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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弦修士全文阅读

作者:理过次发的左手空     四十九弦修士txt下载     四十九弦修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9章“杜五花”(下)

    因为它看到了阿布后面还跟着“小旺”,曾经的“九畜”中的老大。

    更过分的是,现在这老大后面还有一只和它一样的黑狗。

    这只黑狗耳朵尖有些白色。

    看其模样,和小旺的毛色、发型和体纹等有相似之处。

    “小旺,我X!

    “你这厮现在竟然开始培养接班人了!”

    这只小狗正在阿布脚下,摇头晃脑的,看样子它和阿布亲密得很。

    “这一趟去摩托罗县城,阿布你和你的身边都变了好多啊!”

    卢花有了强烈的危机感。

    它担心自己可能屁股不保。

    哪怕现在自己在这杜布已经地位稳固不少。

    于是,卢花又摇晃了一下屁股。

    因为这时阿布已经朝床上扑了过来。

    他朝着那瘦骨嶙峋的妈妈扑了过来。

    而此时的阿布,正泪流满面。

    ——

    因为此时的阿布,内心很激动。

    为了救治妈妈,爸爸呕心沥血,精神恍惚。

    为了救治妈妈,自己在摩托罗县城拼命修炼。

    自己终于从后天进入到先天大圆满。

    而且,父子俩还终于成功将贾家修士引来。

    当然,代价是自己要去做上门女婿了。

    但这样就能换来妈妈的健康,那是完全值得的!

    如果再有人问一次自己愿不愿意做上门女婿,阿布相信,自己还是会回答“我愿意!”

    并且在回答时,自己会比第一次还要大声!

    ——

    现在,妈妈已经得到初步的治疗。

    贾蓑一和连清月夫妇从床上下来。

    他们已经尽心尽力了。

    因为他俩的身上都还热气蒸腾。

    就在刚才,连清月还给妈妈服药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药!”

    阿布心里对这药很有信心。

    他很感动。

    他很激动。

    阿布伸出了手,伸出了他的左手。

    他抓住了妈妈的手,妈妈那瘦骨嶙峋的手。

    “妈妈,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

    阿布眼泪继续滚滚而下。

    眼泪掉落到了床上。

    眼泪掉落到了妈妈那瘦骨嶙峋的手背上。

    他感觉到妈妈的手好温热。

    这是小时候抱着自己、给自己唱儿歌的妈妈的手。

    “妈妈的手一定会变得丰满油润起来!”

    阿布的眼泪继续滚滚而下。

    他一点儿也不为自己流泪而感觉到难为情。

    “难道上门女婿离家前,不是都要和自己的爸妈哭泣告别吗?!”

    阿布同时也感觉有些奇怪,妈妈的手怎么变得这么有力?

    妈妈的手瘦得得像卢花的鸡爪子一样,怎么会变得有如钢筋铁骨一样?

    流泪的阿布,有一丝诧异。

    诧异的阿布,当然也是莫名其妙。

    ——

    因为在场之人中,能名其妙的,没有一个人。

    也没有一个修士。

    除了一只看起来普普通通、有些丑陋的野鸡。

    在阿布抓着妈妈的手、扑簌簌地流泪之时,卢花睁大了鸡眼。

    它很是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因为眼前的这一幕很不可思议。

    它看到阿布抓住了杜十娘的手。

    它看到阿布眼泪滴落到了杜十娘的手背上。

    它看到阿布浑身忽然有神秘莫测的灵光一闪。

    尤其是那左手腕处,灵光更为玄妙莫测。

    然后,俩母子被这无法被人类看到的灵光所包裹。

    然后,这些灵光逐渐地从杜布的身上——尤其是其左手腕处——源源不断地输送往杜十娘的手上。

    然后,通过那手腕,杜十娘的身上开始发光。

    发了光,于是就有了热。

    ——

    见到这样的光,卢花有些羡慕。

    见到这样的热,卢花很是羡慕。

    它想要靠近一些,好沾一些光。

    如果有机会,最好再能沾到发热。

    于是,卢花偷偷地伸出了自己的鸡爪。

    它的鸡爪触碰到了自认为的妈妈杜十娘的脖子。

    “哎哟,好爽!”

    卢花心里嘀咕道。

    它感觉自己浑身暖洋洋的。

    它感到自己身上有了光。

    然后,自己身上有了热。

    它感觉自己的视觉、听觉、身体素养等都在飞快提升。

    它当年曾经在后山东北角落下的暗伤在眨眼之间就已痊愈。

    自己正变得年轻。

    ——

    卢花还感觉自己的屁股上面在痒。

    “难道自己屁股后面漂亮的尾羽毛要重生了?!”

    卢花很激动,但卢花更冷静。

    它要享受这一切。

    它要充分利用这不知多少年才能遭遇一次的宝贵机会。

    它似乎在觉得自己现在不仅是一只有名的鸡,而且还正在成为一只不平凡的鸡。

    “从此,我就不再是那只平均主义的鸡,而是那只很不不凡的鸡!”

    卢花心里很乐呵。

    我还要继续沾光。

    我还想继续发热。

    ——

    当然,卢花也有一个遗憾。

    因为卢花觉得这快乐只有自己一人懂,无法和其他的鸡或人分享。

    那阿布就只记得流眼泪。

    他不知道是他自己救治好了妈妈。

    他不知道并非是那劳什子高大的贾蓑一和连清月夫妇救治好了妈妈。

    那牧歌——哎呀,其实不想提他的。

    他现在激动莫名。

    他现在嘴巴大张。

    他现在露出了那丑陋的“豁牙”。

    而妈妈就只知道紧紧用力抓住自己的儿子。

    她激动得连自己所有的伤势已经痊愈都不知道。

    ——

    那贾蓑一和连清月夫妇更是目瞪口呆。

    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给予这杜十娘输入了两人合计三成的灵力,给她洗体,结果什么鸟用都没有。

    就是给杜十娘服用了那事先准备好的“上甘灵草”,连清月都觉得不可能让一切发生任何根本的变化。

    “难道死马突然之之间变成了活马?”

    “为什么会发生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连清月和贾蓑一面面相觑,。

    连清月的嘴巴张得老大,大得就和当年金丹女修汤岛枫在这屋顶上空二千多米处因为那杜牧的对视而惊骇莫名时一样。

    贾蓑一的嘴巴张得老大,大得就和当年八位高阶凝液修士乔藤兰她们因各自的所思所想竟然完全相同而惊骇莫名时一样。

    可是,其中的真相没有人知道。

    连清月和贾蓑一夫妇不知道。

    杜牧不知道。

    妈妈不知道。

    杜布也不知道。

    只有那只偷偷摸摸乐呵的野鸡知道。

    ——

    “妈妈,您抓痛我啦!”

    阿布停住了眼泪,抱怨道。

    “阿布,不好意思!”

    妈妈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其动作比和杜牧刚结婚时还要敏捷。

    “妈妈不是故意的!”

    杜十娘伸出她那仍然瘦骨嶙峋但却有了光泽的手。

    那手轻轻抚摸阿布那有些淤青的左手。

    那手轻轻擦去了阿布脸上的泪痕。

    ——

    “妈妈,您身体好啦?!”

    阿布很惊异。

    “老婆,您身体好啦?!”

    杜牧很诧异。

    然后,俩父子面面相视。

    再然后,俩父子高兴得眉开眼笑。

    最后,父子俩朝着并身,朝着连清月和贾蓑一夫妇齐齐跪拜下去。

    “多谢亲家公、亲家婆的救命之恩!”

    “多谢岳父岳母的救命之恩!”

    “多谢亲家公、亲家婆的救命之恩!”

    最后一句话杜十娘说的。

    她从床上跳下,很灵活地给连清月和贾蓑一夫妇跪拜谢恩。

    而连清月和贾蓑一夫妇还是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对于这一家三口行的大礼,接还是不接?”

    ——

    看着连清月和贾蓑一夫妇的那副样子,卢花一脸的鄙夷。

    当然,它的鸡脸表情并不丰富。

    所以,卢花只能翻白眼。

    但不管如何,这对夫妇是外人。

    对于阿布这一家人来讲,今天是一个大好的日子。

    对于卢花来讲,今天也是一个大好的日子。

    而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有了阿布!

    “阿布是卢花的救星!

    “阿布也是他妈的救星!”

    有了救星,就有了好日子。

    而有了好日子,那就要唱歌。

    最好是唱那首“今天是个好日子”的歌。

    但阿花并不会讲人话。

    阿花也不会唱人歌。

    它只会打鸣。

    ——

    于是,卢花站了起来。

    它收回了翅膀。

    它脑袋缓缓伸向床单,对着阿布的方向。

    它要表示对阿布表示敬意。

    然后,卢花脑袋再缓慢抬起。

    再然后,卢花将脑袋朝向妈妈杜十娘的方向。

    妈妈仍然跪着。

    虽然这有些不太对,但无伤大雅。

    今天也要向妈妈表示祝贺。

    向妈妈表示祝贺后,卢花抬了头。

    至于那“豁牙”,当然需要忽略。

    ——

    然后,卢花伸长了脖子,

    它扬起了翅膀。

    它踮起了双爪。

    卢花开始打鸣。

    “沟!”

    打鸣声一出,就吓了卢花自己一大跳。

    卢花一打鸣,也吓了所有人一跳。

    因为卢花这一次的打鸣和以前截然不同。

    这鸣声是那么的清脆,犹如九天凤凰。

    这鸣声是那么的嘹亮,让屋内所有人耳朵似乎轰鸣,又似乎浑身颤栗。

    杜牧一家三口诧异不已。

    贾蓑一夫妇也诧异不已。

    ——

    这鸣声是那么地悠远,屋内“小旺”和“小白”吓得一阵翻滚。

    院子里,“大白”赶紧躲到了阿开的怀里,还缩头缩脑地往外张望。

    牛圈里,长角水牛则好奇地朝着卧室的方向看了过来。

    而在院子外的半空中,贾蓑一夫妇的爱宠、正在翱翔的一阶中品灵鹤突然一惊。

    它身子一颤,立马掉落几十丈。

    它在高空中显现出被遮掩的身影。

    其屁股后面还掉出一坨东西。

    它竟然被吓出了“鹤屎”!

    ——

    在半山村,村长老爷爷正在给小娃娃们教“九九乘法口诀表”。

    听到这一声后,他停止了讲课。

    “哪家的鸡叫声这么大啊?!”

    皱起眉头,村长老爷爷嘀咕道。

    “哪家的鸡这么响啊,竟然叫到我们村里来了?”

    在“容家湾”,容积虑在卧室里疑惑地问道。

    “你这死鬼,赶紧用力,我们还要生二胎!”

    容积虑老婆不满地叫道。

    在几十里外的“曹家圩镇”,王二麻子正在田野里割草。

    突然,它听到远方传来的隐约的鸡鸣声。

    他倾听听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

    “还是继续弯腰割草吧。”

    ——

    卢花的这次打鸣,震惊了不少人,也震惊到了它自己。

    因为它没想到自己的打鸣声竟然如此独特,如此不同凡俗。

    “这次阿布过来,自己受益不少啊。”

    卢花很高兴。

    它的打鸣还在继续。

    在打鸣中,卢花不仅将卧室内众人的神情尽入眼底,而且院子里大白、老牛、弯角山羊的神情似乎也看得见。

    那阿揭、阿开和阿锅三兄弟姐妹们的神情也看得见。

    半空中,那一阶中品灵鹤身子惊颤、掉落和稳住身形的模样同样看得见。

    半山村、半山村附近乃至曹家圩外面正在田野里劳作的那个麻子的神情一样难逃卢花的鸡眼。

    ——

    在打鸣中,卢花感觉自己的尾巴好痒。

    它不用转头,就用自己那能三百度覆盖的眼神就能看到,自己尾巴上曾经缺失的漂亮的尾羽毛开始缓慢地生长出来了。

    自己翅膀上羽毛也生长出来了。

    “欧耶!”

    打鸣中,卢花感觉自己切切实实地成为了一只与众不同的鸡。

    而这次打鸣,还只是打了一次。

    可这一次,就要比以前打三次所花费的时间还要长,并且是长得多。

    “我还有相当相当多的余力。”

    卢花觉得自己能一直不停地打鸣下去。

    ——

    “【五花】,别打了!”

    此时,杜十娘站了起来,来到床边。

    她的手抚摸上了卢花的脑袋。

    这手还是那样温柔。

    这手还是那样温暖。

    它就好像妈妈的手。

    “好的,妈妈!”

    卢花说道。

    所有人都叫自己“阿花”,但只有杜十娘叫自己“五花”。

    杜十娘告诉卢花,之所以就叫它“五花”,因为这不仅是因为自己有红、褐、黄、白、金五种漂亮的颜色,而且还因为自己听话,给杜十娘很大的安慰,所以它将卢花看成自己的心肝宝贝。

    因此,杜十娘觉得,自己要像阿开爱“大白”一样爱着自己。

    杜十娘有四个孩子,所以卢花就排行“老五”。

    因此,卢花在杜家排行“老五”。

    ——

    阿揭和阿布分别是大哥、二哥,阿开是老三。

    阿锅是老四,这不是卢花数出来的,而是杜十娘告诉它的。

    因为它数学不好。

    以后,卢花就名叫“杜五花”。

    ——

第30章“修士杂记”(上)

    摩托罗县,半山村,篱笆墙围着的院子里。

    杜十娘身体已完全康复。

    第一天,她能自然下床行走,有如健妇。

    第二天,经过猛吃猛喝了二十个鸭蛋、四个鹅蛋、五斤野猪肉、十斤青菜、十大碗糙米糊,再到三棵柳树下跑了七八趟。

    然后,杜十娘身体变得饱满。

    她的肌肤已经恢复了光泽。

    第三天,她让阿揭不要犁田,阿开和阿揭不要去打猪菜。

    因为她想要大儿子休息一下。

    她想要俩女儿继续去上学。

    她还想去活动一下身子。

    ——

    前两天吃得太多,不活动一下她觉得自己可能会发胖。

    干活的手艺都会生疏。

    其实,她的手艺确实生疏了,尤其是犁田。

    秋日的耕田和春夏时节不同。

    而这些活计以前都是杜牧来干。

    丈夫和孩子去了县城一年左右,现在这些活计都是阿揭干。

    杜十娘干得很少。

    所以还得杜牧在边上指导。

    ——

    经过指导后,杜十娘动作很快,甚至比老牛还要快。

    结果田地耕得很不规整,弄得在边上的杜牧看得牙疼。

    “到时候还得返工。”

    杜牧在边上咕哝。

    “要返工,老娘亲自来!

    “耕田这玩意儿一回生两回熟嘛!

    “你今后只要束手管家就行,因为以前这些年辛苦你了!”

    杜十娘口气大得很。

    她一只手将沉重的犁提在手上,轻若无物。

    在后面,牵牛的杜牧要小跑才能跟上她的脚步。

    ——

    妈妈恢复了健康模样。

    她还力气大增。

    她做事风风火火。

    兄弟姐妹四人高兴得很。

    院子里,明月的照耀下,杜牧一家子围着聚餐。

    在餐桌上,杜牧和杜十娘两口子自然坐在中央。

    他们围在桌子边,看到妈妈把盖子和里面的白布打开。

    里面有一笼笼满是肉馅的偌大饺子,异香扑鼻。

    兄弟姐妹四人每人一笼,杜牧一笼。

    杜十娘准备节食,只要了三笼。

    一家人要吃八笼。

    而桌子上总共有九笼。

    剩下的那一笼,阿锅想要弄到自己身边。

    因为四兄弟姐妹,就自己身子最弱。

    哪怕弯角山羊的奶还是天天有喝,自己还是个子最矮小。

    “阿锅,这是给你的弟弟‘五花’的!”

    ——

    妈妈恢复了语言和肢体健康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了卢花的独特地位。

    当听到杜十娘有如此举措,杜牧很是吃惊。

    他用手去触碰杜十娘的额头,想试一试对方有没有发烧。

    杜十娘对此没有在意,而是继续解释说,她之所以能恢复健康,除了丈夫和四位孩子的努力、以及贾蓑一、连清月这对修士夫妻的全力救治外,就数卢花的功劳最大了。

    因为在重病中,杜十娘不止一次感觉“生不如死”。

    这种感觉只有那些重病不起的人才能有切身的和深入的体会。

    杜牧和四个子女身体健康,自然没有这个资格去理解。

    杜十娘说,要不是因为有了卢花的陪伴,她感觉自己会得重度抑郁病而死。

    好多次,她都想拒绝吃饭,拒绝喝水,甚至拒绝一切的视听活动。

    如果手脚还有活动能力,她甚至想拿一根绳子,到后山的丛林里悬树自尽了。

    但每当到了这个时候,卢花就会有它的嘴去啄她,用它的爪子去触碰她,用她的鸡眼去安慰她,给她以生存下去的勇气。

    在过去的十多个月里,卢花就是这样从早到晚地陪伴着杜十娘。

    它给自己递脸帕。

    它给自己喂水或稀饭等。

    它还叫自己“妈妈”。

    卢花没有一天放弃过,离开过,或偷懒过。

    即使暂时离开,卢花也是去吃喝拉撒。

    因为卢花还是边吃边拉。

    “没办法,这是本能。”

    ——

    “‘五花’一定受了很多的苦。

    “你看,它以前那漂亮的尾羽毛掉落了,翅膀边上的毛也掉了,肯定遭受过很大的痛苦。

    “卢花经历了这么多的苦痛,都挺过来的。

    “我作为你们的妈妈,你爸的婆娘,更应当坚强。

    “现在,我正式收养‘五花’,赐名为‘杜五花’,作你们的五弟。

    “我们以后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杜十娘郑重其事地说道。

    她那已经变得丰满的大手,正在五花的头颈和背上轻轻地抚摸,一如以前在卧室的病床上一样。

    ——

    而五花此时也坐在一张带有扶手的凳子上。

    扶手前面有一块板子。

    板子上,摆放着刚刚杜十娘端给杜五花的一盘大肉馅饺子。

    “好啦,说了这么多,今天我们开始正式认亲!

    “牧歌,从你开始,五花就是你的‘五儿子’!”

    杜十娘对杜牧瞪了一眼。

    “五花,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五儿子’了!”

    杜牧对卢花道。

    他神情仍然那样认真,说话仍是那样慢吞吞。

    而在杜牧心里,只要婆娘高兴,只要婆娘健康,不要说叫这野芦花鸡为“五儿子”,就是叫它“五叔”、“五爹”或“五岳父”都行。

    ——

    “咕咕!”

    杜五花扬了扬脖子,对杜牧的回答表示满意和感谢。

    它当然很清楚,自己还是一只鸡。

    但从今天开始,自己就不仅仅是一只鸡,而且还是一只被人类认可、纳入了杜家这个人类大世家的特殊的鸡。

    环顾四周,杜五花扫视过了那老牛、弯角山羊、小旺、小白还有“大油”啥的。

    “从此,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了!!!”

    杜五花对此很清楚。

    ——

    但这并非杜五花骄傲或自大,而是一个客观的事实,一个赤裸裸的事实。

    那天有了不同以往的打鸣并震响了四面八方之后,杜五花离开卧室,“小旺”和“小白”俩母子自觉让开了道路。

    来到院子外面,阿开和阿锅一脸的惊异。

    那“大白”很乖巧地来到自己面前,既是表示恭顺,又是对自己在阿开将自己卖为童养媳后给予它的安慰表示感谢。

    至于那些雁鸭子还有老牛、弯角山羊什么的,杜五花感觉自己似乎和它们已经有了很遥远的距离。

    至于这距离为什么会这么遥远,杜五花不太懂。

    它只是明确,自己不再是那只平均主义的鸡了。

    现在,自己甚至被当成是杜家的一员,甚至有了“五花”和“五儿子”这样尊贵的称呼。

    听到了杜牧的肯定,杜五花“咕咕”两声。

    它本来想叫一声“爸爸”的。

    但遗憾的是,杜五花还是一只鸡,还不会说人话。

    ——

    “五花,你是我的五弟!”

    “我终于做姐姐啦!”

    在爸爸之后,阿锅主动地承认了杜五花的地位。

    她是最小的,只能做妹妹。

    现在有个弟弟,自己升了一级,所以阿锅挺高兴,虽然这弟弟只是一只公鸡。

    “咕咕!”

    杜五花觉得这一家人都还是挺友善的。

    它本来想叫一声“四姐”的。

    但遗憾的是,杜五花确实是一只鸡,确实不会说人话。

    ——

    “妈妈,你收养了五花就可以了,可为什么要让它做我的五弟呢?”

    阿开提出了质疑。

    “如果这样,要不要将‘大白’也收养过来?

    “否则,我的‘大白’不是凭空要比这野芦花鸡矮上一辈?”

    阿开提出了异议。

    她还是有自己的私心。

    杜五花翻了一下白眼,吃了一口大肉馅饺子。

    “扑哧!”

    餐桌边,杜五花一边吃一边拉。

    但这没关系,因为杜十娘给它穿上了尿不湿。

    呆会儿洗个澡就行了,反正一家人都坚持用水洗屁屁的优秀传统。

    作为杜家人,五花觉得自己有将这个传统要长期坚持、一直贯彻下去的义务。

    ——

    “在我们家,你们爸有老牛和小旺,阿布以前有松鼠、现在有了小白,阿开你有了大白,阿锅有了弯角山羊,我则有了五花。

    “阿揭没有,这是因为他更喜欢花花草草。”

    杜十娘一边吃饺子,一边说话。

    “家里的每个禽畜都有它的贡献和作用,每个人都可以决定收养或不收养。

    “我觉得五花亲近,就收养它,让你们不要随意地伤害它或惦记它的肉,那就行了。”

    杜十娘原来是保护五花。

    阿揭、阿布和阿锅都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很顺利地,大家都承认了五花的特殊地位。

    从此之后,卢花觉得自己在杜家就是彻底完完全全的了。

    甚至遇到野猫,杜五花觉得自己也不害怕。

    ——

    因为今天的自己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

    当然,也不能骄傲、懒惰或吃白食。

    该捉虫子的时候就要捉虫子。

    因为杜家就没有一个懒惰的人,更不可能有一只懒惰的禽畜。

    晚宴结束时,杜牧还宣布,以后除非没办法,不得在杜五花在场的时候吃鸡肉,因为那样对五花不止是一个侮辱,更是一个伤害。

    这里的潜台词是,如果杜五花不在,那杜家人还是可以吃鸡肉或鸡蛋的。

    对于这种情形,杜五花明白,并且没有反对。

    因为进入人类的消化系统,就是家鸡们的宿命。

    ——

    晚上夜深人静,杜家人纷纷休息。

    此时,杜五花觉得很孤单。

    因为它不知道晚上在哪儿睡觉。

    以前它都是陪伴在杜十娘的卧室里,和它一起睡觉。

    冬天的时候,它还能享受睡到被窝里、与杜十娘同床共枕的待遇。

    现在杜牧回来了,俩夫妻身体强壮,如胶似漆,杜五花想要进去,结果那豁牙将自己给赶了出来。

    ——

第30章“修士杂记”(中)

    “俩夫妻在一起亲热的时候,五岳父——哦,不,五儿子——在身边,怎么能行?”

    杜牧笑道。

    杜十娘嘿了嘿,没有反对孩子他爸的意见。

    和阿开、阿锅俩姐妹一起,到她俩的闺房里去睡觉?

    这不合适,因为杜五花不习惯,“大油”那个醋坛子在边上,而且男女授受不亲嘛。

    难道要睡到自己以前的鸡窝里去?

    杜五花觉得自己已经不习惯那个又黑暗、又狭窄的小地方了。

    还是要和阿揭、阿布他俩在一起。

    这几天他俩兄弟总是秉烛夜谈。

    阿揭现在也想习武,因为阿布功夫很好,让他这做兄长的心痒难耐。

    杜五花自认为是他俩的亲兄弟,应当在一个卧室、一张床上睡觉,更何况自己体量小,占的地方也不大嘛!

    “哚!”

    “哚!”

    “哚!”

    杜五花用嘴巴敲响了俩兄弟厢房兼卧室的门。

    吱呀!

    门开了,开门的是阿布,自己的二哥。

    杜五花迈开爪子,走进了卧室。

    ——

    杜布开了门,将这只名叫“卢花”的野芦花鸡——对了,它现在是自己的“五弟”——抱起放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它虽然仍然是以前那只小小的野鸡,但又不是以前那只小小的野鸡。

    现在的“五弟”羽毛齐整,而且体重不轻,恐怕有大几百多斤。

    看了看坐在身边的它,一想到它那活灵活现的样子,阿布就感觉很有趣。

    前年和爸爸、阿揭打猎回来,阿布将五花这位“五弟”抱回了家。

    当时阿布只想抱只野芦花鸡过来饲养,提升养殖野芦花鸡的经验。

    再说,作为山里人家,并不很缺野味吃。

    后来,这只鸡竟然学会了打鸣。

    那独一无二的打鸣天赋,让阿布觉得这是一只有灵性的野芦花鸡。

    所以,阿布就对它留意了一些。

    ——

    更重要的是,这只当时名叫“卢花”的野芦花鸡后来甚至还学会了洗澡、漱口和拿着帕子去卧室里陪妈妈,给妈妈以很大的鼓励。

    它甚至还自行学会了递脸帕、喂水等杂活。

    而在家里所有的宠物里面,就“卢花”自行和主动地在家里找靠山。

    它找到了妈妈,所以后来才没有在过去近一年的时间里遭受阿的是的毒手,因为阿揭吃多了鸭屁股,很渴望尝一尝鸡屁股的味道。

    阿揭以后想吃鸡屁股,还是有大把机会的。

    但想要吃“五弟”的鸡屁股,却是不可能的了。

    ——

    五花是一只自尊自爱、自强自立的野芦花鸡。

    “你虽然是五弟,但给我这个二哥也带来很多的激励。”

    阿布将坐在一边的“五弟”阿花抱起,放到膝盖上,继续翻阅那本牛皮书。

    这本牛皮书是从肖黑石老掌柜的身上弄来的。

    当时齐黑石想要将之“骗”回去,被阿布拒绝了,结果自家父子和那齐黑石还发生冲突。

    要不是贾家介入,后面的形势如何发展还难以想象,但肯定不是好事情。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

    阿布继续看牛皮书。

    ——

    杜五花坐在阿布的身边,打量着阿布手边的书。

    这是一本牛皮书,它并不厚。

    它的正文共有三十六页,每页有三栏记录。

    每页包括正反面,所以正文总共有十八张牛皮。

    加上封面和封底,共有二十张牛皮。

    阿花当然不能数出如此巨大的数字,但它知道,这牛皮书的封面有一块血迹。

    通过这个血迹,杜五花发现牛皮书和杜布之间有了一丝难以名状、很是玄妙的联系。

    可是一想到这一点,它就有些头晕目眩。

    算了,不看那玩意儿了。

    五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正在读书的阿布身上。

    ——

    这让它想起了曾和阿布一起去村长老爷爷那儿读书识字的经历。

    在那儿,杜五花知道了自己是一只智商不错的鸡,起码不比阿布差多少,毕竟大家现在是亲兄弟。

    遗憾的是,杜五花只去过一次。

    由于次数太少,所以杜五花能认识的字很少。

    它伸长了自己的鸡脖子,去看阿布的牛皮书上写着什么东西。

    那些字里面有一个“三”字。

    杜五花很高兴,觉得自己的文化水平还不错。

    但更多的字它是不认识的。

    “一定要学会写自己的名字。”

    杜五花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小目标。

    ——

    杜布并不知道五花的想法,而是凝神看着手里的牛皮书。

    它的正文共有三十六页,每页有三栏记录。

    这并不是一本正规的书籍。

    它像是一本没头没尾、日期不详的生活记录或日常感想。

    烛光下,杜布一栏一栏地往下读。

    【今日,要检测是否能成为修士了,心情很是激动,希望幸运。】

    【真是不幸!原来我是四灵根修士,而修门只要三灵根修士,心情很是恶劣!】

    【为什么修门不让四灵根的修士进入?这或许不是需要提供理由。】

    【问遍所有的人,大家都讳莫如深。】

    【今天问了爹,爹说可能是修门觉得三灵根之上才符合他们的标准。】

    【这其实只是重复的话语,没什么意义。】

    【这十几天真是烦躁。】

    【如果我能成为修士,父母就能进一步提升在家族中的地位。】

    【现在不上不下,尴尬得很。】

    【今日堂弟正式作为双灵根修士,被录入修门,家族奖励丰厚。】

    【虽然家族也有修炼资源和功法,但哪里能和修门媲美?】

    【昨日堂弟被修门修士带上了高大优美的白鹤,正式进入修门。】

    【他不再是凡尘中的一员。】

    【父母送行回来后长吁短叹。】

    【他俩看向我的眼神有些愠怒,似乎在埋怨我不争气。】

    【连续三天,嫂子都没给我做饭吃了,好饿。】

    【傍晚自己去邻居家偷了几根黄瓜,结果被发现了,骂了我一个晚上。】

    【父母和嫂子都来骂我,哥哥看到了我摇了下头。】

    【他说命运可以不公,但为人要有天地正气。】

    【我呸!你要正气一点儿,让你老婆做顿饭给我吃啊,没看到我写的字都乱七八糟,没力气了吗?】

    【幸好有这个牛皮记事本陪伴着我,不然我会疯掉。】

    【其实我已疯掉了一次,前两个月实在受不了,我从悬崖上跳到河里来。】

    【心想就这样死了算了。】

    【人们常说,‘不到心不死,不撞大山不回头’。】

    【哪料到自己跳下去,竟然没死,还被一个李渔给救出来了。】

    【对了,他名叫‘李渔’】

    【今日已是被救的第五天,李渔问我为什么要跳河。】

    【我不好意思回答,就说是自己不小心滑溜到河里来了。】

    【李渔回我以鄙夷的眼神,说他已救过十多个人,捞了上百具尸体。】

    【结果被救的绝大部分都说‘不小心’,而变成了尸体的都被死者家属说成是‘自杀’。】

    【今天和李渔一起捞起来了一具穿着丝绸的女尸。】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我替这女子难过,李渔却很高兴。】

    【捞尸时我吐了,因为现在是大热天,尸体已肿胀。】

    【尸体高度腐烂,散发着极度的恶臭。】

    【我不知吐了多少回了,感觉肠子都吐要吐得没油了。】

    【李渔要我亲手将女尸搬到竹筏上,然后再将竹筏移动到小潭的阴凉处。】

    【他说,‘这是为了好通知家属来认尸。‘】

    【弄完女尸后,李渔将鱼粥给我吃,可我哪里还有胃口?】

    【可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吃了一碗,后来又吃了一碗。】

    【李渔笑眯眯地看着我吃完,说我心态很好,并问我要不要接他的班?】

    【听到他的话,我觉得莫名其妙,难道这个职业还需要传承吗?】

    【守了三天,终于有家属来认领尸体。】

    【他们痛哭流涕,李渔却暗自欣喜。】

    【因为家属给了不菲的报酬,至少相当于他打渔三个月的收入了。】

    【我其实心里也松了口气,因为李渔要我替他干活半个月,以答谢他救我的付出。】

    【我答应了他,哪知却有这样见鬼的经历。】

    【离开了李渔两天,天气仍炎热。】

    【在一个叫‘风凉亭’的亭子里休息】

    【四个年轻汉子面色悲戚,他们是一家子里的亲兄弟】

    【他们父母老来健忘,爱到处走动,结果人不见了三四天,可能已在河里淹死了。】

    【我说你们可去前头找一找那个渔夫啊,他或许能帮忙。】

    【这些年轻汉子问我,说我讲的是不是那个看起来很老实、有点秃顶、说话时喜欢抽鼻子的那位?】

    【我说是的;结果他们说那人不仅是个渔夫,而且是个收费很高的收尸人。】

    【不给高价,他绝不给尸体。】

    【他们还说,如果救人上来,别的收尸人只要被教的人干五天活,而那个狗东西却要人干十五天活。】

    【我对此不太在意,难道我还要回去要李渔还我十天不成?】

    【经过半个月的风餐露宿,终于衣衫褴褛地回到了家。】

    【父母还是没好脸色,嫂子也不给吃的,大哥装作没看见。】

    【这样的日子,真不知何时是个头。】

    【昨夜下雨,茅草屋又漏雨了。】

    【哎呀,要是能有三灵根该多好啊!】

    【离开家已半个月,连续吃了半个月的野豌豆苗,看到它实在是有点厌烦。】

    【这是最后一点儿墨水了。】

    【笔也快要坏了。】

    【烧火,用石头片削了棵“小松”树,搞了些碳黑,又可写字了。】

    【这些天过得真是艰难,天也快要下雪了。】

    【希望快点找个有人烟落脚的地方,不然就要……】

    【这个以猴戏为主的江湖艺术团人很好,给我喝粥,还裹上了厚厚的棉衣。】

    【不然真要冻死在路上。】

    【跟随猴戏团半个多月,来到了伊特挪河边的伊特挪县。】

    【从结冰的河面直接驶过,然后进城。】

    【这里地广人稀,经常要行驶四五十里才能看到人家。】

    【猴戏团的人对我的白吃白喝已有怨言了。】

    【幸好我还努力帮忙干一些活,如喂马、做饭什么的。】

    【但这不解决根本问题啊。】

    【还有人要我倒马桶,开始被我拒绝了,但后来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伊特挪县城并不大,纵横各二条街道,共有九个区,人口约七八百万。】

    【在县府门口看到招亲词,说是五灵根以上修士,可到薛氏家族申请作上门女婿。】

    【只要改姓‘薛’,成为赘婿者可修炼薛氏家传功法,晋升为引气修士。】

    【真是搞笑,修士这么下贱,真要沦为上门女婿了吗?】

第30章“修士杂记”(下)

    【竞争好激烈啊。】

    【薛氏家族已掌控伊特挪县很多年,其家传功法可修炼到引气大圆满】

    【修炼水平高者甚至有机会成为薛氏家族的长老乃至族长。】

    【现在报名的有二十多位,有好些从很远的地方过来,而薛家只招录五名。】

    【马上就要成亲了,心里好紧张】

    【此后我就不叫‘蔡九歌’,而要叫‘薛九歌’了。】

    【幸好这两个姓都有个草字头。】

    【真的好幸福。】

    【虽然配偶比我要大五岁,但知书达礼,温文尔雅。】

    【衣食住行,在整个伊特挪县已是位列一流,而不用再担心饿死在半路了。】

    【不能贪图享受,而是要尽快引气入体。】

    【自己是四灵根修士,在所有竞争者里面可是排行第三的。】

    【薛家族长竟然也是赘婿,看样子这薛家还是开明开朗开放啊。】

    【刚刚引气入体,成为引气一层修士。】

    【身体各方面相对以前都有了很大提升,卧室运动应付自如,配偶很满意。】

    【日记被老婆发现了,她嘲笑我将她写成了‘配偶’,而不是叫他‘心肝’或‘宝贝’什么的。】

    【不过,她尊重我的隐私,让我继续写,并且把她写好一点儿。】

    【可惜,‘宝贝’这个词是给女儿的,她已一岁,真是好可爱。】

    【好久没写日记了。】

    【修为进展不快也不慢,但苦修总要耐得住寂寞,我还想当族长呢。】

    【哎呀,不知不觉已来到薛家已快五十多年,几个女儿已出嫁,儿子们也都结婚生子。】

    【自己修为还停留在引气九层,离成为族长所需要的九层大圆满还有一定的距离。】

    【修为越到后面提升就越困难啊。】

    【昨夜做梦,梦到了自己的爸妈,还有哥哥嫂嫂。】

    【恐怕父母双亲已不在了吧?】

    【哥哥嫂嫂或许也已垂垂老矣了吧?】

    【看到自己头上的白发,有时觉得岁月好无情。】

    【修士没超过引气阶段,终究寿命有限。】

    读到这里,整个牛皮书就结束了。

    “这就没了?”

    杜布感觉很是纳闷。

    “难道齐黑石与肖黑石争夺的就是这个东西?”

    杜布感觉很无语。

    ——

    再度回想这本书,它可以称为“修士杂记”。

    它讲了一个分别名叫“蔡九歌”或“薛九歌”的四灵根扑街崽从被拒绝再到成长为引气九层修士的曲折经历。

    从那里的内容来看,那个宗门招收的是三灵根以上的修士。

    杜布头一次看到“灵根”这个专业术语。

    而听到这个术语,则是前几天在摩托罗县城的时候,那位高大、秀美的乔家女修士说的。

    她还说自己是什么“人灵根”。

    这“人灵根”和一灵根、三灵根、四灵根、乃至八灵根、十灵根等有什么不同,阿布并不清楚。

    但既然有一个专门的称呼,而且还是那高大、秀美的乔家女修士笑着说出来的,想来自家应当不会太差。

    既然不会太差,为什么宗门不要自己?

    为什么那高大、秀美的乔家女修士也不招自己做弟子,反而只是给爸爸和自己疗伤后就立即远离?

    阿布心里有疑惑,但疑惑并不是问题,因为它们暂时无法解答。

    ——

    从“修士杂记”来看,引气家族可以让一个有灵根的人成为赘婿。

    赘婿可以修炼、晋升甚至成为族长。

    “这样的引气世家风气还是挺开放的嘛!”

    当然,对于“引气”和“引气世家”这个专业术语,阿布也是头一次看到。

    在他看来,“引气”肯定是最重要、最基础性的修炼步骤,“引气世家”则是修士界的数量最多、最具有基础性的修士家族。

    在引气修士家族之上,还有层次更高的修士家庭。

    杜布如斯猜测。

    因为那天在摩托罗县城,一次来了三波修士,其中来自宗门的马远风副堂主和来自青苹果乔家的乔藤兰堂主就要比贾家的三位修士在身材上更加高大,在宠物上规格更高。

    更重要的是,贾家的三位修士在马远风副堂主和乔藤兰堂主等人面前很恭敬,但看起来,马远风、乔藤兰等对于贾家却不冷不热。

    ——

    普通人面对尊贵者,地位并不对等。

    所以,双方礼节不同。

    更具体地来来讲,对于尊贵者而言,面对普通人,完全可以随意。

    这就是所谓的“礼不下庶人。”

    而对于上位者,普通人却完全不可以随意。

    他们的态度必须恭敬一些。

    尤其是在有所求的情形下。

    在摩托罗城,为了给妈妈找到修士,阿布和父亲俩人曾经给黄小牛磕头,曾经在咨询肖黑石时送上银两,在齐家府上曾经给贾蓑一和连清月夫妇他们磕头。

    这样的磕头是表示恭敬兼请求。

    因为自家没有可以与这些尊贵者进行交换的东西,能付出的只有自己的膝盖。

    ——

    对于以上这些,没有什么大不了或不情愿的。

    因为这个世道就是这样。

    在摩托罗城的“老象鼻客栈”,甚至还有“兔爷”这样的行当呢!

    所以,膝盖虽然珍贵,但当它用在恰当的地方,也还是能发挥其应有的良好的效果。

    因为妈妈现在已经身体康复。

    由此可见,爸爸和自己的诚心实意还是实现了它应有的价值。

    当然,膝盖只是一个引子,远远解决不了问题。

    重要的是因为自己具备了“人灵根”,入得了贾蓑一和连清月夫妇的法眼。

    杜布猜测,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愿意给自己一家人以帮助。

    ——

    既然自己是“人灵根”,那么以后在贾家只有引气成功,才能承担好赘婿的角色。

    如果能一路“噌噌噌噌”地让修为从先天进入引气,从引气一层进入到引气九层,再修炼到大圆满,那么自己作为赘婿的地位就能很稳固。

    自己未来能做到贾家的族长或许也不一定呢。

    当然,现在自己对于贾家、对于修士界的秩序一无所知,对于这样的情形只能想一想。

    哪怕自己真心希望贾家的风气像这“修士杂记”上所记载的修士家族一样开放,但所有这些都是自己的野望。

    或许实际的情形和自己的想法完全相反也还是不一定呢!

    如果是那样,事情就难办了。

    ——

    但事情难办,并不意味着事情无法办。

    阿布在心里希望未来的路好走一些。

    当然,不管如何,那未来做赘婿这件事情肯定是铁板钉钉的了。

    “能不能一起和未来的相公一起吃饭?”

    “要不要给他们家烧火做饭?”

    “如果自己手脚慢点,或者做的饭菜不符合他们的胃口,那自己会不会挨骂?”

    如此之类的事情,都是未来可能会出现或面对的。

    看贾蓑一和连清月夫妇,他们那么高大,穿着那么高档,肯定吃的东西很多,对吃方面很挑剔,自己未来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啊!

    但即使这样,这仍然是一个交易。

    这仍然是一个承诺。

    ——

    既然答应了贾蓑一和连清月夫妇,同意做他们家的赘婿,那么自己就言出必行。

    贾蓑一这个岳父脸色平静,不知其心里在想些什么。

    “或许他会因为其女儿嫁给自己而对自己有些怒气呢?!”

    岳母连清月长相端庄大气,看向自己的眼神还是不时地流露出一些欣赏之意,这对自己未来的处境或许有一些帮助。

    而从岳父岳母之间的互动来看,肯定是岳母的态度更重要。

    在凡人世界里,女婿好不好主要是看岳母的评价,这在修士界应当也差不多。

    当然,无论如何,自己必须在贾家努力干活,同时拼命地吃。

    这是因为贾蓑一和连清月长得这么高大,他们的女儿肯定不会矮小。

    所以,自己长得高高壮壮的。

    只有这样,才能给贾家添加子孙。

    ——

    “难道你没看到以,王隔壁爷爷的公猪都高高大大的,然后轻易地就爬到母猪的屁股后面了吗?!”

    如果自己是条小公猪,要想配种成功,那肯定是不行滴!

    当然,他们的女儿四十岁了都还没有嫁出去。

    这一点让阿布感觉很有些不妙。

    这倒不是因为对方可能是一个老女人。

    因为岳母已经坦白,她老人家已经七八十岁了!

    可是,她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

    那自己未来的相公肯定也是二十左右的模样,甚至可能更小。

    ——

    但回想过来,贾蓑一和连清月夫妇是修士,或许他们的女儿会不会是一个歪瓜裂枣式的女人?

    “或许他俩的女儿是一个像那乔家人一样的大美人也不一定呢!”

    不过,阿布很快就在心里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虽然岳母娘长得不错,但岳父长得就挺一般,而且没任何特色。

    所以,他的女儿一定像她爸,长相一定是勉勉强强的。

    但即使是比这更差的,哪怕是歪瓜裂枣式,阿布也没有什么抗拒或反感的情绪。

    “难道你没看到以,只要有母猪需要配种,王隔壁爷爷的公猪都必须要上,而不挑剔年龄、长相乃至环境吗?!”

    ——

    杜布又想起了“薛九歌”,后者结婚后生了一大堆的男娃娃、女娃娃,生活得很幸福。

    对此,杜布暂时不奢望。

    这倒不是因为他自我怀疑。

    杜布相信自己一定会长得高高壮壮的,配种时一定会勇猛无比,那王隔壁爷爷的公猪完全不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问题是在于母猪——哦,不对,应当是未来的“相公”——的情况。

    如果她像王麻子叔叔家那头母猪一样,动不动就来个“独生子女”,那自己就惨了,肯定得要反复配种。

    最好是像一头良种母猪一样,能一次就生下十个八个的,那自己就一劳永逸了。

    可是杜布想了想,这似乎不可能,因为双胞胎他在半山村都只见过一对,而且还是王麻子叔叔家的。

    ——

    继续打量着眼前这本被命名为“修士杂记”的牛皮书。

    如果说其后期是一幕喜剧或正剧,那么“薛九歌”的前期经历是一幕悲剧。

    想进入宗门进入不了。

    父母兄嫂的垂青转眼变成了冷眼相待,甚至是衣食都保证不了。

    后面自己受不了,就跳河了。

    可后来被救,而且没钱,于是变成了捞尸人的跟班。

    后来进入了戏班,还帮助喂马、做饭和倒马桶,直到应聘为赘婿成功。

    成为赘婿是他命运向好的转折点啊!

    ——

第31章跟着二哥走(第一卷完)【上】

    将书本合上,杜布还是在沉吟,因为未来不确定的东西太多,而这本书是唯一的指引。

    这本书杜布拿到手里已经几天,已经翻看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如果是普通的书,这书早就翻烂了。

    可它是牛皮书,无论怎么会翻都不会烂,甚至折角之类的情况都不会出现。

    杜布有些好奇,牛皮书怎么会容易写进去东西。

    他尝试过,自己用毛笔在上面写字,结果所有的墨痕全部消失,没有留不下任何书写的痕迹。

    “这是一本奇怪的书!”

    杜布敢用“五弟”五花的鸡屁股打赌。

    ——

    看着边上的五花,它已经鸡眼开始合拢,正在睡觉了。

    杜布将五花抱起。

    哪怕它已经脱胎换骨、体重不轻,杜布也不当回事。

    因为他可是先天大圆满武者。

    抱着五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于是,俩兄弟一起来到床头。

    ——

    五花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干净,

    而在床铺的另一头,哥哥阿揭已经陷入深度睡眠。

    躺到床上,将五花放到脑袋边,杜布突然想起来,自己明天要问一问爸爸妈妈,自己如果嫁出去,是不是要不要再哭一场。

    还有就是自己是不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以后家里也不能回了。

    想着想着,阿布开始步入梦乡。

    他的床头还有另外两本小册子。

    一本叫做“新婚夫妻必读”。

    另一本叫做“二十四孝”。

    而此时,进入梦乡的杜布,还在脑海浮现一个问题。

    这“伊特挪河”和“伊特挪县”究竟在哪儿?

    ——

    起床,洗脸,早餐。

    篱笆墙围着的院子里,堆着各种砖瓦木料。

    这些木料都是上好的,其中大部分还是来自于摩托罗县城。

    这是贾蓑一和连清月夫妇要求的。

    他俩那天治好了妈妈杜十娘的病。

    然后,他俩觉得觉得杜家居住条件太差。

    解决的办法,那当然是建一个更好的房子。

    于是,他俩夫妇当场决定给予杜家三万两银子的聘礼。

    他俩还要齐家人将建房用的砖瓦木料给送过来。

    ——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齐家人多,实力还是挺雄厚。

    接到要求的第二天,齐家就开始陆续送搬运东西过来了。

    然后,整个老屋子开始推倒。

    杜牧和杜十娘都准备建一座高大的二层青砖黑瓦房。

    这个房子一定要比“容家湾”容积虑家的房子还要大,更要宽敞,还要客气。

    阿开曾将自己卖给容积虑做童养媳。

    杜牧夫妇俩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所以,自家房子一定要强过容积虑家。

    ——

    有了目标,有了材料,也有村里人和城里人过来帮工。

    杜牧和杜十娘干活干得热火朝天。

    他俩并不想只让外来的师傅干活。

    夫妻俩必须亲力亲为。

    这是长期以来农家们的习惯。

    至于阿揭,他对砖瓦木料的活计不感兴趣。

    他一直在规划新房的院子里小溪和花花草草的事情。

    阿开和阿锅则分别对“大白”和“弯角山羊”的新居提出了具体要求,即既漂亮,又干净,又舒适。

    ——

    阿揭、阿开和阿锅都既有目标,又有材料,还有城里人和村里人过来帮助设计与施工。

    仨兄弟姐妹干活,与爸爸妈妈一样干得热火朝天。

    这看到杜布一阵眼热。

    因为杜布只能到处瞎逛逛。

    他想撸起裤子一起干活。

    但出乎意料的是,自己的想法被否决了。

    因为自己是马上要出嫁的人了。

    所以,他不能干粗活。

    “你要负责养得细皮嫩肉的。”

    “那样,贾家的相公才会喜欢。”

    这是杜十娘说的。

    ——

    她是从“容家湾”嫁过来的人,也看到不少的人出嫁或入赘,对此经验丰富,见多识广。

    “听妈妈的总是没错。”

    阿布不得不接受。

    所以,他只能游手好闲,到处走走瞧瞧。

    那牛皮书没什么看头了。

    身边还跟着五弟杜五花。

    阿花比以前漂亮了很多,更是机灵了很多。

    杜布走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

    后者甚至还能听懂人话,与人交流。

    杜布对此很高兴。

    因为杜五花是一只与众不同的野鸡。

    不过,即使如此,杜布也还是想干活。

    ——

    但现在没得活干。

    那就只有读书。

    只有有空闲时间和剩余金钱的人家才有条件读书。

    杜布没想到,自己成为了那种人。

    这种人好还是不好,杜布不知道。

    自己能不能适应这种游手好闲的生活,杜布也不知道。

    杜布知道的是,自己要将那本叫做“新婚夫妻必读”的书读完、弄清楚并活学活用。

    其中涉及出嫁礼仪、新婚之夜、家务事处理技巧、婆娘关系处理、妯娌关系处理等各种各样的细节。

    看到这些内容,杜布有些纳闷。

    因为它们都是面向女性出嫁者的。

    ——

    “妈妈,我出嫁的时候是不是必须要哭啊?”

    在一家人的劳动间隙,阿布有些难为情地问道。

    爸爸在妈妈身边。

    他将目光转向了妈妈。

    这样的事儿一般是妈妈作主。

    “阿布,肯定要哭啊!”

    杜十娘觉得很奇怪,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二儿子。

    同时,杜十娘拿着一个脸盆一样大的饭碗吃饭,她现在胃口大得很。

    ——

    这时,过来帮工的王麻子插话说,“十娘这是要将前前几年没吃饱的饭全部给弥补回来。”

    对此,同样过来帮工的二狗子叔叔表示完全赞同。

    甚至从曹家圩镇赶过来的王二麻子叔叔都觉得杜十娘胃口大得很有道理。

    “妈妈,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哎!”

    不顾及其他的插话,杜布露出了难为情的样子。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

    “我看那天你回家时,握着我的手,哭得比谁都厉害!”

    杜十娘立刻反驳。

    她现在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

    “那天我看到您是伤心。

    “可我现在看到您好了,心里只有高兴。

    “心里高兴,恐怕到时候哭不出来。”

    阿布回应道。

    “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

    “以后你就很少能见到爸爸妈妈了。

    “难道不觉得伤心难过吗?”

    杜十娘心直口快。

    ——

    “难道我以后就不能回来了吗?”

    阿布不是太懂。

    “阿布,我们生病了,你觉得你还能回来吗?”

    杜牧插话道。

    阿布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

    因为他不知道。

    “阿布,我和爸妈马上要翘辫子了,你觉得你还能回来吗?”

    爸爸继续问道。

    阿布同样觉得这事儿不该怎么回答。

    因为这些事儿他压根就没想过。

    ——

    “以后你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公婆,不能经常和我、你妈在一起。

    “所以,我和你妈已经不指望你了。

    “‘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就是这个意思。”

    杜牧继续道,“不仅你要离开家,就是阿开和阿锅也是一样。

    “以后我和你妈就靠你哥哥阿揭了。”

    听到这儿,阿布一下子明白了。

    然后,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

    看到杜布的表情,爸爸妈妈都很怜惜地抚摸着他的脑袋。

    杜五花则依偎在他的脚边。

    “但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你的爸爸妈妈,这里有你的老家。

    “我会在这屋子给你单独留一间卧室。”

    杜牧在阿布的肩膀上拍了两下,抬头看向屋梁。

    屋梁上,二狗子叔叔吆喝起来。

    “上工了!

    “上工了!

    “大家一定要在阿布出嫁之前将房子建好!”

    ——

    抬头看到阿布那明珠泪垂的样子,杜五花很心痛。

    “阿布是自己救星,还是自己的亲二哥。”

    现在全家人干得热火朝天,就他无所事事,难怪他形单影只,闷闷不乐。

    再者,阿布马上要出嫁了,就要离开这个家了。

    将要离开辛辛苦苦养育他不知道多少年的家,阿布舍不得。

    “阿布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兄弟。

    “而且,阿布作为二哥,也是一个大孝子!”

    杜五花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

    而且,阿布离开后,一方面不能或很少再见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兄弟姐妹,另一方面又要适应那一无所知的陌生环境。

    “阿布未来的压力很大啊!”

    杜五花慢慢有了自己的想法。

    它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大胆、很不错。

    当然,那是未来的事情。

    现在还是要二哥找些事情做。

    有了事情做,二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杜五花记得,二哥有三本书。

    一本牛皮书。

    一本是刚才二哥看过的书。

    还有一本书,二哥还没看呢。

    ——

    啄着二哥的裤脚,杜五花引着二哥,来到了卧室。

    卧室里还有一本书。

    杜五花轻轻一跳,就来到了床头。

    现在的自己,那可是起飞和降落都稳当得很,并且精准地得很。

    在床头,杜五花伸长鸡脖子。

    它精准地将那本书叼起,放到了二哥面前。

    “五弟,你要我读书?”

    杜布惊奇地问道。

    来到家里一两天,与杜五花有过一些沟通。

    对于杜五花那神奇的沟通方式,杜布还在适应。

    “咕咕!”

    杜五花点了点头。

    它伸出鸡爪子,将那书翻开。

    书里面有人类的文字,还有人类的插图。

    ——

    “你要我读书给你听?”

    杜布看向了阿花。

    “咕咕!”

    杜五花点了点头。

    它的鸡爪子朝那书上点了点。

    然后,杜布开始一边看书,一边给阿花讲书里插图所写的故事。

    原来,那本书叫做“二十四孝”。

    它包括“鹿乳奉亲”、“百里负米”、“啮指痛心”、“芦衣顺母”、“亲尝汤药”、“拾葚异器”等故事。

    对于其中绝大部分的故事,杜五花听起来觉得挺费劲。

    “或许自己还是一只暂时不懂人道的**。”

    ——

“第28章回到半山村(下)”已解禁。

    “第28章回到半山村(下)”已解禁。

第31章跟着二哥走(第一卷完)【中】

    不过,其中有一则故事,杜五花听懂了。

    那是一则“戏彩娱亲”的故事。

    它说的是一个年纪七百岁的人类。

    这位人类还有父母。

    为了让父母开心,这位人类经常穿着五色斑斓之衣,在父母双亲身边做婴儿式的游戏。

    他还曾取水上堂,诈跌卧地,作婴儿哭啼的模样,以让父母欢心。

    对于这位人类,杜五花觉得他和自己一样地孝顺。

    而那人年龄和自己应当差不多。

    因为那人类肯定超过了三岁。

    而自己年龄也是早就超过了三岁的。

    “二哥是一个孝顺的儿子。

    “大哥、大姐和二姐也都是孝顺的娃娃。

    “我要做一个孝顺的儿子。

    “当然,我一起都很孝顺。”

    杜五花如斯总结道。

    ——

    而在俩兄弟一起看书、学习的同时,新房子建设颇快。

    第一天弄设计,第二天事材料。

    后面连续三天开工建设。

    第六天装修。

    第七天就能入住了。

    这是因为所有人的齐心合力。

    有县城来的老师傅把关,建筑质量很好,并且完全符合杜家大大小小的业主们的需要。

    ——

    房子建好了。

    这让杜家除了阿布之外的人开心不已。

    而建了新房,全村人照例过来吃酒席,以示祝贺。

    杜牧和杜十娘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现在他俩忙得脚不沾地,但还是兴致盎然,并且丝毫不见疲倦。

    “十娘现在不仅吃得多,而且也很能干,恨不得将过去几年落下的活计给补齐。”

    二狗子为牧歌有这样的好老婆而感到高兴。

    有时他也在想,如果自己有这样的好老婆就好了。

    他同样想要一个大房子,并且要生一堆的娃娃,让屋子里热热闹闹的。

    ——

    “十娘,你能从病中大愈,因祸得福。

    “我谨代表全体半山村民,向你表示衷心的祝贺!”

    村长老爷爷颤巍巍地过来了。

    他老人家还带过来了贺礼。

    它是四个鸭蛋。

    看到这几个鸭蛋,杜五花有些生气。

    因为当时自己与二哥阿布一起去上学,就打了一下鸣,结果被罚款了好几颗鸭蛋。

    现在村长老爷爷手中的鸭蛋好像还是阿布当时给的。

    但五花也不敢怎么样。

    因为村长老爷爷是一个实在很老的老头子。

    如果到他前面唬一下,他一惊,然后就摔倒了,再然后他大叫一番,恐怕需要很多很多的鸭蛋才能解决问题。

    或许不是唬一下,而是村长老爷爷自己故作惊讶和摔倒,恐怕事情都不是鸭蛋能解决的问题。

    ——

    五花觉得,自己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

    因为一看到村长老爷爷亲自过来,爸爸杜牧就赶紧迎了上去。

    爸爸扶着他老人家的手。

    爸爸再搀扶他老人家坐在妈妈杜十娘的旁边。

    并且,村长老爷爷还坐在整个屋里所有酒席的最上席。

    “爸爸考虑事情,就是比较周全。”

    对于杜牧的举动,杜五花表示赞同。

    虽然“爸爸”他人长得有点丑,但做事历来都是有板有眼。

    ——

    “村长老爷爷亲自过来,我十娘实在感动。

    “我家牧歌识字是您教的,我家阿揭、阿布、阿开仨兄弟姐妹也是您教的。

    “以前条件差,阿锅没上学。

    “过两天我准备送她去您那儿上学。”

    杜十娘搀扶着村长老爷爷坐下,对其到来表示衷心的感谢,同时给他老人家夹菜。

    作为村长老爷爷的门生,阿揭和阿开自然也围拢在身边,穿着新郎官的大红衣服和红色鞋子的阿布也不例外。

    ——

    而作为村长老爷爷的未来学生,阿锅也兴奋地围拢在身边。

    以前她看到哥哥姐姐们去上学,会认字、写字,能写家里每个人的名字,还会数数字,她甭提有多羡慕了。

    虽然她也央求阿揭、阿开教她,但俩人过去一年很忙,几乎没有时间。

    而杜牧一家门口都围拢在自己身边,村长老爷爷也很高兴,颤巍巍地坐下,咳嗽了一声,牵着杜十娘的手道,“十娘啊,我老人家现在身体大不如以前了,教书的时候都有气无力了。

    “就是想要用教鞭惩罚那些个跳皮捣蛋的小家伙,也是有心无力了。”

    村长老爷爷一边叹息,一边将口里的嫩肉吞下。

    ——

    杜十娘笑着说道,“村长老爷爷您虽然年寿已高,但身体还硬朗得很,我看您年过百岁肯定没有问题。”

    村长老爷爷听到后,一时有些岔气,差点噎住了。

    “我老人家现在九十八岁,离那百岁只有两年了。”

    见杜十娘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村长老爷爷喝了一口酒,顺了下喉咙,继续道,“十娘啊,我还想继续教书,继续看着村里的娃娃们学会更多的字,会数更多的数。”

    听到村长老爷爷这么说,杜十娘赶紧将桌上蒸笼的白布揭开,再给老人家添上一碗上好的、热气腾腾的煲汤。

    这煲汤噎不住他老人家。

    “村长老爷爷您肯定还能活个十年八年的,我看您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杜牧慢腾腾地说,也给老人家再添上一块肥瘦适宜、容易吞咽的嫩肉。

    “现在我们家条件稍稍改观,您老人家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我家阿锅以后到您那儿读书、认字和数数字。”

    ——

    村长老爷爷道,“你看我儿子死了,又没有女儿,媳妇也改嫁了好几年。

    “现在我只有孙子一个,和你家阿开差不多大。

    “我现在就是死了,但一想到孙子还小,就会很难受。

    “如果有机会,再娶个老婆、生个儿子,那就死也瞑目啊。”

    听到村长老爷爷如此高龄竟然还有这么大的雄心壮志,杜牧和杜十娘两人面面相觑。

    杜家门口看着坐在上席的村长老爷爷继续唠叨道,“我就想知道,杜十娘你是怎么样突然之间变得生龙活虎的。

    “你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你这灵丹妙药还没有有?

    “我老人家不渴望吃这灵丹妙药,只想闻一闻这个气息,也就心满意足了。”

    ——

    村长老爷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杜十娘听得眼睛都红了。

    因为她以前也是如同那溺水之人一样,心里充满了绝望、难过甚至是抑郁。

    要不是牧歌和阿布俩人去了摩托罗县城一整年,而阿布又以自己作上门女婿为条件,为自己求来贾家的修士,那自己还不知道哪个日子才是个头呢!

    但是,贾蓑一和连清月夫妇俩过来,可是遮掩了身形的,只有杜牧、杜十娘和阿布三人知晓,就连阿揭、阿开和阿锅都不知道。

    村里人更不可能知晓。

    如果再要添加一个的话,那就是五花这个“五儿子”。

    当时杜五花激动打鸣,举座皆惊,甚至那贾蓑一和连清月夫妇俩都惊诧不已。

    但这事儿这么隐秘,怎么能说出来呢?

    ——

    万一自己不小心说出口了,亲家大发雷霆,那阿布以后在那边还要不要活了?

    杜十娘和杜牧商量过此事很多次,觉得这事儿绝对不能透露出去。

    因为如果能够透露,那天贾蓑一和连清月夫妇俩就会大张旗鼓,并且不会瞒着仨子女。

    当然,自己突然之间好转,然后又像天降横财一样,家里大兴土木,所以整个半山村都轰动了,甚至连好几十里外的王二麻子兄弟都赶来了。

    村长老爷爷绝对不是第一个向自己探求秘密和寻求那灵丹妙药的人。

    但村长老爷爷德高望重,对整个半山村作用很大,所以还是值得杜十娘和杜牧俩口子诚心对待。

    ——

    “具体的情形,我这个乡下婆娘也不清楚,”杜十娘实话实说,“我回想那天的情形,首先是那天他的公公婆婆进来给我按摩、服药,然后阿布握着我的手,眼泪不要钱似的流,流到了我的手臂上,然后我就感觉到了热,似乎看到了一阵光。

    “我激动地握着我儿子阿布的手,阿布说我将他的手给握疼了,然后我松手,然后我就感觉我的病竟然全好了。”

    村长老爷爷一边品酒,一边沉吟不语。

    杜牧给村长老爷爷夹过嫩菜,接过了话头,“我觉得其中两个情形都有可能:一个可能是有一个好的亲家,他们有治病的能耐,而自家有个儿子,愿意为了家里人去做上门女婿。

    “另一个可能是儿子很孝顺,能为牵着妈妈的手,为生病的妈妈流泪,而这一流泪,就感动了天地,发了善心,然后这病就好了。

    “具体是哪一个,我也不清楚。”

    其实,对于个中细节,所有人都不清楚,天地万界也没人知道。

    ——

    只有杜五花这只野芦花鸡知道。

    而杜五花知道,可是它却不能说话。

    即使能说话,五花觉得也不能说,因为这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因为五花已经看到,这几天已经有不少人摸过阿布的左手了,包括杜牧、阿揭、阿开和阿锅在内。

    因为阿布通过献身治好了妈妈的病,他们高兴,所以牵着阿布的手。

    然后就没有然后。

    ——

    只有杜十娘从阿布的左手获益,他的爸爸和仨兄弟姐妹都不行。

    当然,杜五花自己也获益了。

    所以五花觉得自己和二哥才是亲兄弟,因此更要护好自己的二哥。

    杜五花转眼去看那村长老爷爷,他老人家一边慢慢品酒,一边慢慢回想。

    他老人家儿子都死了,想要做上门女婿这条路就绝了,要想结个好的亲家就更加不可能,除非再娶一个。

    为此,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心里一阵发热,然后看向了阿布。

    “阿布,你觉得你在我那儿读书的时候,我对你怎么样?”

    村长老爷爷笑眯眯地、和颜悦色地问道。

    “村长老爷爷,您对我挺好的,我从您那儿学会了认字、数数字,这对我养‘临武雁鸭’很有帮助,对于我到县城也很有帮助。”

    杜布回想起来,这些都是事实。

    至于那鸭蛋的事情,阿布压根儿就不想再提。

    因为村长老爷爷因为生气从自己这儿弄的鸭蛋罚款,不要说四个,就是十四个都打不住。

    但这一码事是一码事,自己的罚款大部分都是因为自己曾经有错在先。

    “阿布,你能不能为我流一些泪?”

    村长老爷爷很认真地看着阿布。

第31章跟着二哥走(第一卷完)【下】

    阿布看着村长老爷爷那双浑浊的双眼,感觉到其中的期盼,但他想了想,好像没有想到任何流泪的理由,于是摇了下头。

    “哎——”村长老爷爷长叹一口气,又摇了下头,然后继续道,“阿布,能不能让我摸一下你的……”

    村长老爷爷嗫嚅道。

    “行啊!”

    阿布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妈妈当时就是摸自己的左手才痊愈的,后面王麻子、二狗子叔叔都摸过,都没什么用。

    还有人想过来摸,但什么鸟用都没有。

    阿布不胜其烦,所以就通通拒绝了。

    王麻子叔叔甚至想让阿布去摸一下他家的母猪。

    他说那母猪近一年来产量低,弄得他日子有些难过。

    听说此事后,杜十娘破口大骂,并将将王麻子都轰走了。

    “王麻子你这龟孙子,是不是讽刺我这儿子做了上门女婿,不安好心啊?!”

    但现在村长老爷爷上门,不给摸不行。

    村长老爷爷激动地、颤巍巍地去摸阿布的左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什么作用都没有嘛!”

    村长老爷爷面如死灰,摇了下头。

    杜五花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由得翻了下鸡白眼。

    “我爸爸、大哥、还有大姐、二姐都没得益,你个糟老头子还想过来揩油?!”

    ——

    漂亮的二层青砖黑瓦屋子有了,院子更加宽敞。

    小溪流水潺潺,篱笆墙花团景簇。

    阿锅跟着阿开去村长老爷爷那儿上学。

    阿布从齐家要来了“大汉小皮”和先天高手“林教头”作哥哥阿揭的教习,待遇比在齐家还丰厚。

    因为阿揭对阿布学武艺很羡慕,而自己也希望习武强身,以后更好地帮助爸爸妈妈。

    杜十娘饭量减小,身材恢复到了以前,体力仍然很强劲,已经在和杜牧商量,准备再生一两个儿子。

    因为以后阿布、阿开和阿锅离开了,阿揭一个人太孤单了。

    阿布想起了未来在贾家可能的遭遇。

    因为村里小孩又传唱起了《赘婿》歌:

    【吃饭你不能上桌,】

    【干活也不能说多。】

    【娃儿你生了一窝又一窝,】

    【可是娃儿姓王,你却姓郭。】

    现在半山村的村民看到杜牧家的儿子嫁了个好人家,就到处托人找关系,看能不能也让自己家的儿子去做上门女婿,以改变全家人的命运。

    甚至还有一些三四十岁的男子感叹生不逢时,自己未能找到这样一条发达的捷径。

    听到外面传来的《赘婿》歌的歌声,阿布琢磨,对于吃饭是不是一起上桌,他并不在意。

    对于娃儿生多少,以及娃儿姓什么,他也不在意,因为他觉得就像王隔壁爷爷的公猪,配种是自己一个必须完成的使命。

    但嫁入贾家后,自己能不能干活,这里面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到了贾家,自己要不要纺纱、织布和缝补衣服?

    到了贾家,自己要不要放牛、耕田、收割稻谷、“搞双抢”或养一些鸡鸭鹅啥的?

    如果要做,贾家的耙子、犁、锄头大不大,自己能不能奈何?

    还有,贾家人擦屁股是用水,还是有棍子?

    想到这些事情,阿布有些一筹莫展。

    因为他不知道。

    ——

    爸爸妈妈此时正准备着阿布的出嫁事宜。

    新屋里张灯结彩,门口贴着对联,上面写着“恩爱双心结,姻缘一线牵”。

    这个对联是村长老爷爷亲自动笔写的。

    本来对联是“百年恩爱双心结,千里姻缘一线牵”。

    但杜牧已眼界开阔,就将“百年”和“千里”这四个字给摘掉了。

    “开什么玩笑?!以后自己儿子是千年、万年、万万年的人,其事业范围要达到不知多少亿亿里!”

    上午,在村里摆了酒席,杜牧带着儿子杜布给村里人敬酒。

    虽然女方家不在,但这事儿必须要按照风俗办。

    过来吃酒的村里人都过来说好话。

    “杜家高攀了、发达了。”

    方圆几十里的人即使用脚趾头也都能明白这一道理。

    但杜家高攀的对象究竟怎么样,村里村外的人都议论纷纷,但莫衷一是。

    阿布的那个婆家在附近村民的眼里很神秘,而在杜牧夫妇的眼里同样很神秘。

    他俩甚至还想着要派阿揭、阿开和阿锅仨兄弟姐妹去送亲,希望能开一开眼界。

    但主动权并不在自家手里,毕竟儿子可是上门女婿。

    ——

    与此同时,阿布一筹莫展的神情被杜牧和杜十娘看在在眼里,同样也被杜五花看在眼里。

    夫妻俩将阿布叫进了房间里去,进行单独的谈话。

    五花跟着进入,夫妻俩对此没有在意。

    阿布坐到屋子里,将小孩对《赘婿歌》的吟唱与自己的有关想法向父母进行了汇报,并表明了自己的一丝忧心。

    听到儿子那些胡思乱想的东西,杜牧和杜十娘肯定了阿布是一个言出必行、顶天立地的好娃娃。

    虽然他年纪不大,只有十二岁,但比很多的大人更有责任心,也更有能力。

    至于贾家究竟如何,杜牧只能肯定对方是修士家庭,不是普通的凡人人家。

    就是齐家的经验,放在贾家也完全不合适。

    所以,在那儿赘婿要如何做,杜牧觉得,不能完全套用附近的经验。

    肯定有一些相似之处,同样肯定的是也有一些不同之处。

    但这些不是空想就能解决的问题。

    到时候过去了,就清楚了。

    但即使知道了,也不是眨眼之间就能解决的问题。

    对此,有疑惑是好的,但疑惑太多是没有必要的,因为疑惑不是问题。

    因为问题是能够解决并且有答案在其中的,而疑惑则是连问题的边边角角都没弄清楚。

    所以,不管做什么,都要先解决问题,创造好条件,然后为澄清疑惑、解决进一步的问题奠定基础。

    人这一辈子就是不断地解决问题、澄清疑惑中不断地经历。

    而问题解决了,疑惑澄清了,又会有新的问题、疑惑产生。

    在这个过程中,人会有迷惘,会有收获,会有汗水,也会有眼泪,但也可能有喜悦,有兴奋,有惊讶等等。

    “万事不由人作主,平生唯与命争衡!”

    这是杜牧对阿布说的话,他用很缓慢的、很认真的语气给阿布说的话,希望这能给他以勇气,让他能正确看待和处理以后道路上的各种问题。

    ——

    爸爸说的话,杜布知道了。

    他记在了心里。

    而杜牧刚才说的这番话,也被已经赶来迎亲的贾蓑一和连清月听到了。

    这俩夫妇感觉很意外。

    因为尊重命运,但又与之相抗衡,正是修士们常用的话语。

    修道而行,逆天改命,正是修士们那孜孜以求的念想。

    但随着宗门-皇家-凝液世家-引气世家秩序的建立,好多修士已经忘记了这个念想。

    引气世家不能修炼到大圆满,只能修炼到伪圆满。

    不仅引气世家是如此,就是凝液世家也是如此,据说那宗门已经好几千年没有出过金丹大圆满修士了。

    “或许他们也像咱们这些小弱小而卑微的引气世家一样蝇营狗苟吧?!”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当然无法公然出口,但在世家内的私下交谈中却是不绝于耳。

    但是现在,到了这摩托罗县半山村的杜家,从那说话慢腾腾的“豁牙”口中,夫妻俩再次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他们已经坐着飞鹤来到杜家新盖的二层青砖黑瓦屋子上空一会儿,刚好看到阿布进入了父母的房间。

    他们听到了“豁牙”口中的“万事不由人作主,平生唯与命争衡”的话。

    这话在杜牧的口里是那样的平淡,那样的自然,就好像这就是他的念想,就好像这就是他的平素里的简简单单的行为。

    再一回想过去一段时间所搜集到的关于这一家乡巴佬的资料,贾蓑一和连清月夫妇就立刻感觉到,“平生唯与命争衡”确确实实就是“豁牙”的念想,确确实实就是“豁牙”平素里的简简单单的行为。

    多少人——甚至多少修士——念念不忘的东西,在这“豁牙”这里平淡如一杯清水。

    “这不是一个普通的‘豁牙’啊!”

    ——

    贾蓑一和连清月夫妇在心里感叹的同时,也打量了整个的杜家一眼。

    那大儿子阿揭正在习练武艺,在俩教练的指引下习练得很是生疏。

    那对姐妹正在读书,边上有一只“新会烧鹅”陪伴着。

    这三兄弟姐妹做事,看起来都很粗糙,入不了他们这些修士的灵眼。

    从长相上来看,除了那“豁牙”,这一家人没有哪位是歪瓜裂枣的模样,但要说长得好看的或帅气的,根本上一个都没有。

    就是那赘婿杜布,看起来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乡下子弟。

    他身材矮小,面貌端正,神情自在,双眼明澄。

    可是,就是这样,贾蓑一和连清月夫妇觉得这一家子和别的凡人家庭有所不同。

    很多凡人家庭都双眼迷茫,或者是不知所措,或者是得过且过。

    但这一家子,无论是父母还是那四兄弟姐妹,做事都有板有眼,双眼既明亮,又通透,似乎一眼就能看穿这个世上的各种纷扰和迷惑。

    而杜布这小子,无论是从十二岁修炼到先天大圆满,还是整个从没有任何基础修炼到大圆满的很短时间,都给贾蓑一和连清月夫妇以很大的冲击。

    再者,在治病的过程中,杜十娘突然之间就好了。

    陪伴着她的那只黑芦花鸡突然间就打鸣,鸣叫声飞出九天云外,甚至吓了自己的灵鹤一大跳。

    这样离奇的经历,让贾蓑一和连清月夫妇觉得冲击波简直是一波接着一波。

    此刻,在屋内,杜牧和杜十娘正对阿布谆谆善诱,父母和儿子都神情专注。

    只有那只野芦花鸡还不时地抬头望天。

    贾蓑一和连清月夫妇相视一下,觉得这只野芦花鸡是在看着自己二人。

    但那只野芦花鸡看起来平平凡凡的,和其他的野芦花鸡没什么两样。

    ——

    “我知道了!”

    屋子里,认真思索了爸爸的一番话后,阿布露出了轻松的微笑。

    对于那些未来的事情,我们不可能清楚。

    对于未经历的事情,我们同样会不知道。

    而所有这些,都不是我们想就能解决的,需要我们去看、去听、去触摸、去品尝。

    只有这样去干了,那么具体情形我们才会清楚,其中的细节我们也才会知道。

    当然,清楚和知道永远只是开始的东西。

    后面还有很多的事情、很多的任务在等待着自己。

    在干活的过程中,会有酸甜苦辣咸等各种味道,自己会有喜、怒、哀、乐、恐惧、悲伤等各种情绪。

    但不管这些是什么,都需要自己坚持自己的念想,不因艰难而气馁,不因困苦而放弃。

    只有专心致志,尽心尽力,才有改变自己、与命运抗衡的机会。

    “如果要我缝衣,我就缝衣。

    “要我织布,我就织布。

    “要我犁田耙田,我就犁田耙田。

    “或许这一切只是我的臆想,而有其他的事情在等待着我呢。

    “只要努力,只要专心致志,总没有过不去的坎。”

    阿布一边说,一边微笑着看向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也微笑着看着杜布。

    此时父母和子女心心相通。

    阿布再会意地一笑,看了看坐在凳子上,用鸡眼正打量着自己的“五弟”杜五花。

    而这时,杜五花扬起了翅膀。

    五弟阿花站到了肩膀上。

    它的那双鸡爪子紧紧抓住自己的肩膀,非常有力。

    杜布感觉有些疼,但没有拒绝。

    与此同时,杜布感觉身后一阵风传过来,门似乎被打开了。

    他转过头,发现自己门外站着贾蓑一和连清月夫妇。

    “他俩是自己的岳父岳母,以后就是自己的爸爸妈妈了。”

    杜布心里感叹。

    但他的感叹尚未结束,就看见门外的贾蓑一袖子一拂。

    然后,杜布感觉身子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

    自己离开了座位,离开了屋门,离开了篱笆墙的院子。

    院子在下面越来越小,杜布发现自己来到了半空,降落到了贾蓑一和连清月夫妇带来的灵鹤背上。

    灵鹤展翅高飞,半山村在后面越来越远。

    而杜布的肩膀上,杜五花正昂然屹立。

    ——

    看着儿子突然之间就被贾蓑一和连清月这对亲家母带离,杜牧和杜十娘面面相觑。

    “这对亲家亲自过来迎新,这实在是太不符合乡下的礼法了吧?”

    “他们过来后连门都不进,这实在是太有违亲家之间的正常往来了吧?”

    “阿揭他们三兄弟姐妹都想去送亲,还有八床铺衾。

    “也算是梦想一场空啊!”

    夫妻俩来到屋外,站到院子里,打量着一碧如洗的天空,有些感叹。

    而此时,“小白”这只阿布曾收养的黑狗正站起身来,朝天上狂吠。

    而在它的身下,还残留着一摊屎尿。

    “或许它在刚才被吓坏了吧?!”

    与杜十娘对视了一眼,再看了看仍在专心习武的阿揭,杜十娘觉得自己或许要和孩子他爸生个第四胎和第五胎,反正没得罚款。

    随后,杜牧脑海里则浮现出父子俩曾经在摩托罗县城寻找修士、求助救命的经历。

    【求医问药寻修士,】

    【‘半山’‘摩城’俩父子。】

    【住客男佣兼武仆,】

    【肖老小牛再‘有痣’。】

    【齐家反目不称心,】

    【贾氏入赘何论耻。】

    【二哥五弟同离别,】

    【临别‘小白’惊遗矢。】

    姑且称之为《摩城求医》吧。

    沉吟中,杜牧朝篱笆墙的墙角扫了一眼。

    墙角处,有两只崭新的小矮凳。

    它们一高一矮。

    它俩静静摆放。

    (第一卷完)

注释

    1、【小白兔,白又白。】

    【两只耳朵竖起来……】

    未能找到作词者。

    2、【头戴黄冠配金钗,】

    【身穿花衣若帝来。】

    【平生从不轻言语,】

    【一叫千门万户开。】

    [【明】唐寅,《画鸡》,有改。]

    3、不然,诗里也不会说,“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诗经·王风·黍离》。]

    4、书桌对面,挂着一副名为“医问”的牌匾。

    牌匾内镶嵌着一首诗。

    【世当为贤者,】

    【勤往问病夫。】

    【患若大瓜肿,】

    【行须竹杖扶。】

    【添炉烹黄连,】

    【细水净清菊。】

    【郎中另有药,】

    【汤到病必除。】

    [【唐】刘禹锡《病中一二禅客见问,因以谢之》,有改。]

    5、第20章“拳经三十六式”

    这里的有关资料,[参见【明】戚继光《纪效新书》,尤其是《拳经篇第十四》。有修改。

    6、“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

    “眼睛一闭,不睁,那一辈子就过去了。”

    [2009年春晚《不差钱》台词。]

    7、【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诗经·采薇》。]

《第一卷》有关情形的说明

    1、采用五笔输入,所以可能偶尔会有错误输入、影响阅读的情形。

    希望得到评论与修改指正的机会。

    毕竟,字数是越来越多,要完整地阅读和修改,难度越来越大。

    2、推荐太少,收藏太少。

    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当然是毫不奇怪的。

    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你从中体会到了快乐,那就是好的。

    3、为了曝光,笔者曾付费寻求点击率。

    结果点击平均一块钱一次。

    收藏增加了两个,平均一个花费我二十元。

    可见这笔费用,实在是不低啊!

    就此,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同样是毫不奇怪的。

    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你从中体会到了快乐,那同样是好的。

    4、已经保存了三卷的存稿,有一百三十多万字。

    断更是不可能的。

    比原来扑街的那一稿肯定好看许多。

    但要想更耐看,恐怕还需要修改,增加更多有趣的和反常识的点子。

    后者在现在的写作中,并不能充分地考虑到。

    你慢慢读,我慢慢写、慢慢修改。

    然后,我们都很爽。

    难道不是吗?!

    5、本书总共要写七卷。

    最后一卷名为“四十九弦”。

    目前已经在写第五卷了。

    全书约二百五十万字左右。

    本书要力争做个“二百五”。

    否则,会对不起各位读者。

    6、现在坚持收藏的读者数量共34位。

    如果达到了36位,我就加更!

    反正我有存稿!

    而你们的阅读,也是免费!

    你们是不是觉得“白瓢”很爽啊!

    其实,作为作者,也是很爽的。

    “你们来啊,谁怕谁?!”

    7、明天停更。

    后天停更。

    大后天也停更。

    然后,一次三更。

    “你们是不是会觉得很爽啊?!”

    对了,第二卷名为“再别芗圆”。

    “芗”是FJ省zz市的一个地名。

    更准确地说,FJ省zz市有一个芗城区。

    十多年前,笔者曾经在在那儿生活过一段时间。

    那儿给我们一家留下了深刻的和良好的印象。

    所以,我就将它写进来了。

    8、为了凑个“八”字,还是求收藏、求推荐。

    当然,本书不求上架。

    因为在广东,上架是要被烤的。

    否则,怎么会有“新会烧鹅”啊!!!

第1章芗圆山(上)

    半山村不远处,高空中。

    灵鹤平稳飞行。

    贾蓑一和道侣连清月坐在前头,杜布坐在后面,而其肩膀上坐着那只野芦花鸡。

    夫妻俩在半山村吹开杜家大门并将杜布弄出来时,这只野鸡顺势抓住杜布的肩膀,并随着后者一起来到灵鹤背上。

    灵鹤对这野鸡的到来似乎有些畏惧,扬了下翅膀,腾空而起。

    当时的这一幕看得贾蓑一有些惊奇。

    因为这灵鹤作为贾蓑一从小养大的宠物,乃是个性高傲的一阶中品灵禽。

    一般的灵兽不要说登上其背上,就是想要接近都是难上加难。

    可是,现在这野鸡来到背上,灵鹤没有任何反应,乖乖起飞。

    这只野鸡或许不是一只普通、平凡或司空见惯的野鸡。

    但它的不平凡究竟体现在哪儿,贾蓑一左右查看,却一无所获。

    当然,无论这只野鸡怎么样不平凡,既然跟着杜布过来了,那就是杜布的陪嫁。

    相应地,它也就是贾家的畜牲了。

    “如果不听话,那就将这野鸡给杀了,给灵鹤做零食,或给自己炖汤喝!”

    贾蓑一心里有了决定。

    ——

    而在他的心里,更重要的是不在于这野鸡,而是杜布这小子。

    因为只有杜布才是自己的上门女婿,野鸡可不是。

    “难道这野鸡还能和自己的女儿配种不成?!

    “哎呀,我这做父亲的怎么会这样说话,怎么会这样胡思乱想的?!”

    贾蓑一一边自责,一边收敛心思,用灵石恢复灵气。

    因为在这摩托罗县和通北县,除了少数地方,大部分都是“绝灵之地”。

    ——

    所谓“绝灵之地”,就是没有任何灵气的地方。

    在包括通北县在内的青苹果郡各县,除了少数灵地,绝大部分地域都属于这种类型。

    从这个意义上讲,青苹果各郡县属于凡人的栖息之地。

    而凡人,则被囚禁在灵地之中。

    而灵地,对于修士来讲,既是福地,又是牢笼。

    离开了灵地,身上的灵力会缓慢消散。

    为此,就必须及时补充灵气。

    而补充灵气,那就需要灵石这种机动资源。

    偶尔地,贾蓑一也朝着端坐的杜布打量一下。

    这女婿个子矮小,面周普通,扔到水里溅不起水花。

    当然,他也身姿笔挺,双目澄明,显示出三灵根武者的潜质。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自家道侣才不会看上这小子。

    而自己更不会看上这小子。

    ——

    灵鹤速度飞快,瞬息间就前行几十丈。

    它飞过了小小的“小狗山”和高大的“牛二山”,“落水狗河”在下面细如飘带,地面上的行人细小如同老鼠,看不太真切。

    灵鹤继续向前飞行,来到“牛二山”深处一座形如牛轭的山峰。

    牛轭岭有一处光滑可鉴、其高约二十来丈的绝壁,绝壁下方有一汪清潭,清潭附近有一座看起来较新的墓碑,上面写着“娇儿贾笠章葬身之处”九个大字。

    九个大字旁则是一行小字:“凶手齐黑石、彭言古、吕火照和苏红涧陪葬”。

    对于齐黑石,杜布并不陌生。

    至于彭言古、吕火照和苏红涧,杜布并不认识。

    但想来他们应当是和齐老爷子一同袭击并杀死“贾笠章”这位舅子的凶手。

    看了一下墓碑,杜布再抬头看向岳父岳母。

    贾蓑一面无表情,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连清月面若冰霜,杜布同样不知她在想什么

    但杜布知道,岳母正看着前面的墓碑。

    ——

    连清月看到的,是她亲生儿子的墓碑。

    她为儿子的死感觉痛苦。

    因为这是是白头人送黑头人。

    儿子一辈子坐不住,后面还学会并享受起杀人。

    这不是他们夫妻所能容忍的。

    哪怕儿子所杀害的只是罪有应得的凡人。

    因为做凡人世界的刽子手,严重违背贾家这样的修士世家的禁律。

    或许是因为天道报应不爽,所以儿子被杀。

    ——

    儿子被杀的那一刻,连清月坐立不安、心惊肉跳。

    于是,她和道侣贾蓑一离开了芗圆山,来到了眼前的“牛轭岭”。

    为进入摩托罗县城找到真凶齐黑石和他的同伴,贾蓑一派人通知家族和青苹果执法堂,并请求擅长追踪的二长老贾风光亲自出马。

    在贾家的全力追踪和乔藤兰堂主的亲自干预下,彭言古和吕火照脑袋搬家。

    而作为主谋的齐黑石全家共赔上十三条性命。

    齐家不仅先天武者被屠戮一空,而且大部分家业被用于赔偿给贾家。

    ——

    在大仇得报的同时,连清月很意外地地遇到了向修士求助救命的杜牧父子。

    因为在与齐家的对对碰中,杜布展示出了大圆满级别的先天武者修为。

    这意味着这小子是属于很稀少的“人灵根”!

    乔藤兰堂主还亲口说,这小子灵根很不错。

    所以,当这小子求助时,自己就提出了“入赘”的要求。

    虽然自己儿子尸骨未寒、时机不对,但自己是见猎心喜啊。

    因为女儿年龄已大,尚未婚配。

    现在有一个合适的对象。

    “婿”不可失,时不再来。

    ——

    不过,事后连清月有些纳闷。

    因为青苹果乔家和金剑宗宗门对于杜布这人灵根小子无动于衷。

    个中原因何在,连清月和道侣贾蓑一有过讨论,但莫衷一是。

    不管怎么样,这小子能成为自家的上门女婿,即使时间上不太合适,也勉强算是一件好事、一个收获吧。

    当然,这小子算不上优秀。

    乍看之下,这小子还普通得很。

    因为他个子矮小,面周普通。

    如果扔到水里,肯定溅不起水花。

    当然,他也身姿笔挺,双目澄明,显示出三灵根武者的潜质。

    ——

    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自家才不会看上这小子。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坚持,道侣贾蓑一不会接受这小子。

    而女儿更不会接受这其貌不扬的小矮子。

    所以,这个年仅十三岁的上门女婿,扔掉吧,又觉得有些可惜。

    “留着吧,看着有些不顺眼。”

    因此,杜布这小子可以称为“鸡肋赘婿”。

    简而言之,可称为“杜鸡婿”。

    搞笑的是,这个“鸡肋赘婿”恰好还带来了一只胆子很大、但看起来同样普普通通的野芦花鸡。

    这倒是真正的“名副其实”了。

    ——

    想到这儿,连清月转身对杜布道,“‘杜鸡婿’,这是你大哥贾笠章的遭害之地。

    “你跪拜三下吧。”

    “‘杜几旭’?什么意思?”

    杜布心里纳闷。

    “我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好听的名字了?”

    听到连清月的话,杜布顾不得纳闷或是高兴,而是点了点头,举步向前。

    他双手袖子向后甩。

    膝盖向下弯曲。

    杜布对于跪拜死人并不陌生。

    因为自家每年都要给爷爷奶奶上坟磕头。

    而且,给他们老人家上坟,都还要准备香烛纸钱。

    但岳父岳母没有提供。

    或许是因为这些摩托罗县的丧葬礼仪在通北县不适用吧。

    ——

    磕了三个头后,杜布起身。

    他再扫视了墓碑一眼。

    同时,他也仔细回味着刚才连清月的那个命令。

    “既然是大哥,那或许还有二哥、三哥、四哥或六弟、七弟什么的。

    “难道岳父火力这么充足,而岳母这么能生?!”

    在岳父岳母身上稍稍扫视了一下,杜布立即收回了眼神。

    他们这些修士感觉敏锐,自己不能放肆。

    ——

    “那么多兄弟姐妹,终于死了一个大舅子。

    “自己在那边也算是好过一些。”

    杜布心里觉得贾笠章之死并不全是坏事。

    如果所有大舅子和小舅子都死光了,那自己的日子肯定更好过。

    但这只是改变外在的条件,而不涉及自我的改变。

    只有后者的改变才是最重要、最关键的。

    再说,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儿,就让岳父岳母的儿子们死光死绝,杜布觉得自己并非那种心肠狠毒的人。

    跪拜素未谋面的大舅子后,一行人继续起飞。

    飞行中杜布还在想,既然大哥是“贾笠章”,那自己未来的相公肯定是“贾笠X”了。

    ——

    灵鹤带着三人一鸡飞越好多座大山和大小河流后,能看到远方二百多里处有一座七百来丈的陡峭山峰“鸡冠山”。

    鸡冠山下有一条平坦的小河,它被称为“西溪”。

    其宽四十来丈,比象鼻河狭窄多了。

    再往“西溪”上游几十里,能看到一个不大的小镇。

    它名叫“芝山镇”,是贾家附属的凡人小镇,比摩托罗县城同样小多了。

    当然,即使这样,它也远非【曹家圩镇】这样的地方所能比拟。

    从芝山镇再往北飞行二百来里,能看到一高一矮两座山峰。

    其中矮小者八百来丈高,如同大大的帽子一样,它是贾家的【灵兽峰】,又称为【芗帽山】;较高者九百丈,庞大浑圆,此即通北贾家的大本营“芗圆山”。

    两座山的山腰合一,共用一个正大门。

    其附近遍布着大大小小几百个凡人村落,涉及的贾家凡人后代有几十万人。

    附近同时居住有不少外姓凡人,他们和贾家展开交易、务工和通婚等往来。

    ——

    芗圆山上,云雾缭绕。

    夕阳照耀下,这些云雾显得熠熠生辉。

    芗圆山总共分为四层,顶层为贾家秘地,非族长不能进入。

    上、中、下三层分别供高阶、中阶和低阶引气修士修炼、居住和生活之用,同时灵植栽培亦是在这样有灵气的地方。

    越来越接近芗圆山,杜布就感受到这儿有一股让自己不舒服的气息。

    现在他还不知道这让自己不舒服的东西是灵气。

    贾蓑一夫妇却感觉如鱼得水。

    因为没有灵气的地方对于他们而言就如同一潭死水。

    ——

    而在杜五花眼里,这芗圆山有灵气。

    这灵气让自己舒服。

    但这灵气并不是很充裕。

    而且,这灵气并不是精纯。

    所以,虽然自己隐隐感觉有些舒服,但舒服得程度却不够。

    这就好像你被吊起了胃口,却无法一饱口福一样。

    “这是鸡肋一样的灵气。”

    “难怪这贾家的修士和灵禽品阶都不高!”

    杜五花给贾家定了性。

    ——

第1章芗圆山(中)

    至于这里有“鸡肋”这个词,杜五花觉得比较合适。

    它知道人类爱吃,却又没什么肉。

    “这简直是对广大的鸡类的过度压榨啊!”

    当然,虽然是压榨,这人类对鸡的利用却是没有止境。

    所以,“鸡肋”是一个反映人类对包括灵气在内的那些资源的过度压榨和利用、以至于只能利用那些次等的灵物或资源的词语。

    因此,虽然自己是一只野鸡,但“鸡肋”这个词用在人类身上还是挺合适的。

    哪怕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是人类,杜五花仍然坚持这样认为。

    ——

    灵鹤继续振翅高飞。

    然后,它降临到了芗圆山上层的“第四洞府”面前。

    这是贾蓑一夫妇共同修炼的地方。

    它也是所有洞府中第四好的洞府。

    “第四洞府”内,贾蓑一夫妇唯一的女儿【贾笠香】正在洞府府内发呆。

    ——

    哥哥贾笠章才身亡不久,妈妈就给自己找了一门亲事,这让贾笠香感觉怪怪的。

    她和哥哥贾笠章自小起就关系比较好。

    因为哥哥只比妹妹大七岁。

    后面自己年龄大了。

    哥哥个性越发显得跳脱、荒唐。

    虽然他修炼起来努力,但效果并不太好。

    ——

    妈妈对哥哥的行为很不满意,曾经多次喝斥他。

    甚至快到三十岁时还是如此。

    妈妈的严厉要求和对子女的期望有关。

    因为妈妈为了生育自己俩兄妹而牺牲了自己的健康和用于修炼的时间。

    对于这个道理,哥哥并非不知道。

    但他就是沉不住气,所以遭受的批评很多。

    ——

    与哥哥相比,贾笠香就觉得自己乖巧得多。

    因为她能坐得住,修炼起来速度比哥哥还要快。

    当然,这也与贾笠香是四灵根的修士有关。

    而哥哥贾笠章只有五灵根。

    虽然五灵根修士在贾家占据了绝大部分,但哥哥的五灵根却更差一些,修炼起来速度就更加慢了。

    ——

    到了十九岁的时候,贾笠香已经达到引气三层。

    这修为已经和哥哥一样。

    到三十岁的时候,自己修为已经来到引气四层,甚至超过了哥哥。

    小辈超过自己的情形并非只有一例。

    多番比较下,哥哥发现自己愈加落后了。

    再加上受不了妈妈的过于苛责,哥哥离开芗圆山。

    他去了摩托罗县的牛轭山“陶渊”。

    他去那儿帮助家族看管和培育那“幽菊”。

    这有利于有灵根的孩童引气成功。

    但没料到的是,当那“幽菊”成熟、任务将要完成的时候,哥哥却丧命在那儿。

    所以,对于妈妈在这个时候所安排的婚事,贾笠香不由得很是很抵触。

    ——

    当然,妈妈的安排也有其道理。

    因为贾笠香自己基本上就是宅在“芗圆山”洞府里修炼。

    她一心要成为一名高阶引气修士。

    她如此坚持已经三十多年。

    而修炼是一个很辛苦的事情,经常有各种妄念出现。

    为排解这些妄念,贾笠香在修炼之余喜欢读读书、弹弹琴、作作画。

    稍微长一点时间的休息时,贾笠香经常在【贾云雀】的护卫下出门走一走、瞧一瞧。

    ——

    贾笠香在通北县内游历。

    她也曾经到过妈妈的娘家“通连县”游历。

    她甚至连那青年交谊会也参与过。

    但看得上眼、对得上路的男性修士要么没有,要么有的已经被别的女性修士“收藏”。

    此外,贾笠香还曾女扮男装,到那凡人世界游历。

    虽然个子高大,远远超过一般的凡人,但扮成男装并没那么过于夸张或引起扰乱。

    所以,一路游历也还算顺风顺水。

    与优秀凡人男性的亲密交往,也不是那么困难或值得抗拒的事情。

    但要说倾心的、可以一起生育和抚育后代的男子,贾笠香却一个也未遇到过。

    ——

    突然,妈妈过来说她给自己找了一个对象。

    而那对象年龄只有十二岁。

    这很荒唐,但不是不可以理解。

    因为那对象已经先天大圆满,是具有“人灵根”资质的小男孩。

    人灵根在引气世家比较罕见。

    通北县贾家已经上百年没遇到灵根这么优秀的人了。

    ——

    当然,这样的小男孩即使再优秀也仅是一个凡人。

    而自己是一个修士。

    凡人与修士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而是相当巨大的。

    如果对方是修士,那么双方距离就小了,结成道侣肯定会幸福多了。

    但现在这凡人与修士的差距实在太大,尤其是考虑到双方的年龄差异的时候。

    当然,也不能苛求。

    因为小男孩虽然年龄小了点儿,但他总有成长起来的那天。

    自己作为一名修士,未来的生命还很漫长,完全可以等得起。

    可是,凭什么要让一个年纪更长、地位更高的修士去等那个年龄更小、地位更低的凡人武者,即使他是先天大圆满?

    难道就是因为后者是所谓的“人灵根”,能够有较大机会繁育出资质更好的下一代吗?

    “如果能在繁育之余双方距离更切近、关系更融洽,那不是更好吗?”

    ——

    不合适的时机。

    不合适的年龄。

    不合适的地位差距。

    有了这三个理由,贾笠香怀疑妈妈还有什么理由说服自己。

    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其他理由,心甘情愿地接受那个有人灵根的小男孩呢?

    “难道对方娇小可爱、八面玲珑,从而能赢得自己的欢心?”

    想到这儿,贾笠香不禁摇了下头。

    ——

    世界上可爱的童男童女很多。

    但漂漂亮亮、聪明伶俐的却比较少见。

    大部分的男女,无论是小孩还是大人,都是那副平平凡凡的样子。

    无论长相还是智商,都是如此。

    修士情形也类似。

    贾笠香就自认为自己的长相继承了老爸和老妈的缺点,既不像老爸那么有阳和之气,又不像老妈那么有娇丽之美。

    最多就是考虑事情比哥哥相对周全和稳重一点。

    哥哥贾笠章在长相比自己强多了。

    可是他已经不在人世间了。

    如果要生育出健康的一代,贾笠香自认为不存在什么突出的问题。

    但如果要生育出漂亮且资质好的下一代,那就需要男方的强壮、健康并且帅气。

    现在妈妈给自己找来一个。

    除了那劳什子“人灵根”,对方又有什么优势或特点来打动自己呢?

    “或许双方是冤家也不一定呢?”

    ——

    沉吟中,贾笠香抚摸起怀里的小灵鼠。

    这只小灵鼠乃一阶下品,已经陪伴不少年头。

    这是爸爸妈妈在贾笠香晋升为引气中阶修士时送给她的礼物。

    它食量并不太大。

    但在寻找灵植、追踪灵兽或凡人方面,它有着突出的本领。

    即使较少有机会出去寻找灵植、追踪,平时的陪伴也很不错。

    “作为一名女生,一个毛茸茸的玩伴难道不是标配吗?”

    ——

    而此时,贾笠香身后的架子上,还有家族的守护神禽。

    这是一只“鸟儿爷”。

    它还有一个名字:【贾云雀】。

    它已经陪伴妈妈五十多年,还是一只一阶中品灵鸟,离二长老贾风光的那只一阶上品的白猫还有较远的距离。

    突然,贾云雀的脑袋动了动。

    有所感觉下,贾笠香抱着那只小灵鼠站了起来。

    洞府门口一阵波光凭空浮现。

    爸爸和妈妈一起进来。

    俩人都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

    他们身后跟着一个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身材矮小。

    他不到爸爸和妈妈的腰间。

    “怎么这么矮啊?!”

    这位小男孩穿着一身新郎官大红套装,脚上是一双新郎官大红鞋子。

    至于长相,这人四肢健全,有两只眼睛、一对耳朵、一个鼻子和一张嘴巴。

    除了双眼有些明亮和通透,他完全就是一副普普通通的样子。

    这样的人如果放到人群中,那就像大海里放入一滴水,什么也找不到。

    如果被放入到背景里面,这人似乎就会和背景融合到一起,难以区分什么是前景,什么是背景,甚至连“视野焦点”是什么也会忘记。

    ——

    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其肩膀上竟然站着一只野芦花鸡。

    这只野鸡一进入洞府,就在自己、小灵鼠与贾云雀身上扫视了一番,然后它继续呆立在那小男孩的肩膀上。

    虽然这只野鸡有些肆无忌惮,但它看起来就是一只很普通的野鸡,和它的主人一样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真是什么骡子配什么样的鞍。”

    贾笠香给眼前的小男孩和他的野鸡作了定性。

    ——

    “笠香,这是我给你找的丈夫!”

    连清月以冷若冰霜的表情兼语气说道。

    一听到连清月开口,杜布就振作精神,准备着应对面前的困难情势。

    在从半山村离开一直到“第四洞府”前,岳父岳母就只是在自家跪拜那便宜大舅子的时候吩咐过一句。

    刚才从外面进入到这“第四洞府”内,没有看到门口的红色对联,没有看到大红灯笼高高挂。

    一切都和平常时候一模一样,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拜堂、成亲和入洞房等仪式。

    而现在看到这岳父岳母还有所谓的“相公”,他们都是板着脸,没有任何和自己交谈、让自己融入到这个修士大家庭的任何欲望。

    所有的感觉就只有一个:冷落。

    杜布觉得自己用的这个字眼比较切合当前的情境。

    ——

    再看向眼前的这个“相公”,其人身材高大,鼻扁面方,胸平男装,长相和连清月差远了,甚至与贾蓑一相比都长得有些差。

    如果这是一个男人,当然长相不是那么重要。

    但如果这是一个女人,那就实在不敢恭维。

    疑惑中,杜布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眼前这位是一个男人?”

    杜布不太确定,因为从来没有听说过小公猪和大公猪能进行交配。

    王隔壁爷爷就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儿。

    而且,半山村那边,从来都是公猪和母猪一起才能生宝宝。

    什么时候公猪和公猪也能生宝宝了?

    难道修士的世界和凡人的世界有这么大的差异?

    但仔细一想,杜布又觉得不对。

    对面这人名叫“笠香”,那么肯定全名就是“贾笠香”,与其死去的大哥“笠香章”相差一个字。

    当时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眼前这位确实是“贾笠某”。

    而且,既然名字中有一个“香”字,那么这是一个女性化的名字。

    或许对面的这位是一个女性。

    贾笠香还在怀里抱着一只个头不小的老鼠。

    这只老鼠个子有些大,皮毛很光滑,两只眼睛正贼溜溜地打量着自己和“五花”。

    屋内的架子上,一只云雀同样眼神活灵活现地打量着自己和五花。

    但这云雀很快就表现出了兴趣怏怏的样子,就如同那冷若冰霜、对母亲的话置若罔闻的贾笠香。

    ——

第1章芗圆山(下)

    第四洞府内,气氛很冷。

    贾蓑一没有做声,往洞府内走去。

    他有些后悔,怎么给女儿找了一个这么小个、这么其貌不扬的家伙。

    当时自己还因儿子死了、这小子有人灵根而情绪失控。

    “自己还是心境不稳啊!”

    叹息中,贾蓑一离开了客厅,朝着自己的“修炼室”走去。

    而连清月作为女儿婚姻大事的话事人,自然不便离开。

    看到无动于衷的女儿,连清月吩咐起了杜布。

    “杜布,这是你的妻子笠香,你以后叫她‘相公’,并且你俩以后要相亲相爱。”

    这是离开牛轭岭后连清月夫妇第二次与杜布说话。

    ——

    听到连清月的话,杜布明确了很多东西。

    贾笠香有较大可能是一个女子,否则贾蓑一夫妇不会像得了【失心疯】一样,让自己和他们的一个男性后辈结成入赘关系。

    以后自己叫对方为“相公”,这意味着在以后的家庭生活中,对方是一个主角、一个发号施令者,而自己则只是一个配角。

    “这没什么问题,因为这是上门女婿本身的待遇。”

    在来贾家之前,杜布对此已经有了心里准备,父母对此也和自己交待过多次。

    而且,自己要从“杜布”改名为“贾布”了。

    “这没什么问题,因为这同样是上门女婿本身的待遇。”

    但对于自己肩膀上的五花,杜布另有一番计较,因为它是自己的五弟,是家里唯一过来给自己送亲的。

    所以,以前五花的姓是“杜”,现在还是姓“杜”。

    ——

    用手轻抚了一下肩膀上的五花,杜布举步向着贾笠香前进两步,弯腰躬身行礼。

    “小子杜布拜见笠香相公。”

    杜布平缓、清晰地说道,举止有如慢腾腾地说话的杜牧。

    “哼!谁要你叫我‘相公’?!”

    贾笠香脸色一黑,抱着小灵鼠,飞也似地离开了洞府。

    忽啦一声,那只云雀也跟着飞离。

    见贾笠香、老鼠和云雀已经离开,杜布直起了身子,准备转头去看连清月。

    但对方个子太高,杜布只看到她的大屁股。

    抬了下头,杜布见到连清月脸朝向洞府门口方向,脸上表情看不到。

    洞府内,杜布和连清月就这样静静地站立着,一片安静。

    对此,杜布回想起刚才的过程。

    刚才的交流显然是崩盘了。

    但无论是好的交流,还是坏的交流,“见”总是比“不见”要好。

    从刚才的情形来看,自己在岳父岳母一家人的眼里并不那么重要,就与所有的上门女婿在岳父母家的地位比较低下一样。

    刚才贾笠香表示了不满,但毕竟出声了。

    而从声音来看,对方确实是一个女人,虽然是一个长相不那么漂亮的女人。

    ——

    洞府里,只剩下杜布和连清月。

    不对,还有杜五花。

    现场一片沉默。

    连清月轻叹了口气,不理睬杜布和那野鸡,自顾自地在蒲垫上盘腿坐下,五心向天。

    她闭目修炼起来,以补充接杜布回来的途中所消耗的灵气。

    现在,第四洞府从“沉默”变成了“寂静”。

    ——

    闲来无事,杜布开始有空闲打量这个洞府。

    整个洞府很宽敞,看起来很大气。

    杜布所在的是洞府的外面,似乎是一个客厅。

    洞府里面还有很深,但他肯定不敢进去。

    客厅里,不管是桌子、椅子、凳子、茶壶还是茶杯等,都要比普通人家的要大得多。

    即使“老象鼻客栈”的家居设施,比起这儿来也完全算是小儿科。

    从质料和做工等来看,这洞府的地板、墙壁、家具等都非“老象鼻客栈”可以比拟。

    在墙壁和天花板上,镶嵌着乡下人家乃至“老象鼻客栈”的玉璧,它们在发出明亮、柔和的光,让洞府内亮如白昼。

    而且,洞府内还弥漫着一股比以前更强的让人不舒服的气息。

    杜布同样不知道,这是因为灵气在冲刷其经脉的缘故。

    对于那些缺乏灵根的先天武者而言,这样的冲刷会带来不可逆转的损伤。

    但对于具有灵根的武者来讲,经历过这样的冲刷,再配合灵食,身体内会自行修复这些损伤,让经脉变宽、变粗壮、变坚韧。

    而对于修为有成的修士来讲,这样的灵气就如同凡人所呼吸的空气,能让其体内十二经脉、奇经八脉、四肢百骸和五脏六腑都充满了能量,帮助其飞天遁地。

    缓慢打量中,杜布缓步来到一张看起来很是高大的椅子面前。

    抚摸着这木制椅子,它入手冰凉,让人感觉头脑清醒。

    而这椅子也挺高大,适合连清月一家这样雄壮的修士落座。

    杜布觉得自己要跳起来才能坐上去。

    而坐上去后,自己双脚恐怕落不了地。

    ——

    一盏茶功夫过去了,连清月仍在闭目调息、补充灵气。

    杜布一直在原地站着不动,他觉得自己应当可以在会客厅里稍稍走动一下。

    哪知刚想移动,耳边就响起了连清月的声音。

    “不准胡乱走动!”

    听到这声音,杜布有些吃惊。

    这岳母眼睛未睁开,就能发觉自己的走动,而且说话时嘴皮子都不动了一下。

    “这修士的能耐实在不是自己这些先天武者所能比拟。”

    杜布感觉很是佩服。

    但自己站了这么久,竟然不能走动,那自己一直呆着干什么?

    “这岳母娘未免太过于刻薄了吧?!”

    虽然心里吐槽,但杜布还是听从了命令。

    ——

    又是一盏茶功夫过去,连清月睁开双眼,打量了杜布一眼。

    “将这墨玉环戴到左手上!”

    一个手环从连清月手中缓缓飞来。

    杜布伸手接住后,仔细打量。

    它浑身墨黑、泛着幽光,似铁非铁,似玉非玉,比自己的手腕大多了。

    将墨玉环套到左手手腕上,“咔嚓”一声,那墨玉环竟然在左手腕上套得严丝合缝!

    再在左手腕上移动了两下墨玉环,杜布确认它可以转动或前后移动一小段距离,不会因移动而伤害皮肉,但自己却无法将之从手上脱掉。

    “这个墨玉手环有什么用?”

    杜布有些纳闷,朝连清月投过去询问的眼神。

    但后者还在闭目凝神打坐。

    ——

    打坐中的连清月,此时却是回想起了儿子有关的事情。

    儿子惨死于宵小之手,粉身碎骨。

    和二长老仔细勘查现场后,夫妻俩发现那些爆火裂球能对中阶修士带来危害。

    因此,它们不可能出自凡人武者手中,而是有修士插手于其中。

    坐镇摩托罗峰的方涧在插手也说不定。

    就此,夫妻俩猜测较有可能,但无可奈何,因为方涧实力强大,整个贾家都无法匹敌,更不要说夫妻俩了。

    从在摩托罗县城乔藤兰堂主突然出现又消失的态度来看,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关于儿子惨死的追责,也就这样结束了。

    而儿子那值守“陶渊”和带回“幽菊”的家族任务,当然是失败了。

    夫妻俩只是从齐黑石那儿弄来一朵。

    一朵“幽菊”要赔偿十块灵石,夫妻俩打算替儿子赔上四十块灵石。

    对此,族长贾风岭大方地表示“不必”。

    因为这样的损失并非贾笠章的偷盗行为而引起,所以应当由家族而不是个人来承担有关的损失,否则以后谁还会为家族拼死效力?

    另一方面,贾笠章死于执行家族任务的途中,是一种因公殉职的行为。

    所以,家族不仅不会对贾笠章进行惩罚,相反还要对其英勇献身、将家族利益放到第一位的伟大行为予以褒奖。

    贾风岭族长表示,“按照通行的规则,那些为家族牺牲的修士的赔偿标准一律是十五倍薪俸,其中贾笠章是三十灵石一年,所以家族要给予四百五十块灵石的赔偿。无论如何,你们夫妻俩将儿子的责任揽到身上,都是完全不合理的。”

    族长和夫妻俩最终商定,家族给予贾笠章以名誉上的肯定和表扬,而夫妻俩也不必再对家族进行补偿。

    儿子死亡的事情无论在家族之外还是家族之内都得到了处理,并且最终告一段落。

    ——

    对于这样的结果,夫妻俩——特别是连清月——还是感觉有一丝内疚。

    如果自己不那么强势,如果儿子对自己不那么抗拒,他应当就不会那么早死了。

    他死的时候还不到五十岁。

    按照其应有的修为,至少应当活到一百岁以上。

    该报复的人报复不了,该调查的事情调查不下去,而死了的人却是变成了渣渣,甚至可以说是尸骨无存。

    连清月心里很不爽。

    丈夫和女儿的心里也很不爽。

    到摩托罗县城时,夫妻俩和二长老遇到了杜布这个小男孩,提出了其要以“入赘”为条件换取自己出手为其母亲治病的机会。

    这小子灵根难得,自己一时见猎心喜,竟然不顾及儿子刚死的忌讳,就答允了,还匆匆忙忙地将其摩托罗杜家给带离。

    当时给其母亲治病的过程很古怪,一开始没有任何效果,但杜布进来后,那母亲突然就痊愈了。

    但不管事情的进展如何,贾家履行了自己的交易契约。

    按照约定,这小男孩也必须做贾家的上门女婿,并且和自己的女儿结成夫妻。

    但所有这些事情办得过于匆忙,提出婚约的时机并不太好。

    无论女儿还是丈夫,对于这桩婚事都不喜欢。

    连清月甚至有时也自认为是在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地点做了一件不适当的事。

    一回洞府后道侣贾蓑一就离开闭关去了,他显然是眼不见心不烦。

    而女儿贾笠香一看到眼前这小子就飞快地跑开。

    “既然老公、女儿都不喜欢,那么我也不喜欢。”

    ——

    所以,连清月对这小子同样很不爽,就如同吃了一只苍蝇在嘴里。

    洞府内,这小子面色沉静,双眼明亮,不住地朝四处打量。

    当然,他还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其肩膀上趴着一只野鸡。

    这一人一鸡就那样站着,就像是屋子里搞笑的点缀。

    看到这样普普通通的样子,连清月心里冒火,想要朝这一人一鸡发泄。

    但很快她就抑制住了自己的火气。

    因为无故朝凡人发火容易带来心境不稳,甚至可能导致心境崩溃。

    “脾气都控制不好,还想要修炼大道?

    “你干脆修炼‘洗道’和‘睡道’吧!”

    这一句话在“孤悬岛”修士界中很流行,让连清月不得不谨慎从事。

    强忍怒气,调匀灵力,连清月站起身来。

    杜布抬头望了过来,似要张口发问。

    连清月没有理睬,袖子一卷,灵力涌出,就要将杜布带出洞府外。

    此时,杜五花翅膀一振,穿过了连清月布下的灵力护罩,稳稳地落到了杜布的肩膀上。

    “咦!”

    连清月轻吸了一口气。

    这不是一只看似普通、实际上不平凡的野鸡。

    但就是这样,连清月也没有太在意。

    她脚步轻移,一闪身,即带着杜布及其肩膀上的野鸡来到“第四洞府”外。

    洞府外,此时已然天色全黑。

    夜色中,连清月带着杜布和杜五花,向着贾家主殿偏房而急驰而去。

    ——

    贾家主殿偏房位于“第四洞府”十几里外。

    它外观高大,里面杂乱,到处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纸盒子、纸箱子。

    墙上还有不少乱七八糟的涂鸦。

    屋子里,一位头发散乱、满脸疙瘩的高大老者正拿着一根巨大的毛笔在写字。

    这毛笔有拳头那么粗,有扫帚把那么长。

    这位老者写字的速度,如同修士的奔行一样快速。

    他那毛笔走势,就如同一只修为高深的蝴蝶在灌木丛中穿梭一样诡异和难测。

    一会儿后,一个书法作品落于纸上。

    看着这份书法,老者露出微笑,露出了让他自己满意的微笑。

    眼前的书法,除了他自己,恐怕很多人认不出其中写了些什么。

    它或许能用于验证“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这个俗语的真伪啊!

    老者脸上的微笑变成了咧嘴而笑。

    墨痕已干,老者将这副满意的作品精心裱好,挂在了墙上。

    站在偏房内欣赏了一会儿,这位老者突然转开了头。

    ——

    偏房门外,连清月正好带着杜布赶来,拱手行礼。

    “清月参见三长老,这是我为笠香寻得的配偶杜布。

    “他是摩托罗县半山村杜牧的二儿子,叶龘(dá)一百八十七年五月初五出生。

    “现在他是十二岁,先天大圆满修为。

    “我已让其配戴上了墨玉环。”

    三长老大名【贾风书】,是贾家修为最高者之一。

    贾风书对前来的连清月点了下头,然后低头朝着杜布打量。

    这是一个很矮的小男孩。

    即使已经十二岁了,其身高也比起贾家凡人要矮小许多。

    这小子各个外在方面都很普通。

    如果放到人群中,就像大海里放入一滴水,什么也看不到。

    贾风书不由稍稍皱了下眉。

    但有些搞笑的,这小子穿着大红的新郎官衣服和鞋子。

    肩膀上还停着一只普普通通的野芦花鸡。

    贾风书眉头放松,露出了微笑。

    “带只公鸡来贾家,你是我们贾家千年上门女婿里的第一人。”

    “多谢三长老夸奖。”

    杜布一边说,一边想要微微鞠躬、拱手和行礼。

    ——

第2章赘婿婚约(上)

    就在此时,贾风书放出了一成的高阶引气修士气息。

    这阻止了杜布的行礼动作。

    一成的灵力来到杜布身上,让其感觉如同处于惊涛骇浪之中。

    但杜布内力在体内运转,双脚于原地迈出无数微不可见的小碎步。

    这些汹涌过来的灵力,被杜布尽数转卸于地!

    “动桩功夫!”

    那从摩托罗县象鼻河中领悟而来的后天乃至先天功夫!

    “咦?!”

    贾风书有些吃惊。

    眼前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男孩,竟然使出后天功夫,就将自己的引气高阶修为给卸掉了!

    自己活了一辈子,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荒唐事!

    贾风书起了竞争之心。

    他加大了灵力的输出,达到了两成。

    而眼前这小子脚步有轻微晃动,看来已达到其极限了。

    不过,让贾风书更惊疑的是,那只野鸡竟然在这小子肩膀上安安稳稳地站着。

    它随着杜布的轻微晃动而晃动,丝毫不受自身汹涌过去的灵力的影响。

    “我一个长老还赢不了你一个畜牲?!”

    贾风书起了竞争之心。

    他的灵力输出达到了三成,其中新增的一成直接冲向了“那个畜牲”。

    “那个畜牲”翅膀一扬,然后就没然后了。

    因为什么变化都没发生。

    刚才新增的一成灵力,犹如小石沉大海,没有丝毫波澜溅起。

    而这野鸡的鸡眼,半睁半闭,似乎什么也没有察觉。

    “算了,我不和一只畜牲一争高下,”贾风书一边沉吟,一边准备收回灵力,“因为我是一个有修养的家族长老。”

    ——

    面对贾风书的两成灵力,杜布却感觉到对方发过来的似乎难以抵御的威压。

    这些威压一会儿如同狂风巨浪,围着身周呼啸、盘旋,似乎要将人吹离开地面。

    就此,杜布运用动桩,尚可勉强应付。

    但这些威压不仅有外在的侵扰,而且还有内在的入侵。

    那一股不同于先天武者的力力,在杜布的各处经脉、皮肉筋骨和五脏六腑中任意地穿透、进出和遍历,将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个通透。

    在这股侵入体内的力量面前,杜布感觉它们虽然不干扰自己的内力运行,但同样无法从体内排挤出去,并且有不好受的感觉。

    在这不对称的力量面前,杜布感觉自己如同一只赤裸的小羔羊。

    这不是一种好受的滋味,但他不得不承受。

    “这没什么问题,因为这是上门女婿本身的应有待遇。”

    杜布感觉贾风书对自己的检查完毕,因为那股强大的力量已经完全退出,虽然他暂时还不知道这侵袭自己的强大力量是灵力。

    “不错,不错,超级先天圆满修为,”贾风书笑眯眯地点头,看向杜布道,“你的修为比一般先天大圆满武者起码要强上四倍左右。”

    这个小子确确实实是一个有“人灵根”资质的先天武者。

    贾风书将头转向了连清月,笑呵呵地说道,“恭喜清月妹子寻得佳婿!”

    “多谢三长老美言。”

    连清月语言客气,而神情却较冰冷。

    ——

    “杜布,你过来,我这里有一纸契约,你看同不同意。”

    贾风书来到书桌边坐下。

    书桌上乱七八糟,因为上面堆放着笔墨纸砚等一大堆东西。

    杜布注意到,这桌子上的毛笔要比自己的手腕还粗,那端砚比一块石头还大,而那墨盒有水缸那么大。

    三长老在抽屉里左右翻了翻,终于找出了一张写满了字的纸递过来。

    这张纸的上面写着“贾笠章与上门女婿杜布婚约”。

    这个婚约是制式的,显然早已准备好了。

    【兹有通北县修士家族引气修士贾氏笠章,女,现年四十周岁,招摩托罗县半山村杜氏名“布”,男,现年十二周岁,入赘为夫。】

    【如果杜布不遵从以下条款,则解除婚约,付出彩礼酌情退回。】

    【条款一:杜布改名为‘贾布’。】

    【条款二:男方年满十七岁前履行婚约并且同房。】

    【条款三:男方身体健壮,身高一米九以上,修为在先天三层以上。】

    【条款四:遵守贾家家族关于修士和凡人的有关族规以及父母与妻子的有关安排。】

    【条款五:不得打听、窥探、占有或使用任何与修士修炼有关的灵石、灵植、灵兽、灵禽、功法等一应灵物。】

    【条款六:三十岁之前左手配戴墨玉手环,并且该手环不得脱落、遗失或损坏。】

    【条款七:不得进行任何引气方面的修炼尝试,一旦发现即废除修为,驱逐出家族……】

    条款的最后是日期和署名。

    日期标注的是叶龘(dá)一百九十九年八月十二五日。

    贾笠香那边的名字已经签好名,写的字挺秀气,和她那人的粗大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

    ——

    看完这个婚约,贾布脸上露出一些疑惑。

    “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

    三长老贾风书言语温和。

    贾布打量了连清月一眼,后者面无表情。

    “没有表情就意味着不反对。”

    贾布心里有了计较。

    “三长老,您觉得我能长到一米九以上的身高吗?”

    贾布现在比爸爸杜牧矮不了多少,但离那一米九的距离还是很远。

    “你在这灵地多呆上几年,再多吃多喝多劳动,到时候肯定比马还高大、比牛还雄壮!”

    贾风书一副打包票的样子,就拍胸脯许诺了。

    听到三长老的话,贾布觉得在这灵地多呆上几年问题不大,多吃多喝也没多大问题,但他对于“劳动”是什么意思并不清楚。

    想了想,他觉得自己不应当提出“你们家有多少地?”、“你们家有多少头牛?”、“我要不要洗衣做饭暖炉炕?”等之类的话题,而需要采用更委婉的问法。

    “请问三长老,您所说的‘劳动’包括哪些?它们是不是喂牛、耕田、晒谷、推磨、打猎之类的活计?”

    听到贾布的问题,贾风书笑出声来,满是皱纹的脸上都笑出了菊花。

    “针对于你们这些先天武者,我们贾家安排的主要活计是修缮房屋、平整道路、种植和收割灵草、喂养灵兽、挖矿等。

    “你现在年龄不大,到十五岁之前都可以作四分之一个劳动力,之后则作为半劳动力,满十八岁则是全劳动力了。”

    贾布听了似懂非懂,毕竟这些事儿用口头说不清楚。

    ——

    “我想再度请问三长老,您所说的灵石、灵植、灵兽、灵禽、功法等一应灵物是什么东西,我从来都没见过。

    “如果不小心自己拥有了,触犯了家族族规,那可如何是好?”

    贾布继续提出自己的问题。

    “所谓灵石,就是这样一类供我们引气修士修炼使用的东西。”

    贾风书手掌一翻,一块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东西出现在他的手掌心。

    贾布打量后不明所以,但看到对面的三长老慈眉善目的,就伸出手去,将那灵石放到手里端详。

    刚一拿到手里,贾布就吓了一跳,因为这玉石有一股火气传出,很是烫手。

    他使出内力,将其隔离,才稍稍好受。

    “这是一块火灵石,是供有火灵根的引气修士修炼使用的东西。”

    贾风书大手一挥,那火灵石就从贾布手中消失,也不知道它被藏到哪儿去了。

    再然后,贾风书又展示了一粒通体暗红的火属性灵枸,它同样有火气传出,这属于灵植。

    至于灵兽,则像连清月的那灵鹤、贾笠香的老鼠和那只云雀都属于灵兽或灵禽,它们有独特的能力,并且通人性。

    贾布已经见识过它们的样貌,难怪它们的双眼活灵活现。

    再想到肩膀上的“五花”,贾布觉得它应当普通的野鸡,但这野鸡打鸣似乎和以前很不相同,一声鸣叫能震动四野。

    如果“五花”是一只灵禽,那自己就不能保有它了,这可是一个大麻烦。

    关于功法的事情,三长老没提,但贾布不想放过。

    ——

    “我不知道哪些功法属于先天功法,哪些又是引气修士的功法。

    “如果万一混淆了,这也会带来严重的问题。”

    贾布回想起自己曾经修炼过‘拳经三十六式’,它是后天武者的功法,再后来突然晋升到先天大圆满。

    但这样的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因为修炼中每人都必须要有自己的功法秘诀,这样才能出其不意的打败对手。

    “先天功法包括‘猛虎十八式’、‘金钟罩’、‘擒拿十八手’、‘无影腿’、‘双手软硬功’、‘铁板连桥’、‘不动桩功’、‘冲冠功’、‘龙吼功’、‘莽牛四撞’、‘十二冲劲’等,它们都属于激发人体潜能,引发和拓展内力的功法。

    “至于修士功法,则专注于修道,它们与人的灵根相关联,具体细节你就不必知道了。”

    贾布第一次听到这么多先天层次的内力修炼法门,倒是有些意动。

    他本来想继续追问自己能不能修炼这些内力功法,但现在不是问这一问题的好时机,因此继续转向了婚约条款中的问题。

    ——

    “这墨玉手环有什么功能?它对我的身体有没有什么伤害?”

    贾布打量了一下左手手腕处的那个墨玉手环。

    它浑身墨黑、泛着幽光,似铁非铁,似玉非玉,在左手腕上套得严丝合缝。

    贾布还记得,自己在摩托罗县象鼻河“深潭”修炼并突然晋升到先天大圆满时左手腕处曾有一个暗黑手环印痕,后来这印痕不到两天就彻底消失了。

    “这个墨玉手环是修士给你们这些先天高阶武者配备、防止你们进行偷偷摸摸地引气修炼的工具,它能定位你们的位置,能确定你们是不是引气入体,除此之外它就没别的功能,并且不会对你们的身体造成伤害。”

    贾风书很有耐心,有问必答,像是一个谆谆善诱的老者。

    这让贾布想起来了村长老爷爷,他老人家也是这个态度,如果鸭蛋准备足够的话。

    现在已问过了五个问题,贾布觉得婚约条款中还有一些问题值得询问。

    ——

第2章赘婿婚约(中)

    “请问三长老,我看上面婚约列举的都是上门女婿的义务,那上门女婿有什么权利吗?”贾布认真提问。

    “上门女婿肯定有权利啊,”贾风书笑出声来,“你小娃娃问题还真不少。

    “上门女婿的权利就是在未同房之前吃得好、睡得好,个子长得高高的,身体长得壮壮的。

    “同房后,你们要养家糊口,就要做工,做工时工钱及时足额结算,遇到工伤、肺病或什么的,家族开设的‘芗里芗亲医馆’还帮助给予免费或低价的治疗,甚至老来还可以住进‘耆老院’安度晚年。

    “你娃娃想一想,我们贾家是不是给予你们上门女婿以很好的待遇啊?

    “好多先天武者想要到我们‘芗里芗亲医馆’就医或到‘耆老院’入住,还要托人找关系呢!”

    “请问三长老,如果在给家族干活的时候不幸死了,那我的子孙会不会给我盖白布、烧纸钱,并且有八大杠夫、八大碗菜啊?”贾布觉得这个问题也值得问。

    因为给那大舅子跪拜时,就没有上香和烧纸钱,贾布觉得这样子做很不妥。

    “小娃娃慎终追远……”贾风书忍俊不禁,大笑起来,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乃是可塑之才……”

    “我们凡人家族在死亡后,子孙可以盖白布、八大碗菜,但没有烧纸钱的习惯,而且也没有八大杠夫。”

    看到贾布一脸奇怪的样子,贾风书继续道,“我们这和你们摩托罗的风俗不同,我们这里盛行天葬,即死了后要请亲生的大儿子背上山,再由专门的【肉身屠夫】将尸身剁成碎片,喂给山上的老鹰吃。

    “老鹰吃得越干净,那就表明一个人的灵魂越干净,子孙越能得到先辈的庇佑。

    “你可以想想看,这是不是很美好,以后老了想体验一番啊?!”

    贾风书一脸促狭地看着贾布。

    贾布不知道这老头子讲的是真是假。

    自己现在还年轻,死亡和后事之类的事还来不及考虑。

    刚才,他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

    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了,贾布在“婚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用的仍然是“杜布”这个本名。

    只有签署了之后,才能用“贾布”这个改名。

    见贾布签名并盖上手印,贾风书拿起一根拳头一样大的笔,将贾布的名字誊写到族里的“上门女婿谱”上。

    “上门女婿谱”上有七十多名上门女婿的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注明了来源地、本名、年龄和入赘年份、彩礼金额等事项。

    虽然笔很大,但三长老写的字却比较小。

    贾布注意到,自己的彩礼是“三万两银子”,在所有上门女婿中排位并不低。

    “看来贾蓑一和连清月夫妇对自己还挺重视的。”

    登记完毕,贾风书笑呵呵地叮嘱道,“恭喜你,贾布!

    “作为一名凡人先天武者,能进入我修士家族,成为贾笠香这位优秀家族后辈的配偶,是你们祖宗十八代积累的福分。”

    听到这话,贾布完全当成客气话,因为那贾笠香的“优秀”,他愣是一点儿都没发现。

    至于贾蓑一和连清月夫妇的“优秀”,他倒能看到一星半点。

    贾风书继续道,“希望贾布你好好了解、熟悉和适应贾家生活,多为贾家干活,多为贾家生孩子,生有灵根的孩子。”

    对这一番礼仪性的话语,贾布同样没有表态,因为在他看来,所谓“多为贾家干活”,就是指“多生孩子”和和“多生灵根的孩子”。

    但它们不是自己一人能做到的事情。

    “即使公猪做好了准备,也只有母猪才能生得出猪崽。”

    贾布对此清楚得很。

    现在婚约生效,但俩人同房大概率要到十七八岁后,所以那些事儿究竟如何,现在还无法定论,彼此都还有较多的时间缓冲。

    贾风书最后道,“希望今日你以贾家为荣,明日我贾家以你为傲。”

    “承您的吉言,感谢三长老的详细解答。”

    贾布给贾风书鞠躬、拱手和行礼。

    他的话发自肺腑,真心实意。

    ——

    签完“上门女婿婚约”,贾布跟随连清月离开了主殿偏房时。

    外面,夜色已深。

    连清月一伸手,一把类似于竹管一样的灵管出现在其手中,然后被抛到空中。

    灵管在空中迅速膨胀,变长、变粗和变硬。

    灵管的中间,节段分明。

    携裹着贾布,连清月登上灵管,在树梢上方十来丈处驭管而行。

    一伸手就能掏出东西或将之收起来,并且能让之随意变幻大小,甚至能驭管而行。

    就像来时一样,这修士手段看得贾布啧啧称奇。

    同时,贾布也在想自己晚上要住哪儿、有没有换洗的衣服之类的问题。

    他被带离时没有任何准备,什么东西都没带。

    身上还穿着新郎官的大红衣服。

    贾布以为自己要住到连清月他们所在的上层“第四洞府”里去。

    那儿有让他感觉不舒服的气息。

    哪知连清月飞行的方向并不是“第四洞府”,而是往半山腰以下供凡人居住的地方。

    ——

    一盏茶的功夫后,贾布远远看到一个只有一层、但长达二十余丈的青砖黑瓦房屋。

    这房屋的屋顶上写着“芗食园”三个大字。

    望文生义,贾布认为这儿是一个吃饭的地方。

    一想到这儿,他就感觉肚子很饿,因为自己的中饭和晚饭都没吃。

    刚才在主殿偏房那儿,他就觉得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难道自己晚上要住在这儿,然后明天再继续在这吃饭的地方做伙夫或厨子?”

    饿得很慌的贾布有些胡思乱想。

    在“芗食园”门口停下,贾布以为要进去吃个晚饭或夜宵,结果里面黑灯瞎火,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看来想吃也没得吃了。

    “这是‘芗食园’,你可以到这里用餐。”

    连清月对贾布说道。

    贾布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其实这属于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刚才在老远的地方,贾布就知道这是吃饭的地方。

    当然,贾布猜测连清月应当还有另一层意思,即以后他不可能与岳父岳母这些修士们同桌吃饭,而只能与下面的凡人一起吃。

    “这里供应凡人伙食,而灵食只有修士才能享用。

    “如果是没引气的凡人过多食用灵食,可能会爆体而亡。”

    贾布终于觉得这连清月说了些人话。

    原来自己之所以会与他们这些修士分灶吃饭,根本的原因还是凡修之别。

    “我身上没得银子,那怎么办?”

    贾布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凭借手上的墨玉手环,就可以任意地用餐,饭钱记在我们一家子身上。”

    当然,贾布没有明说的是,自己虽然没有银两,但是有银票在身。

    “我中餐和晚餐都还没吃。”

    贾布提出了一个更现实、更紧迫的问题。

    “已经有人在你住的地方安排了吃食。”

    “我只有身上这一套衣服,没得换洗的衣裳。”

    “已经有人在你住的地方安排了新衣。”

    ——

    贾布跟在连清月来到了“芗食园”对面的一个三层小楼阁。

    它内带一个小花园,小花园内有小水池、小亭子和小步道。

    “芗凤阁”,这是这小楼阁招牌上的名字。

    在“芗凤阁”的一层,有一个宽大、客气的会客室。

    会客室内,一位身着白衣、身高超过两米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

    他面色丰腴,满头乌发,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

    此人名叫【贾笠阳】,

    他与“贾布”那死了的大舅子贾笠章同辈,但贾笠阳已近八十岁。

    虽然年纪较大,但和凡人相比,贾笠阳看起来只有五十多岁,因为他是一个引气五层的中阶修士。

    贾笠阳有五个老婆、二十多个子女、五十多个孙子女,也算是一个有近百号人口的小家族的族长。

    在众多的孙子女中,一个二十岁的孙子在芗圆山下的下层洞府内修炼,已经引气二层,还有一个五灵根的孙女今年十五岁,刚刚引气成功,这让他这老人家倍感欣慰。

    至于绝大部分的凡人子女和孙子女,包括贾笠阳尚还健在的老婆在内,如果没有在芗圆山上的活计要干,基本上都在芗圆山下的“贾二庄”从事俗务。

    贾笠阳知悉有贾蓑一和连清月新入赘了一个十二岁的小天才作为其女儿的丈夫。

    这样做有点儿惊世骇俗,并且时机也不太合适,毕竟他们刚刚丧子。

    但贾蓑一是贾家的四长老,连清月是贾家的准长老,一家人位高权重。

    知道他们要将其上门女婿送来“芗凤阁”入住,这小天才还没有大半天都还没有吃饭,并且身上除了一身衣服就别无他物,贾笠阳早早地就安排好了住所、饮食和适合十岁到十四岁的各个年龄段的衣服五套等一应东西。

    ——

    “芗凤阁”会客室内,贾笠阳突然耳朵一动。

    他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

    将门打开,贾笠阳看到连清月快步走来。

    连清月脸上古井无波,看不出其喜怒哀乐是什么。

    在连清月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小男孩。

    但此人身上穿着大红的新郎官衣服和鞋子,应当就是其新入赘的小天才。

    即使已经十二岁了,这位小天才上门女婿身高比起贾家凡人也颇有不足。

    他的各个外在方面都很普通。

    如果放到人群中,就像大海里放入一滴水,什么也看不到。

    让人印象深刻但有些搞笑的,其怀里竟然抱着一只普通的野芦花鸡。

    一瞥之下,贾笠阳得到了和贾笠章、贾风书当时几乎一样的印象。

    ——

    但对于这样的普通角色,久经家族事务熏陶的贾笠阳丝毫不敢怠慢。

    他赶紧向前见礼:“内务门营造司兼茶膳司司掌笠阳,拜见五长老!拜见小姑爷!”

    贾家执法与外务门由二长老负责,内务门由二长老负责。

    其下包括总管、会稽司、掌仪司、营造司、茶膳司、钱粮司、藏书阁等,具体事务由中低阶引气修士打理。

    由于和三长老走得比较近,贾笠阳得到重用,同时兼管营造司兼茶膳司的司掌。

    “笠阳,这是我家新招的小姑爷贾布,你好好招待一番。

    “你给他安排依据、晚膳和衣物,并安排其以后力所能及的具体事务。

    “所有一应费用,可以从我们一家人的薪俸中扣除。”

    连清月回礼并嘱托后,她又转向了贾布道,“贾布,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尽情地问笠阳兄长,他对我们家族的情况和规矩很熟悉。”

    “多谢妈妈!多谢笠阳兄长!”

    贾布对此对二人恭敬鞠躬、拱手和行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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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4277/ 第一时间欣赏四十九弦修士最新章节! 作者:理过次发的左手空所写的《四十九弦修士》为转载作品,四十九弦修士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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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弦修士介绍:
我要一口气将你吹成一个秃头。
齐歌,你怎么放了个三百年的屁?!
对了,我想申请三十万年的“千秋万贷”……四十九弦修士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四十九弦修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四十九弦修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