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1章 永不复还之晨 (四十六)
第2971章 永不复还之晨 (四十六)
艾尔伯特分神的时间大概只有两三秒，从这种高度摔下去，这两三秒是不会摔到底的。
而穆特一开始抓住艾尔伯特的尾巴不放，但他很快就醒悟过来，转而伸手抓住艾尔伯特的腰，松开了抓住尾巴的另一只手（他的橡皮人体质让他可以随时伸长手臂，够到原本够不到的地方）。
一旦尾巴没被抓住，艾尔伯特就从疼痛中回复过来，尽可能大地张开翅膀，缓减他们二人往下摔的势头。
＂很疼啊。＂这样换过一口气以后，艾尔伯特才吐槽道。
＂抱歉。＂
＂算了，不用道歉，你要是没抓住我的尾巴，刚才也许就跌下去了，我说不定都来不及去救。＂
＂嘿嘿......＂穆特吐了吐舌头，抱住艾尔伯特的腰不放：＂居然就这样掉下去了呢。＂
＂我不是很确定我们是否正在下坠。＂虎人青年却说。没错，他们刚才是＂掉落＂下来的，按道理说应该朝着一个看不见底的黑暗深坑中坠落。但坠落，即使有艾尔伯特的翅膀在协助缓降，始终应该有坠落时的失重感，会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才对。
而现在的艾尔伯特却感觉不到那份失重感，他躯体的感觉仿佛是停留在一片幽暗的空中，既分不清上下左右，也不知道是否正在下坠，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落到地面上去。
这一切也太怪异了。
＂这也许就是他们说的那个[重力扰动]？＂穆特好奇地问。
＂也许吧。＂艾尔伯特哼道：＂安全起见，一定要抓紧我。天知道什喵时候就突然摔到地面上去了。＂
＂好的，当然。＂猫人少年倒是一副很乐意这样做的样子。
艾尔伯特不禁有些郁闷。
＂话说回来......什么时候掉到底？＂穆特又问。他也感觉不到下坠时的失重感，有一种仿佛在无限坠落的错觉。他甚至觉得他们两人就这样悬停再半空中了，根本没有坠落：＂不知道这是不是敌人的陷阱？＂
＂我试着把周围搞亮一点。＂艾尔伯特说，同时已经用局部分身术变出数十条手臂，同时朝各个方向发射带有火焰松脂粉末的大口径钢珠散弹。打出去的钢珠朝着虚无中散射，它们划过的轨道把周围一切照亮......即使亮度不足，仅是如同流萤。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艾尔伯特不仅发现他们落下去的这个深坑深不见底，它的广阔也似乎没有极限。打出去的照明用的火焰钢珠朝着无尽远处延伸，最终消失在艾尔伯特的视野之内。最奇妙的是它们的弹道不仅不是一个向上的抛物线（因为艾尔伯特他们正在下坠），甚至也不是一个向下的抛物线（钢珠本身受重力影响而下坠），而是一条条无尽延伸出去的直线。
这不是现实中能够看到的物理现象，这一点都不合理。哪怕用＂艾尔伯特他们其实正悬停在半空中＂来解释，钢珠散弹的弹道也依然不对劲。
＂重力扰动吗？＂穆特哼道：＂所以我们正在坠落还是正在上升，又或者是在半空悬停？＂
＂我不知道......＂艾尔伯特郁闷地低哼：＂总之千万别放开我，以防万一。＂
＂话说回来重力扰动又是什么鬼？我可是一点都没搞懂。＂猫人少年又问。
＂重力......其实就是一种空间扭曲现象。＂艾尔伯特试图去解释。他操纵的圣灵白虎正是擅长于操纵时空的圣灵，这方面的理论他多少懂得一点：＂简单地说，就是一个拥有过大质量的物体，把周围的空间扭曲了。因为空间被扭曲，其他物体就有不断靠近这个质量巨大的物体的倾向，这就是重力。或者说......引力。＂
＂重力扰动也是因为周围有质量很大的物体咯？＂
＂不对，应该说这里的[空间]本身就不正常。＂艾尔伯特答道：＂[重力扰动]就是[空间扭曲]的提现。而这个大空洞本身就和深渊密不可分，也许深渊的一部分也干涉着这片空间，所以这里的空间就扭曲了。＂
深渊是一种[超空间]，是和现实空间对立的存在。它的维度高得现实世界无法干涉，所有的干涉都是深渊单方面施予的。但是当然，深渊也没有办法肆意地干涉这个现实世界，它的干涉会不断被现实世界的自然法则所修正，让那些干涉归还于无。
也许，正是因为深渊对这个大空洞的不断干涉，以及自然法则对这些干涉的不断修正，才形成了这大空洞里独特的[重力扰动]。
这[重力扰动]其实就是一种时空的混乱无序状态。
艾尔伯特想明白了重力扰动的原理以后，突然也隐约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感觉不到在坠落。他所处的这片空间恐怕是个混乱的时空，根本就没有上下左右之分。他既不是[坠落]也不是[悬停]，甚至连[攀升]也不是，只是在一片类似＂无重力空间＂的地方，停留着。
糟糕。该不会是被困在这个空间里了吧？怎么逃出去？
朝着上方飞，或者某个方向飞？......能飞到尽头吗？
艾尔伯特想起刚才打出去的钢珠散弹，它们也是朝着无限远处延伸的，很明显达不到＂尽头＂。而且那个＂尽头＂也肯定不是什么岩石洞壁。深渊本身就是一种超空间，而且深渊势力控制空间的手段肯定比艾尔伯特他们还要先进，他们打算用这个无尽的空间来困住艾尔伯特的话，他恐怕是没有办法逃掉的。
尽管如此，虎人青年还是试着抖落了一些发光的白色羽毛，作为传送术的锚点。和他想象中的一样，羽毛并没有往下掉落，而是伴随着他拍动翅膀的动作而缓慢地，却又永不停止地往外飞散。
＂果然真的是无重力空间啊。＂穆特看到那些逸散出去的羽毛，不禁道：＂有点......漂亮呢。＂
＂你这样称赞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才没有在称赞你，笨蛋。＂猫人少年噘嘴道：＂我说的是那些发着光的羽毛漂亮。＂
＂但那些羽毛不就是从我身上掉落的喵......＂
＂这个和那个不是同一回事。＂穆特道。
艾尔伯特突然被逗乐了，本打算笑出来的。但有某种危险的气息正在逐渐靠近，让他笑不出来：＂有什喵东西来了，小心点。＂
＂嗯。＂穆特也停止了对话，抱紧艾尔伯特的腰戒备着。
在一片幽暗中，有一个好像鱼儿的影子在急速接近。艾尔伯特不敢怠慢，早就召出圣灵白虎在一旁待机。接下来不管是让圣灵攻击还是使用圣灵的力量进行空间转移，他都有了准备。
而那个鱼影则来得极快，数秒之内就撞上来了，而且那个鱼影惊人地庞大，恐怕不是小鱼，至少是海豚或者鲨鱼那种尺寸的生物。
艾尔伯特知道拍动翅膀躲闪这撞击已经来不及，当机立断地使用瞬移。他也知道在有重力扰动的空间里乱用空间转移魔术会导致被干扰，影响转移的精确度，但现在是先躲开这一击再说！
嚯！艾尔伯特和穆特刚传送走，那个巨大的鱼影就急速掠过他们刚才的所在位置。真是慢一步都会被那东西撞得粉碎！
而艾尔伯特则已经和飞散出去的其中一根羽毛对掉了位置，和那个鱼影拉开了至少二十码的距离。从这一侧观察那个怪物，艾尔伯特才看到那是一条至少三十英尺长的巨大灰鲨。它长相凶恶，来势汹汹，显然并非善类！
那东西张开血盘大口，咧着嘴对艾尔伯特冷笑，仿佛具有极高的智慧。它口中那数排锋利如剃刀般的牙齿，正在闪耀着冷光。
艾尔伯特这边则已经手持双剑准备应战。他不认为月神钢弯刀这种近战兵器能在和鲨鱼的高速冲突之中派上用途，但他另一只手中拿着的暴风枪刃可以打出大口径钢珠散弹。如果散弹击中那怪物，说不定就能阻缓甚至停顿那鲨鱼的行动，然后艾尔伯特就能冲上去用近战武器给它致命一击。
......理论上是这样。实际上恐怕很难做到吧。
怪物扭腰调整了一下前进角度，便再次冲撞而来，速度非常快，快得仅用肉眼去追逐它的身影，就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灰色轨迹。
好快！怪不得这片虚无的空间被做成了＂无重力空间＂，原来就是为了让这灰鲨怪物能尽情发挥它的机动力！
艾尔伯特本来想提起散弹打断那怪物的冲刺，却发现这时候才开火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再一次利用圣灵白虎的力量交换空间，瞬移到一侧，躲过了这一击！
＂快得没法下手......＂穆特低声嘀咕道：＂这还是第一次啊。＂
＂没事。＂艾尔伯特这时候才举起暴风枪刃连续射击，数条分身出来的手臂轰击出上百发燃烧着的钢珠。
那鲨鱼怪物则刚掉头，打算朝艾尔伯特这边撞来！它在半秒内急加速，那些钢珠散弹打在已经高速行进中的它，被完美地弹开，就连在那怪物身上造成擦伤都没有办法！
好硬！艾尔伯特心中不仅暗叹。那果然不是普通的鲨鱼，不对，那恐怕不是现实中应有的生物！这怪物难道也是深渊生物吗？！
而且，它的视野范围非常大。艾尔伯特用这种神出鬼没的空间转移，一口气移动到鲨鱼的背后，本以为那是它的视野盲区。哪知道它刚冲刺完马上就转身，精确地朝艾尔伯特的所在位置加速，仿佛有办法马上探索到艾尔伯特的位置！
它难道像海豚一样，是用声纳探测物体的？......在这片一无所有的无重力空间中？
不对，那不是＂声纳＂，是＂空间＂纳吗？
------也不对。那难道是光子雷达？
艾尔伯特更为纳闷。与他对战的，到底是什么超越现实的怪物？！
第2972章 永不复还之晨 (四十七)
第2972章 永不复还之晨 (四十七)
那怪物再一次袭来，而且速度好像比之前更快了。艾尔伯特怀疑对方已经摸熟了他使用传送术的套路，攻击刚落空就预测到艾尔伯特往哪个方向躲闪。
尽管如此，他还是连续开火，试图用钢珠散弹的冲击力多少阻挡一下灰鲨的冲撞。然而钢珠散弹再一次被抵挡下来，在那家伙身上滑开，根本没有办法对它造成任何损伤。
这次艾尔伯特试着用别的东西作为锚点进行传送。没错，就是那些钢珠散弹。钢珠刚掠过鲨鱼的身体，艾尔伯特马上就传送过去，这样一来他就到达了鲨鱼身后不足两英尺的地方，几乎是看着那怪物从自己脚下溜过！他本打算一传送过去马上使出斩击，看看月神钢弯刀的攻击力是否有办法破除那灰鲨怪物的绝对防御。但怪物的速度却异常地快，艾尔伯特这一挥刀居然落空了，刀刃落下去的同时对方已经溜出去至少十英尺远！
＂还是差一点喵......＂艾尔伯特闷哼道。
＂我想我可以抓住它。＂穆特突然说。
＂什喵？＂
＂你刚才的那套动作再做一次，传送之后不要挥刀，而是让我跳出去抓住它。＂猫人少年说：＂如果把我的手臂极限地伸长，应该能够刚刚好够到那条大鲨鱼。＂
＂别开玩笑了，你会死的！＂艾尔伯特惊道。
＂在这里僵持下去，你也迟早会筋疲力尽，然后我们两个都会被那怪物杀死。＂穆特却很冷静地分析着：＂行了，试试总没坏处，我想帮忙，不想成为你的负累。让我们一起战胜它吧。＂
艾尔伯特嘟哝了几句，用的是凶牙族（虎人族）的语言，故意不让穆特听懂。
＂我听得懂哦，鲁夫能听懂的我也能听懂，记得吗？＂穆特哼道。
＂啊这......＂
那头灰鲨鱼再次袭来，速度极快，于是二人的对话被打断。艾尔伯特其实并不想执行穆特的计划，但现在他确实又没有更好的方法去击败那条鲨鱼，只能碰碰运气，看穆特能做点什么了。
他对准正面冲撞过来的灰鲨来了数枪，打出去的钢珠散弹刚从鲨鱼身上弹开，他就使用了传送，和钢珠交换位置。这样一来，再刚交换位置的瞬间，他和鲨鱼保持只有不足半码的距离，看着那怪物从他身边交错而过。
而在同一个瞬间，穆特已经抓准时机跃了出去，双手同时伸出，变长，利用他＂橡皮人＂的体质，试图去抓住那条飞速掠过的鲨鱼怪物。可惜那怪物还是快了一步，穆特扑了个空。
＂嘿！＂艾尔伯特飞过去一把抓住穆特，免得猫人少年落单：＂失败了？刚才还那么自信，结果还是失败了？＂
＂再一次。＂穆特不死心，劝道：＂下一次抓准时机，一定能抓住那条鱼的。＂
＂你以为这是在玩耍喵？＂艾尔伯特不仅纳闷。
＂不，正因为是要和它拼命。＂穆特答道：＂拜托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虎人青年沉默了半秒，没有直接拒绝穆特。而那巨大鲨鱼也掉头转向，再次气势汹汹地冲撞而来。它咧嘴笑得如此得意，大概是认为艾尔伯特他们拿它无可奈何吧。
＂你这混蛋！＂虎人青年一手攥住穆特，另一手拿起暴风枪刃连续射击。朝灰鲨撒去的大口径钢珠散弹都撞在无形的障壁上被弹开，但艾尔伯特没有发动空间转移，而是一边后退一边继续连射，为了找到最佳的出手时机！那鲨鱼以极其惊人的速度和他靠近，一秒之内就接近了二十码，再过半秒就会撞上他！
在临近被撞上之前的最后一次开火，艾尔伯特刚把钢珠散弹打出，马上就进行了空间转移。钢珠刚从鲨鱼的身侧飞过，就被艾尔伯特和穆特替换了。而与此同时，艾尔伯特也扭动着腰做出全力投掷的动作，把另一手抓住的猫人少年扔了出去。
穆特被扔出去的时候就有一个相当可观的加速度，再加上他也两臂大张，打算去抓住鲨鱼的背鳍。这一扔之下他果然追上了那条灰鲨鱼，他的手够到了灰鲨鱼的身体！
沙！然而他碰触到鲨鱼的时候，发现自己双手摸到的是一种极其湿滑的感觉，根本没有办法稳当地抓住那怪物！那怪物身上仿佛涂了一层鼻涕一样的粘液，又粘又湿，无从下手！穆特的手本来已经抓住了鲨鱼的背鳍，却因为这个而手滑，马上就要被那怪物摆脱了！
＂不！！＂猫人少年并没有简单放弃，而是用另一只手握紧结晶刺剑，顺势扎了鲨鱼一剑！
结晶刺剑顺利地穿透那怪物的皮肉，刺了进去！而且穆特刚使用刺剑打出这一击，马上就命令刺剑产生结晶，于是结晶刺剑扎进怪物身体的同时，就在那伤口附近产生大量的坚固的结晶，让它本身牢牢地固定在那鲨鱼的身上！
＂哇啊啊啊啊啊！！＂穆特死抓住刺剑不放手，被灰鲨鱼拖动着飞走，一瞬间就飞出去数十码！
＂穆特！＂艾尔伯特惊呼道。他之所以不赞成这个计划，就是因为预料到会变成这样。死心眼的猫人少年肯定会在抓住那鲨鱼的时候抱着它不放，然后被怪物拖着走。那怪物的速度那么快，穆特不一定能遭受得住，恐怕很快就会头晕眼花失去知觉吧！
然而事情好像也不是那么简单。艾尔伯特忘了结晶刺剑这回事。鲨鱼确实拖着穆特一起游走，试图用它惊人的速度摆脱猫人少年这个缠人的家伙。但它身上的结晶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多，在膨胀，艾尔伯特已经能够远远看见一个巨大的结晶簇，在鲨鱼身上蔓生！
那结晶并不是无中生有之物，是从鲨鱼怪物体内抽提出矿物质变成的结晶。那结晶正从内部毁掉鲨鱼怪物的身体，并且越长越多，让那怪物的体积（甚至可能是体重）不断膨胀。数秒之后它就会不堪重负！艾尔伯特可以看到灰鲨的游动速度大副减慢，估计再过不久，它那个速度就不再能成为一种威胁吧！
＂够了，穆特！快放开它！＂艾尔伯特大声提醒道。灰鲨游动得还是相当快，艾尔伯特没有办法从这个距离看清高速移动中的物体上附着的猫人少年。但他知道穆特现在的处境其实很危险，鲨鱼身上蔓生的结晶，很有可能也会把穆特吞噬，或者扎伤，又或者发生比这些还要糟糕的事情。
那个结晶之力本来就源自深渊，并不是穆特这种凡人能够随便使役的。使用得越多，穆特的身体就越是会被深渊所侵蚀，最终覆水难收吧！
不知道穆特有否听见艾尔伯特的吆喝，但老虎能够远远看到一个灰白色的影子从那高速移动中的灰鲨怪物身上分离出来，很有可能就是摆脱了灰鲨的穆特。虎人青年马上展翅疾冲，赶过去试图把穆特救回来。而那鲨鱼则已经全身被无数的结晶吞噬，长得极其臃肿，它的速度至少变慢了一倍之多！
＂嗯......＂被艾尔伯特抱住的穆特微睁开眼睛，发出虚弱的地哼：＂......怎么样？我有......派上用场吗？＂
＂有。但你是个笨蛋。＂看着穆特双臂上长出的结晶，艾尔伯特责备道。
深渊的侵蚀确确实实地在穆特身上蔓延着，之前他还只是在前臂上长出结晶，现在那些结晶几乎长到了他的肩膀上去了。结晶从穆特身上有短而柔滑的灰**毛的间隙中冒出，看上去十分怪异。
＂抱紧我。＂艾尔伯特说：＂你什喵都别做了，接下来交给我处理吧。＂
＂好......的......＂穆特低声说，他可能十分累了，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那喵接下来------＂虎人青年抱住熟睡的猫人少年，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头满身长着结晶的鲨鱼上：＂先解决你这个烦人的家伙。＂
怪物身上全是结晶，游动速度至少慢了一倍。但它依然很快，而且看样子有那些结晶在保护它，它变得更硬了。散弹钢珠恐怕根本打不动它，要击杀它，恐怕就只能动用更强力的近战攻击。
但它这个速度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艾尔伯特知道如何对付。那怪物重伤之后依然凶恶，朝虎人青年猛撞过来，以为自己还有胜算。
而艾尔伯特这边，则早已让圣灵白虎召出了巨大的传送门，[深海波动炮]准备就绪。巨大的高压水柱从那传送门中极速涌出，和那鲨鱼怪物正面冲突。那怪物体积变大，速度变慢，自然既无法躲闪，也无法和这源源不断的高压水柱对抗，它冲撞过来的时候不仅没能抵抗水压破浪而出，甚至还被冲刷得倒退了回去！
＂死吧！------＂艾尔伯特的身影则和水流一起掠过，乘着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水流迅速接近灰鲨，同时勇猛无畏地划出一刀！他把一切都押注在月神钢弯刀那无坚不摧的破坏力上了。如果这一击没能成功把灰鲨切成两半，他自己就会一头撞在那怪物身上，受到不小的伤害吧！如果月神钢弯刀的硬度不足以把对手切成两半，它自身也会折断报废吧！
然而，月神钢弯刀没有让他失望。锋利的弯刀如同切牛油那样嵌入那怪物身体，顺势破开那坚硬的结晶。之后，一切都迎刃而解（字面意义上），乘着水流一刀划过去以后，艾尔伯特已经到达了鲨鱼的背后！
灰鲨则已经被完美地切成两半，和艾尔伯特交错而过，朝着他身后两则飞了出去，然后在这一片幽暗之中，爆散！
第2973章 永不复还之晨 (四十八)
第2973章 永不复还之晨 (四十八)
如同布下的迷障被打破了那版，当灰鲨被击杀之后，周围的空间也开始出现转变。又或者说，这片空间正在扭曲。
原本是一片幽暗的空间到底如何扭曲，这份扭曲是如何被艾尔伯特察觉到的，就连艾尔伯特自己都说不清楚。但他能切身感受到这种扭曲，因为有一种奇妙的力量在他身体周围来回牵引，扯动着他的皮肉，而且还是朝着随机的方向来回扯动的。
牵引力并不大，至少不会大到可以把艾尔伯特撕扯成碎片那种程度。但这种浑身上下被朝着各个不同方向拉扯着的不适感，依然让艾尔伯特恶心想吐。
穆特倒是好，自从被结晶侵蚀之后就一直没有睁开过眼睛，陷入死一样的沉眠。艾尔伯特只能小心翼翼地抱着猫人少年，在这片混乱之中尽可能地保护他。
扭曲大概持续了几分钟，最终停止了。
然后艾尔伯特感觉到了失重。他正在下降。和之前的感觉不同，这片空间的重力扰动似乎总算是修复了。
又过了几分钟，艾尔伯特感觉到自己的脚碰触到了地面。坚实的地面，触感是如此让人安心。
原本的幽暗逐渐出现了形态，周围似乎有一片树林，远处甚至还有村落，更远处则是一个螺旋状的，斗技场一样的宏伟建筑。这些东西全都隐藏在幽暗之中，艾尔伯特原本是不可能看见的。但它们都有着一个微微发光的外轮廓，让虎人青年能够依稀辨认出来。
总之......很奇怪。
艾尔伯特走进那树林，试图看清楚树林里的是什么树。他手中带着火光的月神钢弯刀本用作照明，却在这种情况下连那些＂树＂都照亮不了------它们的表面仿佛有着一层完美的吸光物料，把火光彻底吸收了，连漫反射都没有，只是一片漆黑。艾尔伯特只能通过这些＂树＂发着微光的轮廓辨认它们，从品种上看它们应该是某种松树？
虎人青年试图去摸一下，结果他摸到的所谓＂树＂却是一种岩石般冰冷的感触，一点都不像是植物，甚至不像是生物。
这简直就像是某种场景的布景------无机质的，冰冷的，仅为展示而存在的物品。
远处那个＂村落＂呢？艾尔伯特放眼望去，不禁更是疑惑。那些和曙光地域兽人们经常居住用的村屋相似之物，该不会也是某种背景吧？
不管怎样，艾尔伯特现在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且他还抱着一名陷入沉睡的猫人少年，实在是没有余力去和敌人战斗。他急需找到一个落脚和躲避敌人的地方，把穆特安顿下来。哪怕前方的村屋是某种陷阱，他都不得不过去一探究竟。------总比在这种林地里扎营要好，这里地形开豁，太容易被怪物们袭击。
村落虽然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仔细观察之下却格外眼熟。这轮廓和艾尔伯特小时候居住的凶牙族的村子十分相似。虎人青年甚至都怀疑这片场景是用他的记忆塑造出来的东西了。
而在那村落的入口，一个只能看见轮廓的身影正在守候。
那人看不到脸，从他那发着微光的轮廓上看来，应该是一名虎人。为什么只看一个轮廓艾尔伯特就觉得对方是老虎而不是其他大猫，艾尔伯特也无从解释。
＂欢迎，艾尔伯特先生。＂艾尔伯特刚走进，那个人影就开口了。
＂你想要什喵？＂艾尔伯特充满敌意地反问道：＂这该不会又是一个陷阱，一种引我上当的幻影吧？＂
＂不。这是从你的记忆塑造出来的影子。它是无害的，请放心。＂那个虎人的人影答道，声音听着还真有点耳熟，但艾尔伯特就是想不起来那是谁的声音。
＂给我一个理由，为什喵我要相信你的话。＂虎人青年问。
＂因为阁下身在显示与深渊的交界点，深渊在凝视着你。＂对方答道。
＂哈？＂
＂阁下来到此处的目的，深渊清楚得很。＂虎人的影子说：＂从阁下之前的行为来判断，深渊甚至是支持阁下行动的。＂
＂别开玩笑了，这是哪门子的[支持]。＂艾尔伯特不禁好笑。
在这之前他不就是一直被深渊势力阻挠么。不管是守护者之塔上和他战斗的魔兽猎人们的复制品，还是刚才碰到的那条充满敌意甚至杀意的灰鲨，它们全都想杀死艾尔伯特，都想阻止艾尔伯特继续前行。深渊哪里是＂支持艾尔伯特的行动＂了？
＂不，请不要搞错，深渊确实是支持阁下的行动。＂对方却说：＂但深渊之前就和另一个势力，也就是你们的造物主，古代人，有过交易。所以，即使深渊支持阁下的行动，他们也必须按照章法出牌，在不违背交易原则的前提下，支持阁下的行动。＂
＂......说人话，别浪费我的时间。＂艾尔伯特有点不耐烦了。
＂简而言之，＂对方继续道：＂古代人有一个愿望，希望能得到永生，重回地面。深渊允诺了，条件就是让他们持续不断地把生命献祭给深渊。
而阁下也有一个愿望，希望能终止古代人这些自私的行为，停止这种献祭。深渊看到过阁下的付出和努力，深渊也允诺了。
那么接下来有一个问题：古代人的愿望和阁下的愿望相互冲突，深渊无法同时满足你们二者。
阁下认为深渊打算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吗？＂
＂让我和古代人们厮杀个你死我活，最后找出一个胜利者喵？＂艾尔伯特推测道。
＂[比试]，是的。请不要用厮杀这种野蛮的词汇。＂对方答道。
＂还比试呢......我一个面对所有的古代人喵......＂艾尔伯特不禁吐槽道。
＂是的。你是挑战者，你必须面对古代人挑选出来的每一名勇士，直到他们放弃为止。＂对方说：＂但比试是公平的。一对一的比试。每次比试完以后，你身上的伤会被完治，你的困乏和饥饿会被消除。你的对手会因为你的实力而调整，既不强也不弱。你的一部分能力也会被限制。
深渊讲究的是[绝对的公平性]。如果失去了这份[公平]，一切就会索然无味。＂
是的。艾尔伯特从不久前就已经察觉到了。深渊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仿佛看戏似的看着他战斗。
大概，深渊势力正在以此取乐吧。
不管是古代人那边，还是艾尔伯特这边，其实深渊帮谁都可以，帮谁都无所谓。谁能为深渊带来更大的利益，深渊就帮谁实现愿望，仅此而已。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喵？＂艾尔伯特突然问：＂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喵？我可是什喵都给不了你们，更不可能像古代人那样安排一场巨大的献祭，给深渊带来什喵收益。既然如此，你们还是要讲究什喵公平性，给我这个和古代人决一死战的机会？＂
＂不。刚好相反。阁下为我们带来的[信息熵]，比多年来古代人通过献祭送来的[信息熵]还要多，多得多。只是阁下还没有察觉到而已。＂
老虎一皱眉头：＂[信息熵]？＂
＂简而言之，就是[情报]。丰富的[情报]。＂那个虎人的影子答道：＂人的生命本来就不是等价的。有些人穷尽一生兢兢业业，所得的经验，也不如一个冒险者丰富的人生。你的人生越是光怪陆离，你提供的[熵]就越是丰富。你一生的经历，早已比数十万人一生的经历还要有价值，因此深渊才如此器重你。＂
＂说得好像你们要把我的人生全部榨.干净似的......＂艾尔伯特吐槽道：＂我是来阻止古代人的计划的，但我可没打算把自己的命搭上去，成为深渊的祭品。＂
＂你不需要。深渊需要的，只是你从出生起到现在为止的全部记忆。＂对方却说：＂只要你把你的人生全部献祭出来，这场交易就能成立，曙光地域就能拥有真正的和平。＂
＂......就这？用我一个人的记忆来换所有人的安稳生活？天底下有这喵便宜的事情？＂
＂前提当然是，你赢得这场比试。＂对方说道：＂阁下要知道，深渊是公平的。深渊不可能简单地终止和古代人之前的交易。它能做到的，只是让你们这两方交易者相互[竞标]，以选出获胜的一方。＂
[竞标]。艾尔伯特确实听到了那个词。深渊势力突然给艾尔伯特一种很功利的感觉。
深渊想从艾尔伯特身上索取的东西，虎人青年还是不尽然明白。但他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可以用来和古代人平起平坐地叫板。
这一切可能和[弦外之理]有关。或许深渊也对[弦外之理]有兴趣，因为那是宇宙真理的所在，连深渊都不一定能够碰触到的真理。
既然如此，艾尔伯特觉得自己应该充分利用这份优势，以达到解放曙光地域的目的。
＂明白了。那我们就比试比试吧。＂艾尔伯特说道：＂比试什喵时候开始？＂
＂阁下应该也察觉到了，这里是时空的裂缝，时间的流动在这其中并无意义。＂那个影子却说：＂比试任何时候都可以开始，只要阁下认为自己准备好了。
这前方是根据阁下的记忆而复制出来的村落，阁下可以在其中休息整顿。
当阁下准备妥当，打算比试的时候，就去往远方那个斗技场吧。然后你的对手也会准备就绪，与你见面。＂
＂很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艾尔伯特撇下那名虎人的影子，走入村内。
第2974章 永不复还之晨 (四十九)
第2974章 永不复还之晨 (四十九)
这村落果然是个空无一人的场景，而且四处黑森森的，被冰冷的氛围充斥。
艾尔伯特随便找了个屋子把穆特阁下，试图在屋中火炉里生了个火。
当然，屋内的火炉没有柴料，那些看似是木柴的东西其实也是个冰冷的布景，根本点不燃。艾尔伯特倒是能用自己带过来的火焰松脂点燃了一些布料之类没价值的东西，生出一个能够取暖的火堆来。
屋子周围依然是那种能把一切光芒吸尽的黑色布景，火光自然也无法把它们照亮，艾尔伯特只能看到屋内的一圈圈轮廓。然而很奇怪地，这些东西实际都看得很清楚，甚至连地板上的木纹都是有轮廓的。
虎人青年把猫人少年安置在地上，事前还在地面上垫了一层兽皮。穆特在发着低烧，有点神志不清的样子。
整个世界都是漆黑，有着轮廓的漆黑。唯独艾尔伯特和穆特两人可以被火光照亮。深渊用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着穆特，猫人少年手臂上长出来的结晶越来越多了，甚至有少量结晶从他的胸口附近长出。按这个速度演变下去，穆特估计会在不久之后变成满身长着结晶的怪物。
---就像他们在深渊晶界里看见的那些水晶怪物一样。
问题是，穆特身体的结晶化是否会继续演变下去。使用深渊的力量，必然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可能很小，穆特的结晶化只停留在手臂而且；但这个代价也可能很大，仅仅让他的双手结晶化还不够，可能还要全身结晶化。
现在最让人担心的就是，不知道是哪种情况。
＂嗯......＂这时候穆特也逐渐苏醒过来了。那个黑色人影说过，这个地方的时间流动并没有意义，不知道穆特实际上是过了多久才醒过来的，也许只是为了艾尔伯特的方便而直接让时间跳到了穆特醒过来的那一刻。
＂没事吧？感觉怎喵样？＂艾尔伯特也没有多想，只是问道。
＂好像......火烧一样......＂穆特低声答道：＂这么严重......还是第一次......＂
＂你的结晶刺剑我收走了。那种东西以后都不准你再碰。＂艾尔伯特有点生气地说：＂再滥用深渊的力量，你迟早会被侵蚀得失去自我。＂
＂哈哈......＂猫人少年有气无力地答道：＂你忘记了吗。即使把武器收走......我也能徒手使用结晶化的力量啊......只是更损伤身体而已......＂
穆特说的也没错。结晶刺剑只是一种＂催化物＂，帮助穆特更容易使出结晶之力的。但穆特本身早就被深渊晶界侵蚀过，他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都已经身在深渊晶界之中了。哪怕没有武器在手，他一样能够使用结晶之力。而且徒手使用那种力量，会让侵蚀的速度更为剧烈。
＂总之......千万不要用那个力量了，知道喵？＂艾尔伯特叮嘱道：＂接下来不管发生什喵事情，我都能独力解决的，你在一旁看着就好。＂
穆特陷入了一阵沉默，长时间没有回答艾尔伯特。
＂帮我一个忙。＂猫人少年数分钟后才说道：＂帮我......摘掉手上那些水晶。＂
＂笨蛋，这样做又有什喵用，侵蚀又不会因为摘掉水晶而停止，只是在你的身上徒增伤口而已。小心失血过多而死哦？伤口也会发炎哦？＂
＂好好处理的话，就不会有问题的。＂穆特定睛看着艾尔伯特：＂拜托了？＂
艾尔伯特也定睛看着穆特：＂为什喵偏要这样做不可？＂
＂我想让自己看起来还像个[人]。我不想在你面前......看起来像个怪物。＂猫人少年低声说：＂如果就这样像个怪物那样死掉的话------＂
＂嘘！＂艾尔伯特捂住穆特的嘴，打断了他：＂在乱说什喵不吉利的话？算了，我帮你处理吧。可是这一定会很疼，做好觉悟。＂
＂谢谢。＂猫人少年露出一个惨白的微笑，那笑意在火光照耀之下更让人心疼了。
在这个异空间里，时间的流动并没有意义。所以艾尔伯特并没有操之过急，而是取出他带来的所有药品和医疗包，开始小心翼翼地摘除穆特手臂上的结晶。那些结晶其实是从穆特体内长出来的，也是他体内矿物质结晶化之后的产物。因此摘除这些瘤一样的结晶，必然会伤到穆特本身。由于带来的止痛药并不是那种能够让人全身麻醉的强力止痛药，艾尔伯特只能给穆特的手臂施予局部麻醉，然后小心翼翼地用锋利大刀逐一割下那些结晶体。
当猫人少年右手手背上第一个结晶体被割除的时候，穆特已经疼得满头大汗了。很明显麻醉药并没有生效，又或者麻醉药的成分并未能渗透到穆特手臂深处那些神经里去------而结晶却和那些神经连为一体，是穆特身体的一部分，摘除相当于割肉，有多疼可想而知！
＂没事吧？＂看到穆特疼成那种样子，艾尔伯特都有点想停手了。
＂嗯......嗯！！＂咬住布条一边强忍着的猫人少年，故作坚强的点了点头，示意艾尔伯特继续。
所幸的是，摘除结晶以后，穆特手上那个伤口只留下一个血洞，没有更多的结晶从其中长出来。艾尔伯特用医疗凝胶把伤口堵上，然后去处理其他结晶。
没错，在这个异空间里时间的流动并没有意义。艾尔伯特不知疲倦地给穆特进行这种粗暴的＂手术＂，把穆特手臂上的结晶一一摘除。他是如此全神贯注，甚至都没察觉到到底过去了多长时间。直到所有的结晶都被处理掉，所有的伤口都被堵上，艾尔伯特在穆特的双手上缠上厚厚的绷带以后，这＂手术＂才算是完结。
那时候穆特已经疼得浑身都是汗了。
＂你还好吧？＂艾尔伯特低声问：＂亏你能醒着坚持到手术结束啊。＂
＂我...想......换条裤子......＂猫人少年微红着脸低声说。
＂干脆去洗个澡吧，你浑身都是汗。＂艾尔伯特故作没有听懂，岔开话题道：＂如果这个地方真的是按照我的记忆构造而成的，我知道这个村子里有可以洗澡的浴池。我不知道里面是否有可以洗澡的水就是了。＂
水倒是容易弄到，比如说从地中海海底引流过来的海水。不过海水可能挺脏的，艾尔伯特还得想办法把海水提纯成净水。用圣灵白虎的力量，估计总有办法可以做到吧。
＂但这伤口......＂
＂没事，我帮你洗。你的手臂别碰到水就是。＂
＂可是......＂
＂行了啦，别在这里扭扭捏捏的。＂艾尔伯特扛起猫人少年，朝屋外走去。
如艾尔伯特所猜测的一样，这个村落里果然有浴池，不过里面并没有池水，空空如也的。艾尔伯特于是召出圣灵白虎，让白虎把地中海的海水引来，然后把海水束缚成一个水球，升浮至半空。把纯水从海水中提纯出来，其实是一种炼金术，大部分合资格的法师都能做到。不过艾尔伯特这边可能有点不同，毕竟是他操纵圣灵白虎去做这件事，而圣灵白虎是空间法术特化的圣灵，不太擅长其他法术。
幸好这个地方的时间流动并没有意义，他花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才把这事做好，却也没有感觉到底花了多长时间。他甚至用火焰松脂的魔术之火在水中加温，把浴池的水烧得刚好适合洗澡。
＂好了。过来吧。＂艾尔伯特吩咐道。
＂我自己能洗......＂坐在一旁等候着的穆特，有气无力地说。
＂害羞什喵。这种时候就让我照顾一下你喵。＂艾尔伯特笑道，已经脱去了猫人少年的上衣。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穆特双臂架在浴池的边沿上，身体泡在热水中露出一副舒缓的神态。艾尔伯特这边也洗净了身体，跳进浴池里。
＂啊------＂他长叹一口气，上一次这样泡澡，仿佛已经是几个世纪之前的事。
＂身体怎样？别的地方没有在长结晶吧？＂他问。
＂没有。这次很走运，结晶化停下来了。＂猫人少年答道。
＂你也知道这次是走运？下次可没这喵走运了。＂艾尔伯特警告道。
穆特没有回答，闭着眼睛享受热水带来的舒适感，而且也是在回避着艾尔伯特的责备。他的精神其实并不太好，泡着泡着就发出了低沉的鼾声，居然睡着了。
＂真拿你没办法。＂艾尔伯特凑过去把穆特抱起，离开了浴池。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他把猫人少年安顿在一间村屋的房间里，甚至找到了可以盖的被铺，让穆特安然睡下。穆特的情况总算稳定了下来，尽管只是暂时的。
＂深渊在侵蚀他。＂那个黑色的人影再次出现在艾尔伯特身旁。
＂别吓我。＂艾尔伯特不高兴地说：＂这不就是你们干的好事喵，这时候来表示同情咯？＂
＂不。深渊有无数个境界，各自独立，互不侵犯。＂那个黑影说：＂这孩子是深渊晶界的眷属，晶界比我们所在的深渊境界维度更高，是我们望尘莫及的境地。＂
＂所以......？＂
＂所以很抱歉，尽管我们希望能帮上这孩子，也对他的状况束手无策。＂黑影答道：＂我倒是知道一些线索，或许能帮上忙，推迟他身体被侵蚀的过程。＂
＂那就说。＂艾尔伯特冷冰冰地说，他并不信任这个来历不明的黑影，又或者说他根本就不信任深渊任何势力。
＂深渊之主，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特殊喜好。＂黑影继续道：＂但偏要说的话，他们对你们的现实世界，其实只有一种需求：情报。＂
＂是的，你之前说过了。＂艾尔伯特不耐烦地道：＂所以，说人话。＂
＂简单地说，你们所在的现实世界维度太低，你们所能提供的一切物质财富，对深渊而言都是一无是处的废物。在你们眼中的所谓金银财宝，在深渊势力眼中连一个数字都不如。但深渊对你们所能提供的信息熵很有兴趣，不管是，以何种形式的。＂
＂所以到底该给深渊晶界的主人提供什喵，才能让他消停，不再对穆特出手？＂艾尔伯特问。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早就有了，不是吗？＂黑影冷笑着答道：＂请回想一下，他以前几乎被彻底侵蚀之时，到底是什么东西阻止了那种侵蚀？为什么晶界的主人要放过这个孩子，为什么不把他完全侵蚀成晶界的眷属，成为他的玩物？------那自然是因为你和那孩子能提供的某种[情报]，比他的生命更有价值。＂
虎人青年皱了皱眉头，逐渐明白了对方想说的是什么。
＂要不要那样做，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不会多说什么。＂那个黑影在逐渐散去：＂但从他的状况看来，侵蚀不会简单地停止的，除非你们深渊之主提供出那个，[更有价值的什么]。好好考虑一下吧。＂
黑影彻底散去。
＂混账东西。＂艾尔伯特看着那一片虚无，骂道。然后他看着躺在床铺里熟睡的穆特，陷入了沉思。
第2975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五十)
第2975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五十)
另一个艾尔伯特站在艾尔伯特的面前，和艾尔伯特面面相觑。
当然，这另一个艾尔伯特只是个分身，是艾尔伯特的分身术的产物。
不过他和他的分身像这样尴尬地面面相觑，还是第一次。
＂你想干什喵？＂不知道这对瞪过了多久，艾尔伯特的分身先开口问道。
艾尔伯特的分身一般是不会有自主意识的。用分身术变出来的大部分分身都和艾尔伯特的本尊意识共通，就像傀儡一样被本尊控制着。虽然这些都是从别的平行世界里召唤过来的艾尔伯特，但他们作为分身出现的时候，他们的本体意识会被压制，身体还是听从这个主时空里的艾尔伯特的本尊的命令。
但也有极少数情况，就像现在这样，艾尔伯特把分身召唤过来时没有压制他的自主意识，而是任由分身拥有自主意识，和艾尔伯特的本尊处于同等地位。这样做风险其实很高，如果来的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坏人版本的艾尔伯特，那个坏人分身可能会对艾尔伯特的本尊下毒手，然后独占艾尔伯特在这个时空中的身份。
他冒着高风险，把另一个时空中带着自主意识的分身召唤过来了，自然是有目的的。
＂你为什喵要问我想干什喵？＂艾尔伯特的本尊反问：＂把你召唤过来的时候，你的记忆不是和我共通了喵？你知道我想干什喵的。＂
＂是的，我知道。＂艾尔伯特的分身说：＂但我不能认同。这太荒唐了。＂
＂哪里荒唐了。＂虎人青年涨红着脸质问自己的分身：＂之前就是你这家伙负责陪伴穆特的，对吧？趁我不在的时候你和穆特都干过什喵，你以为我就不知道喵？＂
＂噢......＂对方有点尴尬地捂着脸：＂所以现在再把我召过来算账了喵。真是个小气的家伙。＂
＂你在骂你自己小气。＂艾尔伯特也捂着脸。不管是分身还是本尊全都是艾尔伯特自己，为何要互相伤害。
＂且不提这个。＂对方郁闷地道：＂你让我这样做，你是认真的喵？＂
＂当然是。现在只有你能让穆特的症状缓解下来，哪怕......用那种不可取的手段。＂
＂所以为什喵要我来做，而不是你亲自做？＂艾尔伯特的分身反问：＂那孩子真正想要的是你，而不是你的一个可有可无的分身。你亲自动手是最好的，那孩子肯定也乐意吧。而且别说你不想做。被召唤过来那一刻我和你的记忆共通，我知道你想什么。＂
＂才不要。＂艾尔伯特别过脸去：＂总之是不要。＂
＂你就那么讨厌和他做那种事情喵？用这个......连生物都算不上是的身体？＂对方质问。
＂不是这个原因。＂虎人青年却答道：＂我一直都把穆特当做自己的弟弟那样看待。就和鲁夫一样。和自己的弟弟做那种事情不是很恶心喵？＂
＂所以你在绕着圈子谴责我了。＂艾尔伯特的分身露出不满的表情：＂在我的平行世界里，我和鲁夫已经是那种关系了，你有意见喵？我知道我不应该，但那孩子长得和鲁夫一模一样，上次我是一时没忍住------＂
＂所以你这次就要忍住喵？＂
＂这次是你要求我那样做，我怎喵可能办到？！＂艾尔伯特的分身怒道：＂这事情你自己去做不好喵？＂
＂我就是做不到啊......＂
＂呜唔......＂隔壁的房间里传来穆特的低声闷哼，估计正在发着一个噩梦。他那边的情况虽然稳定下来了，但似乎还不怎么乐观。深渊晶界的侵蚀到底有没有停止，谁都说不准。
＂够了。＂艾尔伯特的本尊怒道：＂你不愿意帮忙就算了吧。我要把你送回去了。我无法对穆特出手，所以就只能把他放在这里不管，听天由命罢。＂
＂他会死的。绝对。＂艾尔伯特的分身冷冷地说：＂深渊的侵蚀不会那么简单地停止，它们没得到它们想要的东西，就不会停下来。＂
＂那也和你无关。＂艾尔伯特的本尊也冷冷地说：＂既然你不愿意救穆特，那就滚回去你所在的世界，和你的鲁夫过日子罢，这里没你的事了------＂
他本打算把那个分身解除，让他回到自己所属的世界去，但分身却打断了他：＂等等。＂
艾尔伯特的本尊顿了一顿：＂回心转意了？＂
＂先声明了，这是最后一次。＂他的分身说：＂只是为了救他才这样做的。＂
＂是的，是的。堂而皇之的理由可以有无数个，随便你怎喵说。总之能救穆特就好。＂艾尔伯特的本尊白了对方一眼：＂你准备一下吧。我也该出门了，不想打扰你们。＂
＂所以你连在一旁看着的勇气都没有......＂
＂混账！＂艾尔伯特的本尊怒道，猛然摔门而出。
＂深渊到底想要从我们这里得到什喵？＂艾尔伯特的分身走进穆特的房间里，无奈地自语道。
（大概，那些在另一个维度上的高等生物，只是把这个世界上的低等生物们当做笑话，像看猴戏一样看着我们吧。）
（不管这个世界上的我们的行为是高尚，还是丑恶，甚至是不堪入目......对于深渊的检测者们而言，都是一样的。）
（说白了，他们只是想要满足自己的[新鲜感]。所谓的[情报熵]，说不定就只是这喵回事。）
咚，咚，咚。
听见艾尔伯特本尊的脚步声逐渐远离，分身才叹了一口气，走进穆特的床铺。
猫人少年发着一种低热，脸色是潮红的，额角挂着若隐若现的汗珠。
＂抱歉了。＂艾尔伯特的分身说道，凑了过去，把猫人少年抱在怀里。
与此同时，艾尔伯特的本尊也离开了那个村落，走到山林另一端的斗技场前。
这个斗技场的模样和罗马的斗技场有点相似，又巧妙地混杂了其他建筑的结构，看着甚至有点像加大版本的守护者之塔。
艾尔伯特寻思，这建筑会否也是按照他的记忆而塑造出来的。他好像从未到过罗马斗技场，只是从一些杂志报刊上偶尔看到过那个宏伟的建筑。但不管怎样，偏要让他想像出一个 [可以在和人决一死战的壮观场所] 的话，那大概就是这种模样的斗技场吧。
不管是那个村落还是这个斗技场，都和艾尔伯特的记忆、想法息息相关。深渊在窥探着他的内心深处，大概早已熟知了他的过去。
真让人不愉快。
他踏入斗技场的那一刻，周围的风景开始变化。原本还是漆黑一片，东西只有一个发光描边的轮廓的世界，逐渐被灰色所替代。
不管是地面还是斗技场上的墙砖，全都是没有质感的灰色，仿佛由灰色的纸张糊成。但有种由上而下的未知光源照亮了这一切，让灰色的场景上有着赫然可见的影子。这让斗技场内的一切既不刺眼也不暗淡，有着绝佳的视野和辨识度。
而在斗技场内那个巨大的圆形广场的另一端，艾尔伯特的对手已经在等候着。
＂久等了。＂出于礼貌，艾尔伯特上来就说。
＂并不。在这里，时间的流动并没有意义。＂对方却答道，那是一头看起来非常壮硕的半人马。他身上的肌肉和赤色的皮肤，在这个灰色的场景之中格外显眼。
＂造物者种族的监察者，思普利甘.萨尔萨谢斯，在此讨教。＂半人马说道。
对方嘴里说着的是一种艾尔伯特完全没能听懂的古代语言，但是很奇怪地，艾尔伯特能多少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仿佛对方的语言直接翻译成他能理解的意思，跑进他脑子里去了。
＂......凶牙族战士，魔兽猎人艾尔伯特.罗伯特，再次讨教。＂艾尔伯特也有样学样地回道。
＂只是个执法者种族的小孩，没有必要勉强自己学我们说话。＂对方却不怎么领情：＂废话少说，开打吧！＂
那名半人马拔出长矛的同时，艾尔伯特这边也抽出了双刃。
他知道他面前的半人马只是古代神人族的某种化身，可能并不是古代人真正的面目。古代神人族的真面目到现在为止仍然是个迷，据说他们长得和人类十分相似，但又微妙地有哪里不同。
而艾尔伯特面前的半人马，明显是古代人为了战斗而调整成这副模样的。那个代表深渊势力的黑影说过，艾尔伯特和他的对手在斗技场中能力都会受到限制，既不强也不弱，处于某种＂相对公平＂的状态。
古代神人族被限制过力量，应该是肉眼可见的事实了。而艾尔伯特这边似乎也没法使用圣灵白虎的力量，不管怎么召唤也召不出来。大概，深渊认为艾尔伯特只能单干，一对一地和敌人公平战斗。使用圣灵白虎的力量算是作弊吧。
这真是......多么＂贴心＂的设定啊。
咚！对方举起长矛横扫过来，而艾尔伯特则举起暴风枪刃和月神钢弯刀，全力招架。
而且那＂公平的设定＂还是只允许冷兵器对决，似乎完全不能用魔术。古代人最精通的强大古代魔术，在这个深渊斗技场里无用武之地，这对于艾尔伯特而言是一件大好事。
前一秒他是这样认为的，下一秒却大跌眼镜。
那长矛上有着巨大的威力，又或者说那名半人马的满身蛮力简直惊人得以常理无法理解。艾尔伯特这边明明用双刃招架住了那一击，却被巨大的冲击力击飞了出去，整只老虎飞出至少三十吗！
＂到手了！＂思普利甘后蹄一蹬，竟然像瞬移般快速冲刺到艾尔伯特面前，还在空中飞出去的艾尔伯特没能做出任何防御的动作，对方手中长矛已经朝着艾尔伯特的脑门刺下！
第2976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五十一)
第2976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五十一)
那长矛的一刺又快又狠毒，只要能击中，艾尔伯特的脑袋就没了。
当然，艾尔伯特也不会坐以待毙。哪怕他被冲击波震飞到半空中，处于一种无法躲闪的状态，他依然有办法躲开这一击！
答案是------[幻影红移]！
他在身旁一侧变出自己的分身，然后让分身和本体的操纵权对调，让分身变成本尊！而留在原地，由本尊变为分身的艾尔伯特，则在被击中之前就被取消，被反召唤，从世界上销声匿迹！
咚！古代战士思普利甘的长枪打了个寂寞，狠狠地刺穿地板，扬起一道惊人的冲击波！这冲击波依然有极其强大的杀伤力，把红移到一侧的艾尔伯特整个震飞出去，一边飞出去一边在半空旋转！而虎人青年则用自己的翅膀保护住自己，让落地时的撞击不那么重！
＂哦。＂半人马闷哼一声：＂那就是传言之中的分身术吗。真是奇妙的术法。＂
艾尔伯特落地并在地面转了好几十圈才停下来，幸好有翅膀的保护，他几乎没有受伤。他有点惊讶对方居然没有追打上来，看来思普利甘对艾尔伯特的分身术很感兴趣，就停下来多观察了几下。
那份余裕和从容，仿佛在告诉艾尔伯特，他绝对不会打输。真让人恼火！
艾尔伯特总算知道了，那个代表深渊的黑影所说的＂和艾尔伯特旗鼓相当的对手＂，＂既不强也不弱＂，其实只是说说而已。古代神人族不管怎么被深渊削弱，强大的神人依然是强大的神人，一切都是在这个基础上建立的！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旗鼓相当＂，对方的硬实力恐怕依然是碾压艾尔伯特吧！除了智取别无它法！
而且那个长矛，到底是什喵鬼？它仿佛带有某种强力的附魔，只要碰到东西就会掀起惊人的冲击波，一种变相的爆.炸。仅仅是碰触到地面就能造成那样强大的破坏，要是被那个矛轻轻擦到，艾尔伯特的身体恐怕会在一瞬间粉碎吧！
必须对那柄长矛，做点什喵。
艾尔伯特全神贯注地看着敌人手中的武器，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但时间不等人，对方可不会傻站着等艾尔伯特想出对策来。半人马已经再次提枪冲了过来，手中武器猛烈地贴地面横扫！
他并没有拿枪扫向艾尔伯特，而是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巨大的圆弧，这样做显然是故意的。他手中的武器在碰触到地面的时候就扬起一道惊人的冲击波，而且伴随着他划出的圆弧，那冲击波也有规律地朝斜前上方扩散，直奔艾尔伯特而来！
长枪的横扫只是一道轨迹，是一条线。而爆.炸的冲击却是一个面，甚至是有体积的，攻击范围之大，是长枪的横扫无可比拟的！
对方恐怕也是极其老练的战士了，会知道用这种方法来战斗，把攻击的效率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
因为对方的攻击速度极快范围又极大，这种大范围的爆击根本没法躲闪，于是艾尔伯特再次使出幻影红移，直接在自己身后十码开外的距离召出分身，然后本尊和分身对调，把本尊移动到背后十码去了！当冲击波几乎要触及他的分身时，那个分身已经被瞬间解除，完全没有受到伤害！
艾尔伯特从一开始就打算闪避之后瞬间反击，所以刚用完幻影红移，马上就已经举起暴风枪刃，做出开火的动作。连续的三发散弹，打出数十发大口径钢珠散弹，它们硬是穿透了爆.炸的冲击波，打在思普利甘身上！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散弹打在那怪物身上却没有钢珠嵌入肉块里的感觉，反而发出金属与金属相撞的轻脆响声，那家伙身体的硬度基本就和金属一样，枪弹打在他身上只能造成轻微的刮痕，简直不可思议！
这家伙的身体结实程度不是常理可以解释的，毕竟是古代人。他大概是使用了某种身体强化技术，把自己改造成超越凡去俗体的存在了。那冲击力除了让对方稍微后退半步以外，基本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呼。＂对方冷笑一声，＂这点攻击都不够看啊。＂
＂是喵？＂艾尔伯特后撤几步再打出另外几枪，更多的钢珠散弹打在半人马身上。
然后，当思普利甘打算冲过来再次发动进攻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自己的身体有点不听使唤。
没错，他的身体正在结霜。打在他身上的散弹钢珠虽然没能造成任何伤害，却把其上附带的冷冻松脂沾到思普利甘身上了！松脂的特性是在受到带有附魔的武器冲击时会激发其中的魔力，或是冷冻或是燃烧，又或者迸发出电流。这冷冻松脂也不例外，冲击到思普利甘的身体时就激发出其中魔力，把思普利甘的身体冰冻起来！
那家伙通过各种改造得到的这个身体，恐怕是强韧到了极致，同时不知伤痛的。因为他没有痛觉，连冷冻在他自己身上蔓延都浑然不知！
果然，＂无敌＂也有＂无敌＂的坏处！
＂哼，雕虫小技！＂半人马却似乎并不在乎艾尔伯特搞的这些小动作，尽管他胸口和腹部，甚至右肩都出现了严重的霜冻痕迹，他却依然全力挥舞着长矛攻了过来，用一下破地猛击扬起巨大的爆.炸冲击波！
艾尔伯特再次后撤，利用幻影红移躲闪。他能明显感觉到躲闪对方的招式比之前轻松多了，显然那名半人马古代人的动作因冷冻而迟缓了些许。但这依然不够，对方的攻势照样凌厉，而艾尔伯特这边却没有任何强力的招式去破除对方身上坚固无比的防御！
因为圣灵白虎无法在斗技场中使用，艾尔伯特的战术选择一下子变得少了许多。无坚不摧，能够直接撕裂空间的圣灵白虎的虎爪自然是无法使用，就连[死兆星]、[深海波动炮]等具有爆发性输出的招式也用不出来。
艾尔伯特左思右想，除了他手上的月神钢弯刀有可能破除那半人马怪物的强韧躯体之外，似乎没有别的有效手段了。但对方的速度仍然极快，攻击范围又大，艾尔伯特根本不可能不受损伤地接近对方。以月神钢弯刀那个攻击距离，不近身恐怕根本触及不到思普利甘吧？
如果把那家伙的速度再降一个档次呢？
艾尔伯特一边后撤一边准备好冷冻雷。这唯一一发冷冻雷自然不是直接丢出去的，他准备用自己的分身术＂复制＂这些冷冻雷，找准机会连续丢雷。
＂又拿出什么古怪的东西？＂对方看到艾尔伯特握着一个不明来历的小东西在手，也起了警戒。但这名古代人战士戒备艾尔伯特的方式不是放缓攻击，反而是用更狂暴的猛攻来让虎人青年无法出手！
他手中长矛横扫、猛戳地面、刺中地表之后上挑，掀起连续的爆击。那些冲击波源源不绝地扑面而来，逼得艾尔伯特只能连续使用幻影红移来躲闪，好不狼狈！
然而艾尔伯特躲着躲着也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所有的冲击波都是朝着他打来的，如同扇形一样向外扩散。那么，那家伙的身边是怎样一个状态？
划！半人马再一次举起长矛朝艾尔伯特身前的地面横扫，打出超大范围的爆冲。正常情况下艾尔伯特应该在这种时候就使用[幻影红移]来往后闪避，靠分身术的能力刚刚好能逃出爆冲的攻击范围，免受损伤！
但这一次，虎人青年试图铤而走险，不是在自己身后部署分身，而是在自身前方召出了一个分身，并和那分身的位置对调！
一瞬间，艾尔伯特就移动到了古代人战士思普利甘的身侧，正好在半人马的右边小腹的位置。他的猜测正确无比，不管思普利甘的攻击有多凶猛，这家伙身旁的一定空间内是绝对安全的！
就和狂怒的暴风之中必有一个平静的风眼一样，思普利甘的身体再强韧也不会用身体去硬抗那爆.炸冲击波------他的所有攻击都控制在不会伤及自己的范围内！
这样靠近看，那家伙的身材还真是雄伟，仿佛是巨人一般。这真的是古代人应有的身体吗？平时生活不会不方便吗？他是为了和艾尔伯特决斗而专门变出这副模样的，有或者是古代人有能够随时改换身体的技术，专门有为自己保留这种＂战斗形态＂？
现在想这个也没有用，先击败对手再说！艾尔伯特用月神钢弯刀一下劈出，本想在思普利甘的小腹划出一道伤口！
可是，那一击依然只留下了轻微的割痕而已，连皮外伤都算不上！那一击就像在厚重的金属上划痕那样，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听得艾尔伯特头皮发麻！
就连月神钢弯刀都没法破除古代人的强韧身躯吗？！那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才好？！这半人马根本就是无敌的的吧？这不是作弊吗？！
不！现在放弃还太早，一定还有什么办法，限制这怪物行动，或者削弱这怪物的防御，最终让艾尔伯特成功击败这神一般的头半人马怪物吧！
思普利甘大起大落的攻击导致他自己的视野太窄，而且对应近距离的敌人十分迟钝。他察觉到自己身下的艾尔伯特，打算伸手去抓老虎时，虎人青年已经收起刀，准备另一种攻击手段！
＂什？＂对方吃了一惊的瞬间，艾尔伯特已经在自己身后变出了数条局部分身手臂，原地丢下冷冻雷！
在冷冻雷炸裂之前，他已经使用另一次幻影红移，溜到冷冻雷的爆.炸范围之外！
磅！数十枚冷冻雷一口气炸裂，掀起一道极寒的风暴，把半人马思普利甘困在其中！
第2977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五十二)
第2977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五十二)
伴随着一阵冷彻的爆风，白色的冰雾也顺势扬起，覆盖了斗技场里一大片区域。
艾尔伯特则利用自己极高的机动力，迅速转移到冰雾无法影响到的位置上去，从远处观察着这一切。
如果散弹钢珠上的冷冻松脂不足以让那头半人马怪物停止行动，现在这个由多枚冷冻雷一起引爆造成的寒冰爆.破，应该总能做到什么吧？这毕竟是比松脂还要强力百倍的冷冻效果，足以把绝大部分巨型魔兽冻成冰棍了！
更何况，古代人战士思普利甘似乎全身都由某种未知合金组成，金属应该更害怕剧烈的温度变化。至少艾尔伯特认为是如此。
不管怎样，等那阵冰雾散去，一切自有分晓。
当然，艾尔伯特全程盯着那片冰雾在看，戒备着。哪怕冰雾中有那么一丝细微的不自然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就怕那名半人马免疫冰冻的影响，从冰雾中冲出来偷袭。
然而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冰雾逐渐散去，留在原本那片白茫之中的，是被霜冻覆盖全身的半人马思普利甘。
那坚不可摧的怪物被冻住了......真的被冻住了？
艾尔伯特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但他眼前的那名半人马怪物确实全身被白霜覆盖住，一动不动，仿似已死。
......又或者只是暂时被冻住而已。
不。现在考虑这个也没用，还不如准备好下一步行动。艾尔伯特从战术腰带的纳物口袋里取出了某个东西。
嘎吱吱吱吱！而那个＂冰雕＂也开始发出刺耳的声响，如同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强行挪动着。
它动起来了。那个仿佛打不死半人马怪物虽然冻得嘎嘣脆，却靠着自己那身蛮力动起来了！他由某种不明合金构成的躯体在他强行挪动的时候表面开裂，生产大量细微的裂痕，但他的身体依然强韧得无法被简单地撕裂，那冰冻的开裂现象仅停留于其身体表面！
＂别以为这样就------＂思普利甘吃力地说道，越动越快，丝毫没有在乎自己身体表面的冷冻撕裂现象，他再次举起长矛，打算击向艾尔伯特。
现在是千钧一发的时机！那家伙因为冷冻而行动缓慢，但他再过上半分钟左右就会恢复过来吧！那时候艾尔伯特想再用这个计策就不一定能成功了！于是虎人青年反手把准备好的东西扔出，那东西其实是某种装满了液体的瓶子！
啪啦！瓶子击中那怪物的前额，在他身上碎裂，里面的液体自然到处飞溅。又因为半人马战士思普利甘的身体表面正处于一种低温并且开裂的状态，那些液体洒到他身上去马上就凝固，被冻结起来之前就渗入那家伙身体表面的裂缝內！
＂这......？＂思普利甘似乎嗅到一股刺鼻的气味。
＂是高纯度的燃油啦。＂艾尔伯特冷笑举起手中的暴风枪刃，其上已经装填了带有火焰松脂的大口径钢珠散弹：＂受死吧！＂
磅！伴随着他扣下扳机的动作，散弹钢珠笔直地撒出，直击思普利甘的上半身！火焰一瞬间便在那怪物身上燃起，只要有足够多的燃料和引火物就足够，不管半人马的身体表面有多冷！
他那不明合金构成的身体在经历过极寒的洗礼后马上又被高温炙烤，在冰火两重攻击之下开始发出霹雳啪啪的怪响，他的上半身龟裂开来！
燃烧十分充分有效，这是一种自内而外的炙烤！------因为由火魅子花的花籽油提纯出来的高效燃油，刚才已经充分地渗入那怪物多缝隙的身体表面！
＂唔！哇啊！＂燃烧不仅为思普利甘带来刺眼的光芒，夺去他的视野，甚至还损伤他的眼睛。艾尔伯特不知道那怪物的眼睛到底是不是也由金属构成，但对于生物而言，眼睛应该是最脆弱的部位！
那家伙因为视力被夺而暂时无法确认艾尔伯特的位置，手中的长矛在来回乱挥，仿佛在驱赶苍蝇。
艾尔伯特等的就是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他看准了思普利甘挥动长矛最缓慢的那个瞬间，一个幻影红移闪到他身下，伸手便去抓取思普利甘的长矛！
那柄威力巨大的长矛在击中物体的瞬间就会产生强力的冲击波，其上应该有某种＂爆.炸＂或者＂高频震动＂附魔，艾尔伯特是这样认为的。就连思普利甘自己都要用全身强化的方法把身体改造得近乎刀枪不入，想借此避免长矛产生的冲击波伤及自身，证明半人马战士也在害怕这长矛的杀伤力！
艾尔伯特想要的，正是用思普利甘那无坚不摧的矛，摧毁那坚不可摧的盾！让那古代人战士自伤矛盾！要是成功的话，不管是那矛因为无法刺穿那盾而受损，还是因为那矛刺穿了那盾而造成损伤，伤的总是那矛与盾的所有人！
思普利甘的一身蛮力果然惊人，平时几乎么有办法从这怪物身上夺走那长矛。但现在思普利甘因为暂时失去视野而把手中武器乱挥，没有动用他自身的蛮力，所以艾尔伯特夺矛的行动居然格外顺利！
正确地说，他也没有办法从半人马战士手中夺过那矛，只是握住对方握矛的手，强行改变那矛的方向罢了！那一瞬间艾尔伯特动用上数十条分身手臂，和思普利甘比力量，靠着一瞬间的突袭，把半人马怪物手中的矛的矛头对准了那怪物本身，斜斜戳了过去！
那长矛的轻戳几乎没有杀伤力可言，艾尔伯特只把一切都堵在长矛本身的附魔，也就是魔术效果上！结果长矛刚好碰触到思普利甘的左肩，只是轻轻一碰！
嗡！------磅！
最初是刺耳尖鸣，接着是惊天巨响。艾尔伯特的猜测一点都没错，那长矛的矛头果然带着一种高频震动的附魔，正是这个高频震动的效果制造的爆.破冲击波！那长矛大概是用惊人的高频震动，把接触到的一切物体震裂，从而产生类似爆.破的效果吧！
这个高频震动落在身体坚硬，并因为冷冻而更加坚硬、失去韧性的思普利甘的身体上，会发生什么？
答案就是，那家伙的左肩会如同被炸开的岩石那般迅速崩裂，伴随着爆.炸冲击波，变成数万的金属碎片到处飞散！
＂哇啊啊啊！＂思普利甘从没想过艾尔伯特会利用他手里的武器来反伤他一回，这一击让他整个人往后退了大半步，差一点就倒下了！而且他的左臂，从肩膀的位置开始，全部被毁，那附近一瞬间就变得空空荡荡的！
艾尔伯特也同时后撤几步，从十码外观看情况，先喘口气再说。他为他眼前的景象而吃惊。
那半人马怪物没有血。那怪物甚至没有骨头，其全身都是由某种未知合金组成的！与其说思普利甘被炸掉了一条左臂，还不如说那半人马的岩石一样的身躯被挖掉了一块！
虎人青年本想从半人马战士手中抢过那柄长矛，但他知道自己办不到！且不提思普利甘那等同于其一身蛮力的指力不允许长矛脱手，半人马身上结着霜，那怪物的手掌恐怕也是和那长矛冻粘在一起的，思普利甘自己都没法让长矛脱手吧！
＂哈，哈，哈啊......＂这次轮到古代人战士喘着粗气，有点狼狈了：＂好小子......真是诡计多端。＂
他脸上的火焰还在燃烧，这半人马的视野实际还没有恢复。而且他的脸（以及胸口以上的全部）因为冷冻和火焰的双重侵蚀，表面正有块状物不断剥落，让满身裂痕的他看起来更为可怕！
那家伙的头部会不会因为这种剥落现象而变得脆弱？现在再用月神钢弯刀攻击这脆弱的部位，会有效果吗？艾尔伯特心中不断盘旋着。
不管怎样，不试试是不会知道答案的。趁着对方视野未恢复又身受重伤而分神，虎人青年提剑冲了上去！思普利甘在火焰的包裹中靠着一点模糊的视野看到艾尔伯特的动向，还不死心地用长矛划来一击，以为能打中艾尔伯特。虎人青年则看准了对方的行动顺势跃起，手中有什么东西丢出！
没错，另一个***！他是要火上舔油！
装有高效燃料的瓶子砸在思普利甘的脸上，让他身上原本就烧着的火焰烧得更为旺盛！那家伙疯狂摆动着自己的脸试图把火焰弄灭，同时又加大了挥舞长矛的频率，想借此驱开他的对手！虎人青年却早已有备，一个幻影红移闪到了思普利甘的背后，又或者说，那半人马的马背上！
配合着对方后仰的动作，他手中的月神钢弯刀笔直地刺出，直指那怪物的后颈。他刚才就发现那怪物没有血也没有骨头，全身都由未知的超硬合金构成。但这半人马怪物身体构造再怎么离奇，肯定也有某种符合生物特性的地方，比如说，类似颈椎的神经中枢？
要是破坏了古代人战士思普利甘的神经系统，那家伙再怎么打不死，也无法动弹，只能服输了吧？
扎！
艾尔伯特挑准了对方后颈上一个小小的裂缝，把弯刀的刀尖刺入。这一击是他使出全身气力的猛击，尽管那只是毫不起眼的刀尖突刺。
而月神钢弯刀的威力也没有让他失望，它刺进去了。刺入了......两寸之多！
然后弯刀才有一种嵌入坚硬岩石中的感觉，刀势戛然而止，不管艾尔伯特再怎么用力也无法继续深刺！
这怪物的身体依然硬得离谱！哪怕有冰火的二重侵蚀，哪怕动用了无坚不摧的月神钢弯刀，从思普利甘身上的脆弱部位进攻，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你这小子！＂半人马怪物勃然大怒，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那吼声之大，甚至直接把艾尔伯特震飞出去，虎人青年不得不把弯刀脱手，乘势跌出！
而思普利甘也来了一个回马枪，手中长矛朝艾尔伯特腰间扫来，有要腰斩艾尔伯特之意！
第2978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五十三)
第2978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五十三)
这一击完全超出艾尔伯特的想象，他本来以为一剑刺进半人马的后脖子里去就能终结这场战斗的，却没想到对方不仅没有被击败，甚至还能这样狠狠地还手！
糟糕！思普利甘的反击实在太快了，长矛已经扫了过来，距离艾尔伯特不足半码！这时候即使用幻影红移都来不及了，毕竟艾尔伯特必须先召唤出分身，再让本尊和分身的身份对调，然后让分身消失！这三个步骤没有办法进行得更快，哪怕艾尔伯特进入超凡入圣状态也做不到！
不出半秒他就会被腰斩！哪怕用武器格挡，那强烈的冲击波都会把他震得粉身碎骨吧！在这种极其危急的情况下，艾尔伯特的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到应对的措施来！
他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惨死，却没有料到------
嚯！那攻击从他身体穿透过去了，正如同穿透空气那样！
而艾尔伯特也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半透明，虽然那仅仅只在一瞬间！
这事......[虚化]？
不会有错的，艾尔伯特见过雷欧波特使用[虚化]的能力，他对这种特殊的能力也有一定程度的理解。也只有这种把自己的身体移入亚空间的能力，才有可能免疫现实世界的所有攻击了！
他使出了[虚化]？在无意识间，在这种战场上？
惊讶的可不止艾尔伯特，还有他的对手思普利甘。那家伙肯定也是研究过艾尔伯特的战斗方式，自以为很懂虎人青年能用什么套路了。他却没想到这致命的一击回马枪居然被艾尔伯特神秘的新招式所化解！看来神一样的古代人也有意料不及之事！
艾尔伯特没有多想，趁对方一击打空，马上猛踹出一脚！他试图用自己的腿力，让已经嵌入思普利甘后脖子的月神钢弯刀，刺进去更深！如果这弯刀能够穿透那怪物的喉咙，致其于死地就好了！
但对方已经收紧了脖子上的肌肉，月神钢弯刀只继续深入了半寸便停止下来，甚至就这样牢牢地固定在那怪物的后脖子上，既深入不得，也拔不出来！
＂啧。＂虎人青年知道继续逞强也没有好结果，思普利甘下一击很快就会袭来，他不得不放弃那把月神钢弯刀，赶紧撤退了！
对方转身打算攻击艾尔伯特的时候，虎人青年已经利用幻影红移飘出去十码开外，和思普利甘拉开了距离！
＂溜得倒是挺快。还会用奇怪的法术。＂半人马脸上的火焰基本熄灭了，虽然他脸上到处都是龟裂，看起来很可怕，实际却没受到多少伤害。
＂彼此彼此。＂艾尔伯特还嘴道：＂脖子真是硬啊。＂
他用最锋利的月神钢弯刀使出全力的一击，依然没有办法贯穿那半人马怪物的脖子，甚至连弯刀都赔上了。那家伙的身体难道真的刀枪不入吗？
但说道刀枪不入，艾尔伯特这边似乎也差不多。他发现自己居然能用[虚化]，这可是个天大的发现。然而艾尔伯特其实并没有感到多惊讶，他还记得自己那些进入冥想状态的分身------那个状态下的分身们其实就已经在[虚化]状态了，能免疫外界的一切攻击。
他的分身都能用[虚化]，艾尔伯特自己能用[虚化]，也自是当然吧！他只是还没掌握到随时随地发动[虚化]的诀窍罢了！
但是让他临阵磨枪，在这种战场上短时间内熟练使用[虚化]，真的有可能办到吗？
等等。
艾尔伯特突然想到了什么。
之前是谁说过，在这个深渊斗技场里，＂时间的流动并没有意义＂？
难道这里的时间是凝滞的，不流动的，只是做出一副时间正在流动的样子，让艾尔伯特和他的对手对决出一个结果？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只是结果吗。
艾尔伯特突然明白了什么。
趁思普利甘身受重伤，还没打算主动追打过来的时机，艾尔伯特在自己身后变出了一个分身。那个分身并没有辅助艾尔伯特的本尊进攻，反而掉头就跑。
＂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管他，他去小解而已。＂艾尔伯特随口撒了一个谎。
＂开什么玩笑！在这种战场上需要去小解？而且为什么不是你去，是让你的分身去？＂
＂不......在这个斗技场里，时间的流动并没有意义，所以......＂艾尔伯特扯着歪理：＂分身小解过了，是不是也代表我这边也小解过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理！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等等。＂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为深渊代言的黑影突然冒出来：＂他的举动并没有违反斗技场的规则。不管他做了什么，只要斗技场上仍然存在一个他的代表者，这场决斗就要正常维持下去。＂
那个黑影转而对艾尔伯特说：＂但如果你用了什么方法把自己移到场外，斗技场内没有更多的[你]了，这场决斗就判你输，明白了吗？＂
＂当然。我也没打算临阵逃脱。＂艾尔伯特答道。
＂那就好。你们继续吧。＂那个黑影解释完之后，又凭空消散了。
＂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半人马战士再次举起长矛：＂但不管你有什么诡计，都别想赢我！＂
那家伙几乎已经完全从异常状态中恢复过来了，那长矛挥舞得极其迅速，又是朝艾尔伯特面前的地面一划，产生巨大的爆破冲击波！
艾尔伯特继续利用幻影红移撤离出危险区域。他还没能使用上[虚化]，是因为他还不知道怎么用。
当然，他把一个分身送到斗技场之外，正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在这片异空间里，时间流动并没有意义。深渊甚至允许艾尔伯特做足了准备，再进入斗技场比赛。也就是说场外的时间流动和场内的时间流动微妙地有点不同，外面不管过了多久，都不会影响斗技场之内的时间。
那么，把艾尔伯特的分身送到场外去，让他在场外练习 [虚化] 的使用方法呢？
如果这样做的话，那个分身相当于拥有无限的时间去做练习，一直连到熟练为止！只要是拥有这个可能性，只要是给予足够的＂时间＂，再怎么愚钝的人，兢兢业业地练习，都一定能够把某个招式连到完美吧！
正如同艾尔伯特所猜测的一样，他和半人马打斗了几个回合以后，他在场外的分身突然就自己解除了。那个分身应该是达到了艾尔伯特给他的目标，把[虚化术]练得炉火纯青了。那个分身解除的瞬间，分身说拥有的、习得的经验，系数返还到艾尔伯特的本尊身上去，于是艾尔伯特的本尊也突然能够熟练使用[虚化]了！
分身那边到底练了多久，艾尔伯特自己都不知道。感觉好像是在一个连时间都忘记流动的世界里反反复复练习了数万数亿遍，从一开始毫无头绪，根本不知道怎么发动虚化，到后来逐渐能把身体的一部分虚化，最终能做到随心所欲地全身进入虚化状态为止！
而且艾尔伯特也明白了，他所使用的[虚化术] 和雷欧波特等人使用的 [虚化] 虽然看上去相似，实则微妙地有那么点不同！
雷欧使用的 [虚化] 是一种亚空间魔术的变体，把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移入亚空间，于是能够免疫现实时间中的一切伤害。
而艾尔伯特这个独特版本的 [虚化]，则是 [第四奇迹 --- 卡玛（命运）创造] 的变体，把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移动到别的平行世界里去，实现免疫现实世界的一切伤害的目的！
也就是说，不管是艾尔伯特 [分身术] 、[神隐]，还是 [虚化] ，这些招式都是[第四奇迹]的能力延伸。艾尔伯特从头到尾在使用的其实都是同一个技术，把[第四奇迹]应用到极致而已！
半人马看到艾尔伯特突然愣定在原地，便冲过来一个长矛突刺的猛击，以为能给艾尔伯特造成巨大伤害。
但这一击艾尔伯特连躲都没有躲，长矛如同穿透空气那样直接穿过了虎人青年的身体，砸在地上，掀起爆.炸，一切危险却避开虎人青年而去！
看到艾尔伯特那半透明的身体，思普利甘很是震惊：＂已经能够熟练使用了吗......？！＂
＂啊。＂虎人青年如同幻影一样穿透半人马战士的身体，绕道了思普利甘身后：＂而且我还能这样做。＂
他一瞬间解除虚化，握住刺在思普利甘后颈的月神钢弯刀。他再一刹那间重新进入虚化状态，把卡在那里的弯刀也一并虚化，这样弯刀就能取回来了。但取回弯刀并不是他的目标，他反而把弯刀刺得更深。那幻影般的月神钢弯刀直接穿透了思普利甘的脖子，挪动到思普利甘的脑门上。
在这个过程中弯刀都和艾尔伯特一样，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对思普利甘自然是不会造成伤害的。
但，艾尔伯特突然松开手，解除了自己的虚化，也解除月神钢弯刀的虚化。如果这样做的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啪滋！
答案是，月神钢弯刀的刀刃突然＂长＂在那半人马战士的脑袋里了！
＂哇啊啊啊啊啊！＂有某种类似血液的黑色液体从思普利甘脑门上涌出，他发出惊呼。
＂所以你并非完全无敌，脑袋还是可以被损坏的。＂艾尔伯特低声说：＂再见了。＂
虎人青年顺势抽回了月神钢弯刀。原本就固定在半人马的脑袋里的弯刀突然被往后抽出，自然是在那怪物的大脑中割出一个巨大的伤痕，差一点没有把思普利甘的头颅一分为二！
脑门涌出大量黑血，雄壮的半人马战士颓然倒下！
第2979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五十四)
第2979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五十四)
思普利甘倒下以后，艾尔伯特这才凑上去，又多看了那半人马怪物一眼。
主要是他担心思普利甘没死，躺在地上伺机偷袭。古代人的身体构造和艾尔伯特他们不同，天知道脑袋被破坏是否会真正造成这些家伙的死亡？
但是思普利甘没有爬起来，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再动弹了。黑色的血液从那怪物被刺穿的头颅中不断涌出，他看上去是真的死透了。
所以这怪物还是有脑子这种结构的。他看上去全身都由未知的合金构成，即使被炸掉一条左臂也无动于衷，而且被炸掉的手臂伤口上连一滴血都没流，方法那只是身体上可以舍弃的部分。倒是这家伙的脑袋处能涌出血，刺穿脑袋能让这怪物死亡。原来古代人的脑袋才是弱点。
艾尔伯特突然有种很奇妙的想法，觉得思普利甘这个强韧得不合理的半人马身体是可以替换的，真正的古代人并不拥有这种身体，只在需要的时候才把脑袋换到这种身体上去。
当然，想法有趣归有趣，艾尔伯特没能在思普利甘的脖子上找到任何明显的接缝。思普利甘的头颅应该不是直接安装拼接到这个半人马身体上去的。或许是头颅里的什么东西？也许，是直接把脑球移植到想要的身体里去？
不管怎样，看样子艾尔伯特是打赢了。思普利甘没有再爬起来过，证明他没法爬起来继续战斗了吧？
＂恭喜。你赢得了斗技场的第一回战。＂那个代言深渊的黑影出现在艾尔伯特身旁：＂你可以在这战场上搜刮属于你的战利品，也可以下场去休息。当然，如果你想继续战斗的话，我不会阻止你。场外的时间流动并没有意义，我是建议你下场去好好休息整顿，准备好了再来挑战第二回决斗。＂
＂这种决斗到底有多少回？＂艾尔伯特问：＂该不会要我一个人对付成千上万的古代人吧？＂
＂不会。他们可以派出他们最强力的挑战者，可以一直派出，直到他们输得心服口服为止。但他们最强的挑战者也赢不过你，也就代表他们剩下的那些人不可能赢。他们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时候放弃，这点你用不着担心。＂
道理是这个道理。艾尔伯特心里纳闷道。但是天知道那群死心眼的古代神人族，到底有多死心眼？
不管怎样，现在是先撤退比较好。斗技场外的时间流动并没有意义，意味着对手可以有无限的时间来准备下一场对决，在这里待着不管怎样都是吃亏的。
艾尔伯特凑过去检查了半人马战士一眼，发现唯一可以搜刮的就是那柄能引起爆破冲击波的长矛。说实话那并不算是十分强大的神器，而且死沉一柄，以艾尔伯特的体格根本无法挥动。
因为这是第一场决斗，武器有被艾尔伯特收刮去的风险。古代人根本没打算派最强的战士上场，甚至那战士拿着的也不是什么强力的武器；
当然，也有可能古代人在深渊的缝隙中沉睡多年，在一个物资匮乏的环境下没能拿出什么像样的神器。
......艾尔伯特只希望情况是后者。
他收取了那柄沉重的长矛，把它塞入纳物口袋中，一边思索着该怎样最大限度地利用那件武器，一边走出斗技场。
＂请在充分准备以后再度光临。＂那个代言深渊的黑影说道，目送艾尔伯特离开。
虎人青年甚至没有答理对方。
与此同时，那个幽暗的村落里。
＂嗯......＂穆特逐渐苏醒过来，发现有人从后方抱着他，而且还是有着肌肤之亲的紧抱。
在微光中他发现那条白色带着虎纹的手臂属于艾尔伯特，高兴了几秒钟，但他很快就感觉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因为真正的艾尔伯特是不会接受他的。
＂你是......他的分身？＂猫人少年于是问道：＂上次和我一起的那个分身......？＂
＂嗯。＂他身后的老虎回道：＂那家伙让我来照顾你。＂
＂这种程度的[照顾]吗？＂穆特试图挪动自己酸软的下肢，低哼道。他刚才做了一个甜蜜的梦，但他醒来以后才发现那不只是一场梦。
＂对不起。我本来应该先问过你意见才这样做的。但你一直昏迷，而且似乎情况紧急。＂艾尔伯特的分身答道：＂那家伙说过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你恢复过来，所以我就有点......不择手段了。＂
＂不。没事的。＂穆特心里并没有生气，又或者说他想生气却生不起来。相反，他感到一股莫名的悲伤。他抱住艾尔伯特的分身的手臂，开始低泣。
＂别这样。＂艾尔伯特的分身安慰道。
＂他宁愿让他的分身这样来[照顾]我，也不愿意亲自来做。＂猫人少年低声说：＂我知道我留在他身边不可能有未来，但这也太......＂
＂我这样说不知道是否合适，＂艾尔伯特的分身抚摸着猫人少年的头，低声劝慰道：＂但他说，他把你当做弟弟那样看待。他没有办法对自己的弟弟做出那种事情。并不是因为他讨厌你，他纯粹是生理上无法接受。所以你不要太在意了，接受这个事实不可以喵？＂
＂嗯......＂穆特抱住艾尔伯特的分身的手，不争气地低声哭道。
＂所以......你现在感觉怎样？那个水晶对你身体的侵蚀，已经停下来了喵？＂
＂大概。＂穆特回道。他的手臂确实没有感觉到疼痛了，但依然有种＂正有水晶缓慢地从皮肉里长出来＂的不适感觉。孩提时代的事情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但如果牙齿从嘴里长出来会让人有种又疼又痒的不适感，现在他感受到的大概也是如此。
＂抱紧我......＂猫人少年低声说：＂刚才的事情，可以......再来一次吗？＂
＂你还想要？＂艾尔伯特的分身困惑地说。
＂不可以吗？你累了？＂
＂不，倒是不累。＂
在这个介乎于现实和深渊之间的异空间里，时间的流动并没有意义。因此他们实际上可以有无限的时间，无限的体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就......来吧。＂穆特说：＂我只是想要......最后一次......再一次，感受到你的存在。哪怕你不是真正的他。＂
＂你刚才半睡半醒的，我怕弄疼你，＂艾尔伯特的分身说：＂这次可以......激烈一点喵？＂
＂嗯。＂猫人少年低声答到，转过身去和对方紧拥在一起。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这个异空间里，时间的流动并没有意义。
艾尔伯特（的本尊）离开竞技场，慢慢走回村落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莫名的空虚。仿佛身体被掏空，但很快就又恢复回来了。他隐约察觉到自己身体被＂掏空＂是曾经存在过的事实，不过因为这异空间的时间流动不自然，那＂曾经存在过的事实＂马上就被＂艾尔伯特已经充分休息过了＂代替。
他感觉到有种莫名的恼火，因为他意识到他变出来专门用以照顾穆特的那个分身，似乎已经和穆特激烈地运动过一番。虽然这事是他拜托那名分身去做的，但这结果仍然让他很恼火，说不出来的恼火。
他于是加快了脚步走回最初安置穆特的那间村屋里，试图找到穆特。打开房间门的时候，他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穆特？＂艾尔伯特呼唤道。没有人回应。房间里飘荡着一股让人不愉快的气味，但穆特不在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艾尔伯特知道穆特不可能就这样离开这个村落的，他的体力不允许。而且穆特也没有理由离开，他应该就在这里等艾尔伯特回来才对。可是穆特就是不见了，连个影子都没有，甚至连他出去了的踪迹都找不到。
＂这是怎喵回事？解释下！＂艾尔伯特吼道，因为他知道深渊在某处看着他。
＂安心。他并没有消失。＂那个代言深渊的黑影突然从艾尔伯特身后冒出来，解释道：＂这里的时间流动并不稳定，你看不到他，是因为他和你在不同的时间线上。＂
＂什喵意思？所以他就这样永远地消失了？开玩笑吧？！＂虎人青年暴躁地问。
＂不。只是因为他现在不想见到你。＂对方却答道：＂所以他的意识把他移动到一个你不在的时间里去了。而你......其实也是一样的。你的意识也把你自己移动到一个他不在的时间里去。于是你们完美地错过。明明同在一室却见不着面。＂
＂......我不想见到他？你认真的？！＂
＂问问你自己的新，你难道不是吗？＂
艾尔伯特顿了一顿，本想开口骂点什么，却突然沉默了。他的潜意识可能真的不想在这种时候看见穆特。他怕看到那个在他变出来的分身的怀里，和他的分身紧密结合着，全身脏污的穆特。如果让他看到这一切，不管是他还是穆特，估计都会很尴尬吧。
＂你过一段时间再回来看看吧。或许他就会出现了。＂深渊的代言者说道：＂只要你有想见到他的意思，他也有想见到你的意思，或许就能见上面。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种样子的，却没有阻止我，对吧？＂艾尔伯特捂着头，心怀怨恨地问。
＂我没有权力阻止你，艾尔伯特先生。＂对方答道：＂毕竟这是你的决定。你决定弃下那名孩子不顾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有了定论。＂
＂混账！＂艾尔伯特怒而一剑挥出，毫不留情地砍劈在那个黑影身上。然而没有任何用处，他砍到的是空气一样的东西，剑刃穿透黑影的身体而过。
＂请为下一场决斗好好准备吧。不打扰你了。＂黑影发出干巴巴的冷笑，消失所踪。
＂穆特......＂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艾尔伯特露出愁眉。
第2980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五十五)
第2980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五十五)
因为找不到穆特，艾尔伯特这边只能暂时先走到屋外的院落里去，为下一场战斗做好准备。
要说准备，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在这个时间流动并没有意义的异空间里，艾尔伯特既不觉得困也不觉得饥饿和口渴。没有了这些基本的生活需求，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也就是说，唯一需要准备的，就是磨练好自己的战斗技巧。
不过要说磨练，艾尔伯特日常经历过那么多的实战训练，该磨练的早就磨练到了极致。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好练的，倒是可以试着去熟悉一下刚从半人马思普利甘那里搜刮过来的那根长矛。
那柄长矛能够产生超高频的震动，让接触到的物体产生出强烈的爆破冲击波，实际上是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它唯一的缺点是太沉了，以艾尔伯特的体魄很难自如地挥舞之，只有思普利甘那样壮硕的怪物能够正常使用。
当然，艾尔伯特想用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用兽人们的[狂化术]来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强壮就可以了。问题是要维持住狂化术必须耗费更多的魔力和专注力，艾尔伯特的身体也会因为使用狂化术而变得壮硕甚至迟钝，他就没有了原本应该有的敏捷，用其他术法的时候也会打折扣。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不使用[狂化术]就扛的动那柄死沉的冲击波长矛？又或者，让在他维持狂化术的同时保持敏捷性，又不影响其他术法的使用？
艾尔伯特坐在一块大石上不断思索着，这个异空间的时间流动既然是没有意义的，意味着他将拥有无尽的时间去思考一个问题，直到得出答案为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想到了方法。在反复试验过之后，证明这个方法是可行的。他再做了一些基础的战斗训练，觉得可以出发了，就打点好一切准备去斗技场。
出发之前，他回到了原本落脚的村屋里。
＂穆特？你还在喵？＂他试图在房间里找到猫人少年，但是穆特依然不在。
仿佛他们身处于两个交错的时空中，永远见不着面似的......
想到这点，艾尔伯特就有点悲从中来。
算了。该遇见的时候总会再次遇见的。现在只是时候未到。
＂我走了，穆特。＂他只能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地道：＂祝我好运吧。＂
当然，没有人回应。在另一个时空里的穆特恐怕也听不见艾尔伯特离别前的话吧。
他悻悻地离开了房间，往斗技场的方向走去。
在深渊的斗技场里，有另一名挑战者在等着。
......又或者说艾尔伯特才是挑战者，他挑战着古代神人族的权威，想要拨乱反正。
那奇异的怪物下半身全是细长的触手，在这之上的胸和头部几乎连成一体，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的......鱿鱼？
不过那名古代人没有鱿鱼的尖头，倒是和章鱼一样拥有圆头。他胸和头部加起来倒是和正常人的身体长度差不多，那是一只拉长了的章鱼。灰白色的章鱼怪物。
那个应该有着头部的半透明圆囊之中，隐约能够看到类似人类的脸。之所以隐约能够看到，是因为那张脸的眼睛上发出常绿色的荧光，把圆囊内部照亮。那圆囊内部恐怕是某种液体吧，把那人藏在其中，让这种海鲜一样的生物能够在水中呼吸？
＂......古代人真是长得个个都不一样呢。＂艾尔伯特上来就吐槽道：＂你们真的是同一族的人喵？＂
＂都到这个地步，就跟你明说好了。＂他的对手回答道，似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但声音透过那个圆囊的液体传到外界，带着一种浑浊：＂这是一种[战斗外装]。我们平常并不长这副样子。＂
＂所以之前那个思普利甘也是披着战斗用的外皮和我决斗咯？怪不得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生物。＂艾尔伯特在套对方的话：＂而你这外型......是你的嗜好？＂
＂不，长这样是为了实用。这绝对不是我的嗜好。所以我才跟你说明了。＂对方急着答道。
艾尔伯特不禁露出一个坏笑。对方原来也知道这个章鱼的模样是很羞耻的，才急着澄清他是为了战斗才穿成这副样子。
而且艾尔伯特早已察觉到了，和他战斗的古代人并不是整个身体都属于他们自己的。思普利甘被炸掉一条手臂都无动于色，正是因为那不是他真正的手臂，只是某种[战斗外装]的一部分。
然而爆头的攻击却凑效。艾尔伯特之前仅仅是用一击爆头，就击杀了思普利甘。也就证明披着[战斗外装]的古代人，身上总有非[战斗外装]的部分，这部分才是他们的弱点所在。艾尔伯特甚至进一步猜测过，古代人是用了某种先进的技术，把自己的脑袋移植到那种[战斗外装]里去的。所以实际上不管攻击他们脑袋以外的任何部位都没有效果，一举击破古代人的脑袋，才是取胜的关键。
就看这回的对手是怎么样的战斗风格了。从那章鱼一样的外观看来，那名古代人战士应该相当敏捷才对。
＂准备好了吗？＂对方见艾尔伯特总算抽出了武器，才问道。他们这些古代人似乎很懂战斗的礼仪。
＂造物者种族的调停者，古兰德.希瓦克斯，在此讨教。＂灰章人说道。
＂凶牙族的艾尔伯特.罗布尔，在此讨教。＂再一次，艾尔伯特也有模有样地学着回答道：＂开始吧。＂
两个身影瞬间就疾奔起来。和艾尔伯特想象中的一样，对方果然是高速度的战士。那章鱼一样浮在半空的身体，实际上拥有漂浮或是飞行能力，在战场上高速游走，丝毫不受地形形象。艾尔伯特怀疑那是依靠某种念动力来达成的飞行，因为对方左右游移得那么自由顺畅，完全不像是受到惯性的影响，而且艾尔伯特也没在那章鱼怪物身上看到任何喷气装置。
面对这样高速移动的目标，艾尔伯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用那根能够引起巨大冲击波的长矛。用爆.炸的大范围攻击可以轻松对付敏捷的对手......前提是对方的身板子很脆。
他于是马上就从纳物口袋里掏出了那根冲击长矛。一如他意料之中，那长矛极其沉重，仅靠他一只老虎的臂力远远无法挥动之。
因此，多用上几条手臂就好了。
他的身后浮现出四条手臂，是局部分身术的效果。四条手臂两两紧握那柄长矛，用四臂之力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了沉重的长矛！
＂思普利甘的武器吗......＂对方地哼道。
＂用在你们身上正好！＂艾尔伯特冷笑着冲了过去，手中长矛朝地面猛然划出！
轰隆！！
长矛的威力并没有让他失望，矛尖在地面上斜划出一道弧线，马上引发了巨大的冲击波，从下而上猛烈地延伸，扩散，然后把艾尔伯特的对手卷入其中！
按道理说，如果古代人战士古兰德的身板子很脆，这种冲击波一发就足以把他打飞，造成重创。而艾尔伯特多年来的战斗经验告诉他，高敏捷的敌人防御力一般也很低------为了敏捷性牺牲了装甲强度，身板子必然会很脆吧！
长矛不仅掀起冲击波，也掀起一道灰尘，所以艾尔伯特一时半刻没能看清楚眼前的形式。但灰尘在几秒之后就落下，他的敌人再度出现在他的眼前，并且让他大吃一惊。
......古兰德完好无损！
那家伙既不是靠着敏捷性和飞行能力飞到高处躲开这一击，也不是靠着身上的装甲硬接这一击，总之被冲击波击中了却完好无损，仿佛在飓风面前都不为所动那般！艾尔伯特完全看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呼呼呼呼呼。＂对方冷笑起来：＂别费力了，冲击波对我没用的。＂
没用？为什么？艾尔伯特心里不仅纳闷。
但他没有时间去纳闷，因为对方的攻击也接踵而至，那家伙挥舞着细长的触手，如同鞭子般抽来。他和艾尔伯特明明还有至少五码的距离，他那些细长但又不至于长如鞭子的触手根本不可能击中这个距离外的艾尔伯特。但古兰德还是自信地挥舞着触手，仿佛这样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果然，伴随着灰章人挥舞触手的动作，有某种利刃般的真空斩击打来。那攻击几乎是看不见的，但眼力极好的艾尔伯特能看见真空斩划过空气、让空气出现扭曲的景象。他知道这锋利如刀的真空斩可以轻而易举地切断他的手脚和脑袋，于是不敢怠慢，直接使出 [虚化]！
真空斩从他的身体上穿透过去，没有对他造成伤害。
......又或者只是他一厢情愿地这样想！
啪滋！当他以为安全了，从[虚化]状态解除以后，他的手臂上却突然裂开了好几道血口子！
伤口不深，但依然像被略钝的猎刀割破身体那样，对艾尔伯特造成了伤害！虎人青年甚至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虚化]明明可以免疫现实之中的一切攻击，真空波应该伤不到他才对啊？
＂很吃惊？吃惊就对了。＂古兰德发出冷笑，那笑声从那个圆囊之中发出，又混浊又阴险。这章鱼怪物开始疯狂的挥舞触手，打出成百上千道真空斩。它们如同混乱的暴风雨般，一一向艾尔伯特袭来！
艾尔伯特只知道[虚化]躲不过这种攻击，所以他改变了战术，直接用[幻影红移]，瞬移到真空斩攻击不到的一侧！
啪滋！然而他还是莫名其妙地中招了，他的右腿上又多出了数道割口！伤口依然不深，充其量只是皮外伤的程度，但这连串的＂失误＂让艾尔伯特更为震惊！
[虚化]几乎是无敌的状态，怎么可能会被击中？
[幻影红移]明明一瞬间让艾尔伯特移动到了别的位置，完美地躲过了真空斩的袭击，怎么可能还是被击中？！
莫名其妙，无法触摸。这一连串不可能出现的损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2980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五十五)
第2980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五十五)
因为找不到穆特，艾尔伯特这边只能暂时先走到屋外的院落里去，为下一场战斗做好准备。
要说准备，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在这个时间流动并没有意义的异空间里，艾尔伯特既不觉得困也不觉得饥饿和口渴。没有了这些基本的生活需求，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也就是说，唯一需要准备的，就是磨练好自己的战斗技巧。
不过要说磨练，艾尔伯特日常经历过那么多的实战训练，该磨练的早就磨练到了极致。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好练的，倒是可以试着去熟悉一下刚从半人马思普利甘那里搜刮过来的那根长矛。
那柄长矛能够产生超高频的震动，让接触到的物体产生出强烈的爆破冲击波，实际上是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它唯一的缺点是太沉了，以艾尔伯特的体魄很难自如地挥舞之，只有思普利甘那样壮硕的怪物能够正常使用。
当然，艾尔伯特想用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用兽人们的[狂化术]来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强壮就可以了。问题是要维持住狂化术必须耗费更多的魔力和专注力，艾尔伯特的身体也会因为使用狂化术而变得壮硕甚至迟钝，他就没有了原本应该有的敏捷，用其他术法的时候也会打折扣。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不使用[狂化术]就扛的动那柄死沉的冲击波长矛？又或者，让在他维持狂化术的同时保持敏捷性，又不影响其他术法的使用？
艾尔伯特坐在一块大石上不断思索着，这个异空间的时间流动既然是没有意义的，意味着他将拥有无尽的时间去思考一个问题，直到得出答案为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想到了方法。在反复试验过之后，证明这个方法是可行的。他再做了一些基础的战斗训练，觉得可以出发了，就打点好一切准备去斗技场。
出发之前，他回到了原本落脚的村屋里。
＂穆特？你还在喵？＂他试图在房间里找到猫人少年，但是穆特依然不在。
仿佛他们身处于两个交错的时空中，永远见不着面似的......
想到这点，艾尔伯特就有点悲从中来。
算了。该遇见的时候总会再次遇见的。现在只是时候未到。
＂我走了，穆特。＂他只能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地道：＂祝我好运吧。＂
当然，没有人回应。在另一个时空里的穆特恐怕也听不见艾尔伯特离别前的话吧。
他悻悻地离开了房间，往斗技场的方向走去。
在深渊的斗技场里，有另一名挑战者在等着。
......又或者说艾尔伯特才是挑战者，他挑战着古代神人族的权威，想要拨乱反正。
那奇异的怪物下半身全是细长的触手，在这之上的胸和头部几乎连成一体，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的......鱿鱼？
不过那名古代人没有鱿鱼的尖头，倒是和章鱼一样拥有圆头。他胸和头部加起来倒是和正常人的身体长度差不多，那是一只拉长了的章鱼。灰白色的章鱼怪物。
那个应该有着头部的半透明圆囊之中，隐约能够看到类似人类的脸。之所以隐约能够看到，是因为那张脸的眼睛上发出常绿色的荧光，把圆囊内部照亮。那圆囊内部恐怕是某种液体吧，把那人藏在其中，让这种海鲜一样的生物能够在水中呼吸？
＂......古代人真是长得个个都不一样呢。＂艾尔伯特上来就吐槽道：＂你们真的是同一族的人喵？＂
＂都到这个地步，就跟你明说好了。＂他的对手回答道，似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但声音透过那个圆囊的液体传到外界，带着一种浑浊：＂这是一种[战斗外装]。我们平常并不长这副样子。＂
＂所以之前那个思普利甘也是披着战斗用的外皮和我决斗咯？怪不得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生物。＂艾尔伯特在套对方的话：＂而你这外型......是你的嗜好？＂
＂不，长这样是为了实用。这绝对不是我的嗜好。所以我才跟你说明了。＂对方急着答道。
艾尔伯特不禁露出一个坏笑。对方原来也知道这个章鱼的模样是很羞耻的，才急着澄清他是为了战斗才穿成这副样子。
而且艾尔伯特早已察觉到了，和他战斗的古代人并不是整个身体都属于他们自己的。思普利甘被炸掉一条手臂都无动于色，正是因为那不是他真正的手臂，只是某种[战斗外装]的一部分。
然而爆头的攻击却凑效。艾尔伯特之前仅仅是用一击爆头，就击杀了思普利甘。也就证明披着[战斗外装]的古代人，身上总有非[战斗外装]的部分，这部分才是他们的弱点所在。艾尔伯特甚至进一步猜测过，古代人是用了某种先进的技术，把自己的脑袋移植到那种[战斗外装]里去的。所以实际上不管攻击他们脑袋以外的任何部位都没有效果，一举击破古代人的脑袋，才是取胜的关键。
就看这回的对手是怎么样的战斗风格了。从那章鱼一样的外观看来，那名古代人战士应该相当敏捷才对。
＂准备好了吗？＂对方见艾尔伯特总算抽出了武器，才问道。他们这些古代人似乎很懂战斗的礼仪。
＂造物者种族的调停者，古兰德.希瓦克斯，在此讨教。＂灰章人说道。
＂凶牙族的艾尔伯特.罗布尔，在此讨教。＂再一次，艾尔伯特也有模有样地学着回答道：＂开始吧。＂
两个身影瞬间就疾奔起来。和艾尔伯特想象中的一样，对方果然是高速度的战士。那章鱼一样浮在半空的身体，实际上拥有漂浮或是飞行能力，在战场上高速游走，丝毫不受地形形象。艾尔伯特怀疑那是依靠某种念动力来达成的飞行，因为对方左右游移得那么自由顺畅，完全不像是受到惯性的影响，而且艾尔伯特也没在那章鱼怪物身上看到任何喷气装置。
面对这样高速移动的目标，艾尔伯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用那根能够引起巨大冲击波的长矛。用爆.炸的大范围攻击可以轻松对付敏捷的对手......前提是对方的身板子很脆。
他于是马上就从纳物口袋里掏出了那根冲击长矛。一如他意料之中，那长矛极其沉重，仅靠他一只老虎的臂力远远无法挥动之。
因此，多用上几条手臂就好了。
他的身后浮现出四条手臂，是局部分身术的效果。四条手臂两两紧握那柄长矛，用四臂之力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了沉重的长矛！
＂思普利甘的武器吗......＂对方地哼道。
＂用在你们身上正好！＂艾尔伯特冷笑着冲了过去，手中长矛朝地面猛然划出！
轰隆！！
长矛的威力并没有让他失望，矛尖在地面上斜划出一道弧线，马上引发了巨大的冲击波，从下而上猛烈地延伸，扩散，然后把艾尔伯特的对手卷入其中！
按道理说，如果古代人战士古兰德的身板子很脆，这种冲击波一发就足以把他打飞，造成重创。而艾尔伯特多年来的战斗经验告诉他，高敏捷的敌人防御力一般也很低------为了敏捷性牺牲了装甲强度，身板子必然会很脆吧！
长矛不仅掀起冲击波，也掀起一道灰尘，所以艾尔伯特一时半刻没能看清楚眼前的形式。但灰尘在几秒之后就落下，他的敌人再度出现在他的眼前，并且让他大吃一惊。
......古兰德完好无损！
那家伙既不是靠着敏捷性和飞行能力飞到高处躲开这一击，也不是靠着身上的装甲硬接这一击，总之被冲击波击中了却完好无损，仿佛在飓风面前都不为所动那般！艾尔伯特完全看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呼呼呼呼呼。＂对方冷笑起来：＂别费力了，冲击波对我没用的。＂
没用？为什么？艾尔伯特心里不仅纳闷。
但他没有时间去纳闷，因为对方的攻击也接踵而至，那家伙挥舞着细长的触手，如同鞭子般抽来。他和艾尔伯特明明还有至少五码的距离，他那些细长但又不至于长如鞭子的触手根本不可能击中这个距离外的艾尔伯特。但古兰德还是自信地挥舞着触手，仿佛这样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果然，伴随着灰章人挥舞触手的动作，有某种利刃般的真空斩击打来。那攻击几乎是看不见的，但眼力极好的艾尔伯特能看见真空斩划过空气、让空气出现扭曲的景象。他知道这锋利如刀的真空斩可以轻而易举地切断他的手脚和脑袋，于是不敢怠慢，直接使出 [虚化]！
真空斩从他的身体上穿透过去，没有对他造成伤害。
......又或者只是他一厢情愿地这样想！
啪滋！当他以为安全了，从[虚化]状态解除以后，他的手臂上却突然裂开了好几道血口子！
伤口不深，但依然像被略钝的猎刀割破身体那样，对艾尔伯特造成了伤害！虎人青年甚至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虚化]明明可以免疫现实之中的一切攻击，真空波应该伤不到他才对啊？
＂很吃惊？吃惊就对了。＂古兰德发出冷笑，那笑声从那个圆囊之中发出，又混浊又阴险。这章鱼怪物开始疯狂的挥舞触手，打出成百上千道真空斩。它们如同混乱的暴风雨般，一一向艾尔伯特袭来！
艾尔伯特只知道[虚化]躲不过这种攻击，所以他改变了战术，直接用[幻影红移]，瞬移到真空斩攻击不到的一侧！
啪滋！然而他还是莫名其妙地中招了，他的右腿上又多出了数道割口！伤口依然不深，充其量只是皮外伤的程度，但这连串的＂失误＂让艾尔伯特更为震惊！
[虚化]几乎是无敌的状态，怎么可能会被击中？
[幻影红移]明明一瞬间让艾尔伯特移动到了别的位置，完美地躲过了真空斩的袭击，怎么可能还是被击中？！
莫名其妙，无法触摸。这一连串不可能出现的损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2981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五十六)
第2981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五十六)
所谓的[战斗]，从来都不是单靠力量莽为。
所谓的[战斗]，是用自己的智慧去思考，去揭秘对手的战斗方法，去化解之，并最终为自己赢得胜利。
所谓的[战斗]，不过就是斗智斗勇，解谜和比狠的博弈过程罢了。
艾尔伯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的确，敌人的攻击很神秘，简直扑朔迷离，莫名其妙。但不管再怎么神秘，它都有它的原理才对。只要弄懂这个原理，就有办法躲开那些攻击，有办法取胜！
他现在首要做的，是想办法从这些危险的真空斩之中保全自己，尽可能少受损伤。
打定主意以后，艾尔伯特就展开翅膀猛力一扇，一边腾空一边拉开距离。
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那个真空斩应该是某种空气冲击波的变体------又快速又锐利，如同刀片般的高速气流。但这无法解释这些真空斩是如何打中处于虚化的艾尔伯特。这其中一定还藏着某种秘密，艾尔伯特尚未知晓而已。
但可以肯定的是，锐利的真空斩击肯定会随着攻击距离而衰减，最终变得毫无杀伤力。所以，如果[幻影红移]和[虚化]都没用，艾尔伯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拉距离，这是最原始但也最有效的闪避方法。
对方呢？那章鱼怪物似乎只是离地面漂浮，没有飞到高空的能力，因此他没有追上来。古兰德也并没有放弃攻击艾尔伯特，虽然他明知道距离二十码以外他的真空斩就打不中艾尔伯特，他还是用那些细长的触手在搓着什么。
那是圆形的......球体？
是大量的空气被压缩成球体的状态，艾尔伯特甚至能从这个距离看到那些空气导致周围景象的扭曲。
那与其说是真空斩，不如说是真空球了。艾尔伯特似乎能够看懂古兰德想做什么。那可怕的高压缩真空球要是丢过来，在艾尔伯特身前不远爆.炸，大概会瞬间朝四方八面迸射上千上万的真空斩，把艾尔伯特的身体割裂吧！？
问题是，那东西能丢多远。古兰德的＂手臂＂就是那些细长的触手，可想而知它们的力量有多孱弱。但天知道那个球体到底是靠什么来丢出的呢？用念动力把它高速发射出来，就算艾尔伯特的空中机动力也没法躲闪这一击啊？
＂要来了！＂对方仿佛在跟艾尔伯特开玩笑，出招之前还专门宣布道，一点都没有把虎人青年看在眼里。章鱼怪物挥舞着触手，用某种神秘的推进力把那个高压缩真空球体扔了出来！
它就像炮弹一样高速打出，而且没有人知道它能有多快！艾尔伯特现在展翅疾飞，去躲闪这一击，恐怕也太迟了！
他于是拍动翅膀往后急撤，同时使出了[幻影红移]尽可能拉远距离，一口气撤出二十码之外！在那个真空球体刚原理他，并且表现得不稳定想要炸裂的同时，艾尔伯特用自己的翅膀好像护盾一样包裹住自己！
磅！
果然，那个真空球体炸裂了，朝各个方向迸射出如刀片般锋利的真空斩，如同盛放的菊花那般！
就连空气都在扭曲，而且空中鸣响着大气撕裂的凄厉风声！那些真空斩自然也落在了艾尔伯特身上，打在他的翅膀上，把那洁白的翅膀撕得粉碎，变成无数飘落的碎散羽毛！
咚咚咚咚咚！然而也有一连串的声音响过，是金属撞击的清脆声响。
＂哦。＂听到那声音的时候，古代人战士，[调停者]古兰德，就知道事情不会简单结束。
＂有点想法。＂他说，看着远处空中举起大盾的艾尔伯特。
用翅膀保护自己只是个幌子，艾尔伯特那样做的同时就从纳物口袋里取出了月神钢大盾。这是他临出发之前找豹人青年赛格莱德帮他做的大盾，实际上是在月神钢中盾的基础上补了一圈额外的可活动式盾板，让它可以在必要时彻底展开，变形成大盾的模样。
那些致命的攻击，都被月神钢大盾挡下来了。在这种程度的大盾面前，所谓的真空斩再凶猛，也不过如此。
而那看似玻璃一样脆弱的半透明大盾，其上连一丝刮痕都不曾出现过。那硬度可是无与伦比！
＂居然还有这种好东西。＂古兰德不禁问道：＂之前和思普利甘打的时候为什么不用？＂
＂好东西自然是留在危机才掏出来用的。＂虎人青年落在地上，轻描淡写地答道：＂别以为这喵简单就能摸透我的底牌，古代人。＂
＂我倒是想看看你还剩多少底牌。＂灰章鱼哼道，终止了对话，并且在自己身体两侧搓出另外两个高压缩真空球。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打算用这些真空球从两侧夹攻艾尔伯特，让虎人青年的大盾无用武之地。
但是没等他把真空球投出，艾尔伯特就已经抢着连续开火，用暴风枪刃的大口径钢珠散弹轰击那两个球体，大有提前引爆它们的打算。
钢珠散弹如同突入暴风之中的雄鹰，进去的势头很猛，却在半秒之内销声匿迹，被卷入真空球中成为钢铁的碎屑，而那两个球体的稳定性却完全没有减弱。
＂没用的。＂古兰德哼笑道。如此强力的高压真空球体，要是能被这样简单地打散，他岂不是很丢人？
＂不，已经起到了作用。＂艾尔伯特却说。
磅！其中一枚真空球突然爆散，还带着火花。一个夹杂着真空斩的火焰风暴在灰章鱼至近的距离里炸裂！
磅！另一个真空球也爆散了，仿佛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似的！两道火焰风暴汇合在一起，把古兰德困在其中！
没错，散弹钢珠之中混入了火焰松脂！哪怕钢珠被卷入那高压的真空之中被卷得四分五裂，其上的松脂还是一口气迸发出它们潜藏的魔力，发出剧烈的燃烧！高热在那空气高度压缩的状态下被催谷至临界点，一口气突破了古代人的法术的封锁，导致真空球炸裂！
但艾尔伯特的计划没有成功，那真空球炸开、产生的火焰退去之后，古兰德仍然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不，不能算是站着，是漂浮着。
艾尔伯特这回确信了。古兰德身上有某种极其强力的护盾，是那看不见的护盾在抵抗着火焰和冲击波，让那怪物在这种零距离的大爆.炸中毫发无损！
那爆炸的威力，艾尔伯特能大致猜测出来。那决不是他手上的武器能够轻易做到的杀伤水平。恐怕即使他用上月神钢弯刀，朝古兰德身上用尽全力猛劈，那一击的威力仍然无法和真空球的爆.炸相提并论！
------也就是说，艾尔伯特的一切攻击手段，恐怕都对古兰德完全无效。
不对，还有一种攻击手段，可能凑效。就是古代人战士思普利甘留下的那柄破坏力超群的长矛！如果真有办法接近[调停者]古兰德，并用那柄能扬起冲击波的长矛对准那章鱼怪的要害狠刺过去，说不定能破除那怪物的防护盾。
艾尔伯特现在唯一要做的是，找到机会接近对手！
他变出了四条局部分身手臂，它们在艾尔伯特头顶、身后和两侧举起大盾防御，形成一个几乎无敌的盾阵。而艾尔伯特则手持长矛一步一步靠近对方，走得十分小心。
＂你一定在跟我开玩笑。＂古兰德吐槽道：＂这种速度就想击中我？＂
＂正是这种速度。＂艾尔伯特答道，突然一个疾冲。
他的分身手臂和他的身体并不连接在一起，只是浮空地出现在他身旁和身后，就像凭空而来的幽灵的手臂那样。当那些手臂举起大盾的时候，艾尔伯特本身其实并不需要去承受大盾的重量。这样一来除了移动起来显得笨重点以外，他的步履照样轻盈。
而当他想一口气接近对手时，只是加速冲刺并撞过去。全身被大盾保护着的他就这样撞过去，宛如一颗巨大的陨石。正常情况下，仅仅是这个撞击就可以置人于死地。但艾尔伯特知道盾撞对古兰德应该没有用处，只是用来接近对手的手段而已。真正决胜负的还是那柄长矛！
＂哈。＂对方伸出一条触手，抵在贴近过来的大盾上。艾尔伯特原本凶猛的冲撞，突然被阻止了。
那章鱼怪物看似浮在半空，飘乎不定的模样，却意外的十分＂稳固＂，正面接下大盾的冲撞，都没有后退半步！
是念动力！艾尔伯特总算明白了，对方是使用念动力的高手，是直接用法术产生的念动力来抵消了这记撞击！
但这还没完！藏在盾阵中的艾尔伯特举枪刺出，对准了古兰德脚下的地板！他想依靠长矛的冲击波震飞对手，给予伤害！
但那冲击波掀起，却仿佛对灰章人毫无影响，莫大的冲击从那家伙娇小的身体是擦身而过，却一点都没有吹得动古兰德！
------仿佛在暴风雨中屹立不动的大树！
但这还没完！艾尔伯特突然又举起另一柄长矛刺向对手！他能用局部分身术变出来的手臂，也能同时＂复制＂那柄长矛，做出功能几乎完全一样的副本！
那危险的长矛这次对准了古兰德的头部刺去！锋利的矛尖直指灰章人被圆囊包裹着的脑门，大有一举贯穿他脑袋的意思！
第2982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五十七)
第2982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五十七)
这一击下去，一般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古兰德不躲不闪，靠他那个强力的防护罩强行接住了这一击；
要么他知道他的防护罩也无法正面抵挡住冲击长矛的突刺，只能躲开。
艾尔伯特期望的自然是后者。如果古兰德选择躲开了，艾尔伯特就摸透了古兰德那个防护罩的底牌，知道那个防护罩的强度不足以抵挡长矛的正面全力突刺了！
结果是，后者！长矛几乎要击中的瞬间，调停者古兰德一个闪现，闪到了十码开外的另一处。他躲开了，而不是硬接下这一击，他知道自己的防御能力抵挡不住长矛的直接突刺！
＂很好。＂艾尔伯特哼道，再次追打上去。很多事情都越发明了了，他也逐渐掌握了胜敌之策！
古兰德那家伙，看似是敏捷类型的战士，但实际上却不怎么敏捷！就连躲避攻击都是靠瞬移的术法来躲的，他自身却没有怎么挪动过身体！
这事实际上也不难理解。既然那家伙身上套着那么强力的防护罩，能够免疫近距离的爆破冲击波，他身上那个防护罩自然也会对他的行动造成影响。物事都有正反两面，越强大的防御力自然也带来越低的机动性。那些骑士们的护甲也是同样的道理，强大的重甲并不是因为装甲板特别厚重，往往是因为其上的附魔很强力。那么强力的附魔虽然给护甲带来强大的防护力，但也同时给装备者带来负担，让重甲的装备者无法灵活地移动！
[光子摩擦效应]------好像是叫这个，艾尔伯特不太清楚。大意就是，含有光子的物体，在空间中移动的时候，会和周围的光子相互碰撞，受到阻碍力。这和空气阻力有点相似，但又微妙地有所不同。物体所含光子的浓度越高，这个阻碍力就越大。
就连光剑也会因为威力输出的不同而有不同的挥舞速度，原本它只是小孩子的玩具般轻小的一个剑柄，光剑的剑刃弹出之后也不会增加重量，但挥舞起来却会有种阻力，依然需要一定的臂力才能自如地挥舞。如果是重型的光子大剑则需要更强劲的臂力才能挥舞得动，因此使用光之大剑的战士无一例外都是大力士。再有甚者，搭载在铁骑上的大型光子军刀，一般就不是以人类的臂力能够挥动的东西，需要铁骑上附加的机械臂来支持。
扯远了。
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艾尔伯特就顶盾疾冲过去，进行追打。所谓的追打，就是用局部分身术变出数条手臂，持两柄冲击长矛，从左右两侧钳制住古兰德。灰章人刚刚使用完闪现，应该还没有办法再次闪现逃开，所以这一击有更大的概率可以击中对手！
＂真烦人......＂然而古兰德留了一手，闪现完结的瞬间就把身上的防护罩撤掉，然后利用念动力迅速向后方漂移。他没有防护罩保护的时候速度确实很高，一口气就飙出去数十码，已经逃出了艾尔伯特的长矛的攻击范围之外。
然而这就是艾尔伯特等待的瞬间。他等着古兰德撤掉护盾，好让他有出招的机会。原本进行钳制的长矛被他瞬间投出，投降调停者古兰德的两侧！长矛没有击中目标，却正是艾尔伯特想要的结果------因为冲击长矛的矛头击中地面时就会引发爆破冲击！左右两侧的爆破一瞬间就吞噬了古兰德，让灰章人不得不打开防护罩防住攻击！
然而这也是艾尔伯特想要的结果，他早已把藏在身后的另一柄冲击长矛的复制品取出，笔直地投向灰章人！爆破的冲击或许会被古兰德的防护罩防住，但长矛的直接攻击确是可以穿透那个防护罩的，就看那家伙怎么躲！
一连串的攻击都在不足两秒之内发生，因为一气呵成，完全不给对手任何应变的余地。所以调停者古兰德刚刚打开防护罩挡下了冲击波的损伤，艾尔伯特投出的长矛马上就迎面刺来，已经距离灰章人不足半码！
扎！那一击漂亮地刺穿了古兰德的胸口！在超高频震动的矛尖攻击之下，再强的防护罩也不堪一击，只能被穿透！长矛的余势不减，直接从古兰德胸口刺入，从他背后穿出，直至落在地面上，在古兰德背后引发另一道冲击，才最终停止攻势！
＂嗯......＂胸口被长矛打出一个惊人的大口子，古兰德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用那些细长的触手摸了摸，却没有表现出太担心的样子。
那家伙和之前的半人马思普利甘一样，受损的身体上并没有流出半滴血。那应该是[战斗外装]的一部分，虽然可以被损坏，但古兰德的本体却感觉不到半点疼痛，甚至不会因此而受伤。
那明明是古代人战士的胸口。艾尔伯特不禁皱了皱眉。难道古代人除了头以外的部分，真的全部身体器官都不存在吗？连胸口都是[战斗外装]？
虎人青年有点后悔刚才投出冲击长矛时没有对准古兰德的头来打。但他也很清楚，以他的控制力很难把那么沉的一柄长矛精确地投出去，并爆击敌人的脑袋。瞄准身体来投掷，就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操作了。
下一次瞄准头来打就好了，一定还会有下次机会的。
＂够了。＂调停者古兰德闷哼道：＂跟你玩得足够久了。我还以为沉睡了那么长时间，难得有个人来陪我玩玩，会是很愉快的体验呢。＂
＂哦，还不够愉快喵？＂虎人青年不禁嘲讽道。
＂要是我能打败你，那是挺愉快的。要是我不小心死了，这就一点都不愉快了。＂古兰德说道，这家伙可以说是十分之现实。
＂所以......游戏结束，死吧！＂
他开始挥舞着那些细长的触手，以几乎看不见的挥击速度，打出成千上万道真空斩。而且他一部分触手在他身后扭动着，在搓着高压缩真空球，似乎是打算在完成之后直接投向艾尔伯特，以造成高额伤害！
在狂风暴雨般的连击中，艾尔伯特这边只能举盾保持防御，希望月神钢大盾的防护能够抵抗下那些疯狂的攻势。各种真空斩打在盾上，发出连串叮叮咚咚的声响，十分恐怖！
月神钢大盾到底能抵挡多长时间，艾尔伯特也不清楚。但是他可以使用分身术不断＂复制＂出更多的月神钢大盾，优先用复制品来抵抗攻击，这样月神钢大盾本身磨耗就不会累积下来，损耗的都是复制品。
而且月神钢十分硬，硬得难以置信地硬。哪怕连串的攻击打在盾上，它们一分钟之内至少承受了上千次真空斩的攻击，盾面上居然都没有出现丝毫的刮痕。月神钢原本就是使用某种＂质量塌陷＂技术支撑，说白了就是用时空的附魔把原本拥有庞大质量的巨大合金块的体积，空间压缩成现在这副轻小的模样。也许物质和空间本身被压缩成这样子以后不仅仅是硬度叠加那么简单，有某种尚未能被人理解的原理，让它的硬度增加到难以想象的水平吧！
磅！古兰德向艾尔伯特这边投来了巨大的压缩真空球。而艾尔伯特因为必须持盾格挡连串的真空斩，那个球体打过来的时候他没有办法走动，只能靠着月神钢大盾硬接这一击！
那个压缩真空球砸在盾面上，炸裂，崩散出成千上万道真空斩，炸得连艾尔伯特也往后滑行了至少五码。然而可怕的是，当他回过神来，试图检查月神钢大盾的损伤时，却发现那大盾上依然连一丝伤痕都没有！
这也太可怕了吧？艾尔伯特为自己手上拿着的装备而感到震惊，这还是头一回。鬼知道月神钢极限硬度到底有多高，它难道真的是坚不可摧的吗？！
＂你一定在跟我开玩笑......＂古兰德地哼道：＂所以[所罗门的冰器]果然是真有其事......这东西就是预言中可以克杀我们的武器吗。＂
＂......[所罗门的冰器]？＂艾尔伯特以前好像在那里听说过这个。对了。赛格莱德制造月神钢武器的时候曾经提到过，月神钢武器的制造技术可能很久以前存在，而且被称为[所罗门的冰器]。不知道赛格莱德是怎么突然掌握到这种技术的，但[冰器]的传说似乎是真的。
而且，古代神人族还忌惮着这个[所罗门的冰器]。他们似乎知道什么！
＂既然传说是真的，就更不能让你活下来了。＂古兰德哼道，原本只停顿了几秒，马上又进入进攻状态，而且这次的进攻明显更为凶猛了。艾尔伯特从这个距离甚至都没有办法看清楚那章鱼怪物挥舞触手的动作，或者说那怪物挥舞触手块得已经无法用肉眼捕捉道！
成千上万的真空斩如暴风雨般袭来，但都被月神钢大盾组成的盾阵一一抵挡下来，艾尔伯特暂时是安全的。
但他这样躲在盾牌之后，也完全没有办法还手。到底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在这真空斩的暴风雨中反击，从而击败他的对手？
＂借给我力量吧，香奈儿。＂虎人青年叹了口气，从纳物口袋里取出了一件武器。
那是，香奈儿使用过的精灵长弓。
当然，只有弓是没有用的。他也从纳物口袋里取出另外三支箭，如同玻璃般完全透明的，纤细得似乎一折就断的月神钢箭。
做这个需要极高的工匠技巧。把月神钢做成寻常兵器那样大小，并没有太大难度，掌握方法就行。但用月神钢打造这样的细箭------月光箭，对匠人的手巧程度有着莫大的要求。
赛格莱德自然是失败过无数次之后，才总算做出来这样三支合格的月光箭。
而艾尔伯特正打算用它们来击破对手------假设月神钢武器真的是古代人的克星的话！
第2983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五十八)
第2983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五十八)
原本，月神钢大盾几乎是透明的，艾尔伯特可以从盾的内侧看到外面的情况。
但是，对外面的人而言，特别是对那些距离比较远的观测者而言，大盾还是具备一定的偏折光线的效果，从远处其实很难看得清楚躲在盾后的艾尔伯特的行动。
而且，调停者古兰德还疯狂地猛攻艾尔伯特，试图用连续不断的真空斩破解那面坚不可摧的大盾。他打出去的真空斩把周围的空气都扭曲，让他眼前的景象变得混乱模糊，他自然没有办法看得清楚艾尔伯特躲在盾后搞什么鬼。
这正好给了艾尔伯特瞄准和反击的机会。他在那里架起弓，从月神钢大盾的缝隙间瞄准了对方的头颅！
瞄准的必须是头颅！打古兰德身体其他部分完全没有效果，只是破坏那家伙＂战斗外装＂罢了！只有当艾尔伯特用月光箭精确命中古兰德的脑袋，才有可能杀死那名古代人战士！
问题就是，月光箭到底能否在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之中顺利打出，并且按着艾尔伯特想要的轨道，击中对手。香奈儿以前用过的弓，据说是受到女神所祝福，有着某种神秘的能力，可以百发百中的。但艾尔伯特不是很相信这种谣传，他也没有把希望寄予弓本身的特殊能力上，他带着这把弓来到这个地方战斗，完全是因为他想念香奈儿了。
黑暗精灵少女如今仍然躺在如同棺材般的静滞舱里，沉睡着。她一睡不醒的理由，其实归根究底，也是和古代人的阴谋有关。一旦想到这点，艾尔伯特心里就有股怒火在静静地燃烧着，然而他又没有办法生气起来，不知为何。
他只好把那份怒火化作自己的战斗的力量，捏紧了弓，拉开了弦，在敌人狂暴的猛攻之下竭力稳住自身，等待机会。
在这个深渊斗技场里，时间的流逝没有意义。有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虎人青年一直在等待着的结果，就是对手连番猛攻之后，攻势放缓的瞬间------无论是出于生理的疲倦，还是心理的气屡！
而那个瞬间，总算让他等到了。
在连续投下四颗高压缩真空球，攻击却被月神钢大盾抵抗下来以后，古兰德的攻击稍微放缓了半拍。也许那家伙是真的累了，又或者他释放法术所需要的魔力已经虚耗见底，他的攻击总之是放慢下来了。就连那些触手的挥舞速度都慢了许多，到达了艾尔伯特能用肉眼看得见的地步。
大概，那家伙也知道这一切有多徒劳无功吧。用上全力的连续猛击，依然无法破除艾尔伯特所持的月神钢大盾，那该是多么绝望的体验？
艾尔伯特一直等待着这一瞬间的机会，他可没有同情敌人的打算。他抓紧机会精确瞄准对手的脑门，然后果断地射出一箭。
当然，月光箭是如此珍贵，原版只有三发。他打出去的月光箭，自然是利用了他的分身术复制出来的赝品。但赝品和真货其实并无太大的差别，那只是来自另一个时空、另一个平行世界的＂真货＂罢了！
嗖！月光箭摩擦着空气，发出低调却又悦耳的轰鸣声，它的弹道十分稳定，就连从它周围掠过的真空斩冲击波都没有扰乱它！
那一箭笔直地飞出，仿佛不会受到地心引力的影响，能够朝着远处笔直地无限延伸出去。
而且那一箭的攻击轨迹，刚好也和古兰德的脑袋重合。如果灰章人没有察觉到这一击，这透明如冰的细箭，他必然会被月光箭一击爆头吧？
答案在十分之一秒后揭晓。
古兰德的视力其实并不差，他居然能在这充满空气乱流的战场中捕捉到了这支玻璃般的透明细箭，并且在箭离他三码之时做出了反应。
他试着朝右侧扭动了一下头部，幅度极小，几乎没能躲开这月光箭的一击。但那一下扭头足以让他头部最要害的部位（估计是脑子）避开箭矢。如是一来，箭矢必然无法贯穿那家伙的大脑，充其量只是从他的脸旁擦过（如果他真的有脸），毁掉他大半张脸罢了！
然而也就在同一时间，另外两支月光箭也朝他迎面打来，和刚才那一箭的轨迹轻微偏移了半度角，一左一右！
没错，那本来就是月光箭的集束三连射！因为艾尔伯特手上有三支箭，就拉弓一口气打出去三支！它们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散弹＂，在发射出去的时候相互挨得很近，只有在拉开一段距离以后才会分散开来！
艾尔伯特在赌古兰德会躲，而且赌那家伙不会大幅度躲闪，只是扭头躲箭的程度。原因很简单：调停者古兰德前一秒还在全力攻击，而且身上维持着那个很强大的防护罩，他可没有那么高的机动力去躲箭矢，更没有余地去使用闪现等高等传送法术！
而这一回，是艾尔伯特赌赢了。古兰德扭头只躲开了最初一箭，那一箭在他的右脸上呼啸而过，挖出一个巨大的伤坑。而接踵而来的第二支月光箭，则因为角度偏移的缘故，正好瞄准了古兰德的脑门打出，然后它笔直地命中那家伙的眉心，刺入，整支箭嵌入那家伙被圆囊包裹的头颅内，然后从后侧穿出，啪滋一声，把一连串的黑色液体也牵引而出！
灰章人的头部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黑血狂涌不止。那家伙原本还以漂浮的方式维持在原地，现在却在全身抽搐，然后在一阵痉挛中瘫软地倒下。
＂解......解决了？＂艾尔伯特自己都有点不太相信，对手真的这么简单地被一箭爆头秒杀吗？
（然而并不简单，刚才都打了多少个回合了。）
果然，古代人的头颅部位就是弱点，和上次一样，只要艾尔伯特击中他们的脑袋，就是一举秒杀。为什么这些聪明一世的家伙们连这么明显的弱点都不遮掩一下，真要让弱点暴.露于敌手之前吗？
不。有点奇怪。艾尔伯特依然保持着举盾和拉弓的状态，戒备着。
那家伙倒下以后，身为＂裁判＂的那个黑影，却没有出来宣判艾尔伯特的胜利。仿佛深渊那边知道调停者古兰德还没有被击败似的。
＂嗯......哈哈哈哈哈......＂艾尔伯特的猜测果然没错，那家伙突然发出一阵冷笑，又缓缓地爬了起来。
月光箭确实已经穿透了古兰德的脑袋，并且在那怪物的右脸和脑袋上制造出两个巨大的坑洞，看起来十分可怕。但那家伙被贯穿并搅碎的血肉又慢慢地飞了回来，逐渐拼凑回他的脸上，让他那张古怪的脸再度完整。
完整......恐怕也不完全是。有一部分的皮肉早就鲜血淋漓，一团模糊了。但他的头部轮廓却依旧保持着完整，大概原本被打碎了搅烂了的肉末都基本回到了原位。
那是，念动力干的好事？
......多么惊人的家伙！
脑袋都被爆破了，却依然能够用念动力把自己散成数百块的脑子碎片牵引回来，重新拼凑好！
虽然那家伙脑袋的受损程度之大，已经是不容置疑的事情。但他居然还用念动力保持着脑袋的基本完整性，保持......活着！
＂很好......＂灰章人地哼道：＂我沉睡了无数个年月，就是为了碰见你这样的家伙。能够......威胁到我的存在！＂
＂看样子你是不打算随随便便地认输了。＂艾尔伯特一阵沉默之后，低声问：＂这喵拼命，是为了你的族人？是为了什喵大义，有什喵不能输的理由？＂
＂不。＂古兰德却瞬间否定道。
＂说实话，我根本不在乎复活我们的种族。谁有空去管别人的事啊？哪怕是族人？＂不知道是脑袋受伤之后的胡言乱语，还是他的真心话，古兰德哼道：＂我想找个对手打一架......仅此而已。打得畅快不就好了。肆意放纵，挥霍生命，这就是人生。------除此之外，一切都算个屁！＂
他那些细长的触手上突然弹出好像光剑一样的东西来，但它们实际并不由光子组成，而是高度扭曲的、高速流动着的短距离真空刀刃。把高压缩的空气束缚在那么短的尺寸上，如同刀刃般挥舞，实在是这类法术之中的邪道。但同样地，因为高压真空刀刃的威力如此集中，当它们被当做近战武器那样挥舞时，杀伤力恐怕是之前的真空斩的数百数千倍！
古兰德之前的所有攻击都无法威胁到月神钢大盾。但这次，结果恐怕会有所不同！
而且那家伙全身冒出某种黑色的烟气，让他的身影逐渐隐没在烟气的伪装之中。很明显，那家伙打算冲过来和艾尔伯特近身肉搏，而且是放弃那个强烈防护罩的保护，来和艾尔伯特拼命！
原本冷静的法师仿佛变成了个狂暴的近战莽夫，他那些触手挥动起来已经快得艾尔伯特无法用肉眼追及的！而且这家伙任意一条带着真空刀刃的触手碰到艾尔伯特的身体，恐怕都会对虎人青年造成重创吧！这狂暴的猛攻恐怕不好躲！
唯一的取胜之法，就是乘其不备，攻其要所！
虎人青年瞬间抛弃大盾，往前踏出一步！在对手的攻击几乎要落下来之前，他突然就消失了！
[幻影红移]！他一个闪现到了古兰德的身后。而他手中的月神钢弯刀已经反手劈出，目的是砍断古兰德所有触手！
第2984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五十九)
第2984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五十九)
这一击从古兰德身后打出，瞄准的是那章鱼一样的怪物的下半身，也就是那些细长的触手所在之处！
没错，砍掉那些触手一样的东西也没有办法真正伤害到调停者古兰德，毕竟那些触手也只是[战斗外装]的一部分而已。
但是，既然古兰德已经疯到开始用狂暴的近战来和艾尔伯特对决，减少他攻击的手段，就是最好的对抗方法。
因为那一击来得太突然，古兰德果然没能躲过，而且他那强力的防护罩也没能保护得了他。艾尔伯特的月神钢弯刀一刀剁下去，就把古兰德身后数根触手斩断了！然而那家伙反应也极其迅速（而且没有因为触手被斩断而停顿下来），反手劈来一刀，直指虎人青年的前额！
艾尔伯特一击得手，本来就没打算久留，因此在对方一刀劈过来之前就已经用[幻影红移]又往后撤出五码，同时另一手举起暴风枪刃疯狂连续开火，打出大量带着冰冻松脂的钢珠散弹。他期待钢珠能多少击中那章鱼怪物的一部分触手，并且把它们冰冻起来，阻缓调停者古兰德的行动！但古兰德的攻势居然快到能直接用真空刀刃砍切朝他打来的钢珠，于是散弹钢珠还没有接触到古兰德就被切得细碎，其上附有的冷冻松脂自然也随着剑刃的风暴一起被打散，没有任何效果！
然而这也是艾尔伯特的另一套诱敌之计。古兰德挥刀砍碎散弹同时，艾尔伯特两个分身已经如同幻影一般出现在虎人青年的本尊的两侧，举起香奈儿的长弓就发射月光箭。六支月光箭呈扩散的势头，从两侧夹击古代人战士，让那家伙没有任何躲闪的余地，除非他跳到空中，或者用瞬移从原地撤离！
在空中必然会成为活靶子，被艾尔伯特进一步追击，古兰德自然不会那么笨。
他朝后方闪现，迅速撤离的同时也在原地留下一道黑雾般的烟幕，阻碍艾尔伯特的视线！月光箭从烟雾中穿透而过，但没有集中任何东西。而古兰德则早已退到了十几码以外，在艾尔伯特的视野死角里发动反击，猛然挥舞的触手打出排山倒海般的真空斩，朝艾尔伯特压来！
虎人青年把两个分身取消掉，以免他们被真空斩击中。他的本体则用最高的速度举盾格挡，局部分身变出来的手臂举起两面月神钢大盾从两侧聚拢过来，刚好可以保护住正中间的艾尔伯特的本尊！
啪滋！其实大盾没能完全保护住艾尔伯特，还是有一道真空斩赶在大盾之前，落在了艾尔伯特左肩的三角肌上，撕裂皮肉！
伤口并不算深，但是很＂长＂，从正前方一直往后拖，拖出长长的一道血口子！因为激战而血卖贵张的艾尔伯特，血压自然也特别高，于是他的鲜血正从那道伤口上喷涌而出！
＂嗯......＂因为十分疼，虎人青年捂住胳膊。这和被刀刃割伤的感觉完全不同，偏要说的话更像是被更薄更锐利的纸张割伤，而且比被刀刃割伤还要痛十倍！
＂疼吗？疼就对了，啊哈哈哈哈！再疼些！再疼些吧！＂古兰德张狂地笑道，触手挥舞得更为疯狂，打出更多的真空斩。
这家伙之所以会使用这种[战斗外装]出战，果然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外装＂实用＂而已。
古兰德这个扭曲的家伙，大概是以虐待他人为乐吧？否则便无法解释他这种杀伤力中规中矩，既不会简单地造成致命伤，又能最大限度给他的猎物带来痛楚的攻击手段了！
＂死吧！＂巨大的真空刀刃从那家伙纠缠起来的数十根触手之中产生，自上而下地劈了过来！
因为艾尔伯特本身受伤而导致的动作迟缓，仅仅是一瞬间的事，那巨大刀刃已经劈到！这个瞬间连使用幻影红移的时间都没有，艾尔伯特只能举起月神钢大盾去抵挡！
咚！这一击打在盾面上，发出又低沉又浑厚的闷响！而月神钢大盾就像吸收了那些攻击似的，巨大的真空刀刃被抵抗下来、完全消失的同时，大盾本身也像被击碎的玻璃般碎散了一地！
好大的威力！
艾尔伯特到这时候总算明白了，那些真空斩可不是单纯的气流，它们恐怕是某种可以切裂时空的亚空间魔术吧！因为月神钢本身也是基于亚空间魔术的原理而制成的，它们可以化解真空斩的攻击，但若是受到超越它承受极限的，强力的一击，月神钢也有可能被这种亚空间魔术直接击碎！
幸好艾尔伯特刚才用来抵挡攻击的是用分身术＂复制＂出来的月神钢大盾的复制品，原版并没有被拿出来抵挡这一击！如果原版的月神钢大盾也被击碎，可就麻烦了！
＂嗯？＂然而艾尔伯特发现自己双腿一阵刺痛，发右腿的大腿以及左腿的小腿上居然多了两道不深不浅的血口子！刚才对方用巨大的真空刀刃劈过来时，不仅是那一击，还连带发出了两道真空斩！艾尔伯特只顾得用大盾抵挡朝他头上落下来的攻击，疏忽了脚下的偷袭，于是被砍中了两刀！
幸好那家伙使用那么强烈的巨大真空刀刃时，其他攻击的精准度也有所下降，那两道真空斩只劈中了艾尔伯特的腿！要是那真空斩落在艾尔伯特的肚子或者胸口上，现在的艾尔伯特估计已经肚.破.肠.流了！
虎人青年心有余悸的同时，也知道不能再被对手牵着鼻子走了！在古兰德能够再次使出巨型真空刀刃之前，他一个疾冲朝古兰德身前靠近，持月神钢大盾使出正面的盾冲！
这逼得古兰德不得不从一侧游移开，并在一边的同时释放出黑色的烟雾，以阻碍艾尔伯特的视线。但艾尔伯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使出什么精确的攻击，他只要用视野捕捉到古兰德的大致动向就好！他举起另一面月神钢大盾就朝古兰德所在的大致位置横扫而去，把大盾当做拥有巨大打击面积的钝武器使用了！
古兰德原本还向艾尔伯特这边发出数道真空斩，打算利用游走的余地偷袭虎人青年的，却没想到艾尔伯特会用大盾这样拍打过来！那盾面不仅把正打出来的真空斩扫开，甚至还最终靠近并落在了古兰德的身上！月神钢大盾从开战起第一次正面击中调停者古兰德，并且艾尔伯特靠着一身蛮力把古兰德整个拍飞出去！
嗖！------
灰章人的体重比艾尔伯特想象中的还要重些许，也许那家伙那身[战斗外装]也是由某种合金构成，比较沉。艾尔伯特用尽全力的盾打也只是把古兰德拍飞出去十码以外，那家伙落地之前就稳住了自身，没有像艾尔伯特预料之中那样跌个踉跄！
但没所谓！艾尔伯特这边早已大致预测出古兰德的落点，他用香奈儿的长弓再次连续发射三只月光箭，朝着古兰德的大致落点击去！古兰德刚落地稳住自身就要迎接朝他脑门打来的月光箭，自然没有办法很好地躲闪！于是他强行挥动带有真空刀刃的触手去硬碰，试图用真空刀刃去击破月光箭！
但月光箭这样纤细的箭矢，朝古兰德迎面打过来的时候只是一个＂点＂，而刀刃挥舞的轨迹是一条条的＂线＂！想用大量的＂线＂去和区区三个＂点＂产生交集，是十分困难的事情！哪怕古兰德的触手还有很多，他挥舞触手的速度快得用肉眼无法追及，要他挡下月光箭依然很困难！他成功地击碎了其中两发月光箭，但还是有一发月光箭成了漏网之鱼，从他的上半身右侧刺入，在他身上贯穿出一个比手臂还粗的巨大坑洞，从他身后穿出并飞走！
＂嗯......！＂这一击加上之前的攻击，古兰德的身体（又或者说是战斗外装）已经受到相当大程度的破损了，居然开始有电火花从他的身体上跳现，艾尔伯特甚至能从灰章人怪物那破损严重的身体上看到一些类似机械骨架的结构！
所以艾尔伯特猜测得没错，这些古代人替换身体的技术已经非常先进，大概他们只有头部还是自己的，头以外的其他部分基本都是某种机械。古代神人族的战斗外装实际上就是一种可以操作的机械身体！
然后艾尔伯特想到了什么。他掏出特制的钢珠散弹，趁古兰德受到重伤，行动放缓的同时，开始用暴风枪刃连续开火！
打出去的钢珠散弹可谓十分分散，甚至可以说是漫无目的地开火，大部分都没有在瞄准古兰德的身体来打。对手还没有看懂艾尔伯特的意图，钢珠散弹就落在了古兰德身体周围的地上，然后------
散弹钢珠发出雷电的爆鸣之声！
没错，这次的散弹钢珠上全都抹有雷电松脂！它们受到冲击之后就会激活松脂的魔力，迸发出电流！哪怕那些电流在地面上弹跳，也是致命的，特别是对于机械而言！
＂什------！？＂到处弹跳的电流如同有生命般被古兰德的身体吸引，开始缠上了他！成百上千道细微的电弧在他身体以及地面之间交缠着，游走着，那是一种相当奇异的物理现象！
但是简单地说，古兰德只是触电了而已！
之后发生的事情和艾尔伯特预料的相差无几，也十分有趣，触电以后古兰德的身体果然不受控制了，他那些细长的触手开始胡乱地摆动着，抽搐着，痉挛着！因为有如此之多的触手一口气失控，让古兰德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十分之滑稽！
＂等等！可恶！这种时候不听使唤......？！＂古兰德不禁气急败坏：＂这一无是处的战斗外装......！＂
＂结束了。＂艾尔伯特举起香奈儿的长弓，用力满拉一弓，打出三发致命的、可以决定胜负的月光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