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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苏女全文阅读

作者:央玥     窈窕苏女txt下载     窈窕苏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十九、半夜来客

    “也许悠闲的生活已经结束了。”

    珏玉收好摆布着的暗器,看着外面倒挂着的月亮,自言自语的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了要去北方看雪,然后回家等死的心情;而是这样跟着他们胡闹,做着不知是福是祸的事。

    第二天一早,珏玉便起身,从她七岁开始知道自己的病,就没有睡过一天懒觉。

    但是老妈子和丫头起的比她还早,在收拾着一些生活必用品。

    珏玉看了一下,关上窗,环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由于在这里住的时间不长,她除了添置几套衣服以外,什么都没有。

    还没到中午,两个人就把该收拾的家什收拾好,来到房间叫珏玉出门。

    珏玉也没去理会收拾了什么,跟着上了轿子。南宸已经把银子安置好给了她,这方面她不用操心;但是信里所说的部下是什么人,还怎么安置,珏玉还是很头痛。

    幸的那些长工婢女都很能干,珏玉几乎不用怎么理会,就已经在布匹店后面的两间房里安居乐业起来;但由于珏玉的不理会,多多少少银子也花的很快,而南宸却还是不见踪影。

    珏玉整天在布匹店里无所事事,太子晋的部下也还没到,她抬头看着天上热辣辣的太阳;想起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每到这样炎热的天气,家里人总是很紧张她,地下的冷窖也开始使用了吧。

    她想着,叫来丫头拿出文房四宝,想修一份家书回家。

    一封简单的家书,她写了又写,撕了又撕,一叠信纸不知不觉中已经用完,而家书还是没有修出来。

    “丫头,你再去买点信纸回来,多一点也没有关系。”

    珏玉掏出一点碎银,她还是没有学会怎么去判断一件物品的价值,多少银子可以买到。

    婢女丫头看着碎银子,正经说道:“小姐,这有点多了。”

    “多了就给你吧。”珏玉也不在意这点东西,从来都没有花过钱的她,一下子要把持一个家,什么支出什么收支,她心里还没有一个度。

    丫头谢过以后,很快便出去买信纸了。

    没有人在旁边烦着的珏玉,却陷入深思;要怎么和爹娘他们说呢,照直说是不可能的,什么时候回去也没有一个数;要怎么样才让他们放下心来呢,不再去寻找她呢;想着好像很简单,但是真的要写出来,珏玉却不知道如何下笔。

    一天过了了,珏玉才把信写完,不过要怎么样才会让家人不担心之余也不要再出来找她,让她忙完自己的事,这还是要看他们的想法。

    在她写完信的当天晚上,她这个小小的布匹店,迎来了不速之客。

    他坐在店面后面的台阶上乘凉,由于时间已经比较晚,大家多已经歇息去了。

    珏玉扇着扇子,想着家书要多久才可以到达桀御山庄,就听到大门那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谁?

    原本自己做的事就不是安全的事,一点小的动静都让她心惊肉跳;逃走?这是她的第一个反应,但是这样也太没志气了吧。

    纠结了一会,珏玉拿起一把柴刀,走到门的背后,小心翼翼的说:“谁在外面?”

    外面的响声停了下来,珏玉便听到一把宏厚的男声,“请问这里是不是苏小九的住所?”

    “你们是谁?”

    知道她名字的人不多,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问多了一句,手中的柴刀也更加握紧。

    “必须要知道你的姓名才可以报出来。”宏厚的男声显得不温不火,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原则。

    珏玉想了还一会,要是真的有坏人的话,根本不需要这样敲门问话,直接翻墙进来便可,这样低矮简陋的房子,对于一般会武功的人都不是问题。

    “我是苏小九,你们是不是信里的部下?”珏玉想,自己可不能一直处于被动的下风。

    门外男子听了,声音变得更加的恭敬,小声说道:“回苏小姑子,我们的确是信里的部下。”

    珏玉听了,把柴刀人道一边去,才去开门。

    她一开门,看见门外站着八个黑衣男子,都是精瘦的男子,年龄段各不相同。

    她上下左右打量了他们一番,这才退后一步说道:“请进。”

    带头的男子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点头谢过以后便带着人进来,看得出他们连夜赶路已经十分疲倦,走进院子找了个地方便歇息起来。

    珏玉看着他们疲倦的样子,她走到厨房泡了点茶,端到他们面前,说道:“先喝点茶吧,赶路这么急。”

    对于陌生的男子,珏玉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是被大姐知道肯定肺都气炸;深夜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把八个陌生男子放进家门来。

    对头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显得更加有素质,他并没有急着喝水,而是站起来作揖,说道:“原本我们打算能在白日赶到,但是还是耽误了时候;这样做对苏小姑子也不好,李炎在此道歉。”

    珏玉根本不在乎这些名声的事,随意的摆手回礼道:“既然我们都已经这样做了,还说什么客套的话呢。”

    李炎没想到她会这么豪爽,看着外表才那十几岁,一脸的娃娃样,连身材都还没发育好的小女娃,李炎心里甚是赞叹。

    原本他们接到太子晋的信,知道接应他们的是个女子,但是没想到是这样丁点的女娃;刚进门的时候他心里还在责怪太子晋年少不懂事,看来太子晋还是有自己的看法的。

    待他们喘息好后,珏玉站在他们的旁边,问着李炎,“之后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李炎看着她并没有说话,但珏玉的脸上一片平静,似乎就是随口的问话,答不答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也许是这样的平静,让李炎有了说的想法。

    “京都里虽然说皇后丞相的势力很大,但还是没到独揽大权的地步,我们现在来是想争取一些大臣的支持。”李炎虽然说把想法都说出来,但还是很简单的一些想法。

    珏玉知道相对于他们来说,自己也是一个外人,对于他模糊的话也不在意;咬着指甲想了一下,她带点谨慎的说:“信阳王计划想借助大臣的力量回京?”

    “嗯。”李炎不知道是不是太子晋事先已经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她,但是他并没有否认珏玉的说法,而是肯定了想法。

    “这里比较简陋,除了帮工老妈子和丫鬟住的一间房,还有一间是我住的;剩下的只有布店里面的地方,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去拿被褥。”

    李炎看了看她,反正现在是夏天,躺在哪里都没多大区别,也同意了。

    安置好他们珏玉回到自己的房间,虽说这间是主人房,但是陈设还是十分的陈旧和简单,新添置的家具和原本陈旧的家具相映衬,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夜深了珏玉还是没有睡意,本来一直觉得生活安逸的她被这几个黑衣人搅合;最糟糕的是,她就像是一粒沙子,被投放在涓流的溪水里,没头没尾,不知从哪里开始理清思绪。

    而且现在的她在京都无权无势,要怎么做,以后会怎么样,这些都是珏玉烦恼的事。

    第二天,她刚睁开眼,就想到李炎他们,要是杂事老妈子醒来看到八个大男人睡在店面,可还不把她吓死,而且也容易透露信息。

    顾不上梳洗,她披了件褂子就往店面走去,人没看到却听到老妈子的埋怨。

    “小姐,你醒来了?”老妈子看到珏玉走过来,道了身早安,不满的说道:“小姐,你怎么把房间内的被褥等物放在这里呢,虽然是夏季,但是地板还是寒凉,衣物被褥放在地上还是会沾染湿气。”

    珏玉看了一下四周,确定人都不在了,才摆手对她说:“昨晚忽然没事做,想先拿出来,趁着今天太阳好,晒一下。”

    “是真的吗?”老妈子一改往日的憨厚老实的摸样,皱着眉头一再问:“真的是这样吗,小姐你一向都不会主动动手做任何事的,你不是怕热吗?”

    面对着老妈子的追问,珏玉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板着脸喝道:“现在我是主子,我想怎么样还要经过你吗?”

    老妈子看着一向温和不管事,待人也算和善的小姐,不知怎么的凶起来;她便垂下头,低眉顺眼的退下一边。

    珏玉也不理会她,看来哥哥们说的没错,仁慈多了,别人渐渐地就会忘记你的身份,忘记给予应得的尊敬。

    丫头帮珏玉梳洗完毕后,在她身边站了一会才离开,搞得珏玉心里紧张得不得了。难道说她们看到了李炎那群人吗,要是这样的话,要怎么解释,或者根本就不要解释,就地解决?

    正当她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老妈子和丫头齐齐走了进来。这样的不寻常让珏玉正视起来,之前一直因为要做的事会有危险,所以对于老妈子和丫头,她都是友善加冷淡,连她们两个人的名字都不曾问过。

    为的就是不想她们会牵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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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江府

    为的就是不想她们会牵扯进来。

    “没叫你们,出去。”

    珏玉不想理会她们,直接开口说道。

    谁知老妈子却一把跪下,丫头也跟着跪下;在珏玉这里是没有太等级森严的家规,奴仆若非不可饶恕的事,一般很少下跪。

    “老奴想来询问,昨晚是不是有人来了,是不是太子晋的部下?”

    珏玉吃惊的看着她,继而想了一下,觉得之前是自己太嫩了;这样的事为什么会想不通呢,看来还是要多经历。

    依照南宸这样谨慎的性子,对于太子晋的事,怎么可能随便雇请几个人回来?就算只是伺候这等事,但是若有人在家里进进出出,也会引起怀疑。

    “你们是谁家的人?”

    沉吟好之后,珏玉像个女主人那样,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颇有女主的范儿说到。

    “江家。”

    至今为止,珏玉还不知道江家的能力,也不清楚江家在这朝野之中处于何等地位,但能够跟着太子晋去谈判,实力肯定不在南家之下。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珏玉也不是几个月前因为一时兴起,就随便离家出走的小女娃,几个月的变故让她学会了处事的谨慎。

    老妈子从怀里拿出江和璞的和田血丝白玉环,双手递给珏玉;这个玉珏玉记得,江和璞总是很小心的把它别在下摆前面,连着其他几只玉,凸显出它的特别。

    这和田玉呈环状,内侧刻着很多古篆文,表面却十分的光滑,晶莹剔透的玉质渗透着血丝。珏玉把玉环拿在手上把玩,这样的东西对于和璞来说,应该也是挺重要的东西;现在落在老妈子手上,那么说来眼前的人还是可以相信的。

    “那么和璞有什么话要交代的,现在可以说了吧?”

    老妈子跪在地上,听了珏玉的话,恭敬的回答道:“我们是和璞少爷派来这里协助小姐的,因为少爷说,小姐你尚未具备独立自主的能力,但是会有自己独特地见解,要我们在听从你的安排的同时,给你谋划。”

    “知道的人还有多少?”

    “在这里只有我和兰娟,但是小姐不必担心,兰娟虽然年纪小,但是足以胜任,伺候在您身边。”老妈子如实回答,这样的回答比起南宸以及李炎二人模糊的回答,着实让她找到了点主子的感觉。

    “既然你已经道出你们的身份,我也没什么好隐瞒。昨晚太子晋的部下到了一批,为首的叫李炎。不过,今天一早便不知去向。”

    两人听了,也没说什么,顺着便退了出去。

    珏玉等她们关上门,把和田白玉收回怀里,想着老妈子说的话;既然江家派出的人只有她们两个,那么长工和厨娘便只是普通的人;不过也好在厨娘和长工只是每天过来这里帮忙,并不像她们这样住在这里。

    南宸这样的安排,院子里不全不是自己人,那么日后被搜查的时候,漏洞也没那么多?

    她打定主意后,便走出去,叫兰娟找来一顶轿子。

    不管南宸是如何的防范她,但是她的情况一定要他知道,否则出了事都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救她。

    可是,去到月牙状小院的时候,南宸不在里面。这是珏玉意料之内,看来他真的有很多事要做,空闲着的只有自己。但是在意料之外的是,里面一个人多没有。

    按照南宸这样被伺候惯的少爷,没有一个人,显得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说,他要丢下她,自己一个人跑路?

    这段时间她想的事太多,而且很多事都是以前她没接触过的,慢慢的她都变得敏感起来。

    退下轿夫,珏玉用身上的钥匙开了大门,走进去。里面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各个物件都摆放整齐,院子里还晾这衣物,就像是主人家刚刚出去没多久。

    她走到南宸的房间房门紧锁,里面同样没有人。由绕到另外一间房间,依旧是房门紧锁。

    正当她失望想离开的时候,从厨房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原以为是老鼠等小动物,但是这样的声响也太过于明显了。

    她蹑手蹑脚走到厨房后面,从窗台往里面看,是人。

    是昨天黑衣人中的其中一个。

    既然是认识的人,那边好办多了,她站起来,对着面前还在炉灶上忙活的人说:“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那人还年轻,也有二十出头罢了,听到身后有人问话;一惊,手上的挂面碗摔破在地上,溅起的热汤烫到他裸露的小腿,使他惊叫出身。

    这么样笨手笨脚的人也会被招致这里,真的合适吗?

    珏玉看着他糗态百出也不说话,一双明目把眼前的男子看的困窘起来。

    他顾不上疼痛,走到窗台前,说道:“苏小姑子怎地会出现在这里?”

    “既然你叫的我小姑子,我出现在这也就不奇怪。李炎在哪里?”珏玉想这人肯定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说不定也算是被派来这里磨练一下。

    “你找我爹啊,他出去了。”

    男子说道,顿了一下,补充道:“我是他儿子,李一晖。”

    珏玉就差没在他面前翻白眼,都说了李炎是他爹,还用特意强调他是儿子,难不成你是女的。

    不过珏玉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淡定的说:“李一晖是吗,这里只有你一人,其余的人呢?”

    李一晖说道:“一早我们从小姑子那里出来后,接到南少爷的的纸条,让我们来这里。”

    “其余的人呢?”珏玉想这也是白问,要是把李一晖带上的话,说不定不成事还要倒贴呢。

    被珏玉这样一问,他便不好意思起来,喃喃说道:“我留在这里看着,他们先去和南少爷汇合。而且为了安全起见,这里要装作没人。”

    “不是没人,是不能有你们。”

    既然已经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珏玉想也没有必要呆着这里。既然南宸想要做出这里没有人的样子,最好就是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李一晖看珏玉想离开的样子,急忙问道:“苏小姑子,你要去哪里?”

    珏玉未停下脚步,背着身说:“叫我小九就可以了,姑子我担当不起。若是有什么事,到布匹店找我就可以了。”

    她走去月牙小院,想起怀里的白玉,江和璞要让两人证明身份,可以用别的东西,比如说是书信之类或者是相处过的东西。

    若是这通顶白玉只为证明,那就太过了。

    在大户人家里,一块从小佩戴至大的白玉,在很多时候往往可以作为一种身份的象征;就像皇帝那样,就算未见皇帝真人,只要那圣旨上有皇帝玉玺的印章,便可当作是皇帝亲口所说;又或者是传位的时候,玉玺也作为确定继承者的证据。

    她回去布匹店,把里面的生意交给老妈子,问了江和璞的府上,决定前去。

    和她猜想的没错,江家的府邸就在京都;而老妈子也改了以往卑躬屈膝的模样,看着珏玉说道:“小姐你真的要自己去吗,要不我让兰娟陪你去,现在外面热着呢。”

    要是有的选择,珏玉是绝对不会在高温的中午出行的,但是现在其余的人都在忙着事,做着一些她不知道也帮不上忙的事,如果她还悠闲地在布匹店里的话,那就真的对不住他们对她的信任。

    她按照老妈子给的地址,问了很多人才来到江家府邸,还是后门。

    可是就算是后门,也有广梁大门,上有门灯,下有懒凳。门口有四棵门槐,各有上马石下马石,拴马的桩子。对过儿是磨砖对缝八字影壁。这样子的布局,并不比中等府邸的正门低。

    不过珏玉也不是从小家子出来的,再大的排场在豪华的门面也见过。这样的后门,顶多是让她感叹江家兄弟的不凡罢了。

    玄青色大门紧闭着,两边也没有站守的人,珏玉走上前去,敲着大门。

    很快,从门的另外一边有了响声,但是门没有打开,而是传来一人声。

    “来者何人?”

    “江家少爷让我来的。”珏玉板起身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更加有中气。

    “少爷不在。”门里面的人似乎并不买账,生硬的说。

    珏玉拿出白玉环,再说到:“我这里有东西,是和璞少爷让我捎来的。”

    “等一下。”

    玄青色大门上,忽然开了一个小门板,大约也就一本诗经那么大小的活动门。

    珏玉把和田白玉环递上去,那边的活动小门马上关起来。

    过不了一会儿,玄青色大门打开了,两面站着共六个家丁,还有一人穿着较为体面一点。

    他走上前一步说到,“苏小姑子有请。”

    珏玉微微低下头,没有去环顾左右,而是一路跟着前面的管事,走到议事偏厅。领头的管事暗中观察这珏玉的动作,看着她并没有左顾言它,对于这里路来的景观以及建筑都毫不为意,心里甚是满意。

    原本少爷说前来的是一名年轻的小姑子时,他心里便有了偏见。这样的事交给一个女娃,能做什么。不过今日一见,珏玉的确可以担起任务。

三十一、来龙去脉

    管事领着珏玉来到议事偏厅,说道:“苏姑子先在此歇息。”

    珏玉看了一下伺候在左右的几个家丁,不说什么,坐下等候。

    一位身穿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襦服,头上一顶镶宝紫冠,单是从衣着上看来,也可判断他在府中的地位。

    珏玉站起来,右手压左手,左手按在左胯骨上,双腿并拢屈膝,微低头,说道:“苏氏阿九冒昧前来,江大人吉祥。”

    “行了。”

    江大人也没有她想象的那样严肃,倒多了几分随意,只不过是他的这几分随意配上他严肃的妆容,怎地也觉得有点不搭。

    “谢过江大人。”

    这是她第一次进官家,官人家的礼数她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做,便把日常在家里的礼数做的更加的隆重点,算是充数过关。

    江大人坐下,端起桌边新沏的茶,喝了一口,才说道:“我原先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我那两个愚笨犬子看得上眼,想不到只是一个丫头。”

    珏玉原本便在镖局长大,虽是大家,却是未养出大家闺秀之态,那武人的跋扈之气倒是沾染了几分。

    “虽是一丫头,若和得眼缘,安得下心,也不为过。”

    江大人没想到这一小丫头刚一见面,性子却硬着,一刻也不得让人欺上了。他原本就是武官出身,这年老了转了文职,骨子里的那股豪迈却是未减;看着她与和璞养在后院里那些柔弱嬉闹的妾们顺眼多了。

    “甚好,甚好。”

    江大人扶着胡须,满意的说。

    这四个字,让珏玉惊出一身冷汗。她原本就拿不准这达官贵人家里要用什么样的礼数,便把原本的性子拿出来,还好也过得了关。

    “看来阿雪看人还真错不了,不错。”

    珏玉心里有点诧异,她原本以为就只有江和璞那样的不按常理出牌,会在父亲大人那里唠叨几句,让她掺和起这件事;但是想不到,会在父亲大人那里推荐的,会是江雪忆。

    “我拿着的是江雪忆的白玉环子?”

    珏玉这才反应过来,两人即为兄弟,那么贴身的玉环子,就不能两个一样?

    江大人确定的点点头,说道:“他俩到了佩玉的年龄,偶然我得了一块上好的羊脂血玉,便教他们两人一人一块;那玉儿都外表一样好,只是内壁的古篆文有区别而已。”

    江大人有点欢喜她的性子,便解释的详细点。

    珏玉想听的不是这些,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到最后顾上她的是江雪忆;那个江雪忆,不是看到她与不明身份的人纠缠么,那样子的话,最不信任的应当是他才对。

    “你现在和兰娟、连姑姑一起住在哪里,有什么打算?”

    珏玉如实回答了直至昨日的事,既然江大人没有问她的出身,她也就省略不说了。

    江大人听完她说完,抚着胡须轻皱着眉头说道:“这不好,你这小娃算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也这样胡闹,也没和你讲清楚来龙去脉什么的,你这小娃也跟着进来胡闹。”

    “的确是什么都不清不楚,却也是凭着一个信字;要是江大人能讲明白些,往后的日子也好过点。”珏玉顺着江大人的话,自然是希望能在他的嘴里知道更多。

    “那苏小九你有什么要问的,老夫看能否说上两句。”因为苏小九什么身份都没有,故而可以直呼姓名。

    珏玉也不客气,张嘴便说:“你们与太子晋是什么关系?”

    江大人听了,哈哈大笑,声音爽朗的说:“你这丫头真算是单刀直入。”

    珏玉笑而不语的看着他,等着他说话。其余的事她可以不知道,只要理清了江家与太子晋的关系,其余的事只要想想也知道个五六。

    “他们两个从小便是信阳王的侍读,南宸这孩子也是;那时候信阳王还是太子,不过八年前,一场蛊惑之术,矛头直指信阳王,巧的是,从那时起;皇上圣体便一直欠安,不到两个月,信阳王被削掉太子之名,分去了信阳封地,做了信阳王。”

    “这还不足以使得太子晋与皇后对干?”她叫惯了太子晋,也就不改口,直说。

    “你还真是直刺中心啊。”江大人笑着说,心里也不恼,继续说道,“皇家的事原本不是我们这些做臣子该管的,但我们江家与太子晋还算是有点亲戚关系,信阳王的生母是我远房表妹,算起来信阳王的事,或多或少也算是有着关系。”

    “皇上贤明,但自动册封了姜皇后,上朝的次数变少了,身体也一日不日一日,这外戚的势力是越来越大了;那件蛊毒之事,牵扯众多,两小愚犬也发配至塞外两年。”

    “这原本朝野中就分成几帮几派,谁家要是倒了势力遭了秧原本就是自认倒霉,眼神儿不好的事。两年过后小二回来,恢复了盐运副使的职位,老夫为了保全他们,便让他们常年在外监运;但眼见几年来,每每有忠心老臣遭罪,逼得家破人亡、告老还乡的绵绵不绝。”

    “虽说我们老臣不该对皇家的事评击,但朝政再这样动乱下去,影响的就不仅仅是当官的。我们这些老臣子,能做的便是追随自己肯定的主子,听候差遣。”

    “而且边疆的战事,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这一朝一夕中,就变得如此动荡不堪了。”

    “战事?”

    朝野的动荡,珏玉在这数月来在京都,也是有耳闻,所以江大人所说的,她权当是理清了以前的思路;但说道塞外的战事,那就真是前所未闻。

    不都说这是个太平盛世,田沃马肥,连山贼都不屑于肉票的好世道吗?

    江大人看她这么诧异的神情,奇怪道:“一般女子听了战事,都吓得破胆,也不过问掺合这样的事,你倒好,还问起来了。”

    珏玉也只是笑笑,未去答话;与江大人这一说事,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饭的时候,一下午的时间也过得快。

    吃过饭,珏玉一人出了江府,也谢绝了管事的相送,毕竟越少人知道她越安全。

    她也渐渐明白,除了她这外姓人,在冷不丁的情况下插足进来,未被当局者晓得;其余的人,想必是其余的人,一旦朝里出了事,都会被怀疑上。

    所以,她要把自己藏的越深越好,指不定在哪天才能使上劲。

    回到布匹店,弯月已经挂上眉梢,老妈子连姑姑已经站在门外等候多时,看着珏玉这么晚才回来,好一顿责备。

    “小姐,你也不让人跟着,还回得这样晚,也不让人来告知一声。”

    珏玉看着连姑姑,取笑道:“这不连姑姑你亮了底牌,便这般折损我了。”

    “这也不跟小姐你打趣了,少爷在里屋等你很久了。”连姑姑说道。

    珏玉听见南宸过来了,便急忙走进里屋,这天煞的星能主动来找她,要不是非常要紧的事,都不会过来的。

    果然,她一走进去,南宸便拿出一叠厚厚的纸张,每一张都是自由散开没有装订成册的。

    她没有出声,对他也没有别人那样的有礼,连叫唤一声都不曾,直直的坐下。

    倒是兰娟,侯在一旁,小声的说:“少爷过来看望小姐了。”

    “哦。”珏玉淡淡的说,原本已经和江大人说了一个下午的话,口干舌燥的,回来还要拌嘴,她已经没力去应对。

    南宸知道她去找了江大人,也累了,所以也不为难她。

    “这些都是我命人找来的资料,你都看,然后背熟了,日后自由你的事。”南宸用手指点着桌面上的一沓厚厚的纸张,“我打算秋后把你安排到我们之中。”

    珏玉走过去,随手翻开看了一下,大致都是皇后那边的人,画着图,写着生平爱好什么。还有一沓,用张白纸分开,她估计是这边的人。

    看着这些,她有点不明白了,“我还以为你们会把我藏的严严实实的,让所有人都不知道,往后出了什么事,也有个杀手锏。”

    “就你这除了会跳会逃的轻功外,一无是处,算什么杀手锏?”南宸翘起下巴,歪着嘴角在笑。

    “怎么安排?”

    她是累了,今晚休战,不吵。

    “你看会了便好说,要是我们忽然带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丫头,难免会遭人怀疑,你要是每每出口都能说出点什么,那么怀疑也会降低。”

    珏玉还是皱着眉头,不满意的说,

    “无端端的,我在这里做的极好,李炎他们我也可以暗中接应,为什么还要生出这样的事端?”

    南宸的脸沉淡下来,看着珏玉说到:“你可知道邻国质子的事?”

    “不知。”

    她家乡在南方,家中又不是做官,加上她从小便在山庄中长大,这国家的事,难不成还要她事事关心?以前不是那么的怀疑、提防着她吗,现在倒好,什么都说了?

    “邻国送来了其烁公主来和亲,结的真是岩太子。而去接尘的是礼部陈大人,陈大人和江家一样,都是太子晋这边的,我们打算让你也混进去。”

    每天得了刷新综合症,上了新约后,点击的人了,虽没啥留言,但是看着数据更新也很开心。接下来便是有点官场斗争,这女主一直撇在外面的生活结束啦。谢谢大家支持。

三十二、纸上部署

    “不要。”珏玉毫不留情面的拒绝,这不天下的人都觉得她好欺负了。

    套句江大人的话,他们做人臣的,认定一个主子,卖血卖命的,情有可原;但她算什么,既不是人臣也不认定主子,凭啥一定要和他们混在一起呢?

    “你我现在是同一条贼船上的人,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大漠中的孤舟,你还能逃吗?”

    南宸笑着说,说完后才发现自己笑了,当即硬是板下脸。

    珏玉对着他狠狠的翻了白眼,也自觉无奈,现在的她就算一走了之,那边势力的人不会杀了她,恐怕这边的人也会杀了她。

    “也罢,横竖是逃不掉,只怪我那时阅历太浅,啥也不懂;被坏人坑骗是在所难免,被贼人糊弄是理所当然,被小人背后插刀是无可奈何。”

    论加牙俐嘴,她比不上南绣,可不输他。

    “日后还要有什么事,便提前知会一声,我原先想好的都被你们打断了。”珏玉也不至于真的发难,到了今日这事,她明白该负最大责任的,是自己。

    “哦,原先想好了,想好了什么。”

    南宸也不知道为啥来了兴致,问道。

    “我原想,把我当作庇护站,出了什么事,找我躲着藏着。没出事,我便乐的自在,安心坐享这布匹店。”

    “凭你也算是庇护站?也不多说了,那些老官游说起来也不易,陈大人的事我还得去忙活,先走了。”南宸也不多说什么,站起来指了指桌面上那厚厚一沓,用眼神对她示意了一下便大步踏出里屋。

    兰娟也跟着走出去相送。

    珏玉没有看着他是怎么走出去的,这些她不关心;拿起桌面上那厚厚一沓,原本听了江大人的话就沉重的心显得更加沉重了。

    原本打算,在京都待到冬天,看了雪了了愿,就回家长伺爹娘身边,尽最后的孝道。

    但是那颗想回去的心,在这几个月中,渐渐的也变得像南宸,江家兄弟那样。

    这才是珏玉最担心的。

    也不知道家书过了这么久有没有到达家中,也不知道爹娘会怎么想。不过,这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事,当下该做的,就是眼前的这沓东西。

    “连姑姑,你去把灯掌的亮堂点,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用上了。”

    结束掉胡思乱想,她对站在一旁的连姑姑说道,连姑姑也很及时的多拿了几盏灯,放在一旁。

    这文件想来也是临时决定,画像线条极为简单,只能说是勾勒了主要特征;生平那些就以官位迁升为主,何许人氏,家里情况为辅。

    厚厚的一沓,看来朝野中较为重要一点的大臣都位列其中;还是说南宸这些天的忙活,大部分和这个有光?

    珏玉细细的看着,这要全记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那些人,对于她来说完全就是一陌生,但南宸不知道什么是有会来,珏玉只好每天都用空余的时间来记忆。

    “小女娃,掌柜的在吗?”

    珏玉在布匹店面后面一座天井处记忆着,又听到一把粗哑且熟悉的声音,脑子里立马显出大黄牙的图像。

    连姑姑好像在店面里和大妈说了什么,但她甚是不满,又扯开嗓子喊道:“你又不是当家掌柜的,凭地和我说甚,我来找掌柜的。”

    珏玉推想连姑姑和大妈肯定闹得不行,放下书走到店面里。

    刚一走进去,还么看清怎么的一回事,大妈已经冲到她面前,扯着嗓子说道:“掌柜的女娃,你看我要这匹布,还不及上次的一半好,她竟要收我五两银子,这不是摆明着抢吗?”

    连姑姑看见小姐出来,也不说话,走到两人中间站着。

    大妈看见她横在中间,叉着腰说,“你现在什么意思,怕我打她,你说你这人的思想怎么这样坏!”

    珏玉看着大妈,上次买回去的玄青色布稠并没有制成衣服穿在她身上,她穿的依旧是那日的那种粗布宽袖褂子。

    在腹部的位置,也许是常年在灶房前,已经染上洗不掉的油污;走进细闻,有股鱼腥味。

    “连姑姑,不碍事,我和她打过交道。”

    珏玉想,那一匹好缎子,若是买了回去不给自己缝身好衣裳,那也是为别人缝身好衣裳,也便算了;可是这回,吃了便宜还不卖乖,变本加厉讨要好处了。

    “上次的绸缎当作是新开张的吸引的一种手段,这会客人你还是这样,便对小店不厚道了。”

    虽然南宸说,来这里不是为了挣钱,但也不能被人欺到头上去。

    大妈听了,知道上回眼前的女娃明白吃亏了,这下也讨要不到什么便宜;但是在市井这么多年,脸皮这样的东西是有钱人家的命根子,对于没钱人来说,要是脸皮能卖钱换吃的,哪有谁不愿意。

    “那么掌柜的,你看我也算是个老主顾,你再看我这身衣裳,连大老爷们也穿的比我好。”大妈指着自己一身粗布衣说道,她说的话也不假。

    连姑姑在一旁看着珏玉,似乎是看她做定夺。连姑姑是江大人身边的人,那样的府邸,家仆都不会落难穷大什么地步;而连姑姑这样的心腹,在意的也不会是身外钱财。

    “算罢了,三两银子。”珏玉满脑子都是纸上内容,要是再在这件事上吵闹,怕是一早上的功夫都白费了。

    大妈得了便宜还在卖乖的说道:“上次那么好的端子四两银子,这一匹还不及它一半,怎地就收三两呢?”

    世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珏玉也不再理会,转身回到里屋的天井旁继续看书。

    那大妈还想继续说什么,被连姑姑挡了回去,饶是像她那样抡圆了胳膊、虎背熊腰的;也被连姑姑一首挡在,也被挡在帘帐外面。

    “顾主,我们笑姐说了是这个价便是这个价,您要便包起来,不要我便放回去吧。”

    大妈看着眼前这四十多的女人瘦瘦弱弱,一双手臂却是稳稳挡在她前面;这下脸色也不好发作,放下银子;扭这脸说:“包起来吧。”

    她虽在这里讨不了太多的便宜,但这价格已经远远比在外面低廉很多,她是想发难也发不起。

    送走她以后,连姑姑暗地里舒缓了一口气,这坏人她不怕,怕的是这样的市井之徒,动手不得,打骂不得;要真和她较劲,耍起泼辣无赖之事,谁也奈何不了。

    “小姐,你怎与这样的人搅合上了?”

    连姑姑走上前去问珏玉,珏玉也被她搅得迷糊,从小便在山庄里长大;见过大姐的彪悍;二哥的温婉;三哥的猴皮;庄里上上下下的丫婢家丁,或忠心或活泼或稳重或细心。总之,就是没见过大妈这样糊蛮乱搅的。

    “不过是之前在店里时,不懂得价格,胡乱开了个被人占便宜的价格,又来白趁而已。”珏玉慢慢的说,想着这人肯定还会来第三次,要如何打发是好。

    这一趟闹,有是让这小小的布匹店清闲了几天;除了期间李一晖来过两次,送了密函以外,珏玉就像是被众人遗忘在这残旧的布匹店。

    这天,珏玉因昨晚背诵晚了,第二日便起的有点晚。

    兰娟不等她自然醒,就端来梳洗之物,叫唤着她起床。

    “小姐,你就莫要贪睡了,南宸少爷来了。”

    珏玉睁开朦胧的双眼,原本打算起来的,听到是南宸过来,便又翻了个身继续假寐。

    “小姐?”

    兰娟知道珏玉不是个贪睡的人,这会肯定是因为南宸少爷,才不加理会。她知道底细,不像像厨娘,一直以为小两口子闹别扭,也没有厨娘那样平日里总是唠叨劝说。

    “小姐你就别置气了,南少爷这会那么早过来,总该是有点事;你要是使了性子耽误了事,那就不好了。”兰娟就事论事的说,她认识南宸的时间比珏玉的要厂,所以直到现在兰娟也只是奉命去照顾她而已。

    “好,你和连姑姑什么都好,就是太严厉。”

    原本醒来也睡不着,硬是眯着眼睛只会让自己头疼,何不出去迎战。

    出人意外的是,南宸并没有平日的那种娴雅,看到珏玉出来,直接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珏玉说道:“走吧。”

    “去哪?”珏玉还没来回过神来,南宸已经走上前,在她肩上退了一下。

    “陈大人那边的事安排妥当,因为其烁公主送亲的队伍脚程快了几天,这迎亲的队伍便有点乱了方阵;来不及和你明说,现在就去陈大人府上,混入迎亲队伍那里吧。”

    南宸是边走边说,看来急的不得了。

    现在就走?珏玉跟在南宸后面,心里不免一阵焦虑;那些图纸虽说背的差不多,但是那些官家的礼仪,她可是一点没学,只能侥幸认为这官家的礼仪和寻常百姓家是一样的。

    停在外头的是马车,而非轿子,看轿子顶上的狮子头,和边上的红花缨子,显示出这马车,主人家的官位不小。

    “上去吧。”

    由于出来的急促,没有伺候这的下人,这扶着珏玉上马车的活,便落在南宸的头上。

    昨夜做了梦,有人给我留评,一条曰:奉上支持收藏。一条曰:故事进展太慢。一条曰:人家早先有本窈窕淑女,你这名字抄袭。

    看来连日的推榜,加上数据的不涨,连精神都被压的稍微垮了。只盼着有个好成绩便好,谢谢支持我。

三十三、城外迎接公主

    由于出来的急促,没有伺候这的下人,这扶着珏玉上马车的活,便落在南宸的头上。

    能使唤南宸,这还不是珏玉心头的一大喜好,她一脚踏上马车边缘,另一只手伸出去做扶手状,摆明了意思。

    南宸把她扶上马车,自己也跟着跳上来,叮嘱了一句,马车便在大街上飞驰起来。

    “都记下了吗?”南宸问道。

    “说记下也记下了,说没记下也没记下。”珏玉耍起太极来,明知前面是个枪口,她怎么可能还在那里乱撞。

    “你这女娃!”南宸平白的火气就上来了,怎地她就这么惹他烦,只消一句话便把他气得发昏。

    “我今年已经十七有多,你别总是拿对阿绣饿语气和我说话。”

    这一点倒有点出乎南宸的意料,她看起来,比还没及笄的南绣大不了多少,这都归功于她那张娃娃脸。

    在大周,天子规定,女子十五便可嫁,男子十八便可娶;若是迟了几年还没嫁娶,邑户便会到那家人那里,责罚他们的爹娘。当然这也不是一定要遵守的,比如父母去世守孝三年,家穷暂凑不齐彩礼聘金,又或是已有许配之人,因事耽搁,又或者是梳起不嫁者例外。

    那时候生活水平低,医疗也差,新生婴儿成活率低,哪怕是伤寒,也是不治之症。一般的人能活上五十多就算是很好,六十有福,七十古来稀;那些火上八十、九十的都被后世讹传为几百岁老人。

    珏玉看着帘帐外飞驰的风景,问道:“陈大人府上很远吗?”

    “来不及去陈府,要直接去城外迎接。”南宸也揭开帘帐,原先已经和陈大人知会过了,这一觉醒来,就收到他的急信,说是迎亲的队伍加快了速度。

    他必须要在其烁公主在大周这里,第一个见到的是苏小九,取得信任才能探入皇后那边。

    能胜任这项职位的大有人在,不缺苏小九一人,但南宸和几位拥护太子晋的都商量过;那些心腹,都是养在府内的人;而复位太子晋也是近几年的事,那些心腹也没养的那么严实,怕是露了脸,让人起了疑心,而苏小九,再好不过了。

    “城外啊。”苏小九把头探出车窗,来了京都这么久,她几乎都是什么地方都没去过,一直一直的待在屋子里。天气热,她哪儿都不想去,这下有个好时机,不妨走走。

    “城外也要,这大好河山的,也不知道还能有多少时间去走走。”珏玉自言自语的说,不管她愿不愿意,这趟浑水已经在她踏上这辆马车起,再也洗不清。

    “换洗的衣服也来不及了,好在兰娟也帮你弄好,这钿花你取下来吧。”

    南宸几乎都不曾仔细看过她的模样,每次也都是大大留意一下;这回才仔细打量起来,因她总是待在布匹店,在妆容上也没下功夫,只是略施粉黛轻画眉,流露出的是真切的粉嫩,加上腮边红的自然;清丽而不俗、娇嫩而不艳,只是从前并没有多看两眼。

    这会看了,竟教人移不开眼了。

    珏玉回过头来,察觉南宸有异样,奇怪的说道:“这时候你还发呆?”

    南宸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失态,只朝她点了下头,并没说话。珏玉看他不理会自己,也不去纠缠,依旧看着窗外渐变的风景。

    过来好久,马车缓缓停在一处行宫,她下车张望了一下;这里虽然建的富丽堂皇,但是那些漆和砖瓦都有新砌的痕迹。看得出这行宫建在这里,装饰的作用远远大过实际的作用。

    “这边。”南宸走下马车,把她拉到后面,绕着前门进去。

    珏玉光顾着看,被他拉了一段路才反应过来,一把把袖子甩开,说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做什么?”

    南宸眼神滑向拉着她袖子的手,想了一下,并没有松手,而是说:“不能让人在外看到里,从后门到里面去。”

    珏玉的心思被他一句话便扯到行宫里面去了,虽说她已经十七有多,但常年家人的疼爱和足不出门,那些世俗她并没有沾染多少。

    “对哦,要快点。”珏玉听了他说,自己也加快了步伐;好在这行宫不大,而后门偏在一旁,一下子就到了。

    里面接应的人一早就等候在门后,看见他们走过来,马上开了门,拉他们进去。

    “南公子,大人已经准备好了,你让小姐去更衣后在堂前等候。”说话的是个四十多的大娘,虽然穿着一般厨娘的衣服,但是浑身利索的气息却很重。

    “你是?”

    在这样的情况下,珏玉连行礼的时间都没有,只是问了一句,便被大娘拉着走。

    “这是陈府上的奎娘,她会好生照顾你的。”

    南宸说着,珏玉已经被奎娘带走,他看了看刚一进门,被珏玉不经意间打开的手,不知怎的,笑了一下。

    陈大人已经穿好朝服在大堂内坐着,等着南宸过去。因为南宸不是朝臣,故而他们两个没有过多的礼节。

    “南侄子,你所说的姑娘来了吧。”陈大人也没有过多的虚寒,直接说道。

    南宸毕竟是晚辈,说话中还是要带着尊敬,“奎娘已经带她下去,其烁公主什么时候到?”

    “先锋回来说道,大约还有一个时辰便到了,这原本说是下个月初,一下子就到了,很多事都没准备好。”陈大人是这才接风的主要负责人,而接风的是邻国公主,有丝毫的损失都会引来不必要的误会。

    原本这样的事,少说也要有几个皇宫里的人来,但是皇上病弱,姜皇后独断,硬是没有出了身份的皇家人来接应。

    南宸呼出一口长气,说:“一个时辰,还是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的。”

    陈大人不明白为什么要推荐这样的女子做这件差事,之前还没确定一定是苏小九时,他不便问,现在既然都确定了,他就想问个明白。

    “贤侄,你为什么一定要推荐她呢?”

    “她的确没有你的那些心腹能干,但是她见过太子晋,虽不知道我们太多,却知道的足以比下陈伯伯的那些。”南宸说完,还作了揖,这样的话,到底是冒犯了。

    “既然贤侄都这样说了,那就听你的吧。不过话说回来,太子晋什么时候回来呢,他离开多一天就对他多一分不利。前日早朝,听闻皇上怕撑不了多久了。”陈大人边说边担心着,要是皇上驾崩而赵晋没有复位,那跟随着他的人,就不知道要是多少。

    “我收到密函,不日便到。”

    陈大人和南老爷是世交,但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面对着这些大官,作为生意人的她,难免势单力薄;为了稳住他们,只要把太子晋他们搬出来。

    “那便好,那便好,八年的时间哪,多少人的信念度动摇了。”陈大人听到太子晋快要回来,心才安定了一下,又说:“那在太子晋没回来之前,我们这边的事也不能松懈;贤侄,我们先到长亭那里等候吧。”

    南宸看了一眼珏玉所在地方,点点头。

    过了大半个小时,奎娘带着珏玉一同来到长亭,和她们一起的,还有七个女婢。

    尽管这八个人都穿的一样,衣着打扮头饰都一样,南宸还是一眼在人群中把珏玉认出来。这么多人,唯独她长相能用伶俐可爱来形容。

    “奎娘教你的都记住了吗?”南宸走到她身旁,小声的说。

    珏玉一直保持这行礼状,两手互扣叠在左边肋下,画了细长的眼线,平白增添了了一份凌厉。

    “回南少爷,奴婢一切安好。”

    这样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吵架的,珏玉淡如水的回答。

    这算是珏玉极少这样低眉顺眼的和他说话,但南宸听了却高兴不起,好有中莫名的烦躁。

    “记着你要尽能力让其烁公主注意到你,我们要摸清姜皇后那边的事。”因为感到不痛快,南宸说话的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

    珏玉这才抬起眼帘,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会相信我?”

    南宸还想说什么,远处传来一阵鸣长号角的声音,全部人都先前走去,珏玉也一直低眉顺眼的跟着大队向前走,把南宸留在身后。

    邻国其烁公主的送亲队伍已经到达了他们的视线范围,陈大人领着众人前去接应。

    而已看得出来,邻国对其烁公主的重视,那送亲的队伍,但是骑兵就几百匹,步兵和送嫁的更是不在话下。

    护城将军看到那些骑兵以及步兵,夹紧马肚子做了手势,一大堆士兵便上前去。

    原本不管是谁,都不能带兵到国土内,但是姜皇后说为表对邻国的尊敬,可以让士兵送到京都城外,但是在入境时,必须由本国队伍跟随。

    随意,护城将军看见他们来了,也迎上去。

    他骑着马,来到其烁公主的鸾前,下马跪下,说道:“其烁公主万福金安,小臣是护城将军,往后就由微臣保护公主。”

    “起来吧。”

    鸾内传出清脆的声音。

三十四、合谋演戏

    护城将军站起来拱手做礼,便回到马上,夹着马肚子去到其烁公主的护队那里交涉。

    按照法规,他们现在要马上启程离开京都,沿着原路回到自己的国家。

    珏玉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多穿着盔甲的士兵,这分成两拨人,怎么看都不是善类。

    听闻邻国很疼爱其烁公主,无奈战事连连吃亏这才想到了联姻。珏玉听着鸾内还没脱离稚气的童声,心里为这样的公主感到无奈。

    也许是年纪小,这等交接的事,都没有看到其烁公主出面,而是由一直站在鸾外的管事姑姑在操持。在鸾帐内,始终是一片安静。

    珏玉一直站在婢女群里,悄悄的看着周围,这样迎接的场面,她不相信姜皇后没派一个人来。

    但是这里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想要找出有异常的人,不是件容易的事;她想在看看的时候,奎娘对他们说了一句什么,大队伍缓缓朝着公主的鸾前走去。

    “奴婢奎娘,是礼部派来照顾公主的婢女,往后公主在太子府上的日常饮食,都由老身负责。”

    奎娘带着她们几个人上前,跪下说话。

    好一会儿,里面的公主才说话:“奶娘,我只要你们。”

    站在一旁的老妇人听了公主的话,用娟帕抹了眼泪,勉强挤出笑脸,对帐内的小公主说:“公主,你都要做人妻了,不可这般任性。”

    “可是父皇不是答应说我可以带着你们的吗?”公主明显有了哭腔。

    “是可以留下,但是为了让您过的更好,会有更加多的人来伺候你。”老妇人看到公主哭了,在一旁好生安慰着。

    可是最后不管鸾帐内的小公主是如何的不情愿,护送她的军队一个不留在当时就全部按照原路遣回,那些护送嫁妆的人以及照顾公主的人全部都被送回去,只剩下公主的一个贴身侍女和方才说话的老妇人。

    由于其烁公主与太子岩未完婚,所以她只能住在宫外一所行宫里。珏玉作为伺候她的女婢,也一同跟着住进了行宫。

    不过就算珏玉现在和其烁公主住在同一行宫,却到现在也没有见到她一面。她拿不准在这偌大的行宫中还有那些势力的存在,只好一直待在房间里,等这奎娘的吩咐。

    这是间典型的婢女的房间,除了生活必须的床、凳子、桌子、衣柜、梳妆台等等以外,没有多余可以装饰的物品。

    若是以前,她住在这样的地方,肯定不气死也郁闷而死,倒是现在可以心平气和的接受;她支起窗户,外面已经起了繁星,也不知道布匹店里现在安好不。

    “扣扣。”

    珏玉上前去开门,看到是奎娘,屈身行礼后,珏玉吧们关上,说道:“奎姑姑有什么事吗?”

    奎娘坐下,拿出一张纸说道,“这是南少爷托我给你的,说是其烁公主的爱好,你看熟了以后看准时机让公主信任你。”

    信任?珏玉为难起来,虽然她糊里糊涂的就取得他们三个男人信任,但是至今为止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相信她,那么她该用什么方法让这娇气公主相信呢?

    “谢奎姑姑,转告南宸,我一切都明白。”奎娘是名字,珏玉自知她的身份,也不便直接叫唤名字,也学着像连姑姑那样叫唤。

    “南少爷说,这里人多眼杂,只要不是必要都不会过来,所以请珏玉好生小心。”奎娘看着她把纸张藏好,也起身准备离开。认识她的人很多,要是她在珏玉的房间逗留的时间过长,怕是有好事之徒看出端倪。

    珏玉起身送走奎娘后,锁好门把窗户放下来拴好,才拿出纸张细细读起来。也许是因为上次那沓厚厚的内容,这次记起来显得十分容易。

    第二天一大早,珏玉连同这几个婢女一同前往其烁公主的宫殿请安。

    一路上,珏玉看着身旁的奇花异草、假山流水,感叹着自己有一个前千金小姐变成一个任人差遣的小丫头。

    “我不要见她们,叫她们全部出去!”

    珏玉刚走到门前,就听到里面的叫喊声,看来这个公主还真是被迫来到这里。

    奎娘示意的看了珏玉一眼,珏玉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走到里面去,大声喝道:“其烁公主,您已经是我们大周的准皇媳,请注意您的举止。”

    “奶娘~~~”

    帐内传出公主委屈的声音,而奶娘也很尽责的保护她的主子,同样对喝道:“好大胆的奴才,有你这样对公主说话的吗?”

    奎娘冷笑的声音继续传出来,“恕奴才多问一句,你们的太子可在哪里,你们的公主又为什么在这里?”

    “放肆!”

    里面终于传来打摔东西的声音,听那声音,怕是桌上的茶几。

    珏玉知道刚才奎娘眼神的意思,虽然她有点严厉,不似连姑姑那样温和;但是这样出格的事,绝对不是无缘无故就会做出来。

    她拿捏好时机,站起来提着长长的裙摆走进去,看见奎娘和公主的奶妈救护都要打的来了。

    而守候在外面的士兵,也许是听了奎娘的话,都一动不动的站着。

    “奎姑姑,你怎么可以这样?”

    珏玉看着两人从摔东西到快要扭打,直接冲上去站在其烁公主前面。

    “哪来的丫头,出去!”奎娘看见是珏玉,并没有停下手来,顺手拿起旁边还没扔完的花瓶,朝她扔过去。珏玉吓了一跳,难不成她会意错了?

    但既然已经站在这个位置,总不好退缩,否者砸中的就是身后的小公主。

    不过,那花瓶碎在珏玉的脚下,弹起的碎片稍稍划伤了她的手几下。

    “奎姑姑息怒,其烁公主还小,大周的礼仪怕且还不熟练。”珏玉不管身上的伤,当即跪下,她想着既然花瓶没有砸中自己,那么她就没有会错意。

    “其烁公主好歹也是太子岩的未过门的太子妃,要是受伤了,总不好交差。再说其烁公主现在住在行宫里,质子殿下很快便回来看望他妹妹,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珏玉并不太清楚他们皇家里的事,也就是按照听到的,说了一遍,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也不知道有没有说中。

    不过,既然奎娘想要的只是一场戏,也没有过多的刁难;她气急的看着跪在以上的珏玉,咬牙切齿的说:“好你个丫头,是不是看着人家公主位高权重,自知要过去分一杯羹?”

    “小九不敢。小九说的,都是为了奎姑姑好。”

    “既然你这么聪明伶俐,公主有你边够了;以后你伺候着公主就好了,其他的人还是回去做其他事吧。”

    奎娘忿恨的说着,一甩水袖,走了出去;站在外面的一排宫娥也跟着奎娘离开。

    珏玉看着奎娘离开后,才发现左右除了公主以及她贴身丫头和奶娘外,没有别人。

    “谢谢你。”奶娘最先反应过来,扶起珏玉道谢着说。

    珏玉回过礼,听到其烁公主的哭声,“呜呜,我想哥哥了,他什么时候来?奶娘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去。”

    贴身丫头安慰着公主,奶娘看着珏玉,仍似乎有中不信任的眼神,她说道:“你叫小九吧。小九姑娘这样为了我们公主,而和你们的领事姑姑顶撞,甚是不妥。”

    珏玉看着奶娘眼里的睿利,心里一阵发麻,这眼神和吃人的老虎没两样。奎娘只是叫她这样做,但是这护着公主的奶娘怎么可能会为了一句话就相信她呢?

    “自然是谁对,小九便站在谁那里。”

    不管怎么样,珏玉是无法自称奴婢,奴才的。

    “真的?”奶娘的语气多了几分冷漠。

    珏玉对视了一样,马上跪下,说道:“回屏姑姑,小九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丫头,平素里对我很好。这才知道我调往这里来迎接其烁公主,所以我想尽自己一点微薄之力报答公主。”

    她是发现她越来越会说谎了。

    “原来是托了太子殿下的福。”屏姑姑听到是太子殿下,一张爬满皱纹的脸,微微露出欣慰的笑。

    其烁公主听到说到她哥哥,不顾哭花的脸,走到珏玉身边,拉着她说:“你见到我哥哥,是不是,他现在好吗?”

    “回公主,质子殿下很好。”珏玉根本就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好不好,但凡人都喜欢听好话,她照着这方面说就不会有错。

    “质子殿下,原来哥哥在这里要被叫质子啊。”公主听了,水盈盈的双眼有涌出眼泪,“做质子的,就算好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看看我就知道了。”

    “公主现在不是很好吗?小九在这里,我会保护好公主的。”珏玉打量着她,果然是皇家血统,从小就看得出是美人胚子,人面桃花用在她身上也不为过。

    应该和南绣一般大,却比南绣爱耍性子,爱哭。

    “那你以后就在我身边,和奶娘、碧嫣一起。”公主抹掉眼泪,继续说道:“我记得父皇母后对我说的,在这里要遵守这里的礼仪,绝不给他们丢脸。”

    珏玉看着这小模样,想到这么小就要来和亲,叹了口气说:“屏姑姑,我去叫人准备下洗漱和早点。”

    屏姑姑对珏玉点点头,说:“有劳小九姑娘了。”

    今天是推版的最后一天了,很谢谢大家对我的点击。因为昨天今天有事,更新迟了。在这里央玥和大家说声对不起。

三十五、回来

    珏玉回礼退下去,有了欺骗的罪恶感,要是其烁公主知道了她是骗她的,会怎么样呢?

    奎娘已经在拐弯处等着她,看到她走过来,急忙拉到一边问道:“事情办得怎样?”

    珏玉松了一口气,说:“编了个借口,总算混过关了;奎姑姑,以后有什么事能不能提前和我说,这样的险招真没办法每次都用。”

    奎娘听到她这样说,笑起来,“素问公主的奶娘屏姑姑是很疑心很重的人呢,果然南少爷看中的人,特别的不错呢。”

    “哼,南宸那样的人。”珏玉听到他的名字就来火,今日的局面还不是因为他。

    “那么公主那边就由你去照看了。”奎娘说,“现在你需要争取到她的信任,等到她和太子岩完婚以后,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待在太子岩身边。”

    那么久远的事,也不知道等不等得到。珏玉神色黯然的想着,虽然五谷子说能活到二十,但是那只是可以而已,没有说一定。

    “我知道了。奎姑姑,我先过去了。”

    她要回家,趁还活着的时候,太子晋的事也好,南宸的事也好。等到来年春季她肯定会不顾不管的回家,这里的烂摊子她绝对不会再想。

    “小九儿你自己小心点。”奎娘并没有注意到她稍纵即逝的表情,对她说完就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珏玉看着远去的奎娘,也去忙自己的活。她一直都搞不懂,那时候是不是抽了筋,在家里好好地千金小姐不做,在这里伺候别人。

    不过,如果他们认为她会乖乖的做奴婢伺候别人,那便是大错特错。

    她走到厨房,看见在忙活的丫婢,说:“公主那里,准备一下洗漱的水和早点。”

    忙活的丫头抬起头,看见是珏玉,说:“这些事不是今早你独自揽下的吗,也该是让你做。”

    “我做?要么我去和奎娘说,看看该怎么做。”珏玉想到这行宫里,如果只是几个丫婢家丁知道的话,觉成不了事。

    “你,你不要以为奎姑姑选了你,你就在这里撒野。”丫婢甩干手里的水,不忿的说。

    珏玉才不会理会她,直接转身就走,“现在送到,要么你知道后果。”

    她往外走,也不理会后面的一百个不愿意,说到不愿意,她们一百个也抵不上她一个。就凭南宸把她扔在这里就想折磨她,太小看了吧。

    “公主,我回来了。”

    屏姑姑听到她说了“我”字,不由得看多了她一眼。说道:“在这里管事姑姑没有教过你最基本的礼仪吗?”

    珏玉站好,看着屏姑姑,恭敬的行了礼,说:“回屏姑姑,有。”

    “那么你……”

    “屏姑姑说教的是,但我绝对不可能用奴婢两个字。”珏玉挺直了腰,对视着屏姑姑,说:“公主千金在上,而我也是爹娘的千金在上;若是伺候公主一定要有这样的规矩,我只好和奎姑姑说我无法胜任。”

    屏姑姑被她吓着,她知道自己的公主在大周皇室不受待见,要是少了苏小九,怕以后更难行事。

    “要是没事,我先去忙了。”

    想要使唤她,是绝对不可能的,想要打她主意也是不可能的。

    也许是她早上强硬的态度,屏姑姑也没有任何事安排她去做,而奎娘也不会安排她去做任何公主以外的东西;所以她在这里的日子,除了没有兰娟照顾以外,一切都很自由。

    “小九你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很久呢。”珏玉斜躺在走廊的的条形椅上,有气没力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手中的蒲扇。

    “公主有事吗?”

    珏玉有气无力的站起来,稍稍行礼,“公主你怎么来这里了?”

    “你还好说,你现在是我的奴婢,总是不在我身边,跑来这里偷懒;小心我告诉屏姑姑,让她掌罚你。”其烁公主生气的说。

    到底是被养刁了。珏玉看着天上的骄阳,这都九月了怎么还那么热,为什么京都会比家里热?

    “你别闹了,公主。我接到内务府的通知,下午质子殿下会过来,你稍微准备一下吧。”

    原本闹别扭的公主听到哥哥要来,又变的活泼乱跳起来。“真的,皇兄要来看我吗,下午吗,我要做什么准备啊?”

    珏玉看着还是小孩子心性的她,想到了利用;虽然这样很对不起其烁公主,但是身后的人,是没有时间一直的等,等着她在游玩。

    “公主喜欢吃什么呢,我叫人准备,这样质子殿下也会很开心的。”

    “甜的,只要是甜的我都喜欢吃。记得小时候,父皇给了一颗进贡的香糖给皇兄,但是我们两个都想要,皇兄把糖砸碎了一人一半。”

    “那么公主喜欢的服饰呢,我也叫人准备。”

    “我讨厌红色粉色、太娇气了。最好是绿色黄色,看起来很舒服。”

    就算你不穿红色粉色都很娇气。珏玉心里说着,继续盘问。为什么会想到盘问这个词呢,珏玉不禁笑了起来。

    “这么说来,拟合质子殿下好像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我没有哥哥,能和我好好地说说吗?”不管这样的套话有什么用,但是知道多一点肯定帮助越大。

    而其烁公主适似乎也很喜欢和她说与与质子的事,也许是珏玉一直都用“我”来称呼自己,相比身边的人,更加好说话。

    这样的谈话一直从早饭过后,就持续到午饭时间。

    “公主,这么久了你也累了。我去叫人准备午膳,那么请公主饭后好好休息。”珏玉听了一早上,早已乏味,这会有个借口尽快逃脱,当然是有多快走多快。

    珏玉看着天上正当空的骄阳,很无奈的叹了口气,行宫里的人都知道她很怕热,很多饭菜也都是凉拌的形式;虽然她不喜欢凉拌,也无可奈何的吃下去。

    “小九儿。”

    珏玉喝着已经摊凉的汤,忽而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她回过头,一看,是江忆雪。

    “雪?”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们都回来了。看着他,想着四人都在京都,她忽而心情变得雀跃起来。

    “我回来了。”江雪忆温和的看着她笑。

    珏玉放下碗,也回报以一笑,“欢迎回来。”

    “最近的事,我都听阿宸说了,这段时间真的是难为你了。”江雪忆坐在她的旁边,看着她那糯米团子的脸有了尖瘦的痕迹。

    “跟这样的人相处,不为难是假的。”珏玉还是不想说起那个令人讨厌的家伙,换着话题说:“和太子晋办的事顺利吗,和璞和太子晋呢?”

    “都好。不能和你多说,他们还不知道我来了这里。”江雪忆看着她,笑着站起来说,“我先走了,很快就会再见的。”

    珏玉看着他很快的离开,她看着他的背影,低下头继续吃饭。江家少爷的事,与她无关,她需要担心的是,下午质子殿下的到来。

    她站在其烁公主身旁,细细打量坐在一旁的质子殿下。

    质子,说的好听点,就是去别国做客的太子;其实不过是人质,抵押在别国没有人权的人质罢了。没有人尊敬、没有人看重,是要愿意,就算是个奴仆都可以讥讽。

    质子殿下身形消瘦,脸色有点苍白,只是看着令妹的眼神却是无尽的温柔。

    “连你都来了,我们的军队真的那么不堪一击吗?”质子殿下说着说着说到了战事,但是其烁公主好像不是太明白两国的军事,只是眨眨眼跟着点头。

    “能让你来的,肯定不是父皇,是那么贱妃吧。”身为国家的太子,说出这样不合礼的话,也太不应该了吧。

    “这个,其实要是能见到皇兄的话,就无所谓了。而且如果我能让太子岩殿下欢喜的话,也算是帮了我国,不是吗?”其烁公主为了让他放心下来,笑的无比灿烂。

    看来这对兄妹在自家里,也不是那么受待见,像赵晋那样。可是赵晋已经不是太子而是信阳王,可是他还是太子,那么质子殿下就是被迫无奈出使大周?

    这些国家的事,不是她去想的。珏玉摇摇头,拉回自己的思绪,注意听两兄妹的话。

    “皇兄,要不是你的帮助,我在这里可就是任人欺负了。”其烁公主忽然说道。

    “我的帮助?”质子听了她的话,很是奇怪;在这里他自身都难保,怎么会帮助大她呢?

    “是啊,要不是你的话……”

    珏玉一听,形势不妙。

    “会质子殿下的话,公主说的是你让人打点了行宫的事。”

    质子的确是怕有人会对妹妹照顾不周,私下给了很多钱希望能多多照顾。珏玉用了这种模凌两可的话说出来,并一边祈祷他们两个不要互相问起来。

    “这是小事,你怎么和公主说了呢?好了,我想和其烁聊点家常,你们出去吧。”幸好质子并没有深究这件事,而是叫退了所有人。

    珏玉也不便在说什么,咽了一口口水,行礼退下。心里捣鼓着不要穿帮就好了,果然,骗人什么的,真的很难受。

三十六、鬼神之事

    珏玉走到阴凉处坐着,看着奎娘走过来。

    “我就知道这个时候,在阴凉处准能找到你的。”奎娘走过来,说:“现在公主和质子殿下在聊家常,你也不用总是在这里。南少爷他他给你留了口信:布匹店。”

    “我知道了。”这也许是奎娘不知道的话,但是她懂。“我在关门前会回来的。”

    “去吧,这里的事我会打点好的。”

    外面的轿子已经备好,的确是已经准备好。只是她有那么重要吗,太子晋他们也十分疲倦,对于只是见过一次面的她,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小姐你回来啦。”

    还没下轿子,兰娟已经上前迎接,把她扶下轿子,欢欣的说。

    也只在这个时候,珏玉才有点当家作主的感觉,还是回到家好啊。

    “小姐,和璞少爷和雪少爷都在里面呢,还有信阳王和南少爷。”兰娟是江府的丫婢,自然是把自家少爷放在第一位。

    “好了,你去打点轿夫吧。”回到布匹店,她自然而然的做起了女主人。

    布匹店里只有两间极为简单的厢房,甚至连厢房都不算,他们只能在天井外架起桌子聊天。看见珏玉从门面的帘子那里走进来,都不约而同的止住了声音。

    “你们回来啦?”

    珏玉就像对家人那样的说,并走上前。

    “哇~~小九儿,这么久没见,想我吗?”和璞绝对是第一个冲上去和珏玉套近乎的人,他笑的灿烂,走到珏玉面前。

    “除了你都很想。”珏玉也回报以最灿烂的微笑。

    “真伤我心啊。”和璞只差一点就变得泪眼汪汪,白皙嫩滑的皮肤因为长期跟着太子晋他们在外,变得有点像小麦色。

    “既然上心了,还不去找你家小妾们。”珏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错身走过去。

    和璞听了,一下子变得眉开眼笑:“我可不可以把这句话当作是我的良妾吃醋了?”

    “你别闹了。”

    开口的是太子晋,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太子晋,要不是那双英眉,怕且是认不出来。他已经恢复了信阳王高贵的打扮,头发用发冠随意挽起,着一身青色祥云白鹤长袍,腰间配着玉环香囊。

    “见过信阳王,愿信阳王万福金安。”

    珏玉乖巧的行了大礼,不是她攀炎附势,而是眼前的人,看着和善;但既然有反朝的想法,便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你们看,她对你们对好啊,对我多不好啊。”太子晋看着眼前毕恭毕敬的人,笑着对身边的人说,“定当是你们在她面前说我的不是,对不对。”

    “若果只是说不是,那就便宜你了。”南宸随意的回答到。

    “阿宸,这次见你比起上次在月牙小院里,对小九的敌意少了。”太子晋看着南宸的脸,坏坏的笑。

    南宸没有理会他的嘲笑,依旧悠闲的喝茶。

    只是江雪忆看着珏玉说,“过来坐吧,别站着,很热。”

    “雪,你还记得她怕热?”南宸忽然开口说。

    南宸说完这句话,气氛骤然冷了下来,珏玉不明所以,坐下来喝茶也不说话。

    倒是没心没肺的江和璞走回来,继续他的胡扯,“阿宸,你怎么让她去行宫那边呢,很危险的,她什么都不知道。”没等南宸为自己狡辩,和璞回头对珏玉说:“你看,我们一回来,就拍人找你过来呢。”

    “可是阿雪……”

    珏玉边说边看着江雪忆弯笑的眼睛,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阿雪啊,唉,他这人和阿宸一样都不会怜香惜玉的,我说去找你来,他都不在意。”江和璞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便按照自己的理解来说。

    “那么,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珏玉才不笨,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难道就真的只是为了拉家常?

    太子晋看着平静的珏玉冒出这样一句话,拍着大腿大笑起来,“阿宸,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警惕她了。”

    “苏小九,你也别对小王我这么抗拒了。把对和璞那种随意用在我身上也无所谓。”太子晋放下茶杯,摇着纸扇,说:“听阿宸说,你现在在其烁公主那里,那样的丫头,还可以么?”

    “其烁公主完全不用考虑,只是她身边的奶娘屏姑姑稍微警惕,想去的信任还有点时日。今日安排了质子点下和公主见面,我想在这方面,她对我的信任会增加。”

    珏玉很平静的陈述,她已经决定来年春天抽身离开,那么所有事不用放太多感情。

    “要是他们完婚以后,对我们可不利,是不是?”太子晋的口吻严肃起来,看着江和璞说。看得出来,在这里最没心没肺不拘一格的是江和璞,但是大家最为信任的也是他。

    “那么阻止他们完婚,其实也不难,太子岩才十岁。”

    “既然你这么有把握,说来听听。”南宸说道。

    “才不要呢,听你语气不照样有把握,要么你说。江和璞是个很好的哥哥,绝不会邀功。”江和璞说着不忘夸奖自己。

    “神鬼之说。”

    看到他装可爱的样子,南宸是忍了好久才没在他好看的脸上留下痕迹。

    “阿宸什么时候都和我意,既然现在小九也在公主身边,那么我们就要借助你的力量。”太子晋说的时候,眼角带笑,但是语气确实不容推卸。

    可是珏玉听了却沉下脸,虽然公主娇蛮,但是那只是那原本孩子的天性;神鬼之说谁也不能说存不存在,但是一旦被认为存在,杀头之罪都算轻。

    “你们打算利用公主?”

    “算不上。”江雪忆看出她生气,淡淡的说。

    “只是让姜皇后觉得,太子岩若和其烁公主在一起,会找来横祸就可以了。”太子晋补充的说,但其实;太子晋已经是委婉的说,要是其烁公主会妨碍到他,杀了也不是不可能。

    “真的?”

    珏玉不放心的问多一句,她知道他们现在做的是什么,权位之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原本就是注定的;但是当真的要面对杀死失败的人的时候,珏玉打心里冒出一股寒气。

    “算是吧。”太子晋看着一脸怀疑的珏玉,笑着安慰。

    “阿绣说想见你,但是我觉得这里太危险,所以没让她来。待会我会叫兰娟安排一下的。”从进来到现在,还没和她说过话南宸忽然冒出一句话。

    她还以为南绣已经被南宸这冷血动物遣送回去,想不到还留在京都。

    “好的,我也好久没见她了。”想到能见南绣,珏玉还是有点小兴奋的。

    接着又聊了点题外话,不外乎是他们三人去找那些重兵在握的将军途中的一些笑话,而大部分都是由江和璞引起的。

    珏玉知道,这都是刚才她的反应太明显,他们想转移她的想法而已。

    “我想现在去看一下阿绣,也不知道那疯丫头会玩多久,晚了回去奎娘会说我的。”珏玉站起来,对他们说。

    南宸撇了她一眼,也跟着站起来,随着她一起走到外面。

    “如果有一天你必须杀了对方才能活下去,杀了对方才能保护重要的东西,你会选择什么?”珏玉踏上马车的时候,南宸在她背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没等她反应过来要反驳什么,马车已经使了出去。

    珏玉坐回马车里,细细想着他说的话,她从来没想过杀人,从没想过。但是如果两人只能活一个的话,她也不会这样做,毕竟她活不长;但是如果是重要的人呢,她会怎么做?

    她会!

    看的出南宸对他这妹妹的极度保护,九拐十八弯的路,珏玉一下子就晕了头,躺在马车上任兰娟把她拉到哪里去。

    “小姐,到了。”

    她睡的迷糊的时候,兰娟过来把她叫醒,看来这里里布匹店不近。

    “苏小姑子,苍玦来接你了。”

    她还没下马车,苍玦已经站在门口,伸出手接住她。

    “说过了,不用对我用敬称,如果你不是心甘情愿的话。”珏玉看着苍玦的眼睛,把手伸到他托着的手上,下了马车。

    苍玦愣了一下,自从南宸少爷安排他在这里保护小姐,就在没见过苏小九,这两个月来,她明显和以前不同,更加的成熟了。

    “苍玦不敢。”

    “罢了,带我去见阿绣吧。”还沉浸在那个杀不杀人的问题里,珏玉也没心思和他深究,淡淡的说。

    到时苍玦看着她的神情,有点失望;这么久没见,在她脸上没有看到一丝的喜悦,看来上次的谈话,真的把两人推向不复深渊。

    “小九请。”他换了称呼。

    南绣知道珏玉要来,已经从里屋蹦出来,看到珏玉,更是开心的跳过去直接扑到她身上。

    “你怎么现在才来,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我都快闷死了;哥哥不让我出去,苍玦不让我出去,全部人都不让我出去!!!”

    珏玉好不容易才稳住脚步,连拉带拖的把她拽到里屋去。

    “到里面再说,外面好热,再不进屋我肯定死在外面。”

    这个时候,可不能发病,要不是死了都美人通知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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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再聚

    南绣听了她的话,乖巧的跟在后面,她知道苏小九要是晒晕了的后果。

    “好吧,听你的。以后你回去和哥哥说一下好吗,让我稍微出去玩,要不是的话送我回本家算了。”南绣不死心的在后面追着问。

    连本家都不让回,事情有发展到这么糟糕的地步吗?难道到目前为止轻松的现象,都不过是他们帮自己营造的而已。

    “阿绣,你哥哥有不得已的缘由,再忍耐一下。”珏玉想,既然南宸不说,那她更加没有说出去的道理。

    南绣坐下,看着珏玉,原本活泼开心的连变得很沉寂,她看着珏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

    “小九,哥哥是不是参加了叛变?”

    幸好她没喝水,要不是今天就是她提前被呛死的日子。

    “你从哪里听来的,这样的事也敢说,小心不要连累了本家。”珏玉说不上是否认还是承认,打着马哈说道。

    南绣看着她一脸不承认的样子,把自己的分析说出来:“原本我们出来就是在溧阳收账,哥哥怎么可能放弃这件事跑来京都这里,一待就是几个月,还把我关在这里?”

    “再说,你被带来这里的那一天,哥哥的表现就很奇怪,像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情愿。可是除了家里的事以外,还有什么可以让不情愿的哥哥去做呢。我听说以前哥哥是太子的侍读,我想这京都和皇家的关心那么密切,那么和太子也脱不了关系。”

    “我看着苍玦和兰娟,多多少少也会联想一下。”

    其实到了后面,这样的理由很牵强,但是南绣就是希望能在珏玉嘴里套点什么,好证实自己的想法。

    珏玉看着她,想到其烁公主,都是一样的年龄,怎么就相差那么大呢。

    “咦,阿绣你梳发髻了?”

    上次看到她还是梳着小童的包髻,这回已经像个成人那样及笄,把头发挽起发髻来了。

    “看来你这么重要的生辰我没有参加呢,回头我好好说一下南宸。”

    南绣被她这么一说,脸上微微红了起来;这十五及笄,本来就是寓意着女子成年可以许配人家。但是由于万恶的哥哥一直把她放在这里,这样重大的事,也没能回到本家去;而是在这别院里,寒寒酸酸的在几个丫婢,嬷嬷操持下完成。

    “我已经长大了,你也不许用小孩子的眼光看我。”

    “那你及笄的寿礼,我日后再补上。”珏玉笑着说,其实她的钱不多。那次从南宸的饭菜里克扣了点点,后来在布匹店那里操持剩下的,也放在布匹店的小盒子里。总的总的都不超过五十两,这点钱在江南第一家茶叶的南家嫡小姐来说,塞牙缝都不够。

    “你要记得哦。”南绣笑着说,忽然猛地醒悟过来,“小九,想不到你这么坏,我刚才问你的事,怎么的你就给带过去了呢~~”

    “阿绣,我是个很爱享受的人,我希望在我活着的时候,能守在爹娘身边,尽到孝道;陪在姐姐哥哥身边,再像小时候那样开心;阿绣,像我这么自私的人,我都不知不觉中加入了他们的大计中,所以你能理解你哥哥吗?”

    既然南宸不说,她也不能说他们在做什么;下意识的,她和南宸一样,不想阿绣受伤。

    “小九……”

    “我只是过来陪你一下,晚点还要回去呢。”珏玉捂着肚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南绣说,“你好歹作为主人家,也该开饭了吧,这都下午了。”

    尽量的,转移话题;她知道如果他们叛变的事摆上台面来说,南绣被牵连的可能性很大,但是现在还是希望她能开心点。

    入夜后,珏玉被兰娟催促着离开,这里离行宫很远,要是晚了回去不好。

    跟南绣扯完一些不着边的话题,珏玉看着窗外凉如水的景色,想着神鬼之事。

    太子岩只是十岁的孩子,如果要姜皇后相信神鬼之说,那么就只能在太子岩身上动手,他受伤的话,姜皇后便有可能相信。

    珏玉想着想着,看着自己的双手,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却感觉快要染满鲜血一样。

    奎娘已经在外面等候好久的样子,看见珏玉的马车迎了上来。

    “怎么这么晚呢?”奎娘一张嘴就埋怨起来,不过嘴里的是埋怨,手上的活还是很利索的拉起她从后门走进去。

    “就算这里大部分的势力都是陈大人府上的,但是谁能保证没有外人呢,一个丫婢能乘着马车出去这么久,不惹人怀疑是假的。”

    奎娘叨叨絮絮的说着,轻巧的避过来往的宫娥,说道。

    “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要这么晚。”她知道奎娘是很严格的,所以为了早日脱身还是乖乖认错。

    奎娘倒是少有的没有责备她,而是说:“真不知道少爷他们会让一个俊的女娃做这么危险的事,也不懂得怜香惜玉一点。”

    俊俏啊~~~珏玉听到奎娘的话,欢喜了一阵。她自信自己长得不错,但是在这浑浊不清的泥沼里,还有谁有心思去注重外貌;最起码,她不会,南宸不会,太子晋不会,江家兄弟不会;他们都不会了,还有谁在意呢?

    “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伺候公主也不是见容易的事。南少爷吩咐到你很怕热,尽量要少点让你干活的。”奎娘也不多说什么,看着四下无人,嘱咐几句就离开。

    珏玉眨眨眼,看着奎娘离开,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人都知道她怕热呢,她似乎都从来没有对谁说过。不过谁知道呢,有人对她好总是不错的。

    由于昨天和皇兄见面了,其烁公主今天显然很开心,看到珏玉更是开心。

    “这是我五年来第一次见到哥哥呢,连父皇母后多没有见过面,真好;可是皇兄他瘦了好多,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国。”

    原本是兴高采烈的事,想到回国,其烁公主眉飞色舞的表情渐渐消失。

    看见她这样,珏玉像个姐姐那样安慰着,“这些事哪是我们能说的算的呢,公主你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战事尽快结束,然后让太子岩喜欢你听你的花,这样才有可能帮助到质子殿下啊。”

    “真的?”公主看着珏玉,像是看着亲人那样。

    屏姑姑和碧嫣也在一旁,看着珏玉安慰这公主;在这异国里,她们两个的话,是比不上珏玉的话的。

    更多的时候,是珏玉一个人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奎娘已经吩咐没有特别的事不要去麻烦苏小九;而公主在这里因为是领国公主的身份,加上来了这么多天,也没有皇宫里的人召见,自然是不受下人待见;一人闷闷不乐,也不大烦这珏玉。

    “快点。”

    午后,珏玉照例找了个最阴凉的角落,打算美美的偷懒一番,却听到男人的声音。

    “没人会找到这里的。”

    珏玉坐起来,偷偷的往身后的树丛那里瞄过去,是两个身穿家丁服饰的男子,在说着什么;但是其中一人的模样,很是陌生,珏玉甚至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毒药已经放好了,只要公主喝了保证一下子暴毙!”

    下毒,谁会下毒?珏玉慌张起来,看着头顶上的骄阳,怕且已经快到用午膳的时候。现在不是去深究他们是谁,谁指派下的毒;按照她这种只懂得逃跑的武功,走上去也只是送死。

    珏玉打定注意,立刻站起来,顿足劲,用轻功跳回公主的寝室去。

    “谁在那里!”

    也许是跳的时候有声响,两人大喝起来,直接冲到珏玉刚才的位置,但是只看到珏玉的背影。

    “好俊的轻功。”陌生男子说道。

    “可是,六爷她说不定已经看到我们的样子,要怎么做?”另外一人明显只是个当差的,出了事连拿个主意都没有。

    被唤作六爷的男子看着珏玉远去的方向,当即说:“为保安全起见,你跟我一起走,以后再伺机行事。”

    在行宫偏僻一角,两个男子的对话悄然结束,一起离开。

    “饭呢,公主吃了吗?”

    珏玉垫足停在门口,不顾礼仪直接跑进去,大叫着:“等一下,等一下啊~~”

    “小九,你做什么这样吵闹。”

    就算她在这里已经算是半个小姐那样自由,但是屏姑姑还是对她这样轻浮的动作有意见。

    “饭菜可能有毒,有毒。”

    珏玉知道屏姑姑是个很严厉精明的人,但是此时也顾不上解释,直接说道。

    屏姑姑听到有毒,脸色剧变,快步走进去,挡住其烁公主正准备喝下的汤。

    其烁公主看着屏姑姑,奇怪的问:“怎么了?”

    “你问小九吧。”

    珏玉看到桌上的饭菜都没有动过,才安心下来,整个人都差点瘫软在地上,这下才觉得热气攻心。

    奎娘等人听到消息后,也都涌到公主的寝室,一下子里面便站满了人。

    “你在哪里听到这样的事?”

    奎娘叫大夫在一旁检验着桌上的饭菜,问这珏玉。

    “行宫西面偏僻的树林里,其中一人是厨房的帮工,另外一人我不认识。”珏玉老实回答,看着大夫的动作。

    大夫用银针比划了一下,又用验毒的纸检查后,走到奎娘面前说:“其他的都无事,只是这道菜里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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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苏泓的决定

    奎娘看着大夫指着的那道菜,眉头紧皱;这道菜,是其烁公主今早点名要的。

    因为今早其烁公主说想家,便特地吩咐了碧嫣到厨房打点做了具有家乡风味的小炒。所以说,不管怎么样,这道菜,她是绝对会品尝的。

    下毒的人,是想她死,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屏姑姑,我会安排人手保护公主,也请你们不要离开这里;至于饭菜,我会看着再做一份,让大夫验了再吃。”

    其烁公主还很好,就算和南绣同岁,也没有南绣那种机智和沉稳,发生了这样的事,足以吓得她嘤嘤哭起来;屏姑姑因为在这里没有任何可以帮助的人,只能看着稍微信赖的珏玉。

    珏玉看着桌上的饭菜,又看着屏姑姑,点点头。

    “屏姑姑你放心,我们会保护好公主的,怎么说公主的身份多足以让我们以死谢罪。”珏玉看着屏姑姑,她不知道这样的话由她这个小丫婢的口中说出来,会有几分重量。

    “我们就不可以去查吗?”屏姑姑不认同她的话,她的公主现在遭人毒害,难道要她坐以待毙?

    “怎么去呢?”珏玉毫不留情的打击她,因为不平等的条约,她们才只有三个人。

    “小九!”

    珏玉站起来,把手按在屏姑姑的肩膀上,“我会尽最大努力保护她的。虽然我在这里什么都不是,也做不了主,但是她的安全我会记在心上。”

    “奎姑姑,我们借一步说话。”珏玉和屏姑姑说完,转头对奎娘说。

    而奎娘也想单独和她谈谈,下毒的事。

    珏玉礼过公主和屏姑姑,跟着众人退下;跟着奎娘来到她的房间,奎娘的房间布置得很古典,没有时下的那种风尚,连家具的颜色都很暗,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你先坐吧,公主那边不用担心,我都叫了心腹守着。”奎娘似安慰着珏玉说道,可是语气中也凸显二楼紧张,要是公主在这里出事,不管她在这里的地位是如何的地下,行宫里所有人怕且都要陪葬。

    而他们大部分,是陈大人安排进来伺候的丫婢,家丁;若是株连的话,连累的是陈大人。

    珏玉看着奎娘脸上表情的变化,想,大概奎娘想的事和她是一样的;相对于支持太子晋这边势力的,陈大人算是隐蔽,那么是谁怀疑了他,想置他于死地呢?

    “奎姑姑,你想的和我一样吧。”珏玉看着奎娘的脸色,小声的说;她想到的事也是陈大人,有人想嫁祸陈大人,可是他明明在朝野上是站在姜皇后势力这边的。

    “会不会是他们呢?”奎娘在陈大人家伺候了二十多年,若是想到陈大人家出事,再镇定的奎娘也脸色苍白起来。

    珏玉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摇着头说:“不可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现在是惜才的时候。”

    奎娘也只是想了一下,她也觉得不可能,陈大人也不是愚蠢之辈,他相信南宸必有他的理由。

    “我去找老爷商量一下。”奎娘现在能想到的是陈大人,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去通知老爷,做好防范。

    珏玉看着奎娘,也没有什么理由不让她去和陈大人联系,点头说:“那么奎姑姑你先走吧,这里我想暂时没事的。”

    奎娘听到珏玉这样冷静的话,狐疑的看着她,不确定的说:“小九,其实我一直对你的身份很怀疑,你就像是无缘无故出现的那样。”

    “所以呢。”

    面对怀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珏玉发现自己可以很安心的对待;其实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清楚自己的来历,以前不说是多心,现在看到陈大人差点受牵连,更加不可能说。

    奎娘看着她的脸,希望在她脸上找到一丝不自然,但是从头到尾珏玉的脸色都很平静。

    “你真的是我们这边的人?”

    “我也不知道。”珏玉直言不讳的说道,“如果可以选择我肯定不会参与这样危险的事,说不好那两个人已经看到我的样子,等会我就死于非命。”

    “奎姑姑,你若相信我,就请十足十的相信;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必要待在这里。”

    珏玉的态度很强硬,直视这奎娘的眼睛,没有做亏心事,果然可以很镇定的看着对方。

    奎娘被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软下来,妥协的说:“那就请你看着这里吧。”

    桀御山庄。

    “老爷,门外有封信,说是给您的。”

    家丁手举着一个牛皮纸信封,顾不上来往的人,急冲冲的跑进大堂内,说着。

    苏泓喝着茶,和他夫人说着什么,看见门外进来的人,冷眉一横,那人立马垂头站好。

    “放肆,都没家教了吗?”

    家丁被呵斥了一下,慢慢做到苏泓面前,把信封举过头顶,说:“外面来了个不知名的小娃,说要把这封信亲自交给老爷您。”

    苏泓看着那牛皮信封,不知名的小娃?这几年他已经不走镖,所以的事务都交给了两个儿子,难道以前的仇家又找上门来?

    “打开。”

    一般对于不知名的信封,当家的都不会自己打开,一些奸诈小人会在信封上做手脚,撒毒粉。

    家丁听了,也小心翼翼的打开信封,不过上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一封很简单的书信。

    “老爷,请过目。”

    苏泓接过信,看了一眼,惊叫起来,“夫人,你快来看。”

    原本已经不理会外面的事的苏夫人,听到苏泓这样叫,凑上来,看了一眼,也不禁捂住嘴巴。

    “老爷,是小九吗,真的是小九的信吗?”

    苏夫人看到信中的字,激动的抓着苏泓的袖子,一再问道:“老爷,我真的没看错吗,小九她来信了?”

    苏泓捏着信纸,手颤抖了两下,但毕竟是一庄之主,很快冷静下来。

    “夫人,你身子不好,不要动气,你先看吧。”

    其实珏玉在上面并没有把南宸等人写进去,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出门遇到了贵人,一路北上。

    她没有把遇到庄内侍卫的事说上,怕苏泓会惩罚他们。

    “女儿没用,至出生一来除了给爹娘带来苦恼和忧虑,没法为爹娘分担一丝忧愁。奔波十余载请的无数名医也只是徒劳,看着我已年十七有余,离五谷子说的时限不远,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便越来越怕。”

    “在家里,爹娘、哥哥姐姐一味迁就我,疼爱我,而我却没有回报的机会,着实难受;所以我想离开山庄,试着一个人出去闯荡;既是将死之人,那些名誉清白女儿已经抛之脑后,这点请不要担心,也请不要再来找我。”

    “很早之前我便想北上看雪,之后也就无悔,也许说出来后你们会答应我任性的请求,但是我已经不想再给你们添置麻烦;若是我能自己走到下雪的地方,至少我觉得这样的废物还是有点用处。最快来年春天女儿便回来,余下的生命,必定承欢膝下,尽到孝心。”

    “小九到底是不回来了吗?”

    苏夫人看完,几张长长的信,通篇大约都是说不想他们再去找她,她过的好,来年还活着必定回来。

    可是做爹娘的,明知道女儿朝夕不报,就算她把自己说的多么的无所谓,做爹娘的还是会心疼;特别是珏玉,承受了灼香剧毒而生,原本就是没希望的人。

    “夫人,你容我想想。”苏泓到底是庄主,少了点儿女私情,感情用事也比较少。

    其实在珏玉离开的最初两个月,苏泓就已经想通,既然她要走,也留不得。他的女儿,一辈子待在山庄里,到死,这也是他的痛;如果她出去能开心点,那便放开吧,只是夫人怎么都不能释怀,她只想每日每日的看着珏玉,才安心。

    “是什么人送来的?”

    苏泓问道。

    家仆也很想知道九小姐的消息,但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回老爷夫人,是一小童拿上来的,说是陌生男子所给。”

    “那陌生男子呢,人在哪?”苏夫人急急问道。

    苏泓听着,叹了口气,把手覆在苏夫人的手上,说:“既然小九不愿意我们去找她,必然会安排好送信的人,她聪明着呢,我们何必再去打听呢。”

    “可是……”

    “夫人,来年春天她就回来了,你不该把自己养好看点接她吗?”

    苏泓笑着看着她说,不知不觉中他们也老了,那些曾经在膝下承欢的孩子们也已经长大,控制不住了;与其因为控制不住他们而失落,还不如笑看他们自己创出人生。

    “阿福,你去把大小姐和少爷叫来,也该让他们看一下信,安心一下了。特别是桐玉那孩子,嫁了人还毛毛躁躁的,也难得夫家疼爱。要她看一下妹妹的话,也由着她去;桐玉就像你,性子特别泼辣,气冲,希望看了信也不会再派人去找了吧。”

    苏泓说着,又对苏夫人说:“至于老三啊,这趟镖刚好北上,说不定子啊路上会遇到小九,我们便等着吧。”

    苏夫人听了夫君的安排,抹着眼泪点头答应。

    呜呜,掉收藏了。

三十九、不再躲在暗地里

    月牙形小院。

    因为布匹店时不时的有客人进出,要是这样破旧的小店会有几个气宇轩昂的男子进出,多少会惹人怀疑;再说那里只有两间房,珏玉睡过的他们不可能睡,剩下的是连姑姑和兰娟的房间,他们也不可能抢。

    “你会怀疑谁?”太子晋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坐着的珏玉。

    奎娘从陈府回来后,脸色一直阴沉着,并且对珏玉说,这件事已经告诉了南宸他们,而他们想见她。

    珏玉一直守着其烁公主,不停地安慰着她,看到奎娘走来对她说要她去月牙小院一趟;珏玉对屏姑姑示意了一下,跟着奎娘上了马车。

    因为奎娘护主心切,她想一同前去听听他们的对话。不过江和璞他们并没有任何意见,在听到这件事后,他们也很吃惊。

    珏玉看着太子晋,这是第一次太子晋会问她问题。

    “会有谁想打垮你们呢?”

    珏玉自己心里面有猜想的人,但是却不敢说出来。明明其烁公主要和自己的儿子成婚,有什么理由加害公主,或者说这个公主根本就没在他们的计算范围内。

    “小九你就别打哑谜了,太子晋相信你才问,别怕。”江雪忆温和地说,他的确看出了珏玉的忌惮。

    “那么奎娘,陈大人那边怎么说呢?”江雪忆把话题转向奎娘。

    “老爷说相信你们,不用担心他那边。”奎娘看着眼前的人,一脸的平淡却有着自己的威仪,让奎娘原本护主心切的怒气也一点点消失了。

    “看来他们开始行动了,最近我们做的太明目张胆,说不定已经发现我回来了。”太子晋看着雪忆笑道,手指敲砸在桌子上,漫不经心却有着一种怒意。

    “那么,就明目张胆的对着干吧,你一个信阳王,还怕了外戚不成。”这是珏玉一直都想说的话,私底下已经部署了这么久,但是在台面上,已经是规规矩矩的信阳王;说到底这样做下去,那些结帮的人总有一天会对他失去信心的。

    太子晋看着珏玉,说道:“这是小女娃的想法。”

    珏玉被顶回去,也不气恼,平静的看着太子晋;好一会才说:“如果你的兴趣爱好是一味的在地下联系,任由部下在外遭人暗算;如果这是太子晋你的兴趣,那我无话可说;可是,别忘了李炎他们现在全部都潜伏在敌人那里,要是被抓了后果怎么,你愿意看到吗?”

    她说完一阵后悔,也许是跟着三哥跟久了,才会有一种侠义心肠,说话不经过大脑。

    因为这些话是面对这太子晋说的,在他没有回话,谁也不接下去。气氛,呈现一种尴尬的味道。

    “好吧。”最后太子晋开口,带一丝笑虐的口吻说;“怪不得阿宸如此防你却又重用你。”

    重用?珏玉在心里翻白眼,是谁害她卷入这场战争,还让她去伺候公主;这叫重用,每次见了面一副死鱼眼的表情。

    “奎娘,你先回去吧,到时候我会送小九回去的。”

    江雪忆明白太子晋的意思,和气的对奎娘说。而奎娘也很配合的站起来行礼告退,她需要做的只是听从她家老爷的吩咐,这些听多了的话,对她已经陈府并没有好处;所以,她很识大体的退下。

    珏玉看着奎娘的离开,一阵愕然,他们就真的这么相信自己?

    太子晋看着眼前一脸严肃的珏玉,浅笑让她放松下来,说:“你说的没错,小王要是一味的躲在暗处,怕且连翻身的想法都不会有。”

    “你知道我为什么做不成太子?”

    珏玉点点头,那些关于赵岩的事,她已经了解的不少;所以在前日的见面里,他才想到用鬼神之说来反击,这是他想要做的。

    “那你也知道我为什么在甘心做信阳王那么多年以后,才想要来反抗?”太子晋继续说。

    她只能点头,这些江大人都已经和她说过,她也没必要在重复一遍。

    “你说得对,我总不能在躲在暗处,是时候出来了。”

    他说道第三句的时候,珏玉听不下去,虽然他字字句句都好像再说着自己的不是;但珏玉怎么听都像在说她,果然,在帝王家长大的,多多少少带点骄傲。

    “你再这样,又会吓到她了。”江雪忆开口帮她解围,这让珏玉感觉他就像个很好很疼妹子的大哥,每每有事,都是他帮着。

    “吓坏比宠坏好。”太子晋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我已经打点好下手,明日就会去面圣。”

    “这么快,皇上没有召见你回来吧。”江雪忆皱着眉头说道,皇上已经病弱很久,但是做儿臣的这般光明正大的忤逆父皇的意思,怕且以后更难行事。

    “探子回报,父皇的病情越来越严重,随时都有熬不过去的危险;那贱妃,要是让本王抓到她毒害父皇的把柄,本王决不轻饶他们”太子晋越说脸上越显狰狞。

    “可是现在和璞、阿宸都不在,不用和他们说一下吗?”

    他们两个,现在正出去打听着下毒的事,也去告知那些同帮派的人,要小心。

    太子晋听了,陷入冥思,前些日子听到父皇病危的消息,他缩短了行程赶了回来;如果还要这样耗下去,等到太子岩登基;那么就算去抢夺皇位成功了,世人也会评价说谋朝篡位,说不定连父皇的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要是不去呢,怕且他连信阳王都做不了,不甘心,不甘心呐。

    江雪忆也不去勉强他回答,和珏玉慢慢的聊着今早的事。

    “公主那边的事你就不要再理会了,这件事怕且也已经报上去,由内务府的人跟进;现在最危险的是你,毕竟有毒的事是你说了出来,他们一定把矛头对向你。”

    江雪忆说出自己的担心,其烁公主那边,由于暴露了反而没有那么危险。

    “你不会武功吧。”江雪忆问道。

    珏玉也知道自己处境的危险,点点头,说:“会轻功而已,师傅说我体虚没法运气。”

    “这就奇怪了,轻功可是要内力很好才而已,你无法运气,轻功还能这么好?”他是习武之人,一些常识他懂得。

    珏玉看着他笑不说话,她的轻功是顽老所教,这样只需要些许内力就可以做到极好的轻功,是顽老的绝学。顽老是爹爹拜托了好久才收了她做弟子,也答应了师傅不能把他说出去。

    “那也不能保护自己,要么不要待在公主那里了,你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布匹店住着吧。”江雪忆明白很多人是不会说出师承谁人,也不勉强。

    珏玉不想他担心,捂着袖子说:“还会点暗器,比如你现在靠过来,我袖子里的袖箭会伤到你,鞋子也有,头上的珠钗也是等等。”

    “说出来就不是暗器了。”江雪忆笑的明媚,温柔。

    “我没说全。”看着他的笑容,珏玉也跟着开心起来。继而她看着太子晋问道:“太子殿下,我之前曾听说皇上是中了蛊毒才会身体虚弱至今。”

    太子晋不知道她要问什么,看着她点头。

    “太医院的御医都是这样说,来的凶猛,毫无征兆。”

    “确定是毒?”珏玉再问。

    太子晋有点头,“父皇身体一向很好,若不是毒,我想不到有什么会让他忽然之间病倒。”

    “太子殿下,我知道有一位药师,他对毒的了解很彻底。”

    “谁?”太子晋来了兴趣,皇上的病传了不知道多少能人异士看过,都说药石无灵,要是真有人能治好,那就太好了。

    “五谷子。”

    珏玉把她的专用药师搬了出来。

    太子晋黯下眸子,泄气的说:“你到底是小女娃,这不过江湖中传说的人罢了,有人说见过有人说没见过,怎能当真;再说,就算五谷子真有其人,天下之大如何寻找,找到了也怕不知道是何年何月。”

    珏玉有点吃惊,她从小便认识五谷子,虽然他脾气古怪,但是印象中并没有这么神人吧;虽然他喜欢独居,身边也只有两个嫡传的弟子,怎么的世人便把他说的似有似无了呢。

    “我能找到,找到真的五谷子。”珏玉坚定地说,就是不知道他老人家肯不肯来了。

    “我们回来了。”

    未等太子晋说话,江和璞一脸瘫相的推门进来,倒在卧榻上猛灌茶水;南宸跟在后面,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没有一丝形象的他。

    “辛苦你们了。”江雪忆翻开被子,帮南宸倒水说。

    南宸嘴角抽了一下,“那是他夸张了。”

    “刚才我们谈了一下,明日太子晋要正式面圣,和你们说一下。”江雪忆把说话的重点阐述了一遍。

    “不是吧。”江和璞又夸张的大叫起来。

    南宸到持有和珏玉一样的态度,“这样才像话嘛,在暗处躲着,已经累了。”

    珏玉看着他们四兄弟在一起,说笑着气氛也没有原先那样严肃,站起来准备告辞。

    “时候不早了,我要是不回去,奎娘又得担心了。”

    江雪忆也跟着站起来,彬彬有礼的接话说:“为了安全,那我送你回去吧。”

    但是,珏玉看着江雪忆,笑着摇头,谢过后却说:“南宸,你送我回去吧。”

    没有存稿的人在这里说声对不起,今天跑业务去了~~35°高温累死,晚了这么多很对不起。

四十、再会天龙客栈

    南宸原本在喝水,听到珏玉这样说,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安静的看着他。

    “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应承下来,从一开始对她讨厌的感觉其实到现在都没有改变到,至少他认为自己没有改变到。

    也许是眼睛魅惑了她,纵观全身也只有眼睛可取。

    江雪忆看到南宸已经答应下来,也不说什么,重新坐回椅子上。

    而太子晋和江和璞则相互的对视了一下,心照不宜的讪笑。

    最当事人的珏玉对这样的气氛是完全不了解,听到南宸应承下来,便先走出去。

    南宸也放下茶杯,对他们说了句:“待会回来继续商量明天面圣的事,别给我搞砸了。”说完他也是后知后觉的走出去。

    “这小子真后知后觉。”最先忍不住的是江和璞,等到南宸出去以后,迫不及待的吐糟。

    太子晋看着江和璞说:“小九不也后知后觉。”

    “小九那叫没感觉。”江和璞就要和他硬撑到底。

    小院外面已经准备了马车,是以前从溧阳来的马车,外表看起来很简陋朴素,甲板很久里面很狭小。

    “为什么要叫我。”南宸一出来就不客气的问,里面的一部分生气更是缘由自己为什么答应了。

    珏玉也一副欠揍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笑着说:“叫你就要答应了吗,再说,我要是出事了谁来担当?”

    南宸不想和她扯,在外面奔走了这么久,他也很累;不过只是脸皮没有那么厚,像江和璞那样大大咧咧的躺在卧榻上而已。

    “上车吧。”

    为了更少的人知道月牙小院,马车上是没有马夫的,这就意味着,驾驶马车的是人是南宸。

    珏玉知道南宸不喜欢自己,也不在过多的开玩笑,走在马车上,对南宸说道:“去天龙客栈。”

    这是他第二次从她嘴里听到这个名字,上次是为了救中毒的南绣;至今他都不知道为什么一样吃了有毒的饭菜,苏小九却能这么快的无药康复。

    “为什么要去那里,其烁公主没有中毒。”南宸不是一个多事好奇的人,但是这个能治好南绣的地方,他多多少少想知道来龙去脉。

    珏玉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斩钉截铁的说:“去就可以了。”

    南宸从小到大都没有这样被命令过,即使以前在皇宫里做侍读,太子晋也不会这样对他说话。这个女人在挑战他理智的底线,但是为了南绣,他还是忍下了。

    即使是来了这里几个月,珏玉还是不知道天龙客栈在哪里;京都白日的火热,是她受不了的,一般都是晚上跟着几个行宫里的丫婢出来走走;但是就算怎么走也不会走到天龙客栈那里。

    九月底的夜晚,开始有点透水的凉,珏玉伸手出窗外,很开心的感受着这丝凉意。在山庄里,虽然坐落在半山腰上,但是这个时候,不会有这么大的昼夜温差。

    原本月牙小院就购置在闹市里面,所以到天龙客栈不是很远,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

    “到了。”

    南宸拴好马,感觉自己真的变成了马夫。

    珏玉揭开帘子,下了马车,抬头看客栈上的牌匾,果然每一处的客栈装潢都一样,差异的不过是规格的大小罢了。

    “我们进去吧。”

    珏玉看着他说,走到里面;店里的小二很殷勤,看着有客人上门,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迎上去。

    “这才不翻墙了吗?”南宸在她身后小声地说,这句话要是给前面的店小二听到,估计报官的可能都有。

    “两位是吃饭还是投宿呢,要么吃了饭我带两位去看一下上好的厢房?”

    一看便是很会做生意的人,一开口就让人很难拒绝。

    珏玉没有回答南宸的话,也没有理会店小二,直接说:“我要见掌柜。”

    店小二一看刚进门的客人要见掌柜,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事;他搓着双手,弯腰点头的说:“这位姑子,您是对我们客栈有什么好的提议吗,可否和小的说,我转告给掌柜?”

    珏玉看着他,想了想,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南宸也跟着坐下。

    “这个拿给掌柜,他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快点,别误了时辰。”珏玉说着,有意无意的指了一下南宸腰间佩戴的宝剑。

    店小二看着那把剑,知道惹不起,接过东西也来不及看,直接走向里屋去。

    南宸虽然很想知道她在做什么,怎么由偷偷摸摸变成了光明正大,但也只是安静的坐着。珏玉却是看着店小二走进去的那道门,紧抓着粉拳捂在心口;她在赌,赌家里人收到信以后会不会同意她的作法,如果同意了,天龙客栈是最好的证明。

    不到一下子,掌柜就走出来,直接走到珏玉面前,准备恭敬的敬礼时,被站起来的珏玉扶住。

    “对不起啊,虽然我是支家没用的小娇女,但是还是想来得到你的帮助。”珏玉挡住了他弯下的身子说道。

    掌柜显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说,看着她奇怪的问,“九小姐,你这是……”

    “有点事只好找你帮忙了,我想你也不会拒绝我吧?”珏玉眨着眼睛,微笑起的嘴角把脸撑的圆圆胖胖的,甚是可爱。

    “不会……”掌柜被她的动作已经话语弄得迷糊,额上、嘴边的皱纹一动一动的,还没说完就被珏玉打断。

    “我想借一下那两个鸽子,掌柜你知道的鸽子。”珏玉开门见山的说,已经没有时间耽误了。

    掌柜看了一下一直坐在旁边的男子,想着九小姐这奇怪的话语,决定不多问。

    “在后院养着,小……我带你过去吧。”既然九小姐不想他行敬礼,那么就遵循她的意思。

    珏玉站起来,看着南宸,示意他也跟上。这也是他在意的,所以南宸没有说什么,跟着她和掌柜走到院子后面。

    这里的布置果然和溧阳的天龙客栈一模一样,就算这间的规模比溧阳的大,但是一草一木乃至假山流水的布置,都是一样的。不用掌柜的带路,他也知道鸽笼在哪里。

    珏玉其实也知道鸽笼在哪里,她这样做不过是想通过掌柜的,知道爹娘的想法而已。

    “可以了,剩下的路我知道怎么去,你先去忙吧。”

    既然已经知道了爹娘他们的意见,那么剩下来的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掌柜听了,站好;把手中的一枚简单的玉戒还回给她后,点头行了小礼离开。

    珏玉收回玉戒戴回左手尾指上,没有理会掌柜继续上前走。南宸只是静静的看着,如果是那两只鸽子的话,他知道她要做什么;在他印象中,那两只鸽子是用来找人,拿解药的,那么这解药是要给谁呢?

    “你刚才没在屋里,没有听到太子晋的话,不过就算你没听到,也知道比我多吧。关于皇上的事。”珏玉走到鸽子笼旁边说。

    “是的。”

    鸽子笼旁边一样有一张长石凳,珏玉找了个舒服的方式坐下,“直到现在为止,我知道你们的计划和行动,但是这一切都好像来的太容易太平静;也许其烁公主这一事,真的就不能平静的面对了,我是这样想的。就算是这样,一无所知,毫无长处的我,为什么你们还要安排我呢?仅仅是因为我中途知道了你们的计划吗,这样说不过去啊。”

    南宸看着她,她也许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很少和他说话,就算说也不会说这样的事。

    “莫名其妙的信任。”

    “嗯?”

    珏玉以为他不会答话,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他说了什么,但是南宸没有再说一遍。

    珏玉看他没有说的意思,指着鸽子笼说,“记得吗,尾巴有一抹红的鸽子,两个,你去抓出来吧。”

    “为什么是我,对我有什么好处。”又是一样的对话,和上次一样。

    珏玉看着他,说:“难道是我吗?”

    最后还是南宸妥协了,惹得一身鸽子毛的走出来。连他都不知道这次不是为了南绣,为什么还会钻进去这臭烘烘的鸽子笼里面。

    也许是因为刚才她说的那些话,那些奇怪的话。

    珏玉在旁边拿来小笼子,把鸽子装进去,说:“回去吧,很晚了。要不是奎娘那边,又要吵吵闹闹了。”

    鸽子是很容易就拿到手,但是真的能叫动五谷子过来吗,以怎样的理由才可以呢?

    珏玉在马车上很是伤脑筋,南宸也不和她说一句话,没有人告诉她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要怎么做才可以和他们保持一致;这些她都不知道,而是凭着忽然有的想法去做。

    “南宸,这里还有没有天龙客栈?”

    下了马车,她问道。

    “这里没有,但是周边几个较大的城镇会有。”

    “那你拿着这个,把鸽子都带来给我吧。”珏玉想了一下,把尾指的玉戒交给他,说道。

    她是想着,两只鸽子也写不到多少东西,要多几只过来多劝几下也许能行。

    “可以的话,我想尽早拿到手,总觉得不会安全太久。”珏玉忽然说道,语气里透着深深的害怕,就像江雪忆说的那样,现在最危险的是她,是她苏珏玉。

四十一、以身试毒

    南宸的速度很快,不到几天的时间,他已经在周边的城镇带来了八只红尾鸽子。

    珏玉在房间里想了一天,才想到一些自认为很殇情,很感动的语句,写在纸条上,放飞鸽子。

    但是还是留了两只豢养着,这副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要等着救命的,可不能都一下子押注在上面,多划不来啊。

    尽管奎娘特地吩咐了厨房,在各个方面都要做到安全,但是其烁公主已经屏姑姑、碧嫣都不相信;也许是一开始为了让她们接收珏玉,奎娘那顶撞的态度,让她们始终抱有戒心。

    “我不会相信你们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贼喊捉贼呢?”屏姑姑看着送来的饭菜,说道,“还是把厨房借给我们,我们自己买菜做饭吧。”

    送饭的婢女听到这么一说,为难起来,这要堂堂的公主自己买菜做饭,怎么也不和常理啊。

    而且下毒的事,奎娘已经禀报了陈大人,陈大人应该上报了皇后那边;可是除了内务府的人来查看调查以外,原本应该大肆宣扬,迎接的皇室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样的举措,已经可以说是给领国下了一个很大的马威。

    丫婢看到屏姑姑这样执意,只要去禀报管事的奎娘;奎娘听到她这么说,也早料到,起身前往公主的寝宫解释起来。

    “你是说每道工序都有人把守着,那么你能保证每个把守的人都是可靠的?”屏姑姑不屑的说,根本不肯听劝说。

    奎娘面对她的质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监督的人都是她带来熟悉的人,但是谁知道这些人中有没有被收买的呢。

    “既然你这么为难,那好,以后每样送来的菜,你们都找人试了再说;这样的诚意,总有吧。”屏姑姑一步都不肯退让,坚持的说。

    奎娘看了一下身后的人,指着送饭菜的丫婢,说道:“你上来试一下饭菜。”

    送饭的丫婢听了,脸色一下子刷白起来,声音颤巍巍的说:“奎姑姑,我怕。”

    奎娘眉眼冷下来,厉声喝道:“这每道菜你都有看着的,怕什么!”

    丫婢被她这样一喝,只好走上前去,用小碗把每样饭菜都盛一点,小心翼翼的吃起来。

    珏玉也在其中,看着一脸害怕的丫婢,也不说什么;今日是太子晋说的光明正大去面圣的日子,也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也没有人来通知一声;飞去的鸽子,也不知道五谷子会怎么想。

    “回禀公主,奴婢吃完了。”

    丫婢吃完后,感觉到自己没什么不适,跪下说道。

    看到有人试吃后没什么大碍,屏姑姑也不说什么,看着公主让她做定夺。

    其烁看着周围那么多人为了她的一顿饭这么苦恼,觉得越发的不好意思,说:“既然没事了,奶娘就不要那么敏感了。”

    公主刚说完,原本跪在地上的丫婢忽然捂住肚子极度痛苦的呻吟起来,“啊,好痛,奎姑姑,救我,奎姑姑。”

    事情来的太快,让人措手不及,其烁公主看着眼前的丫婢痛苦的面容扭曲,脸色越发青黑,吓得连声音都叫不出来。

    珏玉就这样看着丫婢捂着肚子倒下,她冲上去扶起她,对奎娘喊道:“去请大夫,快点。”

    奎娘已经走了出去,屋子里的人乱作一团;昨日才下了毒,今天又下毒,是说可以在奎娘安排的人手里下毒?

    虽然珏玉的药师是五谷子,但其实珏玉一点儿都不懂医术,别说帮别人解毒,就连自己身上的毒也无可奈何。

    这次的毒性看来十分凶猛,不像上次南绣那样,一味的吐血导致虚弱;丫婢一口黑血吐向珏玉身上,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便断了气。

    房里见的人看见她断了气,都尖叫起来,奎娘这时也走了进来,看到珏玉抱着她;“她……”奎娘说不下去,周围的环境是那样的压抑,特别是在屏姑姑和碧嫣的眼神下。

    珏玉没有去擦拭身上的污血,她抱着已经断气的丫婢,身上还是热的,却已经不会动了。

    “奎姑姑,不用叫大夫了。”珏玉看着奎娘说,心里很奇怪,她竟然不害怕尸体,心里除了悲伤以外,没有恐惧的心理。

    奎娘走近她,拉着她环抱的手,说:“小九,放开吧。”

    珏玉也不坚持,眼前的丫婢她并不熟悉,顶多只是点头之交;但是一条人命顷刻间在她面前消失,多少让她唏嘘不知所措。

    “奎姑姑,我不知道你们这里安葬一个人是怎么样的,可以的话,善待她的家人吧。”珏玉放开她站起来,看着身上的血污,想用手拍一下,却又放下。“今天的厨子先控制起来吧,我也管不了你们的人;可是公主还是得吃饭的,再去做点饭菜过来吧。”

    “谁还敢吃啊,接连两天发生这样的事,还不如我们自己……”屏姑姑听到珏玉说,忍不住对她说去来。

    珏玉打断她的话,说道:“从昨天中午开始,她已经什么都没吃过,就算不毒死也饿死。”

    “你能保证没毒吗?”一向很少说话的碧嫣插嘴说道。

    一下子,包括珏玉,奎娘在内的人都不说话;脸奎娘自己带来的人做的饭都出事,还有谁保证呢?

    “做好的饭菜,我来尝吧。”珏玉犹豫了一下说。

    奎娘这下不答应了,“小九,这不是开玩笑的事,你要是有什么不妥,公子那他们那边我无法交代。”

    “奎姑姑,那你问问,看着她的后果,谁还敢来试吃。”珏玉看着已经被下人抬头的丫婢,指着众人说,他们听到珏玉所说,都低下头去。

    奎娘也不是那种会拿着同僚下属人性命开玩笑的人,当下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法子。

    “用银针……”

    “银针不是什么毒都能验出来的,很多无色无味的毒别说银针,连大夫都未必能知道。”珏玉说的,是自己身上的灼香,一般的大夫帮她把脉,是看不出异样的。

    奎娘看着一身血污的珏玉,不知道是不是黑血的影响,眼前的人和第一次的城外看到的小女娃摸样已经完全不同,慢慢的可以独当一面。

    珏玉看着奎娘的表情有了变化,也不再要挟,说道:“我先去换一身衣服再来。”

    看着她走出去,围着的人都自觉的给她让出一条路,珏玉就这样一路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她的手才开始颤抖起来,没法停止。以前总听说爹娘年轻时的英雄事迹,以一敌百,挥刀斩杀敌人;那是珏玉每每听到哥哥姐姐的口中说出这些话,都觉得十分佩服,恨不得再回到当年一看那壮观的场面,或者也拿起大弯刀和爹娘一同斩杀;可是当人真的死在面前,那种恐惧一下子占满了她脑海,怎么都挥之不去。

    珏玉捂住胸口坐到床边,还一会儿才没有那么怕,把衣服换好以后;她把衣服里面的暗器细细的检查几遍,确定万无一失才拉开房门。

    厨房那边已经做了简单的粥,送个过去,看到珏玉走来,每个人都看着她。

    珏玉不理会众人的目光,走到那锅粥前面,用小碗盛起一点,准备吃下去。

    “小九。”奎娘实在是没有办法,她也不想为了公主,每天逼一个家丁丫婢去试吃;可是看着珏玉,,她也放下不下。

    珏玉抬头,眸子对上奎娘,笑了一下,把粥一口喝尽。

    她之所以有这样的举动,肯定不是不怕死,只不过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身体里有脸大夫都查不出的剧毒,这样的毒似乎会中和其他的毒性。

    以前在娘胎里的打胎药,小时候误吃的毒花,上次南绣饭菜里的毒。中了毒,不至于要她的命,不过是会难受一会儿罢了。

    就像三哥说的那样,江湖里的人,耍剑多,用毒的不多,都是偏门;而朝廷里的人,看着面善,背后用毒厉害。

    大伙紧张的看着珏玉,生怕在下一秒中,会像刚才的丫婢那样,吐血身亡;但是过了好一会儿,珏玉也觉得没什么事,便说道:“公主,你可以吃了。”

    屏姑姑看着珏玉,不知道说什么好,打起粥,端给公主吃。奎娘见到她没事,才放下悬着的心,退下众人。

    “那你就在这里看着公主,我去和少爷联系。”奎娘在不知不觉中,对珏玉说话的语气透着微妙的尊敬。

    珏玉点头,示意没事后,奎娘便离开了。“从昨晚开始你们也没吃吧,要是不吃好点,怎么保护公主呢?”

    也许是饿久了,公主三下除二的把一碗粥喝完,还没来得及吞下去,“哇”的哭出来。

    “奶娘,我要回去,我要见母后,我不要在这里。”

    屏姑姑几经劝说,都没法止住公主的哭闹,也跟着抹起眼来来;原本以为,就算是嫁到这里,免不了受一点委屈,也还有公主的身份,太子妃的身份;但是刚进京都,所有护卫被撤掉已经是不寻常,住着十多天皇宫里也没有一点音讯,还几次三番被下毒。厚着脸皮要推荐,收藏~~~吼吼吼~~~高考终于结束了,欧也~~

四十二、众人逐渐出现

    在另一面,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啪!”

    是被子打碎在地上的声音,接着一把怒不可赦的中年男子爆喝道;“没用!蠢材!饭桶!这点小事连续两次都做不好,还有什么脸面来见我!”

    面对着暴怒男子跪下的,是上次厨子称呼的六爷,他低着头,承受着责骂。

    “都杀了吗。”那人的怒去稍稍平和了一下,问道。

    六子低着头说,“回龚爷,两人都已经杀了,他们家人也一并处理掉。”

    “六子,你这次真让我失望,要是还有下一次,你就提头来见吧。”龚爷干咳了一声,大口的喝着茶,说道:“这是皇后交代下来的事,这都办不好;好在皇后大人有大量,也不追究这件事,再商议吧。”

    眼前的龚爷,是姜皇后之妹的丈夫,殿前正一品官。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皇后要诛杀其烁公主,这公主还是太子岩殿下的未婚妻;昨日事情败露以后,被皇后知道,那盛怒把他吓得半死,命令道今日必须杀死其烁。

    但是今日早朝,皇上拖着病体勉强上朝,一封加急奏折当着众臣之面递上;皇上看了怒不可赦,当即吐下一口鲜血,急忙推了早朝,传奏折的小太监也被杀了。

    他们走出宫门时,看到昔日的太子晋,今日的信阳王穿着朝服,端着的站在宫门前面。

    也是同一天的下午,皇后忽然派人来说,其烁公主的事暂时不用管了。

    龚爷虽然好奇,但是也明白着皇室的斗争,从来都是不间断的,不敢多问,照着去做便好了。

    另一方面,太子晋赵晋盯着烈日,从上朝开始一直站到用午膳,紧闭的宫门都不曾打开过。烈日暴晒下,他额上的汗珠一颗颗滑下,打在地上,“哧”的一下,很快便干掉;汗珠滑落在衣服上,背上的衣服,已经湿透,呈现出两种不同的颜色。

    由于他事先说了,谁都不许陪他来,所以南宸他们并没有在他身边。

    一个穿着朝服的前太子,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烤着,汗水浸湿了衣裳,身旁没有一个人打伞拿水伺候着,看起来甚是落魄凄凉。

    而南宸他们,则在京都最高,视野能看清玄武宫门的茶楼上,看着孤零零站在那里的太子晋。

    “真的不去,在这样下去,他会晕倒的。”

    说话的是南宸,从早上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时辰;铁打的汉子都未必能受的了,何况是从小便娇生惯养的赵晋,几个月以来一直奔波不停的赵晋。

    江和璞端着酒杯,表情懒散不堪,虽然他很刻意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但却是最关心的人。“你现在过去扶他,他会恨你的。”

    江雪忆这会站在南宸这边,说:“要是打定主意不开,站站再久也不会开,更何况不止姜皇后那边的势力;我们这边的人也在看着,如果他倒下,势必会影响到一些人的立场。”

    “他恨我的时候,记得帮我说几句好话。”南宸站起来,对和璞说,便向外走去。

    江和璞掂量着酒杯,看着雪忆说:“阿宸这小子,一直没变,都是嘴硬心软;这样子不好,总给人一种冷漠凶狠的印象,太累了。”

    “太子晋会明白的,他知道阿宸为他好。”

    “但别的人不知道。”江和璞一语双关的说,雪忆没有接话。

    那天珏玉拒绝了江雪忆之后,他并没有什么表现,已经是文质彬彬;可是越是这样,这个做哥哥的越是知道有不妥。

    江雪忆是个好孩子,相对这个满屋子妾侍来说的哥哥,在感情上,对女子甚为冷淡;虽然年中有不少女子**,暗送秋波等等,但是江雪忆从来都是止于礼,无谓的话从不多说一句。

    但是对于苏小九,雪忆的关心似乎就超出了以往的范围;作为看着他长大的大哥,江和璞怎么不知道他的这点心思。

    其实太子晋已经撑不住,只不过是靠着毅力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南宸走到他身边,拍了他一下还没说话,他身体便倾斜倒向一边。

    南宸吃了一惊,伸手接住他,也不管什么身份,直接把他扛在肩膀上,向茶楼走去。

    在以前侍读的时候,那些夫子都说,太子晋殿下和江大公子最好,其次是江二公子;至于南少爷嘛,看着很难相处,很少笑也不主动融进去,他的性格从来都是孤僻寡言。

    但是南宸其实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不善于表达出来;他们都知道,所以一直都按照这南宸的性格来相处。

    春宜宫。

    “回禀娘娘,信阳王已经不再玄武宫门前了。”管事的领头太监跑过来说道。

    姜皇后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前面摆放着一个坛子,上面堆放着冰块,,两名宫女在后面扇着风。

    即使已经生育了一个儿子,姜皇后看起来也是娇艳无比,的确是传闻说的那样;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一双上斜吊眼看起来十分妖冶,冷冽。

    “本宫还以为他有多大能耐,也不过这样罢了。”姜皇后拿起在坛子里冰过的葡萄,放进嘴里,露出轻蔑的笑。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去把相国大人请过来。”

    她继续说道,领事太监不敢怠慢,顾不上擦拭额上的汗珠,急忙有跑出去。

    “要是乖乖的做他的信阳王,本宫还可以放他一条生路,现在是他自己送上门来,可就怪不得我了。”

    身边站的的贴身宫婢说道:“娘娘说的极是。”

    “陈田玖那老东西,明的对本宫献殷勤,暗地里却和赵晋着贱骨头联手跟本宫对着干;哼,也不看看自己多少斤两,要整死他,我还用不着亲自动手。”

    姜皇后吐着葡萄籽,冷冷的说道。

    贴身宫女锦绣马上又递上一串葡萄,问道:“那娘娘为何让我叫龚太保停手呢。”

    “跟了本宫这么久,也学不乖。”姜皇后似乎听中意锦绣,说:“既然两次没杀死,这蛇已经惊动了,没必要再继续下去;而且其烁这贱婢,还配不上本宫的岩太子殿下,留着送给赵晋吧。”

    南宸把太子晋扛都茶楼上,为避免暴露行踪,江和璞两兄弟假扮引开了跟踪的人,南宸这才把晕倒的太子晋带回到月牙小院。

    这里有七间厢房,还有李一晖在那里,总的来说并没有什么事。

    李一晖打点好太子晋,看到坐在一边的南宸,踌躇了一下说道:“刚才在太子殿下你们出去的时候,奎娘派人来了口信。”

    “说了什么。”

    南宸漫不经心的问,奎娘那边的事,无非的公主等女子家的事,他并不放在心上。

    “奎娘说道,今日中午其烁公主的膳食里又下了毒,已经有一名丫婢毒发身亡了。”李一晖说完,吞了一下口水。

    南宸皱着眉头,内务府的人真的打算不管吗,下毒的会不会像苏小九说的那样,是皇后那边的人呢?不过这其烁公主原本就是来和太子岩和亲的,不关他们的事,;所以南宸只是稍微想了一下,不去理会。

    李一晖看到南宸并没有过多的表情,继续说:“奎娘还说,为了保证公主的安全,以后公主的膳食,有苏小九试吃。”

    “什么,为什么!”

    南宸看着李一晖,问道,但是问出口后才发现他并不能回答;烦躁的挥手说,“知道了,你先出去,等江和璞他们回来后,我会和他们说的。”

    “这蠢丫头,真不要命了?”南宸自言自语的说,“要是她死掉,要是她死掉……那边死掉咯,有什么的。”南宸说到一半,定下心神,原本就是个无关重要的人;莫名其妙的信任才放在奎娘那边,死掉了也用不着大惊小怪。

    南宸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不一会儿,江家兄弟回来了,看到躺在床上的太子晋,也不多说什么;现在怕且外戚那边的势力都在找着他,巴不得马上杀了他吧。不在信阳坐着信阳王,却穿着朝服站在玄武宫门前,是人都知道他针对的是谁。

    “辛苦你啦。”江和璞拍着南宸的肩膀,说道,“不过再辛苦你也是应该的。”

    “刚才奎娘那边派人过来。”

    “说了什么。”说话的是江雪忆,听他的语气很淡,似乎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南宸居然见不想说奎娘的口信了。

    “说了什么啊,干嘛不说话。”等了一会儿,江和璞忍不住问了一句。

    公主又遭下毒,死了一个丫婢,现在她的膳食都有苏小九试吃。”南宸简单的说完,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笨蛋,没人用了吗?”江雪忆重重的说了一句,还来不及歇息,直接站起来走到门口处,想出去。

    在记忆中,雪忆都是很温婉,无论是什么事都很难惹到他生气,这样的举动,着实不多见。厚着脸皮要推荐~~~~

四十三、走到光明处

    江和璞看着这个弟弟,没有任何动作表示,对于苏小九印象还好,娶了过门无可厚非。

    “你要过去吗?”

    到时南宸跑出来说话了,他伸手挡住江雪忆的去向,冷静的说道:“太子晋的出现,京都里有多少人在找着他,你以为你这个面孔,别人会放过吗?”

    南宸的担忧不无道理,怕且现在的江府都已经在被人的视线之下监督着;江大人的两个儿子,曾经是侍读

    ,又在鬼神之事中帮助过太子晋获刑流放,怎么看都是最大的嫌疑人。

    “难道置之不理吗?”江雪忆有点气恼的看着堵住去像的南宸,或者,确切点说,他对他昨日的事还是有点气恼。

    南宸并没有放下手,继续说道:“明知有毒还去试吃,要不是有什么本事,便是太笨,死了活该。”

    江雪忆不是任性的人,至少他没有家兄那么任性,听着南宸的话,有点颓然地退回去坐下。

    太子晋没什么大碍,充其量也只是缺水晒的晕倒罢了,在阴凉的地方休息一会就醒过来;但是问题是,这里没有婢女伺候,三个大男人是不可能喂他喝水,只是指着桌上的谁,叫他自己起来喝。

    每每这个时候,太子晋就很后悔,为什么不叫几个好点的心腹丫婢来伺候着。可是江和璞他们说,现在可不是享受的时候,成大事者,必须劳其心志、饿其体肤;现在看来,是信错人了。

    喝了水稍微恢复的太子晋看着周围的环境,略有所思的说:“我真的很丢人的晕倒在玄武宫门前吗?”

    “是晕了,但是没倒。”江和璞打着哈哈说道:“就是这也人啦,是他不听你的话,非要跑到宫门前把你弄回来;要是他听话点的话,他就不用背着你回来,我们也不用东躲西藏的蛊惑视线;所以啊,你还是快点治他的罪吧,要不是平复不了我们两个臣子的心哦。”

    “那你说说,治他什么罪?”太子晋斜眼看着江和璞,这个家伙,永远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江和璞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笑眯眯的看着南宸,一副你死定了的表情,说道:“对于这样扰乱法纪,不听指挥的人啊,要重罪。”

    “南宸上来听罪。”太子晋满足了他的要求,对着站在一旁的南宸说道。

    “在。”

    南宸单膝跪下说道。

    就算他们是一同长大的兄弟,但是君臣之道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何况,南宸连一个臣都不算,只是一介平民。

    “庶人南宸,本王现在要加罪与你,可有心理准备。”

    南宸听着他玩味的语气,无奈的看着江和璞,但是江和璞还是笑嘻嘻的,和一旁的雪忆在闹笑。

    “说吧。”

    南宸想,这样也好。

    “本王就惩罚你,以后做本王的一品带刀侍卫,终生保护本文的安全,做本王的左右手,至死不渝;直接的文书已经下发递交给了审核部,早已生效了。”

    南宸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别讲什么终生的,恶心死了。”

    “知道你有未婚妻了,用不着一而再的强调。”

    “我从来就没有强调过,这不过是爹的一厢情愿,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南宸烦躁的说,那个芷彤,他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江雪忆在一旁听着,其实早在他们去全讲将军的时候,南宸的职务已经批复下来;所以他这两个月中在各个府邸中游走才那么顺利,只是他本人还不知道。

    现在说到了这个问题,他开口问道:“阿宸,那么现在你的家业怎么安排?”

    “父亲来信,说剩下的事不用我操心,他会弄好。”南宸又一次无力的说,八年前他是为了什么才辞去官职,现在却又放弃经营了八年的生意;总让他感觉这八年的时间都白过了,一事无成。

    “担心的不是生意。”江雪忆又说道。“你的脸他们见过,只要稍微一查就知道是南茶家的,牵连之罪怕才是最可怕的。”他总是考虑很多,就算南宸不愿意把这事说出来,他也要提醒大家;一旦有任何错漏,整个南家怕且都会治罪。

    所以,南宸才无论如何都要先藏住南绣,因为南宸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取胜。

    江和璞看越谈越严肃,而他是个急不喜欢严肃的人,插嘴说:“这个地方不能再来了,一个破旧的小院总是有人进出,迟早被人发现。再说,现在太子晋已经露面,如果不住回以前的府上,那就更引人怀疑了。”

    江和璞说的府上,是太子晋原来还没挤兑的时候,皇上所赏的府邸;在他就任信阳王的时候,这间府邸也没有被收回去,理论上说还是他的东西。

    江和璞的意见提出来以后,基本上就定了下来,和李一晖说了大概,太子晋和南宸便光明正大的由轿子抬进了原太子府;而江和璞和江雪忆两人,也回到吏部报到;他们两人原本就是借着运盐的名号和太子晋到处拉结,现在盐运已经回到京都,他们也要像个盐吏那样,每日按部就职。

    离其烁公主第二次被下毒,已经过去了三天,珏玉每天都先试吃那些菜肴有没有问题才递给公主,幸好的是这三天里都相安无事。

    质子打听到其妹的事,一直想过来却没有办法,想起他妹妹说过的人,苏小九,;便每日都写好信,让信得过的家臣带给珏玉,让其转交给其烁公主。

    而信里的内容,珏玉留多了个心眼,每次都把信封拆开,抄写信里的内容再粘好,交给公主;她也知道这样的作法不可取,但是所有的事她都要知道个大概。

    他们所通信的内容都是他们国家的字,珏玉把抄下来的信收好,等着南宸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翻译这些字的意思。

    因为她想起,在旋风山寨那里,控制胖子那群人的首领便是邻国人;这件事她一直很在意,特别是知道两国现在在交战,她更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不过这几天,她这里特别安静,谁都没有来看她,告诉她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信阳王回来了,你说这下不就发生夺嫡之争了?”

    照例是中午,珏玉在阴凉处避暑,听到走过的丫婢在嚼舌头。

    另一个丫头摇着头说,“怎么可能,信阳王一连几天在玄武宫门外站着,皇上就是不肯见他。你想想,现在最得宠的是姜皇后,以后做皇帝的,肯定是太子岩殿下啦。”

    开头说话的不服气,反驳说:“可是以前皇上最宠爱的是前皇后,信阳王可是还在肚子里就封为太子,要不是姜皇后魅惑的话……”

    她说道这里边停住,虽然这里是偏宫,但是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就算是躲起来说,也要忌惮三分。

    “你都会说前皇后,这么多年了,前皇后的白骨都怕成灰了。咱在这伺候着这挂名的公主,吃穿用度都比宫里差上好几倍,也不知道咱们遭了什么罪。”

    珏玉细听,这些丫婢聊起话题来时一个接一个,转换的也快,没有听下去的意义;便想起身去找奎娘,为什么太子晋亮身的事不和她说,难道真的把她当做伺候的丫头随便扔下算了?

    奎娘听得她的来意,也为难起来:“这事也是外面风传,没告诉你是我以为他们都对你说了;再说了小九,少爷他们在外筹谋着,定是很忙,你这边也就稍稍顾不上了。”

    珏玉也觉得奎娘说的话有道理,但是这样被无视的感觉还是让她不好受,特别是在半年前她还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的九小姐,现在却是每天伺候公主的丫鬟,虽然对于其他丫婢,她几乎什么都没有动。

    “奎姑姑,我要出去一下。”

    奎娘听了直摇头,说:“小九,这万万不可,正如上次我们所说的,现在最不安全的是你。”

    珏玉却没有被奎娘的话吓到,依旧坚持的说:“我不用叫他们少爷,也不用尊称信阳王;在这场游戏中,我不过是掺和了进来而已,既然他们无暇顾及我,那么我就自己去找能做的事。”

    他们之前也对奎娘说过,对于苏小九,不可以当做丫婢使唤,她想做什么只要不是过分的都可以;既然这样,奎娘也没有了阻止的理由,只好安排马车。

    珏玉能去的地方并没有多少个,想到连姑姑和兰娟都在布匹店,她就想去那里,好歹也有一个能说话商量的人。但是当她下了马车,布匹店却大门紧锁,连后面的院子也锁了起来。

    她去摸了一下锁头,还是很光洁,离开的时间不会很长;但是她却拿不准兰娟她们会什么时候回来,只好看着外面叹息,准备回去。

    “这不是掌柜吗?”

    珏玉听到一把十分熟悉的嗓子,闭上眼一副让我死了吧的表情。

    来人正是那黄牙大妈,她看到珏玉站在布匹店门口准备离开,扯着嗓门走来说道。

    “你来的真不巧,还没开门做生意呢。”珏玉拼命挤着笑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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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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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苏女介绍:
不过是想离家散心,却不料掉进政斗的狼窝;好不容易拼的天下太平,美男在手。她却咬牙一跺脚,消失无踪?
窈窕苏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窈窕苏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窈窕苏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