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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苏女全文阅读

作者:央玥     窈窕苏女txt下载     窈窕苏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十四、谋害之人

    “好吧,带路。”她也不想为难任何人。

    但是青色布条男子却把她一路带到围楼外面,刚才和江家兄弟见面的不远处。

    “等等,在这里见面,你确定没带错路?”

    一路上,珏玉都觉得不对劲,按着手里的袖箭一直警惕着,那人看到珏玉问起来,退后一步,边跑边吹起哨子来。

    珏玉抬起袖箭,那人在应声倒下时,她也被脚下事先布置好的大网给吊了起来。

    “啊——”

    因为整个人倾斜起来,袖箭差点都射到自己身上。

    “该死,那些混蛋。”她把袖箭放好,看着四周黑暗的树林,大声说道:“卑鄙小人,到现在还不敢现身吗?”

    “啪啪啪啪——”

    从树后传来拍掌声,几个人从树后面走出来,其中那个胖子最先出声,“听说你是个武功不错的人,就是爱管闲事。要不是你的话,我现在就是大当家了。”

    “那管着你的什么闲事了?”

    珏玉用手扯着脚下结实的网,想着要怎么样才能用暗器把他们几个击毙。但是悬空的大网让她根本保持不了平衡。

    胖子看着她摆弄着暗器,退后一步笑着说,“不要以为你会那点暗器我就怕了你了,就你这点东西,舍拉会处理的。”

    说着,名叫舍拉的人拿着手中的长棍,把它旋转为一个快速的圆,他尖瘦乌黑的脸笑得恐怖,嘶哑的声音阴森的说:“我的眼睛在黑暗也是看得很清楚的,要不要来试试?”

    珏玉试了几下,无论从哪个角度,袖箭和银针都被挡下。

    “可恶。”珏玉感觉到背后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全身开始燥热起来,呼吸也加重了。“死胖子,把你的头儿叫出来,我没力气跟你讲。”

    “哈哈。”胖子笑的时候,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肥肉,“我就是头儿。”

    “头儿?哼。就算你脑子烧糊涂了把自己看做头,旁边这个阴森的男人也不会烧坏脑子吧。”珏玉在脑子里矛盾的想,要不要和他们的头儿讲一下自己的名字,好立个碑?

    “太聪明不是好事哦,本来看上了你的身手,找你做个副将,看来你是不会领情的了。”胖子往地上狠狠吐了口痰,命令旁边的人。

    “小心点,她可是会轻功的,听说她还有把很厉害的匕首,可是这网很结实的。”胖子看来是从通叔阿忠那里听到了不少,也做了不少准备功夫。

    珏玉听到他说的匕首,本想掏出来,但是后来想想还是藏好算了,说不定在关键的时候可以帮助到她。

    “那么,这是你们旋风寨的事,我不管了。”她的命,才不想浪费在这些地方呢。

    “迟了。”另外一个人拿起弩弓,把小巧的弩箭一根根装进去,说道:“要不是你,我们的老大现在已经坐上大当家的位置了。”

    他说着,举起手中的弩弓,像是把玩手中的猎物一般,朝着珏玉随意的射了过去。在悬空的网中,珏玉只能摇晃着网躲避要害。

    利器穿入肉体的感觉,除了害怕她都忘记了痛,唯一的好处就是放血有点多了,身体的燥热感也减少了。

    要死在这里了吗?要是让大姐知道现在这样的糗态,不被骂死才怪。还有娘亲,出走的时候,娘亲和奶奶在山里祈福呢,算不算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呢?

    要是一开始知道会死在这些地方,还不如在山庄里等死的好。

    可是,她怎么会甘心呢?

    衣服里的暗器一一射出,也不对准某个人,只要能射中一人,就好。可是舍拉就像是洞察了所有暗器的流动一般,小到每一根针都被他截下来。

    胖子原本还有点害怕,看到珏玉已经没有了暗器,不免狂妄起来,说道:“苏小九,你要是一直走你的阳光大道不久什么事都没有了。”

    “那也让我死个明白,能有这样的人才,小小的当家之位,也值得你们的头去争?”

    “呸,要真明抢,那就是不仁不义。若是死了继位,那就是光明正大。小女娃,你真以为区区几百人的山寨,值得劳师动众吗,要不是……”胖子越说越兴奋,仿佛说完以后,眼前就会出现数不完的珠宝似得。

    “闭嘴!”

    站在一旁的一人严厉的喝道,本是一男人,可是声音却尖的让人毛骨悚然。胖子原本很嚣张的气焰在他两个字中,烟消云散。

    “啧啧啧啧,内杠啊,有点期待呢。”她要激恼他们,生气的情况下,总有点什么破绽。

    尖嗓子的男人轻蔑的笑起来,环视左右,“没用的,没用的哦,像你这样没见过市面的的小女娃,对我还不起作用呢。”

    接着他命令拿着弩弓的人说道:“不玩了,杀了吧。”

    拿着弩弓的人也不含糊,举起弩弓瞄准珏玉的要害,精准的发射。珏玉用力的摇着大网,速度之快,也只够稍稍避开一下,本该射向心脏的弩箭,转而刺入左下肋。

    “嗯…”

    珏玉把身体弓成个虾的形状,不敢贸然把箭拔出来。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结实的大网也被匕首割破。

    “雷钧,网,网破了。”胖子看到珏玉跌倒在地上,吓得连忙后退,肥胖恐惧的身躯和满身是血较小的身躯十分不协调。

    “嘿嘿。”

    珏玉蜷曲着身子看着他们笑,左手用力按住止血的经脉,跃出数十丈。可是这点距离已经够她吐血,没办法很随心所欲的用轻功。

    雷钧尖着嗓子赞许着说:“差点中了要害,还能使用那么好的轻功,真不错。你们上,可不能让她活着离开哦。”

    原先站在他旁边的几个人开始往她身边包围过去。

    要不要回去和齐崖说明白,最起码知道犯人是谁,但是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吗?要是他们反咬一口,齐崖会相信这个只是认识了两天的自己吗?

    稍微一思考,行动的脚伐慢了下来,身上又有两处伤口。完全没有攻击能力,只会轻功逃跑的她,顾不及还手,一味的寻找着空隙逃来逃去。

    “帮忙的条件是什么?”江雪忆忽然出现在不远处的树杆上。

十五、都是搅局的人

    帮忙的条件是什么?”江雪忆忽然出现在不远处的树杆上。

    珏玉抬头望过去,江雪忆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条件什么的,你不是欠我一个吗?”珏玉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两个人也是刚认识没多久。看到他们向自己走来的那瞬间,整个人都放松,因失血过多,抓着树枝的手一松,从树上掉了下去。

    江雪忆看到她跌下去,极快的跳过去,在落地之前把她接住。

    “雪,你看你,真的惹祸了。”江和璞微笑着,慢慢的来到他身边,无奈的摇着头,“这是我的良妾,你抱错了。”

    “先把他们解决了吧。”江雪忆被他气了一下也不恼,语气甚是温和。他说着把怀中的珏玉往江和璞怀里塞,略带警告的说:“别乱来。”

    雷钧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生生把自己的猎物带走,甚是气恼,大声喝道:“杀了他们!”

    江雪忆却不为所动,从腰间抽起像腰带一样的软剑。历来兵器都是以青铜,钢铁等硬物浇铸而成,软剑却是用千年冰封的寒铁特殊制成,比刀剑锋利却像鞭子那样柔软。

    他的轻功没有珏玉那么好,可是格斗却是十分在行,近身的几个家伙不到一下子,就被他像蛇一样的软剑切断手筋,惨叫的倒在地上。

    “然后还有谁呢?”江雪忆饶有兴致的看着倒在地上呻吟的人,眯起眼温和的笑,转而看着雷钧,“你的声音语调,不是我国人?”

    雷钧不经意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这人的察觉性很高,经过特别培训的语调,一般人是察觉不到的。

    江和璞倒是很老实的抱着珏玉,动作中没有语调的轻薄之意。他听到江雪忆的话,有些吃惊外带兴奋的说:“这样啊,雪,你要好好的把他抓住咯,这可是我们的职责。”他在说道职责时,白皙柔和的脸闪过一丝认真。

    “你们这两张肉票究竟是?”雷钧还没说完,江雪忆已经握着软剑冲到他面前,眼睛也不眨一下,直接当头劈脸的砍过去。

    雷钧连忙退后,乘着空隙说:“可恶,连说话的时间都不给吗?”

    江雪忆没有理会他说什么,把软剑在地上扬起灰,再用剑风朝他脸部划过去。趁着沙尘扬起,雷钧眯眼时,江雪忆的剑“嗖”的变得笔直,朝着心脏刺去。

    “这个,替苏小九还的。”

    雷钧眯着眼,脚步不停的后退,背部却抵着一把剑,江和璞的剑。

    “别看我长得一副需要保护的样子,我可是很强的。”他说着,反手扬起,雷钧的右手直接被切断。

    “啊——”雷钧握着断臂的伤口,“能察觉我的,你们是……”

    江和璞蹲下,用剑尖抵住他的脖子,一双桃花眼饶有兴致的看着雷钧,打断他的话说:“江家的名字,只有我们能说哦。”

    “可恶。”雷钧嘴角吐出一抹鲜血,看见很远很远的树林暗处有一点淡淡的青光,看来,主人是想杀人灭口了。

    “要不要从实招来?”江和璞转了一下剑刃,还没听得雷钧的回答,他就闷吭一声,倒在地上没气了。

    “和璞。”

    “知道了,带着那胖子和其他人先回去吧,这里不安全了。”江和璞明白弟弟的意思,收回剑,看着死去的雷钧有点可惜。“人家瘦弱,抱姑娘还行,其他的你搞定。”

    因为大多数弟兄都喝醉了,所以通叔等还有几个心腹在围楼站岗,看见江雪忆用粗绳绑着好几个人往这边走来。

    通叔一看,吹起口哨,大喊道:“来人啊,翻锅了。”

    翻锅是暗语,意在在锅里煮好的肉票逃了。

    不远处巡查的人拿着武器全部跑过来,江雪忆看到向他围过来的人,把手中的粗绳扔给通叔,拔出软剑说:“胖子,现在要你说什么,你知道吗?”

    胖子看着明晃晃的剑,不顾绑着的双手,靠向通叔说:“通叔,这肉票造反,救我。”

    由于雪忆的剑横在中间,通叔也不敢贸然去救胖子,他看着江雪忆拿剑的动作,估摸着是个懂武功的主,这由乌合之众组成的山寨,真懂武功的也不过是大当家等几人,他们从其量是力气大点的武夫。

    但是现在大当家有伤,其余的三人都醉的不省人事。

    “你们打伤了他们,还在这里血口喷人?少看不起我们旋风寨!”通叔抓紧手中的大砍刀,步步逼近江雪忆。

    江雪忆也不急,看着胖子,还有粗绳后绑着的被挑断手筋的人。“不肯把事实说出来啊,那有点麻烦了。”

    江和璞跟在其后,跳入人群中,把珏玉放下活动了一下手脚,不满的说:“对付匹夫,文绉绉的可不行,要像我这样。”他把剑刺到胖子的大腿根部,血就咕噜骨碌的往外冒。

    “通叔,救命,他们要,她们要污蔑我。”胖子虽然贪婪,怕死,但还不至于那么笨,对自己绝对没好处的,肯定不说。

    “弓箭手准备。”

    “排头兵准备。”

    “把喝醉的人拖去浸冷水。”

    齐崖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面前,井然有序的安排着剩余的人手。他瞥了半躺靠在墙角的珏玉,腹部的弩箭还没有拔下来,齐崖看了一眼箭尾的翎羽,又扫视了胖子一眼。

    通叔看到大当家过来,忐忑的心情稍微定了一下,但是随即有担心起他的伤。“老大,你的伤。你们全部去保护大当家。”

    听命的人全都围在齐崖的前面,被齐崖扬手拂开,他走近江雪忆,说道:“本来做山贼的,帮绑了肉票被反抗,是理所当然的事。那么你们打伤我的手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胖子说的污蔑,又是什么?”

    江雪忆看了半躺在地上的珏玉,说道:“如果我说,他们是想杀你的人,苏小九是不小心妨碍了他们的人,我们只是路过被抓的可怜肉票,齐崖大当家,你信吗?”

    齐崖语气中透露着杀机:“愚蠢,我会相信来路不明的人而怀疑自家兄弟?”

    他说着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剑,和江雪忆对打起来,通叔等人也跟着冲上去。而江雪忆和江和璞只是一直的退后,没有抵抗。

十六、讲义气的齐崖

    他说着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剑,和江雪忆对打起来,通叔等人也跟着冲上去。而江雪忆和江和璞只是一直的退后,没有抵抗。

    江和璞手中已经没有抵御的武器,面对着知晓功夫的齐崖,节节后退。

    “雪,再躲下去我就挂柴了,还不能出手吗?”江和璞的袖摆被剑刃划破,退到江雪忆的后面,“那群小弟们也上来了,你自己搞定。”

    随着齐崖的进攻,弟兄们也跟着步步逼近,而江雪忆却压着他哥哥的招数,一味的躲避。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被逼退了不少。

    江雪忆没有理会啰嗦的哥哥,认真的招架并躲闪着。他们江家,不是那种轻易会夺人性命的人。但是,真的夺起来,也不含糊。

    因为他们的不还手,不知不觉中,齐崖已经把他们逼退至墙角,但也伤不了他们半分。

    齐崖在手下的弟兄包围这他们的时候,退到后面,掳起珏玉直接往后山奔去。通叔也在打斗中,看到大当家使力时,血染红了绷带,担心的喊道:“老大,你要做什么。”

    江雪忆看到珏玉被掳走,轻皱了一下眉头,感觉到这事或多或少也牵扯到珏玉,既然一开始救了,就救到底呗。

    他不再手下留情,一个横扫踢腿,把围在周边的人踢个人仰马翻,翻滚跃出人群,朝着齐崖离开的方向跑去。

    没有了人肉挡箭牌的江和璞,赤手空拳对着十多二十个彪壮,手里拿着不止一把武器的大汉。想起不能杀人,暗暗吞了一口口水,不带这么玩人的。

    通叔更是红了眼,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挥刀乱砍。

    江雪忆甩来可跟来的人,很快的,就追上了齐崖。

    但是齐崖看起来不像是要拿着珏玉威胁他们,或者说,一个不相识的陌生女子,也做不到太多威胁。

    “大当家会做这等龌蹉事?”

    江雪忆的语气并没有恶意,因为他看到齐崖只是把珏玉放在地上,没有拿她来威胁。

    齐崖看着断箭的翎羽,还有簌簌流不止的血,对雪忆说:“叫上你的人,带着她马上走。”

    这一点上,江雪忆没有太大的惊讶,他看的出,大当家对他们没恶意。

    “说到底,我不相信苏小姑子是谋害我的人,谋害的人,肯定还在山寨里。”齐崖用手捂住绷带包扎的伤口,被竹篾刺穿的伤,因为动气而裂开了。

    他吐了一口血痰,继续说道:“以你们的武功,本可以全部逃走的,却自愿留下来做肉票,使得商队安全离开。这里面本来就有问题,那群笨蛋,少看管一下都做不好一宗买卖。”

    “不管你们是什么来历,我不会只信你们的片面之词而去怀疑我的弟兄们。但是,我只要一天没死,这个山寨还是我当家。带她走吧,我齐崖不是什么响当当的大人物,一个小姑子的救命之恩还是得还。只是,就像今天,她受伤了,我也不能保证以后还会一如既往的相信她。”

    “这还有点当家的味道,你的建议我收下了。”江雪忆收起剑,浅薄的嘴唇浅浅的笑,他和江和璞长得很像,却又不像。有着柔美的外形,却没有和璞那种妖娆。

    江雪忆走到珏玉身边,因为失血过多,她的身体异常的冰冷。“唉,都是江和璞这家伙招惹的,还不能扔下她。”

    他拿出一个很小不起眼的环形白玉,随手扔给齐崖,说道:“好歹我们这两张肉票也不能欠着数,拿着这个去钱庄里取钱吧,我会和溧阳的钱庄说的。”

    “旋风寨还轮不到你们施舍的地步。”齐崖想把环形白玉扔回去,但是江雪忆打横抱起珏玉,四处张望他家大兄。

    “这是肉票该做的事,她说的。”江雪忆没有理会他,看到朝着他跳过来的和璞,与他汇合去了。

    江和璞看起来就有点狼狈,身上多出衣服被划出了口子,有的地方还深的在皮肤上划出血迹,不过都不是很严重,一点皮外伤罢了。

    他一看到雪忆抱着珏玉过来,起就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真是食色性也,这么多年都被你骗了。你看看我白嫩的皮肤,要是留下伤疤的话怎么办?”

    “那挺好的,让你稍微看起来像个男人。”他看了一下江和璞的身后,没人追杀过来,估计就算等一下,也不会有人追上来的。“这里离南宸最近,听说这次他带着小妹一起运茶呢,过去打声招呼吧。”

    “阿绣也来啊,真好真好。”江和璞忽然两眼放光说道:“也快及笄了,不行我要把自己弄得狼狈点,要她照顾心疼一下。”

    江雪忆对南绣那小丫头片子没多大印象,只是觉得南宸对她很好很宠溺,还有就是,绝对禁止江和璞靠过去。

    这里里溧阳,正常的脚程要一天,但是现在珏玉的伤,别说一天,半天都死翘翘了。

    “我身上没有必备的药,而且现在也不能回山寨。天快亮了,我去找点止血止痛的草药,你用最快的速度去找南宸。”

    江雪忆说完,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把珏玉安置好。中箭的伤口已经开始凝固,不用担心流血的问题,但是一根弩箭插在肋下,不处理也会有性命之忧。

    难得和璞没有再耍嘴皮子,一本正经的点了头,快速朝着溧阳的方向奔去。脚程的话,要一天,轻功的话,会快很多很多。

    江雪忆在茂密的森林里转了几圈,凭着些许记忆找来点草药。(希望这里不要被人吐糟,在山上找草药不是不可能的,小时候我跟着外婆在山里找草药呢,我外婆是中医。所以说山里真的有很多草药,常见的有治感冒,小儿发热,止血的都有。)

    但是对于外行的他来说,效果不是很好。没办法,总不能在这里干等。

    江雪忆小心翼翼地把露在外头的弩箭折掉一部分,背起她朝着溧阳的方向走去。这样两人折中的走法,会使得时间缩短。

    江和璞一身水一身汗的来到南宸的行府,守卫的人看到狼狈不堪的他,挡住大门喝道:“哪来撒野的人,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由于一直提着气,憋足劲,已经没力和他们辩解,把江家识别身份的扇形血玉拿给他们,有气没力的说:“拿给南宸,跟他说,再不出来,我就得死了。”

十七、重回溧阳

    他由于一直提着气,憋足劲,已经没力和他们辩解,把江家识别身份的扇形血玉拿给他们,有气没力的说:“拿给南宸,跟他说,再不出来,我就得死了。”

    不一会儿,南宸就黑着脸拿着血玉走出来,语气甚是不满:“你像个难民似得来到我这里,想做什么?”

    江和璞也不顾不管的坐在地上,要是平时,只要脏点的地方,都绝对不是他碰的。

    “我要一辆马车,还要四匹最快的马,现在就要。”

    “不给。”

    南宸冷冷的说完,把血玉扔回给他,很干脆的拒绝。

    “不跟你开玩笑了,雪还在那里,再不快点,苏小九就死了。”

    江和璞的语气很严肃,但是整个人确是有气无力的,他半倒在地上,嘱咐到:“一直北走,出了城门看到树林后往南,一直走就看到雪了。不行,我动不了了,找人扶我进去休息。”

    苏小九和他们怎么会搭上关心的,还要死了?

    不过,他不关心这些事。

    马车安排了,马也安排了,连半死不活的在门口的那个难民也安排了。南宸做好这一切,回到书房里忙自己的事。

    休息了一会的江和璞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他很不客气的命令下人为他烧水洗澡,做饭给他吃。因为南宸在本家带来的奴仆都见过他,也知道他的为人,所以也很乐意去做这些事。

    “来了客人,怎么哥哥没有和我说?”

    南绣由小婢扶着在庭院散步时,看到江和璞在雨亭里痛快的吃喝着,完全忘记了还有在城外受苦受难的两个人。

    他听见有人说他,抬起头,一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南绣看着他的连,愣了还一会,才从他的衣着打扮断定他是男子。兴奋的推开小婢,走到江和璞面前,格格的笑着说:“哪来的优伶,是不是哥哥怕我闷,请来的戏班子?”

    江和璞从来都被人比作比女人还好看,他不但不生气,还为之自豪,所以对于南绣的话,也不生气。

    “阿绣长大了,我是璞哥哥啊,你记得么,小时候我还带着你玩呢。”

    江和璞大阿绣十岁,那时候,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对于一个哥哥,自然是不多记得。

    “呸,你也配让我叫哥哥。”无奈当年乖巧伶俐的南绣现在变得牙尖嘴利,除了她家哥哥,谁也不饶。

    傍晚时分,南宸派出去的马车才回到溧阳南家的行府。

    珏玉被安排住在厢房里,从晕迷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南家和江家本来就是世交,加上他们三个从来都是一起玩这长大的,所以一些客气的话都不必要说。撇开江和璞的废话,南宸大致明白了这三天发生的事。

    “就这样,把一个陌生人留下来?”南宸说的才是重点。

    江和璞这时候有意见了,“亏你南家这么富有,连养个人都不愿意啊。”

    “你这家伙闭嘴。”南宸看着他就头疼,对于这个活跃过度的兄弟,他一直都是能避则避,他对江雪忆说:“北上运茶的时候,发生了小小的偷袭,虽然不知道是何人作为。但是冬青的警惕,把苏小九当作是哨兵,抓起来抵押了个把月。”

    “后来阿绣中毒,也查不出是什么人。除了信得过的老家仆外,其余的人我都遣散了。你们自愿押在山贼那里,也是迫不得已吧。”

    对于他的质问,江雪忆只是看着他笑,没有说话。

    南宸也不勉强他说,继续说道:“来历不明才是最大的问题,我不能为了阿绣去冒险,等她醒了,你们负责把她送走。”

    “宸,你好无情哦。”江和璞听罢,做了个我见犹怜的动作,南宸忍了好久才没下手打下去。

    江雪忆自当没看见,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来历不明,这你说得对。但是带她来的是我们,不是她。等她醒了,在说吧。”

    南宸也没有意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查了近几年的销茶的账簿,看起来很正常,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凭着他多年跟着南老爷经商的经验,总觉得账簿太正常,正常的有点让人怀疑。

    而且,溧阳的很多老伙计也辞职了,来了很多新人,诸多的事,还得由他来搞清楚。

    南宸想罢,站起来,走出去,回头说:“房间替你们备好了,先休息吧。”

    江雪忆看着他有点疲惫的背影,小声的说:“看来,我们都不轻松啊。”

    南绣在珏玉的房间里,从中毒起,就在没见过她,现在再见面,却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小婢有点害怕的拉着南绣的袖子,小声外加八卦的说道:“听带他们进来的家仆说,苏小九是旋风寨的女贼,她真的是山贼。小姐,你说那两个人会不会也是呢?”

    南绣白了她一眼,嗔道:“要是你说的是真的还好,要是你说的是假的呢?”

    表情还是微笑着的表情,眼角还是眯着,嘴角还是弯着。只是语调,异常的冷。

    小婢自知说错了话,低着头不说话。因为她和南宸都没有掌罚奴仆的习惯,所以一般做错事了只是自己悔过而已。

    南绣也没看她,原本就笨笨无可救药的小婢,她连名字都不曾给她取过。好歹也还算忠心,府里的老嬷嬷们叫她荃丫,有时候她也会这样跟着叫,但不多。

    “行了,你们也只有嚼舌根的份儿。累了,回去歇着吧。”

    她说着,小婢急忙扶起她。小半个月的失血,不是这两三天就能把元气给恢复过来的。而南宸也下了令,要照顾好小姐的身子,不该让她知道的事,绝不能说。

    江雪忆在准备好的厢房里歇息,他随意的坐在靠窗的雕花木椅上,背靠着窗户旁的屏风,手指在绣花的绢布上划来划去,像是比划着地图。

    按照商队的脚程,这会也过了西河了吧。

    他心里默念着,要不是为了护着太子,也不用假扮商队。要不是官盐太过肥油,也不会招致山贼。这都是太子晋惹的麻烦,总有一天这情要他还。

十八、酒后密谋

    他心里默念着,要不是为了护着太子,也不用假扮商队。要不是官盐太过肥油,也不会招致山贼。这都是太子晋惹的麻烦,总有一天这情要他还。

    但笑话是这么说,保护太子,原本就是他们江家的责任。

    对于南家,说上来也是个世交,他们三人原本就一起在京都长大。后来,南老爷的身体渐差,南宸便辞了翰林院侍读的从五品官职。

    原本这个官位也是陪着皇子陪读,伺读的位置。一般是给那些上了年纪的夫子,教皇子们读书罢了。而南宸却是因为一些渊源,太子晋想要他们陪在身边,安插的职位。

    离开了京都,也有八年的时间没见。

    京都和南家本家,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光是路途就花上三个月的时间。

    南宸回到本家后,一直在学习这怎么维持本家与支族之间的关系。随着南老爷身体的变差,他慢慢的在众多虎视眈眈的同族弟兄们眼里,掌管家业。

    而江家两兄弟,在他离开不久后,因为太子晋的事,流放了两年。虽然获释后,还是盐运司副使,在朝中的地位大不如前,他们的爹也知道。便把运盐,监盐的事交给他们去做,常年在外奔走。于是,四人自南宸离开后,八年内竟没见一面。

    这回再见,两人却是满身狼藉的见法,甚是有趣。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江和璞已经沐浴完,头发没有挽起来,随意的披洒在肩上,还沾有水珠。

    门也不敲,他手里拿着两瓶酒,冲到胞弟面前,大声的说:“喝酒去。”

    “你别闹了,没看到阿宸有心烦的事吗?”

    江和璞媚眼一挑,看着他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

    “不心烦,喝什么酒?”

    江和璞不和他废话,拖起他往南宸的房间走去。至于位置,早先已经打听好了。

    和预想的没错,灯还亮着。江和璞可以说是用脚把门踹开的,人还没进去,已经大声喊道:“宸,出来接你哥哥我。”

    南宸对于来了一个疯子,显得一点都不惊讶。默默的把书籍放好,在桌子上腾出了位置,看和一脸无奈的雪忆,淡淡的笑。

    江和璞粗鲁的坐下,看着他们两个,嗤了一声,“别像个大姑娘头回上花轿好不好,大碗酒大碗喝。”

    “这里,长得最像大姑娘的,是你吧。”

    南宸针针见血。

    以前在京都,他们四人总是常常背着太傅,躲在小房间或者是凉亭下喝酒。醉了以后,就胡乱的写诗,相互吹着牛皮,还打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赌。

    但是总很容易被太傅抓住,因为他们闹的动静实在太大。而往往的结果是,太子晋一点事都没有,受罚的只有他们三人,其中最重的是年长的江和璞。

    酒过三巡,三人都微微有醉意。离别五年的陌生感,一下子消除殆尽。

    “你真打算一辈子经营这间小茶馆?”

    “你去给我找找有比这间茶馆还大的么?”南宸白了江和璞一眼。

    “嘿嘿。”还没笑完,他头一歪,倒在桌子上。

    三人之中,江和璞可以说是沾酒必醉,却又是最爱喝的人。

    南宸看着他倒下,很明显的松了口气。他不是个能玩的人,耍嘴皮子,死皮赖脸扒拉无赖的事,也不是他性子。

    江雪忆永远是温婉的那个,所以倒酒的工作总是他做。

    他给自己满满的倒了一杯,一口喝尽,说:“阿宸,你和苏小九认识?”

    南宸接过他倒的酒,慢慢品尝,答道:“不是都告诉你们了吗?”

    “你不见得是那种随便把人留下的人。”

    “你的意思是,要我现在赶你们走?”南宸俊眉一挑,把身子靠在椅背上,左手扬起来,“需要我找人请你们么?”

    雪忆讪讪笑了,南宸很少说笑,即便是伤了情面的话,说出来了,也会做到。

    “你和苏小九,看来结仇不浅呢。只是因为,她可能伤了阿绣?”

    “是。”南宸丝毫不忌讳的表达自己的小心眼。

    “这就是你的弱点,南绣,她是你的弱点。”江雪忆放下杯子,眼光悠悠的看着古色古香的房间。因为溧阳的繁华,就算只是行府,主人家的房间也布置的十分华丽。出去生活必用的以外,一些观赏的屏风,古玩,挂画,插画,刺绣。可以说应有尽有。

    “阿宸,太子晋在盐商里。”

    一句简短的话,惊的南宸捏紧拳头。

    江雪忆继续说道:“你离开京都以后,我想你还是有去了解太子晋的事吧。他回来了,就算皇上没有下令,我们还是帮助他回到京都。”

    “不算死罪,但离不远了。”南宸沉思了一会,慢慢的吐出几个字。

    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说到:“就算太子晋顺利回到京都,打算怎么做?你们只是个从五品的外官,连面圣的资格都没有。”

    江雪忆嘴角边闪过一丝狡黠,“天下路千万万,你以为我们是为了什么要经过溧阳的呢?”

    南宸看着他细长温和的双眼眯起的笑,忽而觉得自己掉入狼坑,果然本就不应该答应江和璞排除马车的。

    “那苏小九要怎么处理?”

    问题又绕回到珏玉的身上。

    江雪忆眨了眨眼,说道:“先看看吧,太子不是可以用来赌的。”

    隔天早上,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上。

    珏玉慢慢的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要是以前,她肯定会尖叫着跳起来,找二哥三哥问个明白求心安。

    但是这个月来,经历了与以前截然不同的生活后,她学会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身上的匕首以及暗器在不在。

    很可惜,都不在,身上的衣服都换了。这个把月来,一觉醒来衣服变了个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

    她刚做起来,左下肋边便传来一阵剧痛,倒抽了一口气才慢慢记起昏迷前的事。看来那两个人还真的是救了自己,只是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而已。

    她捂着伤口,观察者四周,觉得这样的布局好像见过。但搜索了一下脑海里的记忆,却想不起一丝丝在这样布局的房间里生活过。

    门外稀稀拉拉的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珏玉咬着牙忍着痛快速的倒头装睡。

    南绣“啪”的一声,把门打开,走到床边,看着还在睡着的珏玉,奇怪的自言自语。

    “大夫说没事了,今天会醒来的啊。”

    小婢荃丫紧跟在后面,小声着急的说:“小姐我们走吧,少爷说了让我看着你,不给你靠近她的。”

    “你干脆去做我哥的丫鬟算了,墨迹墨迹的,你都像府里那些老嬷嬷了。我再一次告诉你,你要是敢碍着我,我就抓你去打板子。”南绣双手插着腰,头上插着钿花的包子一抖一抖的。

    这可苦了荃丫,一张小脸皱成苦瓜。

    两边都是不能得罪的主儿,听了少爷的,小姐脾气来了也不是那么好忍受的。虽然说她不会打她,但诡计多端的南绣,还是让她吃不少苦头。

    而少爷那边,要是逆了他的意思,说不定立马就拎着她扔出南家大门。

    思前想后的,她还是选择跟着小姐胡来。

    “原来是你啊。”

    装着睡戒备着的珏玉听到南绣的声音,睁开眼掀起被子坐起来。

    南绣看着她原本一脸睡死的样子,现在生龙活虎的坐在面前,气的嘴巴嘟起来。

    “你骗我,怪不得我哥哥说不能和你走太近。”

    南绣最看不得有人骗她,在南宸几近宠溺下,她已经是有点刁蛮不讲理了。她闹气别扭来,估计只有南宸才能喝止住。

    珏玉看着她嘟着嘴,原本欢快明媚的神色慢慢的朝着多云转雨的方向改变,急忙拉着她的手说:“好绣绣,小姑子哪能那么容易就生气的呢,要不是及笄以后找不到好婆家。”

    她也是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心头的宝疙瘩,一些哄被宠坏的千金小姐的小伎俩还是懂个一二。

    南绣听到婆家,把头上的两个包髻摇的快散掉。

    “我才不要嫁,谁要去伺候那些乌龟王八蛋,还不如在家里待得痛快。”

    “是是。阿绣我问你,我怎么会在这里?”

    珏玉只是比南绣大两年多,可是无论在说话处事方面都比她灵活娴熟,连转开话题也能唬住南绣。

    “雪哥哥带你来的。”一下子转换了话题,南绣也被跟着她的思路转。

    小婢荃丫更是看得惊异,南家的阿绣小姑子,是出了名的诡计多端,瑕疵必报的小心眼。被她欺负过不计其数的支族的小姑子们,都咬牙切齿的说她这小辣椒似的泼辣性子,是绝对不会好到好婆家的。

    看来,一物降一物。

    怎么这两张肉票会和南宸有关系,看来自己还真的出门没拜神,犯了太岁,不是一般的黑。

    “南宸这么好心,没有一刀结束掉我?”珏玉揉着左下肋的伤口,也不管面前是最最崇拜她哥哥的南绣,这话说出口会造成什么后果。

    但南绣没有以往那样,变为惹急的老虎到处乱咬,而是跟着珏玉的语调煞有其事的说:“原本哥哥真的是想一刀结束掉你的,好在本姑奶奶我开了金口。”

    “阿绣说谎要打屁股的。”江和璞在她们的身后笑着说。

    从十八章开始,从两千字更为三千字,每日一更。很抱歉,因为有很多事要做,而且我更字很慢,三千字几乎要四个小时。感谢一路以来大家对我的支持。

十九、被押着去京都

    “阿绣说谎要打屁股的。”江和璞在她们的身后笑着说。

    南绣回头,看到他一脸顶着桀骜不驯笑容走来。一头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那块昨日递给南宸救命的羊脂白玉。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

    “你走开。”

    南绣皱着眉头,蹙着鼻子厌恶的说。

    “阿绣你真不记得璞哥哥了吗?”

    江和璞没有计较南绣的态度,依旧笑着看着她说。

    “我喜欢像我哥哥那样刚毅的男子,你这像女人似的,最讨厌了。”南绣毫不犹豫的指出作为一个男人,最忌讳最不喜欢最不能说最不能容忍的话,那就是:你像个女人。

    江和璞很夸张的吐了一口气,双手左右分别摊开,很无奈的说,“阿绣你这得问我爹娘了,谁让我长得像我娘,谁让我娘天姿国色,倾城倾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够了,你这臭不要脸的。”

    南绣简直不能容忍这样的人出现在自己视线多一秒钟,考虑到他来珏玉的厢房会不会有什么事,狠狠的挥了一下衣袖,对珏玉说:“等他走了我再过来看你。”

    说完气冲冲的走出房门,小婢荃丫说不上是不是松了一口气,连忙跟着小姐一同出去。

    珏玉看着这样的场面,觉得自己要说点什么,喃呢了一下,小声的说:“阿绣还小,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江和璞倒很大方,用白葱般的手解开束这乌丝的白色绢带,笑着说:“看来,这样子束发太让人误会我了,待会我回去弄个发冠,会好点。”

    解开绢带都,长长如瀑的乌丝,随意披洒在后背,背后穿射的阳光照来,让她这个货真价实的女子都自叹不如。

    回想来看看自己,那张因为常年都被娘亲找来的草药,搞得知道现在十有七了,还一脸婴儿肥虚胖的脸。因为灼香的缘故,糯米团的圆脸白皙透着桃花般粉嫩,勉强算是有点卖点。

    个子也不高,估计也知道江和璞的肩膀上一点,看起来像个娇小的女娃儿。要不是比南绣高一点,发育好一点的话,指不定也当她是未及笄的小女娃看待。

    “阿绣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得女娃,要不是这会儿,被轰出去的是我,而不是她了。”江和璞看着珏玉一张人畜无害的糯米脸笑。

    珏玉看着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找我什么事?”

    “这里是女子的厢房,几个大男人进来总不好吧。有些事是下人不能代劳的,所以,我便自告奋勇的来了。”

    江和璞一只手玩弄着白色的绢带,慢慢的退出去,关上门之前说:“洗漱完到偏厅,阿宸说你知道怎么去。”

    房间里又剩下她一个人,床边放着一个黄铜盆,盛满了温水,铜架子上还有盐巴和毛巾。

    那个偏厅,不过是过去了几天,还是记得怎么去的。脖子上的血痕,还没有完全好呢。

    珏玉简单的梳洗完,笨拙的梳了个燕尾髻,凭借着记忆走到偏厅。

    偏厅里的三个主儿,都不是一般人家,却连个伺候着的人都没有。冷清的偏厅配上华锦的摆设,让珏玉深深怀疑这是个陷阱。

    她走进偏厅,离他们还有十步之遥处停下来,缓缓施了礼。

    南宸极具有主人家的风范,也学会了挖苦,“今个儿学会礼仪了,土匪寨子如今风气那么好?”

    原本和她就有过节,珏玉深知人在他屋檐不得不低头的真理,硬是吞下这口气没出声。

    南宸本来就是不爱多说话的人,难得的一句讽刺说完后,剩下的事他也不管了,用手托着下巴,认真的看着窗外初夏的葱郁大树。

    江雪忆打破僵局,站起来把珏玉引到对面的雕花红木福寿椅那里坐下。嘴角抿出浅浅却暖暖的笑,让珏玉慢慢的松懈下来。

    “你别理会他。”

    珏玉坐好,看着江雪忆,直接开口说:“我的东西呢?”

    她指的,是她的匕首和她的暗器。

    江雪忆耸耸肩,语气丝毫没有歉意的说着歉意的话:“很抱歉,这个我无能为力,我也是客人。”

    骗谁呢。珏玉在心里白了他一眼,在这里她没有任何优势。

    这种情形下,最好不要出声,说多错多,把柄越多。

    “苏小九,我们要北上,而且我们希望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

    江雪忆边说着边用手比划,指着北方。看着珏玉眼里的警惕,他继续说道。

    “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无理,但是你也不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比如说你一个小姑子为何会一个人到处行走?”

    珏玉端坐在红木福寿椅上,眨着明亮的双眼看着他,不出声。

    江雪忆也不在乎她的沉默,继续说道:“既然你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那我们就只有按照我们的做法去做,不会放你走。”

    “然后呢?”

    珏玉听到后面一句话,忍不住问道。

    面前的三人,没有一人是她能打得过的,她深知。但是从她被雷钧和胖子围攻时,又救了她,现在还帮她处理的伤口。

    应是没有恶意,至少没杀她的心思。

    “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都希望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北上。如果配合一点,在旅途上我们会相处的很愉快。但是,苏小九,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若是想好了和我们一起北上京都,希望不要中途想离开,要是那样的话,我们一定会杀了你。”

    “要是我不跟你们去呢?”

    珏玉感觉有点明白了,他们不仅仅是普通的茶商,和肉票。也许他们认为还不能完全相信自己,为了安全起见,带在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自己都无法去通风报信。好歹真出了什么事,还可以要挟自己作为人质。

    可是,她真的不是通风报信的人。这样子贸贸然的接受,可以吗?

    “不去,也杀了。”

    江雪忆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是浮现着温婉的笑,像个翩翩贵公子。

    珏玉这就搞不明白了,既然他们要做的事是那么的保密,为了这个可以不惜一切去杀人,又何必那么麻烦的来询问她的意见,做那么多无谓多余的事呢?

    江和璞看出了她的困惑,媚媚的笑,很好心的说:“因为啊,他们昨晚喝了好多酒,商量的结果是,先相信你。”

    “闭嘴,先醉倒的是你。”

    南宸冷冷的说,一点都不把年长的江和璞当兄长来尊敬。

    相信啊。看来这个包子脸还真的挺容易得到相信的。

    珏玉心里想着,反正也不想那么快回到桀御山庄,依照大姐的性子,现在肯定是派了许许多多山庄里的人暗地里搜查着她。

    如果,跟着他们没有性命之忧,还可以到北方去看雪,何乐而不为呢?

    “包我吃住,保我安全,这是我的要求。”

    珏玉思索完,说出自己的要求。

    江和璞听了,眯着眼嘻嘻的笑,看着江雪忆说:“看来是个有来头的小姑子哦,你们两个的算盘不怕打错了?”

    “是要防备一下。”江雪忆没给他嘲笑的机会。

    接下来,主要是江雪忆和珏玉两人在商量着北上京都的细则。

    因为南宸一脸冷酷的样子,看起来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情愿要捎上珏玉这样来历不明的人。又或者说,他自己原本就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北上的人。溧阳这些奇怪的账簿,更换掉的人,还有下毒想伤害南绣的人;每一样事都没有查出个甲乙丙丁来,却要跟着这对兄弟北上。

    南绣是个难缠的问题,送她一个人会本家不放心,带她北上更加不放心,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这次北上,被温婉的江雪忆笑着轻描淡写,被疯疯癫癫的江和璞胡蛮搅乱,像是一场有趣的夏游。但是个中的危险,每一件事都让他眉头紧锁。

    而江和璞也不能和珏玉谈北上的细则,无论什么事,只要是和他说,得到的都是没正经的答案;胡蛮捣乱的玩还可以,但说到正事,和他谈起来,就很头痛。

    最后谈妥的是,他们四人北上。珏玉在出门的时候,要听从他们的安排,不能私自离开队伍,不能未经允许和陌生人交谈已经任何单独和陌生人在一起的行为。其他的事,就绝不强迫。

    对于这样的安排,珏玉甚感满意。只要避开单独去客栈、茶楼、当铺、镖局、赌档等,应该就没事吧。这样子,应该短时间内不会遇到大姐他们吧。

    可是,珏玉这边商议好以后,还有难缠的南绣,这是南宸头痛的问题。

    而这些事不是珏玉该烦的,除了不要出南家行府以外,她在这里的行走是完全自由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以讹传讹,每个人看她的眼色都是即嫌弃又害怕,嫌弃她是土匪贼人,害怕的是不知道会不会一个动怒把他们都杀了。

    无论她走到哪里,原本在那里的人都快速闪开,却又闪的不干净,留在远处偷偷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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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开始出发

    无论她走到哪里,原本在那里的人都快速闪开,却又闪的不干净,留在远处偷偷观察。

    这点她很烦,却又无可奈何。

    “真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不是对的,明明说好不要任性了,可是还是这样一意孤行的去做想做的事,也没有考虑到爹娘的想法。”

    珏玉也不管众人好奇的眼光,自顾自的想起家里的事。

    如果说这次任性出来遇到了不少事,也受了伤,但好歹不全是坏事。

    “见过苏小姑子。”

    一把苍劲的声音传了过来。

    珏玉抬起头,在面前的是一剑客打扮的年轻男子,玄色苍劲有力的束衣比长袍点一点,遮不住脚下的硬皮长靴;头发一丝不苟的挽起,由一根发带束在后脑勺;手里很自然的拿着一把长长的,看起来很重的佩剑。

    珏玉只是快速的把他扫视一遍,眼神定格在他手里的剑上,说道:“有事?”

    他退后一步,做了个拱手状,回答道:“在下鄙名苍玦。”

    “嗯。”

    “我希望你不要伤害我家少爷。”苍玦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珏玉纳闷了一下,觉得苍玦是没有搞清楚状况,总之南家的任何人都很奇怪。

    疑神疑鬼的南宸,说是南家本家的嫡子,却多疑的过了头。

    连带着家仆冬青也是那样的疑神疑鬼。

    见人不怕的南绣,热情的让人害怕的南绣。

    总之到了京都,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的打算,是在还没毒发的有生之年,可以去到极寒的北方,看一回雪,之后便回家请罪。

    苍玦看见她没说话,便自己接下去说:“我听了苏小姑子很多不好的传言,不过我想既然少爷给你留下来,你就绝对不是他们口里所说的土匪贼子。但是,毕竟男女有别,而且少爷已经订了亲。芷彤是个好女子,请你不要伤害她。而且,这批茶过完后,他们就要完婚,我希望苏小姑子不要接近我家少爷。”

    等等,等等。这把她说成什么了,插足别人婚事的第三者,狐媚妖子吗?

    看来,那晚在那小破客栈的误会事,私下在这群奴仆里面传开了。

    珏玉脸色沉了一下,不正常的人本就不多,自己是走了什么霉运,一个一个接连的给她遇到。

    “你叫苍玦是吧,如果你是关心这样的事,请你去找你家少爷。要是你家少爷自身清廉,我怕就算十个苏小九也奈何不了他。”

    苍玦知道她说的有理,但还是想再说点什么。

    “苏小姑子,你的话有道理,但是我还是希望……”

    “够了,苍玦,你说的芷彤姑娘,是南宸的未过门的妻子。那么,这也不是你该管的事,不是吗?”

    也许是这一直以来,因为出门在外,三哥说不要强势不要惹祸;她一直都是以一种可以任意欺负的姿态表现在外,原本想,树敌越少越安全;看来这样的方法也不行。

    珏玉一下子转变的强硬的态度,让他愣了一下,原本很多要说的话,也被她打断,不知道从何下口。

    可是又觉得不甘心,还是想说点什么,喃呢着说道:“苏姑娘,我只是想……”

    “你喜欢少爷的未婚妻。”

    珏玉不耐烦的站起来,擦肩错身离开时说。

    肯定的语气。

    苍玦听到这句话,呆在原地,连珏玉的离开,也没反应过来要拉着她继续问。

    也不知道南宸是不是吩咐了什么奇怪的命令,总之接下来的几天;她像个贵客似得,每天吃穿住用每样都不缺,但是却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不过南宸不是那种阴险的小人,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也许只是那些以讹传讹说她是山贼的传言害的罢了。

    终于在她好吃好喝了几天以后,消失不见的几个人又出现在她面前。说道,要她准备,今晚出发。

    “你们是畏罪潜逃吗?”

    珏玉是受伤后由江雪忆带出来,那点不值得一提的包袱和红缨小马没来得及拿,所以她连收拾的功夫都省了。

    听到畏罪潜逃,南宸冷扫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拂袖离开。

    珏玉也不在意,反正她想要的他们已经给了,那些附属的不合常规的东西,不必多想。

    她也不知道怎么劝定难缠的南绣,总之,全部家当只有两辆马车的他们在月色上起之时出发。

    幸好是夜晚,伴着两边的树木还有清风,在这夏夜里,不至于让她太过于难受。唯一难受的一点,就是苍玦也紧跟其后。

    也许是为了赶时间,又或许是为了低调;马车很小,也不华丽,只是很平常人家的那种;但是敏感的珏玉却发现,马车之间的夹板很厚实,怕是被人一掌打来,也不容易打穿一个洞。

    她想起那天的谈判,不许独自离开。难不成为了不让她离开,特地定制的?

    两辆马车中,她独占一辆。很难想象,三个成年男子挤在一辆与这同样大小的马车里是什么感觉。

    还有一些箱子,里面可能装了换洗的衣服和食物吧,堆在角落里,占了半个马车。

    珏玉看着那两个箱子发呆,直到现在已经走了两个时辰,她还是有犹豫。直觉告诉她,这样夜里出发,作为国内第一大茶商的南家,这样简陋的出行装备,绝对不是去做什么好事。

    不给她离开,怕的是她回去告密。但是会有谁要接近他们,想调查什么,要告什么密?珏玉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看到分就说雨的人;但是,这些不寻常加起来,让她有想逃的冲动。

    “叩叩——”

    从箱子里有细微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珏玉惊了一下,按紧怀里的匕首。那是出发前,江雪忆给回她的,也是那淡淡笑,让她心安了一下。拿匕首是顽老给的,那时候她看到这丑不溜秋的东西,和不屑一顾,是顽老硬塞给她的。

    她想大叫,刚才才在哪里像,这群富家子弟是不是惹到什么人要急着逃命,现在仇家就找上门来了。但定了一下神,又觉得不可能。要是仇家,还需要这等小动作?

    “叩叩——”

    “外面的是小九吗?”

    南绣的声音。

    珏玉无力的松了一口气,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终究还是跟来了。

    她帮着忙打来了箱子,南绣顶着一头凌乱的包髻跳出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珏玉狡黠的笑:“我就知道你不会叫。”

    珏玉拉她出来,盖好箱子。也不知道这里原本是装什么的,但是现在多了一个南绣,少了一箱子货。按照那三个人的性格,绝不会装一些多余的东西进来的,看来后续的麻烦还不少呢。

    南绣自己不会弄包髻,而珏玉这原本桀御山庄的九小姐也不会,便任由它散着。

    “小九,哥哥好讨厌啊,骗我一个人回去,还好给我识破了。”南绣才刚跳出来,就拉着珏玉诉苦起来。还指手画脚的把起因经过说了一遍。

    大意是南宸骗了他,安排了亲信和乔装队伍,想送南绣会本家。怕南绣不愿意,点了她昏睡穴位,想是等她睡醒也是几天后的事,那时候,就算她不愿意,也不得不回到本家。

    但是也许顾虑到南绣失血到现在身子还不要好的情况下,留了力道,南绣中途醒来后;凭着诡计多端,给混进来了。

    看着还没及笄的南绣,想着不寻常的夜间行路,珏玉忽的想,南绣本就不应该被牵扯进来。

    她看着南绣正色道:“阿绣,我必须要告诉南宸,你不可以跟来。”

    南绣原本由于自己的诡计得逞,笑的格外得意的小脸一下子变得不满和惊恐,两只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可以去我却不可以。还有你,小九。你不也不是才刚刚认识吗,为什么你可以?”

    只是一个小女娃,但是珏玉看着她的眼睛,却不想骗她。

    “你哥哥他们,也许要去做很危险的事。我不知道他的为人,但是对于你,他觉得是为你好。”

    “我不要。”南绣才不听她说,“一直被安排这安排那的,我不要。我也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是南绣的认真并没有打动她,她扯下南绣的手,想去找南宸。

    南绣看到她这样,急了起来,不顾不管的抓起她的左手小臂,用力咬下去。

    “唔——”

    珏玉闷吭一声,没有推开她,直到她咬出血自己放开口。

    也许以前自己这般的任性,也是被大姐,哥哥们看在眼里呢。她忽然想到自己以前的任性,因为直到自己活不长,所以很任性。

    “小九。”南绣感觉到血腥,怒气减少了许多,抬头看着珏玉;想起她身上有伤,又开始恍然不知所措。

    “如果前方是有危险呢?”

    “我绝不连累哥哥,我知道我不会武功。所以我就算帮不了他也不会连累他。”南绣看到珏玉松了口,乖巧的回答说。

    “如果接下来的事,不在常理之内呢?”

    “小九,这是什么意思?”南绣这就不懂了。

    珏玉也说不清,但是危险的直觉,让她有所警惕又不知道为什么。

    “我还是要告诉南宸,至于你想留下来,就要和他说,让他理解你。”原来做姐姐是那么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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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非去不可的理由

    “我还是要告诉南宸,至于你想留下来,就要和他说,让他理解你。”原来做姐姐是那么累的。

    南绣看着珏玉,忽的就变得很乖。说不上为什么,一脸糯米团子的苏小九,明明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却对她有着十二分的好感,也愿意听话。

    看着变乖的南绣,珏玉打开马车门,苍玦立马夹着马肚子走来。

    “苏小姑子有事?”

    从那天起,她总是可以看到苍玦在她左右,但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我去前面找南宸。”珏玉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淡淡的说。

    苍玦听了,跳下马车,扬了下手,车行的速度慢了下来。他把珏玉扶下车,又上了马,一脸的刚毅,看不出什么表情。

    她跳上车夫的位置上,敲开马车的门,江和璞打开门,看到是她;调侃的说:“小九儿,才几个时辰没见,想我啦?”

    珏玉白了他一眼,躲过他钻入马车内;原本就不是十分宽敞的马车,挤上四个人以后,真的显得拥挤起来。

    真不明白稀罕这点银子委屈自己做什么。珏玉现在也不是抱怨的时候,走到南宸身边坐下,说道:“我有件事和你商量。”

    南宸双手交叉抱着胸,下巴都没有低一下下,狭长的眼看着珏玉。

    看着他这个样子,珏玉也不去计较了,一些任性的大小姐脾气在这些日子里都快磨到没有了。

    “总之,不是我的错,所以不要迁怒于我,这是第一点。还有你要耐着性子,不要一不开心就扔回去,这是第二点。多一点耐心,这是第三点。”

    “说。”

    南宸不再看着她,而是很不耐烦的闭上眼睛,看起来像是闭目养神,又像是不屑一顾。

    江和璞在后面“吃吃”的笑,很难得的没有出声搅局。而江雪忆嘴角含笑,柔柔的眼神一直没有用离开珏玉。

    “阿绣在我马车上。”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南宸大吃一惊的样子,很远报复的快感。

    南宸就没有她的好心情,推开面前的珏玉,想跳下马车。却被她拉住,“记着我说的话,特别是最后一点。”

    南宸神情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快速的离开。

    江和璞在他完全离开后,才坐到珏玉旁边。“看来阿绣很信任你呢。”】

    “嗯。”珏玉愣了一下,也笑着点头。

    “所以啊,”江和璞又开始媚媚的笑,“你就在阿绣面前多说一点我的好话嘛,看她对我的误会很深呢。”

    珏玉才不理会他的请求,“你要是正经点,根本不需要我说。是不是啊,雪。”

    她跟着江和璞一样叫着他。

    “家兄一直在胡闹,习惯就好了。要是不给他闹了,那才头痛呢。”

    江雪忆好像脾气很好,要不是有个这样的家兄在身边,不被气死都被烦死。

    “你刚才说阿绣在这里啊。”

    珏玉接着把事情说了一遍,江雪忆一脸遗憾的说:“那么阿宸这几天的活白忙了。”

    江和璞看他们聊得那么开心,把珏玉拉到身边,双臂从她肩上环抱过去,警惕的看着雪忆,“这是我的良妾,你不要打什么主意。”

    被一个男子保住,珏玉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也许这个人是江和璞,美艳如女子的江和璞。就像自家的哥哥姐姐那样,珏玉也和他打起趣语来,“就是,我是和璞的良妾,你打什么主意呢。”

    语毕,两人都愣住不会说话了。

    “我没有……”难得一直都很平和淡定的雪忆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而珏玉没有发现,推开江和璞,“开玩笑的啦,看来我比你们厉害多了。”

    在他们一直扯谈的时候,南宸黑着脸推门进来;几乎同时,欢快的谈话声停下来了。大家看着他的黑脸,都往这不好的方面想去。

    “南宸?”

    结果是珏玉打破了僵局,反正她和他不是朋友,没有江家兄弟的顾及;再说,要是真的气恼了他,有两兄弟在,还是不会有人身危险的。

    南宸感觉好像很累,很疲倦的完后仰,而后才说:“按照三点做了。”

    他坐正后,说:“你们两个,到后面去,让阿绣来这里。”

    “为什么嘛,男女授受不亲呢,就算阿绣是你妹妹,可是苏小九呢?”江和璞第一个出声抗议,后面放的都是箱子呢;本来那么狭小的位置已经不好躺着睡觉了,现在还要把他赶出去。

    “要么我陪着阿绣,你雪那么久没见,肯定很多话说。”江和璞继续说道。

    南宸眼里露出波光剑影,几乎是咬着牙说:“这么做,防的是你!”

    江和璞听了,露出无辜的表情,配着原本就很中性的脸,甚是可爱。

    珏玉甚是惨淡的想,只要还在路途上,只要南绣在这里,这样的安排就不可避免了。

    但是她不想和南宸有任何的联系,也许是苍玦的那些话。南宸时有定亲未婚妻的人,于情于理这样的人都不是她可以随意去接近的。

    可是南绣就太不识相了,得到哥哥的允许,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起来;就算是在马车里,也非得吵闹起来。

    因为南绣倒掉的那一车是食物,原定一直前进的队伍因为没有了食物,在一个叫周庄的地方停下来。

    在马车上困了五天,能下到地上的感觉不是用语言来形容的。

    苍玦和其他人去打点马匹已经住店,他们五个在大街上等待着。

    珏玉看到客栈,整个人的精神都紧绷起来。这个周庄,她记得有天龙客栈,至于其他小客栈是不是二哥经营就不得而知。但是,全国那么多客栈,除了家里的人,没有人见过她的样子。就算是以前和桀御山庄有生意上来往的南宸,也从未见过她。

    她猜想的没错,没有人认得她。店小二很热情的接待了他们,还给他们每个人一间上好的厢房。当然,她和南绣一间房,这也是有着极度保护妹妹的南宸的安排。

    这间是哥哥的店。

    珏玉坐立不安的想,掌柜那里,挂着一幅刺绣,里面绣着很简单的一幅山水。但是那个印章,是桀御山庄的印章,绝对没错。

    好不容易,可以北上,在毒发之前能去看一下冰封的雪。

    “小九,你在想什么。我想和哥哥说一下,出去走走好不好,我还没来过周庄呢。”

    珏玉被她的话打断思路,她释怀的笑了一下,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要是被他们找到了,大不了就回家咯。

    “你千万不要把我扯进来,你哥哥现在是恨死我了。”珏玉每次和南绣说话,都像个姐姐那样哄着她。

    “好。”南绣答应了以后就跑出去找她哥哥了。

    爹娘,看到雪以后,我就回去。

    珏玉心里默默的想,有时候愿望真的是个很不可理喻的事;明明是那么胡闹的事,明明只要和家人好好地说一下,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北上看雪。可是,一旦愿望到了,连一秒钟都不能等待,即使会被骂,即使知道家人会为之担心也要去做。

    也许在她的内心深处,觉得那十七年过得太平淡,平淡到来不及留下一点什么就要死去;这还是她心里的不甘心,不甘心为什么她只能有二十年命,不甘心为什么五谷子说她只能有二十年的命。

    既然如此,就算家里人会担心,会伤心;潜意识里说是想看雪,实际上,是想结束这样平淡在桀御山庄等死的平淡,只是这样罢了吧?

    这样的任性,会得到原谅吗?

    “小九,哥哥说可以呢。”

    南绣又蹦回来,很开心的说。

    对于南家的嫡女,什么样的富贵她没见过,但是由于被南宸过度的保护,连踏出家门都是一件难事。她所开心的,不过是能被陪着出去而已。

    “我的任务是陪着你们去呢。”

    跟在后面的事江雪忆,看来南宸还真的是不相信她呢。

    熙攘的街道上,挤满了人,这徒增了南绣的快乐。那些店铺上的,摆在地上的,背在身上叫卖的人,每一样都使她新颖欢快。

    江雪忆看着周围都是一些平民,一副祥和的样子,也不多在意,任由南绣可以周围走动。

    珏玉心里有事,没有陪着南绣胡闹,和江雪忆并肩走着。

    “他们去做什么呢?”珏玉看着热闹叫卖的街,忽然问道。

    江雪忆看着她笑,惊讶于她的敏感。平时她一直和南绣在打闹,看起来也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姐而已。

    “出去打听一点事。”他不打算骗她,明知道也骗不过。

    “这样啊。你们在策划着什么危险的事吧。”与上次和苍玦谈话一样,用的是肯定句,是没打算要求得到答案的肯定句。

    江雪忆也听懂她的肯定句,所以没有回答她。这样的心照不宜让他觉得很好,看着珏玉微微的笑。

    “所以,你要小心点呢,不一定能保护你呢。”

    珏玉不再和他说什么,想追上去和南绣疯玩一会。

    “九小姐,找到你了。”身后响起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

    珏玉吃惊的回头,看见了了熟悉的摸样,那是桀御山庄的护卫。

    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一张推荐票和一个收藏的我,大大的受打击了。知道写得不好,已经把各位大大们之前说的硬伤在后面解释了一遍,可能会有点偏差,但还算是理通了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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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被找到?

    珏玉吃惊的回头,看见了了熟悉的摸样,那是桀御山庄的护卫。

    “你们怎么在这里?”

    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在这里才正常啊。可是珏玉已经慌了神,在客栈的时候,她才下定决心,就算会伤害家里人,也要走下去,不能平淡的死去。

    “跟我们回去吧。”护卫这会已经顾不上什么行礼之类的,做了一个手势,左右闪出三个人。因为他们只是出来搜寻,而且珏玉不会武功,因此只有四个人就足够了。

    珏玉一句话也不说,吸足一口气,直接跳上熙攘大街的一间屋子的屋顶上。而护卫似乎也料到她只能这么做,几乎是同一时间,跟着跳上去。

    “九小姐,跟我们回去吧。三少爷和大小姐也来了。”护卫抵在他旁边,急切的说道。

    珏玉握紧拳头放在胸前,轻轻的说:“我想做的事,我想自己做。请他们原谅我。”

    说着,珏玉用了更大的力道跳开,其余三人也跟着围了过来。

    “不要走!”带头的护卫喊了一句,准备上前是,江雪忆闪身到他前面。

    “我能问一下,你是什么人吗?”江雪忆还是微笑着,但是眼里露出寒意。

    “那问题丢回给你!”护卫不想和他多说,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九小姐身边,但那不是重点。

    既然得不到答案,江雪忆也不多说,直接开打起来。他拔出腰间的软剑,一把不可多得的有千年寒铁浇铸而成的软剑。

    护卫暗吃一惊,没有闪开,而是有点视死如归的意味冲着雪忆挥剑砍来。只消一会,已过了不下十招;但是护卫终究不是雪忆的对手,十招下来,已经接不住了。

    “你们过来。”

    护卫大喊一声,原本去追珏玉的三人同时回来,围住他们。

    他把妨碍着他的江雪忆交给三人,自己去追珏玉。

    因为受伤,动不了太多气的珏玉,在逃出一段距离以后,快要愈合的伤口又重新渗出血来。

    追上来的护卫看到衣服里渗出的血,失声叫了出来:“九小姐,你的伤?”

    珏玉已经没力在跳,捂着伤口做出抵御的姿势,“你别过来,我没事。”

    “九小姐,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要马上回去,你的伤要好好治理。”护卫是看着珏玉长大的,其实桀御山庄里的每个人,都是看着这个身中奇毒的小姐长大的。看着她如何任性,看着她如何假装不在乎的笑。

    珏玉倔强的摇着头,由于重新撕裂的伤口的疼痛,让她额间渗出细细的汗。

    “让我走。”

    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护卫看到她心里的想法;只怕,就算硬带她回去,也不见得比让她在外的开心。

    “我一定会好好地回家的。”由于剧痛,珏玉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却能护卫安心下来。

    护卫不再说什么,把手指放在嘴里尖锐的吹了声口哨,与江雪忆苦苦纠缠的三人全部愣住,一咬牙全部撤退了。

    珏玉看到他们走了,才无力的倒在屋瓦上,裂开的伤口带来的疼痛,比新伤痛好几倍。江雪忆擦拭着软剑上的血,走到珏玉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站姿,给人一种压迫感。

    “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江雪忆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很包容以及很温和,就算是现在质问的时候,语气也是很温婉。但是,那只是他的性格,他和南宸一样,只要的有一点能威胁到,伤害到重要的人的话,就算语气在温和,心也会狠起来。

    珏玉调整好呼吸后,看了一眼被江雪忆安顿在茶馆里坐着的南绣一眼,说道:“你们原先不是打定主意要相信我了吗,既然已经决定好的事,是我说几句话就能改变的话,这也太蠢了。”

    江雪忆把软剑收回腰间,神情复杂的看着她。

    一直以来,眼前的苏小九都和南绣一样,除了有点来历不明,都是胡闹的类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思缜密了?难道他们的想法真的错了吗?

    他只是听到护卫和苏小九说的一句话,“跟我们回去吧。”其余还说了什么,因为距离太远和太小声,他听不清楚。

    江和璞喝醉酒的那天晚上,他和南宸谈到苏小九的问题时,南宸是这样说过的。

    “她和冬青说的那些什么穷苦孩子外出修行的鬼话,自然是不可能相信的。这几年闯南走北的,见的人也不少,可是对于她是没有任何的印象。”

    “刚出门不久后,遭到了一场袭击,很小所以阿绣也不知道。但这也足够让冬青警惕起来,错把苏小九当做贼人哨兵抓来来。我原先抓错了也就算了,当务之急是到溧阳处理这些异常的事;拿了她的药,我以为这不过也只是一段小插曲没去在意,而你们却在几天后,把她给我弄了回来。”

    珏玉看不清他的想法,又说了下去,“你们的事情,我从不去过问,那我的事也希望你们不要去过问。既然一开始你们要把我带在身边,那么就请继续下去。”

    “这是你的要挟?”江雪忆的眼光定格在血迹越来越大的伤口上。

    “是。”珏玉也不去隐瞒什么,有时候坦白,得到的更多。“而且我还希望不要告诉他们。”

    江雪忆一再看着她,终于开口说道:“走吧。”

    很幸运的,回到客栈,南宸他们还没回来。南绣很主动的去买了新的衣服让她换上,大家都很有默契的,这件事不能让他们知道。

    南绣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想问点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而珏玉也不想说,周庄离桀御山庄那么远,都已经搜查到这里。

    第二天,他们把大箱子装满了干粮后,就马上出发。

    这样的阵势,让珏玉觉得他们在追赶着什么东西。不过既然江雪忆答应了她不去过问他的事,自然的,她也不会去过问他们的事。

    南绣因为担心马车的颠簸会对珏玉造成更加重的伤害,也因为不能要瞒着南宸,显得十分的不安;这一点都给南宸看在眼里,他第一个反应是苏小九对他宝贝妹妹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在狭小的马车上,他这样直接的问道。

    “什么啊?”珏玉装傻。

    南宸不是个爱绕弯子的人,他瞪着珏玉,用南绣听不到的声音说,“我和和璞出去时,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珏玉心跳马上加速,果然,过于敏锐的人在身边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不是叫雪跟着我们吗,发生什么事,问他不比问我来的真实?”她把问题推回给南宸,说多错多,这一点她深知。

    可是南宸不卖她的账,“那家伙太善良,终究会害死他的。”

    “你们在说什么啊,也不和我说,这样不行的。”感觉有一样的南绣,装傻一样的插进话题;要是知道苏小九会引来灾难的话,哥哥肯定会立马把她扔出去的。

    南宸被她这么一问,只好作罢,一个人杵在一边生着闷气。

    苍玦被下了令,除了必要的停下以外,一直以最快的速度背上。十多天的时间里,离京都是越来越近了。

    珏玉伤口的药都是事先已经准备好的药,在南绣每天督促下,只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已经是好的不见踪迹,只留下很淡很淡的白色伤疤。

    也许是拜灼香的福,她每次受伤都比寻常人好的快。

    可是,就算是北方,就算是京都,哪里的夏天都是一样的的炎热;在奔跑的马车里,虽然有流动的风,但是狭小的空间,依旧是很闷热。

    在她努力压抑了几天以后,终于在和南绣扯着不知道东南西北的时候,晕倒在马车里。

    前一秒钟还点头附和着她说话的珏玉,这一秒钟直接倒在她面前,南绣大叫起来。

    午睡的南宸被南绣的叫声惊醒,看到南绣拉着他的袖子,不知所措的说着:“小九晕倒了,她的身体很烫,真的很烫,怎么办?”

    南宸是个沉稳的人,摸了一下珏玉的额头,烫的吓人,不是一般的高烧。

    “苍玦,停车。”

    苍玦示意车夫刚把车停下来,就看到自家少爷抱着苏小九钻出马车。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原本看到少爷和苏小九呆在一辆马车上,已经十分的担心了,虽然有阿绣小姐在一边,但是他还是担心。

    这下好了,他两个都抱上了。之前还说什么,她没勾搭的心,怪也只能怪自家少爷的话;原来都是狗屁,就算自家少爷把持不住,你一个女儿家,就能随便被男子抱吗?

    真当苍玦十分气愤的想着,准备在心里咒骂苏小九一千遍的时候,南宸朝他喝道:“拿水来。”

    他回过神来,不解为什么要水,走近才发现,苏小九已经晕倒了。

    这会,他又后悔刚才不分青红皂白的暗骂一顿。

    江和璞等人也下了马车,看到南宸把珏玉放在草坪的大石头上。

    “阿绣,怎么了?”江和璞绝对是个八卦,只要有八卦的地方,绝对会有他。

    “小九晕倒了,还有,她身体很烫。”南绣几乎是哭着说的。

二十三、到达京都

    “小九晕倒了,还有,她身体很烫。”南绣几乎是哭着说的。

    江和璞安慰了她几句,也走过去看珏玉的情况。

    “按道理来说,她的伤口不是已经好了吗,是不是中暑了?连日的赶路对女孩子来说还是吃不消啊。好了,你这样也帮不了什么忙的,反倒要人担心呢。”

    江雪忆的话,永远是那么的中肯,不咸不淡。

    可是任凭他们几个折腾了好久,珏玉的体温根本就没有降下来,反而是更加的发烫,手摸上去都感觉到灼热的地步。

    江雪忆摸了一下,担忧的说道:“这样下去,会有性命之忧。”

    南宸好像只是负责把她抱下马车放在阴凉的石头上,其他的事就一点都不关他的事。在这个苏小九的身上,他有种违和感,这也是他一直都很讨厌她的原因。

    说不清为什么,在苏小九的身上,他感觉到她的厌世;虽然她一直和南绣一样胡闹,但这些天下来,在她明媚的眼里,总有点阴沉,一种不久于世的厌世感;和那个人一样,一样的讨厌。

    南绣听了江雪忆的话,跑到南宸的面前,急切的说,“雪哥哥说,小九她要死了,怎么办?”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她呢?”这是南宸一直想问的,南绣不是那种很容易就会喜欢上一个人的,就算是那些支族的姐妹们,也不那么容易可以混在一起玩。这还是他一直想问的问题,是不是南绣她也有和他相同的感觉?

    被这样问及,南绣愣住,这个问题她没有想过。就算是她的贴身小婢,从小伺候到大的小婢荃丫,也不见得有这样的好感。

    “这个,我,我也不知道,只是喜欢。”

    南绣回答的很不确定,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陌生闯入他们生活的人,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这么信任。

    “也许,我感觉她很熟悉。”南绣说着低下头去,被哥哥这样问起,她才正视这个问题,是觉得熟悉;她也认识一个人,看上去很开心,但是总会有一个人发呆悲伤的时候;和苏小九一样,小九总是和她玩,可是总会一个人发呆,悲伤。

    “你们两个再聊下去,她就死了。”江和璞担忧的说着,把背囊里的水往她身上洒去,希望水的蒸发能带走一点热度。

    “那又能怎么样?”

    南宸异常的冷漠,对于像那个人这是事实,让他确定自己是真的讨厌苏小九。

    听到他这样漠不关心的语调,江和璞是真的生气了,虽然他一直都是扮演着不搭边的角色,但是这会真的生气了。

    他走到南宸面前,一只手抓住南宸的衣襟,一用力把坐着的南宸提起来。一直看起来像女子纤悉的他,让人吃惊于他的力气。

    “我没时间和你玩小孩子脾气,我以为八年不见,你会长点性子,原来不过如此!”

    江和璞在他们里面年纪最长,可以说是长兄般存在。不过鉴于他平时的行为,另外两人一般把他自动忽略掉而已。

    就算如此,他生气起来,那与生俱来的兄长的气势依旧在那里。

    南宸是个不诚实的孩子,在江和璞生气的那瞬间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错,但还是嘴硬,“我的衣服给你弄皱了。”

    “她就交给你,苍玦在周围看了一下,不远处有条溪河。”江和璞这才松开他的手,严肃的语气和柔和俊美的脸很不搭调。

    看到被教训的哥哥,而且还是给江和璞,这让南绣很吃惊,连帮哥哥说话的神儿都没恢复过来;只能直直的看着南宸抱起昏迷的珏苏小九朝苍玦嘴里的溪河走去。

    江雪忆拍着她的头,笑着说,“阿绣过不久也十五了,回不到本家去及笄。这项神圣重要的工作就交给和璞吧,在我们之间,没有比他更加合适的,是吧?”

    “刚才那个真的是江和璞?”

    因为不喜欢他那种天生的柔媚,南绣一直都是连名带姓的称呼着他。她可是连做梦都想不到,江和璞会有这样的一面。

    “家兄有时候会任性了点。”

    南宸只是走了一小会,就到了苍玦嘴里说的溪河。怀中抱着的珏玉身体发烫的十分不正常,像是要烧开的水。难道又是中毒的迹象?

    不多想,南宸直接把她整个人泡在水里。

    忽然之间被冰凉的溪水泡至全身,珏玉难受的呻吟了几句,慢慢的紧皱的眉头开始舒张开来。

    “我很快会回去的……”

    “想去看雪,好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

    已经没有意识的珏玉嘴里说着胡话,被冰凉的溪水浸泡冲刷着,脸上的红晕始终没有散去。

    南宸皱着眉头看着她,他一直不曾认真看过她的容颜,这会才有机会。看起来像南绣那般大,实际年龄应该不止吧。长着一张讨喜的糯米团子脸,看起来像是被家里人宠坏的娇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要一个女子来到这陌生的江湖,但似乎也有不可不做的事,这样的人为何有着那么深的绝望和厌世呢?

    也不知道浸泡了多久,珏玉的体温勉强下降了了,白皙的皮肤已经出现脱水的迹象。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他把在水里一直昏迷的珏玉捞起来。

    而珏玉被抱在怀里,也显得很习惯,两只小手即使无意识的,也会抓着南宸的衣服,小脸还会在胸膛上乱蹭。

    “我回去要吃红豆糖年糕,,要很多。”

    她依旧是无意识的说话,以前只要到夏天,总会发病。苏泓花了很大的精力打造了一个地窖,到冬季花了大量人力物力存了很多冰块,只要到她病发时,三哥苏延就会带她来这里看着她。而她也总会拿生病的事来撒娇。

    “回去买。”

    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才愿意哄她几句。南宸心里忿忿不平的想,。

    他把人抱回马车让南绣替她换衣服的同时,走到江和璞面前,“你小子现在可是吃我的用我的,倒还挺嚣张的。”

    江和璞靠在石头边上,看着向他走来兴师问罪的南宸,笑呵呵的不说话。

    “我已经不是以前了,你也别想总一副大哥的样子。”南宸沉下脸,在说到“大哥”这两个字的时候。

    江和璞把手掌抵在好看的下巴上,疑惑的看着南宸,“阿宸你还不是听话了。话说你和苏小九两人在马车上这十多天,就没培养出点什么感情来吗,难道你还有那方面的隐疾?”

    “闭嘴。”

    和璞到没理会他的愤怒,接着戏谑,“你一定知道她是我的良妾,所以不敢动坏心思,是吧?”

    听到他的乱掰,更加惹怒了南宸,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放下溧阳的事,已经是我对你最大的容忍了。”

    “那不是我,是太子晋。”

    “走吧,耽误很多时间了。”江雪忆及时出来阻止两人的斗嘴,这两人每每说到打起来的场面不算少数。

    完全入夏后,他们也已经到了京都。

    珏玉很奇怪,为什么他们不去自己的行府住下,而是在闹市中买下一座小巧别致的四合院。而后想想,能这么急的北上京都,这样的安排也合情合理。

    在京都比较熟悉的江雪忆购来几名小婢以及打杂的长工,把她们这两名女眷安顿好后,连着几天都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珏玉发病耳朵时候,一直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对于怎么来到京都,以及安排什么的,都是南绣事后告诉她。

    虽然说这次不是很严重,体内的灼热过后,也像个正常人那样可以行走;但是这次的发病比往期来的早,这也加剧了珏玉的担心。

    而南宸他们把两人一扔在这里就是几天,也使得她有了离开的心思。

    但是一直守在门口外的苍玦,看似保护着她们,更像是看守着她。

    在周庄那晚起,连一直很信任她的江雪忆,看她的眼神都带了点什么东西,一点不信任。

    要怎样才能告诉他们,自己不是来套取情报的人呢,珏玉思前想后还是不愿意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

    除了桀御山庄里面的人以外,没有人见过她苏珏玉的样子;即便山庄世代走镖,干的是武人的活,但说到底礼义廉耻她还是懂得的。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只身闯出江湖,不管怎么说名声已经败坏在外;她原本就没有出阁的期望,也不在乎能再败坏多少,只是想到不能给桀御山庄抹黑,也不想给爹娘多年来结下的仇家有可趁之机。

    在她烦的不得了的时候,却看到失踪了几天的三人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人。只见那人穿着一身青布麻衣,连脚上的草鞋都已经开边;头上带了个大大饿斗笠,想农夫耕作时顶着防太阳的那种竹斗笠,不过边上缝了一层灰色纱布。

    这样的打扮走在大街上,比比皆是,一副标准的山间农夫装扮;但是,跟在他们三个后面,像是他们雇请的长工那样。不过依照珏玉和他们相处看来,就显得十分的不自然。

    会有身材这么匀称结实的长工,走路的姿势也没有一丝卑躬屈膝?但珏玉不是那种好奇多事的人,只是轻轻撇了一眼,转身进屋乘凉。

    请无视这一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变得没有灵感,尽写了一些废话,也连接的很零散。下一章会认真改正。没有存稿,今天码明天用的日子好难过。

二十四、太子赵晋

    会有身材这么匀称结实的长工,走路的姿势也没有一丝卑躬屈膝?但珏玉不是那种好奇多事的人,只是轻轻撇了一眼,转身进屋乘凉。

    急着来到京都,为的就是与这个男子见面,或者是商量什么大计?还不是祸害民众的大计才好。

    难得南绣拉着及格小婢出去转溜达,没人去烦扰她。顶不住夏日的酷暑,珏玉顶着额头在圆桌上打了个盹,醒来时太阳已经开始斜照下爬。

    这小院原本应该是不太富足的生意人建造的,因为手里有了点钱转而出售的小院;因为房间不是很多,主人房加上厢房也就7间,炉灶在房间的尽头,整个四合院不是正方形而是像月牙形状一样弯弯的,从头走到尾会显得更加耗时。

    院子里几棵葱郁高大的果树更显得这座小院的建筑有多古老,红瓦青砖都已经脱落的斑驳。

    想到炉灶去找吃的,便意味着一定要经过全部的厢房。这是珏玉非常讨厌的地方,京都的热和南方的热不分上下,这也是她不愿走动的原因。

    扇着扇子,慢悠悠挪去厨房的珏玉,早进过厢房时,听到了一句让她惊骇的话。

    “你打算如何推翻皇后?”

    不是珏玉八卦,但是任凭谁,只要是大周的子民,听到这样的话,能不吃惊吗?

    当今皇后姜氏,独揽朝政,外戚专横;这都是大周子民知而不言的事,但是对于平民来说,谁做皇帝谁来把持朝纲都与他们没有关系,只要国泰民安便好。

    思想斗争了几秒钟,珏玉决定蹲在窗下偷听;明知道这样做绝对没好处,随时随地都会惹来杀身大祸,但她还是蹲下了。

    “说的容易,雪,太子晋现在还是个黑户呢。”江和璞的声音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的无所谓。

    太子晋?珏玉又是吃了一惊,敢情刚才看到戴斗笠的那人是太子晋,但是当今太子不是太子岩吗?

    “这是杀头的事,这是杀头的大事,与我无关。”

    珏玉只是听到几句话,当机立断悄悄爬走;她是不惧生死,但还没有笨到直接往死里钻,万一牵涉不好,整个家族都会为了她丧命。

    这时的她,十分的懊悔,明明预感到这群人在做着一些不可告人的事,为什么还要一头栽进来呢?

    “噌”的一声,身后的窗户打开,一把剑抵在珏玉背后,她都能感觉到背后的寒意。

    “进来。”

    是该死的南宸的声音,其实除了他其余的人,都不会这样拿着剑抵在她后背。

    珏玉机械的转身,对上南宸冰霜般的眼神;忽而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也是这般的冷,毫不留情的说要把她杀掉。

    就算他们在屋子里面而她在外面,用轻功逃走也逃不过他们四个人的围剿吧;要怎么说呢,照实说还是编一套谎话唬住他们;要是一进去就被一刀解决的话,要怎么躲呢?

    她脑子里飞快的转着,脚步在南宸的注视下走进厢房。由于这些房间的结构都差不多,她也很容易的在四人当中,不露神色的站在背面靠墙的有利位置。

    “她是谁?”

    说话的是青布麻衣青年男子,他已经把斗笠取下来,只是用发带把头发束起来,没有上冠。就算他穿着十分简朴,但那给人高高在上的坐姿也是浑然天成,加上一双看过了就不会忘记的剑眉,珏玉想他便是他们口中的太子晋。

    “和璞,她是不是你跟我说过的那女娃?”

    太子晋的年龄比和璞小一岁,而且说话间,没有君臣之间的味道,而是更像兄弟间的称谓。

    “嗯。”江和璞细细品这茶,漫不经心的答道。

    “挺好。”太子晋上下打量了一下,吐出这莫名其妙的两个字。

    在确定这里地位最大的那个主应该没有恶意以后,珏玉缓缓的施了个礼,恭敬的话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

    南宸有点不情愿的放下剑,重重的坐在凳子上,一脸的气郁。

    看着他与平时不同的表现,太子晋朝江和璞挤眉弄眼的笑,江和璞同样的不同声色的回敬他嘲弄的笑意。

    “杠上了?”

    太子晋用唇语说着,和璞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南宸打断,“我还在这里。”

    接着他们就很熟练的吵闹起来,但是这样很熟络的吵闹,并没有消除珏玉的担心;而这样的冷落反而让她更加的不安,谁愿意被人忽视呢?

    太子晋在大笑过后,一双英眉忽的扬起,问道:“你听到什么?”

    “回各位爷,没听到什么。”

    珏玉想,既然他是太子晋,那么就应该按照宫里的礼仪来回话,但是奴婢这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干脆省略罢了。

    不过也是因为这句省略,太子晋才判断出她不是官门的人,这也是他信任的开始。

    “看来是阿宸的态度让你有过多的想法了,把你硬是带到这里也算是我们的错,所以你不必有过多的顾虑。”太子晋说道。

    可是,就算他的语气是那么的和蔼可亲,珏玉也不想和官家惹上什么麻烦,特别是牵涉到朝纲;就算她不要这条命,还得为家人着想吧。

    看着她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太子晋也不勉强,干脆来了个自我介绍。

    “鄙人赵晋,京都人氏,和雪他们是儿时玩伴。”

    “苏氏小九,岑州人氏。”既然他先报家门,总得回礼什么的,但是珏玉所说的两个信息,都是假的。

    不过太子晋也不在乎她说的是真是假,微微点头也算是应答了她的答案。

    “你和阿宸有过节吗?”

    太子晋似乎对这样的事比较感兴趣,几乎八年的时间,从他封为信阳王以后;除了江家兄弟偶尔间避开耳目去看他以外,和南宸的联系可以说是完全断了。

    这南宸这性子阴沉的家伙,除非问道,否则是绝对不会谈论自己的事。

    “除了南宸少爷几次想杀了我以外,并无过节。”也许是感觉到太子晋没有恶意,她才敢这么说话。

    “这样啊。”太子晋听闻浅浅的笑,“那么阿宸你作为赔罪,就陪着小九姑娘去厨房弄点吃的吧。”他说完,英朗的脸,满是笑容;只不过这笑让珏玉吃惊不小,他竟然猜得到原本自己是想去厨房找吃的。暗暗地,珏玉不禁在心里防了一下。

    南宸沉着脸站起来,拉开门看着珏玉。

    既然太子赵晋已经有了送客的意思,珏玉就算一百个不情愿跟着南宸出去,也不得不出去。

    不过她显然是想多了,南宸并没有太为难她,而是真的就去了厨房找吃的,还找的很认真的样子。

    不过问题是,两人都不是那种会烧火做饭的人,在干净的没有一片菜渣的厨房里,除了感叹厨娘的认真以外,没有别的词好说的了。

    “你会做饭吧?”

    珏玉明知道他这样的人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正所谓君子远庖丁;但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要先下手为强,难保这阴沉的家伙要她做饭。

    “哼!”

    南宸鄙了她一眼,想着南绣这疯丫头带着小婢们不知道出去哪里玩,料想着也不会知道他们会回来,说不定今晚真的没有厨娘做饭。

    京都的大街,她还没有出去走过,虽然南绣一直在软磨硬泡,但是为了小命着想,还是待在小院里乘凉。斜晖下的京都大街,比起早前更加的繁华别致,也少了闷热。

    但是珏玉还是不喜欢。这里人说的话与她的口音不同,虽说都是一样的话,但是尾音明显的上扬。

    而南宸在这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口音的改变可以说是变换自如。他也发觉了珏玉的困窘,走到一间饭馆钱,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她说道:“你应该会知道要什么菜吧。”

    珏玉看着那锭明晃晃的银子,便涌出一阵委屈。包袱扔在了旋风山寨,现在在她身上可以说连一文钱都没有。虽然一直以来,她不愁吃穿,但也深知没有钱是万万行不通的。

    不过好在京都的生意人很多,人流通也很频繁,各种口音在店家看来都是正常的。

    提着好几人分量的饭菜出来,南宸连站着的姿势都不曾改变过;他看到珏玉出来,结果八宝饭盒后,把手摊在她面前说:“剩钱。”

    珏玉把手里的二两银子和十二钱放在他手心,说道:“京都的东西很贵。”

    南宸也不在意,随手收好,走在前面。

    其实珏玉起了私心,把回找的剩钱一半藏了起来,只拿出这些零碎的给他。心里想,反正他也不差这点钱,但是对于现在的自己,说不定就是以后逃命的本钱呢。

    月牙形的四合院原本就在闹市后面,来回加上买东西也用不了很长时间,正当珏玉心里挣扎着要不要坦白的时候,南宸在离门口不远处停了下来。

    由于理亏,看到他停下来的时候,珏玉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说:“其实那个饭也不是很贵……”

    还没说完,南宸从衣袖里又掏出一锭明晃晃的银子,伸到她面前。

    去求了几次书评,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点开看人家对我的书评时,都有点手软,自知不好啊。小鱼说第二章有前一章的内容,有凑字数的嫌疑。其实我只是觉得这样看起来连贯。而且我的废话都在三千字以后。

    最近不去论坛了,其实他们说的对,我是本末倒置了,码字才是第一,不是麽?

二十五、下定决心

    还没说完,南宸从衣袖里又掏出一锭明晃晃的银子,伸到她面前。

    珏玉看着他那双有点粗糙大手,一点都不像江和璞那种白皙。“你要买什么?”

    “拿着。”南宸只是把那锭银子放在她手中,什么都没说;但越是这样什么都没说,珏玉越觉得被侮辱了,狠狠的侮辱了。

    她走上前几步,拉住南宸,喃呢的说:“想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啊,大不了我给回你,我缺钱但不缺那点尊严。”

    “只是觉得,你需要,我能给罢了。”南宸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多,抽回衣袖往院子里走。

    珏玉看着手里的银锭子,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等她回到大院时,江和璞和江雪忆两兄弟坐在院子里唯一的一座小凉亭里品茶,看到他们回来;江和璞开心的招手,“这么快就回来啦,都排好架势等开饭了。”

    珏玉四周看了一下,赵晋已经不在这里,也许是故意支开她离开的吧。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太子晋不在这里,她反而松了一口气,似乎见面的次数越少就越安全似得。

    “小九,坐这边。”江雪忆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他看定要是不叫她一定会直接回到房间去的。

    被指定道姓的喊住,珏玉也不好推说什么,再加上她对江雪忆并不讨厌,还有把柄在他手上。

    “好的。”珏玉把手中那锭银子收好,走到江雪忆旁边坐下;这个小亭子原本什么都没有,看来这些桌子凳子什么的也是他们搬出来的吧。为什么要在外面而不在里面呢,难道厢房里会有什么吗?

    她想着就扭头往后看,不过和璞和雪忆并没有去阻止她,而是紧盯着八宝食盒。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挑菜的口味了?”为长不尊的江和璞看到摆在桌子上各色的菜式,对南宸说,但一说完又觉得不对劲,看着珏玉,“小九,是你吧。”

    “我心想这些都挺好吃的。”珏玉收回目光,如实回答道。

    “是吗?”

    南宸坐下,一脸怀疑的看着她,说道:“你对冬青说你家境贫寒,看来对你来说,家境贫寒的定义和我们的不一样。”

    “呵呵。”一向很温婉的江雪忆,这时不知道为什么,很不合时的笑起来。

    一下子没注意,在点菜露了馅,珏玉心跳快了八拍,胡乱扯到,“这不是因为家境贫寒,所以在饭馆做丫头,这点东西都是那时候做丫头学的。”

    “偷吃的丫头,专偷好吃的丫头?”南宸似乎不知死活,继续面无表情的说着,被和璞踢了一脚:“你就别闹了,阿绣遇上她像苍蝇看到糖那样;你看到她像苍蝇看到盐一样。”

    “阿绣出去一下午也不见回来。”提到阿绣,珏玉马上顺着话题往下说,这个溺爱妹妹的家伙,总有让他移开注意力的方法。

    南宸却满不在乎,其实宝贝妹妹一个人在京都的街上游荡了整整一天,怎么会不担心呢;还能像他现在这么神情自若,这能说明白一件事,“我已经安排阿绣到别的地方住了。”

    怪不得。珏玉好像失去了最后一张王牌一样,对付南宸,只有南绣这张王牌才管用。

    晚饭吃到一半,江雪忆忽然放下筷子,看着珏玉说道:“刚才你在窗户外面听到了多少?”

    “什么都没有听到。”珏玉吞下一口汤,当作压惊。

    江雪忆似乎也预料到她会这样回答,他看了南宸一眼,南宸似乎猜到他要说什么,正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小九,赵晋是太子晋,不对,现在应该称为信阳王才对。你知道信阳王吗?”江雪忆说道。

    珏玉想了一会,轻轻的点头。

    “当今太子是赵岩,人尊称太子岩。虽说这个天下是赵家的,谁做太子我们管不着,也不会去管,但是赵晋是我们儿时的玩伴。”

    珏玉听到这里,放下碗筷,不解地说,“你们因为信阳王是儿时玩伴,就要帮他做这样的事吗;南宸,你家世代经营茶,难道也要因此葬送吗?”

    “小九是个好姑娘。”江和璞笑着说。

    “你这样想也没错,在你们出去的时候,太子晋和我们说,他觉得可以信任你。”江雪忆看着南宸,“至于他啊,你以为要他放弃几代人经营起来的茶业是那么容易的吗;你觉得阿宸真的是那种为了一个儿时玩伴,不知道有没有成功的机会,会不会株连九族这样的大罪都去犯吗?”

    “是吗?”

    珏玉看向南宸,南宸端着杯子,漫不经心的喝着酒,似乎江雪忆所说的那个,为了一个未知的结局赌下全部的傻瓜是别人。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珏玉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他那过度的敏感和怀疑。

    “没有。”

    南宸简单的回答,而后又补充的说:“来到这里的时候,给家父寄了信函。”

    “就这样,仅仅一封信就去做这么危险的事,都置你家人于不顾吗?”珏玉不明白他们的想法,在她的认知中,那些一朝君主一朝臣的忠义,不是她一个女子去承担的。

    “就是这样,你也可以理解为,我们以前作为太子的侍读,现在看着他落难,断不会袖手旁观。”江雪忆把两手摊开,做无奈状。

    “侍读?”珏玉把这词重复了一遍,因为家里的生意遍布很广,她偶尔也会听到一些官职的名称。

    “都是一些小缘由啦,你们不要讲得那么严肃,都这样你叫一个女娃怎么可能上我们这条贼船呢。”江和璞白了他们一眼,嫌弃他们说话严肃,殊不知自己说的才更吓人。

    “小九,总的来说,就是我们打算帮助太子晋复位,至于复位要做什么事,大概你也会猜到。”他说着说着,被江雪忆推了一下,有时候觉得江雪忆才是兄长,在他胡闹的时候止住他。

    “雪,我不是在胡闹,既然太子晋已经说了可以相信他她,那么总要让她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才行。”江和璞收起笑脸,一本正经的说:“这是诛九族的事,总不能马虎的过去吧。大致也这样,阿宸你有要说的吗?”

    南宸一脸不耐烦的站起来,说道:“没有什么要说的,太子晋胡闹你们就陪着太子晋胡闹;她是什么人,她苏小九是什么人,你们不是没有去查过;她说的每一句话能保证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和你们胡闹。”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往房间走去。

    的确,他们不可能没有去查过苏小九的身份,但是她突然出现在官道,被冬青拦下;她的样子极其陌生,几乎没有人见过;原本会以为是外戚势力派来的奸细,但他们暗地里查访觉得也不想;又想到他平日里的习性,但是没有听说那个大户人家的闺女不见了。

    不过,既然大家都有直觉相信,便也相信了。除了南宸。

    珏玉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南宸离去的背影不说什么,连一句辩解都不为自己说。

    到时江雪忆,温和的对着她笑,“他这人从小想的多,别理他了。”

    “其实他最正常了。”珏玉被他这样骂了也不生气,其实换作她也会这样。

    “帮你还要被你骂呢。”江和璞笑着说,把剩下的饭菜一扫而空,他总是吃这么多看起来却比弟弟雪忆还纤瘦。

    珏玉好像想到二楼什么问题,说道:“你们在旋风寨被抓,当作肉票,是因为太子晋吗?”

    “我就喜欢聪明的丫头,真不做我良妾?”这个话题似乎从来不会在他嘴里消失,而他家里的妾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多,很神奇的是,都相处的很好。

    珏玉打掉他想摸她头的手,很不客气的说:“是不是那时候太子晋在商队里,所以你们才会被这样小小的山寨给抓住?”

    江雪忆没有说话,只是笑,抿着嘴看着她笑,对江和璞说:“活该那时候你要朝她扔石子,阿宸的担忧不无道理。”

    虽然在凉亭里,珏玉说着帮助太子晋是很危险也是不可以的事,但是一个人关上门来,发热的脑子渐渐冷静下来。

    由于二哥经营的多种生意,很多时候她在屏风后面也会听到一些关于职场上的话,也知道当今皇上近几年来身体虚弱,每每不能上朝;也听说了皇后姜氏的儿子赵岩立为太子,皇后外戚很多人多做了大官,总有一些元老级的老官被迫害;还有很多不想与外戚作对的朝官,辞了官职告老还乡;而这些问题皇上都不去理会,反而觉得这些告老还乡的都是一些无能之人,不足以惋惜。

    现在的国泰民安、太平盛世是假象?

    但是这些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说书人在说书,遥不可及。

    如果外戚的力量真的影响到百姓,如果太子晋真的可以回复朝纲,那么会怎么做,她要怎么做?

    他们说怎么都查不到她的身份,也许是她从来都没有在家人以及山庄以外的地方露过面,那么这一点能不能成为她的优点?

    不是已经觉得不要再平淡的过,直到死吗?

二十六、布匹店

    不是已经觉得不要再平淡的过,直到死吗?

    那么,就试着和他们一起,帮助太子晋?

    南宸一个晚上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江家兄弟也没有去打扰他。

    八年前,他放弃侍读的从五品官职,安心做一个生意人开始,便知道这人把家看的多么重要;即便是谁都好,只要是威胁到他家人的,就休怪他心狠手辣。

    可是,无国无家。几年的侍读生涯也给他的脑海里烙上了君臣之道。

    皇上下了圣旨,信阳王不被传召是不可以离开信阳郡封地,也不能持兵。现在估计还没有人知道太子晋回京都了,所以皇后那边的人还没有行动。

    也许就像和璞说的那样,他对苏小九有偏见,从一开始就存在;在感觉到她也某人很相像的时候,这种偏见感是越来越强。

    那个某人,只能恨、杀不得是他一直的痛。看来他是有点转移情绪的意味了。

    打定了主意的珏玉,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好好的收拾了一下房间。没有武功的她,从小三哥就教她制作暗器,虽说不上一代枭雄那么厉害,但是一些简单的发射之类的还算是有模有样。

    江雪忆他们说相信她,就还真的相信了她,苍玦不知道被调到哪里去了。雇了几个佣人在小院里打杂各种事务,那些人看到珏玉也恭敬的叫声小姐。

    这感觉,就像是珏玉原本就是这小院的小姐,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而南宸竟然做起了布匹生意,在城郊东面开起了布匹店,每日早出晚归的做着生意;这感觉就像他们原本就是京都小生意人一般,变得有根可寻一样。

    而江家兄弟却连着十天不减踪影,问了南宸,那家伙也是淡漠的看着她不回答。不过珏玉已经习惯他的脾气,故而觉得也没什么所谓。

    “新盘下的店吗?”珏玉来到城东的布匹店,这间店一看过去就很残旧,而且年数也不少;看来这些布匹一般都是做郊外农民们的生意,店面很小而且不近繁华的街道;店里面的光线很阴暗,上面的布匹也不见得很多花样,时下比较流行的花样也不全。

    珏玉上上下下看了个遍,除了店面,后面还有两间供主人家休息的房间。

    “你这是做生意呢,还是烧钱呢,还是图个乐子呢?”

    珏玉用手指擦了一下窗台,上面积了厚厚的灰。

    南宸像个老板一样坐在已经磨得发亮的木制太师椅上面,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还真想挣钱起来了不成?”

    经他这么一回答,珏玉才回醒过来,他们现在并不是真的在做买卖,那么买下这残旧的布匹店,做什么呢?

    “出其不意才算真功夫,要是一味的酒楼,茶楼什么的,人流多,难保不会有几个摸不清底细的人混杂进来;太子晋好像挺喜欢农夫打扮的,那么一间这样的布匹店,来客不多也好控制点。”

    南宸还是悠闲的摇着扇子,像是无所事事的虚度日子。

    但珏玉不知道,太子晋和江家兄弟已经不在京都。

    “那你就天天守着这破店,从早到晚,确实是忠心。”

    被讥笑了的珏玉不忿气,加牙俐嘴的回敬道,但她毕竟不是南绣,嘴上功夫没那么厉害;加上南宸已经养成对尖牙利嘴的免疫力,自然不在乎她说的什么。

    看到他无动于衷的样子,珏玉便有点泄气,眼前这个男人,仿佛他想生气就生气,他想平静就平静;所以她决定不去纠结这个问题。

    “这么多天没看到雪他们,而你却在这里悠闲的经营布匹店,为什么什么东西都不告诉我呢?”

    南宸连慵懒的姿势都没变,看着她说:“这么热的天气,你那么怕热却特地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些?”看着珏玉不说话,他又说到:“信不过那些人,是吗?”

    “你不也是一样,每天回到去嘴里满是唠叨生意差。他们呢,难道也在什么地方经营着乱七八糟的店?”

    “不在京都了。”还是一副淡淡的语气。

    珏玉一听,惊吓了一下,两步走到他面前,急急的问:“他们去哪里了?”

    “怎么,你怕?”

    南宸看到她有点惊慌失措的样子,来了兴致,他就喜欢看着她怕的样子。

    珏玉也不答话,在南宸的旁边坐下,端起茶杯。这还是南宸泡的茶,怕且这人能干的活也就是只会泡茶了。

    她端起来喝了一口,淡黄的茶水飘着很淡很清新的香气,这是她以前在家里经常喝的一种茶:叫贡眉,是一种稀少的白茶。

    “这样的小店,掌柜喝贡眉,似乎有点不妥。”

    南宸难得露出一丝赞许,因为贡眉不像普洱、铁观音这样寻常可见的茶,能一下子喝出它的味道,多多少少让世代经营茶业的他有好感。

    “的确是贡眉。”南宸刚想开口夸赞一下,但是一开口便变成了讽刺,“你一贫寒女子也知道贡眉啊。”

    珏玉也不甘示弱的回敬道:“也就是贫寒的只喝得起贡眉。”

    “那么天龙客栈与你有什么关系?”

    南宸一下子转了话题,就像以前珏玉向冬青转话题那样。

    “没有关系。”利用出其不意的转换话题是她的强项,怎么那么容易被人骗到呢?

    “经营天龙客栈的苏延和你一样也姓苏,他是桀御山庄的大子,这个你知道吗?”南宸继续说道,这些都是他去查的,但是没有告诉江和璞他们。

    珏玉一口喝完杯中的贡眉,轻声笑道:“敢问南宸少爷,你觉得我是桀御山庄的什么人呢?”

    南宸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她,并不说话。

    “若我是桀御山庄的人,我为什么要放弃这样的名气这样的生活来到这里被你们逼着谋反?”珏玉继续说道,但是南宸还是看着她没有说话;他左手端着茶杯,右手不经意的轻敲着桌面。

    “那你有没有查到桀御山庄和皇后他们有什么联系吗,对你们有什么威胁吗?”见南宸一直不说话,决议说着说着不免有些气愤,语气也变得有点不友善。

    南宸一双明亮的眸子似笑非笑,喝完手里的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苏小九,我不过只是说了一句话,可谓是抛砖引玉的效应了。”

    珏玉猛地发现,谈到家人、谈到桀御山庄,不知不觉的就激动起来。

    “不说话了?对于桀御山庄,我只是知道早些年家父有雇佣他们为运茶走镖,对于其他的事就不了解了。”南宸的语调甚是轻松,和一旁紧张的吞口水的珏玉形成对比。

    珏玉担心,和天龙客栈有关系的,只有他;要是往后叛乱被抖出去,那么就是害了家人;除了这个讨厌的家伙,谁也不知道她和桀御山庄有任何联系。

    “原先我以为你是苏家的什么人,但是我打探到桀御山庄苏家的人都在,那么你是谁,或者你根本不姓苏?”

    听到这里,珏玉偷偷缓了一口气,毕竟再聪明的人都有发傻的一天。

    “我是苏家的人,谁说我不是。”珏玉想,越是否认越是惹人怀疑,还不如承认算了。“只不过不是本家的罢了,一些支族小妾的女儿,怕且也不在族谱中吧。”

    越是支族的人在族谱里的记载越少,那些侍妾们生的女儿,一般都是只写着支族苏某某侍妾生几女这样的字样,很多人除了出生时赋予的姓氏以外,没有名字;就算嫁了出去,也只会称呼为苏氏,时候也只能冠以夫家的姓为某苏氏。

    “南宸少爷你贵人事忙,这点微不足道的事,怕且问起也没人知道我苏小九的存在。”珏玉努力把声音弄得颤抖,听起来像是又委屈又激动又不屈;这点小把戏,她从小就用来对付大姐大哥们,已经算是炉火纯青。

    支族没落小妾的女儿啊,的确,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些表妹堂妹的全部姓名,更别说样子;一般都是腊月要过年,那些支族才会携妻带儿的来到本家叙旧,讨点什么;而长的一般的女儿,连门都不会带出去;这些女儿,一般都是父亲兄长们用来某官职某好处的筹码罢了。

    “是不知道你的存在。”南宸没打算安慰她,安慰了能改变什么?

    “苏家是没有和皇后那帮人有任何联系,但不代表你们支族不会。”果然他还是一个固执有偏见的人,对珏玉尤其有偏见。

    躲过一劫的珏玉又恢复起她的傲气,放下杯子站起来走到南宸的面前,那小脸凑到他面前,几乎都能鼻尖贴近鼻尖。

    “我们苏家,好你们千千万;既然我苏小九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办到,别到时候颠覆时,你南家的支族出了祸端。”

    南宸把头仰后一点,笑着说:“又对我用美人计,没用的,你还是发育多两年再说吧。”

    “什么叫做‘又’啊?”珏玉恼羞成怒,一双大眼瞪得老大,捏紧的拳头恨不得朝他好看的鼻梁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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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生意上门

    “什么叫做‘又’啊?”珏玉恼羞成怒,一双大眼瞪得老大,捏紧的拳头恨不得朝他好看的鼻梁揍去。

    芷彤是个好女子,请你不要伤害她。而且,这批茶过完后,他们就要完婚,我希望苏小姑子不要接近我家少爷。

    苍玦说过的话忽然闪过她脑海,家丁乃至护卫都在私底下说的事,难不成南宸说的是那件?可是那时候被轻薄的不是自己吗?

    “你配吗?”

    男女之事,是她从来就没有想过的,要真想了才是祸害人家啊。

    “今晚依旧是那个钟点开饭,你要是回晚了就别指望像昨天那样,叫嬷嬷给你热饭!”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男人都一样,都是食色性也的动物;都明明已经有未婚妻了,却还这样的轻浮,看开苍玦是错的,那番话要对南宸说才对。

    明明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生意,却每天都在这里耗到华灯初上,仿佛她是妖魔鬼怪,在一起待久了就会被吃掉。

    当晚,也不知道南宸是不是没把她的警告当一回事,照例是很晚才回去,而厨房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找到厨娘,厨娘一脸困窘的说道:“剩了很多,但是小姑子说少爷你不回来,剩下的都拿给那些穷人了。”

    没了那群从小就伺候着他的家丁丫鬟,他可是连一顿饱饭多吃不得了?也不想想这里的花销是谁在负责,看来真的是引狼入室了。

    而且还有江和璞江雪忆和太子晋,每个人都想着魔一样,留着个陌生女子在这里;最可恶的是,连他,连这么冷静多虑的他,都留着苏小九。

    “那就去做过吧。”

    南宸一向很少对家丁嬷嬷们生气,有什么做不好了及重做。

    厨娘听他这么说,倒为难起来,踌躇着说:“剩下的材料都被小姐倒掉了,家里什么都没有;要么少爷,去客栈吃吧。”

    要一个厨娘对主人家说去客栈吃,怕且是一件最让她羞愧的事。

    在东郊破旧的布匹店待了一天,回到来连口汤都没得喝,再冷静的南宸都忍不住一把火;而罪魁祸首现在还大摇大摆的在房间里学唱着京都的小调。

    “少爷?”

    厨娘看着南宸忿恨的看着珏玉的房门,再一次说道:“少爷,小姐还年轻你们有什么事要好好说,这样分房吵架是不行的。”

    “你回去休息吧。”

    南宸连解释都不想解释,灵光一闪到,这样的身份也许会更加的方便。

    看到南宸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厨娘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福了个身退下去。

    珏玉唱着的小调还是从木质的门和窗那里往外传,因为带了点南方的口语比较低沉,和婉转轻快有点高音的小调比起来,显得很怪异。

    他一直不明白珏玉在忙什么,着十日来,她晚上学小调,白天就学刺绣煮饭;听那些小婢说,她闲来无事还命人去买了各种书籍来看,非要把自己搞得像个大忙人一样。

    第二天,他们就收到了太子晋一等人的书信,足足有两页纸那么长,写得密密麻麻的,却是一些奇怪的数字。

    像二一七、九、十八。三一六、十二、六。这样的数字。

    家丁把这封信拿给珏玉的时候,连信封上面的的署名也是用数字代替。

    “送信的人是谁?”

    家丁也跟着奇怪的回答说,“是个小孩,应该什么也不懂,说是给您和少爷的。”

    珏玉随便看了一下,都是一些数字,心想这个地方除了江雪忆他们还有谁会这样做呢;不过这些数字,应该是为了保险起见。

    “说不定是要紧的事呢。”珏玉自言自语的说,抬头对家丁说道:“找个轿子,我要去南宸那里。”

    为了尽量的平民化,他们连轿夫都没有,想出门都是家丁去找那些私轿。

    而京都的夏天也不见得会比南方凉爽,珏玉为了自身的安全,是绝对不会冒险走在热辣辣的大街上。

    南宸拿到那封信,看到被拆开了,皱了一下眉头,看着旁边几乎都要摊在椅子上,狂喝水和扇风的珏玉;只要是一热,她连一点淑女形象都没有,看来她不是一般的怕热。

    这是一种很普通的暗号,却是很难译破的一种暗号。

    封面上的数字他一眼就能看出是他的名字,另外一组数字,应该是苏小九的。

    以前在宫中侍读的时候,为了能传个小纸条不让太傅知道,他们便约定俗成的跳了一本很没劲的书;第一个数字是页数,第二个是行数,第三个是字数;只要有那本书,慢慢找就可以找到那些字,凑在一起就能看明白意思。

    看似很容易,但是这样的信就算落入敌人手里,敌人也不知道该从哪本书找起;这便是最初,他们用来传信,约着翘课去玩的把戏。

    “你看着店,我出去一下。”

    南宸知道他们用的是哪本书,为了安全起见,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说好了用这样的方式传信;也约好了按着顺序,每次的信都用不同的书来查找。

    “好。”

    珏玉终于从热浪中回过神来,环顾了一下店面四周。来了这里三次,才看到一个顾客,而且是随便看看的主儿;再说就算她没有做生意的经验,看二哥看得多了,还不简单。

    南宸得到答复,把信放进怀里,走出店门。

    珏玉依旧以一种慵懒的姿势靠在太师椅上,黑白分明的眸子幽幽的看着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针对着他说:“到这个时候也不敢相信我吗,南宸少爷你就这么悠游寡断吗?”

    南宸的脚步顿了顿,并没有停下来,向闹市走去。

    店里面没有伙计,不过这样的店要是还请伙计的话,那才叫人怀疑。

    珏玉挽起衣袖,她现在穿的也不是以前的绫罗绸缎,而是一种丝织麻衣;不过她从来就没有介意过吃穿用住,将进土的人哪还有精力去计较这样的东西呢。

    要么打扫一下?

    她皱着眉头看着窗台上和柜台上的灰,要是二哥在,看到这样的情形,伙计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在后院打了些水,用布蘸水认真的擦拭起来。

    “掌柜的。”

    正当她皱着眉头擦拭着桌台上的灰,一声粗哑的叫声喊住了她。

    “掌柜的在吗,我割点布。”

    珏玉抬起头,看到一大娘边喊着边走进来。只见她常年的劳作,两只手粗糙且皲裂,裂缝里黑乎乎的像没洗干净;穿着一身粗麻布衣,洗的发白还打上补丁,头上裹着布,已经夹杂着缕缕白发;发胖的身体走起来来一颠一颠的。

    “欢迎光临鄙店。”

    珏玉看着她走进来,这才想起要招呼,放下抹布走到大妈面前说道。

    大妈眯着眼在她脸上扫了几圈,咧嘴笑起来,一口黄牙明晃晃的。

    “着哪里来的女娃子,说话还这么酸。我听说早先的老板走了,你顶下的铺子?”

    珏玉看着她一口黄牙,脑海里便只剩下一口黄牙。

    那个时候盐不是随便可以流通的商品,大部分盐都是官盐,每户都是按需购买,因为这也算是一种奢侈品;很多山里或者农民买不起,煮饭做菜都是用一种白泥和着做点味道而已。

    而小部分的私盐,价格高的离谱,那都是当官的人给办的;盐不是在市场上流通的商品,更加不能与国之间流通。

    用不起盐漱口的人回去摘茶叶漱口,但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茶叶,京都就比较少。

    而珏玉一直生活无忧,盐的问题也没担心过;府里的丫鬟家丁也可以使用。

    “是我顶下的。”珏玉的眼睛还是没有离开那一口黄牙。

    大妈也不和她说这个问题,径直走到放布的架子上,指着里面算是中上的一匹布说道,“这匹布多少钱啊。”

    “不知道。”珏玉看着那匹布,很老实的回答,她怎么可能知道。

    “你说什么?”大妈好像没听到那样,扯着嗓子又重复了一遍。

    “大妈您眼光真好,这可是一匹好布料,不知道大妈您想做什么衣服呢?”珏玉把话题稍微转一转。

    可是大妈不吃她那一套,一双粗糙的手用力摸着布卷,摇着头说,“什么好布料,你看这色,染得一点都不匀,你看着纹路,大小不一。小女娃,想唬你大妈我吗?”

    珏玉凑过去看了一下,虽然她不懂布料,但是依照这么多年穿衣服的经验告诉她,这匹布不会很差。

    “不是啊,大妈,你看这色,很匀称,水洗也不掉。”珏玉说着滴了一滴水在布料上面,用手擦拭着。

    大妈一把扯过布,粗着嗓子又说道:“你肯定是黄婆卖瓜子卖自夸,做生意也不老实点,我看的东西还少吗,先说说这布多少钱,看和我心意不?”

    又扯回这个话题了,珏玉心里为难起来,谁来告诉她这布多少钱。她想起太子晋来的那天,南宸和她去饭馆打包饭菜,那么丰盛的的饭菜加上八宝食盒要四两五十钱,那么也差不多是这个价了。

    “四两五十钱。”

    “什么!”大妈听到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余钱不要了,你要有心,就四两银子吧。”珏玉被她吼得心惊肉跳,又改口说。

    嘻嘻,上了签——约榜推荐,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我们一起加油。

二十八、来信

    “余钱不要了,你要有心,就四两银子吧。”珏玉被她吼得心惊肉跳,又改口说。

    大妈听了她的话,一双浑浊的眼珠子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她想起南宸说的话,你还真想挣起钱来不成。

    “就这么多,不能再少了。”她的初衷又不是为了银子,既然这样,和大妈计较什么。

    大妈退后一步,在怀里鼓捣了半天,抓出一把碎银和一堆铜板子,在珏玉面前仔仔细细的数了三遍,说道:“小娃子,你看好了,这里是四两,不多不少。”

    说完,大妈抱着那批玄青色布料一阵风似的离开。

    珏玉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把碎银子抓起来放入柜台后面懂得抽屉里面,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她想了一会,一定是把价钱说低了。

    忙活了一下午,珏玉才把窗台、柜台、以及放布匹的架子擦拭干净;那都是很陈旧的木制品,就算擦拭干净,也只是发出暗哑的光。

    南宸很会挑时间,等她把该忙活的都忙活好以后才踏进门来。

    他是个敏锐的人,一进来就看到干净的门面;而珏玉还是瘫在太师椅上,那是忙了一天后的无力感。

    “你还真挺悠闲,要是我不知道的话,还真以为你是来游玩的。”南宸看着她软绵绵的样子,讥讽的话语又冒了出来。

    “我本来是游玩的,无奈不知道被谁抓起来,一同进了狼窝,还无法脱身。”看来真的是一天不吵都不行。

    “今天刚卖了一匹布,我想你在这里的十天也没做过一单生意吧?”珏玉指着空缺的位置,一脸讨喜的邀功说道。

    “多少钱?”

    南宸时生意人,跟着父亲做生意也有八个年头,对价格最为敏感。

    “四两银子。”

    珏玉回答的时候,或多或少有点心虚,连她都知道这价格应该很低,要不是那大妈一定会拉着她不停的讲价。

    “这就是你的挣钱之道?”南宸瞟了她一眼,拿起珏玉的扇子扇着风;以前很多是都是有家丁奴仆帮他完成,现在却是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

    这会珏玉不乐意了,用手敲着桌面以示不满,声音提高了八度,说道:“南宸少爷,你还真以挣钱为道了?”

    他却是累了,不想和她吵,一副你赢了的表情。

    “打烊了,这时候也不会有生意了。”南宸收起纸扇,看着外面的轿子说道,“还有柜台的银子,是你所得便留着吧。”

    这句话才是珏玉爱听的,她敏捷的走到柜台后面,掏出里面的碎银子,一把伸到南宸的面前。

    南宸看着这碎的不能再碎的银子,想必这匹布的价格也是那位顾客攒了好久才攒到的钱吧。“你给我做什么我都说了给你了。”

    珏玉露出一种‘你不要那么自大’的表情,说:“谁说给你了,我是要换成一锭的银子,这样拿着我不方便。”

    “没有。”南宸说着朝外面等候着的轿子走去,为什么这苏小九,永远让他不爽,永远不会讨好一点?

    两人在店里一天,这自然是厨娘看着开心的事。

    厨娘认为这小两口也不见得多富裕,这是看了一间布店,家里出了一个干重活的长工和一个大理杂活的老妈子和一小丫婢,便轮到她这厨娘。这样的生活,在京都只能算是小康之家而已。

    但是就算是这样,两口子还是闹不和,分房睡不说,还总是整天冷嘲热讽的;这样的情况让好心的厨娘看着尤为心急,这不好了,两人去看店,她心里欢喜便做了一些好菜。

    “少爷小姐你们回来了,饭菜已经好了,洗手上桌吧。”

    厨娘看到他们进来,脸上却是带着一丝的不悦,急忙上前去扯着话题。

    饭后在大堂里,珏玉实在想不出要和他这样的人呆在一块的理由;虽然苍玦不在,应该是被南宸安排去保护南绣了吧,也没人理会她在这里的危险生死。

    但是苍玦的话还是让她有自知之明,难保没有一天,南宸的未婚妻跑到这里来大哭大闹,自己要怎解释?难道说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我,但是我是被他们硬留在身边,但是什么关系都没有?

    这解释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别走。”

    南宸看着她又要回到房间去,终于看口说道。

    “这个给你。”

    珏玉回头,看见是一张白纸,上面学了点什么;她看着南宸低下头去喝茶的脸,有点吃惊,这会给她看吗?

    珏玉接过纸张,上面是那封信的翻译,整整两张纸的内容被翻译出来,只剩小半张而已。

    致阿宸、小九:

    我们已经到达,也见面了,结果未明,怕你挂念,先问候。

    按照此时而言,归去之日不远。临走前已经拜托他们,所以这事要你联系;太子晋部下不日抵京,由小九接应,处理完后雪会先回去。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信,没有署名,不过按照判断来说,应该是江和璞写得。上面的他们,见面等词都是珏玉不明白的。

    她把信放在桌面上,看着南宸说:“你们的事我一概不知道,这封信你给我看了也是白看;我没有你们的经历,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或者,你愿意解释一下?”

    这样的回答让南宸感到格外的满意,他就是要看到她不明白,不能让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摸样。

    “你想要我解释什么呢?”

    “和谁见面?”珏玉想,只要他愿意,她想全部都搞清楚。

    “将军们,他们想去和将军们协谈,单是我们加上太子晋的力量,别说推翻皇后,连皇宫都进不去。”南宸决定,相信苏小九。

    珏玉低下头去沉思,将军们真的会那么容易就妥协吗,还是说太子晋他们对她还是有所隐瞒的?

    “来的人是谁,你要联系的人是谁?”

    “来的是太子的旧部下。”

    “可是太子晋不是不能养兵吗?”这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要是赵晋真的那么听话,也不谋反叛变啊。

    南宸也为她愚蠢的问题感到发笑,这女子有时候真不知道说是聪明还是愚笨。

    “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回答我。”

    南宸明显不想回答这个,把纸张叠好放在煤油灯上烧为灰烬。

    “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抵达这里,但是估计雪忆他们应该会说布匹店的地址,所以今后你就住在那里吧。”

    “这里呢?”

    “我要留在这里,要是出了什么事,总好过被一网打尽。”南宸刚说完,厨娘就端着汤水进来。

    她边走进来边说:“少爷小姐,刚才看你们都没吃到什么,我这不煮点糖水。这天气闷热了,喝点糖水滋润一下。”

    说完,她熟练的舀着糖水。本来还以为这小两口不吵架了,也一起经营者布匹店,这下好了,在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板着脸也不多吃点;看着小姐虽然还算圆润的小脸,但比起刚见面时,已经瘦了不少。

    “厨娘,明日你随我去布店住吧。”厨娘做的饭菜比较河她胃口,她想着厨娘一家也住着里布店比较近,所以这样要求说。

    不过厨娘听了,倒惊吓了一跳,嚅喏的说着:“为什么啊小姐,在这里住的不好吗;那布匹店始终是经营的地方,人口密杂,可不是一女子家去的地方。少爷你也说点什么吧。”

    珏玉没理会她的唠叨,继续说:“老妈子和丫头还有长工都跟着来吧。”

    厨娘这会有为难了,她看着南宸说:“那少爷你是不是也跟着去,这小院怎么办?”

    “我就留在这里。”南宸自动省略了厨娘的唠叨,简单地说。

    “怎么会这样,少爷你怎么会这样啊,小姐哪里不好了,让你总是这样生气;小姐对我们这些下人总是那么好,人长得标致也善良,少爷你是不是……”

    “是,他就是,要不是厨娘你说还有什么原因他把布匹店留给我,一个人在外住呢?”珏玉的声音一下子委屈了好多好多,就差没哽咽起来。她说完,放下碗扭着腰身走回房间去。

    只有南宸不明白她们两个在说什么,女人之间的哑谜他可不会猜。

    厨娘看着还是一脸不在意的少爷,想这同样身为女人,真替小姐不值,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没有一个靠得住。

    南宸看着厨娘闷声闷气的离开,还不知道两人生气些什么。但是一天的劳累让他也懒的去想,靠着椅子闭目养神起来。

    珏玉回到房间,想起厨娘一脸替自己不平的样子,便想笑。这该死的南宸,说起耍女子家的手段,她还及不上她的百分之一。

    这房间里的机关可算是白做了,原以为会每天都有神秘人来打扰,搞不好还有正面对抗。但是这机关,除了老妈子进来收拾床铺被一枚弹出来的短弩吓到以外,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她靠在窗边,从这里望出去可以看到院子里几颗高大的果树,那些挂果的果树,还没到成熟的时候;她望的出神,一个人喃喃自语道。

    “也许悠闲的生活已经结束了。”

    望支持,望支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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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想离家散心,却不料掉进政斗的狼窝;好不容易拼的天下太平,美男在手。她却咬牙一跺脚,消失无踪?
窈窕苏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窈窕苏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窈窕苏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