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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她只想苟到最后全文阅读

作者:蚕宝飞飞高     殿下她只想苟到最后txt下载     殿下她只想苟到最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46 夜访

    回到府内,锦苑才将心口的气给舒缓了过来,千草在一边一个劲的安慰她:“没事的殿下,这事不是咱们做的,怕什么呢?”

    云清则一个劲的给她拍着后背,舒缓气血。

    只有徐公子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方才那幕我看的真切,你和那舞娘什么关系?”锦苑心知肚明,奈何现在也没什么证据,但是见着徐公子丝毫不慌,也是觉得佩服。

    他便是咬紧了牙关,一口否认:“殿下,属下绝对和舞娘没有任何关系,是担心您的安危才会一路跟着过去的。”

    无论锦苑怎么盘问,他便是咬死一个回答,到最后锦苑甚至闹不清楚他是真被冤枉,还是这事,水太深。

    想罢,只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你去罢。”

    说完低头饮茶,却有些疲惫:“这徐公子,我以前可以为是信得过的人。”

    她说这话无非随口一言,但是被千草听了进去,便道:“殿下以前最信任的人不就是徐公子么?”

    “是么?”锦苑随口问道:“如何见得?”

    千草便解释:“徐公子是自小养在您身边的人呀,这么些年您在外头可没少遇到想使坏的人,他为了救您可是三番五次涉险,落下一身伤呐。”

    她越说越是奇怪,感觉自家的殿下跟失忆了似得:“怎么了殿下,婢子也觉得你这段时间倒是冷落了徐公子许多。”

    锦苑便又不在说话。

    若是真如千草所说,那徐公子到底是值得信任的人,只不过在原书中属于默默无闻的酱油角色,所以并不出众罢了。

    但对于殿下来说,恐怕也算是值得珍重的人。

    想罢又有些累了,只转向云清:“方才叫你去打听的事可有着落?”

    毕竟云清先前是在尚书府当差的,私下里和那头的人总归有点交情。

    锦苑便让她去问问,如今出了这件事,郁连峥那边可有什么安排。

    云清听罢倒是点了点头,神色颇为凝重:“殿下,如今这事算是闹得大了,陈也原先只是在后头悄摸摸的查,郁将军也不过和您一起背地里探点路的,可现在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锦苑怕的便是这个,如果真叫郁连峥起了疑心,到时候真要针对自己,那不是束手束脚。

    若是徐公子干净还好,不干净的话,便凭着他曾经对自己的支持,这会儿要是被追究,肯定叫他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指使。

    那可真的是着了陈也的道。

    云清自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蹙眉道:“婢子听说如今这事已经由陈也那头和刑部接洽了,这案子定了,便是要彻查,郁将军也不必在自己往后跟着那些线索慢慢找了。”

    锦苑听罢自然不作声了。

    只想了又想,心头始终不得安宁,便忽而起身道:“走着,我要去将军府一趟。”

    “殿下,如今天色暗了,这会儿还去吗?”千草倒是不解。

    锦苑只管点头:“不去的话,今夜我也睡不安稳。”

    一行人到了将军府外,里头的侍卫倒是吃惊不小,没料到这么晚了殿下还会亲临。

    等入了大堂,她方才见着一声松垮白衫的郁连峥,看模样竟然早早的准备歇息了。

    “原先可不见你睡的这么早。”锦苑蹙眉,总不会这样是为了提醒她来的不是时候?

    郁连峥倒是没什么反应,只瞧了她一眼:“你这么晚还来,要叫人家误会你我的。”

    她听罢倒是笑了:“好像人家的误会还少了似得。”

    毕竟现在整个合阳都说郁连峥是着了魔道,不然怎么会一门心思的栽在那个妖女殿下的手上。

    即是自家大殿下,又不讨民心,叫百姓一时间也蛮难感慨的。

    “也不全算误会。”他淡淡开口,倒是心平气和。

    随后又看着锦苑:“这么晚来,事儿挺急的罢?”

    “嗯。”她到底是怂了,便只要被他这眼神一扫,整个人就打着冷战,什么都想往外说。

    低着脑袋想了半晌,她才试探的开口:“你打算怎么处理舞娘这案子?”

    郁连峥倒也没瞒着她:“交给刑部去查。”

    言语淡淡,甚至也没多看她一眼。

    “若是交给刑部,你怎么交代那暗卫的身份?”锦苑倒是好奇,他不怕豢养暗卫的事被朝廷知道?

    郁连峥却只是笑了一下:“我不说那是暗卫,有谁能说他是?”说罢看了一眼锦苑,那眼神的意思便仿佛是要是走漏风声,便也只能是她了。

    锦苑慌忙摆正立场:“我口风很严。”

    “那不就没事。”他看的倒是很开。

    郁连峥说了这些之后,见着锦苑也不在吭声,便忽然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道:“这么晚来就为了问我这件事,看来你对这案子很上心。”

    她低着头,到也没立刻回答。

    他便继续又道:“徐公子忽然插手这件事,向来你心中也是有数的,我在这里先问你一遍,这件事和你,到底有没有半分关系?”

    话到这个份上,锦苑自然明白徐公子此出必然还是引起了他的警觉,索性一起怀疑到了自己的头上。

    便只低了眉:“若是有关,你打算怎么做?”

    “你是一直怀疑陈也有动手刺杀你的嫌疑,所以埋伏了刀客想对他下手,结果误伤了其他人?”郁连峥想着,若这事真与她有关,这便是最好的解释。

    否则堂堂殿下,缘何要去针对一个区区暗卫?

    “你先回答我,若是我,你怎么做?”锦苑也想试试他的底。

    郁连峥没有回答。

    只是笑了一下:“你堂堂殿下,杀了一个暗卫,我还能将你就地正法不成?”

    “你也不是没想过。”锦苑这句话说的是严肃正经的意思。

    但郁连峥只是皱了眉:“嗯,也对。”他想的那些旖旎风光,便已经透过眼神表达了出来。

    锦苑见状,忍不住皱眉,脸一下子烧得通红。

    这气氛瞬间就烧得有些旺了。

    好在他没有继续调侃下去,只是收敛笑意:“所以,真和你有关?”

    “没有。”锦苑叹口气,也知道一时半会很难给自己解释的清楚:“暗卫的死,我一点都不知情,徐公子这么做,也没事先知会我,大概也只是为了我的安危着想,歪打正着撞见了。”

047 留宿?

    郁连峥不置可否。

    “天色晚了,你要继续待着,是想留宿我这里?”他起身,似乎也没太将暗卫的事放在心上。

    锦苑点点头,话说到这个份上,在耽搁也是无用功。

    两人起身,便走的近了一些,郁连峥披了外袍准备送她去门口。

    只是这一霎,锦苑的鼻翼间忽然传来一阵隐约的香气。

    非常淡,以至于很容易被忽略,只是此刻夜深,两人又处在安静的大堂内,没有任何庞杂的味道干扰,所以,她才嗅到了这么一丝丝端倪。

    她停下脚步,忍不住抬头看着郁连峥。

    那眼神中带了几分疑惑,又如此懵懂有神,他垂着脑袋,猝不及防的跌了进去,竟然一时无言。

    两人对望着,几乎都失了神。

    锦苑身形娇小,扬起脑袋看着他的时候如此娇嫩可爱,郁连峥多瞧了几眼,几乎觉得心口的热度在明确的上升,于是迅速撇开了眼睛:“你看什么。”

    连语调,都变得有些不能控制的快。

    但是她似乎并未察觉这些,反倒是上前一步,离他更近,伸出白皙柔软的手,轻轻的抓起他的衣襟,凑了上去,仿佛要将脑袋埋在他的心口。

    郁连峥的嗓子不可自制的紧了一紧,几乎本能的想伸出手,轻轻的环在她的腰上,即便知道这样的动作太过暧昧,失却了分寸,可大脑在这会儿好像停摆。

    他的手已经抬起,就在即将要触碰到锦苑腰身的时候,她却又忽然将埋着的脑袋扬起,瞧着他,还微微蹙眉:“有点奇怪。”

    郁连峥回过神,马上将手放下,只觉得自己心跳砰砰。

    而她似乎也察觉了这点,歪了脑袋看他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自己往后退了一步,又保持了正常的距离看着他:“你身上的味道我很熟悉,就和那个舞娘方帕上的香味是一样的。”

    锦苑说的认真,心中自然也只是在思忖着这一件事,但是显然郁连峥是没有听进去的,他垂眸,盯着她,也皱起了眉头。

    自己方才那样的感受,好像是以前从未有过的,郁连峥这会儿倒是有些真的着恼,便看着锦苑:“下一次做什么事情事前先告知一声,不要这么突然。”

    他想,差一点点,自己就冲动了。

    “说什么呢?”锦苑摇摇头,严肃道:“我说你身上有舞娘的味道,你从哪里回来的,怎么会沾染她的味道?”

    郁连峥和那舞娘断然不会有什么亲密的接触,宽且缠斗也不是发生在刚刚那一瞬,所以想在他衣服上留下味道除非是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或者是相处在同样的密闭空间内。

    说到底,除非是他的亲近之人。

    郁连峥听罢,低下头细细嗅闻了一番,只觉得身上的味道有些繁杂,但他在香气这方面自然也不如锦苑敏感,只抬头看着她:“你确定没认错?”

    “当然,”锦苑笃定:“这味道十分特殊,若是寻常相近的我都不敢断言,但这种味道不会有错。”

    说完只看着郁连峥,一脸狐疑:“你不会自己悄悄去那个百花阁了罢?”

    毕竟徐娘都说了,这是老熟人,估摸着郁连峥泄气方刚的以前是没少去,这会儿回来了,不得重新回去叙叙旧。

    这无可厚非,但他显然不想叫锦苑这么以为,只一低眉,沉声道:“别瞎想。”

    说罢又拧眉细想一番:“这身衣服是夜里才换上的,最多只和府内的婢子有待得近一些罢了。”

    “你和哪些婢子待得那么近?”锦苑的意思,便是想问问看,这婢子之中究竟谁那么特殊,想来和这案子多少也有些关系,虽然目前还不能定论。

    但郁连峥听她这么一问,却忽然有种感觉,好似她说话的语气间带了几分娇嗔,似乎是介意他和别的女人走的太近。

    只这么随便一想,他竟然有些失神,于是摇摇头:“我没有和谁走的很近。”

    锦苑真的气不打一处来,好像这个男人从方才开始,就有点莫名其妙的失了智。

    她上前去轻轻的推了他一下,本想叫他醒醒,认真回答自己的问题。

    却没料,动作慢了一步,被郁连峥一把抓住了手。

    两个人四目相对,气氛竟然莫名的有些旖旎起来,锦苑脸一红,赶紧低下头。

    毕竟眼前人的这张脸实在是好看,好似月下谪仙,任他这么一看,自己当然抵挡不住。

    若不是小命不把稳,她倒是真的不介意收这个一个男人入府。

    这般心思电光火石的闪过,倒是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份静谧:“殿下,将军。”

    锦苑回头看去,原来是桃娘来了。

    看起来她在这府中过的还挺自在,郁连峥是个对下人并不苛刻的主子,况且桃娘本身就来自于江湖,所以更受不得管,这对主仆倒也可以相安无事。

    如今她来,手上还拖着一壶茶,看样子准备过来给郁连峥斟茶的,只是恰巧又碰到锦苑也在。

    三个人对视一眼,郁连峥这会儿才终于静下心,只又看着锦苑:“要不要再回去坐会?我这府内,还是容的出你的房间。”

    这自然只是一句随口的话,但说完之后,他似乎还挺认真的等着锦苑一个回答。

    她只瞥了他一眼,懒得作答。

    于是又转身看着桃娘,每次见到她倒是总想起苗疆一行的事。

    “我回去了。”锦苑说着话,便抬脚准备走。

    桃娘见状也跟上前来:“殿下夜里来必然是有要紧事的,这都商量好了么,可就急着走了。”

    寻常情况下,下人自然不会过问主子的事,但桃娘本身就带着江湖气,有时候不尊规矩,锦苑倒也不以为意,心底里其实也并未把她看作婢子。

    只随口道:“一时半会也不能有结果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在往外的时候,桃娘便也识趣的上前随郁连峥一起送她出去,只这一步走的近了,锦苑便再次嗅到了那股味道。

    若有若无的,同样很淡,自桃娘的身上浅浅的发散过来。

    有些香气若是用的久了,便好像融入了自己的身体,便是寻常的换个衣服并不能消除掉。

    只是淡了一些,便像是如今一样。

048 是她吗?

    香味的主人不一定可以分辨的出来,但对于寻常不习惯这个味道的人,总是可以清晰的嗅闻出不同。

    锦苑慢下步子,转头看着郁连峥,淡淡道:“就到这儿罢。”

    他停下,便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转身离去的时候,桃娘自然也跟着他一起,便在这时,锦苑却忽然开口:“桃娘,等一下。”

    她又停下脚步,只跟郁连峥做了个揖,又朝锦苑走来:“殿下,”恭敬一礼后才道:“什么事?”

    锦苑细细的看着桃娘,心思急转间竟然也想不出自己要问些什么。

    只是,桃娘从未去过那百花阁,每日里也应该是待在郁连峥府内的,所以不会从别的地方沾染上这个味道。

    而郁连峥身上的味道,很可能就是从桃娘这儿染来的。

    想清楚这些,锦苑的心情一时间倒也有些复杂。

    “你身上的味道很特别,寻常用的什么香料?”锦苑细细的注意着她的表情,却见着桃娘面色自如,似乎未有多想。

    只朝着她一拱手道:“回殿下的话,桃娘寻日里习惯用苗疆那边的香料,只是到了将军府,许多人嗅不习惯,索性慢慢的换掉了,如今身上倒是什么香料都没用呢。”

    便正是因为没有别的香膏,所以这股味道才能悠悠荡荡的不曾消散。

    锦苑也不打算在弯弯绕绕的说下去,只站定,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除了你,苗疆的香膏应该也不会有别人用吧?”

    “是,”桃娘听到这话倒是有些奇怪:“殿下这么说,莫不是对苗疆的香膏有什么想法?”

    关于香味这件事,除了郁连峥和她自己,寻常那些人都是不知道的,所以即便是桃娘,也不清楚自己的的味道会引来她的警觉。

    “你就是刀客罢。”锦苑直截了当道:“我之前得到过一块刀客的方帕,上面就有那股味道,后来一路查去了百花阁,又在舞娘的屋内确认了刀客是个女人,也就是百花阁的神秘舞娘,还说是拿了我的令牌行事。”

    锦苑皱起眉头:“杀了暗卫,顶着我的名头,意欲何为?是为了栽赃陷害,叫郁连峥与我反目成仇?”

    说完,她倒也觉得算不上是反目,最多说是仇上加仇。

    但眼下自然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桃娘听罢,面又讶色,显然没料到锦苑竟然会猜疑自己,连忙否认道:“殿下,您说的桃娘一句都听不懂,什么百花阁刀客,这和桃娘有什么关系呢?”

    瞧她这幅样子,自然是不打算认得,锦苑自然也知道若无证据她否认也是应当,不过自己的心里却已经笃定是她。

    相较于真相,反倒因为是她,才叫锦苑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只管继续问:“你怎么会去百花阁?”

    桃娘依然摇头:“婢子从未有去过百花阁。”

    锦苑便没再说话,只在心里想着,或许这事真的有什么隐情是自己不明白的?

    毕竟,那日去山寺桃娘应该是不会跟去的,若是要去,总得有个由头,她又是为了什么呢?

    冒这么大的风险,只为杀个暗卫,着实讲不过去。

    “自己保重。”锦苑终究没有在盘问下去,只是转了身,径直往外去。

    回程的路上,她只越想这事,越觉得蹊跷。

    一边的千草看着她似乎有心事的样子,便又关怀道:“殿下,怎么了,去了一趟将军府回来就闷闷不乐的。”

    锦苑倒也没有瞒着她,便将这整件事都大致说了一遍,随后看着千草:“你说这事,我要怎么办才好。”

    毕竟眼下也没有证据,况且,即便是有,锦苑也不想这么快把桃娘交出去,毕竟她和徐公子走得很近,那通消息也是自己穿给徐公子后,桃娘才立刻去了百花阁的。

    也许两个人之间还有什么秘密,只是,徐公子是自己的人,这万一追查起来,牵连到自身就不妙了。

    所以锦苑必须要先一步弄清楚情况。

    千草便道:“殿下,要不我替您盯着徐公子那边的动静?”

    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除了等和跟,并未有其他的法子好使。

    锦苑点点头,只觉得心情确实沉重许多。

    若是徐公子和桃娘真的是这事的主谋,那她可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几日后,千草忽然找到了锦苑,一脸神秘道:“我打探到一个消息,徐公子确实去见过桃娘,我有眼线跟着,他绝对没法不认的。”

    锦苑点点头,便又找来了徐公子问话。

    但与她而言,即便是知道了徐公子去了那里,也不算是证据。

    却依然得试着问问。

    徐公子站在大堂内,便隐约觉得今日的锦苑似乎情绪不佳,整个人坐在堂前,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殿下。”他拱手上前,眼神间倒满是关切。

    锦苑只瞥了他一眼:“这几日忙着做什么去了?”

    寻常时候她并不会关心属下的去向,若是问了,其实便好似是恩赐,算是主子对下人的关怀,徐公子自然也是受宠若惊,便真的细细讲了一番这几日的行事。

    锦苑要听的自然不是这些,只又问:“与桃娘相会这事怎么没提?”

    她本以为徐公子会矢口否认,没料,他只是顿了一瞬,又点头道:“属下确实见过桃娘,不敢于殿下隐瞒。”

    锦苑见他如此,又想起之前千草所说徐公子为自己付出的一切,想来这个人的衷心,自己应当是信得过的。

    于是也未在加迂回,索性问道:“桃娘做的事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她便径直将这几日所发现的一切,包括和桃娘见面的那番动作如数说来。

    锦苑清楚,若是徐公子见过桃娘,想必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动向,也明白她是怀疑到了两人头上的。

    所以这会儿的徐公子很可能已经有了防范。

    至于会怎么解释,锦苑倒也好奇。

    他果然沉默着,没有即刻回答。

    她倒也不着急,便瞧着徐公子幽幽道:“我确认桃娘就是刀客,先埋伏在百花阁,要做什么我也不清楚,也不关心,只是后来怎么去的山寺,又为什么要杀暗卫,我不得不好奇。”

049 前因后果

    “况且,”锦苑声调沉了一瞬,倒是真的有些生气:“你和桃娘串通一气蒙骗与我,还亏了我和郁连峥一起去追查这件事,到头来结果查到自己的头上,若是被他知道,这不是死结?左副将的事我可至今也没给出交代!”

    说到底,这徐公子和桃娘真的是要害死她啊!

    见她真的动了怒,徐公子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磕了几个响头:“殿下。”

    他并没有在像锦苑隐瞒:“这件事确实是属下所为。”

    似乎没想到他能承认的这么突然和坦荡,原先的那股子怒气忽然就消散了,锦苑垂眸向他:“为何?”

    徐公子沉思半晌,才缓缓道:“桃娘自己的事,属下不清楚,也不敢断言,但是暗卫这件事,是我请求她为我做的。”

    原来山寺之行,徐公子确实不便跟上,如郁连峥所说,当时能够上去的除非是双方的人,此外,便是无人能入。

    毕竟那是深山,用千山鸟飞绝来形容也不为过,除却一个出入口断然不会有别的小道可以混入。

    所以徐公子没能跟在锦苑的身后进入,便只能将这件事拜托给桃娘。

    因为当时出行之日,郁连峥是带了随从婢子一道的,桃娘自然也在其中,她算是府内唯一会武的女婢,所以郁连峥给她的自由相对而言是足够多的。

    正因如此,桃娘才应了下来。

    锦苑听了这些,却依然不解:“你说的是她怎么出现在山寺的,但没说,你为什么要她这样做?”

    辛苦的混进去,是为了做什么呢?

    徐公子和桃娘之间是有买卖的,没有单向的付出,所以他这么做除非是迫不得已,不然不必欠桃娘一个额外的人情。

    “殿下,”徐公子似乎仍在犹豫,他也知道锦苑问到这个份上,自然有些事是瞒不住的,只是如今说来,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自己擅作主张。

    他沉吟稍许,才又试探道:“属下只是知道陈也对您怀有偏见,若是一日不除,难保后面不会继续想了别的法子来针对您。”

    话说到这里,锦苑好似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原本想杀的是陈也?”

    这个人确实也算是锦苑的心头大患,只是如此冒昧行事,一招不成,便容易给自己找来祸端。

    就像是这件事,到头来被陈也拿捏,如今郁连峥那边也起了疑心,再要解释恐怕是难上加难。

    徐公子倒也干脆承认了:“是,属下越本想的是借助桃娘之手,除掉陈也。”

    锦苑便不在说话,若是真能悄摸摸的除掉他,自己自然不会二话,可现在事情有变。

    况且陈也是什么人?仅凭桃娘一人想要杀他恐怕本身就是冒险,她不由得沉下脸:“桃娘的本事我不清楚,但你凭什么觉得她可以杀了陈也,还不叫人知道?”

    徐公子未做声,只想了半晌才闷闷的开口:“桃娘有这个本事。”

    关于他的笃定,锦苑实在没有心思去多问,眼下只是觉得事情发展到现在,倒是真的牵连了自己。

    若是这件事是徐公子所为,无论自己怎么解释,也难以独善其身,毕竟这都是她手下的人。

    郁连峥那边对她自然会起了防备,搞不好,左副将的事又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那好不容易建起的点点交情,很快便烟消云散。

    想了这些,只叹口气,斥责道:“你真的是大胆,这样的事也不告知与我,如此冒昧,却叫我也会受了牵连。”

    锦苑担心的太多,可事已至此,只能先行先看,便看着徐公子:“这件事一定要藏好,便是谁问,都不能揽到自己的头上来。”

    保命要紧。

    徐公子了然,保证道:“殿下放心,属下绝不会走漏了风声,这事做的极为隐蔽断不会有人知道。”

    锦苑如今也只能庆幸自己当时多了个心眼,没有将桃娘身上的香气告知于郁连峥,但他后来会不会多想,自己也不敢断定。

    想罢这些,心头却又起了一丝疑惑,便转向徐公子:“桃娘之前也不在合阳城,怎么会参与到买刀的事?”

    她想着只觉得越发奇怪,毕竟桃娘不是在苗疆云山州的莲红苑吗?但如今想来,青楼还真是她喜好的地方,用来藏匿身形确实方便。

    也难怪到了这边,还是选择了这样一处所在。

    想到这里,又顺口问道:“之前徐娘和我说,这个舞娘在百花阁进出自由是因为拿了我的令牌,这也是你做的吧?”

    徐公子倒也没有隐瞒:“是,我若要桃娘帮我,自然也要帮她,这算是买卖。”

    他说的倒是轻巧,锦苑却蹙眉:“往前我给你的自由确实太多,这公主府的令,你还是交回来罢。”

    徐公子低着头,终究还是没有多言,便顺从的将令牌又递了回去。

    两个人说了这番,锦苑一颗心才堪堪落下,便又挥手遣退徐公子。

    他方才退下,前院之外忽然又传来一阵动静,接着是千草的声音和忙不迭的脚步声:“将军,您可不能就这么进去。”

    但显然她是拦不住郁连峥的,这边说着话,都已经到了门口,念着锦苑在内,他方才停下脚步着千草知会一声。

    她在里面听着,便忍不住心跳加速,也不知道郁连峥这个时候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于是开口道:“让他进来。”

    等郁连峥进来之后,锦苑便收拾了心情,藏起一脸的忐忑,勉强笑着看他:“这么晚,你怎么还过来了?”

    照理这个时候她都该睡了,郁连峥若是没有很着急的事,大概也不至于如此上赶着过来叨扰自己。

    锦苑如今心里有事,却不敢冲他发什么脾气,只见着郁连峥入了大堂坐下,才又看着她:“你居然也没睡?”

    这话说的叫她倒是十分无语:“我若是睡了,你这会儿能走吗?”

    他想想,竟然一时间没寻出一个答案来。

    两个人坐着,锦苑也不想等他卖关子,便直接道:“你有什么事,快讲吧。”

    讲出来好叫她知道这次他是来寻仇的,还是来说闲话的,若是后者,锦苑甚至觉得自己非常乐意奉陪。

    郁连峥犀利的视线自她面上扫过,总觉得今夜的锦苑有点特别好说话,但也没有多想,只问她:“你查来查去,现在有什么结果没?”

050登门造访

    她不清楚郁连峥是故意这么问自己的,还是别有心思,便只是笑着开口:“还没有呢,不是今天才见过的吗,哪这么快又有新的消息了。”

    话虽如此,但锦苑却觉得事情太过蹊跷,他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过来?

    就在自己方才得知所有一切真相之后?

    但她依旧决定死咬着不松口,除非郁连峥拿出什么证据,否则关于自己的指控,锦苑是不打算认得。

    甚至试探着问他:“怎么,难道你发现了什么端倪,所以这么晚还来找我?”

    没料,郁连峥竟然真的点了点头,面色肃然的看着她:“我确实发现了一样东西,如今想来,却觉得非常蹊跷。”

    说着将一样东西递给了锦苑。

    那是一封来往与各个关卡的通行文书,上来记录的似乎是某个人的行出记录,但这种东西锦苑却不知道能代表什么,只见着和桃娘无关,便放下心:“这是什么?”

    郁连峥看着她:“你有没有觉得桃娘这个人,有哪里不对?”

    这句话彻底噎住了锦苑,她犹豫半晌,也不知如何作答,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如今这个男人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她都觉得这是对自己的试探。

    “有哪里不对?”锦苑试探的问,想了一下又故作恍然:“说起来,她从苗疆来合阳,我就觉得挺奇怪的。”

    不料郁连峥听了她的话竟然连连点头,似乎颇为赞同:“所以你看看那封文书。”

    锦苑不解,便在仔细一看,才发现文书的后面还配着一副人像画,却正是桃娘无疑。

    这会儿,她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所以郁连峥此番来本身就是为了桃娘而来。

    只是究竟发生了什么,锦苑还要在问:“这文书记录,能代表什么?”

    郁连峥便笑了:“我属下一直对她不大放心,所以暗地里查了许久,倒是有了些发现。”

    他若是不查,桃娘这个人自然无恙,但若是真的要查,即便有什么也很难瞒天过海,锦苑便是知道这一点,才觉得尤为可怕。

    “桃娘这个人,并非是第一次来合阳,早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经来过这里,而且不止一次,每次待得时间从几天到几个月不等。”

    郁连峥说着便又看向锦苑:“可她来的时候对我说,从未踏足合阳,只是对天子脚下的王城有几分好奇。”

    锦苑听后只觉得嗓子眼有些发干,但依旧不忘了侧面替桃娘开脱:“或许她来,确实有些别的事情,只是不想叫你知道?”

    况且来过合阳,说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不是查出来她杀了暗卫就好。

    锦苑只庆幸好在也没杀了陈也,不然这会儿眼前人要追查起来,其实并不难获知真相。

    到时候桃娘一走了之,郁连峥虽然明面上不能耐她如何,但背地里的手段,锦苑估摸着自己想都想不到。

    “她那会儿就已经去过百花阁。”他神色淡淡,倒是多看了锦苑一眼:“说来也怪,她怎么会有你公主府的令牌?”

    这东西要伪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锦苑除了抵死不认账以外,也没有别的法子。

    反正那会儿,她还没有穿越过来,也不算说谎。

    所以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我不清楚,我也在想这件事。”

    说着,若有所思道:“看来我这些属下都不省心,总有靠不住的人。”

    大约是她平日里的表现确实有些蠢萌,所以郁连峥听了她的说辞竟然好像就这么信了,甚至很严肃的点点头:“也是,所以当初我要留下来,你却不肯。”

    “是你要官复原职,再留下来也没了规矩。”

    郁连峥摇摇头:“若是你肯答应嫁给我,这些事儿就不会有了,我会照顾好你。”

    这只是他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但说完之后却有些怔住,好似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了不得事。

    锦苑也愣住了,这算是承诺吗?

    她默默的看了一眼他:“说点正事吧,桃娘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到底还是害怕受了牵连,如今锦苑便只想试探一下郁连峥,好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应对。

    他对锦苑倒是毫无防备,直接道:“先找人继续探桃娘的底,弄清楚她究竟有什么目的,这件事倒也不着急。”

    说完,便又想了想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倒是颇为唏嘘:“从我答应救你一命开始,这事儿好像整的越发复杂了。”

    锦苑不作声,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过个安生的种田日子就那么难吗?

    两人对望着,外头的月色倒是越发明亮,衬的夜幕倒是愈加的暗沉。

    “不早了。”锦苑起身。

    郁连峥瞧了灿灿烛火下的她一眼,不知怎的,便想到了那几日陪在她的寝殿之外,守着她入睡的时候。

    心思触动了一下,却叫他觉得有些莫名的烦躁。

    于是摆摆手,也没有再跟锦苑多说,便径直起身往外面去。

    临到门口的时候却又像是想起什么,方才他乱了心神,如今定下心绪才又开口:“明天我来接你,带你去一个地方。”

    这话说的不容置疑,锦苑甚至还来不及回绝,便见着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于是忍不住唏嘘:“这人真的好奇怪,好的时候特别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想了这些,回到寝殿的时候发现千草站着都快要睡着了。

    于是心疼的上前推了推她:“去休息吧,不必守着我。”

    她倒是摇摇头,依然坚持伺候着锦苑歇息,等她躺下的时候却见着锦苑依旧睁着双眼,好像全无倦意,便奇怪道:“殿下,您在想什么呢?”

    锦苑才又开口:“你说,万一郁连峥知道我的人杀了他的人,纵使我说这事和我无关,他会信吗?”

    千草了然,便又问道:“殿下担心郁将军为难您?可您到底是殿下呢。”

    “不是,”锦苑蹙眉:“我担心他跟以前一眼,暗杀我。”

    千草听着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郁将军才舍不得杀您呢?”

    “何以见得?”

    “是云清说的呢,郁将军自小到大都对女人没起过太多的心思,可如今对您显然是在意了的,只是他自己都未必察觉了。”千草说的有模有样,锦苑却只是叹息一声。

051 你少吃点

    末了才开口:“他不是的,他只是会装,城府可深了,那样的人哪里会因为这点儿女情长的心思耽误了大业。”

    千草便也没有在说话。

    这一觉,锦苑一直睡到了次日晌午。

    若不是郁连峥来的及时,她大约还打算继续昏睡下去,只是千草那边也拦不住他,索性只能来到锦苑榻前,试探道:“殿下,该醒了呢。”

    等锦苑睁开眼起身之后,意识才逐渐的清醒,这才想起昨日里郁连峥和自己说的话。

    于是昏头涨脑的到了门口,瞧他一眼,神情木讷道:“去哪?”

    郁连峥也没说话,只管领着锦苑一路往外,等到了市集繁华之处,却也没着急去什么地方,反倒是入了一家小馆子,带她坐下:“吃点东西。”

    他瞧着锦苑昏沉沉的样子,也知道这姑娘不吃点,好像一天都打不起精神。

    不过这点心思,似乎锦苑并未有察觉到,只嗅着饭菜的香气,才露出了笑容:“吃外食,我可喜欢了。”

    毕竟公主府的东西再好,吃的多了,也少了几分乐趣。

    郁连峥便点头,随着她去。

    “小二!”锦苑没跟他客气,一股脑的点了许多,但凡是看着名字好吃的东西,可一点都没放过。

    郁连峥瞧着满桌子的菜,忍不住皱眉:“你吃得下?”

    “吃的下。”锦苑说的极其认真,很快,便真的教会了他做人。

    这一顿风卷残云,便是将郁连峥整个人都看呆了,换做是自家魁梧的厨娘来,也未必有她这个气势。

    锦苑的肚子早已经饱了,只瞧着最后一口大肘子,还在犹豫的时候却被郁连峥一把提起:“够了。”

    “你不让我吃。”她抬起头,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殿下这副花容月貌,在加上小可怜的神情,估摸着没有哪个正常的男人能经受的住。

    郁连峥也不例外。

    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松手,于是提溜着锦苑站起来,沉声道:“多少注意下形象罢。”

    她倒是没说话,毕竟吃饭在她眼里不算是如何有辱斯文和身份的事情吧?人活着,吃不就是其中一件无法忽视的大事吗。

    大约是见到了她面上那股无所畏惧颇为不屑的神情,郁连峥倒是忍不住笑了一下:“不是别的,只是你吃的太饱,对身体也不好。”

    锦苑倒是没想到他说的这么正经还振振有词,于是皱了皱眉,倒也配合的起身,擦了擦嘴:“现在去哪?”

    对于郁连峥这番好意,她还是欣然接受且也感动的。

    至少还惦记着这顿饭。

    他只看了锦苑一眼,由不得笑了:“你以前也这样?”

    她也不明白他说的是指哪件事,便只敷衍的摇摇头:“不一定的。”

    两个人起身,郁连峥结了帐,倒是颇有点一对良人的感觉,连店老板看见都忍不住咋舌。

    便是一对壁人,这般仙容月貌,谁见了都有几分感慨:“小娘子长的可真是好看,和公子您可真是登对。”

    锦苑蹙眉,倒是没有接话。

    出到门外她才又转向郁连峥:“你神神秘秘的这么久,现在总能说下要去哪了吧?”

    他只管踏步往前,倒也没说别的,只管撇了锦苑一眼:“跟上就行。”

    合阳城街道繁华,喧嚣热闹,纵是人群熙攘,纷纷扰扰倒是颇有种浮华之感。

    锦苑行于其中,心情倒是格外的好,甚至再看向身旁人的时候也多了几分感慨。

    便是这样的颜值,若是放在现代,她肯定是愿意有他陪着每日潇洒出街,不知道要赚来多少人的艳羡目光。

    即便是在如今的合阳,两个人已经打扮的非常低调,但挨不住许多怀春少女频频侧目,端的是好一番羡慕。

    不过锦苑本人也是一样,便是遮了面纱,也依然盖不住风华,两人走到哪里都是一众目光跟随,大约是他实在不喜欢这样的被注视,终于忍不住低下头,闷声道:“别看那些人。”

    锦苑不解:“为什么?他们又不认得你我。”

    “总有能认出来的,到时候风言风语传的更多。”郁连峥说着还颇有兴致的跟她解释了一番,锦苑听到后来才算是恍然大悟:“这就是狗仔啊!”

    看来一种文化是源远流长的,人民群众总是可以发乎本能的去找到适合自己的路。

    这可真是叫她万万没想到。

    郁连峥瞧她一惊一乍的倒是觉得好笑,又有些疑惑:“狗仔是什么?”

    锦苑便跟他解释了一通,末了才道:“你瞧瞧,是不是这个形容很贴切?”

    他若有所思的瞧了她一眼:“还真是。”

    两个人说着话,往前行了半个时辰,拐了几个路口便从热闹处寻到了一处僻静之地。

    锦苑见着他脚步停下,便也跟着抬头往门牌上看去,却还是一处酒馆。

    敢情他今天专门带自己出来吃的?

    那她倒也很是乐意。

    “进去。”郁连峥闷闷的开口,便见着锦苑一脸兴奋的跟上,可到了里面,她才察觉哪儿不对。

    寻常生意在不好的酒馆也该有几个人,但这里真的是空无一人。

    况且墙壁上挂着的菜品牌子也非常少,外头还摆着两份样菜。

    看模样似乎是个凉拌三丝。

    锦苑只是凑近了一闻便忍不住皱了眉头,也知道这地方为啥没人来了。

    因为那放着的东西也确实不是正常人会爱吃的。

    或者说,一个寻常的厨子也做不出这么敷衍的菜。

    “咱们别在这里吃吧?”她轻轻拽起他的衣袖,细声细气的说。

    郁连峥听了倒是一脸惊讶:“你还想着吃?”说完一副哀其不幸的表情:“这就是我要带你来的地方,但不是为了吃。”

    他带着锦苑往里一步,只瞧了那漫不经心发着呆的小二一眼,问道:“这儿开张了没?”

    “没呢,客官您有更好的去处可就别在这儿待着了,今儿个不想做生意诶。”这么敷衍的小二锦苑是第一次见,不由得替老板捏了把汗,顺便抱了下不平:“这么做,会亏钱罢?”

    小二不咸不淡的看她一眼:“那怎么着,不亏您的钱。”

    锦苑一愣,而后很快闭嘴。

    毕竟他说话虽然冲了点,但却很有道理,自己都管不过来自己了,操心别人干啥?

    这时,郁连峥却看着小二笑了一下,随即冷声道:“关门。”

52 杀手

    锦苑闻言一惊,再回头时却发现方才被她说是狗仔的一人此刻就站在门口,正听了郁连峥的话,将大门掩上。

    随即几个看着便民装扮的人也识趣又默契的守住了门口。

    这小二一见便立刻打起了精神,那眼神好似都有了变化:“二位,这是来者不善啊。”

    他说着话,手却向桌底探去。

    郁连峥眉目淡淡,只伸手将锦苑护在身后,扯了下嘴角:“知道不善,还敢动手?他话音刚落,锦苑便见着眼前手影翻飞,电光火石的刹那之间,那小二竟然就这么倒了下去。

    可谓是晕的无声无息。

    他倒是手下留情,不曾杀了他。

    这点出乎锦苑预料之外,于是便在心底里盼望着若是哪一天他要杀自己,最好也良心发现一下。

    “想什么?”郁连峥站在原地示意了她几次,见着锦苑一点反应都没有终于忍不住开口:“下去。”

    她回过神来,一脸懵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去哪?”

    郁连峥便指着足下一块地板:“这里。”说完轻轻一踩,便见着地板翻动,竟然露出了一个口子。

    锦苑低头一看,里面黑湫湫的很是吓人,而且口子不大只能容许一人进出,也就是说,她无论在前在后,都有个方向是露着空的。

    这让人很没安全感。

    但郁连峥在这个时候倒是没给她慢慢磨蹭的机会:“不怕,下面就是个房间,我已经看过了。”

    说完便伸手从柜台边取了一枚油灯,点亮之后提在手上,示意锦苑跟上。

    她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便本能的捉住了郁连峥的手。

    他顿了一下步子,随后反手将她的手抓得更紧。

    锦苑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但是因为身处幽暗之中,人的感官便会非常敏锐,于是便发现他的手很温暖,也很大,可以恰好的裹住她的小手,倒是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定感。

    两个人的呼吸声在幽闭的暗室内缠绕,此起彼伏,不知道为什么,锦苑觉得他的呼吸好像慢慢的乱了节奏。

    甚至,抓着她的手也有些烫了。

    “郁连峥。”她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声。

    他回过神,便忽然松开她的手,镇定自若道:“我们到了。”

    这短短十几个阶梯,两人好像还真的走了挺久,锦苑方才还误以为这得是地下几层呢。

    下了下面,借着郁连峥手上的烛火,她只依稀见到许多高大的影影绰绰的轮廓,一时间只觉得自己都处境似乎还有点玄乎。

    忍不住开口问他:“这下面是干嘛用的?”

    锦苑之前恐怖的小说看的太多,到了这种地方很难不去多想。

    他没回答,只是示意锦苑稍等,便忽然转过身抛下她往一边去。

    郁连峥一走,锦苑身边的光自然就暗淡下来,这一瞬却让她直觉,估摸着下方这处暗室还不小,不若的话也不会有这种晃悠悠的视觉感。

    过了一会,她只觉得眼前似乎有明亮了一些,一转身便见着郁连峥的身影在沿着墙壁处一个方向走动着。

    似乎还在墙角上寻找着什么东西,很快,锦苑便发现原来他是在寻找油灯。

    一盏盏点亮之后,内里的视野顿时明亮起来,锦苑也终于看清那些高大的的东西是什么了。

    原来是一排排的柜子,几乎都是顶墙而建,里面摆满了各式书籍竹板签,看上去颇有些年头。

    很多地方应该许久未有人碰过,所以布满了细细一层灰尘。

    锦苑瞧着四周,彷徨道:“这是什么地方?”

    她确实没料到,郁连峥能带自己来这么一处地下图书馆似的地方。

    总不能是来学习的罢?

    “这里,属于一个杀手组织的地下联络点。”郁连峥神色淡淡,观察着她面上的反应。

    可锦苑除了震惊,再无其他表情。

    “属于哪里?”

    “桃心阁。”

    桃心阁锦苑也有所耳闻。

    不仅仅是在书中见到过,在穿越之后,也曾听其他人提起过,这是闻名江湖的一个杀手组织。

    和朝廷的人也多有勾结,买卖消息,刺探军情,乃至于,杀之后快。

    没有恩怨利弊,只有钱和交情。

    是江湖和庙堂的连接点。

    锦苑向来很怕这些人,虽然目前还没有遇到过一个,但她总觉得一定会有人来买自己都命,用的匕首,就会是桃心阁。

    所以郁连峥忽然说起这个组织,她的心情便也立刻沉了下去:“这里和桃心阁有关?”

    若真是如此,她便只觉得自己真是遭了他的道,主动找上门来,叫桃心阁的人知道了,他自然是不怕,那自己不是只有送命的份?

    锦苑忍不住暗自思忖:“到时候,不知道跪下来求饶有没有用。”

    这番心思郁连峥虽然没有看出来,但也知道她没想什么好事,便只管继续:“桃心阁的杀手有个习惯,便是所有人的化名中都有个桃字。”

    锦苑听了却是不以为然,只想着那也是人家内部的叫法,到了外头名字无数,也根本没人知道谁是桃心阁的人。

    郁连峥见她听了这话似乎也没什么反应,便忍不住叹口气:“你没想过桃娘,也是这样吗?”

    “正因为她光明正大用了桃,才不可疑。”她如是想。

    “可我确定她就是桃心阁的人,若不是跟着她,我也找不到这个地方。”他说着话,随手抽了一个册子下来,里头描述的东西非常隐晦。

    还是郁连峥仔细讲了一番,锦苑才知道那是一个任务的记载。

    “桃心阁的地方,你说来就来,不怕人家报复?”

    郁连峥摇摇头:“这里,刑部已经接手了,只是这小二没有得到风声,那些潜藏的杀手早就走了。”

    说完又转向锦苑:“你对桃娘有什么看法?”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是无用。

    若说是害怕,其实也算不上,锦苑知道桃娘对自己似乎没什么打算,不然不会等到现在。

    只是她和徐公子交情匪浅,如果真是桃心阁的人,又确实杀害了郁连峥的暗卫,那这些事情牵连起来,锦苑估摸着自己很难有个善终。

    至少,在他手上是这样。

    她现在只求自保,不想被牵连,也没料到这水越来越深,自己悔不当初都有些晚了。

    所以只是沉默着没说话。

53 往事

    郁连峥以为她是被吓到了,倒也没有在追问,只是转身看着那一排柜子,自语道:“本身属下来报桃娘的事时,我是不打算深究的,她是不是桃心阁的人,与我无关。”

    锦苑便终于开口:“那为什么现在又来了?”

    该放弃的时候要学会放弃啊!

    他目光深沉,整个人都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锦苑很少见到他这副样子,本能的便有些紧张。

    “你看看这个。”他拿出一封信函,轻轻放在她的手里。

    锦苑见状,只觉得这一封信似乎有千钧重,也已经感觉到这里面的内容一定不同寻常。

    她看了郁连峥一眼,寻了个角落处坐下,借着明亮的灯火,将信函缓缓展开。

    里头是一封新写的来自于他府内暗卫辛苦搜寻到的证据。

    看样子,他的人似乎潜入了刑部,从内里找到了许多可靠的证据和描述,便仿佛可以还原三年前,那个大雪夜。

    三年前,正是她退婚之时。

    左副将跟在郁连峥身边多年,比他年长几岁,两个人算是一起长大,从寂寂无名的小侍卫,到厮杀于战场一线的将士,到互相扶持,成为统帅三军的将领。

    有彼此在,战场的厮杀便也不算那么枯燥可怖。

    那时的左副将常说的一句话便是这天下的女子都没有一个配得上郁连峥的。

    他年轻俊朗,身手不凡,家世不俗,如今又有战功加身,光是这些就已经叫无数合阳女子倾心动情。

    那会儿的郁连峥也没想过要娶亲成婚。

    直到王上的一纸婚书下来。

    开始大家都喜忧参半,一来殿下身份尊贵,也确实是普天下最好的女子。二来,她名声真的好差。

    当时的左副将其实非常替郁连峥不满,毕竟公主殿下养面首是世人皆知的事,他不觉得郁连峥能忍得了这种憋屈。

    不过后来有人搞来了一张公主殿下的画像,大家又忍不住纷纷咋舌,郁连峥也是第一次看到锦苑的真容。

    但与他而言,后来去了公主府,才知画像甚至不及她百分之一的美。

    但这是后话。

    当时的左副将见他好像有点犹豫了,便知道是王命难违,否则这手上的兵符便会烫手,叫王上不安。

    索性,大家也别无它话,便只安慰他:“这殿下是普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其实你也算是值当。”

    当时的郁连峥并不这么想。

    光是面首这件事他就忍不了,只希望成婚之后不从殿下,然后叫她自己和离,或者放任不管,做个举案齐眉的陌生人。

    那时,他是真准备葬送了自己这一生姻缘的。

    或许对于当时的他来说,婚事是可有可无的,对于女人他也没动过什么心思。

    便是所有人都觉得他算是隐忍负重,勉强也无奈的接受了这桩婚事的时候,结果,殿下竟然退婚了?

    这种耻辱,叫整个军营都为他愤愤不平。

    郁连峥都没来得及嫌弃那个艳名在外的女人,她反而还嫌弃了他?

    左副将是最不满这桩婚事的,好不容易接受了以后,发现这事来了个惊天逆转,当即心生不满,在那个大雪夜,趁着酒意,便打算连夜回了合阳,去问个说法。

    等郁连峥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很久。

    自然也是派人去追,只不过才行到半路,便已经发现了他的残躯。

    深夜风大,又冷,血液已经凝固。

    等到属下来回奔波,传人去收拾的时候,这事已经在军营传遍。

    后来战事告捷,他便消失了,徒留一座衣冠冢。

    郁连峥清楚,这件事情并不如表象所见的那么简单,内里隐情,恐怕要慢慢的去查。

    一来二去,便到了现在。

    信函上将他惨状描绘的极其清晰,便是锦苑见了都忍不住在咋舌。

    尤其一条,叫她暗自皱眉,也知道为何郁连峥盯着桃娘不放,还带自己来了这里。

    在左副将的残躯上发现了一个桃花印记。

    这种标记江湖上都称之为桃花坠影。

    是桃心阁的杀手素来爱用的,留下他们的标记,叫天下人对这个组织更是闻风丧胆,也叫更多的主顾慕名而来。

    一举两得。

    杀手组织的顶尖,未有在桃心阁之上的。

    锦苑默默的将信函叠起,还给了他。

    但是心头的很多疑问也逐渐升起,她清楚左副将之死和桃娘绝对没有关系,但是那个坠影为何会在,又是谁安排的,就是个谜,毕竟要仿照桃心阁的印记,一是并不容易,二是,容易被整个组织追杀。

    这样不讨好的买卖,实在没有必要。

    只是郁连峥自然对于刑部出来的资料是信得过的,这会儿完全觉得这事就是桃娘所做。

    再加上暗卫一事若被追查出来,桃娘估计怎么都洗不白了,而被牵连的就是徐公子,接着就是锦苑自己。

    绕了一圈,她也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会和左副将的事扯上关系,说到底,那郁连峥当初的怀疑不都一一验证了?

    陈也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甚至究竟是不是他做的,锦苑心里面都没底了。

    “光凭这个,也不能断定和桃娘有关吧?”她如今必须尝试着叫郁连峥清醒一点。

    “当然,”好在他也没有那么草率的将一切归咎于桃娘:“只是我心中有底,也有了一个摸排的方向。”

    锦苑点点头,便将话题转移:“如今还是先查你那个暗卫的案子吧?左副将的事,我曾说过会帮你的。”

    郁连峥听着却摇了摇头,看得出来,在左副将的事情上他是很认真的:“暗卫的事无足轻重,交给陈也慢慢去查就行,但是左副将的事,我要亲自跟。”

    锦苑听着,心又往下沉了一寸。

    如果这两件事一起被追查的话,那她的动作则必须要快一点,最好是赶在郁连峥之前弄清楚缘由,这样才不至于被动。

    “好,我也会跟着的。”她说着,心底里已经做了决定,如今算是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锦苑必须要在郁连峥之前闹明白真相,拿到证据,否侧陈也那边再出了什么幺蛾子,她来不及解释,那个下场,想想都惨。

    毕竟,看的出来,郁连峥可以不计较其他的事情,但左副将的事,是他的心结。

054埋伏

    幽暗的室内烛火悠悠,两个人都没有着急着离开。

    锦苑心中有事,郁连峥显然也有疑思,便各自坐在角落处,陷入了沉思。

    这样静谧的氛围似乎叫人更容易沉淀心绪,有些东西想的更为明白,锦苑如今便已经清楚自己的处境,只是想要做的更多,活得更久,还需要更快的动作。

    唯一可惜的是,左副将已经死了很久,现在即便自己的手上有云清在,要是追寻下去,也没办法在查询到以前的那些痕迹。

    若在当场,或许事情也不会这么复杂。

    但一切的方向,应当还是从陈也那边开始。

    她想了这些,便只觉得不能叫陈也如今过的这般顺遂,总也得给些压力,毕竟自己上次和郁连峥说的明白,陈也,确实是尝试着杀自己的。

    那时候除了他,也没别的人有这个机会。

    于是抬起头,又看着郁连峥:“上一次我和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吗?”

    “嗯?”他似乎仍在走神,听到锦苑的话才回过神来,瞧着她,眸色倒是出乎意料的温柔。

    锦苑撇了撇嘴,算是至今浑身解数表现出了一副委屈又无辜的模样:“陈也带人杀我,就在福山寺,你明明也知道的。”

    说起来,用美色误人原先是锦苑觉得不屑一顾的事,但如今发现它异常好用之后,还有点乐此不疲。

    郁连峥倒是已经习惯了她突如其来的讨好,只面色一沉,有些无奈:“我记得,只是没什么证据,况且我很难相信陈也去做这样的事。”

    他虽然这么说,但锦苑知道,他心里面也是有怀疑的,不然的话便不会这么说。

    毕竟那一日山寺里面只有他们的人,锦苑的人自然不会对主子下手,所以能动手也有这个能力的确实只有陈也。

    不过他做的干净,倒是没留下一点破绽。

    况且陈也跟了他多年,郁连峥心里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件事的。

    锦苑的要求其实也不复杂,便是能够舒服陈也,也叫他日后不再针对自己,别的,都与她无关。

    “我回去之后,会在帮你查一查,放心了?”郁连峥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回:“走吧,很晚了。”

    两个人出来之后,见着外头的天色,不知为何,锦苑甚至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便好像在地下暗室内经历的,便已经像是在另一个世界走了一遭。

    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很默契的一路无话的往回。

    分别的时候,郁连峥却多看了她一眼:“你的事,我会记得的。”

    锦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保证,但终归放下了一颗心。

    他说话其实算话,在回程之后,才到府内歇下,便径直派人找来了陈也。

    “将军。”陈也拱手行礼,对于他也向来是恭敬的,郁连峥打量着眼前的人,其实很难相信他会做出什么叛逆的事来。

    毕竟,这也算是跟了他多年的心腹,不会在任何事情上瞒着他,也曾和自己出生入死无数次。

    但若是背叛......

    郁连峥皱了眉头,脸色也沉了一分。

    浓重的墨色在他眼中堆集,只瞧了一眼陈也:“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他不咸不淡的开口,轻轻的拿起手边的茶盏饮了一口:“那天在福山寺,有人试图刺杀殿下,这事你清楚吗?”

    陈也面不改色:“属下有所听闻,但内里隐情,并不清楚。”

    郁连峥未做声,只垂眸瞧了他一眼,那神色却分明是冷到了心底的,陈也忍不住低下头,竟然莫名的有些忐忑。

    “这件事,殿下那边已经得到了风声,说是确信是我麾下的陈也所为,为了这事还特意找到了我。”郁连峥轻轻的放下茶盏,甚至没有多看陈也一眼。

    这件事若是真与他无关,那恐怕除了愤怒也不会有其他想法。

    陈也果然是委屈的,愤懑的说道:“这分明是栽赃陷害,清者自清,我又缘何要去害殿下!”

    “那就好。”郁连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你去吧。”

    陈也退下后,心中却隐约的起了不安。

    他清楚郁连峥的性子,若是一点怀疑都没有,根本不至于和自己说起这事,况且,殿下那边怎么会忽然得到风声?从哪儿得到的风声?

    为什么会突然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但是现在大家都没有行动,便证明也仅仅只是怀疑,陈也心念一转,便已经有了想法。

    这日,锦苑正在殿中和千草闲逛,只走了几圈,又时不时的注意着外头的更鼓声:“马上晌午了,咱们现在收拾一下,正好赶上市集最热闹的时候。”

    每月的初十,二十,还有月末,在合阳城的几处繁华市集中心都会有许多来自于各地的商贩小摊聚集,而每一次,锦苑都会带着千草和云清一并出去凑个热闹。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毕竟锦衣玉食的日子在好过,时间长了,依然是无趣的。

    三个人稍作乔装,便着了几个侍卫远远的跟着,一路往外去了离这里最近的一处中心。

    也算是离得王城最近的一处繁华热闹之处。

    锦苑在前头走着,感受着人群涌动的喧嚣浮华,看着各式摊贩面前售卖的小玩意儿,倒是耍的飞起,千草和云清则一个负责提着东西,一个负责给着银钱。

    这般阔绰,其实也很容易引来旁人的注意。

    不过锦苑本身并不在意,毕竟这些时候出来,侍卫都是紧紧跟着的,虽说是酒囊饭袋,但有比没有要强很多,而且自打知道了徐公子之后,她便发觉那些面首并不简单。

    如今出行在外,也总会安排上一个两个的远远护着。

    但思虑的在周全,也保不准有意外发生,这会儿她逛得正在兴头上,却忽然见到人群中爆发了争吵,好似几个摊贩为了什么小事争执在一起。

    千草见状,便连忙护着锦苑:“殿下,咱们走吧,莫凑惹恼了。”

    她点点头,三个人便往反方向躲去,不过这喧哗的动静太大,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不过一瞬的功夫,大家便已经拥挤在了一起,一群人来来往往的差点冲散了几人。

055 证实你的猜想

    锦苑身姿算是灵活,所以并未受伤,只是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千草和云清都分别在两个方向。

    她刚要追过去,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身后有一股力道袭来,好在这里人多,锦苑错身躲过,那人似乎也不敢有大的动作,大约也是被人群包裹,施展不开。

    但这样一来,锦苑也无法分辨周遭的哪些人是平民,哪些人是刺客。

    她只能先离开这里。

    乱象之中,她挣扎着尽量脱身,但身后很快便也有人追了过来,锦苑知道,这是那伙人发现自己要跑,跟了上来。

    便在这时,她随行的侍卫和暗卫也发觉了不对,两帮人缠斗在一起,锦苑便径直抽身往后头的正街上去。

    她脚步飞快,只想着赶紧脱身,也不知道自己那帮侍卫是否靠得住,毕竟来人什么段位,她也没点把握。

    便在锦苑以为甩脱了那些人的时候,方才躲到了一处巷道口子上,只忽然见到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人来的无声无息,锦苑甚至没有半点防备,便好似他是凭空蹦出来的一般。

    这般身法,锦苑想想都觉得自己当场要跪。

    结果,在定睛一看,竟然是郁连峥?

    “你怎么会在这里?”但见到他在,锦苑的心倒是踏实许多。

    反倒是郁连峥皱着眉头:“我第一次见有王家子弟将自己的行程安排的这么有规律,这不是给那些要杀你的人机会?”

    他说的便是锦苑固定出行的日子,经他这么一讲,锦苑也自知理亏,便低头不说话。

    郁连峥也不忍在说,便直接抓起她的手:“走了,回去。”

    这一路上,锦苑都非常配合,也无比懂事,毕竟自己这条命是他救得,只是对于他的出现,还是抱了几分好奇。

    到了府上,歇了口气,她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找到我的,你去那里赶集?”

    郁连峥微微皱眉,也不看她:“嗯。”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缘了。”

    “你在府里应该安全,我走了。”以往他都是挨着时间不肯走,但这次不一样,锦苑甚至感觉的出来,他似乎有心事,而且还特别急。

    但她自己大难不死,并没有太多闲心管别人的事,所以只是道了声谢谢,便瞧着他离开。

    郁连峥回府之后,便立刻差人去找了陈也。

    寻常这些属下并不会待在府内,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所以要立刻寻来并不是容易的事,但是他令下的急,且不容置疑。

    所以府内的侍卫基本都是奔着出去找人的,约莫一个时辰之后,陈也像是急匆匆的从外边来,还带着一身的寒气,抖擞着在大堂内跪下:“将军。”

    这些人都是了解郁连峥的,若没有大事,不会这么急着叫人回来。

    且看着他的面色,陈也便知道,今日恐怕自己是有哪里得罪他了。

    郁连峥仰着脑袋,微敛着眸,只瞧他一眼,神色冰冷:“去了哪里?”

    “城内新兵营。”这也是他日常会去的地方。

    “做了什么?”

    陈也有些诧异,便仍旧认真答道:“训导和挑选。”

    他却笑了,只忽然站起身,冷冷的视线从陈也的身上扫过,忽而一扬手,对方避让不及,只觉得左臂一疼,黑色的窄袖竟被手风直接撕去!

    “将军!”陈也诚惶诚恐,不知道今日的郁连峥是怎么回事,好似心情尤其不好。

    他心里忐忑,并未注意到这窄袖被断之后,手臂上的那道细伤如此惹眼。

    伤口不深,很窄,现在已经止血,看上去并不碍事。

    郁连峥瞧着那伤,眸子便黯淡下去,越来越沉,掺杂着看不清的情绪,整个大堂一瞬间暗到极点。

    “哪儿来的伤?”

    陈也不明所以,只低头道:“小伤,兴许是操练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属下不曾注意。”

    哪有人受了伤注意不到的?这样的伤口,多少也会有所察觉。

    但郁连峥针对的却不是这个,他只转身回到座上,若有所思的看着跪倒在地不敢抬头的陈也。

    微微皱眉。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陈也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濡湿。

    “我再问一遍,你去了哪里?”郁连峥淡淡开口,好似无喜无悲,也不曾有怒意,但其中威严却叫陈也的心猛地咯噔一下。

    他答:“属下确实是......”

    话还未说完,忽然一盏茶盅被掌风带起径直扫落在他的身前,但脆瓷的杯身未碎,反倒是在坚硬的地面留下了一道印记。

    陈也见状,冷汗涔涔。

    “说罢。”郁连峥并没有直接拿出证据叫他服软,便是要知道这个属下对自己究竟还是不是温顺服从。

    他之前不放心锦苑高调的行事作风,加之她又和自己反复说起陈也的事,所以心里面还是提起了一根弦。

    今早知道锦苑出街,便一直跟在了后头,所以人群之中的乱象他也看的清楚。

    便是那一众人间,远远的显然有个领头人。

    郁连峥没有追上去,也怕暴露了自己,只是在那人身上留了一道细伤,随后便返回去找了锦苑,在送她回府。

    做完这些,才立刻找来了陈也。

    打心里说,他自然不希望这件事情和他有关。

    但如今事实如此,郁连峥压着一口气,只想知道缘由。

    陈也低着头,慢慢的,却冷静了下来,起初的惶恐之后,他只察觉自己的主子似乎知道了什么。

    于是,便也好像是下定了决心,只抬起头,恭敬的给郁连峥磕了几个响头,直到额心都冒出了鲜红:“属下一意孤行,今日市集,原想刺杀殿下。”

    他知道,郁连峥最近这段时间和殿下走的很近,若是知道自己贸然动手,估计是死路一条。

    “为何?”郁连峥神色淡淡,陈也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确实是知道实情的。

    他抬起头,便道:“因为属下一直觉得左副将便是因她而死!王命之下的人无人能治,属下只有靠自己!”

    陈也说着这话,低了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视线。

    他也清楚,左副将对于郁连峥来说是不一般的存在,所以将他拿出来当说辞,被理解的机会就大很多。

    果然,郁连峥没再说话,似乎只是在斟酌他的言辞。

056 想走

    “左副将的事,你我都没有证据,这件事我已经和殿下说过,若不是她杀,则你误杀殿下,又岂止是株连九族?”他说着话,不知怎的,心里忽然有点烦躁。

    陈也也皱了眉,忍不住大胆道:“那若是真为殿下所杀呢?”

    郁连峥当真舍得对她动手吗?

    堂内一片阒寂。

    他忽然起身,只睨向陈也:“勿要惹是生非,往后也不必在针对殿下,再有一次,你这条命,我亲自取。”

    “谢将军不杀之恩!”陈也跪拜。

    郁连峥拧紧眉心:“你转心去查暗卫的事便可。”

    说罢,袍袖轻甩,转身离去。

    而此刻,端着茶盘在门外守了许久的桃娘方才转身离去,她来的轻巧,走的也悄无声息,并未被屋内情绪上扬的两个人察觉。

    回到自己的房内,桃娘细细思索着方才那两人的话,心中便忽而有了些忐忑,这陈也刺杀锦苑的事,公主府的人都是清楚的,徐公子自然也告诉过她。

    便一直要她替自己留心动向和证据,只可惜陈也做事非常小心,始终没露出什么把柄。

    但是方才那番对话也不算白听来的,至少可以完全证实锦苑所言。

    只是,如今郁连峥开了口,那陈也自然不敢再有动静,照理说,怎么也得消停一段日子,那他的重心自然就放到了追查暗卫之死这件事上。

    之前桃娘便已经因为这是不成,起过离开的心思,如今这番心思却更强烈了。

    若是郁连峥执意追查,她并不觉得这事还能藏多久,如今锦苑是已经清楚内情的了,但要在追究下去,恐怕纸究竟包不住火。

    她细细思量一番,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日暮的时候,锦苑正在堂前大院内兀自烘火饮茶,顺带着感慨下自己福大命大,竟然能在那样的地方偶遇郁连峥。

    一边的千草和云清便是沉默不语,也不好点破。

    毕竟在锦苑的心里,始终认为郁连峥所为,无论自己懂或者不懂,但一定是有图谋的,原书中他便是这样城府极深的一个人。

    所以关于千草等人说的那些他对自己有情思而不自觉的话,锦苑统统只做笑谈。

    这一边的千草见状也忍不住感慨:“云清,你觉不觉得殿下有点儿钝?”

    云清吓得连忙捂住嘴:“你怎么能这样说殿下!”但饶是如此,她也跟着点了点头:“如果非要说的话,应该是男女之事上比较木讷。”

    “是啊,”千草连连叹气:“以前的殿下可真不是这样,不然那些艳名哪里传的出去,不知怎的,睡一觉起来没病没灾的,就转了性。”

    云清却皱了眉头:“那倒不一定,之前的蛊虫其实已经攻心,也许殿下便是因为那蛊虫才受了大病,好了之后才转性的。”

    两个人也找不出一个缘由,便只管连连点头,自己说服了自己。

    话到一半,这锦苑面前的碟子又空了,她马上转头看着千草:“没了!”

    千草懂她的意思,只点点头:“婢子再去拿一叠来,花生酥还是枣泥糕?”

    锦苑略一沉吟,没做选择:“都要。”

    千草懂事的退下,迈着轻快的步子便往厨下去,还没走到一半,却忽然想起之前自己还从外头买了好吃的猪油酥回来,藏在了偏僻的厢房那边,主要是怕被其他嘴馋的婢子分了去。

    这会儿便想拿出来给锦苑尝尝。

    于是临时往那边小道上绕了一下,走到一半,便忽然听到屋后的角落处似乎传来低低的私语声。

    她心下大惊,便以为这是婢子和侍卫在偷欢,那是府上大耻,千草自然不能允了去。

    当即便往前一步,想要抓个现行,结果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尤其耳熟:“你想好了吗?”

    竟然是徐公子?

    那就更不得了了,毕竟徐公子可是殿下的面首啊,这不等于偷吃吗?

    虽然好像殿下也没用过他,但那毕竟还是属于殿下的人啊。

    这时,千草的动静自然也被徐公子察觉,他厉声喝道:“谁?”

    千草便站了出来,顺眼一瞥,发现那个女人竟然是桃娘。

    这下全然愣住了,没想到啊,这两个人竟然蒙着殿下私下里还这样接触,看样子估摸着也不是头一回了。

    一见是她,徐公子也愣住了。

    显然,他不能伤害千草,但也管不住千草的嘴,于是牙一咬:“走!见殿下。”

    三个人往回走的时候,锦苑还在对着云清闲话:“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今天厨下有新玩意儿吃?”

    云清正要答话,便见着三个人一起过来,当即面露讶然:“徐公子?”

    锦苑闻声也回了头,便只见到千草两手空空的带着桃娘和徐公子正往这边来,当即也愣住了:“你们这是?”

    下一句话是:“我的零嘴呢?”

    她并不觉得见到徐公子和桃娘是什么很要紧的事,反正两人私底下那些勾当锦苑也很了解,换而言之,都救过自己,桃娘与她也算是半个江湖好友,这会儿见了,却还有点想邀她坐下,一块儿闲聊的念头。

    但显然,徐公子和桃娘面色凝重,并不像是有那个闲心。

    这一点,锦苑终于觉察到了,于是邀了两人坐下,遣退了无关的婢子护卫,只留下千草云清看着周遭动静。

    这才转向徐公子:“什么情况?”

    他微微低头:“桃娘想离开将军府。”

    一边的桃娘点点头,便将自己所听到的那些如数讲出。

    锦苑听后便微微蹙眉,沉吟道:“陈也这件事,我倒是已经笃定,只是要追查暗卫一事的话,确实对你不利。”

    桃娘点点头:“如今我为了自保也不得不走,这会儿趁着郁连峥没有追到我的身上,倒是要早做准备。”

    她说完看了一眼天色:“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到时候被人知道我出去太久,难免更惹人怀疑。”

    桃娘说这便要起身,却在这时,一边静默许久不说话的云清忽然开口:“留步。”

    她走上前来,细细的看了一眼桃娘,又转向锦苑:“殿下,云清方才见到桃娘,便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否容婢子替她把脉一探?”

057 自认身份

    锦苑知道云清不是信口胡说之人,自然允诺,于是转向桃娘:“给她瞧瞧?云清可厉害了。”

    她这么一夸,云清便立刻红了脸。

    “婢子方才见到桃娘,只觉得她眸子底色带红,幽幽的仿佛荡着血气,一般人肉眼并不能察觉,便是瞧的细了,才能观出一二。”

    云清这么一说,大家便齐齐看向桃娘的眼睛,倒是把她给弄愣住了,甚至忘了自己方才还赶着时间要回去的。

    锦苑瞧了半晌,越看越往里,终于发现了云清所说的那抹暗沉的红,不由得感慨:“跟带了不显眼的美瞳一样。”

    大家便又齐齐皱眉,但听锦苑说过的胡话不少,便也没人追究方才那个不明意义的词语。

    “这瞳色怎么了?”锦苑回过神,又严肃的问道。

    云清一面替她探着脉,一面啧啧称奇,随后看向桃娘:“你身体里有奇怪的药引,你自己知道吗?应该种下去有十多年了,若是被牵引到相互利害的药草上,轻则重伤,重则丢命。”

    她说的很寻常,便是只当做是一个大夫给病者的叮嘱。

    锦苑听着,脸色变了一变,但桃娘并没有什么触动,反倒是笑了一下,颇为无奈。

    “我自然知道。”她似乎并不打算隐瞒:“我是个杀手,从小便被抓了去培养,这些东西自然也是为了控制我们,早就埋下的。”

    锦苑虽然知道她的身份,但没料到桃娘承认的这么磊落,于是转念一想,其实桃娘并没有刻意的瞒过自己,但凡是她问的,桃娘都答了。

    只不过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不多,没机会问到这个上面去。

    锦苑听罢,便只是又看着桃娘:“你是桃心阁的人?”

    “你如何知道?”桃娘虽然未打算在这件事情上有所隐瞒,但也没料到锦苑竟然知道自己的底细,这一来,却有些不安。

    锦苑只摇摇头,便将郁连峥那边对她的了解和掌握一一道来,末了才道:“这事儿可不好办,你已经被盯上,况且,这暗卫确实是你所杀,到时候左副将的事若一并牵连到你头上,更是麻烦。”

    最麻烦的还是和徐公子那档子事,会牵连了她。

    桃娘听罢许久未曾作声,只看着锦苑,似乎在斟酌什么。

    看出她的犹豫,一边的千草便推了她一把:“都这个份上了,你可不能还有什么瞒着我们殿下,她因为你,可是很可能会被郁将军怀疑的。”

    “是,”桃娘究竟是讲义气的人,听罢,便只一咬牙道:“其实,我去杀陈也并非完全是因为和徐公子的买卖。”她说完,便还看了徐公子一眼。

    对方眼底显然也藏着震惊,这件事,大概是桃娘埋得很深的一个秘密。

    见几人都不在说话,桃娘方才继续:“若不然,杀陈也这样的大动静,我是不敢去做的,毕竟容易暴露。”

    她这么一说,锦苑在一细想,便觉得破绽确实很多,不若的话以桃娘一个杀手的身份,确实不该做了这样的事。

    “所以,这事是谁让你做的?”

    桃娘却又摇摇头:“上头的令,我不知道谁要杀他。”说罢却只是看着锦苑:“只可惜未成,否则与你我都是一桩好事。”

    这点,锦苑倒是不置可否。

    想罢又看向桃娘:“郁连峥已经怀疑你杀了左副将,如今你要如何自处?”

    “那件事与我无关。”桃娘说的笃定,事实上,锦苑也是相信她的,只是郁连峥那边追查的紧,她也没办法立时想出应对的法子。

    桃娘看着她:“暗卫的事,如果他继续查下去,必然会引到我的头上,我待在那里已经不安全了。”这话,后面的一句却是看着徐公子说的。

    只他依然低眉,避开了桃娘的眼神。

    锦苑未曾注意到这些细节,只是转而又看着桃娘,想起按日郁连峥带着自己在地下室看见的那些。

    心里面有许多蹊跷,一时间却理不清楚。

    她相信桃娘没杀左副将,因为这件事的原本在书中写的清楚,但是如今陈也显然布了一个局,把桃娘或者说桃心阁的人引入其中。

    这事如果追究起来,就比较麻烦。

    于是开口道:“左副将的残躯上,发现了桃花坠影,这东西应该是桃心阁的人才会留下的印记吧?”

    听了这句话,桃娘的脸色瞬间一变,立时道:“当真?”

    “自然。”锦苑见她如此,便知这件事也叫她觉得疑惑,心里面更是奇怪,便又问:“若是桃心阁其他人做的这件事,你也未必知道,是吗?”

    桃心阁的所有人未必会用同一个印记,但是至少有一部分人是可以拥有这个资格的。

    究竟是谁,现在没人知道,但桃娘和暗卫扯上关系,很难不让人继续往前联想。

    想罢这些,桃娘心中更是觉得不安,于是再次拱手转向锦苑:“殿下,桃娘得回去了,这合阳城恐怕我也待不下了,倒是要去避避风头。”

    锦苑点点头,倒也没说更多,毕竟桃娘也不是她的人。

    反而是徐公子忽然开口:“留步。”

    他上前一步看着桃娘,似乎在斟酌着说辞,半天才道:“你若是现在走了,郁连峥那边便会认为你和左副将还有暗卫的事一定有牵连,这便算是没有证据,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不如先留下来,观察一下,若是风头不对在走,也不是来不及。”徐公子面色肃然,这么一说,倒也叫桃娘觉得有点道理。

    索性想了一想,又点点头,正要转身往外的时候,徐公子便又看着锦苑,一拱手:“殿下,我去送送。”

    锦苑点头后,看着两人前后消失的背影,忍不住蹙眉:“这两人看着总有点什么关系一般。”

    事实上,她总觉得桃娘对于徐公子,那意思虽然十分明显,但也不知道徐公子对她,究竟又是怎么允诺的。

    一边的千草见状也连连点头:“确实是。”

    云清素来不爱八卦,但说着这些也连连点头。

    便一直注视着徐公子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他跟着桃娘到了无人的地方,在出口处才拦下她:“你当真要走?”

058来人了

    桃娘停下步子看着他,神色却很是复杂,两个人便这样互相望着彼此,谁都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她才又开口:“我已经答应你留下来了,你说的那番话,也确实有道理。”

    这点不假,徐公子却忽然伸出手,轻轻的牵起桃娘,动作和神色都很是温柔:“我知道,我也相信你可以自保。”

    她便没有说话,仿佛也沉浸在他给的温柔当中,一时间却没有反应过来。

    只等了一会儿,桃娘见着天色越来越暗,才忍不住催促:“你有话要说倒是快些,我得回去了。”

    徐公子低着头,压低了声音道:“我知道这件事确实叫你为难了。”

    她便没作声。

    “保重。”最后,徐公子还是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话,桃娘似乎有些失望,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只转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忍不住开口:“若是我走了,以后不再回来,你呢?”

    徐公子的身形顿了一下,终究没有回头,寻着夜色,慢慢的消失在她的视野。

    回到院里的时候,锦苑一行人已经在大堂内喝着热茶,闲聊着是非了。

    见到徐公子去而复返,她倒是有些惊讶。

    寻常无事,锦苑可是见不到这么轻松自如的徐公子。

    “殿下。”他上前一步,似乎怀有心事。

    锦苑便只瞧了他一眼,示意他有话便直讲,但心里面已经想到这必然是关于桃娘的事。

    果然,徐公子弯腰拱手道:“殿下,属下恳请您帮帮桃娘。”

    这句话,其实出乎了锦苑的意料,她本来以为徐公子并不关心桃娘,如今看来倒也有几分情谊在。

    她略作沉吟,一边的千草倒是默不作声。

    锦苑低头饮茶,淡淡道:“好,我答应你。”

    说罢又挥了挥手:“去吧。”

    徐公子千恩万谢,随后退下。

    这时候千草和云清在忍不住发问:“这便答应他了?那桃娘的事咱们怎么帮,不是惹祸上身?”

    锦苑却摇了摇头:“她是帮过我的,这算是欠了人家的,况且,桃娘出了事,一样会牵连到我身上。”说罢也是十分唏嘘,便转向千草:“刑部这个地方,一般人好进吗?”

    千草皱眉:“一般人自然不得进,但是殿下您去的话,没人敢拦着的。”

    她听罢,却是忍不住蹙眉。

    自己堂而皇之的进去,陈也就一定会知道,到时候自己的一举一动等于就在他的见识下了。

    玩手段,锦苑自认不行,所以低调些倒是唯一的选择。

    想罢,便摇摇头:“咱们不能正大光明的进去,得藏着些。”

    千草听罢,却是有些为难:“不拿殿下的身份去,那刑部可就没那么容易进出了。”

    况且这一次,锦苑进去可不仅仅只是进去一道刑部,而是要去刑部的机密档案库。

    次日,千草便已经替她打听了回来,只是这刑部确实不容易进,要是他们两个去,几乎是寻死无疑。

    而且到时候亮身份还不一定好使。

    锦苑思来想去,自然也只能带了徐公子一并过去。

    有他照应,这一路才不至于太难走。

    刑部是整日里都有人巡逻的,即便是到了夜里也是灯火通明,徐公子带着锦苑,两人着了夜行服便是一路悄摸摸的往里,一路上也算是有惊无险。

    这刑部的档案库很深,两个人越过围墙,躲了几个弯弯绕绕,才最终寻了一扇窗户,选做入口。

    “殿下,藏着些。”徐公子嘱咐着,自己便抽手摸出一根细细的长铁丝来,自那窗户的缝隙处深入,鼓捣了一番,便将那窗户打开,随后转向锦苑:“快,巡逻的侍卫马上过来了。”

    锦苑也不迟疑,当即一缓身形,便轻巧的钻了进去,这一幕被徐公子瞧见,忽而皱了眉头,两人到了屋内蹲下之后,他才问:“殿下,属下以前眼拙,确实不知道您还有些功底。”

    殿下会舞,这件事倒是众人皆知,但是这个武,徐公子确实不曾听说,只以为是锦苑深藏不露罢了。

    她倒也没有解释。

    事实上,好在这身子骨灵敏,不然的话动作起来也未必有如此自如。

    两个人进了内屋,也不敢着光,便猫着身子一点点的朝门边上摸去。

    确认一切安全,锦苑才松了口气,转向这间大堂,又往里面看了几眼。

    最外头的屋子放着的都是一些杂册,按照时间,越久远的卷宗应该放在越里面,这么推算下去,左副将那件事应该存在老里面的屋中了。

    锦苑摸索着往内走,又不敢叫光发散出去,但借着月色也仅仅只能看清部分卷宗的日期,推算出这一屋子放了哪些案子。

    但是到了里面的这间,想要更细致的查找起来却并不容易。

    她寻思了一番,才又看向徐公子:“怎么办?”

    想了想又道:“要不然我打着光,你给我蒙着,尽量不叫人看见?”

    这法子勉强可行,但依旧危险,徐公子只得算着外头巡逻者的动静和时辰,一面又替锦苑掌灯,拿黑布帘子给她蒙着,尽量不叫光散出去。

    两人这么找起来着实是费力气,锦苑一点点寻着时间线往前推,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和左副将那件事相近的一排柜子,于是猫了身子,细致的一点点看起来。

    便在这时,她眼前一亮,才伸出手去拿那样东西的时候,便只觉得眼前一黑。

    锦苑心下一惊,刚要发问,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屏气凝神的去听,幽暗中,似乎有隐约的声响发出。

    有人进来了。

    而且和他们一样,是不速之客。

    在这个时候遇到,不仅双方都会暴露,而且很容易引来外边守卫的注意。

    锦苑脑中电光火石的一念闪过,忽而拍了拍徐公子的肩膀,随后在他手心里做了个手势。

    那边会意后,倒是有些担心。

    锦苑的意思,便是要他留下与这人周旋,想办法弄清是谁,然后在脱身,带着她不方便,但是徐公子自己想走,没问题。

    只是,在他们周旋的时候,顺便也是再替锦苑争取时间。

    这点事徐公子确实做得到,只是锦苑一个人出了这间房还要离开刑部,却叫他不是很放心。

059 密卷

    尤其她一个女子,深更半夜的。

    但锦苑也没给他犹豫的时间,便算是下了命令。

    况且这个时候,那人影的细微动作已经到了这间房内,显然,对方也是为了左副将一事而来,不然的话不会这么巧,都找来了一间屋子中。

    事不宜迟,徐公子当即站起身,在幽暗中听声辨位,很快便锁定了那人位置。

    他身形掠出的一霎,锦苑便只听到黑暗中又轻微的打斗声掀起,但显然,两人都顾忌着外头的侍卫,所以动作十分低调,也很紧张。

    锦苑便趁着这个时候一路往外,自那扇来时的窗户掠了出去,心底里盘算着侍卫巡逻的间隙,一路有惊无险,倒是顺利离开了刑部。

    回到公主府后,她才从怀中拿出那本册子,当时出来的急,原先带着这东西自然不便,日后还要在差人送回去。

    只是那人来的突然,锦苑没做他想,便是知道自己慢上一步,这一趟便是白走。

    这边,等着她回来的千草和云清见锦苑安然无恙也才放下一颗心。

    锦苑回到屋内,便嘱咐二人守好了门,自己在寝殿内坐下,方才将册子展开,细细的看究起来。

    左副将的案子,当时朝上应当是花了大量精力和人马去细查的,这一卷案宗如此沉,锦苑当时将它揽在怀里可是怎么都藏不住轮廓的。

    如今拿出来,只细细看一眼便觉得眼花缭乱。

    这件案子,似乎疑点确实很多,但未有线索,到后来只能不了了之,便也成了悬案。

    锦苑低头去看,便只见上头写的清楚,一切,便是从三年前的大雪夜开始。

    顺带着,还提了一嘴前因后果,大约是顾忌她的名声,一切都形容的非常客观。

    说来王权至上,除却郁连峥,锦苑走到哪里也还是被万人敬仰的。

    至少,表象上如是。

    三年前,左副将确实如郁连峥所说,心中愤慨不过,于是一个人借着酒意连夜出行,想回合阳城讨个说法。

    但这件事,并非是在他走之后才被大家知道。

    事实上,临行之前,他麾下有个将士是注意到了左副将的异常的,于是跟了一段路,算是第一个知道他出行之人。

    但是这个人,锦苑却从来未在郁连峥的口中听到过,这案宗上头也只是一笔带过,说起来,似乎便是不值一提的一件小事。

    可这到底是见过左副将最后一面的人,锦苑只是凭借直觉,想要在一探究竟。

    她在卷宗的后册找到了这将士的全部档案,看来当初刑部并非没有对这事追查,只不过确实没有发现任何蹊跷。

    这将士名唤小甲,在左副将出事之后一直懊悔与自己没有及时通报消息,后来也确实遭到了军中责罚,被贬离军营,如今没了下落。

    锦苑知道这些之后,又掩卷沉思,稍许才唤来千草,问道:“老庐街在哪里?”

    这条街就是小甲原先登记的住所,锦苑想着他即便是被贬,也只能是回到家乡。

    好在,他老宅便在合阳城,虽是偏僻,但终归不必出城,否侧一旦远了,即便有点什么动静,她也不方便来回奔波。

    千草便将那地方的具体位置告知了锦苑,末了担心道:“殿下,您要去那里可得多带些人,不大安全的。”

    流民穷寇聚集的地方,寻常也不会有这样娇艳的女子出现,即便是作了男装,且不说那徐娘等人都能一眼看出,而即便是男子,长的太嫩,出行在外也并不安全。

    这点,锦苑倒是非常忐忑,也深有体会。

    想罢一番又转向屋外:“徐公子回来了吗?”

    那外头的云清便得了她的令再行去看,回答道:“殿下,已经回来了。”

    “好。”锦苑这会儿也是忧思难安,只想尽快将这件事弄清楚,赶在陈也的套子之前,先查出真相,保全自己。

    于是,计划便是连夜定下的。

    徐公子自然只有听从的份。

    到了第二日,她与徐公子也是整装待发,刻意打扮的低调邋遢,即便如此,那浑身气质着实是装不出来的,往马背上一行,这远远看着,便叫千草有些担忧。

    老庐街确实偏远,两个人行了差不多半日才到了地方,但见着周边一片喧嚣,市井之气尤其浓烈,来往之人邋遢散漫,酒馆赌坊倒是遍地都有。

    街上男子居多,根本不得见几个女子。

    路上的人倒是时不时的看向他们,这目光让锦苑心底里生出一股恐惧,好在自己带的人多少有点本事,这却叫她有些许安心。

    不过这个时候,却不免想到了郁连峥。

    仿佛他在,便是在这样的地方心中也是踏实的。

    两个人寻到了小甲老宅所在,门是关着的,里头看着似乎没人。

    锦苑疑惑的时候,便见着外头走来一个人,一直鬼鬼祟祟的朝着两人看,索性上前问了一句:“你认得这里头住的人吗?”

    事实上,她几乎不能确定里面还住着人。

    这人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倒是不怀好意的,徐公子黑着脸,自然将锦苑护在了身后,便是一些银钱给出。

    “拿去喝酒。”他即便是属下,也是公主府的属下,这浑身的气场和俗人自然不大一样。

    小混混也是有眼力见的,这银钱拿的不多不少,恰好够用,于是扯着嘴角道:“住着人呢,在喝酒去了,每天都去喝酒赌钱,要找,别的地方去找啊。”

    他说的明白,这锦苑便又回身看了徐公子一眼。

    两个人便都不在耽搁,按照小混混所指的方向,一路寻了过去,只见到那小甲确实是只有喝酒和赌钱两件事。

    这手上拿着一壶酒,占着一张桌子的庄家位子便不肯下来。

    外头的人一阵吆喝,倒是看得热闹。

    锦苑见状,却不由得皱了眉:“他这样子的花销,每日里应该不少去了吧?”

    徐公子听罢,自然也去打听了一番,末了得出的结论是,这小甲也算是当地的大户,寻常看不见他出去挣钱,连个零工散活都没接过,但是每日里的银钱倒是用的不少。

    都说是以前从军营里出来的,有点钱,可是补贴多多。

    锦苑不以为然,只在心中觉得这事有点蹊跷,便看了徐公子一眼:“别打草惊蛇,你先跟上几日,观察观察再说。”

060 他的好意

    交代了这些,她便也没想再待下去,只想着离开这地方,以免惹是生非。

    回程的路,倒是比来时要快了许多,赶到公主府的时候,便已经是日暮。

    锦苑方才回到大堂,还没来得及收拾,便听着外头传来云清的声音:“郁将军,您可得在等等,殿下她这会儿不方便呢。”

    千草一听手上的动作更急:“这郁将军真的是无法无天了,显然是不将殿下您放在眼里的。”

    锦苑听罢,只敢在心里惋惜:“岂止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我那个沙雕哥哥他也没放在眼里啊。”

    放到现在来说,其实他也算是个叛徒了。

    但是立场不同,原书中,自己好像才是那个该被整治的反派罢了。

    锦苑忙不迭的收拾起来,匆匆换了衣物,也来不及多加妆点,便又出了门,却见着郁连峥不慌不忙的在大堂内坐着,见到她来,面上还带着笑意:“才起来?”

    锦苑一低头,便看着自己确实打扮的有些散漫,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他:“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

    郁连峥这个人,嘴上说着她不懂的男女之间的分寸,但对于自己的莽撞之举,似乎全然没有自知之明。

    每一次来的都这么突兀,让锦苑很想提醒,又十分害怕伤害他的自尊。

    果然,这句话,他也没有领会其中的逐客之意:“合阳城外新开了一家烤肉店,你去过吗?”

    锦苑蹙眉,犹豫了一番,终究败在了口腹之欲上:“没去过。”

    随后抬起头:“你大晚上来找我,就为了这个?”

    “嗯,”郁连峥答得如此果断,到让她有些惊讶。

    “走吗?”他起身,看着锦苑。

    今日里的郁连峥穿的也十分简单,一身湛青的料子合着内里的棉衫,端着一对窄袖倒是显得行动比往前自如许多,腰上一道带子却并没有低调到哪里去。

    至少那块黄玉看着就价值不菲。

    锦苑便忍不住蹙眉,这身衣裳和她今日的粉装还莫名的有点搭配。

    她方才急匆匆的换了行头,一头乌墨长发还未曾来得及挽上发型,便是在顶端扎了个发髻,发瀑便这么垂在身后,倒是无端端的随风荡漾,别有风姿。

    郁连峥瞧了她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便问她:“我听说你以前也不爱出宫闲逛的,所有饰物都是寻常不常见的式样。”

    殿下素来便受恩宠,吃穿用度自然不愁,这些东西打小她便不缺,即便是锦苑如今穿越来,见多了华丽的玩意,对于寻常俗物,也没有什么兴趣。

    听他这样一说,便只管点了点头。

    郁连峥倒未曾多说,依然邀着她:“出去吧?”

    她最终还是没能拒绝。

    合阳城的夜,锦苑倒是领教过几番,也确实是热闹喧哗,端的是一片盛世之景,也正是因为这般安逸,索性那李文衍在怎么昏庸,也勉强能活的滋润。

    暂时如是。

    锦苑想着这些,便发现郁连峥没带着自己往烤肉店去,而是寻了几个拐角,在一处玉饰阁停下。

    “来过吗?”

    这三层楼高的地方挤满了贵女千金,随便一看都是家底不薄的世家子女。

    也有些男客作陪,端的都是公子少爷,或许也有王孙子弟在内,但锦苑也无暇细看,只是转向郁连峥:“没有,来这里做什么?”

    对于这些,她还真的没什么兴趣,大约是有趣的金贵玩意见得多了,如今也有些麻木。

    “我听人说,合阳城贵女都喜欢来这个地方挑东西,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定制饰物。”他说着话,便示意锦苑往前走。

    到了屋内,她起初的散漫便也有所收敛,郁连峥所言不假,这个地方却是金贵华丽,有许多绘制精致的图纸放在堂前的架子上,还有一些样品摆放在高阁之内,倒是引来许多人驻足。

    锦苑也跟着放慢了步子,细细看去。

    这些都是许多女子自己设计的,大约每个饰物都有自己的意义,这一来,倒是和现代许多的手作物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终于起了几分兴趣,便又转向郁连峥:“我如果要定制,需要和店家约吗?”

    这店里的巧匠只有一个,等锦苑去问了才知道,原来光是与巧匠见面,都要排到一个月后。

    若说是定制,等拿到货,起码小半年。

    这一来,她的兴致倒是少了许多,若是人生便只是吃吃喝喝,锦苑倒是有空慢慢去等。

    可现在她还忙着和陈也斗智斗勇,这无非是调剂心情的乐子,自然犯不着花费了力气。

    郁连峥知道,若是她直白了去讲自己是殿下,那这事自然没得商量,但殿下的恶名实在是远播千里,如今锦苑有心低调,自然不会做这种强人所难的事。

    况且,如今她心中不过起了一念,倒也没有太多的期望。

    他若有所思的瞧了锦苑一眼,好似想了个事。

    半个时辰后,两人也没有在逗留,便还是离开了这里。

    这会儿夜色已经完全的浸透了合阳城,街灯繁华耀眼,锦苑行与人群之间,倒是觉得心内送快。

    “那烤肉店在哪里?烤什么肉的?”锦苑倒是好奇,这寻常的一家店,总不能像现代那样,啥料都有?

    “到了。”郁连峥带着她在一家二层小楼外停下步子,随即指着里头道:“新开的,但是口碑不错。”

    她便见着里头人头攒动,嗅着自屋内飘出的焦香肉气,倒是来了几分精神。

    两个人入内,这会儿外头等着的客人都已经很多,好在郁连峥提前做了准备,这会儿倒是不必在等,那座位已经是给他备好了的。

    楼上的厢房里头,便还隔着一扇门,将外头的嘈杂阻绝。

    等进了屋,锦苑也才发现这店家说是做烤肉的,其实只有烤鸡和烤鸭,不过烤制的法子很多,不与寻常的那些一般,这光是新意,就足以让它在合阳闯出一点名声来。

    但她没料到郁连峥有这样的心思,难道他带自己来这里,就为了凑个热闹?

    “你专门带我出来吃饭的?”锦苑不信。

    他看了她一眼,想了一番,才开口:“也不完全是。”说着话,将手中脱了骨的肉放到她的碟子里:“尝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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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4326/ 第一时间欣赏殿下她只想苟到最后最新章节! 作者:蚕宝飞飞高所写的《殿下她只想苟到最后》为转载作品,殿下她只想苟到最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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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她只想苟到最后介绍:
苟且怂,软又萌的锦苑穿到一本烂尾的古言书中,成了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当朝长公主殿下!
奈何开局不利,处处陷阱,她的人生终极目标便是活到最后!
可圣前红人,尚书嫡子,头衔一堆的原书男主郁大将军郁连峥却为报退婚之仇甘愿入她帐下做了面首,实际只为取她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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