做法有很多。

    ——

第35章接生公

    但主要的做法,就只有三种。

    第一种是“禁足”。

    此即在临终痛苦期到来前不准随意离开禁闭之地。

    第二种就是提供数量足够、质量可靠的“三息安乐丸”。

    所谓“三息安乐丸”,就是服用后三个呼吸之内不会感觉到痛苦,喊叫声从“哎呀,我的妈呀”转变为“哈罗,拜拜”,然后就立刻伸腿、直手和翘辫子。

    但“三息安乐丸”不仅对于临终者有用,而且对于其他人群也有较大的杀伤力,并且价格不菲,所以是宗门的严管药物。

    第三种也是最后一种做法则最简单,即感觉到大限来临,立刻地自毙经脉。

    这种方式不仅干脆利落,而且还方便实用、节省药费,是那些贫困、节俭和面临“临终的诅咒”的修士们的首选。

    ——

    据说,在玉胎修士里面,包括董必明和金必换,都曾和老掌门严远山提前报备说,准备在未来采用最后一种方法。

    这才符合金剑宗门修士的高人风范。

    不然痛苦起来大叫“哎呀,我的妈呀”,那不是有损其光辉形象?

    当然,为了慎重起见,作为承载着宗门安危重任的严远山,曾在全体玉胎长老投票一致同意的情况下,新手将几粒“三息安乐丸”分别交到了董必明和金必换手中。

    而在将那“三息安乐丸”分别送交到董必明和金必换手中时,公孙梁木和汤岛枫还曾在场亲眼见证。

    同时见证的还有内务门门主牛远河和炼器门门主温远水。

    遗憾的是,即使有了用以阻挡“临终的诅咒”的“三息安乐丸”,董必明还是发疯了,并且与另一位太上长老金必换同归于尽。

    最终,金剑宗面临了万年以来从未有过的巨大损失。

    ——

    人类凡人进行武艺习练,是为了安全,为了增强攻击性,同时也是为了强身健体。

    至于修士们的修炼,当然有和凡人们相同的目的。

    但其更主要的目的是为了长生。

    “长生”是一种好听的说法。

    换种说法,修士们是害怕死亡。

    就此,也可以说,修士们乃在很大程度上乃是一群恐惧死亡的胆小鬼。

    而当感觉到引气入体能长生,能拖后死亡,那么这样的恐惧就会累积。

    另一方面,为了避免这种恐惧,修士们还要进一步地研究道,修习道,并且为了修道和法术上的提升,而争夺各类资源。

    所以,“长生”乃是修士们晋升的原动力。

    至于修道,则是长生的手段,是修士们晋升的次动力。

    ——

    而当存在“临终的诅咒”时,想到那种临终前的痛苦与哀嚎,修士们追求长生、以避免过度的痛苦的动力就更足了。

    由此,就可以说,修士们之追求晋升已经上升到了“原动力2.0”版本。

    正是因为如此,金剑宗现任掌门公孙梁木才会修炼那劳什子的“惊喜寂灭法”。

    同样是因为如此,对公孙梁木“投怀送抱”的女性凝液修士才会如此之多。

    她们之追求长征和延缓“临终的诅咒”的爆发,简直趋之若鹜。

    如果有机会不断地晋升,那么修士们或许都会修炼到天上,乃至最终与天地同寿。

    而一群胆小鬼竟然有如此大的野心,肯定是天道也看不顺眼。

    所以,当晋升到玉胎以后,就会有玉胎劫雷。

    每位修士,都必定会在一定时期遭受天打雷劈。

    ——

    当然,反过来说,在“孤悬岛”,修士们的境遇更为悲惨。

    这是因为,好多修士想要遭受天打雷劈而不可能。

    因为只有极少的修士,才能晋升为凝液修士。

    至于晋升为玉胎修士,那则是极少又极少。

    “孤悬岛”灵气稀薄,“断气”严重,前路受到阻碍。

    如果想要脱离“孤悬岛”,则完全不可能。

    因为“孤悬岛”,顾名思义,是孤悬于“横绝海”。

    外面的天地有多大、世界有多宽广,绝大部分中的绝大部分修士都不知晓。

    “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不进来。”

    这对于那些只想活上百把岁的修士来讲是幸福的。

    但对于那些追求长生及大道的修士来讲,则是痛苦的。

    对于那些追求长生及大道却很快要面临“临终”的诅咒的修士来讲,则是无奈的。

    ——

    现在,乔阳愈就是那种无奈的人。

    他四肢吧喳地和衣躺在大床上。

    其脸上皱纹多得有如老槐树一样。

    身体散发出的稀薄但明确的恶臭味,弥漫着在整个的洞府内。

    “老头子,难道你想要主动挂了?!”

    杜布问道。

    他已经问过第三遍了。

    这老头子,迟迟下不了必死之心。

    “我想死!”

    “我不想活着!”

    “我不想好好地活着!”

    在杜布的眼前,乔阳愈咕哝着第九遍。

    ——

    “你老头子似乎还是不想死啊?!”

    杜布笑道。

    他想要离开了。

    如果离开了乔阳愈的洞府,那自己就要去金剑宗及其所在的“九合峰”。

    那儿对自己来讲,就和来到乔阳愈的洞府一样,应当不是什么难事。

    “你胡说!”

    乔阳愈继续咕哝着道。

    在说话的同时,杜布闻到了这老头子口腔里发出的浓烈的腐臭味。

    这是内脏已坏的征兆。

    这老头子迟早要挂掉了。

    已经行医多年的杜布,对此很明确。

    哪怕没有进行望闻问切,哪怕因为尊重而没有用法力仔细探查其体内的情形,杜布都确定,自己的判断八九不离十。

    ——

    在乔阳愈的继续咕哝中,杜布注意到,三粒“三息安乐丸”已出现在这老头子的手里。

    其实,“三息安乐丸”是以“马钱钩吻”、“金环蛇毒”和“红心乌头”等三类剧毒为主药的毒物。

    其中,“马钱钩吻”用于快速腐蚀肠胃,导致消化道大出血。

    “金环蛇毒”用于伤害血液、内脏、呼吸和身体运动。

    “红心乌头”不仅自身带有剧毒,而且还帮助后二者的毒性作用加倍发挥。

    对于“三息安乐丸”,杜布曾尝试炼制过,但没有成功。

    原因无它,因为这三样东西的主药都掌握在金剑宗手里。

    杜布即使想要交易和练手,也没得机会。

    ——

    “呃!”

    乔阳愈一口气将三粒“三息安乐丸”吞入腹中。

    他同时打了个饱嗝。

    “老头子,你好干脆啊!”

    杜布为乔阳愈点赞。

    “叫老族长过来,”

    打了饱嗝过后,乔阳愈说道。

    “说曹操,曹操到!”

    杜布传音出去,然后老族长乔旭九立马就进来了。

    “兄、兄、兄弟,我先走了下啊!”

    乔阳愈手舞足蹈般地蹬一下腿。

    ——

    “兄弟,我来见你了。

    “你先走,我不久就会来找你!”

    乔阳九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其脸上悲喜不惊。

    “我死了后,师叔你将我烧成灰。”

    喘息声中,兼手舞足蹈中,乔阳愈再蹬了一下腿。

    “你放心,我一定将你烧得干干净净的。”

    杜布点了点头,说道。

    其脸上同样悲喜不惊。

    作为一名凡人郎中,杜布已经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

    没有亲自送过终的郎中,从来都不是一名好郎中。

    ——

    “老族长,你、你、你是我的好兄弟!

    “你、你、你拉一把二、二、二胡送我吧!”

    乔阳愈紧咬牙关,说道。

    其脸上冷汗涔涔而下。

    其脸上的皱纹深如沟壑。

    而就在此时,咿呀的、嘶哑的和凄切的二胡声响起。

    乔阳愈轻轻的喘息声。

    乔阳愈缓慢地手舞足蹈。

    乔阳愈那收回的腿,最后一次伸出去。

    然后,他就完蛋了。

    ——

    “不愧是‘三息安乐丸’!”

    杜布感叹这毒药效果的非凡。

    感叹的同时,三阶极品的紫炎从杜布的肚脐眼处透出。

    凭借他现在的修为,哪怕是用屁股对着床头,也能喷出紫炎来。

    因为杜布早已全身各处都能发出灵火。

    这些灵炎烧在了床板上。

    它们烧在了乔阳愈的衣服上。

    乔阳愈烧在了乔阳愈的尸身上。

    然后,又是三息过后。

    乔阳愈变成了一堆灰。

    ——

    杜布法力再度使出。

    洞府内,弥漫着的异味消散一空。

    那些骨灰被杜布一把凌空抓在手里。

    它们被杜布轻轻一捏。

    这些骨灰立刻就变成了一只晶莹剔透的珠子。

    顺便地,他在珠子上刻下了死者姓名、籍贯和生死年月等。

    “这是你的兄弟!”

    杜布将珠子放到了乔阳九的口袋里。

    后者还在一旁拉着咿呀的、嘶哑的和凄切的二胡。

    对于刚才杜布所做的一切,他似乎视若无睹。

    “师叔,你吃了八大碗再走吧!”

    当离开了“新青苹果峰”的时候,杜布听到了老族长乔阳九的传音。

    “不必了!”

    杜布回音道。

    他举步向前。

    ——

    前方,金剑宗及其“九合峰”静静屹立。

    杜布神识扫向已经勉强恢复了三阶中品灵气的“八合山”。

    他很快找到了金剑宗老掌门的洞府。

    这样的洞府,看起来高大不凡,但实际上不过尔尔。

    因为其中的断气,同样颇为富余。

    “严远山,我要借你们宗门的三阶中品炼丹房一用。”

    凌空来到老掌门的洞府门前,杜布传音道。

    而当传音一结束,他很快就看到了老掌门。

    严远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对方身高五米四,体重一千五百三十多吨。

    对于普通的人类来讲或中低阶修士来讲,这当然可畏可怖。

    但对于杜布来讲,老掌门严远山的修为禁止不够看。

    因为现在的杜布身高超过六米三,体重超过三千一百多吨!

    ——

    “你要借我宗门的三阶中品炼丹房的何用?”

    严远山脸色郑重地说道。

    杜布公然现身,展露出近万年少见的玉胎大圆满修为。

    虽然杜布法力内敛,但严远山感觉其修为如渊似海,已经无限接近更高的修为。

    “我想要炼制三阶极品辟谷丹。”

    杜布回复道。

    “这是我租借三年的费用。”

    杜布将一玉瓶的三阶上品灵水扔给了严远山。

    严远山将玉瓶打开。

    那里面的三阶上品灵气极其浓郁和精纯。

    即使是曾经的“九合山”,也远远不如。

    听说这位玉胎大圆满同修用“三阶极品灵水”帮助乔家灵峰晋升,看来传言不虚。

    ——

    “可以。”

    严远山验证了交易物的真假后,点头同意。

    刚才那一玉瓶三阶上品灵水,起码值三块上品灵石,用于租借三阶中品炼丹房三年,实属绰绰有余。

    然后,他带领杜布来到了“八合山”上的名为“丹府”的三阶中品炼丹洞府。

    本来“丹府”是由曾经的长公主、现任的汤皇汤岛枫使用的。

    她已晋升为玉胎四层修士。

    不过,现在这位宗门太上长老正在床上待产。

    宗门掌门公孙梁木正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其身边。

    至于具体的生育日期,还要不少的时日。

    杜布闪身进入了“丹府”内。

    “我希望未来三年不被打扰。”

    杜布同时给已经离开的严远山传音。

    ——

    “丹府”内,杜布打量着三阶中品的“巽春”炼丹炉。

    乔家也有名为“巽春”的炼丹炉,是是乔家的传家宝,两千年前由乔家祖先从金剑宗宗门花费了偌大代价兑换所得,然后交给擅长炼丹、已经化成灰的乔阳愈使用。

    杜布发现,乔家的“巽春”,只是宗门三阶中品“巽春”炼丹炉的低配版。

    无论在设计、用料还是制造工艺上,都要差上许多。

    而这里的灵火,同样是三阶中品地火,远非乔家的二阶极品地火所能媲美。

    坐在“丹府”内,清洗完“巽春”炼丹炉,看着三阶中品地火,杜布双腿盘坐、五心向天,不断地进行思考和模拟。

    三天后,杜布开始起身炼丹。

    他利用交换过来的材料,从一阶下品“辟谷丹”开始炼制。

    一炉又一炉过去,杜布从一阶下品“辟谷丹”炼制到了二阶极品辟谷丹。

    他总共炼制了八炉。

    它们全部都是质量上佳的、满炉的辟谷丹。

    而此时,距离他来到来到“丹府”只有五十天。

    其效率比在乔家的二阶极品洞府高出了一倍。

    ——

    经过这么多次的练习,杜布对三阶中品“巽春”炼丹炉越来越熟悉,使用起来越来越得心应手。

    杜布终于决定炼制三阶下品和中品辟谷丹各两炉,三阶上品和极品辟谷丹各三炉。

    之所以三阶下品和中品辟谷丹要比三阶上品和极品辟谷丹各少一炉,是因为他在“新青苹果峰”乔家已经炼制过了一炉。

    沉思过后,杜布将收藏好的部分三阶上品灵鱼肉扔入到“巽春”炼丹炉中。

    十五天过去,鱼肉已经有些糜烂。

    然后,杜布是将三阶下品的“灵薯”三颗、灵谷三十粒,并且配备了数量适当的“荧光地衣”、“灵薯草”和“灵苋草”等灵蔬,进行熬制。

    十五天过去,一阵鱼肉兼素食相混合的异香不断传过来。

    见此,杜布陆续加入三阶下品的的灵盐、“仄米椒”、“长消玉粉”等调料,继续熬制。

    又是十五天过去,三阶下品辟谷丹越来越凝结成块。

    然后,杜布开始“脱水成丹”。

    最终,到了两个月后,满炉的、质量上佳的三阶下品辟谷丹炼制成功。

    这一次共炼制出了三十六粒。

    其数量要比在在“新青苹果峰”乔家提升五成多,时间要少上一半多,而口感则更佳。

    ——

    又是一年多时间过去,杜布不仅炼制出三阶下品和中品辟谷丹各两炉,而且三阶上品辟谷丹亦炼制了三炉。

    现在,杜布决定要炼制“三阶极品辟谷丹”。

    杜布估计,这需要花费一年左右的时间。

    但只有这类辟谷丹才能真正满足杜布的需要。

    三个月过去,三阶极品鱼肉才真正完全糜烂。

    然后,杜布是将三阶极品的“灵薯”三颗、灵谷三十粒,并且配备了数量适当的“荧光地衣”、“灵薯草”和“灵苋草”等灵蔬,进行熬制。

    又是三个月时间过去,鱼肉兼素食才得以充分混合,并传出异香。

    见此,杜布陆续加入三阶极品的的灵盐、“仄米椒”、“长消玉粉”等调料,继续熬制。

    再三个月天过去,三阶极品辟谷丹越来越凝结成块。

    然后,杜布开始“脱水成丹”。

    一年的时间到来,满炉的、质量上佳的三阶极品辟谷丹炼制成功。

    这一次共炼制出了三十六粒。

    杜布再续租了两年,又炼制出了两炉各三十六粒。

    其中一粒就能满足一年的营养需要。

    杜布花费了三年的时间,确保自己未来一百零八年都吃食无忧。

    ——

    而这个时候,杜布已经七十三岁了。

    “炼丹真是劳心劳力并且花费时间啊!”

    杜布感叹道。

    一炉极品丹药竟然要花费自己一年的时间。

    当然,如果有更好的炼丹炉或是更好的地火,那么自己会缩短不少的时间。

    而在过去的十年时间里,五弟阿花和六弟小白都不曾见面。

    “也不知道他俩怎么样了。”

    杜布沉睡了三天并醒来后,嘀咕道。

    收拾好东西,将一切东西恢复原状,他起身来到“丹府”外面。

    而来到外面,夜色深深。

    原来,现在已经是半夜。

    杜布停留在洞府内,没日没夜的干活,都不知晓外面的日升月落了。

    ——

    八合山外,夜幕中。

    杜布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因为他看到老掌门严远山正凌空呆立在“八合山”的半空。

    其身影一动不动。

    杜布放开法耳,仔细一听,就听到了“八合山”附近、掌门公孙梁木正在洞府里面焦急地走来走去。

    同时,洞府内,当今的汤皇汤岛枫正在破口大骂。

    “公孙梁木,你这龟孙子,害得老娘受这茬子苦!”

    “哎呀,疼死老娘啦!”

    “藤兰妹妹,我娃娃什么时候才出来啊?!”

    “宝宝,你折腾得老娘我好苦啊!”

    由此,杜布断定,汤岛枫正在生孩子。

    ——

    “忍着点,宝宝应当很快就出来了!”

    最后一个声音,听起来是玉胎修士、乔家族长乔藤兰的声音。

    她是汤岛枫的闺蜜之一。

    汤岛枫有很多的闺蜜,如曾经的华迪郡的任纪香,三星郡的齐井空,粟米郡的雷香理,味沃郡的沈奈美,雷迷郡的怀岛爱等。

    但这些闺蜜都没有晋升玉胎。

    她们都已经垂垂老矣,正处于风烛残年之中。

    所以,曾经的八大闺蜜,就只剩下乔藤兰一位了。

    “哎呀,不好!宝宝的脚先出来了!”

    乔藤兰惊慌大喊。

    ——

    “怎么还有一只手?!

    “是双胞胎!”

    “怎么又有一只脚,难道是三胞胎?!”

    乔藤兰惊喊声不绝。

    从乔藤兰的惊喊声中,杜布确认,这位玉胎修士不像已经死掉了的乔阳愈,具有丰富的接生经验。

    或许她还是第一次过来接生。

    “哎呀,疼死老娘啦!”

    “老娘要死啦!”

    汤岛枫大叫。

    在大叫声中,其玉胎四层的法力涌动。

    声浪滚滚,威力无俦。

    “咔嚓!”

    洞口的阵法封禁莫名破裂。

    然后,汤岛枫大叫声传遍了整个“九合峰”。

    ——

    “嗯!”

    与此同时,乔藤兰闷哼一声。

    她作为初次过来做接生的接生婆,竟然被这一阵声浪给轰了个正着。

    更麻烦的是,汤岛枫疼得腿脚乱蹬。

    被那声浪给轰了个正着、注意力分散的乔藤兰就被蹬飞了出去。

    “砰!”

    乔藤兰身子重重撞到了洞府的墙上。

    其修为远低于汤岛枫。

    而刚才汤岛枫是全力激发。

    所以,重重撞到了洞府的墙上并且闷哼一声的乔藤兰晕了过去。

    ——

    夜幕笼罩着“八合山”和“七合山”。

    同时,它也笼罩着“六合山”。

    “六合山”的小径上,已经年过二百一十岁的金大喜和代在贺手拉手,晕糊晕糊、蹦蹦跳跳地往洞府的方向赶去。

    他俩刚才吃了一些二阶上品灵鹤肉回来。

    而且,两人还喝了不少的酒。

    这些酒同样是二阶上品灵酒。

    这两样东西很是珍贵。

    哪怕他们现在都已经是凝液七层的修士,也还是每年只能大吃大喝这一顿。

    ——

    刚才的那一顿里,两人杯觥交错、你来我往。

    顺便地,二人还吹一吹牛皮,说着数十年前那齐水仓、乔藤兰等玉胎修士们晋升的场景,并且嘿嘿地笑着猜测当时晋升的乔藤兰下面有没有被劫雷神电弄个精光的轶事。

    杯盘狼藉后,二人吃得很饱。

    二人也喝得很爽。

    于是,他俩要手牵手、蹦蹦跳跳地一起往前走,才能表达心里的快乐。

    金大喜和代在贺手拉手,晕糊晕糊、蹦蹦跳跳地往洞府的方向赶去。

    “我要死啦!”

    突然之间,一阵惨呼声传过来。

    ——

    这道声音如同惊雷,响彻了整个的“九合峰”。

    现在的“九合峰”,已经没有了护山大阵。

    自从二十三年前杜布师叔一刀砍死了汤水水太上并且同时破掉了宗门的三阶护山大阵后,宗门就觉得有没有那劳什子东西都没什么意义。

    于是,护山大阵干脆就不要了。

    而现在,突然的惨叫声传过来。

    金大喜和代在贺松开了手,面面相觑。

    “谁叫得这么惨?!”

    金大喜疑惑地问道。

    ——

    “听这个声音,像是一个妇人。”

    代在贺道。

    “既然是妇人,那不关我们男人什么事。

    “咱们回去洗洗睡吧。

    【出人头地非我愿,】

    【混吃等死才惊艳。】

    【辛苦奔忙好窝囊,】

    【做条虫子最堪羡!】

    金大喜随口念了一首名为“安分守己”的DIY小诗。

    “金兄此言此诗,正合我意!”

    一边朝着金大喜竖起大拇指,再摆摆手,代在贺一边东倒西歪地进入了自己的洞府。

    来到卧室内,代在贺衣服和鞋袜也不脱,直接倒在床上。

    立刻地,他就呼呼大睡。

    其嘴角还流出了口水。

    ——

    夜幕中,在自己的洞府内,代在贺睡了过去。

    在隔壁的洞府里,金大喜也睡了过去。

    而在公孙梁木的汤岛枫道侣的洞府中,乔藤兰晕了过去。

    心急火燎的公孙梁木去掐后者的“人中穴”,结果无济于事。

    而且,后者口角还流血了。

    看样子受了重伤。

    而卧室内,汤岛枫疼得大叫。

    “我要死啦!”

    持续的惨呼声传过来。

    公孙梁木急得满头大汗。

    “老掌门,快过来帮忙!”

    他察觉到了外面的严远山的到来。

    后者正护卫着“九合峰”。

    如果没有后者的护卫,今日的“九合峰”恐怕也会遭遇一次小劫难。

    ——

    “好的,我知道了!”

    严远山回应道。

    他抬头看向了在附近伫立的杜布。

    夜色无法阻挡先天武者的视力,更何况他们这些眼睛大过铜锤的玉胎修士。

    严远山见到,杜布这位同修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老掌门,你替人接生过不?”

    杜布朝着严远山投去怀疑的目光。

    ——

    凭借神识,杜布注意到,汤岛枫这次生的是三胞胎。

    而且,这次宝宝们出生的胎位不正。

    如果稍稍不注意出生处理,恐怕会导致母婴同时不幸。

    “我没有!”

    严远山摇了摇头。

    他这一辈子只负责“管”人,却没有管过“生”人。

    而在医道或丹道上,他也是半桶水。

    ——

    杜布将自己所观察到的情形给严远山讲了一下,顺带指出了女性修士怀孕和生育相对于常人的特殊性。

    对此,杜布还是初步熟悉的。

    因为他通过乔家,阅读了不少的典籍,其中就包括宗门的有关纪录。

    杜布知道,在生育时,凡人孕妇平均需要三个时辰。

    修士怀孕和分娩的时间与修士修为的层次呈正比。

    引气一层的怀孕时间为十六个月,要比凡人长半年时间。

    分娩时间为五个时辰,要比凡人长五个时辰。

    ——

    具体来说,引气四层要怀孕两年八个月、痛上接近两天,才会生下一个宝宝。

    引气九层要怀孕五年三个月、痛上整整四天。

    凝液修士要更惨,六层怀孕八年三个月、痛上整整六天半。

    九层则要怀孕近十年,痛上整整近八天。

    至于玉胎修士,如果进行推测,怀孕要十四年多,分娩疼痛持续达十一天半。

    杜布凭借神识观察,注意到了汤岛枫的产道开口情况。

    他能推测,汤岛枫恐怕已经疼痛超过十一天。

    现在正是其肚里娃娃要出来的时候。

    ——

    当然,对于中低阶修士们而言,主要的问题不在于怀孕,而是在于生育疼痛问题。

    因为修士的分娩疼痛十倍于凡人女性。”

    据记载,一个引气八层女修士由于难忍生育时的疼痛,最终从千丈高的悬崖纵身跳下。

    一位凝液九层修士由于分娩疼痛难忍,大喊大叫持续了半个月,结果硬生生将家族灵地给破坏掉,使之从二阶上品下降为二阶下品,损失惨重。

    六千多年前,金剑宗一位玉胎六层修士分娩。

    其叫喊声浪如同惊涛骇浪,将宗门的三阶中品灵峰给硬生生给摧毁了。

    ——

    当然,分娩疼痛未必完全是坏事。

    一位引气九层大圆满的体修不惧挑战,将疼痛当作动力,硬是在分娩时成功突破到了凝液层次,而且生的还是三胞胎。

    但这是罕见的事情。

    像现在的汤岛枫,已经嚎叫了这么长的时间。

    现在,她正处于分娩的最后关头。

    忍受不住的她,将闺蜜兼接生婆都给蹬晕了。

    如果处理不慎,今天的她恐怕要交待在床上。

    ——

    “如果同修出手,帮忙解除此厄,敝门上下感恩戴德。

    “以往恩怨,一笔勾销。”

    夜幕中,严远山朝杜布行礼道。

    “这些好话,以后再说吧。”

    杜布道。

    “呆会帮忙时,你们不得朝我偷偷下手。”

    杜布脸上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笑容。

    “我已经和公孙掌门沟通,他同意你我进去。”

    严远山朝杜布示意道。

    同时,他走在前头带路。

    ——

    跟着严远山,杜布闪身进入了公孙梁木的洞府。

    洞府内,灯火通明。

    但后者并不在客厅。

    在客厅长椅上躺着的是晕过去了的乔藤兰。

    公孙梁木则在卧室内。

    卧室内,杜布被严掌门引入。

    然后,杜布就看到了公孙梁木。

    后者的身子被一块帘子挡着,露出了脑袋。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

    这是两人在这一辈子的第一次见面。

    对于这第一次见面,杜布没有什么想法。

    杜布将视线从公孙梁木身上移开,低头看向了床上。

    ——

    在床上,汤岛枫的面容不见。

    因为其道侣公孙梁木按照杜布的吩咐,将其上半身给遮住了。

    对于当今的汤皇的上半身,杜布完全不感兴趣。

    而露出其上半身,亦完全不必要。

    汤岛枫仍然在大喊大叫。

    她疼得不断蹬腿。

    看到这儿,杜布稍稍放心。

    因为如果这位产妇连蹬腿也蹬不了,那就恐怕离丧命不远了。

    ——

    当然,现在的汤皇的下半身,是完全赤裸的。

    这是肯定的和毫无疑问的事情。

    “难道有谁能穿着裤子把小孩生下来的?!”

    而且,羊水在杜布面前已经破了一地。

    “一个宝宝的手先出,另一个宝宝的脚先出,不然要大血崩了!”

    杜布神识一动,一根灵针出现在手中。

    与此同时,手上紫炎使出,将其消杀一遍。

    然后,杜布将那,在那要急忙出来的婴儿的手和脚上分别一刺。

    俩婴儿的手和脚分别缩了回去。

    ——

    保持着蹲下的姿势,杜布鼓起双目,继续仔细查看。

    产道口已经完全打开。

    产道上方的体毛清晰可见。

    它们很是浓密,但血迹斑斑。

    子宫内三个小儿正手舞足蹈,争先恐后地想要从子宫内率先钻出。

    你要伸脚,我就蹬腿。

    第三个却要出手,想要扯后腿。

    与此同时,子宫内有隐隐的暗斑出现。

    那正是内部出血的前兆。

    “必须要让小孩快点出来。”

    ——

    事情危急。

    但杜布已经有了计较。

    他伸手向产妇高高隆起的腹部按摩而去。

    将要出来的第一胎头朝下,但其手再次试图往产道口伸出。

    方铁朝那欲伸出的小手轻轻一刺。

    于是,小手缩了回去。

    “脑袋已经快要出来了,用力!”

    杜布低声喝道。

    “啊……”

    汤岛枫大声喊叫。

    “快出来了!

    “用力,快快出来了!”

    杜布沉声道。

    “啪!”

    杜布在第一个出生的婴儿脚上用力一拍。

    “哇!”

    头胎婴儿大哭起来。

    声音嘹亮得很。

    ——

    “还有俩,继续用力!”

    杜布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向汤岛枫。

    “我怎么这么惨啊,一次弄仨啊!”

    汤岛枫继续大喊。

    喊叫中,第二个和第三个陆续顺利出来了。

    卧室内,新生的两男一女三个胎儿,哭声嘹亮。

    这是胎儿的哭声“三重奏”。

    杜布紫炎透入产妇的子宫,将其潜在的出血点用紫炎进行烧灼。

    很快,产妇的胎盘等也都出来。

    再用紫炎对产道口等消杀一遍,整个事情告一段落。

    ——

    “多、多、多谢!”

    公孙梁木试图抱拳向杜布致谢。

    但杜布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出言回应。

    他身影一闪,来到了客厅。

    严远山正试图给躺卧在长椅上的乔藤兰疗伤。

    但他虽然修为较高深,但对于医道和丹道却是了解不多。

    见到杜布出来,严远山正要起身,结果杜布身形一闪,就已经离开。

    严远山有些诧异。

    ——

    他诧异于杜布的不辞而别。

    诧异中,严远山回头,看到公孙梁木正出来准备送别杜布。

    但杜布已经远离。

    公孙梁木张大了嘴巴。

    严远山回神,看向了长椅。

    结果,长椅上,刚才还躺着的乔藤兰已经不见了。

    “嘶!”

    严远山吸了一口凉气。

    “他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将乔同修带走了!”

    这位杜布同修修为的高深,还远在自己的预料之上。

    ——

    半个时辰后,夜幕中,距离“新青苹果峰”百余里的荒山处。

    杜布带着乔藤兰,来到某处石山上。

    这位可怜的女人,已经二百多岁。

    她本来面貌姣好。

    作为玉胎修士,现在还是貌美如花的年纪。

    但遗憾的是,她还好心去给闺蜜帮忙,但是没有预料到,自己被闺蜜一脚蹬到了脸上。

    其面颅骨碎裂。

    脸上血迹斑斑。

    容貌损毁严重。

    甚至还有一些脑震荡的迹象。

    否则,她不至于昏迷这么久还没有醒来。

    ——

    要治疗这脸部皮肉和筋骨的碎裂伤,难度颇大。

    因为人类脸部皮肉颇多。

    否则,人类也无法做出那么丰富的表情。

    而且,人类面部筋骨颇多,否则也无法做出咬合等复杂的动作。

    而刚才,在公孙梁木的洞府内,虽然公孙梁木和严远山替这位曾经美丽的女士做了一些输入潜力和避免过度恶化的准备工作,但这些工作过于粗浅。

    此外,杜布也确定,那俩位并不懂得什么医道或丹道。

    当然,哪怕现在杜布是一名经验丰富的郎中,但要重新为这位女士做一番伤势处理的活计,也并不是一件轻的活儿。

    ——

    杜布法力涌动。

    他将乔藤兰全身各自的穴位点住。

    然后,杜布法力从指尖涌出。

    “法力刀!”

    玉胎修士特有的用于医道的高明手法。

    “法力刀”或如刀或如针,或阴冷或灼热。

    其皮肤上的血迹被完全处理干净。

    破碎的面颅骨得以复位。

    断裂的肉和筋得以连接。

    被一脚蹬得乱七八糟的血管得以重建。

    ——

    至于脸部皮肤,杜布注意小心谨慎的处理。

    但即使这样,还是有两个细碎的伤疤难以避免。

    其中一个在鼻翼上。

    另一个则在下巴上。

    破相的问题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这还是因为乔藤兰是一位修为高深的玉胎修士,皮肉富有较强的抵抗力。

    如果是刚刚晋升的玉胎修士,那些肯定毁容了。

    当然,如果使用一些二三阶的妆粉,则基本上可以掩饰。

    ——

    半个多时辰过去。

    杜布将乔藤兰的伤势处理得七七八八。

    再给其渡入一些玉胎大圆满层次的潜力,乔藤兰的眼皮动了动。

    这位女玉胎即将从脑震荡所致的昏迷中醒来。

    见此,杜布一个闪身就离开了。

    在这孤悬岛上,能为难一个女玉胎的男性修士还不多。

    而猛虎之类的野兽,哪怕是乔藤兰放手给其撕咬,哪怕撕咬上半个月,对方也休想咬下一块肉。

    ——

第36章“白鹤楼”

    天色蒙蒙亮。

    “新青苹果峰”第八层,丁字区,第五十九号住所。

    这儿是杜布的俩妹妹阿开、阿锅的住所。

    现在的阿开,已经七十一岁。

    阿锅小两岁,也已经六十九岁。

    他们在这住所已经居住了五十多年,将其不断扩建和翻新,能够容纳上百人的居住。

    现在两姐妹各自在床上休息。

    其脸上有了皱纹,头发有了些花白。

    毕竟现在两人早已做了奶奶和外婆多年。

    ——

    现在阿开和阿锅的床边,分别有一名各为四岁、两岁的外孙子、外孙女陪伴。

    作为老人,总喜欢有娃娃膝下承欢。

    这两位小孩,是阿锅最小的女儿乔小茉的子女。

    她嫁给了皇城一户姓“牛”的大户人家,丈夫【牛朗月】是一名举人,在皇城“九合城”的“华迪区”任副职。

    乔小茉则在皇城开设了“牛氏医药店”的生意,帮助维持家业。

    少年时的乔小茉很受宠爱,有些刁蛮,吃东西比较任性,身子胖乎乎。

    而其带来的两子女则精瘦精瘦的。

    这是因为丈夫牛朗月不愿意子女吃得太多,并且主张小孩应当活泼好运。

    ——

    至于阿开、阿锅两人的丈夫乔允文,则单独居住在一间卧室。

    现在老夫老妻,偶尔才会同床。

    乔允文他与杜布一般年纪,都是七十三岁。

    当然,身体比不上年轻之时,但还是和两姐妹一样硬朗。

    毕竟,乔允文从小养尊处优惯了。

    平时也爱好运,总爱游山玩水。

    家里的生意交由阿锅打理。

    至于家务事,则交给阿开处理。

    他乐得作一个游手好闲的富家老翁。

    平时养养鸟、钓钓鱼,顺便到野外去骑马、踏青和练武比试,都是他的最爱。

    ——

    在这些最爱中,陪伴其最多的,就是其床头的金刚鹦鹉。

    每天清早,这只金刚鹦鹉就会准时醒来并且叫唤。

    “起床了,大懒虫!”

    “起床了,大懒虫!”

    “起床了,大懒虫!”

    金刚鹦鹉个子高大,活泼可爱,并且可以养很多年。

    养育这只鹦鹉四十多年,郭允文还没有见到它的老态。

    而“起床了,大懒虫”,则是早年与阿开、阿锅同床时,两姐妹的口头禅。

    日积月累下来,金刚鹦鹉终于每天清早都会准时叫床。

    “嗯!”

    听到叫唤,乔允文睁开双眼。

    现在,他的双眼已经有些浑浊,亦即不再如年轻时一般明亮。

    ——

    起床后,乔允文洗漱完毕。

    然后,按照惯例,他在给金刚鹦鹉喂朝食兼说说话。

    喂食的时候,乔允文突然抬头仰望天上。

    “难道是阿斯过来了?”

    乔允文呢喃道。

    他已经好久不见自己的亲哥乔布斯。

    父母年纪已大。

    爸爸乔春河早已过百岁。

    自从也妈妈林恋花分手后,他就只与其乌龟为伴,做做族里的灵植和会计。

    对于自己这个儿子,父亲也不是太在意。

    只是偶尔过来看看。

    父子俩之间没什么交流。

    毕竟,乔允文只是凡人,到父亲的洞府去多了,会导致经脉不适。

    而父亲来到凡人的住所,同样也会是如此。

    ——

    爸爸年过百岁,妈妈林恋花也已年过百岁。

    她中年时离开爸爸,与乔春海结伴。

    后来,妈妈对乔春海倒挺好的,没有曾经的、和爸爸怄气的脾气。

    当然,妈妈还是喜欢去“四方天堂”。

    她老人家不爱修炼,与爸爸一样还在还是引气高阶修士。

    她老人家仍然保持着喜欢玩牌九的习惯。

    遗憾的是,与其玩牌的“半夜三更”组合中,除了她老人家,其他人都不在了。

    为此,妈妈重新找到了牌友。

    这些牌友年纪比她小。

    而妈妈自从与乔春海结伴后,与牌友的争吵也少。

    而在赌资上,她老人家从此之后是很爽快的,较少与人计较。

    ——

    实际上,大哥虽然不在,但他却是为妈妈准备了充足的灵石。

    据说爸爸妈妈的后事,他都已经有了安排。

    妈妈后半生的伴侣乔春海的后事,就大哥托人照办的。

    现在的大哥,在孤悬岛,是一言九鼎式的人物,遑论一个小小的乔家了。

    所以,大哥的吩咐,即使是族长乔藤兰也是高度重视。

    遗憾的是,在妈妈过百岁大寿的时候,大哥乔布斯并没回来。

    自己去找其他族里的兄弟,甚至去遇到了老族长乔阳九。

    但他们都说有十多年没见过大哥了。

    对于大哥在哪儿,乔允文关注,但不担心。

    在他这个弟弟眼里,世上就没有阿斯办不了的事情。

    ——

    当然,话儿不能说得太满。

    或许世上还有阿斯办不了的事情。

    但自己的哥哥办不了,自己老婆的哥哥肯定能办得了。

    这是因为自己亲哥哥乔布斯要自己对那俩姐妹必须真心相待。

    “哪怕有矛盾,也要公开讨论并妥当解决。”

    “世上没有解不开的疙瘩。”

    “如果实在解不开,那自己就要拼命去挣扎,以取得一线生机。”

    这是大哥说的,并且也是大哥努力去践行的。

    大哥说,他的这些想法和做事风格,其实就从自己的岳父牧那儿学到许多。

    而自己的二大舅子杜布,则更是神龙不见首尾。

    在这孤悬岛上,这位是阿斯除了岳父外最佩服的人。

    ——

    “阿文,你喂完了鹦鹉了吗?”

    阿锅的声音传过来。

    “喂完了。”

    阿文将卧室门打开。

    他看到阿锅正牵着小外甥儿的小手过来。

    乔小茉过来省亲。

    对于这女儿和外甥子女,他自然也是爱的。

    能够爱鸟的人类,肯定也会爱人类。

    更何况这人类还流着自己的血脉。

    “来,叫‘外公’!”

    阿文蹲了下来,伸出了双手。

    “外公!”

    小娃娃奶声奶气地叫着,同时意欲扑进乔允文的怀里。

    ——

    “咦,这里怎么有一只燕子?”

    就在这时,阿锅叫出声来。

    抱着小外甥女,阿文抬眼望去。

    他看到了只浑身青黑燕子,正在树梢上的半空盘旋,并不时朝着下面打量。

    “乖乖,看,那儿有只燕子!”

    阿文朝着正绕树飞行的燕子叫道。

    “燕子!”

    “燕子!”

    “燕子!”

    小娃娃高叫起来。

    在小娃娃的叫唤声中,那只青黑燕子绕树三匝,然后振翅高飞。

    ——

    青黑燕子飞啊飞。

    它飞离了气势磅礴的“新青苹果峰”。

    它来到了“新青苹果峰”乔家所建的“新青苹果镇”的上空。

    “新青苹果镇”镇有七八万人口。

    其居民以乔家凡人为主,以农耕、手工艺、医药、商贸为主业。

    附近分杜布着七八百个以农耕为主的村落。

    他们同样是乔家凡人的后代。

    这些以修士凡人为后代、并且所在的修士家族较为强盛的城镇,都有家族、亲友等提供保障,绝大部分衣食和医药无忧。

    于半空中停留半晌,青黑燕子展翅南飞。

    燕子的飞行速度要比人类玉胎大圆满修士快得多。

    半个时辰后,它即飞行了两千余里。

    那气势雄伟、最为繁华的皇城“九合城”,也已经在青黑燕子的后方。

    ——

    半个多月后,走走停停的青黑燕子来到了位于旧“三星郡”的“桂花南县域”。

    从高空往下看,下面水脉纵横,旷野低平。

    各处低矮、浑圆的小山峰星罗棋布。

    在这些山峰附近,就是一个又一个的小村落。

    各个村落之间,通过山间或田间阡陌相互往来。

    只有各处小镇之间,才会有一些大路供马车和行人往来。

    在一个名叫“黎家湾”的小山村的田洞上,不少农家人正在忙活。

    其中一条弯弯曲曲的田间小径,一位瞎眼的老头子正拄着拐杖,踟蹰往村里行去。

    他手里的拐杖,不时往前面扫过,以确定前路的通畅与平安与否。

    而其左手处,则提着一只鸡腿。

    ——

    “【黎明】老爹,你上墟去了?”

    一位背着孩子的年轻妇女,正在插秧。

    看到名叫“黎明”的老爹过来,这位年轻农妇打着招呼。

    “十三娃媳妇,过来莳田啊?”

    在“黎家湾”,“莳田”就是插秧的意思。

    这也是附近方圆百里的通行说法。

    “是啊,我在赶农时呢。”

    十三娃媳妇一边莳田,一边和停下来的黎明老爹说说话。

    ——

    “你这去墟上,看样子是拿到‘低保’了啊?”

    十三娃媳妇问道。

    “是啊。”

    黎明老爹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如果没有皇家政策好,那我这糟老头子既不要想有好地方睡觉,也不想要诊病,更不要说吃鸡肉了。”

    黎明老爹一边说,还一边示意了手里提着的那只鸡腿。

    ——

    这个时候,背上的娃娃哭了起来。

    “乖乖,肚子饿啦!”

    十三娃媳妇来到田埂上,将宝宝抱在怀里,解开衣襟,就当众喂奶。

    “小娃娃大了,到时候到我黎明老爹家去吃鸡肉啊!”

    黎明老爹说道。

    “多谢老爹你了!”

    十三娃媳妇一边喂奶,一边说道,“你老人家一只鸡腿要吃上半个月,我肯定不想我家娃子去抢你老人家的食啊!

    “我家男人也去上墟了。

    “到时候我要他给你送两块豆腐!”

    ——

    交谈了一会儿,十三娃媳妇喂完了奶,继续下田插秧。

    小娃娃吃饱喝足了,在妈妈的背上睡着了。

    其嘴角还流淌着亮晶晶的口水。

    而这个时候,摸索着前路的黎明老爹已经进入到了村口。

    村口附近有一处新建的青砖黑瓦屋。

    黎明老爹摸索着进入了屋子。

    屋子面积不大,屋顶亦不高。

    但客厅、厨房、米缸、水缸、卧室等,一应俱全。

    卧室里,被褥尚算干净。

    ——

    黎明老爹进入了屋的同时,半空中,青黑燕子振翅南飞。

    青黑燕子不断地往南飞。

    整个“孤悬岛”,宽六万里,长九万里。

    它形如一个开口向南、中央以丘陵和平地为主的、被收紧的簸箕。

    接近皇城方向的一小些地块,还是以丘陵为主,阡陌纵横。

    而越是往南,则地势越是高耸。

    逐渐地,它变成了高大巍峨的台地:“三星荒原”。

    从“三星荒原”往南,其地势越来越高,形成了群峰耸峙的“南箕峰”。

    在“南箕峰”上,有三座山峰最为高大。

    它们仨闪终年积雪、闪闪发光、有如三颗星星照耀。

    它们分别被称为“大星峰”、“东星峰”和“西星峰”。

    这一特征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此地名叫“三星”。

    而位于中央、山势最为高大的则是“孤悬岛”赫赫有名的“大星峰”。

    ——

    青黑燕子在半空中停留,慢慢化成了人类的模样。

    那是杜布的模样。

    长途赶路,化身为鸟儿最方便。

    现在要干正事,必须恢复原身。

    回归原身的杜布凌空横渡,举目四望。

    他看到,“落基河”全部被陆地包围,所以它应当是一个内陆河。

    但实际上并非这样。

    因为它像一个楔子一样插入了“三星荒原”的低洼处。

    从低洼处开始,“落基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冲刷,冲出了一条狭长的、名为“南登峡谷”的通道。

    其中“南登峡谷”两边,壁立数千仞,其坚硬有如一二阶灵料。

    杜布紫炎飞出,一块巨大的坚硬岩石很快就如齑粉一般粉碎。

    ——

    杜布身体降落。

    他穿行于“南登峡谷”这一通道之中。

    这一次过来,他要看一看贫困人家的精准帮扶情况,也要顺便到“四大险境”一一探险。

    这一次,他要探索“锦里险境”!

    “南登峡谷”中,“落基河”汹涌向前,水势滔天。

    喷溅而起的水花,落到杜布身周,无法进入其身边三丈范围之内。

    沿着“南登峡谷”,继续向前,前方是波涛汹涌、高达千丈的的“横绝海”。

    但不管这些巨浪如何让人害怕,都无法动摇杜布分毫。

    他身影一闪,就进入到了巨浪的浪尖和浪中部。

    只有来到千丈巨浪的底部时,杜布才稍稍有所压力。

    ——

    “横绝海”的巨浪和波涛,不断冲刷着同样壁立数千仞的“南箕峰”外缘,使其变得怪石嶙峋。

    而这些海水也会倒灌进入“南登峡谷”,与“落基河”相遇。

    这两者不断相互交织,最终导致其入海口变得浩浩荡荡、很是宽广,有如一片树叶镶嵌在“南登峡谷”的入海口处一样。

    由于洄水激荡,深渊处深不知几许。

    杜布一个闪身,就潜入了水里。

    而潜水是每个乡下孩子的爱好。

    在“象鼻河”,年少的杜布就曾多次潜入水底。

    在晋升凝液的时候,他曾带着五花和小白,越过了“西箕峰”,来到了横绝海,感觉到其中的恣意汪洋和莫大威力。

    而现在,自己已经是玉胎大圆满。

    这看起来可畏可怖的横绝海域,已经不再被视为畏途。

    ——

    杜布缓慢下潜。

    虽然这水儿压力巨大,对于凡人人类乃至凝液以下修士来讲,都是畏途,但这儿却是各类海类生物的天堂。

    杜布注意到,无论是海边,还是海里,都有不少的灵藻。

    它们于浅水区生长,汲取着阳光,构成了海底的森林。

    有的海带长达千丈,随着海水的起伏而不断摇曳,就如同陆地上树儿随风晃荡一样。

    在这样的地方,自然少不了鱼虾等。

    它们包括但不限于鲑鱼、虹鳟、鳗鲡、香鱼、鲈鱼、鳕鱼、大菱鲆、牙鲆、黄鱼、贝壳、牡蛎、珊瑚、鲨鱼等。

    在浅水区,在阳光的照耀下,这些鱼虾于海底明亮、绿色的“森林”里游来游去。

    它们有的悠然自在。

    有的在吃草。

    还有的交配或产卵,繁育下一代。

    ——

    这是一个生机盎然的海底世界。

    这是一个多姿多彩的海底世界。

    而在这样的世界里,并不很是平安。

    因为不时有鲨鱼等大鱼游来,将那些小鱼围拢,然后狂吃。

    这些小鱼则不得不疯狂逃窜。

    小鱼们如果不是吃海里的素食,那么它们就会吞食别的更小的鱼虾。

    这就是凡间所谓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但这并非全部。

    因为在海里,杜布法眼圆睁,能看到很多只有海洋里特有的微菌在水里游来游去。

    其数量要比鱼虾等加起来还要多。

    ——

    杜布注意到,一只硕大的、身体艳丽的“赤尾虹鳟”游了过来。

    其体表局部出现褪色,鳍条、鳍基部及鳃骨下部充血发红,肛门红肿。

    而这是受到“鳗弧鞭菌”侵袭的表现。

    一只“黑身鳗鲡”则情形更惨,因为其肌肉组织有弥散性或点状出血,体表发黑,鳍部出现溃烂。

    这是“鳗弧鞭菌”深度侵袭后才可能出现的结果。

    肉眼透视,杜布看到,这只“黑身鳗鲡”已经有明显的黄色的、粘稠的腹水。

    其肠粘膜组织腐烂脱落。

    肝脏则已经部分坏死。

    此“黑身鳗鲡”命不久矣。

    而这也应当是那只遭受侵袭不深的“赤尾虹鳟”将来会面临的命运。

    ——

    杜布在海里畅游。

    作为玉胎圆满修士,他可以在海底潜游很久。

    杜布离开了浅水区,往深水区游去。

    那儿有一群数量达到三十多只的海豚在嬉戏。

    幼小的海豚在吃母海豚身边吃乳。

    看到杜布过来,这小海豚想与杜布嬉戏。

    杜布凑上母海豚腹部,吸了一口海豚奶。

    其味道很是劲道,并不比一阶灵牛乳差。

    在这群海豚中,一只身长达到五丈的海豚是这一群海豚的首领。

    它身体硕大、强壮,周边有几只雌性海豚陪伴。

    ——

    而在这群海豚的边缘,一只成年的雄性海豚孤零零地游泳。

    其身上有不少裸露伤口。

    其中部分的伤口很深,这或许是遭受鲨鱼等其他肉食类海鱼的攻击或是内部的争夺配偶的失败而引起的。

    对此,杜布没有深究。

    他更关注的是这只成年、雄性并且受伤的海豚正在排出水一样的粪便,这是属于腹泻的症状。

    其嘴角在呕吐,显然腹部或消化系统的症状挺严重。

    通过法眼透视,杜布注意到,这只受伤的雄性海豚肠子轻度糜烂,并且存在肠粘膜炎、肝肺淤血等症状。

    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只受伤的雄性海豚伤口被一种呈棒弧状、名为“副溶血弧”、海洋微菌所侵袭。

    这侵袭的时间并不长。

    因为“副溶血弧”在那只受伤的雄性海豚体内的繁殖很是迅速。

    杜布估计,再超过两个时辰,这只受伤的雄性海豚就将被全身侵染、患上败血病而亡。

    ——

    和陆地一样,海洋里有各种各样的可能致病的微菌。

    而“副溶血弧”只是“创伤弧菌”等在极端处有单一的鞭毛的微菌中的一种。

    如果鱼类伤口暴露在含有这种微菌的海水中,“创伤弧菌”会在伤口上繁殖,可能引发溃烂,甚至导致组织坏死。

    若食用了遭污染的鱼类,那么吞食败坏鱼类的鲨鱼等也有罹患肠炎的可能。

    杜布注意到,难怪无论是本群或是那些狩猎的鱼类,都会对看起来怪异的、患病的鱼类唯恐避之不及。

    在不断地观察中,杜布继续潜水,入海岸的深渊处潜入。

    他越潜越深。

    杜布已经来到水下三四千丈处。

    这儿一片漆黑,但经常可以看到一些发光的章鱼、乌贼或是水母在其中游来游去。

    这里的微菌数量同样不少,并且很多是玉简中难以见到的。

    ——

    杜布继续下潜。

    他来到了七八千丈处。

    最后,他来到了一万多丈处,已经到了深渊的底部。

    法眼透出,杜布注意,深渊的底部竟然散落着长达百丈的鲸鱼尸身。

    其尸身暂时还算勉强完整。

    在这个骨架上,有不少的微菌在啃食。

    它们啃食的速度很快。

    一天过去,一只偌大已经被啃食了一半。

    杜布估计,这只鲸鱼离自己下来时只死亡了一天左右的时间。

    只要花费四天,这只鲸鱼恐怕连皮带骨都会被这些海洋微菌啃食得干干净净。

    在水底呆了五天,杜布开始上潜。

    这次过来海底的收获,彻底补充完整了以前关于海洋灵植、灵鱼和微菌等有关的知识,让杜布感觉不虚此行。

    ——

    杜布继续上潜。

    在不断吐气中,杜布终于离开了大海的深渊。

    腾空而起,法力激发,杜布浑身干干净净。

    然后,他望向了前方雄伟、巍峨的山峰。

    其高达八千多丈。

    山脚附近是古木参天、维持着秋意浓浓的景象。

    山脚以上则枯黄草儿倒伏。

    到了半山腰,则是云雾缭绕。

    经过半山腰后,则是一片陡峭、威严、坚硬的裸露山石。

    接近山顶的区域,则为一片厚厚的积雪。

    在阳光的照耀下,这山顶闪闪发光。

    它就是位于“三星峰”最中央、山势最为高大的“大星峰”。

    ——

    玉胎修士的法力鼓动。

    杜布身形如电。

    他快速地朝着“大星峰”徒步而去。

    当然,杜布可以凌空而登。

    但他还是觉得徒步更保险一些。

    杜布来到了山脚下。

    他快速地地穿越了看起来普普通通、实际上也普普通通的茂密的原始森林。

    对于玉胎大圆满修士来讲,哪怕身材高大,要穿越丛林也不是什么费力的事儿。

    很快地,杜布来到了更高处的、地势仍比较平缓的枯黄草地。

    再继续往上,地势已经陡峭很多。

    地面上只有些许的青苔。

    杜布快步而登。

    陡峭地势对他来讲如履平地。

    他经过了半山腰。

    浑身灵力护体,半山腰处的雾露毫不沾衣。

    然后,他继续看似平缓、实则快速地攀登那片陡峭、威严、坚硬的裸露山石。

    最后,杜布面前,出现了一片皑皑白雪。

    ——

    杜布停留在顶峰处、白雪皑皑的入口。

    而此时,杜布并没有刚才的轻松和适意。

    其表情充满了严肃。

    其内心有一丝丝的紧张。

    因为前面这片白雪,看起来和其他地方的白雪没有什么差异。

    但实际上,这儿的差异很大。

    因为这地方不是别的,而是“孤悬岛”赫赫有名的“锦里险境”。

    通过青苹果乔家,杜布对于“四里险境”有了初步的掌握。

    他知晓,有不少的修士——其中包括数位玉胎高阶修士——都陨落于其中。

    自己要进去,就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

    想了想自己的预案,杜布迈步进入。

    他的身影突兀地消失不见。

    而山仍是那山,雪仍是那雪,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

    而此时,进入到里面的杜布的左耳里,突兀地响起了莫名高远、宏大、充满回音的响声。

    “傲咳色米辣!”

    “傲咳色米辣!”

    “傲咳色米辣!”

    “傲咳色米辣啊辣啊辣……”

    而他的右耳里,却同时响起了铁匠从楼梯上下来,然后坐好,用锉刀磨铁屑的嘶哑声。

    而神魂里,同时还响起村里、村外坟头、摩托罗县城门、摩托罗县齐家、芗圆山贾家等各处不同场景的、乱七八糟的声音。

    ——

    “阿布,妈妈想你了,快到妈妈怀里来啊!”

    “孙子,你过来看二甫爷爷了?爷爷在地下好孤单啊!”

    “进城收费三两银子?怎么,没钱?!没钱,怎么进城来,滚蛋!!!”

    “阿布,我的好儿子,你妈妈的病恐怕治不好了!!!”

    “叮当!叮当!叮当!”

    这是打铁的声音。

    “豁牙,你们勾结外敌,伤害我齐家,杀死我儿子,老娘要和你拼了!”

    “咦,你这娃娃,怎么这么矮小。

    “难道到我床上来,还要拿根小矮凳吗?!”

    后者是贾蓑一的女儿贾笠香的声音。

    这女子虽然长的咋的,但声音娇滴滴的,充满着诱惑。

    ——

    一听之下,杜布似乎只能听到一个。

    再稍一缓神,情形又有些一样。

    再稍稍回神,似乎又能听到好多个。

    也就是说,这些声音似乎是连贯的,又似乎是同时分列的。

    而无论杜布修为如何高深,都很难同时听清楚很多声音。

    “嘎嘎!”

    再稍稍分神,“六腿乌鸦”呱噪难听的声音又陡然出现在脑海里。

    与之相伴的,似乎同时还有猛兽之间的打斗声、野狗发出的呼唤声和“鸣蝉黑羽”发出的、粗粝的嘶叫声、以及人类的交流声。

    “快点!用力点!”

    这是芗帽山灵牛园内贾暖扉和余娇娇的晃动声。

    此外,还有哄小孩拉粑粑等同时在神魂中响起、父亲那温和但严厉的声音莫名响起。

    ——

    杜布的脑海内,则各种幻象纷呈。

    同时,各种念头此起彼伏。

    那是父母的依恋。

    那是对死去的爷爷的思念。

    那是对乡巴佬进城时所面临的恐慌。

    那是对莫名遭受不公对待的不甘。

    那是对成为赘婿、与未婚妻年龄和身高差异太大所带来的忐忑。

    那是对自己一直单身而引发的对异性的渴望……

    这些很多不同的的念头,同时在脑海里浮现。

    而这些形象深入内心,牵动感情。

    它们不断地交替和轮转。

    ——

    倾听着这些不同的声音,杜布持续地排除情感和沉寂心思。

    对父母的思念是重要的。

    但父母能平平安安地生活,能实现自己的想法,不虚来到这世上一遭,那就值得。

    至于再见面,真的有那种必要么?

    再如爷爷,虽然记忆已经模糊,但孺慕之情犹在。

    爷爷对自己和四兄弟姐妹,似乎都挺好。

    对了,自己似乎有个二叔,但对他的想法要比对爷爷更淡。

    乡巴佬第一次进城,确实是一个挑战,就好像为此而寻医以为妈妈治病一样,只是后一个挑战要艰巨得多。

    但爸爸说了,“万事不由人作主,平生唯与命争衡。”

    哪怕是与那年龄和身高差异太大的未婚妻结婚,自己成为了一触即发,并且心里难免带有忐忑,但自己还是这样。

    当然,这个过程中有挑战,有辛苦,但只要有付出,努力孜孜以求,那就不负平生。

    哪怕事之不成,又有何憾!

    ——

    对于外界传来的各种各样的念头,杜布感觉它们就如同苍蝇一样在自己附近穿来梭去。

    对于这些“苍蝇”,杜布沉寂的心思就如同“苍蝇拍”。

    “啪!”

    “啪!”

    “啪!”

    一只又一只“苍蝇”被打死。

    杜布感觉到,自己的神识和法眼,在“一次八用”上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自己能感觉到越来越多的声音。

    自己心里能浮起各种各样的念头。

    但这些念头都会被“苍蝇拍”给打死。

    然后,杜布突然感觉到,自己已能“一次十六用”、“一心十八想”、“双耳十八听”!

    ——

    杜布确认,“锦里险境”不愧为“声里险境”。

    这儿威力强大、难以抵御的“梯音迷魂阵”,对于锻炼和提升神识,有莫大的帮助。

    然后,“双耳十八听”的他举步向前。

    在举步向前的过程中,杜布尝试过“惊门”、“吉门”、“凶门”、“中平门”、“门”等不同的情形。

    杜布感觉到,虽然自己听不到或摸不到,但他能感觉到“生门”的清新气息,他能感觉到“死门”的腐臭气息,也能感觉到“中平门”那“无味”的样子。

    这些感觉,和其他人所记录的情形似乎有些不一样。

    对此,杜布也暂时不打算深究。

    他继续迈步向前。

    ——

    走过了第三十六步之后,杜布眼前的一切幻象和幻听全都消失。

    他看到了一个盒子模样、盖子打开的石板雕塑。

    石板雕塑长高八十四丈,宽六十丈,厚三十丈。

    里面有十九根长长的、不知是啥玩意儿的东西,并且其中留有一个空洞,显然其中一根被抽取走了。

    而在石板雕塑表面,杜布看到雕塑盖子上面写着“白鹤楼”三个字。

    石板雕塑的正面中央是一座四边套、八边形体、木结构的房子亭楼。

    其飞檐五层,攒尖楼顶,顶覆金色琉璃瓦,由七十二根圆柱支撑,楼上有六十个翘角向外伸展。

    楼外有铸铜白鹤造型,宝塔、牌坊、轩廊、亭阁等建筑环绕。

    檐下四面悬挂匾额,正面悬着一个三字金匾。

    ——

    这三个字不是杜布所知晓的任何一种文字。

    但一看到这三个字,他就知晓它们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白鹤楼!】

    这是一个由四阶灵玉所雕塑而成的、晶莹剔透的玉楼。

    而且,杜布还注意到,这“白鹤楼”停留在这“锦里秘境”一处名为“南蛇山”的小山峦上。

    这是因为小山峦上上有个碑文。

    碑文上面写着三个字。

    这三个字同样不是杜布所知晓的任何一种文字。

    但一看到这三个字,他同样立刻地就知晓它们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南蛇山!】

    “南蛇山”上,大雪飘飘,白雪皑皑。

    ——

    杜布将视线从“南蛇山”及屹立于其上的“白鹤楼”巨大的雕塑上移开。

    他的视线停留在了雕塑的下面。

    因为雕塑的下面堆放着一堆或红或绿、五颜六色、晶莹剔透的灵石。

    其中有上百块上品灵石,近万块中品灵石和上百万块下品灵石。

    它们如同堆放在一块玉碑下面的谷子一样,密密麻麻。

    “这是无主之物!”

    杜布心里高兴,将这些灵石全部收入到了储物袋中。

    小小的二阶下品储物袋,已经装满了东西。

    ——

    而当这堆灵感收入到囊中后,杜布傻眼了。

    因为他看到,这堆灵石下面,有一块二阶玉匾。

    玉匾上面有一首名为“我呸!”的小诗。

    【仙人已乘白鹤去,】

    【此地空余白鹤楼。】

    【白鹤一去不复返,】

    【白雪千载飘悠悠。】

    【雪花片片伴黄玉,】

    【灵石粒粒成芷洲。】

    【遥望内海何处是?】

    【肺里浓痰过喉头。】

    这个诗作后面写着“成添堵”三个字。

    时间上则标准了“叶龘二百又十年三月六日”。

    ——

    杜布记得这个名字和这个日期。

    “成添堵”这个名字,乃是“四大邪修”之首!

    而在那个日期,自己正漫步于“西塞草原”上。

    当时的自己,年近二十三岁。

    现在自己已经七十三岁有多。

    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十年。

    现在的自己已经修炼到了玉胎大圆满,离那婴元修为只差一步。

    “难道这堆灵石是成添堵的?”

    杜布想了想,又将那些灵石放了回去。

    ——

    当然,顺便地,他拿了五块上品灵石。

    同时,他也在那块二阶玉匾下面留下了一首诗。

    【看到浮财心欢喜,】

    【宝贝熊熊装兜里!】

    【哪知添堵留下诗,】

    【只拿五块平酸气!】

    杜布为其取名为“郁闷”。

    同时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杜布”和日期:“叶龘二百六十年六月六日”。

    对于这个日期,杜布不是很确定。

    但他觉得大致差不多。

    ——

    处理了简单和显眼的事情后,杜布回神看着眼前的“白鹤楼”。

    其品阶非凡。

    自己来到其附近,看到它晶莹剔透,是四阶灵玉。

    杜布掏出三阶上品灵剑“阴阳灵剑”,逐渐加力来砍。

    遗憾的是,自己不能留下任何的印记。

    当然,自己不能留下任何印记,更加印证这“白鹤楼”及其四阶灵玉的不凡!

    ——

    为此,杜布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触摸。

    突然之间,它感觉到后者似乎有一股极其强大、精纯的紫气传来!

    那是有如朝阳紫气一样的“四阶紫气”!

    杜布再三尝试,确认是“四阶紫气”不虚。

    对此,杜布很是意动。

    因为由此,杜布猜测,这“白鹤楼”作为四阶灵玉,肯定是属于“纯阳灵玉”!

    ——

    对于“纯阳灵玉”这东西,杜布是从《阴阳本经》中首次得知。

    那个引气阶段的玉简,来自于方黄松、方黄柏和方黄寿这三胞胎。

    杜布觉得,自己恐怕与三胞胎有缘。

    当日自己杀死了三胞胎。

    然后,在给汤岛枫接生时,竟然也是接生了三胞胎!

    而杜布从那老三胞胎的玉简中得知,自己进行修炼,需要“朝阳紫气”和“太阴月华”这两类天地精物。

    自己在修炼到凝液后,如果遭遇了阴雨绵绵的天气,则屡屡到半空中、于云层之上进行修炼。

    这种习惯一起坚持到了今天。

    “朝阳紫气”和“太阴月华”虽然常见而质粗,但于自己快速的修炼和晋升,并没有什么大碍。

    如果有了“纯阳灵玉”和“纯阴灵玉”这两类,那自己的晋升就具备了更充足的条件。

    遗憾的是,他俩质佳而难得。

    “哪知自己今天竟然有幸遇到!”

    杜布隐隐觉得有些幸运。

    ——

第37章规则

    当然,这个世上,“幸运”和“厄运”总是如影随形。

    杜布对此很清楚。

    只有“争衡”才是人生最重要的东西。

    杜布来到“白鹤楼”的四周,不断打量。

    “它作为一块灵玉,究竟从何而来?”

    “作为一件雕塑,究竟是何人所为?”

    抚摸着“白鹤楼”及其“纯阳灵玉”,杜布不断沉吟。

    沉吟中,他感觉到“纯阳灵玉”中所包含的浓郁且精纯的四阶灵气兼紫气让自己修为有了更进一步的提升!

    ——

    这灵气兼紫气吸一下精神振作。

    吸两下经脉通畅。

    再多吸几下,婴元似乎就要孕育而出!

    自己即将突破玉胎大圆满修为!

    惊骇之下,杜布赶紧感觉松开了手。

    因为现在并非自己晋升的好时机。

    自己修炼的是三阶道法,需要“太阳紫气”和“太阴月华”的齐备。

    现在只具备了“纯阳灵玉”和“纯阴灵玉”中的其一,并不是什么好事。

    ——

    杜布收拾好了心情。

    他再度围着“白鹤楼”看了一眼。

    至于环绕于其周边的灵石堆,他则完全不在意。

    灵石对于其他修士来讲或许很珍贵,但对于拥有充裕且精纯的灵气的杜布来讲,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当然,现在看到“白鹤楼”,尤其是作为其材质的“纯阳灵玉”,杜布还是很心动。

    “怎么样才能将其带走呢?”

    哪怕不多,自己带走几块也成。

    杜布拿着“阴阳灵剑”,再度进行砍削。

    但他仍然徒劳无功。

    ——

    “那要怎么办呢?”

    坐在“白鹤楼”边,手里拿着堆成小山似的灵石,杜布不断沉吟。

    那些灵石在其手里抛来弃去。

    一会儿后,杜布有了想法。

    他起身拿出了“牛厄智”。

    在杜布看来,无论这“白鹤楼”如何高大上,如何构成了“锦里险境”的核心部分,仍然比不上自己怀里的牛皮书。

    “白鹤楼,进来!”

    杜布神念发动。

    杜布感觉,自己现在的神念,自从经历了“一次十六听”的锻炼后,又强大许多。

    然而,“白鹤楼”仍然纹丝不动。

    “白鹤楼,进来!”

    杜布神念再次发动。

    ——

    但无论会面尝试了多少次,这“白鹤楼”就如同一坨粪坑里的铁一样,完全不动。

    尝试很多很多次后,杜布都有些累了。

    累了后,杜布神识一动,三阶极品灵水从“牛厄智”内送出。

    杜布张口一吸,那三阶极品灵水就如同水龙卷一样被其吸入嘴里。

    他喝了好些水。

    毕竟,即使做了玉胎大圆满修士,也是要多喝水的。

    这既是人体之必须,也是因为自己服食了辟谷丹。

    作为在医道和丹道上已经有所小成的玉胎大圆满修士,杜布知道,如果老是吃那些干巴巴的“三阶极品辟谷丹”,而无足够的饮用水补充,那么自己肯定得患上肾结石。

    “三阶极品肾结石!”

    对于这一情形,杜布想一想就觉得恐怖。

    所以,他提醒自己,必须自觉地避免出现这种糟糕的情形。

    ——

    喝水之后,杜布再次苦思冥想要如何将这“阴阳灵剑”砍削不下的“白鹤楼”身上带走至少其中一块“纯阳灵玉”。

    “或许是位置不对。”

    杜布提起灵剑,腾空而起。

    他沿着这高八十四丈,宽六十丈,厚三十丈的石板雕塑,逐块逐块地去砍,没有效果。

    “或许是灵剑级别不够。”

    杜布神识一动,然后将“路易十六”从“牛厄智”内抽了出来。

    “路易十六”是一把三阶极品灵剑,比杜布手里“阴阳灵剑”还要品阶要高。

    当年,为了防止汤皇的偷袭,阿花曾在“牛厄智”内,采用“五倍鸡”战术,勉力使用了这把灵剑。

    结果汤皇不给力,被自己一剑就砍成了渣渣。

    但杜布不喜欢这把三阶极品灵剑的名字。

    所以,他不太爱用这把灵剑。

    但现在自己没办法。

    现在,“路易十六”在手,杜布再度尝试。

    结果,他仍然失败了。

    ——

    “怎么办?”

    杜布有些郁闷。

    既然如此,那就逐一尝试。

    然后,杜布从“牛厄智”内拿出来了灵锄头、灵锄头把、灵镰刀等进行尝试。

    这些一二阶的灵器,同样没什么鸟用。

    杜布又用“牛厄智”去敲打那如同一个盒子模样的“白鹤楼”。

    “牛厄智”是自己最大的底牌。

    但即使用了这个最大的底牌,这玩意儿如同粪坑里的铁块,纹丝不动。

    “我X你娘!”

    杜布爆了句粗口。

    但“白鹤楼”没有任何反应。

    ——

    “老子要尿死你。”

    杜布凌空。

    他解开了裤带。

    他掏出了家伙。

    然后,三阶极品层次的“远程增程式透明带色液体攻击器”如同利箭一样飞射而出。

    作为一位体重达到三千多吨的玉胎大圆满修士,杜布的“远程增程式透明带色液体攻击器”分量十足。

    他的“利箭”飙射了一盏茶。

    他的“利箭”飙射了两盏茶。

    整个“白鹤楼”浑身上下被浇了个透。

    连成添堵放在“白鹤楼”下的那堆灵石都沾染了不少。

    终于,最后一滴被射完。

    杜布膀胱里半点液体都没有残留。

    但“白鹤楼”还是一成不变。

    其实,这样说也不太对。

    因为它还是有点湿。

    并且,它还有点儿尿臭。

    “看来,你是与我无缘。”

    杜布尝试了诸多,感觉自己江郎才尽。

    ——

    “算了,我尿了你,做事不够文明礼貌。”

    杜布觉得自己不能破坏环境。

    否则,下次成添堵过来,说自己竟然随地做不文明的事情,那自己也没好回答。

    再说,杜布觉得,那成添堵可能将这些被浸泡过的灵石去交换,从而污染他人。

    当然,这老头子或许还不洗手就吃东西。

    为此,杜布觉得自己更应当将这“白鹤楼”和灵石堆好好地清理一下。

    然后,其法力涌出。

    这些液化立刻被卷成了一个“水龙卷”。

    然后,那个“水龙卷”不见了。

    对此,杜布见怪不怪。

    因为这是“锦里幻境”。

    因为你看到的,或许不是你以为的。

    ——

    但即使如此,杜布还是感觉到,空气着弥漫着一股骚味。

    对于这骚味,它或许存在,它或许不存在。

    杜布觉得,自己鼻腔里或许闻到了,或许没有闻到。

    但无论如何,自己似乎鼻腔里有些不舒服。

    为此,还是要对环境进行消杀。

    于是,杜布手一挥。

    三阶极品“紫炎”飞出。

    它们朝着高八十四丈,宽六十丈,厚三十丈的石板雕塑倾泻而去。

    就在此时,杜布感觉到了很奇怪的一点。

    因为随着“紫炎”的到来,这“白鹤楼”竟然开始变软。

    然后,它开始变小。

    其中包括的十九根长长的、不知是啥玩意儿的东西,同样开始变小。

    ——

    杜布保持着耐心。

    紫炎持续地喷洒。

    “白鹤楼”变得越来越小。

    而其中包括的十九根长长的东西,同样也越变越小。

    半个时辰过去,它变成了杜布口袋大小的东西。

    而此时,杜布忽然有所感,心念了一声。

    “收!”

    已经变成盒子大小的“白鹤楼”,就进入到了杜布的裤兜口袋。

    杜布顺手就将这小小的一盒“白鹤楼”从裤兜口袋里掏出。

    ——

    “它竟然轻若无物。”

    杜布感叹道。

    将“白鹤楼”拿在手里,杜布欣赏和把玩着。

    其盖子可以随意合上或打开。

    因此,这“白鹤楼”并非一个真正的楼台,而只是带有此名签、用于容纳东西的玉盒。

    如果说这“白鹤楼”非凡,肯定不是因为这个玉盒非凡,而是因为其中的东西很是难得。

    杜布将“白鹤楼”的盖子打开。

    他从那二十枝细长的东西随意抽取出了一根。

    其一头有一个精致的过滤嘴。

    过滤嘴下面,有“白鹤楼”三个字所构成的名签。

    而其大半部分,则是被卷起来的烟草。

    “难道是用于抽吸的、以‘白鹤楼’为商标的‘卷烟’?”

    杜布神色古怪。

    “哪位修士有那么大的嘴巴,吸出那么粗壮的卷烟?”

    ——

    “卷烟”这种高大上的玩意儿,在凡人世界里有些人在使用。

    杜布在“九合城”这个皇城见过。

    其他的郡城则较少有人使用,因为它很贵。

    当然,乡下人更不可能抽得起。

    或许见过“卷烟”的乡下人,都可以吹牛好久呢!

    像爸爸,就曾只抽旱烟。

    但后来齐八公子要他不抽,后来爸爸就再也没抽过烟了。

    大哥阿揭在自己和爸爸离家去摩托罗县城的时候,也曾抽旱烟。

    但妈妈病好了后,他就戒掉了。

    至于杜布,则从来都不抽烟。

    ——

    好奇影响下,杜布抽了一根细长的“白鹤楼”卷烟放到嘴里。

    当杜布身高变长的时候,这“白鹤楼”卷烟相应地变长。

    而当身高变短的时候,卷烟则自动缩小。

    “还是有灵智的卷烟哦!”

    杜布颇有兴致地点评道。

    把玩着这细长的“白鹤楼”卷烟,杜布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

    它带有一点香气。

    它似乎有些提神的作用。

    如果使用紫炎点火,那现在的自己肯定能吸几口。

    但对于这些样诱惑人的东西,杜布历来唯恐避之不及。

    这是因为,他是一名经验丰富并且极为自律的凡人郎中兼医道修行者。

    ——

    这“白鹤楼”卷烟,除了可以用于抽吸、提神外,还有什么用呢?

    显然,它不经火烧。

    同时,杜布确认,这玩意儿怕水。

    刚才自己若非出手及时,这十九根“白鹤楼”卷烟就废掉了。

    当然,即使这样,它们还似乎是有一股极淡的异味。

    那么,它是否可以用作棍棒,进行比拼呢?

    杜布挥舞了几下,发现这玩意儿不牢靠。

    那么,“它是否怕砍削呢?”

    杜布拿出三阶上品的“阴阳灵剑”,从“白鹤楼”卷烟的带有烟草的尾端进行切割。

    ——

    一截短短的烟草很容易就被切割出了。

    “它只是一个纯粹的消费品。”

    杜布颇有些失望。

    现在,对于杜布来讲,当然就只有“白鹤楼”的盒子有用。

    因为它是用“纯阳灵玉”为主材制成。

    所以,对于杜布来讲,这才是无价宝。

    然后,杜布神识一动,就将这“白鹤楼”卷烟扔进了“花明楼”内的“书房”。

    那儿只有自己能进去。

    熊淌平、鹿透色和鹿由器都不能。

    这玩意儿放在那儿,杜布觉得才放心。

    ——

    做完这一切,杜布觉得这一趟来到“锦里幻境”,收获圆满。

    他准备离开。

    突然,他看到“南蛇山”开始化成齑粉。

    成添堵摆放在地上的那堆灵石似乎有失去灵气的迹象。

    杜布神识一动,将这些灵石再度全部收入到了自己的储物袋。

    至于那块上面上面刻写着成添堵于五十年前题写的名为“我呸!”的小诗和自己刚才DIY的名为“郁闷”的小诗的二阶玉匾,则同样被扔进了“花明楼”内的“书房”。

    “自己这次连渣子都不剩,肯定不能留下把柄。”

    杜布心道。

    同时,他看到,整个“南蛇山”逐渐化为了齑粉。

    杜布迈步,准备离开“锦里幻境”。

    他再度迈入了“大星峰”峰顶的迷雾中。

    这时,他感觉自己的五官逐渐恢复了正常的观感。

    那些幻听虚弱了很多。

    “幻境要崩溃了。”

    杜布心道。

    同时,他开始变身。

    杜布重新变身为了一只青黑燕子。

    ——

    青黑燕子振翅而起。

    它顺利脱离了幻境。

    它来到了高高的半空中。

    “牛厄智”还在其身上安然无恙。

    一切东西都还在手。

    刚才的一切经历,都非虚假。

    在高高的半空中,青黑燕子停留半晌。

    它低头回神打量。

    “大星峰”峰顶的迷雾已经彻底散去。

    那儿完全就是光秃秃的沙砾堆。

    而此时,“大星峰”顶,一位身材粗壮魁梧的玉胎修士正快速登上。

    “我勒个球,怎么幻境消失了!”

    “灵石去哪儿了?!”

    这位位身材粗壮魁梧的玉胎修士喃喃自语。

    没有理睬这位修士,青黑燕子振翅朝着东北方飞去。

    ——

    叶龘二百六十年十月十日,旧“粟米郡”南丘县。

    荒僻、荒芜山谷边间,有一条小径。

    小径曲曲弯弯细又长。

    它绕过山谷,来到了地势陡峭的山坳,变成了一条崎岖的小路。

    小路边长满了半人深杂草。

    而此时,一位年约十岁的小男孩,正背着一个破旧的大麻袋,艰难而孤独地前行。

    麻袋上,还有一个象框。

    象框内,是一位中年人的遗像。

    他面貌慈祥,嘴角含笑。

    ——

    “叽咕!”

    “叽咕!”

    “叽咕!”

    空旷的山谷附近内,不时传过来鹧鸪等鸟儿的叫声。

    这些叫声不断回荡,有些瘆人。

    小男孩神情有些紧张。

    但他人个子小,身上的大麻袋分量不轻,而路也比较陡峭。

    所以,他即使想要走快,也走不了。

    “嗯!”

    “嗯!”

    就在这时,后面传过来两阵咳嗽声和一阵脚步声。

    ——

    听到这脚步声,小男孩稍稍放慢了脚步。

    有人陪伴,对于独自穿行于山路的小孩来讲,是一个莫大的安慰。

    他背着破旧的大麻袋,艰难地转过了头,想要去看看究竟是谁过来。

    一会儿后,他看到了一个二十四五、大后生模样的男子。

    这位男子面容黢黑,形容粗犷,头发乱七八糟,胡须则与敞开的胸口处露出的胸毛一样又浓又密。

    这像是一位兼职开屠的庄稼汉子。

    但和一般的庄稼汉子不同,这位大后生很是高大。

    他不是小男孩所认识的本村或附近其他村的人。

    ——

    “小娃娃,你背着个大背包,要去哪儿?”

    高大雄壮的大后生笑问道。

    其说话似乎是本地口音,但也有一些外地口音。

    笑问的同时,这位大后生将小娃娃背着的破旧大麻袋提在手里。

    看他那轻松的样子,这破旧大麻袋简直是轻若无物。

    “我要去‘不回头镇’。”

    小男孩负担轻了,身上轻快。

    而这位大后生似乎为人和善,所以他倒不怎么怕生。

    ——

    “你去‘不回头镇’干啥子?

    “你这背着的遗像是你那死了的老爹么?”

    大后生说话单刀直入。

    听到这话,小男孩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但这是大人在问话。

    自己不得不回答。

    “我要去‘不回头镇’的‘恤孤院’。

    “那遗像画的就是我死了的老爹。

    “他去帮人砍树,结果树倒了,他被压死了。”

    小男孩说道。

    ——

    “你是哪里人?

    “你叫什么名字?

    “你妈呢?”

    这位大后生继续问道。

    “我叫‘史不归’,就是前面山下‘史家庄’的人。

    “我是爹捡来的野生种,所以没有妈妈。”

    小男孩“史不归”说道。

    “那你挺可可怜的啊!”

    大后生笑道。

    ——

    “你们村里没有收养你吗?

    “你在‘史家庄’没有亲戚吗?”

    这位名叫“布莱尔”的大后生很是好奇。

    对于“杜布”这个姓,小男孩“史不归”也挺好奇,因为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姓这个姓。

    由此,他确定这位布莱尔并非本地人。

    “我爸五代单传,在村里没亲戚了。

    “村里也没条件收我。”

    史不归对布莱尔说道。

    ——

    “你知道那‘恤孤院’是干什么的吗?”

    布莱尔继续问话。

    “那是给我们这些没有父母的孤儿居住和学东西的地方。”

    史不归道。

    “这是村长告诉我的。”

    史不归感觉和布莱尔说话相对轻松。

    而走起路来,自己也感觉挺轻快。

    再说,自己那个沉重的包裹,还被布莱尔轻松、随意地提到了手里。

    所以,史不归的脚步也挺快。

    他们上坳又下坳。

    ——

    然后,下坳又上坳。

    再越过了两个山头,史不归来到了小男孩口中所说的“不回头镇”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有五六千人的凡人小镇。

    前头就是“不回头镇恤孤院”。

    “这就是我以后的家了!”

    史不归对布莱尔道。

    “这一路我劳累你了,我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见到你。”

    对布莱尔挥挥手,史不归朝着大门紧闭的“不回头镇恤孤院”行去。

    ——

    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之间,他想起来自己还俩问题要问布莱尔。

    一个问题是“布莱尔是哪里人”。

    另一个问题则是“布莱尔是不是杀猪的屠户”。

    如果是屠户,那就好了。

    不仅自己有肉吃,而且有得钱赚。

    所以,在史不归的心里,如果布莱尔收自己为徒,作那杀猪的行当,那自己这一辈子就会有依靠了。

    然而,当史不归回头的时候,他发现,布莱尔这位“屠户”已经走了。

    “杀猪的脚步都这么快吗?”

    背着大麻袋,史不归抓了抓脑袋。

    他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做屠户。

    将这个想法抛开,史不归敲响了“不回头镇恤孤院”的大门。

    ——

    而此时,布莱尔已经离开“不回头镇”有数百里。

    半空中,从“布莱尔”形象回复原身的杜布信步前行。

    前方地势越来越高。

    他经过了白天和黑夜。

    他在行路中经过了黑夜和白天。

    前方的地势越来越荒凉,就好像少年时期和五弟阿花一起,从通连县出发,接近铁儿比荒原时候所遇到的地形差不多。

    ——

    杜布一路往西,走过了数千里路。

    而在六年前,他在查看各地穷困家庭的精准帮扶的同时,再度到了位于旧华迪郡的“羑里险境”。

    “羑里险境”又名为“影里险境”,其以视觉上的幻觉为主。

    它同时出现“落霞与孤鹜齐飞”、“蜻蜓的捕食”、“花儿在眼前的突兀绽放与枯萎”、“回眸一笑、形容枯槁”、“美人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自身被抢夺、凌辱”、“春天狗儿的交媾”、“母野猪在野外产崽”、“看到了可以欺负的对象”、“投胎投到了猪身上”、“将树儿当成是自己的同伴或敌人”、“前方是坦途”、“横渡诸天万界”等各式各样、乱七八糟的幻象。

    它们让人无法辨识真伪。

    稍不注意,就可能像“锦里险境”一样,容易让人陷落其中。

    但杜布保持思虑的沉寂,并且增进了对神识的锻炼。

    其瞳孔得以实现进一步的倍数分裂。

    杜布已经能对“双目十六看”、“一次十六对眼”的法术驾轻就熟。

    而在“羑里险境”,杜布并没有发现什么带出去的东西。

    ——

    探索险境,却没有得到中意的宝物,对于杜布来讲并非唯一一次。

    当来到位于旧粟米郡的“蒿里险境”时,情形也相似。

    进入险境中,你看不到,你听不到,你也摸不到。

    你只能用舌头来品尝。

    你只能用鼻子探路。

    酸甜苦辣都能品尝。

    危险无法当下感知,而只能在回光返照之时确定。

    但杜布随着修为的提升和对自身房间地锻炼,其嗅觉和味觉都有大幅提升。

    凭借那有如灵犬、灵熊等一般的灵敏嗅觉,杜布用鼻子汇出来的“气味地图”。

    他描绘出了酸甜苦涩咸湿辣等各种特殊的味道。

    而在这一切气味和味道的背后,根本上是因为对食物的感受、对各类微物的视听认知、以及身体味觉系统和嗅觉系统的开拓。

    ——

    通过“蒿里险境”的探索,杜布成功地实现了“一次十六闻”和“一次十六尝”。

    当然,嗅觉和味觉经常联系在一起。

    虽然一些时候,他俩也可以分开。

    杜布还确认,即使舌头或鼻腔亦会说话或唱歌,就如同那拥有满身的舌头、对气味超级敏感的蝴蝶或蜜蜂一样。

    由此,他对于以前所掌握的“言道”的体悟,更加地深刻。

    ——

    离开“蒿里险境”时,凭借更加发达的嗅觉,杜布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关于五花、小白的气味。

    他俩在齐水仓的陪伴下,帮助杜布去监测和评估孤悬岛屿贫困家庭的精准帮扶效果。

    当然,杜布要他俩离开,也是希望他俩能获得独立成长的机会。

    而他俩之离开自己,屈指算来,已经二十多年、接近三十年了。

    它们离开时,杜布给予了足够的灵水和灵食。

    但就是这样,这些东西应当也用得差不多。

    所以,杜布想看一看,它们现在究竟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

    神识展开,杜布的神识范围覆盖五六千里。

    他感受到了阿花、小白和齐水仓的气息。

    ——

    他们仨正在往摩托罗县半山村的方向赶路。

    “问题不大。”

    杜布放心了。

    放心的杜布继续行走于旧“粟米郡”。

    他来到南丘县,碰巧遇到了孤身行走于荒野中、要要去“不回头镇恤孤院”的史不归。

    远距离、大范围的观察和近距离、尝试的沟通,让杜布对于凡人们的生活以及关于贫困家户的精准救助情况有更为全面、更为深刻的了解。

    他体会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而关于贫困家户的精准救助,则无远弗届。

    皇家-世家的政策,确确实实地为那些贫困家户提供了帮助。

    ——

    当然,这样的帮助不是高水平的。

    但它基本上能保障民众能安稳地活着。

    如果要活得好一些,当然就需要读书、干活、致仕或经商。

    而就这些穷困家户来讲,一般来讲,乡下比城里数量多。

    山区要比丘陵或平原地带多。

    农户要比商户、诗书人家要多。

    老人或儿童要比青壮年要多。

    病患、残疾者要比非病患、非残疾者要多。

    多子女的家庭要比少子女或无子女的家族要多。

    没有男丁、女子当家的要比有男丁、男人当家的要多。

    ——

    因此,皇家关于贫困家户的精准帮扶,尤其是给那些来自乡下、山区的、老人妇女儿童残疾人或病患当家的多子女家庭,提供了较大的帮助。

    这个帮扶政策,犹如阳光一样,照耀着整个的“孤悬岛”。

    哪怕是在金剑宗原来的八大凝液世家所管辖的八大郡,情形也是如此。

    因为以成添堵为首的“四大邪修”,虽然驱逐了金剑宗及其凝液和引气世家的势力,但在凡间基本上保持原样未动。

    各个郡县的凡间统治,还是完完全全的赛罗皇家-郡-县三级体制。

    在走过的万水千山和千家万户中,杜布经常能看到皇历的畅销和民众对于皇历上汤岛枫挂像的发自内心的感激和敬仰。

    皇历上的汤岛枫挂像经常地显示出其散发出光的模样。

    她就像太阳,在“孤悬岛”的天空中,散发出光和热,温暖着贫寒百姓的心。

    当然,这个世界上,虽然太阳普照,也还是有阳光难以照耀到的角落。

    哪怕是精准帮扶,其中也还是存在一定的问题。

    ——

    杜布往“西箕峰”方向走。

    他来到了旧味沃郡的地界。

    和旧粟米郡一样,旧味沃也划归到了曾位居“四大邪修”之末的万里行的管辖范围。

    对于和万里行之类的中低阶玉胎修士接洽,杜布没有这个兴趣。

    杜布来到旧味沃郡下辖的甘康县一处名为“甘苦镇”的地方。

    这儿靠近“北箕荒原”,属于半荒原地带,降水稀少,土地贫瘠,沿途的高点在高为四千米的“二姑山”。

    只有一些犄角旮旯才能看到些许的绿植。

    而就是在这样的地方,也还是有不少的半农半牧的、老老少少的村民们稀散地和顽强地生活着。

    对于这些地方的人们,杜布充满了敬佩。

    另一方面,这些地方由于长期的封闭,除非有开明、通达之处,否则容易导致对贫困家户的精准帮扶的变形和失控。

    对此,杜布已经亲眼见过和亲耳听过不少的事情。

    对于其中每样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很感兴趣,并且必须打听得一清二楚。

    因为哪怕是要听到别人的悄悄话,对于能一心十六用的杜布来讲,也是易如反掌。

    ——

    来到“甘苦镇”,杜布突然听到远处隐约传过来撕心裂肺的嚎哭声。

    这嚎哭声来自于从高达四千米的“二姑山”下面的“老湾社”。

    杜布一个闪身,就来到了村落半空。

    其身影完全被云彩遮住。

    杜布一心十六用,两盏茶时间后,其下的情形大致被其弄得清清楚楚。

    原来,昨天半夜,“老湾社”二十八岁的村姑【花滴雨】死了。

    连带地,其六岁的大女儿【花秋一】,皆为五岁的双胞胎子女【花秋帆】和【花秋风】,以及年仅三岁的小女儿花秋顺,也都死了。

    他俩这五位母子服食的是孩子的爸爸、上门女婿【张恨天】用于捕猎用的两种毒物“马钱钩吻”和“红心乌头”。

    其中“马钱钩吻”能快速腐蚀肠胃,导致消化道大出血。

    而“红心乌头”不仅自身带有剧毒,而且还帮助前者的毒性作用加倍发挥。

    在修士界,那两种东西是炼制“三息安乐丸”的主药,见效很快,药效很猛。

    ——

    爸爸张恨天看到了这一幕,伤心欲绝。

    在其他村民的帮助下,张恨天安葬了妻儿子女。

    然后,来到坟头替妻儿子女堆坟的时候,赘婿张恨天服食那些自己捕猎用的、并且被妻儿子女服用了的“马钱钩吻”和“红心乌头”。

    然后,他也嘴角流血、蹬腿身亡了。

    现在,就在这坟头,赘婿张恨天的岳母兼妈妈【花有芳】正兑水。

    其岳父兼爸爸【花满堂】则双眼浑浊,双目无神,只是吧嗒吧嗒在在边上抽着旱烟筒。

    而已经死了的赘婿张恨天,则双眼瞪得老大。

    他死不瞑目地瞪着天空。

    而天空中,只有一朵浓浓的云彩。

    ——

    一天后,“甘苦镇”来人了。

    两天后,“甘苦镇”所在的“甘康县”衙门来人了。

    三天后,“甘康县”所在的旧“味沃郡”郡守和皇家使者亲自到来,进入到了“老湾社”。

    来的郡守是杜布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贾笠香的丈夫贾圐圙。

    在到“老湾社”的山间小路下方,就是花滴雨家院落。

    其正房三间,东西厢房各两间,都是破败不堪的泥巴茅草。

    花滴雨从小生活在“老湾社”。

    因家境贫寒,花滴雨没上过一天学。

    十九岁那年,她和本村老实巴交的张恨天结婚,后者入赘到花家。

    结婚后,花滴雨先后有四个孩子降生。

    小两口一家和花滴雨的父亲花满堂、七十岁的奶奶花有芳住在一起。

    ——

    家里十七亩地,种了豌豆、小麦、洋芋、油菜,一家人的温饱勉强能解决。

    但是,家里没钱买菜种,每年买种子都要欠账。

    为了买种子,每年都要花七八百文,这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没有这个钱,只能欠账。

    为了不欠账,婚后,张恨天农忙时回家务农,闲时则去外面的“甘苦镇”务工。

    但张恨天挣一年务工也就挣六七千文,并且要给花滴雨五千多文用作家务开支。

    除了种地,花家现在还有三头牛、三只羊和一头母猪。

    这些是家中主要生计来源。

    总体来讲,一家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

    五年前,花滴雨家被村里定为“低保户”,能得到精准帮扶。

    但到了今年年,花家的资格被村里取消了。

    “老湾社”的村长老爷爷【李进臣】说,五年前定资格时,村里组成了由自己牵头的评定小组,挨家走访后,根据家庭情况决定低保户。

    当时评定小组到花家,看到其家里房子很差、着实困难,就定了他家为帮扶对象。

    今年“老湾社”的评定政策改变。

    这是因为,新政策需要全村集体提名、商议并经公示无异议后,再上报“甘苦镇”,经“甘苦镇”审核公示后确定名单,最后由“甘康县”加以给予相应的补助。

    ——

    在由村长老爷爷、村民代表和村监委会等所组建的“资格商议会”召开时,三十多名参会者关于资格名单的提议中没有花滴雨家。

    这是因为,当时帮扶的标准是全年人均收入二千三百文。

    低于这个标准就能进入建档立卡户。

    摸底调查显示,花家全年人均收入超过四千,明显高于当时精准扶贫建档立卡标准。

    因此,她家就被取消低保资格。

    至于其四名子女的死,由皇家和郡府两级仵作的验尸表明,则全部是则由年轻的母亲花滴雨亲自喂毒残杀的。

    ——

    “这是一场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悲剧。”

    郡守贾圐圙给花滴雨和张恨天一家六口上香。

    “希望你们一家子在那边安好。”

    一同上香的皇家使者说道。

    他们离开时,失去了子女和孙子女的花满堂夫妻俩得到了精准帮扶待遇和一些慰问品、慰问金。

    其住房条件由郡县共同出资予以了解决,并且只是在三天内就从旧房变成了新房。

    至于村长老爷爷【李进臣】,则因政策执行不力、胡作非为而被罚去挖矿。

    看样子,这老头子是要死在矿山里了。

    ——

    在味沃郡甘康县“甘苦镇”呆了四天,旁观并弄清原委和处理结果后,杜布才离开。

    对于花滴雨和张恨天一家的事情,其心情是悲痛的。

    对于郡守贾圐圙的处理结果,杜布也还是满意的。

    毕竟,这天下的制度,即使再严密,到了执行的时候,就会发现千疮百孔。

    对于这一点,杜布也是旁观了许久之后才弄清楚这个道理。

    当日,他遇到了年少孤苦的弃儿史不归。

    “我是爹捡来的野生种。”

    史不归说。

    对此,杜布当时的一个心思就在推论,“什么是‘捡’?”。

    然后,第二个心思回答道,“所谓‘捡’,就是指你将掉到地上的东西拿起来。”

    “我要将地上的什么东西拿起来?”

    第三个心思反问道。

    ——

    “这个‘东西’可以是任何一个东西。”

    第二个心思回答了第三个心思的反问。

    “‘任何’又是什么意思呢?”

    第四个心思继续追问道。

    “所谓‘任何’,那就是假定有一系列的、各种各样的东西,那么这些东西中的哪一个,都属于其中的一部分。”

    第五个心思回答道。

    “由此推论,史不归是不是可以说,‘我是爹在任何一个野生种中碰巧捡来的那一个’?”

    第六个心思继续追问。

    “其实,还可以这样说,‘我是某年某月某日由姓甚名谁、后来成为了我爹的男子于某地碰巧捡来、但其亲生父母究竟是谁却并不清楚的一位婴儿。’”

    第七个心思补充道。

    ——

第38章第十八批

    “其实,你们这样的说法都不牢靠。”

    第八个心思道。

    “谁会承认那位自称父亲的男子?

    “难道史不归不是可以否认其与那句男子的父子关系?

    “再者,即使二者有白纸黑字的收养关系,乃至这样的收养关系被官府所认可,但如果长官碰巧不识字怎么办?

    “或者现在的官府根本上就不吃这一套,拒绝认为这种父子关系非法。

    “对此,何以承认其中关系的真实或有效?

    “至于你们说的‘捡’,难道就真的是‘捡’吗?”

    对于第八位男子的补充,其他十五个心思都没有作进一步的回答。

    后来,“大家”一致同意,所谓的“表达”,从来都不是完备的。

    而所谓的“承认”,也完全是有限的。

    ——

    来到这味沃郡甘康县“甘苦镇”,遇到花滴雨和张恨天一家的悲剧,杜布心情悲痛。

    但他知道,这天道于人世间是有缺的。

    人之言语,以及其中的承认,都存在缺陷。

    而有了缺陷,那么就可以有钻漏洞。

    这样的漏洞,或者是因为规定的相互冲突而引起,或者是因为规定不完备而引起。

    像花滴雨和张恨天一家的悲剧,既有前者的原因,又有后者的原因。

    这是因为,村长老爷爷【李进臣】胡作非为,借用“村民商议会”的名义,排斥了花滴雨和张恨天一家,最终间接坑死了他们一家六条人命。

    但即使如此,“规定”仍然很不精确,或者说不完备。

    因为村长老爷爷【李进臣】不适当地抬高了其收入的门槛。

    这根本上是因为花滴雨和张恨天一家的财产与收入计算由其评价和决定。

    ——

    说“得到承认”,即得到承认。

    反之,则完全可能遭受武断的排斥。

    因此,拳头和承认相联系。

    这是要比公开的承认更硬的道理。

    由此亦可以推论,任何公开的承认,其实也就是公开的拒斥。

    而无论是选择哪种,都与拳头的硬度有关。

    反之,任何不能公然地申明的承认或拒斥,都是没有意义的承认或拒斥。

    更准确地来讲,就是这位承认或拒斥者,没有拳头,或者拳头太软。

    而郡守贾圐圙的处理结果,杜布曾比较满意,而它之拟得到了承认和执行,就是因为郡守是贾圐圙,或者说贾圐圙担任了郡守职位。

    ——

    “其后台或拳头够扎实!”

    杜布认为,这是最深层的道理。

    实际上,自己所提出的关于修士乃至天下贫困人群的精准帮扶建议之所以得到了宗门-世家的重视,之所以得到了汤皇和郡县的扎实推动,完全是因为自己拳头够大。

    如果不够大,自己的话肯定没任何意义。

    进一步地,正是因为自己现在如此举足轻重,以至于宗门、世家和皇家等所有势力都不得不屈服于自己。

    杜布相信,如果不是因为宗门、世家和皇家等满足了自己的心意,或许自己可能出手将宗门或皇家废掉。

    这样的情形,对于自己来讲,并不是一件人才以困难的事情。

    当年杀死汤皇的时候,自己可是连“路易十六”都没有用!

    ——

    拳头的扎实是做事的基础。

    如果有的做事规则不行,想要改变,就必须以拥有更强有力的拳头为后盾。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拳头”就是检验承认的唯一真理?

    对此,杜布并不完全赞同。

    因为任性的拳头必然会带来武力的滥用。

    而武力的滥用会带来巨大的破坏,甚至连那些想要承认的人都再来反抗。

    在这样的情形下,任性的拳头必须遭受拘束。

    这种约束就是构建一个“有规则的拳头”。

    这种规则必须在不同人群的利益纷争处理中形成优先规则。

    一句话,规则之下,人人平等。

    ——

    违背规则,则拳头伺候。

    这就是一个简单的道理。

    但这仍然过于理想。

    因为规则的坚守完全可以遭受破坏。

    更进一步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任何的规则都是潜在的不完备的和作用有限的。

    当外部环境变化了,规则适用所带来的效果变化了,那么规则就必须发生变化。

    否则,“有规则的拳头”就会变成任性的拳头。

    换言之,规则必须因应环境,不断地变化,才能维持拳头及其真理。

    ——

    特别地,拳头背后,必须避免【李进臣】有关的现象。

    什么时候能动拳头,什么时候拳头又不能动,怎样动拳头等,都不能独自说了算。

    至于说什么“我就是规则”的一言堂情形,则完全是那种任性的拳头的体现。

    而任性的拳头是最简单、最粗暴并且是最危险的手段。

    为避免这样的简单化、粗暴化和危险的发生,就必须将议事的过程、制定规则、执行规则和评价规则的报告等加以分解。

    可以有一个召集事项的“话事人”,但不能只有集中了全部权力的“主事人”。

    当“话事人”具有的肯定的权力的时候,那它就能肯定任何东西。

    这时,他就成了“主事人”。

    反之,这位“话事人”不能提出任何的议题。

    他只能作出否决。

    任何肯定的东西,必须由数量不一的他人作出。

    而“话事人”只能否决,并且最好是进行有限的否决。

    由此,肯定和否定,才能远离任性的权力。

    ——

    这些情形,在整个孤悬岛治理上,其实是适用的。

    宗门和世家之间,以及修士与凡人之间,宗门-皇家属于“主事人”。

    但宗门-皇家作出的,只是基本的规则。

    具体的规则,仍然由世家和各个郡县作出。

    在这样的情形下,宗门-皇家属于虚位的“主事人”。

    而世家和各个郡县则成了真正的“主事人”。

    但宗门-皇家对于世家和各个郡县的事项,可以进行否决,因此,他们从“主事人”变成了“话事人”。

    另一方面,世家和各个郡县作为真正的“主事人”,却因存在被否决的可能,因而同样从“主事人”变成了“话事人”。

    而在贫困群体的精准帮扶中,哪怕是各个家庭之间存在争执,有更多的生存竞争优势,并且因此而使用任性的拳头,但最终还是形成了一定的纠错机制。

    所以,即使有舛错,也能适时得到及时的纠正和适当的补偿。

    ——

    当然,即使有着纠错机会,也仍然难以摆脱适者生存的自然法则。

    这尤其是体现在修士凡人村落和非修士凡人村落的差别上。

    因为有着强大的修士世家的撑腰,有着强大的财力支撑,再加上有着远高于别人武艺修炼知识、修士晋升途径和有关凡人世界的知识与经验,所以修士世家同时占据着天地、地利与人和三个方面的优势。

    这样的优势是全方位的和碾压性的。

    结果,当要结婚的时候,优秀的凡人最愿意与修士世家结成婚姻关系。

    由于抚养条件良好,又由于营养、医疗和学习、锻炼机会多,修士世家的凡人,不仅老婆多、孩子多,而且孩子的发育、成长和见识远远超过其他凡人家庭。

    而且,修士世家更可能招优秀的男性入赘。

    日积月累之下,凡人家族的结婚数量越来越少,所能生育的子女数量越来越少。

    ——

    所以,修士凡人世家,三代之内,必能兴旺。

    而其他的世家与其竞争,则三代之内,必有败亡之相。

    而败亡之中,自己开始丧失地产、房产等其他安身立命之业。

    然后,进一步地,在整个孤悬岛上,就导致出现绝大部分人家老师修士世家的后代。

    修士凡人世家之间的通婚现象越来越突出。

    当然,并非每个修士世家都能维持千秋万岁。

    兴亡起落,对于修士世家来讲,在数千年的历史中,乃是正常的现象。

    最终,现在孤悬岛的绝大部分城乡居民,或多或少祖上都修士有所牵扯。

    哪怕是在老家半山村那样的角落,历史上或许也曾与宗门修士有所牵扯。

    只是经历了数千年之后,这样的牵扯已经少得可怜。

    ——

    对于这样的适者生存和兴亡起落之类的情形,杜布觉得,这应当是天道。

    这样的天道,是无法阻碍的。

    这就好像整个世界里,就孤悬岛之所见,每位凡人都各有各的特点一样。

    哪怕是孤悬岛的树叶,也没有一片相同。

    因此,要想人人能生而一模一样,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人与人之间有差异,无论这些差异体现在后天还是先天、肉体还是精神、自我或是家庭等外在情形,它们都构成了差异。

    因为这些差异,所以人与人的念想、轨迹和结果才会不同。

    同样因为如此,各个家族之间的强大与弱小、壮大与衰落、快乐与悲伤、聪慧与愚昧、以及,特别地,富裕与贫困等才会变得很不一样。

    ——

    自己与宗门和皇家沟通,杜布认为,确实推动确立了凡人之间的精准扶贫制度。

    在这样的情形下,自己帮助缓解了穷人的艰难处境。

    这能让那适者生存和兴亡起落的变化不那么剧烈,让贫困人家能维持基本的生存处境。

    但要说让每人都能变得同样的富裕,却非自己所能做到。

    因为这根本上不是自己所能做到的事情。

    更准确地来说,幸福是奋斗出来的。

    富裕同样是建立在凡人们自行的奋斗基础之上。

    杜布一路过来,注意到随着各种不合理的禁律的废弛,各地商旅之间往来增加,城镇更加繁荣,即使穷人的日子,也比以前好过许多。

    如此日积月累之下,整个岛民的生活水涨船高。

    最终,恐怕有一日,即使是普通人的生活,或许都要比以前殷实人家的生活要过得好。

    ——

    叶龘二百六十年十一月十一日,世夫郡摩托罗县。

    四十多年前曾名为“半山村”的家村的后山,杜布身影出现。

    他出现在了一千八百八十八米高的顶峰处。

    他朝着山下的家村看了一眼,感觉唏嘘而陌生。

    以前的半山村,位处半山腰稍偏下,五六十户人家,以耕梯田为主,兼采药和打猎,大部分村民都居住在茅草屋里。

    自家以前的老屋位于村落的东边缘。

    它有一个低矮的篱笆墙,中间插入的木桩有新有旧,篱笆上的荆棘因为寒冬的到来而会变得光秃秃的。

    而院子里的那条弯弯曲曲的小溪,则会热气腾腾地穿过篱笆墙,再向山下的层层梯田蜿蜒流去。

    ——

    但现在的家村,则已经模样大变了。

    村落已经变成了一个近似小镇的模样。

    村中央是一个几十亩的广场,一块巨大青石上写着“家村”三个大字。

    广场周边分散散落着祠堂、学堂、练武堂、耆老院、幼稚院、医馆等几十处高大、宽敞、漂亮的房子。

    而在广场的一侧,甚至还有一个菜市。

    在广场的前后左右,规划着和建筑了七百来套规整划一的二层青砖黑瓦屋子。

    这些房子从从后山的半山腰一直到梯田附近,共排列了二十来层。

    这些高低排之间,通过八米宽的青石板路阶梯相连。

    而它们从西边到东边数过去,则有三十多座。

    东西向之间,共两里多长、八米宽,亦全部铺成了青石板路。

    ——

    而现在家村里,担任村长的不再是村长老爷爷。

    他已经死了五十年。

    其坟头的小树都能环抱了。

    在村里,王麻子、二狗子叔叔都还在,而且他俩五世同堂,毕竟年龄已经达到了百岁。

    而像曹家圩镇的王二麻子叔叔,则老早就死了。

    杜布将目光扫向了自家位于东边的屋子。

    自己十二岁那年嫁出去所建的二层青砖黑瓦屋子,已经被拆迁掉。

    无论是低矮的篱笆墙、寒冬里光秃秃的荆棘院子里的小溪、还是以前熟悉的茅草屋等,都已经消失不见。

    它们被十来栋整齐划一的青砖黑瓦屋子替代掉了。

    ——

    大哥阿的是在城里安家,就不在回来了。

    其子女都没有灵根,以俗务为生。

    在这乡下安家的是杜布的双胞胎弟弟小阿布和阿六。

    他俩现在快六十岁。

    俩人也都做了爷爷了。

    他俩共有七个儿子,三个女儿,加上自己和俩老人等,共在村里要了二十三套房子。

    其中,不少的房子空着。

    他们希望再多生一些子女,以将空着的房子填满。

    ——

    杜布的法眼和神识扫过了其中一栋用作杂屋的青砖黑瓦屋。

    在杂屋里,有杜布的爸爸妈妈。

    现在爸爸牧九十七岁,妈妈十娘九十五岁。

    二人头发都已经花白。

    但行动还算较为敏捷,身体亦算是硬朗。

    像身上的穿着,则还是保持着他们中青年时的粗杜布衣服模样。

    爸爸在推磨,妈妈在在往磨里添水和米。

    干活的同时,俩老人还不时地逗弄坐在摇篮里的半岁大的小娃娃。

    “来,叫‘曾祖母’!”

    “来,叫‘曾祖父’!”

    父母俩笑呵呵的。

    在村里,他们已是四世同堂了。

    如果算上阿揭,那当然五世同堂了。

    ——

    杜布神识展开。

    他注意到,屋子外,自家留有的坟地上,还有个小坟堆。

    那个小坟堆上,立着一块石碑。

    石碑上,写着“爱犬小旺之墓”几个字。

    这几个字写得不是很工整,一看就是爸爸的手笔。

    “小旺”是六弟小白的亲生母亲,也是家里的忠犬和爸爸的好伙伴。

    看着“小旺”坟堆边宽敞的样子,爸爸显然为他和妈妈在这儿留下了墓地,而不是要将自己安葬到村里的坟头上去。

    而在整个村落,自己小时候的一些玩伴,有的健在,有的则已经死了。

    此外,村里中年以来的人们的穿着和衣领,已经不弱于以前的摩托罗县城了。

    这当然是因为家兴旺,带来了全村的发达。

    村民们现在以种植价值昂贵的药材为主业,亦有人以经商、读书和习武等为主。

    现在的村长,则由那顶替了自己名字的亲兄弟“杜布”所担任。

    ——

    所有这些,杜布一个神识扫过去,就已经全部知晓。

    它们完全是瞬息之间的事情。

    瞬息之后,杜布低下了头。

    他嘴角露出微笑,打量着脚下的大野鸡和大黑狗。

    “二哥!”

    六弟小白气息奄奄地叫道。

    而在小白的身边,五花则叫都叫不出声来。

    因为它已变得瘦骨嶙峋。

    这是因为此时的五花,已经晋升为三阶中品小圆满灵禽,原来从杜布那儿拿到的玉胎下品“辟谷丹”根本上已经消耗完毕。

    而小白则进阶为了二阶极品灵兽。

    随着境界的提升,他俩对营养的需求急剧增加。

    遗憾的是,他俩带的灵食都吃光了。

    杜布给一鸡一狗吃了不少的吃食。

    ——

    五花和小白狼吞虎咽。

    然后,他俩缓过劲儿来。

    恢复了元气后,杜布问阿花和小白这二十多年的经历。

    它们先是跟随齐水仓到处逛逛,了解人类穷人的精准帮扶事项。

    在这个过程中,他俩对孤悬岛屿凡人的风土人情和运作规则有了更充分的了解,并且还学习到了不少的理政知识。

    “和你们人类相比,我们鸡类确实在文明程度上相差甚远。”

    五花感叹道。

    “我完全赞同五哥的看法,”小白点了点狗头,道,“作为家禽和家畜,我们被人类文化熏陶,懂得了许多。

    “而对比之下,无论是野鸡还是野狗,都缺乏人类的这种创造性。”

    ——

    五花和小白感叹完毕,继续说起之后的经历。

    他俩跟随齐水仓在孤悬岛屿转悠了一圈,花费了十几年。

    而曾与其同行的齐水仓,则回到“新三星峰”,享受其太上长老的待遇去了。

    并且,这家伙还开设了“做人要厚道”的讲座,以帮助启迪齐家后辈。

    他俩不想再与齐水仓这老头子瞎混。

    各地的风景,他俩也都看得差不多了。

    于是,他俩就到各地灵地去看一看、瞧一瞧。

    ——

    他俩到了旧“华迪峰”,这儿已经划归了【上官下坡】管理。

    找到上官下坡后,五花与其做了一场,将其大败。

    然后,五花和小白阅尽了上官下坡所收藏的有关典籍。

    阅读完毕后,他俩合伙去了位于旧“华迪郡”的“羑里险境”。

    在那儿,凭借家传承的“争衡”信念,一鸡一狗顺利地进入并退出,并且还帮助带出了在那儿探索的金剑宗门及世家构建的联合探险小队。

    再后来,他俩又到位于旧粟米郡的“蒿里险境”。

    ——

    在“蒿里险境”,五花和小白分别晋升成了三阶中品小圆满灵禽和二阶极品灵兽。

    对此,杜布并不奇怪。

    因为这自己已经经历过了这三个险境。

    这些险境灵气充裕,并且相对精纯。

    所以,在那儿是比较容易晋升的。

    当然,前提是能克服幻境的影响。

    五花和小白的分别晋升,既是幸运,也是不幸。

    因为二者在“蒿里险境”呆了十年时间才晋升到现有的境界。

    晋升后,二者的灵食已经消耗完毕。

    ——

    为了解决伙食问题,他俩又来到了“粟米峰”,想找到“四大邪修”之中的【万里行】。

    哪知万里行这小子不在。

    整个灵峰内,绝大部分都是二阶中下品的东西。

    至于二阶上品的灵食,完全是极少的。

    这样,五花和小白连“粟米峰”的全部树叶都吃光了,甚至还吃了不少草根,结果还是填不饱肚子。

    “情形不妙。”

    五花心有余悸地说道。

    “二哥肯定会来救我俩的命,不会让我俩饿死在这。”

    小白道。

    ——

    一鸡一狗都相信二哥肯定会过来救命。

    至于二哥究竟会在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过来给俩兄弟续命,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为此,他俩就往半山村的方向赶路。

    自从离开半山村后,他俩已经五十五年没有回过老家了。

    但当凌空飞行到了后山一千八百八十八米高的后山顶峰处,五花实在饿得不行,就躺倒在那儿。

    杜布到来时,它已经饿了一天一夜。

    如果再继续饿下去,五花觉得,自己和小白恐怕都会吃土。

    ——

    絮絮叨叨地说完,夜幕已经降临。

    后山的半山腰以下,家家户户灯火闪闪。

    在村落中央的广场处,火把通明,一些老人载歌载舞,正在跳广场舞。

    在跳舞的人群中,杜布、五花和小白看到了排在队伍前面的爸爸牧、妈妈十娘、二狗子叔叔和王麻子叔叔以及二人后来新娶的老婆的身影。

    这个广场舞就是以老头子、老太太为主的。

    在老人的广场舞边上,不少小孩子在嬉戏。

    还有人在练武场习练武艺。

    而祠堂里,则正在唱名为“二十四孝”的戏。

    这个戏剧团来自于摩托罗县城,长期在家村搞文化下乡活动。

    ——

    “阿花、小白,咱们下去,和爸爸妈妈他们打声招呼,怎么样啊?”

    杜布提议道。

    对于见父母,他有些激动,但同时,他也觉得有些陌生。

    毕竟,父子之间这么多年不见。

    相互之间,肯定是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而如果要一一到来,则肯定是一言难尽。

    至于具体怎么样,杜布也不是太纠结。

    “船到桥头自然直!”

    而听到杜布的提议,五花和小白相互对视一眼。

    他俩看到对方眼里都流露出激动和不安这两种情绪。

    ——

    “好啊!”

    小白答道。

    对于“家”,小白虽然有些陌生,但自己的妈妈“小旺”就是这家的,收养自己的杜布也是这家的。

    自己与这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没有他们,自己早就成为了野狗群中的一员,现在要不暴尸荒野,要不落入其他猛兽或人类的消化系统里面,并且进行了不知多少次的天地万物循环了。

    “小白,你必须恢复成普通的大黑狗模样啊!”

    五花提醒道。

    此时的五花,已经变幻成了一只普普通通的、一米高许的野芦花鸡模样。

    听到五哥的提醒,小白赶紧变身成为普通的大黑狗。

    而这时,杜布也变身成了一位年纪二十、身着粗杜布、一米九高的年轻人模样。

    ——

    这是杜布现在本来的面貌。

    如果自己是凡人,也应当是现在的这个面貌。

    当然,现在自己的个子,在家村还是算比挺高的了,至少比爸爸就要高出一个头。

    一闪身,杜布和五花、小白就来到了家村广场。

    广场内,老头子、老太太在跳舞。

    小朋友在玩耍。

    附近还有习武或唱戏的声音传过来。

    在这儿,杜布感学要比在山上观看更切近、更热闹。

    ——

    【出门朝阳晚归风,】

    【晚霞漫山红通通。】

    【辛苦劳碌皆是命,】

    【哪怕到老仍要冲!】

    广场舞乐队内,老人们唱起了名为“双抢”的乡间曲调。

    每唱一个字,他们就做出一个舞蹈动作。

    这样的动作或是像在犁田,或是像在摘稗子,或是像在施肥,或是像在家割禾,或是像在打谷,又或是像是在插秧……

    各种动作不一而足。

    【冲!】

    【冲!】

    【冲!】

    而当念起“冲!”的时候,这些老人统一双手抬了起来,举了三下,然后双手平肩,身子保持不动,往左、往右、往前,再然后转圈,最后作一个换肩的动作等。

    杜布知晓,这是双抢时农夫农妇们挑着担子赶回谷场时的动作。

    ——

    这样一个曲子一次要跳三遍。

    当跳到第三遍的时候,杜布和五花、小白来到跳广场舞队伍的最后头。

    他们仨也学着这些村里的老人,学着做起了那犁田、摘稗子、施肥、家割禾、打谷、插秧等动作。

    杜布是个年轻人。

    见到这年轻人学着他们这些老人家跳舞,二狗子、王麻子等叔侄婶子都笑了起来。

    爸爸妈妈也露出开心的微笑。

    “年轻人参与老年人的活动,总是会让老人家感觉元气满满。”

    而这个时候,五花和小白也在杜布的邀请下,参与了进来。

    五花扬起了翅膀,学着人类跳“双抢”舞的模样。

    小白则像人类一样站立,比五花学的更近似于人类。

    ——

    【冲!】

    【冲!】

    【冲!】

    最后一遍的“挑着担子赶回谷场”的动作号令响起来了。

    五花两只翅脉抬了起来,举了三下,然后双手平肩,身子保持不动。

    小白亦然,学着往左、往右、往前,然后转圈等的动作。

    至于杜布,则还做着“换肩”的动作等。

    乐音停止了下来。

    老人家们身上都出汗了。

    而且,老人家们还有些气喘吁吁。

    “咦,小伙子,你不错啊!”

    垂垂老矣的二狗子叔叔过来,对杜布竖起了大拇指。

    “确实不错。”

    同样垂垂老矣的王麻子叔叔过来,说道。

    ——

    “小伙子,你舞跳得不错,你的鸡和狗也跳得不错。”

    爸爸过来了。

    妈妈也跟随着过来了。

    爸爸对着杜布说道。

    他同时打量了五花和小白一眼。

    “你这只鸡,看起来好可爱哦!”

    妈妈弯腰,想要去抱五花。

    五花轻轻一跳,就进入了十娘的怀抱。

    “咦,你这样子,真像我当年的五儿子‘五花’啊!”

    十娘感叹道。

    ——

    感叹的同时,十娘去抚摸五花的鸡脑袋、鸡脖子和鸡背。

    五花很是享受。

    它已经好多年没享受到妈妈的爱抚了。

    “妈妈,我就是你的‘五花’啊!”

    五花口吐人言道。

    “是啊,你就是我的‘五花’。”

    妈妈一脸的温柔。

    “你就是我那会说话的‘五花’。”

    十娘抚摸五花的鸡脑袋、鸡脖子和鸡背的动作,仍然继续。

    而躺在怀里的五花,则既感动,双纳闷。

    因为它看到,妈妈那样子,似乎是在对陌生的人——哦,不,陌生的“鸡”——说话。

    ——

    “咦,你这只大黑狗,真像我家二儿子养的大黑狗‘小白’啊!”

    爸爸牧过来,弯下腰,想要抚摸小白的狗头。

    杜布注意到,爸爸说话慢腾腾的。

    而其“豁牙”,又出现了。

    而此时的小白朝着爸爸更近一些。

    它抬起了自己的狗头,以方便牧的抚摸。

    “阿叔,我是你家阿布二哥养的大黑狗‘小白’啊!”

    小白亦口吐人言道。

    听到小白说话,牧毫不吃惊。

    呆在一旁的二狗子和王麻子俩位叔叔亦不吃惊,倒是有些羡慕。

    他俩似乎在羡慕,这牧随随便便就能接触到那些会说人话的鸡狗等禽畜。

    ——

    “咦,你还会说人话,倒是不错。”

    牧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他抚摸过小白的狗脖子和狗背部。

    “是啊,你就是我二儿子的‘小白’。”

    牧一脸的温和。

    “你就是我二儿子那会说话的‘小白’。”

    牧抚摸小白的狗脑袋、狗脖子和狗背的动作,仍然继续。

    而踮起脚尖、享受抚摸的小白,则同样既感动,又纳闷。

    因为它看到,牧那抚摸的样子,似乎是在抚摸陌生人——哦,不,陌生“狗”。

    ——

    “爸爸,妈妈,我是你们的阿布。”

    杜布觉得自己似乎受到了冷落。

    爸爸和妈妈现在一个摸狗、一个抚鸡。

    “是啊,你就是我二儿子阿布。”

    牧和十娘都抬起了头。

    然后,他俩都朝杜布投过来温和的视线。

    “你就是我那离家很久、经历风风雨雨、而我们一直心心念念的二儿子阿布。”

    爸爸和妈妈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们说话的整齐度,就有如刚才在跳那名叫“双抢”的广场舞一样。

    爸爸抚摸小白的狗脑袋、狗脖子和狗背的动作,以及妈妈抚摸五花的鸡脑袋、鸡脖子和鸡背的动作,都仍在继续。

    然后,这俩老人家收回了视线。

    见此,杜布觉得很是诧异。

    因为杜布看到,父母抬头看着自己的样子,似乎是在打量陌生人。

    ——

    “怎么回事?!”

    杜布心里纳闷道。

    “这次又是谁过来冒充我二哥和他的野鸡与黑狗了?!”

    就在此时,一阵充满了先天大圆满气息的中年男子的喝声突然传来。

    杜布转头看了过去。

    他看到来者面色威严,身高一米九,和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差不多。

    而且,其模样和自己有些相像。

    而此人的身后,还有一位年纪二十岁的年轻人。

    其个子、修为都与中年男子差不多。

    ——

    “阿布,不要这样和客人说话!”

    牧慢腾腾地说道。

    说话的同时,他直起了身子。

    他不再摸小白了。

    妈妈也将五花放下身来。

    原来这位来者就是顶替了杜布的名字的“小阿布”,现在的家村的村长。

    “不好意思。”

    阿布村长来到杜布的面前,朝着杜布拱了拱手,脸色变得温和一些。

    “不少人化妆成你的模样,而且带来了与你的野鸡和黑狗差不多的伙计。”

    阿布村长解释道。

    ——

    “所以,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你见谅。”

    阿布村长给杜布鞠了一个躬。

    “我知道了。”

    杜布点了点头。

    他没有还礼。

    这位是自己的小弟,自己没必要那么客气。

    “我这一人一鸡一狗是第多少批了?”

    杜布问道。

    “你容我想一下。”

    阿布村长屈起了一根又一根的手指头,开始计算。

    “你们是第十八批了。”

    ——

    “真是意外啊!”

    杜布感叹道。

    他没想到这趟回家,竟然弄出个真假之人的故事出来。

    对此,他也没有想太多。

    兄弟对父母孝顺。

    父母平平安安。

    兄弟们人丁兴旺。

    整个村里,方圆上千里,没有修士过来打扰。

    对此,杜布已经心满意足了。

    至于误会,那难道很重要么?

    对于浪迹天涯的游子来讲,这才是应当的处遇。

    ——

    带着五花和小白,杜布离开了半山村。

    离开前,在得到村长小阿布的允许下,杜布去曾经的家旧址看了一下。

    六弟小白在其母亲“小旺”的坟头伫立了一会儿。

    然后,一人一鸡一狗,来到了后山深处。

    后山深处还是有不少的野芦花鸡。

    家村的人对这后山的东西很重视,一律不准任何人进山打猎。

    自从家发达后,家村已经在方圆几十里很有威望。

    所以,这儿的情形和几十年前还差不多。

    杜布还找到了当年和爸爸、大哥一起打猎与捕捉野猪的陷阱。

    当然,那儿已经堆满了枯死的杂草。

    ——

    见到野芦花鸡仍然鸡丁兴旺,五花同样表示很满意。

    因为这儿是它的出生地。

    当然,对于自己的亲生母亲和兄弟姐妹,五花则没有找到任何的迹象,因为它们肯定和二甫爷爷一样,早已消亡。

    或许,它们死在黑猫的肚子里也不一定。

    后山深处,同样有不少的黑猫。

    对此,五花也没在意什么。

    因为野芦花鸡要成长良好,不能懒惰,必须要学会在野猫的威胁下寻求生存之道。

    ——

    离开后山深处,杜布、五花和小白来到了夜幕笼罩下的“摩托罗峰”。

    这儿已经沦落为了一阶下品灵峰。

    只有少数的方家低阶引气修士于这儿居住、修炼和打理。

    而在以前,这儿可是一阶上品灵峰。

    曾经的方炉涧,杜布曾与其有过交易。

    但现在,这老头子也不在了。

    他应当已经坐化了。

    ——

    凌晨,夜色下,杜布一行来到了摩托罗县城稍稍停留。

    万家酣睡,安静休憩。

    杜布注意到,曾经的齐家府上还在。

    哪怕自己能在千里外观察到这儿,但近距离观察还是更让自己有感触。

    曾经的齐家痕迹,已经完全湮灭在岁月之中。

    它已经彻彻底底地被县城的大户人家高家所替代。

    以前的朋友大汉“小皮”、齐家的几位小公子,杜布并未发现他们的踪迹。

    “老象鼻客栈”生意还是一如既往地兴隆。

    哪怕是凌晨,还有人在吃喝、唱歌和跳舞。

    小白对这儿很有印象。

    当然,它的那些兄弟姐妹肯定是早已亡故。

    至于有没有留下后代,它作为一只长期流浪的狗,压根儿也不知道。

    当然,县城里大哥阿揭留下的后代倒是不少。

    因为他已经四世同堂。

    这样,爸爸妈妈得以作高祖父和高祖母了。

    离开时,杜布、五花和小白凌空而立。

    对此,杜布一行完全没有去打扰的想法。

    ——

第39章“织里险境”

    摩托罗县城之外,象鼻河水还是一如既往地流淌。

    河上依然渔火点点。

    杜布来到了自己曾经莫名晋升先天大圆满的象鼻河渊处。

    附近还是怪石嶙峋。

    但周边的田地倒是开垦了不少。

    因为附近的人丁比以往要兴旺得多。

    而那深渊处,杜布潜入水下。

    结果,他一无所获。

    那儿就是一个浅浅的、平淡无奇的深坑。

    从小渊处出来,杜布法力激发,和五花、小白腾空而起,向着东边的方向而去。

    ——

    马园县城,到处都是杏花树。

    但在冬日的早晨里,在积雪覆盖和寒风凛冽中,杏花树光秃秃的。

    它们已经全部都掉光了叶子。

    一些早起的小贩,推着小推车,走街串巷地吆喝着“卖糍粑”。

    这儿曾是杜布、五花和小白遭遇到曾经过来养伤的连续和连可茵夫妇的地方。

    这对夫妇在宗门解除了“修士禁律”后,就已经返回了原来的“通连峰”连家,再然后随着连家,一起搬迁到了位于“新青苹果峰”附近的一阶上品灵峰“新通连峰”。

    五十多年过去,有了细小的变化。

    而这变化并不是很大。

    杜布一行没有在马园县城停留多久,而只是稍稍走街串巷直了一遭,然后继续前行。

    ——

    他们来到了曾经的“小鸟天堂”。

    这是一处水泊之地,和以往一样纵横四五百里。

    其间小岛林立,鸟儿颇多,水网密杜布。

    当然,冬日里,水儿小了很多。

    而就是在赴“小鸟天堂”的路上,杜布对“小白”进行持续的灵力输入、鹿乳供应和“灵雄鱼头汤”饮料,并且帮助其开启了交流和灵智。

    “九九学习方格”等交流手段,杜布得以创造出来,然后让小白开始掌握了人类的文化,并且从此走上了灵犬的道路。

    当然,在“小鸟天堂”,杜布学会了“口技”技巧和“一心两用”法术。

    而杜布“口技”的引路人,则是当时那位名叫“陈知鸟”的中年男子。

    ——

    陈知鸟居住在陈家庄。

    当年杜布过来时,这个小渔村只有二百来户人家。

    他们分散居住在附近的五六十多个小岛上。

    几乎每家每户都占据了一个小岛。

    陈知鸟有一个三个娃娃,还有一条和“小白”差不多大的大黄狗。

    他们家曾单独占据了一个三十多米长宽的小岛。

    现在,这陈家庄已经扩展到了近三百户人家。

    陈知鸟已经死了。

    按照年纪来算,这家伙应当不到八十岁。

    现在的小岛,由他们家的俩儿子分别占据一头。

    杜布和连续夫妻一起建的一座石屋还在,现在用于养育鸡鸭和狗。

    当日里,小白与陈知鸟家的大黄狗交配,后者产下了一大窝。

    ——

    五十多年过去了。

    这些小狗不断繁衍。

    “它们平均活过十三年,每七年为一代。

    “按照这个法子计算,小白已经接近于‘八世祖’了。

    “在这‘小鸟天堂’,你的子孙数量已经超过三百。

    “哪怕爸爸妈妈在你面前,都要甘拜下风。”

    五花笑道。

    “犬类和人类的生育和成长方式不一样。

    “当然,那日我与那大黄狗交媾,也抱着给自己留下一丝血脉的意思。”

    小白谦虚道。

    其话语里隐隐有些自豪。

    ——

    “对了,二哥、五哥,你们都这么大了,都还是单身。

    “更重要的是,你们俩都没有自己的子女。

    “你们什么时候能婚配和生育啊?”

    小白为杜布和小白提出了新的话题。

    “你这个问题很好。

    “当年我入赘贾家,嫁给了贾家的贾笠香。

    “那是我最迄今接近婚配的机会。

    “遗憾的是,这婚事告吹了。”

    杜布沉吟道。

    “而后,二哥我在贾家的芗圆山晋升修士成功,之后就一直与忙于并且沉醉于修炼、学习和晋升,同时与那‘织里的诅咒’作斗争。

    “而到现在,在整个孤悬岛,二哥我已经是修为最高的修士了。

    “放眼整个岛屿,有谁能作我的婚配对象?”

    杜布一边说,一边摇了摇头。

    ——

    “二哥,我看那乔家族长乔藤兰不就挺好的?”

    五花道。

    “这人位高权重,美丽容貌,身材一流,前凸后翘。

    “虽然二哥你说她在给汤岛枫接生时破相了,但还是一个大美人啊!

    “如果实在没有,那与其结合,我认为也还是不错的。”

    五花提点道。

    “五弟你说的有道理,”杜布道,“但对于这种事情,我从来都不强求。

    “像二哥我现在,不能轻忽大意。

    “还是要以修炼、提升并且顺便帮助天下苍生为主。

    “这‘织里的诅咒’已经好久没发作了。

    杜布继续道,“我担心它一旦发作,就可能一发不可收拾啊!

    “你说我这种心里有挂念的模样,哪能成为好的丈夫或父亲。

    “我想,哪怕成为了父亲,自己恐怕都难以为妻儿子女提供好的环境?”

    ——

    “我的想法就是这样。”

    杜布道。

    “五弟,那你是什么想法啊?”

    杜布将头转向了与自己并肩凌空而行的五花。

    “二哥,我的想法与你有相似之处,也有不同之处。”

    五花道。

    “你看,在这孤悬岛上,哪里能找到与我进行交媾的母鸡?”

    摇了摇头,五花继续道,“我担心这些小母鸡被我吹一口气,它们就会被我吹到九霄云外去。

    “如果我要强行与其上身,我担心我在趴到它们的身上,它们就会被我这庞大的体重压成鸡粉,那还玩个屁?!

    “但我作为一只雄性的野鸡,还是希望有配偶的。

    “哪怕没有普通的母鸡不行,哪怕灵鸡数量缺乏,但这孤悬岛的二阶上品乃至极品的灵鹤、灵鹰等什么的还是不缺乏的。

    “我晋升玉胎修士后,经常单独外出,找一些二阶上品乃至极品的雌性灵鹤、灵鹰来玩。

    “遗憾的是,它们同样不怎么经得起折腾。

    “更重要的是,折腾过后,它们竟然无法为了下蛋,并且帮助我生育宝宝。

    “好几只我临幸过的雌性灵鹤孵出来的都是小鹤,而雌性灵鹰孵出来的也都是小鹰。”

    ——

    一路交流、玩赏和修炼中,杜布一行来到了“新青苹果峰”。

    更具体地说,他们一行来到了“新青苹果峰”第八层,丁字区,第五十九号住所。

    这儿是杜布的俩妹妹阿开、阿锅的住所。

    五花和小白分别化身为小鸡和大黑狗,进去与俩姐妹近距离打量了一番。

    五花和小白曾经的好友、阿开最喜欢的“乔大白”已经死了很多年。

    阿锅的半个奶妈、其最喜欢的“乔弯”,也同样死了很多年。

    “乔大白”和“乔弯”都没有留后。

    而阿开、阿锅俩姐妹很伤心,都没有再养鹅或山羊。

    见到化身为小鸡和大黑狗的五花和小白进来,阿开、阿锅都挺诧异,但也没有排斥。

    她俩只是分别朝着五花、小白点了点头,然后就将二者忽视掉了。

    这是因为,阿开要管一大家子。

    而阿锅要处理生意上的事情。

    对于五花、小白这俩不速之客,她俩可以不驱赶,但完全可以忽视。

    ——

    “二哥,物是人非啊!”

    离开“新青苹果峰”,五花感叹道。

    “我与有同感,”小白道,“大姐和二姐都要忙碌于自己的事情。

    “她们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天地和生活了。

    “当然,这并不否认她俩在心里对我们还有挂念。

    “但真正的问题是,我们不再处于他们生活和考虑的中心。

    “我感觉和当日回到半山村的情形差不多。

    “曾经的小阿布,见到我都如同陌生人一样了。”

    小白再度感叹道。

    “我们是浪迹天涯的游子。”

    杜布笑道。

    “对于这些,我们要承认,并且要自觉接受。”

    说完,杜布举步,继续向前。

    前面是凡人眼里高大、繁华、人口众多的皇城“九合城”。

    ——

    正月初一的汤皇宫,张灯结彩,喇叭齐鸣,锣鼓喧天。

    “嘟……

    “呜……

    “咚……”

    皇朝修士组成的一百零八童乐队,用笙、箫、铙、䥽、喇叭等二阶灵器级别的乐器演奏了欢迎当今皇上驾到的乐曲和清晰的男童女童合唱声:

    【重龘神勇又英武,】

    【劈波斩浪来登陆。】

    【帏龘挚诚继大统,】

    【夙兴夜寐治荒土。】

    【深龘明智思虑深,】

    【条理分陈克险阻。】……

    【叶龘豁达喜自然,】

    【凡修乐业谋进取。】

    “汤赞”颂诗歌唱着赛罗皇朝四十一任皇帝的丰功伟绩。

    ——

    “恭祝皇上龙体康安!”

    颂诗完毕,一众朝臣躬身请安。

    “谢谢你们这些小朋友!”当今的汤皇汤岛枫凤冠霞帔、气度威严。

    “今天朕与诸位大臣、皇城民众及天下百姓共度新春佳节。

    “预祝天下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家庭幸福美满、生活平平安安!”

    汤岛枫的声音在整个皇城数百里的各处,遥遥传开。

    “多谢吾皇!”

    “恭祝皇上龙体康安!”

    皇城千万民众从屋内走出,站到大街小巷,遥望皇宫方向,向当今的汤皇叩谢和请安。

    然后,他们分别向分杜布于皇城中央的偌大的“皇家中央花园”方向进发。

    每年正月初一到初十,“皇家中央花园”会开放十天,以供大家观赏。

    ——

    “这皇城过年气象就是不一样啊!”

    杜布感叹。

    哪怕自己在皇城呆过多年,神识完全可以覆盖皇城处处,但自己从来没有出来游玩过。

    就是那曾经在皇城作文教部尚书的半个老乡、曾为天才神童的【陈道明】,自己也不曾去了解其具体的事迹。

    因为当时的自己,哪怕能一心八用,也是全心全意地用于对医道和丹道的钻研上。

    小时候曾听说富有武艺的天才武者【林有光】担任过兵部尚书,杜布同样没心思去打听。

    这次与五弟阿花、小白过来,顺便将以前小时候了解的情形具体查看一下。

    跟随着络绎不绝的人流,杜布一行进入了“皇家中央花园”。

    ——

    寒冬里,中央花园仍然绿树成荫、花团锦簇。

    杜布注意到,其中不少地方使用了修士的手段。

    而这修士的手段能让凡人民众游赏,杜布觉得还是一个很亲民的措施。

    中央花园里,杂耍、戏剧、小食、玩具、医药等一应俱全。

    无论是男女老少,都能在这儿找到自己的乐子。

    而在这儿,杜布看到,大街小巷都有人卖“四粮液”。

    爸爸对这“四粮液”挺为钟爱。

    但其中的配料的“幺米蘑”尤其难得。

    所以,哪怕是杜布,这一辈子吃过“四粮液”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而在这“皇家中央花园”,不仅“四粮液”出售得多、购买的人多,而且出售“幺米蘑”、“鲜忽米花”、“仄米椒”和“渺米皮”等配料的摊位亦有不少。

    杜布、五花和小白都各自吃了一些。

    它们在现在的一人一鸡一狗嘴里,都属于没什么营养的东西。

    但三位过来品尝一番,亦未免不可。

    并且,杜布、五花和小白还各自购买了一些“幺米蘑”、“鲜忽米花”、“仄米椒”和“渺米皮”等配料。

    其中,“渺米皮”是一种用粟米制成、掺蛋、淡黄色的干脆粉皮。

    ——

    购买完后,在人声鼎沸中,五花和小白各自分开,去找自己喜欢的东西游玩。

    杜布则来到了位于中央花园北边的“名臣走廊”。

    走廊内,杜布看到了关于历经万年的诸多名臣的介绍。

    而【陈道明】名列其中。

    这老头子确实少年聪慧,年纪轻轻即撰写了《字类通解》,再后来还成为作文教部尚书,为天下文臣选拔作了不小的贡献。

    但让杜布诧异的是,这老头子竟然还是那“贷言人”的创始人,身家极其丰厚。

    “贷言人”一方面方便了民间的借贷,但另一方面它又弄得天怒人怨。

    后来,当今的汤皇汤岛枫一声令下,只让陈道明等民间势力在“贷言人”股权中占小头,而皇家占据大头,并且限制“名誉权抵押”的违约限制。

    现在,陈道明已逝世多年。

    ——

    其文教部尚书的职位,被“牛雪盛”替代。

    这位也是杜布的半个老乡,因为其老家离家村只有二百来里。

    当年杜布带着五花返乡,大雪漫山遍野,而十七八岁、衣着朴素的青年男子牛雪盛一边走在田埂上,一边读着“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等之类的经典。

    这小子在这寒冬腊月诵读经典,精神可嘉,于是,杜布给予其一臂之力。

    然后,这小子感觉自己精神无比旺盛,注意力无比集中,而那记忆力和理解能力得到了极大加强。

    然后,他嘴巴如同炒豆子一样快速地读,而眼睛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他快速地读、快速地看,然后整本书很快就看完了。

    一本又一本的书,他都读完了、看完了。

    “哈哈,我【牛雪盛】也有开挂的今天!”

    然后,开挂的牛雪盛参加了赛罗皇朝的科举大赛。

    再然后,他勇夺状元,得偿所愿。

    最后,出乎杜布预料的是,这位和自己同龄的家伙竟然后来也成了“贷言人”的一位股东,而其儿子、举人、在皇城“华迪区”任副职的牛朗月,竟然成了阿锅最小的女儿乔小茉的丈夫。

    也就是说,这位“牛雪盛”,竟然成了自家小妹的亲家。

    ——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杜布感叹。

    感叹中,杜布继续搜寻“名臣走廊”。

    在这儿,他没有找到天才武者、曾担任过兵部尚书的【林有光】的名字。

    想了想,杜布即了然。

    因为孤悬岛属于宗门-世家秩序,修士地位高高在上,整个治理严密无比。

    所以,像叛乱、军阀、土匪等之类的事情,较少发生。

    皇家只保留了极其有限的官兵、军械、军令等。

    所以,他这个兵部尚书,应当属于无所事事、庸庸碌碌之极。

    ——

    游览完“皇家中央花园”后,杜布、五花和小白相汇合。

    他们仨离开了“皇家中央花园”。

    他们仨离开了“九合城”。

    他们往西南方向凌空而去。

    日升又日落,日落又日升。

    他们仨来到了位于旧青苹果郡通南县的“通连河”。

    “通连河”往南流淌,汇入了“织里”。

    “四里险境”中的“织里险境”就在这儿。

    ——

    “织里险境”,顾名思义,位于“织里”。

    而“织里”是一座位于旧通南县边缘、伸入到“落基河”中央的旷野型半岛。

    同时,“织里”又处于“东登口”的正北方。

    而“东登口”处于“雷迷郡”与旧“三星郡”之间。

    丰富的水汽从南面的大海升起,经“东登口”向内陆涌入,遇到高山和盆地,形成降雨,因此形成了浩浩荡荡的“落基河”。

    这样,“织里”不仅是一座半岛,而且其半岛上前端、位于“落基河”的中央附近,还有星罗棋布的小岛。

    在这些小岛上,生活着一种名为“爆眼灵蛛”的二阶极品乃至三阶以上的灵蛛。

    它们随风飘荡,在各处群岛上结网,

    大大小小的岛屿都笼罩在一片白色的蛛网之下。

    ——

    这些蛛网覆盖着的大大小小的“织里群岛”,因此是一个灵气汇聚之地。

    而织里群岛之所以名叫“织里”,也是是因为上面的“爆眼灵蛛”的作用。

    每个岛屿上,“爆眼灵蛛”都数量很多。

    它们在所有的小岛上空织就了一张大网,

    它们通过这些网来成群结队地捕食,并对入侵者进行攻击。

    “爆眼灵蛛”只会限制在织里岛屿的范围内活动,超过粉淤潭二十里就比较少见。

    而且,除了“爆眼灵蛛”外,岛屿上还有众多其他的一阶至三阶灵植、灵虫、灵鱼等。

    与其他三个险境相比,作为险境的“织里群岛”是灵物种类和数量最多的。

    据说“织里群岛”中央附近有一处颜色粉红、名为“粉淤潭”的深潭,其所积蓄的灵气甚至可能超过三阶上品。

    但这些灵气中同时伴随着极其充足的断气乃至瘴气,即使高阶玉胎修士亦不敢深入。

    ——

    在织里群岛外,杜布凌空透视着面积并不大的“织里险境”。

    据说,以“粉淤潭”为中心,十里范围内玉胎修士不能踏足,三十里范围内凝液修士不敢踏足,六十里范围内非高阶引气修士不能进入,百里范围内非先天武者不能进入。

    杜布确认了这一点。

    因为其极其强大的神识,能轻易穿透到“粉淤潭”为中心的十里范围外。

    但到其十里范围之内,就无法透视真切。

    这个核心地带,对于他这样的玉胎修士来讲似乎也危险重重。

    但杜布一来到这儿,他就觉得“粉淤潭”是自己需要去的地方。

    那儿隐隐有着一些莫名的东西在吸引自己。

    ——

    “被吸引”的情形并非杜布所独有。

    每个来到“织里险境”的修士,都会觉得自己被其中的某样东西所吸引。

    这是因为,修士眼中的“险地”,同时也意味着“福地”。

    而“织里”又是整个孤悬岛灵物最丰富的地方。

    所以,哪怕这儿威胁巨大,还是有些渴求灵物的修士冒死进来。

    八千多年前,一支由玉胎八层修士带队的金剑宗探险小队进入岛屿,结果还没到“粉淤潭”,就全军覆没。

    当然,凡是此类事情,往往是有幸运者的。

    一个走路有点歪斜、绰号“跛子”、姓“狄”的低阶凝液修士有幸逃出来,并且带出来了不少的灵物。

    来“织里险境”探险的修士,经常是九死一生,乃至十死、二十死一生。

    ——

    与其他的“四里险境”相比,“织里险境”死伤率最高。

    当然,同时,它带来的回报也最大,并且还附带诅咒。

    【万般带不走,】

    【唯有孽随身!】

    【手指若弯翘,】

    【入者失命根!】

    这是宗门内流传的关于“织里的诅咒”的传言。

    只要是修士,对于这个传言就很是熟悉。

    而在“织里险境”,金剑宗宗门内陨落的玉胎修士不止一位。

    其中遭受诅咒的修为最高者,甚至达到了玉胎大圆满!

    而其中就包括了三千多年前的那位被人称为“狄跛子”的低阶凝液修士。

    ——

    “狄跛子”本名叫做【狄俄浦】。

    凭借着从“织里险境”带来的的灵物,狄俄浦获得了充足的修炼资源。

    而且,从此之后,其在修炼上就如同开挂了一样。

    十年内,他就从低阶凝液修士晋升到了凝液大圆满。

    六年后,他又从凝液大圆满晋升成为了玉胎修士。

    百年后,他还修炼到了玉胎大圆满,并且成为有史以来宗门最年轻的玉胎大圆满修士。

    而修炼到这个程度后,狄俄浦道途断绝。

    这是因为,金剑宗门并没有婴元及以上的道法传承。

    而且,这“孤悬岛”没有四阶以上的灵气供应。

    更重要的是,即使以上两个条件具备,狄俄浦也觉得自己晋升无望。

    因为他感觉到自己身上断气严重。

    ——

    道途已经断绝。

    这是一件坏事。

    当然,也有好事。

    随着从凝液晋升到玉胎,狄俄浦再度发育。

    他趁机治好了自己的跛脚。

    随着成为了宗门的太上长老,狄俄浦还享受了一个新的待遇,即从此宗门内无人再敢于当面叫自己“狄跛子”。

    而且,他开始有了意中人。

    这位意中人是一位玉胎七层的女性修士。

    就是这位修士将当时在荒野流浪、只有六七岁的“狄跛子”给带到宗门。

    而这位玉胎七层的女性修士,貌美如花,并且只比当时的“狄跛子”大上二十多岁。

    ——

    这位女性修士是宗门的天之骄女。

    其修炼就如同开挂了一样,不断晋升。

    虽然对其有着一定的依恋,但“狄跛子”修为提升缓慢。

    到了百岁,他仍然是一位低阶凝液修士。

    而那位天之骄女则已经晋升到了玉胎修士,成为了宗门的太上长老。

    不服气的“狄跛子”于是来到“织里险境”探险。

    探险结束后的“狄跛子”开挂一般地快速晋升,然后他超过了那位天之骄女。

    再然后,“狄跛子”成为了玉胎大圆满修士。

    最后,他终于鼓足勇气,向仍然单身的天之骄女求亲。

    ——

    天之骄女沉吟过后,答应了“狄跛子”。

    然后,就是盛大的婚礼。

    再然后,就是如胶如漆、又如漆如胶的新婚夫妻生活。

    快乐的最后,则是悲剧。

    因为狄俄浦开始单独闭关。

    天之骄女也开始闭关。

    闭关的两人就没再出来。

    五百年后,宗门破门而入,发现二人早已自尽。

    ——

    原来,“狄跛子”是天之骄女未婚生下的独子。

    天之骄女在未婚前遭遇了不幸。

    更让人遗憾的是,即使结婚了,天之骄女也还是再度遭遇不幸!

    “狄跛子”知晓自己蒸其母亲,闭关时幻象频现,精神错乱而亡。

    见此,天之骄女就自爆经脉而亡。

    其遗嘱说,“这完全是因为‘织里的诅咒’。”

    如果没有修为的提升,凭借狄俄浦低劣的灵根和有限的资源,二人天差地别,肯定不会有再亲密接触的可能。

    ——

    以上这个故事,是金剑宗的不传之秘。

    而作了宗门的客卿太上长老后,乔布斯就知晓了这个秘辛。

    然后,这个秘辛就通过乔布斯落入到了杜布的耳中。

    乔布斯还说了一些乔家的关于“织里的诅咒”的事情。

    五百多年前,青苹果乔家一位凝液修士不幸陷于“织里险境”两年。

    他出来时,娃娃已一岁。

    因为其妻子显然红杏出墙了。

    为此,这位修士很是愤怒。

    他想要杀死奸夫淫妇。

    但“奸夫淫妇”携手自卫,杀死了这位愤怒的修士。

    乔家执法堂将那对男女捉住,然后又释放了。

    至于理由,则很简单,即他俩属于正当防卫。

    而所谓正当防卫,即是正面临不法侵害行为的人所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并且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行为。

    因此,他俩不必负任何责任,除了少许安葬费之外。

    对此,死者的凡人亲属很是不满,向执法堂申诉,要求后者将那对狗男女绳之以法。

    结果当然是毫无意外地被驳回。

    因为他俩属于正当防卫。

    为什么他俩属于正当防卫?

    这是因为,重要的事情要说上至少两遍!

    ——

    这位死者从“织里险境”带出来一件二阶下品灵物,被以低价转售给其他乔家某位不信邪的低阶凝液修士。

    但此人在回家的路上,此人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后脑瓜子蒙蒙地。

    再然后,他就死掉了。

    走路摔跤,对于凡人来讲,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但一位修士走路摔跤却是罕见的。

    更何况此人是一位凝液修士,哪怕他是低阶的。

    更过分的是,这位买者竟然因此就死掉了。

    为此,“织里险境”的东西是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祸端。

    从此之后,这位走路摔跤死掉的修士所购买的二阶灵物消失不见。

    但又过了三年,乔家一位引气修士被发现淹死在了乔家的一个名叫“记溪湖”水潭里。

    据说他是被“记溪湖”里一只普通的黑天鹅按住脑袋,然后才被淹死的。

    因为附近有其他修士经过,看到了这一幕。

    一位修士被一只普通的黑天鹅欺负,一看就是很好笑的事情。

    所以,经过者没有在意。

    但半晌回来后,却发现那位修士尸体漂浮在水面上。

    其面部朝下,姿势独特。

    因为这位修士是一名男性,而“面部朝下”是男性溺死者独有的特征。

    而在这位引气修士的身上,乔家负责收殓的修士发现了那位走路摔跤死掉的修士所购买的二阶灵物。

    最终,乔家决定将那二阶灵物当作那位被黑天鹅按住脑袋淹死的引气修士的陪葬品,并且将其埋葬位置保密,然后那“织里的诅咒”才停止其三连击。

    ——

    “我和你说这些,是想提醒你,”乔布斯笑道,“如果说有谁能克服这‘织里的诅咒’所带来的厄运,我相信你是头一个。”

    那一天,杜布正在金剑宗“八合山”内租借来的三阶中品炼丹洞府内学习炼丹,乔布斯走上门来,和他聊天,并说了这件事情。

    “你完全是猜测。”

    杜布低声笑道。

    “对,我完全是猜测,”乔布斯继续没心没肝地笑道,“而我相信,你对此应当也有自己的猜测。”

    ——

    对于“织里的诅咒”,杜布确实有所猜测。

    那牛皮书对于自己的晋升有莫大的帮助。

    现在的杜布已经确认,如果没有“牛厄智”,自己引气成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要如此快速地晋升,则似乎没有什么可能。

    至于“牛厄智”与“织里的诅咒”的关联,他在引气阶段就从当时还在芗圆山的贾家修士那儿知晓了。

    而杜布自己和五弟五花都经历过了多次诅咒发作的情形,对此体会深刻。

    但杜布觉得,除此之外,自己身上确实还有其他奇怪的事情发生。

    这包括在晋升先天大圆满、晋升凝液修士和晋升玉胎修士时,自己身上都有特殊的事情发生,如左手突然出现又消失的墨玉手环、舌筋下仍然在发挥作用的舌环、以及自己右手手腕戴着的金手镯。

    这舌环和金手镯,杜布曾经试过,哪怕自己晋升到了玉胎大圆满,也无法奈何其分毫。

    它们有什么用,自己也完全不清楚。

    ——

    当然,就是“牛厄智”,即使自己现在自己晋升到了玉胎大圆满,也同样无法奈何其分毫,无论撕扯、火烧或撒尿于其上等等。

    但这“牛厄智”及其“织里的诅咒”,只要自己晋升了,那么其诅咒就会受到抑制。

    只要自己能快速地晋升,那么“织里的诅咒”发作的速度就赶不上自己晋升的速度。

    这就好像后面有老虎要吃你,但它的脚步没你快。

    所以,你就安然无恙。

    从这个意义上讲,杜布觉得,这“牛厄智”及其“织里的诅咒”,与其说是给自己的伤害,还不如说是促进自己不断晋升的动力。

    当然,杜布对于“织里的诅咒”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因为一旦发作,那就可能带来难以挽回的损失。

    杜布觉得,这玩意儿肯定没那么安好心。

    自己一定要警惕再警惕。

    否则,杜布也不会专心一致地学习和修炼,更不会作那劳什子的“三不组诗”。

    ——

    “我和你说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乔布斯道,“如果你觉得值,就给我一些你这用于泡茶的三阶极品灵水。

    “你这茶叶太次,就灵水好。

    “如果你觉得不值,那就拉倒。”

    在“八合山”三阶中品炼丹洞府内,乔布斯笑道。

    杜布注意到,这小子语气轻佻,还有一丝揶揄的神情。

    “你小子说吧,我自有分寸。”

    杜布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狄俄浦从‘织里险境’带出来一本牛皮书。”

    乔布斯说道。

    “我家那位不幸的先祖从织里险境带出来一本牛皮书。”

    乔布斯继续说道。

    “你们县的齐黑石从‘织里险境’也带出来了一本牛皮书。”

    乔布斯说完,看着杜布。

    ——

    “你说啥子?!!”

    “噗!”

    杜布忍耐不住,一口茶水喷吐到了乔布斯的脸上。

    乔布斯早已鼓足法力护体。

    但杜布已经是玉胎大圆满修士,其一口茶水威力何其之大。

    结果,乔布斯被击晕到了洞府墙角。

    其脸上血迹斑斑。

    其惨状简直和当日被临产的汤岛枫蹬了一腿的乔藤兰族长有得一比。

    但杜布现在的修为均胜从前。

    而且,一口茶水的力量,杜布还是稍稍有所收回的。

    更重要的是,杜布现在的医道和丹道远非以前可以比拟。

    ——

    杜布法力涌出,为乔布斯疗伤。

    很快,乔布斯生龙活虎了。

    其英俊潇洒的模样又回来了。

    “和你猜测的一样,”乔布斯笑道,“由于那牛皮书不祥,金剑宗宗门遵守死去的俩玉胎的遗属,将其送回了‘织里险境’。

    “哪知阴差阳错,我家先祖将其弄了回来,结果再度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五百多年前,我乔家先祖一致决定,将那牛皮书再度送回了‘织里险境’。

    “然而,贪心的齐黑石、肖黑石等人,又从‘织里险境’弄回了这个东西。

    “最终,肖黑石一家没了。

    “齐黑石一家败亡了。

    “而你及其所在的家是唯一的例外。

    “否则,你会以我我这么好心,将你俩妹妹弄来,与我唯一的亲弟弟结婚?”

    说完,乔布斯翻了下白眼。

    ——

    但很快,乔布斯又笑嘻嘻的。

    乔布斯继续道,“否则,你会以为金剑宗或我们乔家那么好心,让你手里拿着异宝,而不追杀你?

    “而且,我还知道,宗门将你有异宝的消息传递给了成添堵等四大邪修。

    “这是成添堵亲口告诉我的。

    “只有成添堵的徒弟、玉胎修士千百尺不信邪和不听师父的劝阻,想趁你晋升玉胎时从你这儿夺宝,结果被你干得好久之后才下床。”

    听到这,杜布终于了然过去的各种细节。

    不是自己不被人重视,根本的是因为那“织里的诅咒”过于厉害。

    最终,宗门、邪修和知情的乔家,对自己都唯恐避之不及。

    其实,杜布还想了起来,那汤皇对自己身的异宝感兴趣。

    结果,他就被自己劈死了。

    这或许也算是“织里的诅咒”的作用吧。

    ——

    “你过来是替成添堵说情的吧?”

    杜布说道。

    千百尺就是那日在“西塞荒原”自己晋升玉胎时遭遇的、在一旁觊觎自己的雄壮魁梧的男性修士。

    当时自己抱有警惕,所以趁机重创了他。

    而这个仇,杜布心里记下了。

    如此趁人之危,有机会还要找回场子!

    “不愧是牧叔叔的子女,就是心思通透,”乔布斯为杜布竖起了大拇指,然后继续道,“我相信我说的东西,能帮你解除不少的疑惑。

    “你说吧,我这一番话,值得多少三阶极品灵水?”

    乔布斯说完,将一个三丈高、一丈开口的玉瓮摆放到了杜布的身边。

    ——

第40章能扛得住吗?

    旷野漆黑,繁星满天。

    在五花和小白的陪伴下,杜布离开半岛形状的织里旷野,朝着朝前面水流平缓的“通连河”缓慢凌空而去。

    前行中,能看到有数百里宽的“落基河”,以及“落基河”对岸那高大、巍峨、积雪皑皑的“落基山”,以及数十座星罗棋布、隐约有白色笼罩的小岛。

    这儿就是“织里群岛”,就是以“爆眼灵蛛”为主要栖息灵虫的“织里险境”。

    越靠近“织里险境”,杜布一行就越是感受到来自半空中的强大的封禁威力。

    这是“织里险境”自带的禁空效果。

    杜布、五花和小白不得不从半空中下降。

    而他们越是下降,就感觉到封禁威力越小。

    而当他们降落于地的时候,封禁威力几乎消失不见了。

    ——

    仔细观察了半盏茶的功夫后,杜布随手一招,一只二阶上品的皮艇“无纹艇”出现在离水面半尺的地方。

    这是杜布从“新青苹果”乔家弄来的、用灵石驱动的二阶宝物。

    杜布现在有的是灵石。

    装上二阶上品灵石后,“无纹艇”开始向前无声的潜行。

    其动作缓慢,离水半尺,没有带起一丝水花。

    而这就是其名为“无纹艇”的由来。

    划过三里多水路后,“无纹艇”来到落基河的洄水部分,其水势更大,河面更宽广。

    更进一步向前,杜布一行发现一些小鱼儿漂浮在河面上。

    其鱼肚朝上,一动不动,已死得不能再死。

    而且,空中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

    瘴气发作,是正式进入“织里群岛”的标志。

    ——

    杜布、五花和小白都在脸上戴上由新华迪峰任家制作的二阶极品“袪毒灵罩”。

    透过“袪毒灵罩”,继续向前,可以看到死的鱼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但与此同时,也能看到一群背部漆黑、脸部带红、厚皮的鱼儿在水里欢快游动。

    它们欢快地吃漂浮在河面上的死鱼儿,肚子胖鼓鼓的。

    “厚黑红鱼!”

    它们就是“织里群岛”的特产,以那些腐鱼为食。

    “厚黑红鱼”味道鲜美,但同时亦有剧毒,只有那些真正的勇者兼修士才敢于食用,就好像只有真正勇敢的凡人才敢于吃食河豚一样。

    “无纹艇”继续向前,杜布纵目远眺,可以看到前方有一对如同左手和右手一样的高大岩片,其中像左手的叫“左手叶”,另一种则叫“右手叶”了。

    它们形成对称,都有手掌、掌纹和五指,高达四百五十六丈左右。

    “左手叶”和“右手叶”的中间,就是暂时不可见的“粉淤潭”。

    后者是“织里群岛”的中心,也是杜布目的地。

    ——

    “无纹艇”继续向前。

    它早已超越了以“粉淤潭”为中心的百里范围内。

    这儿非先天武者不能进入。

    但杜布神识散开、法眼扫视,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类凡人或修士的痕迹。

    “无纹艇”向前,进入了“粉淤潭”的六十里范围内一处名叫“楼门岛”的小岛。

    这个岛只有四五十米高,没有蛛网,以普通的植物为主,灵植开始出现了有一些,因为其根茎更充盈、更透亮,而这恰好是灵植的典型特征。

    离“楼门岛”越近,臭鸡蛋味越来越浓烈,鼻腔和肺部越来越不舒服,到后来甚至闻不到任何的气息。

    “太毒了,开启的“袪毒灵罩”不要弄掉。”

    坐在前头的杜布提醒到。

    ——

    这是因为杜布刚才感觉到,这些瘴气有大量的一阶灵虫级别的剧毒微菌。

    即使是高阶引气修士也难以完全抵挡。

    而且,空气中和水体里,还到处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即使是现在玉胎大圆满级别的杜布也无法察觉的微瘴之气。

    这些微瘴之气会钻入人体的毛孔,在其中栖息和寄生,就如同其他的寄生于人类、灵兽或灵植体内的微菌一样。

    对此,普通的修士无法察觉,而以为它们是瘴气。

    其实,杜布确认,这些完全是活着的生命体。

    当然,即使无法察觉,普通的修士也还是找到了应对办法。

    这就是不仅要保持“袪毒灵罩”的开启,而且还在身上洒上“晶泽黄粉”。

    ——

    将“晶泽黄粉”涂在身上,杜布驾驶着“无纹艇”,绕过了“楼门岛”,乃至更后面“坐人岛”和“横木岛”。

    一人一鸡和一狗安然无恙。

    这是因为“晶泽黄粉”气味又浓又重,沾在身上不易掉。

    它们能够帮助驱除各类毒虫或是瘴气的侵袭。

    到了“横木岛”边上,杜布看到岛上树木茂密。

    虽然乔木并不高大,但有很多的灌木和攀爬植物。

    弃船登岸,脚踩到岛上,泥土松软,各类低矮的灌木、藤本植物和攀爬植物弄得地面以下搞得密密麻麻,让人难以行走。

    在这些灵植中,杜布看到了“舟形乌头”、“强心苷桃”、“哀四腊米”、“牛蓖丝麻”、“近水绿芹”等多种灵植。

    虽然它们大部分是一、二阶的有毒灵植,但如此密集,在外界还是罕见的。

    此外,杜布还看到了“寸许蚊子”、“半尺蚂蝗”、“红白蝮蛇”,更不要说那些在岛屿半空中虎视眈眈的“爆眼灵蛛”了。

    ——

    但这些毒虫纷纷因强烈的“晶泽黄粉”气味而逃避或保持不动。

    如果没有“晶泽黄粉”的准备,杜布完全不敢让小白过来。

    其实,他也不想阿花和小白过来。

    即使过来,也单独行动较好。

    如果全军覆没,那他这做兄弟的就做事太不周全了。

    然而,五花说,它和小白前面已经一起探索过了“羑里险境”和“蒿里险境”,这次过来“织里险境”,同样应当兄弟齐心。

    见二者很是坚持,杜布倒也没有坚决反对。

    他走在前头,五花走在后头,而弱小的小白则走在中间。

    他们仨安然无恙地来到了“横木岛”上一处光秃秃的地方。

    ——

    这个地方没有毒虫或毒植,而瘴气亦比较小。

    其中一处天然、干爽的石洞,可以帮助探险者休憩。

    这也是杜布从乔布斯那儿打听到的消息。

    因为这处地方是金剑宗的不传之秘。

    而由于有了“横木岛”的休息之处,所以杜布一行才要登临岛上。

    来到石洞内,杜布左右查看,觉得周边挺安全,没有其他修士的窥视,确实是难得的休息之地。

    而展望前方,这儿离“粉淤潭”已经不到二十里。

    而“粉淤潭”十里范围内,即使玉胎修士亦不能踏足。

    所以,这个地方几乎就是凝液修士或二阶灵兽所能抵达的极限了。

    “小白,你只能到此为止了。”

    杜布吩咐道。

    “我知道啦,二哥!”

    小白点了点它的狗头。

    ——

    见小白同意了,杜布继续休息。

    这次过来,他抱着一定的目的。

    杜布希望,自己能在这处险境内晋升“婴元”修士。

    因为这一路过来的时候,杜布越来越强烈地感受到,这“左手叶”、“右手叶”和位于其中间的“粉淤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

    似乎那“左手叶”和“右手叶”,就是杜布苦苦追寻而未得手的“纯阴灵玉”。

    如果那确实是“纯阴灵玉”,那么自己就能同时利用利自“锦里险境”的“纯阳灵玉”,以及贴身存放的“牛厄智”,晋升为婴元修士。

    所以,杜布对于自己的这趟过来,抱有期望。

    而越是来到这“织里险境”的核心处,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

    但在抑郁期望和感觉强烈的同时,杜布脑海里一直抱有高度的警惕。

    因为事实的真相和其表面往往是是相反的。

    这就好像街头那“玩色子”的小把戏,地痞们利用他人贪求金钱的心理,让人猜测三个碗里的色子数量多少。

    而在吸引人下注的时候,哪怕来者开始有些收获,但随着赌注的增大,最终那些渴望翻盘的赌徒们会输个精光。

    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情形,杜布要求小白不得进入“粉淤潭”二十里范围内,五花不得进入十五里范围内。

    至于杜布自己,则要来到十里范围内。

    那儿正是“左手叶”和“右手叶”所处的地方。

    杜布决定,到时候随机选择其中一处岛进行登临。

    ——

    月落日升,日落月升。

    没有戴“袪毒灵罩”,杜布闭住呼吸,离开洞府。

    他找了块凸起的石头斜躺,并朝四周张望。

    四野无风,树木寂然不动。

    森林里,曾经生机盎然的灵兽、灵虫和灵蛛们的世界,在夜色下变得悄然无声。

    来到石头附近的边缘,杜布感觉到,弥漫着的微型瘴气更浓烈一些。

    杜布打开毛孔,将周边带毒的灵气引入经脉。

    经脉很有些不适,就如同当年在通北县贾家的大帽山灵兽峰刚刚引气入体时那样。

    但杜布对这样的疼痛已有很强的忍耐力。

    在法力和三阶极品灵气的共同引导下,“横木岛”上二阶上品的带瘴灵气进入了杜布的经脉之内,然后进入了杜布的五脏六腑和四肢百骸。

    神识内视,杜布感觉到,这些二阶上品的带瘴灵气进入体内内,由于自己强大的和晶莹剔透的肉身的强大,它们纷纷被压制,然后就逐渐化归于无形。

    这一切,就如同自己在前来的途中所尝试的那样。

    ——

    杜布确认,只要时间足够长,自己就能在体内形成对这些二阶上品的带瘴灵气的抵抗力。

    其中,形成对一阶下品、中品和上品的带瘴灵气的抵抗力,分别需要十天、半个月和一个月时间。

    而形成对二阶下品、中品和上品的带瘴灵气的抵抗力,则分别需要两个月、四个月和八个月的时间。

    至于形成对三阶下品、中品和上品的带瘴灵气的抵抗力,经过在“横木岛”前方的“铁牛岛”等的尝试和修炼,杜布确认它们分别需要一年、三年和五年的时间!

    这意味着杜布已经来到了“织里险境”长达近十一年!

    现在的杜布,已经八十四岁!

    当然,在这抵抗力的形成上,五花比自己稍弱,而小白作为二阶极品灵兽,则又更弱一些。

    到现在,小白也只能形成对一阶极品的带瘴灵气的抵抗力。

    小白稍好,对二阶下品的带瘴灵气也有了一定的抵抗力。

    他俩修为远低于自己,而抵抗力却不是太弱,这表明灵兽和灵禽在对带瘴灵气的抵抗力形成方面有一定的先天优势。

    ——

    清晨,朝阳东升。

    织里群岛上的瘴气散去不少。

    “二哥,准备走吧。”

    五花说道。

    它穿着全身封闭的皮衣,手上配戴一副五指带尖刺的灵铁手套,鸡脸上戴着“袪毒灵罩”,手里拿着二阶上品的灵铁浆。

    浑身上下严严实实的五花小心翼翼地踏入了二阶上品的皮艇“无纹艇”。

    然后,杜布同样小心翼翼地踏入。

    兄弟俩力争不造成一点儿水声。

    五花轻轻划动了二阶上品的灵铁浆。

    灵铁浆带动“无纹艇”,缓慢向前驶去。

    坐在“无纹艇”里,杜布静静观望。

    河水一片黑色,有如老家小时候猪圈里那发黑发臭的淤水。

    即使隔着“袪毒灵罩”,杜布仍能感受河水里飘荡着的浓浓的粪臭味。

    “这儿的微瘴灵气已经达到了三阶下品!”

    杜布惊叹。

    在其法眼里,它们就如同“牛厄智”庭院内的灵雾一样飘来荡去。

    即使高阶凝液修士,也会被这儿的河水或微瘴灵气轻易毒死。

    而玉胎修士如果不戴着“袪毒灵罩”并且涂抹上足够的“晶泽黄粉”,同样难以抵挡。

    ——

    河面平滑如镜。

    在灵铁桨的划动和皮艇的前行中,一圈圈的波纹向两边散开。

    “无纹艇”似缓实疾。

    在五花的操纵下,灵艇经过了一座又一座的小岛。

    微瘴灵越来越浓郁。

    它们已经无限地接近三阶极品。

    哪怕是五花这一相当于玉胎七层圆满修士的三阶上品灵禽,也感觉到了明显的不适。

    因为这个时候,“无纹艇”已经来到了“粉淤潭”的十里范围内!

    进入其上,即使是玉胎大圆满修士也难以直接进入在内。

    当然,杜布并非要进入“粉淤潭”的十里范围。

    他抬起眼睛,看向了向前的高高的、薄薄的、陡峭的、有如人类的左手一样的“左手叶”。

    这是杜布决定要登临的地方!

    ——

    杜布戴上了一副二阶上品的灵铁尖爪。

    其身影一闪,就轻飘飘地离开了“无纹艇”。

    然后,杜布将灵铁尖爪抓向了“左手叶”。

    “左手叶”十分地坚硬。

    即使隔着厚厚的手套,杜布也感觉到,“左手叶”上附着极其浓郁的太阳月华的气息!

    “确实是‘纯阴灵玉’!”

    杜布直觉到了这一点。

    而且,这一大块由“纯阴灵玉”塑造而成的“左手叶”小岛质地很是坚硬。

    其品阶完全不弱于“锦里险境”中的“纯阳灵玉”!

    而这质地如此高大上,按理说,应当是光滑无比。

    即使带着二阶上品的灵铁尖爪,杜布也应当是无从下手。

    但吊诡的是,这“左手叶”长满了密密麻麻的不知名的藤蔓。

    这些藤蔓以一二阶为主,但也有不少属于三阶。

    凭借这些藤蔓,杜布保持着身体的僵直不动。

    ——

    而在“左手叶”的下面,五花对此见怪不怪。

    它驾驶着“无纹艇”远离。

    五花返回了“横木岛”。

    来到“横木岛”附近,一鸡一狗驾驶着“无纹艇”,离开了“织里群岛”兼“织里险境”。

    “二十年内,不要登临险境。

    “之后如果我没出来,就忘掉我。”

    五花和小白心里记得二哥离开时的嘱咐。

    记得嘱咐的二者离开了“织里险境”。

    五花和小白站在一座莫名的山头,眺望着“粉淤潭”和“左手叶”方向。

    然后,他俩就在附近的高山上就地挖了一个山洞。

    二者准备在这儿守候三十年,直到二哥出来。

    如果三十年二哥还不出来,兄弟俩再作决策。

    ——

    而在“左手叶”上,凭借二阶上品的灵铁尖爪抓住藤蔓的杜布,脱去了手套。

    和以前一样,他感觉到,哪怕自己直接裸露着手指头去触摸,这些三阶上品的微瘴灵气无法奈何自己分毫。

    现在的自己,已经有了很强的抗力。

    在原地僵直着,做了一个时辰的尝试后,杜布继续向前。

    每隔离一丈,他就做一次尝试。

    时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过去。

    杜布一丈又一丈的攀爬。

    而在攀爬的过程中,杜布脱去了全部的两只灵铁尖爪。

    他褪去了自己的二阶灵袍。

    作为一位贫穷的玉胎大圆满修士,杜布现在穿着的,还是七十多年前缴获自方烹云处的二阶袍子。

    ——

    这玩意儿冬暖夏凉,而且能避免雷击,帮助自己晋升了玉胎。

    敝帚自珍的杜布,因此一直没有值得换掉它。

    但杜布觉得,自己要形成进一步的抵抗力,就必须全身沾染这三阶上品的微瘴灵气。

    自己沾染得越深,那么自己的抵抗力就越强!

    于是,杜布将这套唯一的灵袍也脱掉了。

    它们被收进储物袋。

    储物袋和“牛厄智”一右一左,分别悬挂在杜布的裤腰带上。

    这根裤腰带是三阶下品,质地倒是不错。

    杜布又往上攀爬,然后,其身上被那些微瘴灵气不断侵染。

    而在这一过程中,杜布感觉自身的抵抗力越来越强大。

    然后,无限接近于四阶的三阶极品微瘴灵气,杜布都丝毫不惧!

    ——

    再后来,杜布甚至将短裤也脱掉了。

    他一丝不挂地接受着三阶极品微瘴灵气的考验。

    而与此同时,如同野人一样,杜布身上只穿着裤腰带。

    裤腰带上分别系着储物袋和“牛厄智”,

    二百九十六个时辰后,亦即近二十五天后,杜布来到了高达四百五十六丈的“左手叶”的中指根处。

    其中有凹陷,刚好可以供杜布容身。

    而这儿是“手厥阴心包经”的“劳宫”和“中冲”的中间位置,恰好方便自己对三阶极品微瘴灵气的吸纳和的抵抗。

    而在这个过程,杜布也发现,随着自己对三阶微瘴灵气的抵抗力的增强,自己对那些逐渐沾染自身的三阶剧毒微菌的抵抗力也相应地增加。

    当然,这种增强仅限于皮肤层次。

    “要将这些三阶剧毒微菌,傻瓜才会愿意!”

    杜布持续地进行着适应。

    ——

    而在“织里险境”外,没有名字、可以姑且称为“莫名山”的山洞内,五花和小白布置下二阶下品隐息阵。

    五花吃喝着灵食。

    虽然它身上也有足够的三阶上品乃至少量极品辟谷丹,但对这玩意儿它不喜欢。

    它还是喜欢吃二哥为自己准备好的三阶上品乃至极品的“灿优乘凉”灵米、“灵薯”、“灵薯叶”和灵砂等新鲜玩意儿。

    但这些东西存量不多。

    过了三年多,就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实在没办法,五花只好服食下了三阶上品辟谷丹。

    “一粒管十年!”

    五花感觉这玩意儿在肚里消化了一半多。

    二哥给的三阶极品灵水,自己也喝了一小半。

    当然,自己的修为,倒是噌噌、噌噌、噌噌地来到了三阶上品的后段。

    如果再有一些时日,那自己肯定就晋升三阶大圆满,和二哥现在的修为差不多了。

    ——

    至于小白,作为一只二阶极品灵兽,它更接近人类。

    它能修炼经过和二哥一起修改后调适好的功法。

    所以,与五花吃吃喝喝、饮用灵水、并且偶尔静修就能晋升不同,小白大部分时间都需要静坐修炼。

    而现在,小白几乎随时可以晋升了。

    “小白,你为什么不晋升?”

    五花道。

    “我还是想等二哥出来才晋升。”

    小白摇了摇头。

    “你不必等二哥,”五花道,“二哥有他自己的命运,而你也需要作出自己的选择。

    “如何你修为太低,那以后怎么样和二哥及我遨游天下呢?

    “要知道,过去好多年,我们都关照你许多。

    “而我们还是希望你有自立的能力。”

    五花好心劝慰。

    ——

    “好吧,我作作准备。”

    小白来到隐息阵外。

    它在外面四肢站立,然后,它撅起屁股、抬起左后腿,拉了一泡尿。

    拉完尿,小白还抖动了两下。

    这个动作是它从人类那儿学来的。

    而拉完尿,小白突然看到外面有人前来。

    “未来二十多年,不准进入!”

    小白遥遥传音道。

    过去三年,它和五哥五花已经阻拦了五批人马。

    后来四年,已经几乎没人过来了。

    ——

    “这个我们已经知晓。”

    来者是一位玉胎八层左右的玉胎修士,其面色温和,神态自然。

    “我是成添堵,过来找一找五花、小白两位同修。”

    而当成添堵说完,五花已经闪现在洞府门口。

    “成同修,你有什么事?”

    五花道。

    和二哥在一起,以及自己独立游历期间,它和小白已经谙熟孤悬岛修士界的情形。

    “我已经打造好了三阶上品飞艇,可以离开孤悬岛屿。

    “但现在有一个技术性问题,即我们缺乏上品灵石。

    “不知道杜布同修或你们两位两个能不能提供帮助?”

    成添堵道。

    ——

    “我这儿只有少许”五花摇了摇头道,“我二哥有不少。

    “但我二哥现在在‘织里险境’内修炼。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

    听到五花的话,成添堵没有什么不爽的表情。

    “希望杜布同修出来时,同修能帮我通融一番。”

    成添堵脸上露出殷切的表情。

    “我知道了。”

    五花点了点头。

    “你们去告诉其他人,”五花继续道,“未来二十多年,不准进入‘织里群岛’!”

    现在的成添堵,还堪堪进入玉胎八层,离小圆满都挺远。

    在五花眼里,这样的修为完全不够看。

    “是,一定遵照同修的旨意!”

    成添堵拱手离开。

    ——

    成添堵离开后十天,五花和小白来到了远离织里群岛五百里的地方。

    小白站在一个空旷的山头上。

    附近的鸟兽都被驱散开。

    小白神识一动,然后天地间莫名地风起云涌。

    然后,黑云汇聚,电闪雷鸣。

    但没有一滴雨水洒落。

    “咔嚓!”

    “咔嚓!”

    “咔嚓!”

    一组组的闪电,劈打而下。

    它们劈打在小白的身上。

    小白被劈打得皮开肉绽、气息奄奄。

    但最终它还是成功地晋升为了三阶灵兽。

    ——

    两年多时间过去。

    “织里险境”仍然没有动静。

    五花已经接近晋升成为三阶极品灵禽。

    与此同时,小白彻底稳定住了气息,伤势则尽数恢复。

    这其中也离不开成添堵亲自送上门来的三阶上品疗伤灵药。

    “我们承你这个情。”

    五花和小白同时道。

    但成添堵需要的三阶上品灵石,他俩是拿不出来的。

    二哥还是在“织里险境”闭关修炼。

    五花和小白都不知晓情况怎么样了。

    ——

    十多年时间过去了。

    “织里险境”仍然没有动静。

    五花已经晋升成了三阶极品灵禽。

    只要心意一动,五花觉得,自己就可能晋升为四阶灵禽。

    “这可能会接近、达到乃至超过二哥的水平。”

    五花心想。

    但它很快否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因为五花觉得,二哥虽然长相普通,做人有点宅,但心胸开阔,思绪通透。

    二哥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并且会惊讶到自己这只鸡和小白这条狗。

    而小白这条大黑狗,也晋升成为了三阶中品灵兽,并且来到了三阶中品的后半段。

    ——

    二哥则还在“织里险境”闭关。

    他在闭关中度过了九十四岁的生日。

    “想来,二哥应当正常。”

    五花道。

    “我想也是这样。”

    小白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五花突然莫名地感到,心中出现了悲伤。

    “难道二哥陨落了?!”

    五花心里打鼓。

    它一步踏出了山洞。

    五花朝着“织里险境”的“左手叶”方向眺望。

    眺望中,“织里险境”中央处,“左手叶”一片迷蒙。

    “怎么回事?”

    五花睁着鸡眼,看向小白。

    后者眼里,亦有一些悲伤,但却比较淡。

    “难道二哥没事?”

    五花心里念道。

    ——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五花左右环视。

    环视中,五花确认,自己的悲伤来自于北方。

    “小白,难道爸爸或妈妈已经去世了?”

    五花低头和小白说道。

    说话的同时,五花鸡眼里,泪眼涟涟。

    泪珠不断滴落,湿了一地。

    “我猜应当是这样。”

    小白道。

    二哥和牧、十娘关系很亲近。

    但在小白眼里,自己还是和二哥关系更亲近一些。

    看到五哥五花腾空而起,小白赶紧其背上。

    五花已经是三阶极品灵禽。

    其飞行速度,可是很快!

    一鸡一狗,朝着北方的摩托罗县家村方向快速飞奔。

    ——

    前方,家村已然在望。

    喇叭声、铙钹声、鞭炮声等不断响起。

    半空中,五花和小白在云层中隐藏了身影。

    他俩见到,九十七岁的阿揭、八十多岁的家村村长小阿布、其双胞胎兄弟阿六、以及和其他家凡人男丁披麻戴孝,跪迎着前来吊唁的各位乡亲、好友和贵客。

    摩托罗县衙门,世夫郡郡守,乃至远在万里之外的赛罗皇城,或派人过来亲自慰问,或者是发来了唁文。

    阿开、阿锅和女婿乔允文年事已高,身体不便,并且从皇城到老家路途遥远,所以,他们最终派出其孙子女前来为父母送终。

    ——

    村里壮丁开始挖坑。

    这个坟地就在村东头,家的房子附近,小白的母亲“小旺”的坟墓边。

    这儿是一个风口。

    牧生前认为这儿是一块风水宝地。

    牧和十娘是同一天去世的,前者享年一百二十一岁。

    后者虽然只有一百一十九岁,但于凡人来讲,也完全是高寿了。

    挖坑的同时,村里举行了盛大的白事。

    财大气粗的家摆了“十八大碗”,每次摆流水席六百六十六桌,一共弄了整整半个月。

    虽然家村是荒僻之地,但家声名远著,来者众多。

    按照牧和十娘的遗嘱,这次白事不能上鸡肉和狗肉。

    因为夫妻俩要安葬在忠犬坟墓附近。

    而且,五花还是他们收养的“孩子”。

    虽然没有鸡肉和狗肉,但其他菜肴亦很丰富。

    因为“十八大碗”用料上佳,并且主厨还专门从世夫郡城和摩托罗县城请来。

    其中,当然不少了牧老大人曾亲自创制的火锅。

    ——

    然后,就是抬杠、杀鸡和下葬。

    杀公鸡下葬是乡野的风俗。

    对此,牧和十娘在遗嘱中都没提及,并且没公开反对。

    阿揭、小阿布和阿六等数十位男丁,决定还是杀两只公鸡,当然不能是野鸡,更不要说野芦花鸡了。

    再然后,到了第十六天,父母终于入土。

    劲风在坟头上吹。

    坟头上的纸鹤被吹得喇喇作响。

    而无论是在入棺的过程中,还是在入土的过程中,乃至在入土之后,阿揭、小阿布和阿六等,以及其他的来客,都吃惊地发现,有一只野芦花鸡和一只眼圈带白的大黑狗陪伴在俩位去世的老人身边。

    他俩不碍事,也不吃不喝。

    他俩就那样陪伴了十六天。

    再然后,客人散去。

    新坟立在家村的东头。

    上面花圈林立,随风摇曳。

    而这一鸡一狗仍然在坟头呆立。

    他俩仍然不吃不喝,却同时神采奕奕。

    ——

    三年后,为父母守孝三年的五花,与小白离开了曾经名为“半山村”的家村。

    父母乐享天年,并且和小白的母亲安葬在一起。

    老人家心愿已了。

    五花也心愿已了。

    而死者已矣,生者尚需拼搏。

    五花和小白返回了没有名字、可以姑且称为“莫名山”的山洞。

    他俩眺望“织里险境”的“左手叶”方向。

    眺望中,“织里险境”中央处,“左手叶”一片迷蒙,一切仍如昨日。

    “二哥,你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五花心里挂念。

    小白也是如此。

    他俩确定,父母去世时,二哥肯定会有心里的感应。

    而二哥却没出来,肯定是处于重要关头。

    而在这重要关头,五花和小白难免既挂念,又紧张。

    ——

    “咔嚓!”

    就在这时,眺望“左手叶”方向的五花和小白耳朵里,突然响起莫名的声音。

    与此同时,以“粉淤潭”为中心,莫名威压出现。

    千里范围内,风起云涌。

    铺天盖地的黑云中央,闪电乱窜。

    受到这威压所及,五花和小白感觉呼吸不畅,法力运转不灵。

    他俩对视一眼,赶紧朝着远离“粉淤潭”和“左手叶”的北边快步而去。

    在前行中,一鸡一狗注意到,野兔、狐狸、野牛、野猪、野狼、野狗等浩浩荡荡、慌里慌张,都如同面临末日来临一般地往北逃窜。

    而沿途的树木,则哗啦啦地地作响。

    有的树木经受不住大风的折腾,“咔嗤”、“咔嗤”、“咔嗤”地折断和倒下。

    ——

    奔行了半盏茶功夫,全力以赴的五花和小白已奔出上百里。

    此时,威压小了不少。

    二者停住了脚步。

    而野兔、狐狸、野牛、野猪、野狼、野狗等仍然浩浩荡荡、慌里慌张,都如同面临末日来临一般地往北逃窜。

    它们遇到了朝南而立的五花和小白,如同流水一般地分开,一路继续向北。

    朝南眺望、身躯高大的鸡和狗,脸色凝重地看着“粉淤潭”和“左手叶”方向。

    他俩确认,这一定是二哥弄出来的动静。

    但这动静实在过于庞大。

    “二哥能扛得住吗?”

    对于这个问题,五花和小白并不知道。

    ——

    而对于自己能不能扛得住,呆在凹陷容身处的杜布也不知道。

    经过持续十年的努力,他终于从里到外完全适应了“左手叶”上三阶极品灵瘴等的侵袭。

    下一步,就是要仔细研读“阴阳通典”中玉胎层次以上的功法。

    然后,他才能利用“左手叶”自带的“纯阴灵玉”和那堆砌成“白鹤楼”盒子模样的“纯阳灵玉”,实现自身境界的晋升。

    为此,杜布神识一动,摆放在“花明楼”书房内的八份功法玉简出现在眼前。

    它们分别是“驭金通典”、“驭木通典”、“驭水通典”、“驭火通典”、“驭土通典”、“驭雷通典”、“驭风通典”、以及“阴阳通典”等。

    很久以前,杜布就知晓它们肯定包括玉胎以上层次的功法,并且当时它们透露了“婴元”和“化灵”这俩更高阶段的名称。

    至于更高阶的内容,由于自身修为的限制,杜布暂时无法阅读。

    而现在的杜布,已经达到了“一心十六用”的层次,神识足够强大。

    结果,杜布顺利地解析出其其中更为高阶的内容。

    而且,杜布使用“一心十六用”法术,同时阅读这八份功法玉简,并且还分别有各留有一份心思来分别进行理解与解析。

    ——

    从这八份玉简中,杜布得知,玉胎以上的三个境界分别是“婴元”、“化灵”和“务虚”;在这三个阶段之后的又三个阶段分别是“合道”、“大乘”和“真仙”。

    而“真仙”之后究竟是什么,玉简并没有陈述。

    对此,杜布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

    因为自己现在的近期目标是晋升为“婴元”,并且顺便了解“化灵”和“务虚”的功法。

    晋升为“化灵”和“务虚”,是自己的中期目标。

    至于分别晋升“合道”、“大乘”和“真仙”,那当然是长期目标了。

    眼下围绕近期目标,需要了解“婴元”、“化灵”和“务虚”的修炼情况,还是得从玉简中关于玉胎层次的功法开始。

    ——

    “驭金通典”、“驭木通典”、“驭水通典”、“驭火通典”、“驭土通典”、“驭雷通典”、“驭风通典”、以及“阴阳通典”等八份玉简共同指出,玉胎修士需要不断地利用三阶灵气或上品灵石,引气入体,从而对经脉、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等锤炼,提升体质强度和法力水平。

    之所以是“法力”,而不是以前的“灵力”,是因为修士到了玉胎阶段,就要开始摸索天地之间的规则。

    对天地之间的规则领悟越多,天道反馈越强,个体的修炼进度就会越快。

    并且,与之相关,体内的灵力开始要与规则相交织,从而构成威力更为强大的法力。

    有了更好的体质和法力,再辅助以三阶的灵食或营养,那么修士们就越能涵养或孕育丹田内的玉胎。

    对天地之间的规则领悟越多,灵力与规则相交织越紧密,法力越纯粹,再辅助以三阶体质和灵食,那么修士们就涵养或孕育玉胎的效果就越好,玉胎孕育出的婴元的品质就越高。

    ——

第41章“量化宽松5.0”

    玉胎功法的修炼,需要对应的、带有特定属性的灵石或灵气提供帮助。

    像金、木、水、火、土这五样灵根,在修炼“驭金通典”、“驭木通典”、“驭水通典”、“驭火通典”和“驭土通典”时,分别需要对应的“金灵石”、“木灵石”、“水灵石”、“火灵石”和“土灵石”。

    雷灵根和风灵根分别属于特殊的金灵根和木灵根。

    在“驭雷通典”和“驭风通典”时,修士们需要对应的“雷灵石”和“风灵石”。

    而像杜布这样修炼“阴阳通典”的修士,不仅需要三阶品质的五行灵气,而且需要“纯阳灵玉”和“纯阴灵玉”以帮助修炼。

    但杜布在玉胎层次的修炼中,并没有使用任何的“纯阳灵玉”和“纯阴灵玉”,而完全是凭借“阳日”紫气和“阴月”月华进行修炼。

    其效果似乎并不差,而自己的修炼速度还是一如既往的迅速。

    而在玉胎修士的修炼阶段上,虽然它们可以划分为玉胎一到九层,但关于“婴元孕育”过程的阶段性描述更切近本质。

    任何玉胎修士,无论男女,都要经历“着床”、“化育”、“成长”、“成型”和“娩出”等五个阶段。

    ——

    杜布已经顺利地渡过了“着床”、“化育”、“成长”和“成型”四个阶段。

    其中“着床”是指在修士晋升、玉胎于丹田内生成后,五脏六腑、皮肉筋骨、以及经脉丹田等能够适应和容纳玉胎,从而让其获得温暖、舒适、健康的成长环境。

    “化育”阶段“小球”不断分裂,先是形成大脑和神经组织,然后形成原始内、中、外三胚层所构成的、呈现出圆盘状的“胚盘”,而最外层则是一个由厚实、坚韧的硬壳所构建的“婴蛋壳”。

    “成长”阶段“婴蛋壳”逐渐膨胀,“小海马”形状的“元芽”开始逐渐形成肾脏、大肠、小肠、双手、双脚、脖子、下颌以及眼睛、鼻孔、嘴巴、以及心脏等器官,近似一个小小的“灵婴”了。

    而到了“成型”阶段,“灵婴”在丹田中逐步发展壮大,“婴蛋壳”更进一步地膨胀,“灵婴”在丹田中的器官如肝脏、肾、肠、大脑以及呼吸器官都已经开始工作,开始能做吸吮、吞咽和踢腿动作,手指甲和绒毛状的头发已经开始出现。

    而“灵婴”的呼吸,则是通过口腔内对灵液的吞吐和流动来实现。

    逐渐成型的“灵婴”,作为纯粹先天的肉体,在丹田内通过无形的“婴蛋壳”与修士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以及经脉丹田等相适应,吞吐各类经过净化后的天地灵物,进而推动修士从凡人肉体向修士灵体方向转化。

    当“灵婴”成型,长得胖墩墩、圆滚滚的,那么玉胎修士就会来到最后的“孕出”阶段。

    ——

    没有所谓的“流产”,也没有什么“畸胎”。

    而且,即使在“着床”阶段,杜布也还轻易砍死了水分巨大的汤皇。

    而灵婴顺利地成长和成型。

    现在杜布的体内,灵婴已完全成熟。

    “孕出”阶段已经到来。

    这是因为变得灰暗的“婴蛋壳”已经失去吸纳灵气、排出污垢的功能。

    而原来覆盖在“灵婴”表面的一层细细的绒毛和大部份白色的胎脂逐渐脱落、消失,露出了“灵婴”光滑、圆滚滚的皮肤。

    至于这些褪去的绒毛和胎脂,其中大部份被完全成熟的“灵婴”吞进肚子里,贮存在其肠道中,变成黑色的“胎便”。

    杜布知道,“灵婴”一旦诞生,并且开始呼吸灵气,那么它们立刻地就会被当成粪便被排出“体”外,从而实现其作为灵婴的第一次排便!

    ——

    而且,杜布还知晓,晋升为婴元修士是一个极其艰难、痛苦和危险的过程。

    因为这一是要求及时地“孕出”,以避免“灵婴”过熟;二是借助天雷之力将“婴蛋壳”弄得又脆又嫩,并且“灵婴”必须足够有力,亲手将“婴蛋壳”撕开;三是保持体内“灵婴”的位置必须与修士自身高度高吻合;四是要有坚强的意志来忍受孕出的疼痛,因为“娩出”时间可能长达一年。

    杜布对于这样的情形已经很是熟悉。

    再次温故知新,杜布对于如何孕出有了充分的准备。

    自己晋升玉胎已经七十年,达到大圆满也三十多年。

    现在晋升正当及时。

    当然,重要的是对未来的情形有所预计。

    杜布扫视着手里的玉简,关注着其中关于“婴元”、“化灵”和“务虚”的阐述。

    ——

    所谓“婴元”,并是是指人类修士如同“微菌仙人”一般地一分为二,然后二分为四,再然后形成的一个一个的独立个体。

    实际上,它是修士在玉胎层次通过先天精元与虚无灵气相结合而形成的一个虚化肉身。

    这个虚化肉身纯净无垢,能操纵轻小的实物,并且擅长操纵和引导各类法术。

    婴元之为“婴元”,有两个根本特点:一方面是“婴”,即对肉身本体的依赖性。

    “婴元”不能远离修士本身的肉体而独立存在,相反,它对本体存在着极强的依附性。

    更具体地来讲,“婴元”像人类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肢体瘦弱,以睡眠为主,不能离体。

    随着婴元修士修为的提升,其逐渐学会了翻身、独坐、爬行、站立和行走等动作,与人类儿童的“五月翻身、七月独坐、八月爬行、九月站立和周岁行走”具有相似之处。

    而且,婴元与人类婴儿也有一个重大不同,即后者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最终会学会说话,有自己的轨迹。

    婴元本身是修士生命的虚无肉体形式,其本身是无意识的,当然学会说话和有自己的轨迹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另一方面,则是“元”,即对生命精元和天地灵气的汲取。

    婴元修士修为越是提升,对生命精元和天地灵气的汲取数量越大,而且先天精元与虚无灵气的结合程度越紧密;反之亦然。

    具体来讲,婴元“翻身”为一层,“独坐”、“爬行”和“站立”分别为二、三、四层,“行走”一至四步分别为五、六、七、八层。

    而当婴儿能小跑十步乃至更多时,则为“婴元”九层大圆满的标志。

    ——

    “化灵”是指修士们以强大的神识为动力,让已经能独立行走和奔跑的婴元化升级为“元神”,能独自游离于身外,从而让修士的神识得以不断发展壮大的过程。

    因此,“化灵”是比“婴元”修为更高的阶段。

    而“元神”则是“婴元”的高级版本。

    更进一步地,可以说,“元神”既是虚化肉身,又是实化灵魂。

    而从婴元晋升到化灵,需要以神识的强大为基础。

    没有强大的神识,就无法化灵成功。

    更进一步地来讲,元神之离开本体,是以强大的神识为基础和动力的。

    如果说元神离体一里时修士神识消耗为一倍,离体十里则为三倍,离体百里则为九倍,到“千里”和“万里”时则分别为二十七倍和八十一倍。

    如此巨量的神识消耗,自然要以更加强大的肉身和更为巨量的灵物消耗为基础。

    否则,当化灵神识枯竭,会导致元神退守、境界跌落。

    更严重的情形下,本体只能保留呼吸的本能,然后不吃不喝、对外界任何刺激无法反应,最终全身干瘪、成为一只“饿死鬼”。

    ——

    对于婴元修士来讲,仅需要对应的极品灵石、四阶灵气和有关灵食,而元神修士则需要五阶的灵石、灵气和灵食等,数量和品阶皆不可同日而语。

    但所有这些与“务虚”修士相比,就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了。

    所谓“务虚”,就是指修士将本身的无垢之身与“元神”自带的虚化肉身和实化灵魂相结合的过程。

    因此,“务虚”是无垢本体、虚化肉身和神魂这三者结合的结果,属于真正的“三位一体”。

    由于这“三位一体”的特性,务虚修士具备了化灵级别所不具备的三大神通:一是“肉身化虚”;二是“虚眼视物”;三是“识意自呈”。

    所谓“肉身化虚”,并非是说务虚修士本身肉身可以变成虚无,从而能无视阻碍、穿墙过物。

    实际上,它是指务虚修士可以将本身强大、厚实的肉身视同虚无肉身,实现神识之所至,肉身之所达,进而达到真正的“缩地成寸”的效果。

    “虚眼视物”是指修士能凭借强大的神识形成一种“虚眼”感官,并且能凭借这个“虚眼”感官同时看到两只眼睛所看到的不同的景象。

    而在化灵修士以前,这样的“虚眼”绝无可能存在、甚至是难以想象的。

    对于其中的景象之怪异,化灵以下修士绝对难以想象。

    毫不夸张地说,对于那些务虚修士的造物,哪怕化灵修士稍稍看了一眼,也会因为神识不够强大而神魂动荡,甚至会因此而呕吐得稀里哗啦。

    至于“识意自呈”,则是指务虚修士对于己身所经历或感想之物,能持续地、凭空地呈现,并且这一呈现能让修士之间进行无声的、自如的、视觉的或非视觉的交流。

    而在上述三大神通中,“肉身化虚”要到务虚低阶即能修炼,“虚眼视物”和“识意自呈”则分别要到务虚中阶和高阶才能修炼。

    而当修士们修为达到务虚低阶小圆满,并且能将“肉身化虚”修炼到圆满后,就可以超越所在的星球,横渡广袤的虚空,并且到达其他的星球。

    ——

    “超越所在的星球,横渡广袤的虚空,并且到达其他的星球?”

    杜布阅读着八份玉简的介绍,同时回想着这其中所包括的复杂而深邃的意义,心中激动。

    修炼之能达到这个程度,恐怕就离仙人不远了吧?

    当然,杜布知道,这离仙人确实既不远,又挺远,因为务虚之后还有“合道”和“大乘”两个阶段,才能达到“真仙”境界。

    “只有‘真仙’才是真正地与天地同寿的仙人。”

    杜布确认。

    当然,杜布也无法确认,一位修士成了仙人、与天地同寿,真是那么好的一件事情吗?

    长寿难道真正的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对此,杜布无法回答。

    因为他现在既无法回答“长寿是快乐的”,也不能回答“长寿是不快乐的”。

    对此,应当是因人而异吧。

    当然,杜布猜测,鉴于修士们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才修炼,这一群“胆小鬼”的选择大部分情形下应当是以前者居多。

    ——

    杜布迅速归纳了八块玉简中关于修炼的共同点。

    当然,他也很快地鉴别出了修炼“婴元”、“化灵”和“务虚”的两处不同点。

    一方面,不同修炼层次所需要的灵物资源数量及等级要求不同。

    婴元和化灵修士只需要四阶、五阶的灵石、灵食或灵气。

    至于“务虚”修士,则需要六阶的灵物才能满足。

    而且,务虚修士之能横渡虚空和星球之间,所以其对灵物的耗费,肯定是要超出许多。

    另一方面,不同灵根的修士在修炼“婴元”、“化灵”和“务虚”时,也有不同点。

    金灵修修士在修炼“婴元”时,所需要的灵物显然要具有金属性;金属性灵物数量越充分、品阶越高,则修炼起来阻碍越小。

    就此,包括杜布的三灵根在内的其他灵根亦然。

    有关功法或道法的选择亦具有相似之处。

    这样的情形在“化灵”和“务虚”阶段也不同程度地存在。

    就像金灵根的“化灵”和“务虚”修士,在“金属性”环境中如鱼得水,但如果处于“火属性”环境中,则可能步履维艰,因为火能克金。

    这样,即使是“婴元”以上的修士们,也还是存在“良禽择木而栖”的倾向。

    ——

    看完、比较完和归纳完八块玉简,杜布对于现在的修炼处境、以后的修炼道路等有了清楚的理解。

    杜布觉得,这“牛厄智”在给自己的帮助上却是极大的。

    哪怕自己有了经历过多次,手里有过墨玉手环、舌环和金手镯等有关的经历,这“牛厄智”仍然是当前最为重要的东西。

    当然,这玩意儿也不咋的。

    这不仅是因为它带着“诅咒”,而且是因为它缺乏对于灵根之产生及其作用机制的解释就较为缺乏。

    如果自己能够解析其中的因素,并且因此而帮助自己的兄弟姐妹们乃至父母们具有灵根,那么自己作为后辈也能享受天伦之乐。

    毕竟,天伦之乐不是长辈才有资格享有的。

    因为子女也希望父母既健康又长寿,从而得以更长时间的享受为人子的人伦之乐。

    ——

    当然,就此来说,长寿或许并非兄弟姐妹或父母的选择。

    因为并非每个人都希望活得那么长。

    否则,这天底下人人都想法一样,那该多么无趣。

    想到这儿,杜布觉得,希望父母长寿,或许是自己的一己之私,就如同希望自己健康长寿,亦是自己的一己之私一样。

    想到这儿,杜布突然心头一紧。

    心头一紧之后,杜布突然感觉到了莫名的悲伤。

    悲伤之中,杜布想起来了为什么。

    他神识展开,努力透过了“织里险境”的重重阻碍。

    他看到了远在近万里之外的半山村——哦,不,现在已经改名了的“家村”。

    ——

    “家村”里,九十七岁的阿揭、八十多岁的家村村长小阿布、其双胞胎兄弟阿六、以及和其他家凡人男丁正在村东边父母的卧室外,焦急地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母亲。

    母亲穿着带红点的黑衣寿衣和黑衣寿帽。

    其白花花的头发从寿帽中露出。

    其脸上皱纹深如沟壑。

    “谢、谢、谢谢你和我在一起……一辈子。”

    妈妈握着妈妈的手,躺在床上,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我也谢谢你。”

    爸爸脸带微笑,他仍然握着妈妈的手。

    然后,父亲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身子一颤,然后身子缓缓地躺在妈妈的身边

    杜布发现,爸爸手里还握着他亲手写的遗书。

    然后,杜布看到,五花和小白突然腾空而起,竭尽全力地向着家里狂奔。

    再然后,杜布看到,家村喇叭声、铙钹声、鞭炮声等不断响起。

    ——

    九十七岁的阿揭、八十多岁的家村村长小阿布、其双胞胎兄弟阿六、以及和其他家凡人男丁披麻戴孝,跪迎着前来吊唁的各位乡亲、好友和贵客。

    摩托罗县衙门,世夫郡郡守,乃至远在万里之外的赛罗皇城,或派人过来亲自慰问,或者是发来了唁文。

    阿开、阿锅和女婿乔允文年事已高,身体不便,并且从皇城到老家路途遥远,所以,他们最终派出其孙子女前来为父母送终。

    守孝三年后的五花和小白返回来了。

    他俩的眼中流露出悲伤。

    这就好像杜布所感受到的悲伤一样。

    而自己的眼泪,早已不得不地流干。

    自己的身子,则在这坚硬无比的“左手叶”及其“纯阴灵玉”灵材上半陷落下去。

    自己在过去三年里,就这样枯坐着无法动弹。

    而“纯阴灵玉”所带有的极其充沛和纯净的“太阴月华”不断渗透进自己的身子。

    它们与那“白鹤楼”盒子及其“纯阳灵玉”所带的“太阳紫气”在自己的体内相交融,给自己带来极度的疼痛。

    ——

    “让疼痛来得更猛烈些吧!”

    杜布杜布双腿盘坐、五心向天。

    系着裤腰带,牛皮书系在身上,至于那储物袋则被其放到一边。

    其神识一动,十粒三阶极品辟谷丹混合着三阶极品灵水分别从“牛厄智”和储物袋共同进入了自己的口腔乃至腹中。

    此时,丹田内“灵婴”已经发育成熟,胖墩墩的,煞是可爱。

    而且,它此时头下脚上,正在用力撕扯着“婴蛋壳”。

    然而,这“婴蛋壳”很是坚硬,非借助外力无法撕扯开。

    ——

    杜布神识再度一动。

    很快地,千里之内,突然风起云涌。

    黑云中央,闪电密杜布。

    “织里群岛”外,五花和小白迅速远离。

    野兔、狐狸、野牛、野猪、野狼、野狗等浩浩荡荡、慌里慌张,如同不要钱似的北窜。

    而沿途的树木,则哗啦啦地地作响。

    不时有树木“咔嗤”、“咔嗤”、“咔嗤”地折断和倒下。

    而在“左手叶”及其所处的“织里群岛”上,作为天地威压的中心,“舟形乌头”、“强心苷桃”、“哀四腊米”、“牛蓖丝麻”、“近水绿芹”等多种灵植保持静立。

    “寸许蚊子”、“半尺蚂蝗”、“红白蝮蛇”和“爆眼灵蛛”等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

    “咔嚓!”

    婴元劫雷中的第一组共六道闪电落下。

    杜布神识引导而出。

    四道闪电分别打在自己的背上和双手上,剩余的两道则打在自己的腹部。

    腹部比背部和双手更柔嫩。

    因此,其遭受的痛苦程度远胜于前二者。

    “啊!”

    杜布忍不住地惨叫。

    对于这样的惨叫,杜布觉得实在是一个缓解疼痛的好办法。

    因为只要是人类,乃至只要是生命,遭受伤害性的冲击性,发出声音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生命保卫机制,并且还是一种符合天道的行为。

    否则,就是过于做作和违反天道了。

    ——

    当然,惨叫只能缓解疼痛,而无法解决问题。

    杜布感觉到,轰击向腹部并被引导进“婴蛋壳”的天雷之力仍然太小。

    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自己孕出的姿势不对。

    为此,杜布身子后仰,双腿打开,横卧于坑洞,露出了那有八块腹肌的、白花花的肚皮。

    然后,又是一组共六道闪电落下。

    杜布神识引导而出。

    这一次,共有四道闪电打在自己的腹部上。

    “啊!”

    杜布再度忍不住地惨叫。

    因为这次闪电无论在数量还是质量上都远远超过前一次,遑论这是远胜玉胎劫雷的“婴元神雷”了。

    ——

    一波又一波的劫雷落下。

    杜布发出了一次又一次的惨叫。

    在这样的惨叫声中,杜布感觉厚实且坚韧的“婴蛋壳”开始变得脆弱。

    但它仍然足够厚实和坚韧。

    因为它丝毫没有露出缝隙的模样。

    那“灵婴”的撕扯仍然暂时地无济于事。

    为此,杜布继续用神识引导着劫雷的下落。

    随着劈打到肚皮上的劫雷数量的增多,“婴蛋壳”变得更加地脆弱。

    但它离那露出缝隙的情形还挺遥远。

    “来吧,婴元劫雷!”

    杜布在心里呐喊。

    于是,一波又一波的婴元劫雷再度落下。

    ——

    杜布继续保持着“身子后仰、双腿打开、横卧于坑洞和露出那有八块腹肌的、白花花的肚皮”的姿势。

    由于自己那“神雷炼体诀”修炼到了大成,又由于劫雷的劈打已经次数过多,有了一些麻木,所以,杜布对于劫雷之撕扯肉身已经没有较大的耐受力。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时辰过去。

    一天时间过去。

    十天时间过去。

    天上仍然风起云涌。

    黑云中仍然电闪雷鸣。

    而在“左手叶”及其所处的“织里群岛”上,作为天地威压的中心,“舟形乌头”、“强心苷桃”、“哀四腊米”、“牛蓖丝麻”、“近水绿芹”等多种灵植仍然保持静立。

    “寸许蚊子”、“半尺蚂蝗”、“红白蝮蛇”和“爆眼灵蛛”等仍然噤若寒蝉,却不再瑟瑟发抖。

    ——

    而在“织里群岛”外,五花和小白在三百多里外,脸色凝重地眺望着“左手叶”及其所处的“织里群岛”方向。

    其身边还站着乔藤兰、乔布斯、成添堵、千百尺、上官下坡、万里行、严远山、公孙梁木、汤岛枫、温远水、以及齐水仓等一众玉胎修士。

    附近的野兔、狐狸、野牛、野猪、野狼、野狗等,则早已北窜完毕。

    而附近的树木,十有八九都已经折断和倒伏。

    但即使如此,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和惨叫连连也仍然不绝于耳。

    很快,一个月时间过去。

    突然之间,天上黑云散去,凉风袭来。

    一副风和日丽的美好景象。

    “多谢!”

    五花和小白脑海里莫名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声音中正平各,显示出发声者的安然无恙。

    ——

    “恭喜二哥!”

    五花和小白朝着“织里群岛”方向躬身、行礼并传音。

    杜布的传音同时在乔藤兰、乔布斯、成添堵、千百尺、上官下坡、万里行、严远山、公孙梁木、汤岛枫、温远水、以及齐水仓等一众玉胎修士脑海中出现。

    “恭喜师叔!”

    他们这些专门组团过来观看晋升婴元盛典的玉胎修士,一齐朝着“织里群岛”方向躬身、行礼并传音。

    看到杜布晋升,众人欣喜大过嫉妒。

    “从此之后,自己的道途不在受到限制了!”

    乔藤兰道。

    “当日我还有幸叫了声‘师叔’,后来又有幸叫了声‘同修’,今天我又有幸叫一声‘师叔’了。”

    齐水仓拈须微笑。

    ——

    “确实如此。”

    众人纷纷笑着附议。

    而杜布师叔迟迟不从“织里险境”出来,他们也不离开。

    于是,众人抛开恩怨,就在附近埋灶做饭、吹牛打嗑。

    他们在这三百里外吃了一个月又一个月。

    半年时间过去,“织里险境”仍没有动静。

    快一年时间过去,杜布还是没有出来。

    “阿花同修、小白同修,这是等我回来?”

    与二者交好的乔布斯代表众人前去询问。

    “我俩与你们在一起,”五花道,“你们所知道的,就是我所知道的。”

    “阿花同修,”齐水仓过来,笑呵呵地说道,“你已经玉胎大圆满。

    “你什么时候追随阿布师叔的脚步,晋升婴元啊?

    “到时候,我也叫你一声‘阿花师叔’。”

    ——

    “这种东西,既谈积累,又谈机缘。”

    五花道。

    “晋升四阶灵禽,追随二哥的脚步,是我的夙愿。

    “当然,我也希望小白、还有诸位都一同前进。

    “毕竟,‘道不孤、必有朋’啊!”

    听到五花的感叹,成添堵说道,“阿花同修言之有理。

    “我们这些老头子啊,一定要努力。

    “大家都努力修炼,修炼到玉胎大圆满,然后再晋升婴元修士。

    “这样,修道的途中,大家都是热热闹闹的。”

    成添堵的话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现在我赛罗皇朝鼓励共同发展。

    “现在大家进步速度各不相同,还需要阿布师叔、阿花同修等先进带后进,努力实现集体富裕啊!”

    当今的汤皇眼界开阔,立意高远,得到了其他修士们的一致肯定。

    ——

    这些“织里险境”外的讨论,一一落入杜布的法耳。

    晋升为婴元修士后,杜布发现,自己无论是肉身、法力还是功法等,都提升了一大截。

    其中,“一心十六用”竟然晋升到“一心三十二用”。

    当然,这样的变化只是杜布所经历的各种巨大变化的一小部分。

    近一年前,经过一个月的天打雷劈之后,“婴蛋壳”终于变得又薄又脆,并且充满了裂纹与缝隙。

    然后,婴元在杜布的惨叫声中脱胎而出。

    杜布感觉到了这个胖墩墩、圆滚滚的虚化肉在自己胸口贴身而眠,并且还拉了一泡虚无的屎尿。

    为了让婴元能健康茁壮成长,晋升为婴元修士的杜布开始大力汲取四阶灵气、太阳紫气和太阴月华。

    杜布确认,随着自己修为的提升,“牛厄智”内的庭院竟然再度提升,精纯的、源源不断的四阶灵气向杜布涌来。

    遗憾的是,在晋升婴元的过程中,杜布由于剧痛而保持着持续的清醒,自己并没有进入迷灰空间。

    而“白鹤楼”盒子和这“左手叶”一样,至少是属于五阶的灵玉,因为其中所包括的太阳紫气和太阴月华如渊似海。

    所以,哪怕杜布作为婴元修士修为提升后,对生命精元和天地灵气的汲取数量变得很大,但自己的修炼却是无灵物匮乏之虞。

    ——

    而在晋升婴元修士后,在稳定境界和“哺育”婴元的过程中,杜布放弃了孕出时的“身子后仰、双腿打开、横卧于坑洞和露出那有八块腹肌的、白花花的肚皮”的姿势,而恢复到了“双腿盘坐、五心向天”的标准模式。

    其坐着的位置仍然在那个原来的凹陷处。

    经过一个月,杜布发现自己孕育出的婴元可以“翻身”。

    这意味着自己竟然在一个月之内就晋升了一层。

    而先天精元与虚无灵气在婴元这个“虚无肉体”内的结合开始变得紧密。

    四个月后,这个结合更加地紧密。

    因为婴元竟然已经做到了“独坐”、“爬行”和“站立”这三个姿势!

    这意味着杜布一个月晋升一层,然后四个月内晋升到了第四层!

    “为什么会这样?”

    杜布感觉纳闷。

    他觉得很是有些古怪。

    于是,杜布想起身,出来走了走。

    但让杜布吃惊的事情发生。

    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被那“左手叶”凹陷牢牢吸附!

    “难道这‘织里险境’强制要自己晋升?

    “那‘织里的诅咒’将会在自己修为快速晋升并且达到一定的修为后才发作?”

    杜布心里疑忌。

    但即使疑忌,他也暂时找不到什么立竿见影的好办法。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吧!”

    ——

    于是,杜布继续坐在那深坑处。

    婴元开始学会了行走。

    它走了第一步。

    然后,第二、第三和第四步陆续发生。

    当到第十一个月的时候,这婴儿竟然已经能小跑!

    而且,它还一口气能跑十三步,然后才踉踉跄跄地摔倒。

    一年内,杜布就从“婴元”的晋升修炼到九层大圆满!

    “这其中要是没鬼,鬼都不信!”

    杜布确信,那“织里的诅咒”强迫自己快速晋升,并且将会在自己的修为达到一定层次后很快发作。

    “阿花、小白、汤皇等,你们退出到千里之外,并且将附近人类和鸟兽尽快疏散。”

    杜布给守候在外的众位传音。

    十五天后,杜布将“阴阳通典”关于化灵修士的修炼内容铭记于心,然后神识一动。

    附近千里风起云涌。

    然后,风起云涌不断扩张。

    它们从二千里、五千里,最后来到了一万里。

    万里范围内,黑云汇聚。

    黑云的中央,威力更为强大的硕大神雷及闪电乱窜!

    ——

    然后的事情,则有些乏善可陈。

    因为同样在一个月内,杜布就从婴元修士晋升成了化灵修士。

    而在晋升成了化灵修士的同时,杜布的“一心三十二用”又上升到了“一心六十四用”。

    杜布现在的神识,超过普通化灵修士何止百倍!

    于是,静养一个月后,杜布那强大的元神开始出窍。

    这虚化肉身兼实化灵魂,一开始是离体一里,然后离体十里,再然后离体百里和“千里”。

    这个时候,杜布的神识消耗还不到一半。

    “我觉得自己还是可以试一试‘万里行’。”

    杜布想了想,放弃了。

    他没有进一步尝试。

    ——

    这是因为这还是杜布晋升为化灵修士后静养结束的第一天!

    “这完全不合理。”

    杜布沉吟。

    “哪里有越修炼到后面速度就越快的?!”

    按道理来说,修炼越到后面就越是艰难。

    因为所修炼的功法更难,所需要的灵物资源更多,修士的肉身和神识也都强大许多。

    所以,后面的修炼,要想提升一点儿,一定是难上加难。

    但现在就偏偏出现违反道理或直觉的情况!

    ——

    在杜布看来,修炼不是跳楼,越到后面越快。

    小时候在家乡,听大人们说,摩托罗县城有人想不开,就选择去跳楼。

    对此,当时年纪还小、尚未到过县城的杜布觉得很是好奇。

    因为在乡下,人们想不开,更多地是上吊或服食乌头之类的剧毒。

    像跳楼之类的事情,在乡下根本上不可能。

    这是因为像半山村及其附近所处的乡下,绝大部分都是茅草屋。

    这样低矮的房屋,跳下去根本上摔不死人。

    如果有意外,也最多是扭到脚。

    而小孩子们顽皮的时候,倒喜欢从屋顶跳到稻草堆上。

    ——

    那种风驰电掣、快速下坠和风声在耳边呼呼响的刺激,让杜布之类的小孩很是喜欢,当然也没少吃父母的鞭打,即所谓的“笋炒肉”。

    为此,当时还小的杜布,当听到城里人说跳楼的时候,总会想象那城里的房子会很高很高,然后,跳下来时,速度越来越快。

    然后,身子接触地面。

    脚摔断了。

    手摔断了。

    身子接触地面,肋骨摔断了。

    脑袋接触地面,被砸碎了,脑浆流了一地。

    这个样子会让人不寒而栗。

    所以,杜布对于跳楼,小时候就有种排斥感。

    而现在就偏偏出现了【修炼如跳楼】这一违反道理或直觉的情况!

    ——

    “这很荒唐!”

    杜布脸色古怪,心中沉吟。

    “这完全是夸张!”

    杜布很确定这一点。

    “肯定是有人在后面帮忙灌水!”

    杜布对此同样很确定。

    因为它显然与“牛厄智”有关。

    自己修炼的超级快速,一定是那“织里的诅咒”的发出者在精心算计。

    “灌水”就是此人的蓄意操作。

    “这种量化宽松,完全不安好心!”

    杜布内心笃定。

    ——

    回顾过往,杜布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灌水”和“量化宽松”。

    其实,自己一路修炼过来,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御兽王者“牛厄智”的灌水和量化宽松。

    拉开细节不谈,自己引气成功到引气低阶小圆满为第一次量化宽松。

    从引气大圆满到凝液晋升,可以视为第二次量化宽松——用更时尚一点儿的话说,可以称为“量化宽松2.0”。

    从凝液晋升到玉胎,属于“量化宽松3.0”。

    至于这两年多以来的突然的婴元大圆满和即将出现的化灵大圆满,则可以分别称为“量化宽松4.0”和“量化宽松5.0”。

    这样不断升级的量化宽松和大水漫灌,肯定会带来巨大的问题。

    但和以前一样,杜布心里对此早有了计议。

    “既然要搞大水漫灌,那就来一个‘量化宽松6.0’吧!”

    杜布心里作出了决定。

    当然,他也不急着去做那“量化宽松6.0”的事情。

    因为这事儿又不是急着去投胎。

    再说,投胎是一个技术活,不能太急的。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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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弦修士介绍:
我要一口气将你吹成一个秃头。
齐歌,你怎么放了个三百年的屁?!
对了,我想申请三十万年的“千秋万贷”……四十九弦修士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四十九弦修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四十九弦修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