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0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七十六)
第3450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七十六)
皮埃尔此言一出，让那两名正在讨论的狮人大惊。
＂……伊莱恩……王子？你刚才确实是说了，伊莱恩王子？＂年轻的狮人卡塔纳瞪着眼追问道：＂等等……有这样一个王子吗？＂
＂有啊。我记得父辈提起过，那是国王收的养子。和雷欧波特王子一起长大的那个孩子。他们就如同亲兄弟一样。＂卡迈恩答道：＂我父亲没有亲眼见过这个伊莱恩王子，我自然也没有。不过贵族里有很多人如此谈论过，那是国王的私生子。不管怎样，国王对他宠爱有加，那是事实。＂
＂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年轻的狮人还是将信将疑：＂嗯，孩子，你刚才叫他做[伊莱恩大哥哥]？＂
＂大哥哥就是大哥哥，怎么了？＂皮埃尔耸肩道。
＂所以他的年纪实际有多大？我是说，看起来有多大？＂
＂嗯……十六、十七岁吧大概。＂孩子答道：＂总之大哥哥就是大哥哥啦。年轻的，白色的狮人。＂
＂皮埃尔，你说得太多了。＂伊奥觉得事情的走向有点不对劲，连忙阻止皮埃尔继续说下去，＂你该不会是错喝了德鲁伊们给的饮料，把酒精饮品喝下去了吧？你都在说胡话了，啊哈哈哈。＂
＂我才没有说胡话。＂没想到皮埃尔这个蠢蛋根本没有领悟到伊奥的提示，上头一样继续说着：＂你又不是不认识伊莱恩大哥哥。是他救了我们两个的小命，你怎么可以这么这么薄情，伊奥大哥？＂
红狼少年有想一拳敲晕皮埃尔的冲动。
＂我们不应该谈论我们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伊奥忍住了怒火，叹气道。只希望这样说足够圆场。
当然，他的话完全不足够圆场，那两名狮人被勾起的兴趣不可能简单地消退。
＂不论真假，请务必告诉多我们一些关于伊莱恩王子的事情。＂卡迈恩凑到皮埃尔身边追问：＂孩子，你说的这个伊莱恩王子殿下，他现在人在哪里呢？＂
＂你找不到他也追不上他，因为大哥哥现在在格陵兰，据说是要去失落之城亚特兰提斯。＂尽管被伊奥使劲扯着衣角，皮埃尔还是无视阻挠地答道。
＂你怎么看，卡迈恩？＂年轻的狮人和年长的狮人面面相觑，开始讨论起来：＂如果王子殿下真的是王子殿下，他现在……至少应该有三、四十岁了？怎么可能看上去那么年轻？＂
＂不。我听说索里斯王族的寿命比我们普通的狮人长很多，你可以把他们看成是精灵族一样的存在，可以活几百上千岁。三四十年的时间，对他们而言可能只相当于我们的十多年而已，他们的外表说不定也是按照这个标准在变化的。＂卡迈恩摸着下巴思索道：＂不管怎样，他看起来不像是奴隶之身。这么年轻而且又不是奴隶的狮人，绝对不常见就是了。
我以前从其他奴隶那里听说过一些小道消息，埃及那边有一个名为斯芬克斯财团的组织，专门救助沦为奴隶的兽人们。他们的首领斯芬克斯老爹，就是一名狮人。而且他的养子之一好像就是那个雷欧波特王子。是不是真正的雷欧波特王子，就很难说了。＂
＂啊，就是那个，斯芬克斯财团。＂皮埃尔继续插嘴道：＂我记起来了，伊莱恩大哥哥有叫过贝利去投靠斯芬克斯财团的。虽然贝利最后还是跟着大哥哥一起去格陵兰了。＂
＂贝利？＂
＂也是只小狮子，伊莱恩大哥哥可疼他了。嗷！——你干什么？！＂皮埃尔说到一半就被伊奥掐了一下屁.股，他的话戛然而止。
＂抱歉，我把这家伙借走一下，有点事情要跟他谈谈。＂红狼少年陪笑着说，连拖带扯地把皮埃尔拉到一旁去。
他们两个远离了那群狮人之后，伊奥才满脸怒容地问：＂你为什么这么多嘴，皮埃尔？为什么要告诉那群狮人关于伊莱恩大哥的事情？＂
＂嗯？为什么不能说呢？大哥哥是他们的族人，不是吗？让他们知道大哥哥还活着，这样挺好的啊。＂
＂我们还不知道这群狮人有什么企图，就这样让他们知道伊莱恩大哥的情报，可不太好。＂伊奥板着脸：＂要是他们心怀鬼胎，打算加害伊莱恩大哥呢？要是他们不顾伊莱恩大哥的意愿，偏要推举他做国王什么的呢？要是大哥哥根本不想做国王，或者领导这群狮人，只想一个人平静地过生活呢？你知道你说的这些话，可能给伊莱恩大哥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嗯…我是没想过……＂皮埃尔皱着眉：＂但我觉得，还是让这些狮人们知道大哥哥的存在比较好。你看他们多绝望啊，给他们一个希望，不也挺好吗？＂
＂可是你也不能在给他们希望的同时，给伊莱恩大哥添麻烦啊……＂红狼少年捂着头：＂你就不能至少跟大哥哥确认过这件事之后，再考虑要不要把这事告诉这群狮人么？＂
＂怎么确认？＂皮埃尔顶回一句：＂我们说不定都没机会再见到大哥哥了。我们也说不定再也没法和这群狮人见面了。今天一别，也许就是永别。总得把该传达的消息，传达出去吧？＂
伊奥愣定了。
＂行了啦，他们不像是坏人。我相信他们会做出理智的选择，不会给大哥哥添麻烦的。＂皮埃尔又说，顺带报复性地掐了伊奥的屁.股一下：＂这个还给你，笨蛋！＂
然后他就做着鬼脸跑开了。
＂你这臭小鬼！＂红狼少年想追上去，不过皮埃尔早就跑到了那群狮人身旁，和那群人有说有笑的，伊奥已经错过了（揍皮埃尔一顿的）机会。
＂嗯，伊莱恩王子殿下吗……＂伊奥远远听见卡迈恩在嘀咕：＂如果能见到他就好了……可是人已经在格陵兰呢，到底怎么过去……＂
＂你们……就不能别去打扰伊莱恩大哥吗？＂红狼少年忍不住问道：＂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去亚特兰提斯那种险地的。也许他并不想被人打扰。也许有他需要独力面对的困难。也许，他甚至不希望被你们推举为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年长的狮子叹息道：＂我也知道单凭我们自身的需要而去打扰王子殿下，是非常自私的行为。但是该传达的消息，还是需要传达给他。我想让王子殿下知道，我还活着，我们还活着，而且有意重建我们灭亡了的祖国。王子殿下要不要帮我们，就是他自己的自由了。＂
＂不。＂伊奥定睛看着对方：＂大哥哥心地善良，而且不懂得拒绝别人。当你们这样告诉他的时候，就等于在感情勒索他，让他无法拒绝帮你们建国的请求。要从一无所有的状态重建一个国家，谈何容易。你们只会给伊莱恩大哥带去更多的苦难和悲伤。他遭遇过的悲伤和烦恼事儿，难道还不够多吗？＂
卡迈恩露出沉郁的表情。他们这些狮人成为奴隶或者生而为奴，遇到的的惨事自然不少。但伊莱恩王子成为亡国的王子之后，遇到的惨事绝对比他们多——特别是，在这悠久的年月里。
＂……我明白了。我会考虑一下再行动的。＂他答道。
听见对方那模棱两可的许诺，伊奥怒了：＂不要只是考虑一下。不要为了一己之利就去打扰别人的生活啊，混账。这个世界的悲伤难道还不够多吗？＂
于是年长的狮人卡迈恩露出更为悲伤和感触良深的表情。
＂那么，我向你保证吧——＂他低声说：＂我们绝不给王子殿下添麻烦。在他滞留在亚特兰提斯的期间，我绝不会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他。如果他嫌我们是个麻烦，我们转身就走。
我们想要建立一个可以让我们的同胞……不，可以让所有的兽人都安居乐业的地方。
但这样做的前提是，绝不依赖王子殿下，也绝不给他增添烦恼或痛苦。
我知道伊莱恩王子殿下的日子一定也过得很苦。我不希望增添他的痛苦，只希望能给他一个可以称得上家园的地方，让他所归依。这个家园我们会想办法重建，而王子殿下并不需要亲自帮助我们——哪怕只是借用他的名号，让同胞们看到一丝希望就好。
我们也只是普通人而已，既无力又软弱。如果不能心存希望的话，我们迟早会被绝望所压垮吧。＂
红狼少年沉默了数秒。
＂那个什么斯芬克斯财团呢？＂他问：＂据说那是个救助兽人们的组织。你们去投靠斯芬克斯财团，不是比你们自己试着建国更加靠谱，成功率也更大吗？＂
＂我们当然也会派人去接触财团。＂卡迈恩却摇了摇头：＂但是这个斯芬克斯财团存在了多年，不也一直没能复兴索里斯王国吗。它甚至没能拯救我们——在大不列颠的狮人奴隶至少还有数千人，斯芬克斯财团有为我们做过什么吗？所以我很怀疑这个财团拯救我们的热情。它或许有办法把我们从奴隶的身份之中彻底解脱，却不一定有办法能帮助我们建国。＂
年长的狮人抬头看着蓝空：＂我父亲曾经说过，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来决定，是愚蠢的。自己的命运终究只能由自己来把握——不管是追寻自由，还是复兴家国。＂
虽然卡迈恩这样保证了，但伊奥还是将信将疑地看着这名年长的狮人，还是担心这家伙会对他的伊莱恩大哥哥造成危害。而且这也只是卡迈恩口头的保证，天知道他会不会真的遵守，他遵守了，他的同伴又会不会遵守。这帮家伙终究是个祸害，说不定总有一天会把伊奥敬爱的伊莱恩大哥哥拖向深渊。
还不如，想个办法，偷偷解决掉这群狮人——
红狼少年捏紧了拳头，心里涌动起杀意。
如果对方只是二三十人的小团队，凭他一个人就可以干掉。他可是精通暗杀的战士，是法兰西红荆棘骑士团里，受尽无数残酷而非人道的训练之后，造就出来的杀人机器。在这些狮人们逃离大不列颠的过程中一个个猎杀他们，简直是易如反掌之事。
说不定这样最好。谁在乎区区几十个狮人的死活呢？伊奥只需要在乎他的伊莱恩大哥哥的幸福就好。也许再也没机会见面了，也许下次见面的时候大哥哥甚至已经不记得他，但他在这里，能为大哥哥做的事情，只有这唯一的一件。
——哪怕这样做有违伦理。
——伦理什么的，可以见鬼去。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周围的景致突然变灰暗了一瞬间。这个世界仿佛能看透到他的想法，用一种极其不协调的触感来震撼他的神经。
如果盖亚真的是神明，如果她真的是传说中的和平主义者，那么此刻的盖亚说不定已经知道了伊奥的计划——但她有办法阻止他吗？
如此思索着的伊奥，目光突然被远处一个晃动的白影所吸引，而且那个人影还在不断靠近。
等那个影子足够地靠近时，红狼少年认出了那名白狮人少年。
他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叹：＂伊、伊莱恩大哥哥？＂
第3451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七十七)
第3451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七十七)
伊奥叫出伊莱恩的名字时，本来已经足够地克制，声音很小。
不过他和其他狮人站得比较近，再怎么克制，对方敏锐的耳朵照样能听见这一句惊呼。结果——
＂王子殿下？真、真的是伊莱恩王子殿下吗？＂卡迈恩这样叫出来的时候，直接引起了其他狮人们的注意，于是所有人都往伊莱恩所在的方向走去了。
而远处的那名白狮人少年，走路时脚步轻浮浮，眼睛也呈半睁的状态（还戴着眼镜），仿佛是在梦游。哪怕众人在呼唤他，他也毫无反应，只是缓步向这边走来。
＂伊、伊莱恩大哥哥？＂知道白狮人少年靠近，伊奥才开口问：＂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嗯？＂原本还在走神状态的伊莱恩突然回过神来，先是全身打了个激灵，继而转眼看着伊奥：＂……伊奥？皮埃尔也在……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伊莱恩的声音变了，但他还是瞬间就认出了伊奥，所以伊奥没有怀疑他就是真正的伊莱恩大哥哥。
＂应该是我问你啊，大哥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红狼少年纳闷地说：＂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伊莱恩摇了摇头。
＂这里是德鲁伊的大地女神盖亚创造出来的[伊甸园]。我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性质的地方，但猜测它大概是个异空间吧。＂伊奥指了指在不远处派发食物的德鲁伊教徒和德鲁伊们，开玩笑道：＂大哥哥你个馋猫，该不会是被食物的香气吸引过来的吧？＂
＂胡、胡说八道！＂伊莱恩红着脸反驳道。
＂那你还记得自己最后在做的事情吗？＂伊奥追问。
＂当、当然记得。我……＂白狮人少年捂着头：＂我记得……我在亚特兰提斯的地表……和术勇士巴纳迪达打起来了。因、因为很激烈，我不得已只能杀了他。他、他在死之前的一刻自爆了，我就被那个爆.炸的冲击炸飞，受了点伤。＂
他开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嗯……头、头好痛。之后虽、虽然治疗过了，但是头还是疼，所以我就去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这里了？＂
＂嗯……出、出现在一个奇怪的白色树林里。＂伊莱恩答道。
＂果然。＂伊奥眨了眨眼：＂看样子是盖亚女神在招待你，用某种方法把你传送过来的。到底是为什么呢，啊哈哈哈哈……＂
红狼少年自己当然是知道为什么。盖亚女神恐怕掌控着这片异空间，而且知道（哪怕只是隐约感觉到）异空间内的人的想法。伊奥刚才对那群狮人起的杀意，肯定是被盖亚得知了。所以她才用这种办法直接把伊莱恩大哥哥请过来，阻止伊奥的计划。
天啊。难道这就是报应（卡玛）吗……
他明明只是想要帮助他的大哥哥，却弄巧成拙。伊奥憋屈得差点哭出来，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事到如今再怎么去阻止那群狮人去见伊莱恩大哥哥都没用了，他们已经见到了。而且因为伊奥自己的愚笨，他直接把伊莱恩大哥哥的名字叫了出来，于是那群狮人已经得知那就是他们的王子殿下了。
问题就是这群逃亡的狮人到底打算怎么对待他们的王子殿下。是要挟伊莱恩大哥哥吗？感情勒索他？让他帮他们建国？
＂所以……你真的就是伊莱恩二王子殿下？＂卡迈恩见伊莱恩没有继续和伊奥对话，找准了时机插嘴问道：＂索里斯王国的二王子？＂
＂……嗯，是，是啊。＂伊莱恩这时候才注意到那群狮人，对方这样问他，他就照直答道：＂不、不过我只是国王的养子。和王族没、没有血缘关系啦。＂
然而那群逃亡的狮人依然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白狮人少年。
此刻伊莱恩看起来一定很糟糕。他刚睡醒就被迷迷糊糊地引导到这种地方来，身上穿的短袖衣裤还在睡觉时压出许多皱褶，看起来十分吊儿郎当。他的一只耳朵上有十分明显的疤痕，虽然那伤口已经愈合了。他戴着眼镜，视力似乎很差，而正常的兽人们根本不可能戴眼镜。他的狮子毛蓬松而凌乱，即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也是因为之前和术勇士激战过，出了一身汗却没来得及去洗澡。
总之他看起来一定很糟糕，伊莱恩自己也知道是这么回事。所以他被别人盯着的时候心里有点不安，他害怕被人用嘲笑的目光注视着。
不过那群狮人们的目光相当温和，甚至可以说是温暖。那眼神中没有嘲笑的意味，甚至也不是在同情，他们纯粹是用看待同胞的目光在看着伊莱恩。他们的目光之中倒是充满了疑惑，大概他们还有相当一部分人不相信伊莱恩王子的身份。
而伊莱恩自己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什么王子。他只是被那个穿着长袍的神秘人寄放到索里斯王国那里，国王只是答应了照顾他而已。
他自己没有身为王子的自觉。这群狮人到底怎么看待他，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所以你们到底是谁？＂伊莱恩忍不住问。
在他眼前的这群狮人大多皮黄骨瘦，身上穿着的白色袍子虽然干净而朴素，却和他们脏兮兮而且绑着绷带的身体很不相称——仿佛他们是从什么糟糕的地方逃出来，再匆匆包扎过伤口，换上干净的衣服似的。
＂我们是……从爱丁伯尔格逃出来的奴隶。＂卡迈恩一定是觉得难以启齿，说话有点吞吞吐吐的：＂因为被大不列颠骑士团追捕，就暂时躲藏在盖亚女神建造的这个异空间里。＂
卡迈恩说这个的时候伊奥在一旁捏紧了拳头，提心吊胆。他就怕卡迈恩不守承诺，在伊莱恩面前提起建国的事情。如果那家伙真的这样做了，红狼少年甚至打算直接冲上去就给这年长的狮子一顿狠揍，他才不在乎这样做是否＂得体＂。
＂请不用担心我们，王子殿下。＂但卡迈恩终究是没有提他不该提的事情：＂等风头过去，我们会找到路线逃离大不列颠的。德鲁伊教的人也在帮助我们，一切都会好的。＂
＂是、是吗。＂伊莱恩眨了眨眼：＂你、你们打算到哪里去？如、如果没有人可以投靠的话，你们可以乘船逃往埃及，找斯芬克斯财团，他们会照顾你们的。＂
＂这个斯芬克斯财团，他们真的值得信任吗？＂卡迈恩又问：＂我听说他们的首领是一名狮人？而且雷欧波特王子也在财团之中？＂
＂雷、雷欧吗……＂这话勾起伊莱恩很多伤感的回忆，他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下来：＂不……雷欧已经不在了。我、我们用尽了一切方法想去拯救他，但他还是病逝了……＂
＂是吗…我十分抱歉。＂
＂我、我也很抱歉。＂伊莱恩低叹道：＂不、不过斯芬克斯财团的总裁依然是雪瑞查德姐，她、她也是狮人，她一定会照顾同胞的。＂
然后他又想了想，从纳物口袋掏出纸笔来潦草写了一张字条：＂假、假设最坏的情况下，雪瑞姐不肯接纳你们，你们也可以带着这张字条，去找曙光号的贝迪维尔船长，他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他转头看着伊奥：＂所、所以你们也在爱丁伯尔格等我们回来吗？＂
＂是的，大哥哥。＂伊奥摇着尾巴答道：＂你们什么时候从亚特兰提斯回来？＂
＂可、可能还要拖上一段时间。＂伊莱恩纳闷道：＂如、如果我回不来了，你一定要联络黑猫姐，让她带你们去找贝迪维尔船长哦。＂
＂到那时候再说。而且我知道大哥哥一定会回来的，嘻嘻。＂红狼少年笑道。
伊莱恩没有回话。他没有能活着回大不列颠的自信。
＂别说这个了，大哥哥吃点什么吧。＂皮埃尔捧着一盘面包和水果过来，递给伊莱恩：＂这水果很甜哦，超好吃！＂
＂好，好吧，谢谢。＂伊莱恩接过盘子，虽然不饿，他还是象征性地咬了两口。
＂话说大哥哥的声音怎么变了？变声器？终于要变成大人了？＂皮埃尔嬉皮笑脸地问。
＂笨、笨蛋，我本来就是大人。＂伊莱恩不高兴地皱了皱眉：＂我、我的喉咙之前受过伤，治好之后声音就变成这样子。＂
他没有对皮埃尔和伊奥解释，这个声音的原主人是雷欧波特。反正这两个孩子也不认识雷欧波特。
＂大哥哥可要保重身体啊！一段时间没见，怎么就浑身是伤了。＂皮埃尔笑道：＂眼睛是漫画看多了变成近视的，还是玩电子游戏太多了？＂
＂也、也是受伤的后遗症。……你、你怎么说得好像我整天只顾着看漫画和打游戏，游手好闲似的？＂
＂嘻嘻嘻嘻嘻！＂皮埃尔一边笑一边跑开了。
虽然皮埃尔这小子是用很轻佻俏皮的方式来询问伊莱恩的，但是伊奥其实心里都懂，皮埃尔也在担心伊莱恩大哥哥。浑身是伤，视力衰退，连声音都变了，伊莱恩大哥哥很明显曾身处于莫大的危险之中。
而伊奥和皮埃尔却什么都帮不上忙。真让人难受。
＂我、我想我得回去了。＂伊莱恩匆匆吃完那些食物，打算回到亚特兰提斯去。
＂知道路回去吗？要不找盖亚大人帮忙？＂伊奥问。
＂嗯……＂伊莱恩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所以他伸手拔出他的[慈悲剑——米斯特丁]。果然，那把剑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发出柔和的白光。
这剑本身就是盖亚的其中一个分身，绝对是它链接上传送门，把伊莱恩送到这种地方来的。它为什么要这样做，伊莱恩就不知道了。
＂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大哥哥？＂红狼少年再一次恳求道：＂我不会添乱的。一定有什么地方是我可以帮上忙的。拜托嘛。＂
＂不、不行，亚特兰提斯实在太危险了。＂白狮人少年摇头道：＂绝、绝对不能带你们这些小孩到那种地方去。＂
＂但你把贝利带过去了。＂
＂贝利……是个特例。＂伊莱恩的神色再次黯淡下来：＂总、总之你们不行。不行就是不行，说什么都没、没用。＂
红狼少年气得嘟起嘴。
＂那、那么再见啦，如果有缘（卡玛）的话。＂伊莱恩提着剑准备往回走。在带着米斯特丁的状况下穿越先前那个传送门，说不定就能回到亚特兰提斯的地表层了。
实在不行的话，确实还能找盖亚帮忙。是盖亚把伊莱恩传送到这种地方来的，她怎么说都应该负上责任，把伊莱恩送回去吧？
就在伊莱恩对众人挥了挥手，打算告别然后离开的时候，一个婴儿的哭喊声打断了他。
第3452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七十八)
第3452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七十八)
＂婴、婴儿？＂伊莱恩不禁惊讶：＂这、这里为什么会有婴儿？＂
＂噢，王子殿下你说的是瓦尔塔娜的儿子斯坦吗？＂卡迈恩指了指远处，那里正有一名女性狮人在一边吃东西一边哄着正在哭喊的孩子。那名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刚才没有被伊莱恩注意到，因为女子在较远处，在人群的掩护之中。
＂居、居然带着孩子逃亡……＂那个婴儿的哭喊声就像有魔力般，把伊莱恩吸引过去。他缓步走近那名正在哄着婴孩的女性狮人，低声问：＂孩、孩子多大了？＂
＂还没有满月。＂瓦尔塔娜微笑着答道，一边轻抚着怀中那只小狮子的头。孩子毛茸茸的，就像某种大号的小奶猫，正在很有精神地大声哭喊着。
＂该、该不会是饿了？＂
＂不，刚给他喂过奶了，他吃得饱饱的。＂女子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他现在只是见人多，就哭闹起来，想要博取大家的注意吧。＂
但是刚才就有一大群狮人在这里，孩子都没有吵闹起来。
是因为伊莱恩吗？
……他就那么惹孩子讨厌吗？
白狮人少年的自尊心有点被伤到了，不过那婴孩真的好可爱，所以他就试着凑过去再看一眼。
＂我、我可以摸一下他吗？＂
＂当然了，王子殿下。＂瓦尔塔娜把捧着孩子的双臂往伊莱恩面前挪了挪，方便伊莱恩伸手摸那个婴孩。
伊莱恩于是伸手去摸那孩子的头。婴儿这时候也不哭了，睁开大大的蓝眼睛看着伊莱恩，那双湖水一样澄澈的双眼中充满了好奇。伊莱恩摸了摸孩子的头，小狮子的头毛茸茸的，又柔软又顺滑，有种婴儿特有的暖和。
＂你、你们带着这孩子逃出来的吗？＂伊莱恩转头问卡迈恩：＂孩、孩子的爸爸是谁？＂
＂嗯……不知道。＂卡迈恩红着脸答道：＂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卡塔纳。＂
白狮人少年皱了皱眉，表示不解。
另一名年轻的男性狮人走过来：＂我们是奴隶，所以就被奴隶主强迫着贡献出我们的……呃，遗传物质。奴隶主那边用人.工.授.精的方法强行把我们的遗传物质注射入瓦尔塔娜体内，让她怀孕，生下孩子。由于奴隶主那边是分多次连续把遗传物质注射入她体内的，每次用的都不同，所以我们并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可能是我，也可能是卡迈恩，甚至可能是同一个监牢里其他几名男性兽人。可惜其他人并没能逃到这里来，从同一个监牢里逃出来的，就只有我、卡迈恩和瓦尔塔娜三个。＂
＂而且不管这孩子的父亲是谁，我们早已准备把斯坦当作自己的孩子来抚养。＂年长的狮人卡迈恩答道：＂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这孩子，让他以奴隶的身份长大。上天给予我们唯一一次逃脱的机会，我们就拼死冲进育婴房，把孩子抢走了。＂
伊莱恩把目光转移到两名男性狮人身上的绷带上，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然后他不由得担心起来。担心这个婴孩的命运。
＂所、所以你们打算带着这孩子逃亡。也、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逃出去，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到达埃及，被斯芬克斯财团保护……＂伊莱恩看着那个婴儿长叹道：＂你们知、知道这样做的成功率很低，而且这孩子是个巨大的累赘，对吧？＂
＂我知道。但我们已经决定了要这样做。＂卡迈恩也长叹道：＂我们是他的家人。绝不能丢下这孩子不顾。命运之神给予了我们一次获得自由、生存下去的机会。如果命运之神要把这一切恩赐收回，夺走我们的自由，让我们灭亡……那么至少，让我们一家人一起灭亡吧。一家人就是要齐齐整整，对不？＂
（啊这……）
伊莱恩本来想说＂你们可以把孩子交给德鲁伊教的人照顾＂，但他听完年长的狮人说的那番话，想说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但是伊莱恩并不相信世界上有奇迹。至少，奇迹不会连续发生。这群狮人这一次是侥幸逃脱了，不用再当奴隶；但他们的好运绝不会一次又一次地持续下去。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逃亡，还得带着一个还没满月的孩子，将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整个世界都是他们的敌人，整个世界的人都想把奴隶们抓回去，把这一切当做从没发生过。无论是跨越欧洲各国的国境，还是乘坐交通工具去埃及的开罗，对于这群逃亡的奴隶们而言都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所以，他们的命运是可以预见的。要么是在逃亡过程中死伤惨重；要么被人设计一一擒获；要么是弹尽粮绝之后，逃亡的计划无以为继，只能投降。
让一个婴孩跟着一群朝不保夕、连吃饱都成问题的逃亡者，伊莱恩怎么可能放心。
于是，白狮人少年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旁的伊奥露出忧伤的表情，他知道伊莱恩大哥哥这个烂好人，又想多管闲事了。
＂你、你们跟我来吧。＂伊莱恩低声说：＂说、说不定根本不需要去埃及。我、我有一艘船可以收容你们。＂
＂真的吗，王子殿下？＂
＂如、如果只是这里的二三十人的话，船完全能容纳你们。＂伊莱恩试图去清点在场的狮人们的人数，好像总共就二十七个人，包括那个婴孩在内。三栖突击战舰[狮子座号]能容纳这些乘员有余，如果不考虑长期的食物消耗问题的话。
而且现在有海之巫女丽莎娜在船上，亚特兰提斯海域附近的海兽们是不会攻击[狮子座号]的。这也意味着那艘船可以肆意地从海中捕鱼，食物问题应该可以通过这个来解决。
是的。只能这样了。如果不想让那个出生婴儿经历悲惨的命运，除了用这种方法把这群狮人保护起来，别无他法。
虽然亚特兰提斯那边也绝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却总比＂这个世界＂安全。只要让这群狮人们全都待在战舰上，那群潜猎者就攻不进去了……大概。
最糟糕的情况下，伊莱恩依然可以用船载这群狮人到格陵兰去隐居，或者找个更适合的地方再让他们下船。凭[狮子座号]的匿踪性能，完全可以通过世界上绝大部分国家的边境线，把这群狮人送到任何他们想要去的地方——包括如今已无人占据的马达加斯加岛，索里斯王国的旧址。
这样思索着的伊莱恩握着米斯特丁，朝众人挥手：＂总、总之跟我来。我、我会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狮人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不过他们只犹豫了几秒，就簇拥在伊莱恩身边。
＂明白了，王子殿下。我们追随你。＂卡迈恩跪下行礼道：＂我们的境遇已经不能更糟糕，也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哪怕就这样逃离大不列颠，也是凶险万分，成功率很低。既然如此，请让我们跟你一起走吧。请带我们到往新天地去。＂
＂请带我们到往新天地去，王子殿下！＂其他狮人也纷纷下跪。
人到底得有多绝望，才会如此轻易地相信人？
不过伊莱恩贵为＂王子＂，他的外貌有着王族的特殊气质（这张脸就是雷欧波特的脸，自然有王族气质了）。这张漂亮的脸蛋，为他赚取到了狮人们的一点信任。
总之这群逃亡的狮人们能听他的话，实在太好了。
＂那、那我们走吧。＂伊莱恩于是的转身想走。
＂好哒！＂伊奥和皮埃尔异口同声地说，居然跟在了伊莱恩身后。
＂你、你们在干什么？＂伊莱恩的反应十分激烈：＂别、别跟着来！你们给我回去大不列颠，在安全的地方待着！＂
＂可是狮人们也能跟着来！＂红狼少年不服气地说：＂连婴儿都可以跟你一起走，凭什么我们不可以！＂
＂那、那是因为我可以把他们藏在安全的地方。＂伊莱恩不假思索地答道。
哪知道伊奥瞬间就反驳：＂既然大哥哥能把他们藏在安全的地方，为什么我们不能也藏在安全的地方？＂
于是伊莱恩愣定了几秒。
＂相、相对安全的地方。＂他改口道：＂只、只是比留在大不列颠安全。只是不用担心被大不列颠骑士团追捕。但、但危险还是有的。怎么可能会是绝对安全。＂
＂可是——！＂红狼少年生气地跳起来：＂他们就可以跟着你走，我们就不能，大哥哥这不就是双重标准吗？！＂
＂伊、伊奥……听着。＂伊莱恩有点悲伤地摸着伊奥的头：＂他、他们是逃亡者，是受到通缉的人，整个世界都与他们为敌。所、所以我把他们带到不那么危险的地方。然、然而亚特兰提斯仍然是危险的，那里也有很多敌人，想杀我的人。把、把大家带到那里去，只是迫不得已。从、从一个很危险的地方带到不那么危险的地方，只是这样而已。
但、但是你们两个，没有必要跟着来。你、你们没有被追捕，你们是自由的。我、我没道理把你们从安全的地方，带到危险的地方去。所以为、为什么不能乖乖待在旅馆里，等待风波结束呢？＂
＂法兰西红荆棘骑士团说不定会派人追杀我哦。＂伊奥反驳道：＂我现在也是逃亡的奴隶，记得吗？＂
＂他、他们才不会为你一个小孩，派人追杀到大不列颠来。＂伊莱恩板着脸：＂而、而且你逃出来以后心脏里的炸弹早该爆.炸了，没有我为你做手术摘除炸.弹的话。他、他们肯定以为你已经死了，怎么还会追杀你。＂
＂嗷……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跟着大哥哥你来！＂伊奥哭闹道。
＂你、你就不能乖一点吗……＂
＂我怎么就不乖了！我只是想留在大哥哥身边而已啊！＂
伊莱恩纳闷道：＂所、所以说，这样我会很困扰的——＂
＂贝利就能留在你身边，他就不会给大哥哥你造成困扰吗？大哥哥你偏心！＂
＂我、我才没有……贝利比较特殊而已。＂
＂贝利就特殊，我就不行吗？我明明比他年长，我能照顾自己，甚至也能在战斗中帮上忙啊！＂
伊莱恩更加纳闷了：＂我、我才不需要你在战斗中帮忙，我为什么非要你一个孩子去做那种危险的事情不可？＂
＂可是大哥哥你不就浑身是伤吗？你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却又拒绝别人的帮忙。让我帮你嘛！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就算为你使用这条命，也——＂
＂不！＂这句话触动到了伊莱恩，他打断道：＂这种想法本身就是错误的。我救你是希望你好好地活着，而不是为了让你替我去死！小孩子就该像个小孩子那样，过安稳而幸福的生活。战场不是你们应该待在的地方！＂
＂……可是！＂
＂说、说够了。＂伊莱恩不想跟伊奥纠缠下去，就拿起手中的米斯特丁，一剑扫过去。
那武器没有锋刃，按道理说连一只小虫子都杀不死。但伊奥以为那木剑是用来把他敲晕的，就下意识地往后闪避。
他这一闪，正好符合伊莱恩的计划，慈悲剑米斯特丁扬起的绿色毒雾不偏不倚地朝红狼少年脸上甩去。伊奥察觉到有毒雾飘过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都来不及屏息，就已经吸入了少量毒雾。
当然，那并不是毒雾，那是一种强力的麻醉气体。
而且即使伊奥能及时屏息，这种麻醉气体照样可以通过眼睛和鼻粘膜被他的身体吸收，瞬间让伊奥失去抵抗能力。吸入毒雾只是会让麻醉效果发作得更快些而已。
伊奥瞬间就觉得全身无力，开始被麻醉。他本来还想反抗更多的，身体却不听使唤，一下子就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皮、皮埃尔，你要把他带回旅馆哦。＂伊莱恩吩咐道：＂都、都到这种时候了，该不会连你也想跟着来吧？＂
＂我敌不过大哥哥。＂皮埃尔苦笑道：＂这次是大哥哥赢了，我就不闹了。我会把伊奥送回去的，放心好了。＂
＂很、很好。＂白狮人少年收回剑：＂拜、拜托了，乖一点，别总想跟着来亚特兰提斯。＂
＂如果大哥哥答应我，能活着回来的话，我也不想去打扰你啊。＂皮埃尔却说：＂但是我好害怕。伊奥大概也是一样地害怕。我们怕这一次，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大哥哥你。你真的非要留在亚特兰提斯不可吗？在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死亡。＂
伊莱恩露出悲伤的神色：＂我、我必须救我爸爸。＂
＂……值得吗？＂皮埃尔仿佛看透了一切似的，反问道。
＂如、如果你的亲人陷入了危险，你也会不惜一切去救他的。这、这并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必须去做啊。＂
人类少年于是长叹一口气，扛起晕倒过去的红狼少年：＂我明白了。我不会再阻止你的，大哥哥。总之，祝你好运。＂
＂也、也祝你们好运。＂伊莱恩伸手轻摸一下伊奥的头，脸上不经意地露出老父亲般慈祥的笑容：＂从、从今以后，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彼此。要、要好好吃饭，准时睡觉。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好好去上学读书。安稳度日，不、不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
＂我明白了，大哥哥。＂皮埃尔咧嘴笑道：＂你怎么好像是在交待遗言似的呢。＂
＂乌、乌鸦嘴！＂伊莱恩假装生气地轻敲了皮埃尔的头一下：＂那、那么再见。＂
皮埃尔也没有继续挽留伊莱恩，目送着白狮人少年以及那群狮人离开。他们一群人很快就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里。
＂我会救你的，大哥哥。＂人类少年低声说：＂不是现在。但是以后，绝对会，找到办法救你。等着我哦。＂
第3453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七十九)
第3453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七十九)
数分钟之后，伊莱恩成功从传送门出来，回到了亚特兰提斯的地表层。他身后的几十名狮人也顺利跟着出来，没有一个掉队的。
盖亚真是个好事之徒。她大概从一开始，就预测到事情会如此发展了吧。
她预测到，即使有那个[伊甸]的异空间给予这群狮人临时的保护，逃亡的狮人们最终还是很难从大不列颠逃出去。特别是这二十七人的大队伍，还带着初生婴儿。
她也预测到，伊莱恩会对这群狮人动了恻隐之心，会想去救济这群人。
……然后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大哥哥！＂伊莱恩刚出现，贝利就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天啊！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突然失踪了，把我们都吓坏了，大家都在分头找你呢！＂
＂我、我没事。＂伊莱恩举起手中的木剑：＂应、应该是米斯特丁搞的鬼，把我转移到一个叫做[伊甸园]的地方。＂
他转头看了看身后那群狮人：＂盖、盖亚也把这群从奴隶主手中逃脱的狮人送到伊甸园里。因为他们无、无处可去，我就把他们带过来了。＂
＂好吧——＂小狐狸凑到那群狮人面前看了看。
＂你好，孩子。＂卡迈恩冲贝利露出一个亲切的笑。此时的贝利是用幻术把自己伪装成蓝狮人少年的模样，这群逃亡的狮人以为贝利是他们的族人。
＂哇哦！那是婴儿吗？＂目光锐利的贝利注意到瓦尔塔娜手中抱着的孩子：＂我可以摸一下他吗？＂
＂当然了，孩子。＂瓦尔塔娜半跪下来，让贝利更容易摸到斯坦。
＂嘿嘿嘿！＂小狐狸凑过去，怜惜地摸着小婴儿的头：＂哇哦，软乎乎的，超可爱！＂
婴孩似乎也很喜欢贝利，伸出小手来好奇地挠着空气，于是贝利就轻轻抓住那只小爪子，开始搓狮爪子上的肉垫。于是婴儿更被逗乐了，咿咿呀呀地笑起来。
就在贝利忙着跟小婴儿玩的时候，埃德蒙也匆匆地赶了过来：＂王子殿下？你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可吓坏我们了！＂
于是伊莱恩又得把刚才的经历复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埃德蒙冷静地听完之后，把目光转向那群狮人：＂逃脱的奴隶们吗……这个时机真是凑巧啊。可是王子殿下你把他们带到这种地方来，是打算怎么办？＂
＂让、让他们待在[狮子座号]上。＂伊莱恩答道：＂只、只要不从船里出来，就会很安全。潜、潜猎者们那些原始的武器也没有办法击穿[狮子座号]的装甲，危害到里面的人。有、有他们帮忙管理船舰的话，我们也能安心了。＂
＂是吗。这想法不错。＂埃德蒙转眼看着卡迈恩等人：＂对了，你们来确认一下这个。＂
他从纳物口袋里取出一个东西，是用布料包裹，并且冰冻在冰块里的人头。半人鱼的头部。
＂这是……？＂卡迈恩皱着眉，他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样古怪的生物。
＂被维京人们称为[潜猎者]的怪物。实际上是在这个亚特兰提斯地下迷宫第五层里生息的，退化了的亚特兰提斯人。＂埃德蒙解释道：＂而且他们是我们的敌人，他们想要杀死王子殿下。＂
＂明白了。我记住了。看到这些家伙的时候，我们就攻——＂
＂不！告诉你们这件事，不是要你们和他们打起来。＂埃德蒙急忙打断道：＂他们虽然是原始人，但潜猎者们精通冰系法术，很难对付。他们一意认定伊莱恩王子殿下会为他们带来毁灭，单方面追杀我们。为了不让自己的种族灭亡，他们可以不择手段。不择手段的亡命之徒，是十分危险的。你们是奴隶，你们…没有受过战斗训练，对吧？所以，见到这些家伙们就逃吧，不要勉强。躲在船舰里，不要跟他们交战。即使能打赢这些不要命的野人，你们也一定会死伤惨重，绝对不要去尝试。＂
卡迈恩和其他狮人们于是点了点头。
奎格貌似也发现了这边的人群，就跑过来想询问伊莱恩的情况。
＂来、来得正好，跟我来。＂没等奎格开口，伊莱恩拉着豹子往船的方向走。
＂欸？＂突然被伊莱恩拉着手，豹子红着脸，一副茫然的样子。
＂我、我正要带这群从大不列颠那里逃脱的狮人去[狮子座号]上。你、你也跟来，顺便带他们参观[狮子座号]。还有，帮他们治疗伤势。＂
＂好，好吧。＂云纹的豹子还是听得一头雾水，但看见那群狮人似乎需要帮助，就义无反顾地跟来。贝利也屁颠屁颠地跟在伊莱恩身后。他一脸欢快的模样，仿佛这是去郊游。
三栖突击战舰[狮子座号]停在亚特兰提斯的外围，从营地走过去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伊莱恩等人刚到达的时候，它只有一个小小的瞭望台从水面上冒出。
伊莱恩用遥控器操纵了一下，整艘战舰就开始上浮，直到它大半个甲板都从水面露出。
三栖突击战舰[狮子座号]原本设计可供上百名船员乘坐，是法兰西的国王（苏瓦松王克洛蒂尔）在情况不妙时，用作亡命天涯的。
这艘船本身被设计成可供国王以及其亲信们在海外逍遥自在地生活一辈子，几乎永远不需要上岸补给（而且也有偷偷上岸补给的方案），里面的生活设备一应俱全。
把这艘船当作二十七名狮人做临时的避难所，甚至有点大材小用。
＂真壮观。＂卡迈恩看到这艘船的时候不禁惊叹道：＂王子殿下从哪里搞到的船？该不会是，那个斯芬克斯财团送你的吧？＂
＂不。我、我从法兰西的国王那里抢到的船。＂伊莱恩如实回答道：＂我、我杀了他们一个假冒的国王，假国王为了自己逃亡海外而准备的船，就成了我的船。＂
众狮人听得又纳闷又迷惑。
＂所、所以王子殿下你是……海盗，之类的？＂卡塔纳试探着问。
＂胡、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是！＂伊莱恩红着脸反驳道：＂我、我刚好路过把法兰西的假国王干掉了，顺便接收了船而已。一、一切都是凑巧。＂
＂凑、凑巧吗……＂众人听得满头冷汗。
＂总、总之就是这样子。进去看看吧。＂伊莱恩苦笑，抱着贝利往船的甲板上跳，轻盈地落在甲板上。他的动作本应笨拙得多，不过他用念动力来修正身体的动作，让那一跳看上去格外轻盈。
众人也跟着跳到战舰的甲板上，跟着伊莱恩走进船内。
海之巫女丽莎娜的分身也跟过来了：＂光辉大人。＂
＂丽、丽莎娜大人。＂伊莱恩也回道：＂听、听埃德蒙说过这群狮人的事情了吗？我、我打算把他们收容在船上。＂
＂当然了，光辉大人。＂丽莎娜答道：＂船的系统我会帮忙管理，船的资源足够养活这个数量的船员。＂
＂好、好的。＂伊莱恩领着众人进入船内，同时吩咐道：＂你、你们可以在船员生活区、绿植区、食品加工区、机械仓库里自由活动。但、但是请不要进入舰桥和动力炉里。＂
伊莱恩已经对这艘船的内部构造相当了解了，他大步流星地带众人去船员生活区。
＂这、这里的房间给你们用。六个人一个船员休息室。＂他打开并排两列房间的其中一个房间的门：＂你、你们自己安排房间吧。我、我建议你们让女士们住一个房间。＂
他注意到二十七名狮人里有三名女性狮人，都很年轻，其中包括那个婴孩的母亲，瓦尔塔娜。他有点担心这群血气方刚的男人们会和这里的女人……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而、而且亚特兰提斯的海之巫女丽莎娜大人也在船舰桥里，监控着这艘船。请、请不要去打扰她。＂伊莱恩又补了一句，虽然这群狮人肯定不认识丽莎娜。
＂对了，有标记的房间是奎格叔叔和埃德蒙叔叔用过的，你们把房间留给他们吧。＂贝利又加了一句。
＂好的，明白了。＂年长的狮人卡迈恩答道。
＂然、然后房间的尽头是浴室，有两个。你们……＂伊莱恩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你、你们尽快去清洗一下身体吧，你们身上有股……不太好的味道。＂
＂抱歉，见笑了。＂卡迈恩苦笑道：＂我们不久前才刚从牢狱里逃出来，没有来得及洗澡。船里的用水有限制吗？＂
＂都、都是核动力炉的冷却水，直接抽海水变成蒸馏水。不用特别去珍惜，随便用。＂
卡迈恩眨了眨眼：＂核动力炉吗……法兰西还真是做出了不得了的东西。＂
＂所、所以你们不要靠近动力室。没、没有专业的知识，最好不要去碰那个核动力炉。而且那边可能会有致命的辐射。＂
＂我们会铭记于心的。＂
＂然、然后就是绿植区和食品加工区。＂伊莱恩又吩咐道：＂虽、虽然船的系统会自动培育蔬菜，也会从海里捕捞鱼类制成肉食，但、但我希望你们能各派两人去绿植区和食品加工区，进行监管。有、有人在用心培植作物的话，蔬果一定会长得更好。＂
＂为了船员们的营养，我们会把这事做好的。＂
＂捕、捕回来的鱼也最好有人能够分拣一下，把好吃的留下来，不好吃或者有毒的……嗯，放生？＂
＂这个我会。＂卡塔纳挥手道：＂在我当奴隶的时候，他们要我负责出海捕鱼，所以大部分鱼类我都能分辨哦。＂
＂好，好的，这事就交给你了。＂伊莱恩点头道：＂对、对了，还有一件事。你、你们最好不要到战舰外面去。尽管那里又一个空置的城市废墟，但它不安全。我、我们不知道那群潜猎者什么时候会攻打过来，外面危机四伏。最、最好能派两个人留守在战舰的船舱入口，确保船舱入口一直封锁，潜猎者们无法进来。也最、最好能分别派两人轮流去瞭望台站岗，监控附近海面和海底的状况，避免偷袭。这、这船靠你们保护了，可以吗？＂
＂明白了。都交给我们吧。＂卡迈恩承诺道。
＂军、军械库有一些光枪和光剑，你们可以自由取用。但、但一定要在充足的训练之后才能开火、挥剑。你们不想被自己的武器伤到自己的。＂伊莱恩继续吩咐道：＂这、这只是以防万一，在潜猎者们攻击这艘船时，你们至少不会手无寸铁。但、但我不建议你们和潜猎者们交战，你们……打不过他们的。最、最好的做法就是开启船内的[区域隔离协议]，把入侵者隔离在某个区域内，你们则退避到安全区域，等、等我们回来对付入侵者。丽、丽莎娜大人稍后会教你们怎么做的，届时请认真听。＂
＂好的，我们会铭记于心。＂卡迈恩点头道。然后这群狮人就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伊莱恩。
＂然、然后，就这样。＂伊莱恩却耸了耸肩：＂没、没有别的东西要吩咐了。＂
＂……就这么简单吗？＂
＂就、就这么简单。＂白狮人少年不禁苦笑：＂总、总之，在这里躲好了，注意安全，过好你们自己的生活吧。一、一有机会，我就会把你们送到亚特兰提斯以外的地方——如、如果可能的话，载你们回去马达加斯加岛。这样可以吗？＂
＂我以为王子殿下会期待我们和你一起去冒险的。亚特兰提斯内部不是个险地吗？＂
＂那、那里是很凶险。所、所以你们才不能去。＂伊莱恩断然拒绝道：＂我、我想帮助你们，不是派你们去送死。你、你们又不会战斗，跟着来也只会拖后腿。＂
虽然这是事实，但他这样直接把事实说出口也挺伤人的。不过他没打算顾虑这群逃亡狮人们的感受，直接把事实说出，让他们断了帮忙的念头比较好。他受够了伊奥那样哭闹着想一起来冒险的笨蛋了。伊奥好歹还有一点战斗力，这群逃亡狮人的战斗力就是平民水准的，在亚特兰提斯地下迷宫里只会白白送命。
＂……我明白了，我们就不给王子殿下你添麻烦了。＂卡迈恩放弃得很干脆：＂但我向王子殿下承诺吧，这艘船我们会保护好。这里的物资我们会处理好。你回来的时候，一定能吃上热腾腾、有营养的食物，这里一定会无比安全。就像你的家一样。＂
伊莱恩眨了眨眼，心里有种莫名的奇怪感觉。
＂好、好吧。现、现在，你们该去洗澡了。＂伊莱恩催促道：＂仓、仓库里应该还有些为船员们准备的衣服，你们洗完就换上吧。总、总之别脏兮兮地在我的船里走来走去。还、还有，奎格，等他们洗完澡之后，你帮他们治疗一下伤口，带他们熟悉一下船内环境。＂
＂好的。＂豹子回道。
＂所以，这位是船医奎格先生吗？还是，船的大副奎格先生？＂
＂都、都差不多。＂伊莱恩随口答道。
＂明白了。＂卡迈恩用手臂一把箍走奎格，大大咧咧地笑道：＂来吧，奎格先生，我们一起洗。＂
＂才不要。等等，欸？——＂豹子好想拒绝，但那群狮人们已经簇拥着，把奎格强行＂押解＂走了。
＂嘻嘻嘻，不喜欢洗澡的奎格叔叔也有今天了。＂贝利嬉笑道：＂大哥哥，我们也去船长室洗个澡吧？你身上……有股汗味。＂
＂是、是吗？＂白狮人少年嗅了嗅自己，尴尬得脸红：＂好、好像还真的有。＂
小狐狸拉着伊莱恩，往船长室的方向走：＂没事啦，我喜欢大哥哥身上的汗味，嘻嘻。这味道甜甜的，我好想咬你一口。＂
＂笨、笨蛋。＂伊莱恩涨红着脸答道。
第3454章 崩坏之于星穹 (八十)
第3454章 崩坏之于星穹 (八十)
几分钟后，伊莱恩全身浸泡在豪华大浴缸的热水里，长舒了一口气。
贝利早就洗干净了身体泡在水里，如今正在兴致勃勃地玩着一只浮在水面的橡胶小黄鸭。他用手把小黄鸭压到水底下，然后看着它被浮力从水里推飞出来，就发出嘻嘻哈哈的笑。
＂好、好玩吗？＂伊莱恩好奇地问。
＂嘻嘻嘻，好玩！＂小狐狸笑道：＂它傻乎乎的样子，看起来超可爱的！＂
＂是、是吗？＂伊莱恩苦笑。这孩子怎么就喜欢些又傻又丑的东西呢。
＂而且这水温真棒！水流按摩也很舒服！＂贝利继续道：＂在大哥哥的船里才有可能享受到这个豪华浴缸啦，其他地方虽然也能泡澡，但总是感觉缺了些什么东西。＂
＂之、之前的莲花池不也挺好吗？＂
＂那是冷水池耶。＂贝利吐槽道：＂如果强行把水温加热到适合我们的温度，在里面生长的莲花也太可怜了。＂
＂确、确实。＂伊莱恩搔了搔头。
＂奎格叔叔他们洗澡的地方也有浴缸吗？＂贝利又问。
＂基、基本都是淋浴间，不过好像有个大浴池。＂伊莱恩答道：＂他、他们的浴池没有我们这里的豪华就是了。＂
＂那么奎格叔叔真可怜，要不要把他也请到这边来，一起泡澡？＂小狐狸开玩笑地说。
＂不要。＂伊莱恩板着脸。他可不想看到如今一丝不挂的奎格跑过大半艘船，到他面前来摇晃豹子胯下那玩意儿。
＂嘻嘻嘻嘻。＂小狐狸于是坏笑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我们洗完澡之后就得出发了，对吧？＂他又问：＂地表的营地也要彻底撤掉，把营地搬到亚特兰提斯地下第九层里去？＂
＂是、是这样打算的。＂白狮人少年答道。海之巫女丽莎娜也答应过伊莱恩，地下第九层是非战斗区域，一个＂隔离区＂，所以那里理应是安全的，可以把营地设在那里。但是天知道实际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把地表的营地撤掉，那个传送装置怎么办？＂贝利又问。
＂嗯……把、把它藏在某个屋子的内部，用冰块魔术镜掩护起来？＂
＂每次回来地表都要藏起它吗？岂不是很麻烦？＂小狐狸提议道：＂干脆就把传送装置放在船内，让大哥哥的族人们负责守卫？＂
＂船、船的防护罩有可能干扰到传送装置的运作……我不清楚。＂伊莱恩思索道：＂倒、倒是可以先让丽莎娜大人进行确认，需要传送的时候，就把船的防护罩的功率暂时降低。我、我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这样一定会更好的。总比刚从地底传送回地表，就发现屋子外面被敌人包围了的好。＂
＂也、也是。＂伊莱恩发现贝利的提议挺有说服力的，仿佛这孩子能够预知未来，感觉到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不，说不定他真的可以。
＂你、你又用那个预知的力量了？＂伊莱恩担心地说：＂不、不是说过不准再用了吗？＂
＂我没有用任何力量啊，只是分析出来的。＂贝利答道：＂既然潜猎者们拼了命都想消灭我们，那我们就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不是吗？＂
＂好、好吧……＂伊莱恩无法反驳。
＂在那之前——＂贝利开始玩起水来，把浴缸里的水泼得周围都是，还故意地泼到伊莱恩脸上：＂来玩水吧，嘻嘻！在这个豪华大浴缸还能用之前！＂
＂臭、臭小子……＂伊莱恩抹掉脸上的水：＂看、看我收拾你！＂
然后他猛力地泼水，也泼了贝利一脸。他们开始打水仗，互相把水泼到对方身上去。水花四溅，在周围豪华的灯光之中变成无数彩虹。整个浴室里充斥着贝利嘻嘻哈哈的笑声。
十分钟后。
＂奎、奎格，给他们治好伤了吗？＂伊莱恩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带着贝利回去找奎格等人。
＂搞定。＂云纹的豹子冲伊莱恩竖起拇指。而船员们的房间里，那群狮人正更换好衣服走出来。
还真是人靠衣装。之前卡迈恩等人身穿朴素的白袍，身上脏兮兮的，一副落魄的模样。哪知道他们梳洗干净，换上船员们的制服时，一下子就英姿飒爽起来。成年的狮人们那蓬松的狮鬃毛，看得伊莱恩都要羡慕。
＂不、不错嘛。＂伊莱恩红着脸赞扬道：＂就、就是有点瘦。你，你们得多吃饭，补充营养。＂
＂我们会的。把这艘船的食品补给线发展起来，是我们的首要目标。＂卡迈恩答道：＂我们一定会先把这件事做好，王子殿下请放心。＂
＂好、好的。那么我们也该走了。＂伊莱恩对奎格使了个眼色，准备离舰。
＂光辉大人。＂丽莎娜的分身也飘到伊莱恩身旁。
＂你、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巫女大人？＂伊莱恩问：＂可、可是船这边能管理得过来吗？＂
于是，又有另一个光球出现在伊莱恩身旁。
＂我制造了另一个分身，负责船内的管理。＂海之巫女的另一个分身答道：＂这边的事情请交给我处理。＂
＂两、两个分身……真的不会有问题吗？你、你的本体要是和这些分身同步记忆的话，不会造成记忆的混乱？＂
＂只要不同时进行记忆同步，而是分别地进行同步，就可以了。＂丽莎娜答道：＂事实上，我以前也有制造过多个分身，以教导更多的潜猎者们各种生活知识。只有一个分身的话，实在处理不过来。＂
＂恕我冒味……丽莎娜大人以前和那群潜猎者是什么关系？＂卡迈恩好奇地问。
＂算是他们的保姆，或者教师，之类的角色吧。＂丽莎娜的分身答道：＂很可惜，他们决定要杀死光辉大人。我原本期待他们会更平静地接受自己的灭亡。＂
不，才没有人会平静地接受自己的灭亡。伊莱恩心想。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拥有高度智能的潜猎者们。
潜猎者们并不蠢，他们肯定是知道自己的存续会威胁到整个星球的存续。他们不灭亡，就会拖着整个地球所有种族一起灭亡。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所谓的＂大义＂也偏向于让他们灭亡。但这群潜猎者们绝对不会甘心就这样灭亡的，总是要抵抗到最后一刻。
没有人生来就是为了被毁灭的。为了不被毁灭，他们自然有权力去抗争。这不是对与错的问题，世上一切并不能简单分出对错。
为了不被毁灭，他们把他们的怒火都冲伊莱恩身上发泄而来。这样做可以。伊莱恩默默地承受下来便是。如果对方想杀他，他就还手，试图不被对手杀死。
但如果，这群潜猎者们伤害到了贝利，伊莱恩就不会饶恕他们了。
如果把无辜的孩子拖入到这场无意义的＂战争＂之中去，潜猎者们就无法被饶恕。到时候伊莱恩可以毫不犹豫地向这群半鱼人痛下杀手。
他的标准就是这样定的。他不管对方知不知道这个标准，只要触犯到他的底线，就一律杀掉。
告别了[狮子座号]上的众人之后，伊莱恩和奎格、贝利回到了地表的城市废墟里。埃德蒙等人已经把物资打包，准备迁移营地了。
＂传、传送装置给我。＂伊莱恩说，＂我、我打算把它放置在战舰里，那里比较安全。＂
＂好主意，王子殿下。＂埃德蒙把已经收来的传送装置取出，交给伊莱恩。
＂听说你把你的族人带过来了？＂佐立扛起打包好的行李：＂你怎么这么神通广大，可以传送到别的国家去，把一群人带过来？＂
＂我、我什么都没做，盖亚干的好事。＂伊莱恩纳闷道：＂我、我也想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
他手中的[慈悲剑——米斯特丁]实际上应该是某种传送装置，可以把另一个异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也可以把这个现实世界里的东西塞进去。它之前生成出来的麻醉毒雾、毒液，就是从那个异空间里召唤出来的。它能吸收热力和冲击力，也是拜同样的能力所赐，无非是把那些东西吸进了某个异空间内。
所以当伊莱恩自己也被吸进[伊甸]之中时，他并没有感到太吃惊。他早就知道米斯特丁连通着另一个世界了。
不过，[伊甸]吗——
这个名字倒是异常地耳熟。
在九百年后异世界里，罗马教皇---尤金四世给伊莱恩看的，就是一个叫做[伊甸之种]的树种。那个树种里也有一个异空间。伊莱恩曾经亲自进入过其中。
在九百年后的那个[伊甸]之中，伊莱恩见到了雷欧波特的幻影。仿佛他一直住在那里面似的。
九百年后教皇手中的那个[伊甸]和如今盖亚制造出来的[伊甸]，感觉就像是同一个东西。
这……真的是巧合吗？
而且，为什么雷欧会在那里面呢？
这一切的谜团都不是伊莱恩现在就能解开的，所以他干脆就不去想了。他带着众人再次往战舰的方向走，并且进入了舰桥。
＂把、把它设置在这里可以吗？＂伊莱恩放下传送装置：＂[狮子座号]的防护罩会、会干扰它的运作吗？＂
＂我不认为会。＂丽莎娜的分身道：＂以防万一，我把船的防护罩和它的传送信号同调吧。这样一来，你们传送回来的时候，防护罩就会自动减弱能量，让传送信号能够顺利通过。传送门就一定能正常打开和维持了。＂
＂好、好的，拜托了。＂伊莱恩点头道，然后设置好传送装置，打开了传送门。
一行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回到了亚特兰提斯地下第八层的楼梯间，前面就是地下迷宫第九层了。
虽然丽莎娜说过那是个非战斗区域，但实际会不会和她所说的相符呢？丽莎娜似乎也没有权限彻底了解亚特兰提斯每一处构造——她只是记忆的管理者，不是这座城市的管理者。
伊莱恩也暗自下了决定，如果地下第九层没有地方适合设立营地，他们就直接退回去战舰处，把战舰当做营地。虽然进出会比较麻烦，却总比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扎营，处处提防敌人的突袭要好。
走了一小段路，他们到达了楼梯间的出口。然后所谓的亚特兰提斯地下迷宫第九层，完整地呈现在伊莱恩眼前。
欸？——
白狮人少年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然而他并没有眼花，他眼前的景色是真实的。
在一片幽暗的世界里，他看到了一个星空。
这里明明是一座城市的内部，明明是在地下，但他却看到了一片璀璨的星空。
天上的明星在交错闪烁着，充满了生机活力，仿佛一颗一颗的星星都是活着的。这星空比伊莱恩看到过的任何一片星空，还要美丽。
他们来到了亚特兰提斯地下迷宫第九层——[夜之世界]。
第3455章 崩坏之于星穹 (八十一)
第3455章 崩坏之于星穹 (八十一)
与此同时（？），＂星之方舟的舰桥＂内。
[幻灵——愤怒之座]举起多把镰刀，朝亚瑟王猛砍而来。
骑士王虽能用极其敏捷的身手躲开攻击，但镰刀的轨迹仿佛拥有跟踪能力，在他躲避的同时就忽而变向，一直对准了骑士王的身体劈来，相当棘手。
虽然骑士王的速度和敏捷性依然略胜一筹，仍能在被击中前的寸前退到敌人的攻击范围之外；但因为镰刀的数量实在太多，几十个回合下来之后，亚瑟的右肩和左小腿还是被划出了两道小小的刀伤。
本来，这种程度的刀伤根本微不足道，亚瑟王是不需要去在意的。
但愤怒之座的镰刀带有诅咒能力，被它击中的伤口永远无法愈合。亚瑟王之前手上受的伤也只是通过缝合和治疗魔术等手段，强行把损伤给堵住了而已。但那伤口依然不时地裂开一下，给骑士王添麻烦。刚刚新添的这两道伤口肯定也是同样的性质，它们无法被治愈——除非亚瑟王能击败愤怒之座，解除这份诅咒。他也无法在激战之中找人帮他缝合和疗伤，把伤口堵上。也就是说这两个小伤口一定会不断地受伤流血，一直到这场战斗结束为止。这就……很麻烦。
嗖！
而且趁亚瑟思考的时候，一道蓝色的光束打来，差一点就把骑士王的脑子轰开了花。那攻击无法被心眼术预测，很明显是用上了[无心]来隐藏杀意。
希洛玛手拿一把大型的高斯磁电投射器，朝骑士王发动偷袭，而且时机掌握得相当好，仿佛知道骑士王什么时候会因为思考而分神似的！
希洛玛那家伙真的这么厉害吗？既懂得[心眼术]又懂得[无心]？要知道这些高等的战斗技巧都是只有天位骑士级别的骑士才能学会的啊，而且，很多骑士要花上数十年才能把它们彻底掌握，应用在实战中。人类的学习能力远比兽人高，人类都要花那么多年才能学会的技术，希洛玛这名年轻的虎人居然已经掌握了？！
而且他还有[幻灵——愤怒之座]帮助他战斗。他把愤怒之座操纵得相当好，很明显愤怒之座的每一击都是经过精确计算的，攻击过程中还能变招和转向，棘手至极！本应全副心神去操纵幻灵的他，却居然还有余力从远处狙击亚瑟王，而且狙击的过程中还发动了[无心]。那份惊人的专注力和精神力，简直离谱。
一心多用，亚瑟王也可以做得到。但他也无法保证自己可以在精确地操纵圣灵白虎战斗的同时，还有余力同时发动[无心]来袭击对手。这一点说不定是希洛玛在他之上？那名虎人的脑力说不定比亚瑟还强大？
……真是糟糕啊。
如果继续什么都不做的话，亚瑟王的败局，显然是可以预见的。虽然有点勉强，他还是把圣灵白虎召唤出来了。圣灵白虎开始用那可以撕裂空间的虎爪去和红衣死神（愤怒之座）抗衡，两个灵体开始打得难分难解。愤怒之座的镰刀攻击虽然是带有诅咒的，被它击中的生物会留下无法治愈的伤口。但圣灵白虎本身就不是生物，灵体根本不怕这种诅咒。它虽然也不慎被镰刀划出了好几道伤口，但那些伤口都在瞬间就消失了。
好，让圣灵白虎缠住愤怒之座了。暂时应该不用担心这边的事情。亚瑟王在筹备着反击，而且他全速地向希洛玛冲去。
然而希洛玛冷笑，朝骑士王举枪准备射击。他手中的高斯磁电投射器瞬间打出十几发蓝色光束（实际上是磁电加速中的金属碎片与大气摩擦，产生的蓝色光芒），如同散弹一样朝骑士王呼啸而来。这攻击不仅毫无先兆，而且是近距离的扩散多弹头攻击，正常来说根本无法躲闪！
骑士王却并没有停止猛冲，冲击的过程中却同时发动了[圣灵狮鹫盾]和[多重分身]。举盾的他足以无视高斯磁电散弹的威胁，同时他也被另外两个幻影般的分身掩护，让对手一时间无法辨认出真正的他是哪一个！
不。希洛玛瞬间就把目光转移到真正的亚瑟王身上，仿佛他能预知未来似的。在骑士王刚刚撤盾准备出剑的瞬间，希洛玛就又一次开火，而且是一边后撤一边开火，把距离把握在骑士王的剑刃无法击中他，他却能用枪轻易击中骑士王的临界位置上！
高斯磁电投射器的六道蓝色光束迎面而来，眼看就要在亚瑟王的脸上和身体上开出六个大洞了。不过亚瑟王还是凭借着惊人的敏捷度左右扭动了一下身体，刚光束从他脸颊旁擦过，从他肩膀上擦过，从他小腹和胸前擦过！还有一道光束虽然要命中他的心脏，却被他举起的王者之鞘强行格挡下来。金属的碎片在剑鞘上炸裂，化成无数微粒散开，没能造成致命伤害！
骑士王手中的圣王之剑也劈了出去，圣剑在出击的瞬间就开始超驰剑刃上缠绕着巨大的金色光束，变得如同一把巨型光剑。那光剑的剑锋是可以触及正在后撤的希洛玛的！
可是虎人青年还是一个侧垫步，轻而易举地躲开了这突如的一击！
怎么可能。
即使懂得心眼术，都不应该做得到这种事情。骑士王的攻击是世界上最速的代表，剑刃所到之处几乎无人能逃。更何况亚瑟王还发动了[无心]，希洛玛的心眼术没道理能察觉到这一击的！
再加上希洛玛刚才毫不犹豫地破解了亚瑟王用来迷惑人视野的分身……简直就像是——
——简直就像是，他真的能预测未来，知道接下来的几秒间会发生什么事似的！
渐渐地，亚瑟王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是的，希洛玛那家伙确实可以预知未来。而且那应该是相当准确的预知能力。连亚瑟王变出来的几个分身之中哪一个是本尊都可以瞬间精准地确认到，连亚瑟王超驰的圣剑实际剑刃长度都可以分毫不差地测量到。那预知未来的能力可以说是相当强力了！
＂没有用的。＂希洛玛似乎也知道了亚瑟王心里的想法，知道继续隐瞒也没有意义，就在拉开距离之后冷笑道：＂你的一切攻击都不会凑效，因为我确实能预知未来。
我是——[拟.拉普拉斯之妖（Pseudo-Laplace Daemo
）]。＂
拟.拉普拉斯之妖？
拉普拉斯之妖，骑士王自然是听说过的。
拉普拉斯之妖，又或者称为＂拉普拉斯智者＂，是物理学曾经假设过存在的一种无所不能的生物。此＂智者＂能够知道当前宇宙中每一个量子确切的位置和运动方向，并且根据量子的运动来预测下一秒、再下一秒、下下一秒……宇宙中每一个量子的状态。
简而言之，它就是能预测未来。
宇宙的一切事件无非是因果的累加。
从前的[因]转变为现今的[果]，现今的[果]又成了日后的[因]，直至日后产生另一个[果]。就这样因果不断循环更替，世界在[卡玛之轮回]中无尽流转。
从微观上看，因果的变迁无非只是一个个量子地＂随机＂运动而已。
根据＂宇宙过去的每一个量子的状态＂，来预测＂宇宙未来每一个量子的状态＂，通过连续的预测，它就能达成＂预知未来发生的一切＂。从微观到宏观，从预测过去发生的那些微细的量子起伏，变成预测未来那些宏观的大事件。
如果希洛玛真的是[拉普拉斯之妖]的话，之前发生的一切就得到了解释。
他说他无所不知，事实也是如此。他连大不列颠（当年的潘托拉肯）隐藏在黑历史图书馆里，＂最黑暗的历史＂都给翻出来了。他连大不列颠这个国家曾经做过的最丑陋的事情，都肆无忌惮地展现出来，呈现于世人面前。他连世界各国最想隐藏的、曾经做过的那些缺德事儿，都能悉数列出。
这家伙真的能预知过去未来。
但是，这家伙真的能预知过去未来，的一切一切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亚瑟王连一丁点的胜算都没有。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恐怕早就被＂无所不知的拉普拉斯妖＂预测到了，精确到他身体的每一个动作，心头每一个打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战斗还怎么打。根本打不赢。每一个行动都被对手洞悉先机了，骑士王最擅长的智取与奇袭，全都不会有效果。
但是，亚瑟也注意到了，希洛玛没有说自己是[拉普拉斯之妖]。
他说他是[拟.拉普拉斯之妖]。
这个＂拟＂（Pseudo）字肯定是有意义的，绝不是贪图好玩才故意加上去的。
这个＂拟＂字就是一切的关键，仿佛是希洛玛刻意给亚瑟王的提示。是在提示骑士王，希洛玛的[预知未来能力]并不是完美的。
他并不是完整的、真正的[拉普拉斯之妖]。现代物理学早就证明过，[拉普拉斯之妖]是不可能存在的。因为要预测整个宇宙每一个量子的起伏，需要消耗的信息熵，比整个宇宙加起来的总和还多！
宇宙本身就是不确定之物，不确定的变数比确定的变数还多，因此才会有[平行世界]这种多重宇宙的衍射现象。希洛玛不可能预测到从这一刻起衍生出来的每一个平行世界，以及它们衍生出来的、更多的平行世界！
希洛玛的[拟.拉普拉斯之妖]肯定不是万能完美的能力，它一定有着某种弱点。要么只能预见极其有限个未来，要么只能预见极短时间内的未来，总之它肯定不可能看到每一个未来，以及它的无尽延伸线！
要是能利用好这个弱点的话，亚瑟王还是有办法打赢的！
骑士王手握圣剑，心里有了一个对策。
第3456章 崩坏之于星穹 (八十二)
第3456章 崩坏之于星穹 (八十二)
希洛玛的能力[拟拉普拉斯之妖]如果真的可以预见未来，那么它也必然是只能预见有限个未来。不管他的算力和洞察力有多强大，都不可能把无限个未来的无限种可能性全部枚举预测出来。
所以亚瑟王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把战斗的随机性增大，让每一个动作可能演变出来的＂可能性＂增多，直到变数多得无法被全部预测为止。
＂小白，来帮个忙。＂骑士王喊道。
正在和[幻灵——愤怒之座]缠斗中的圣灵白虎，变出一个小小的分身——比普通的小猫还要小的分身——飞到骑士王身旁。圣灵白虎的本体那边则继续和愤怒之座对打，虽然略占下风，却仍然能维持一段时间。
亚瑟这边则控制着圣灵白虎的小型分身，让它附着在自己的手臂上。它成了一个光环般的物体，在骑士王的圣剑的剑柄上环绕。圣剑产生出来的黄金色光刃则被吸入光环，然后化成数十道似有若无的光刃，呈扇形散开，增大了圣剑的攻击范围。
当然，并不是其上每一道金色光芒都是有实际杀伤力的。圣灵白虎的分身能力很弱，实际上是用时空魔术把圣剑的光刃部分不停地时空转移，让它的位置随机变化而已。实际有杀伤力的部分就圣王之剑本体，以及这数十道光刃的其中一道而已。不过因为这些光刃在不同的位置上时空转移得极快，它们看上去就像是平白变成了数十道光刃似的。
[时空衍射]——骑士王如此称呼它。这招被设计来专门对付那些身手极度敏捷、视力极佳，超级棘手的敌人。
而且光刃的实际位置是随机的，貌似连圣灵白虎自己都不知道每一分每一秒它把光刃位移到哪里去了，亚瑟王更加不可能知道。随机性如此巨大，自然很难被预测。
每一秒都有十次不同的位置变化。随机性这么大，希洛玛能把所有的变化都预测出来吗？
＂那么，开始了！＂骑士王冷笑，朝希洛玛冲锋而去，举剑就劈。
在劈出一剑之前，他顺势就发动了王者之鞘的能力，变化出三个幻影分身！
变出分身的瞬间，圣灵白虎再度发动能力，让亚瑟王的本尊和这几个分身随机转移位置，每秒都是他的本尊和另一个幻影分身互换，就连亚瑟王都不知道自己最终会被转移到哪个位置上去！
希洛玛要观测的不仅是十个不停变化的光刃的位置，他还得观测四个不停变化的亚瑟王的位置。实际要观测的可能性不是＂十乘以四＂的四十种，而是＂十的四次方＂——一万种可能性！
[拟拉普拉斯之妖]能同时观测到一万个未来分支吗？
即使可以，以希洛玛的算力和脑力，可以处理得来这么复杂的计算，并导出唯一的答案吗？
反正亚瑟王不认为他的对手能做到！
如果连那种事情都能做到，那么希洛玛的脑子的演算能力恐怕已经到达神一样的水平，他就是接近全知全能的存在，根本就没有人再能阻止得了他，也没有人能战胜得了他！
包括本尊在内的四个亚瑟王幻影闪烁着、瞬间接近了虎人希洛玛，然后从四个不同的方位朝他划出一剑。为了不让希洛玛有躲闪的容余，这大面积横扫出去的一剑还是把圣剑的光刃超驰到原本三倍长度。骑士王相信以希洛玛的脚程无法躲开这一击，而且这一击完全随机，有整整一万种可能性！
＂呼。＂希洛玛冷笑，突然高高跃起。那敏捷度和跳跃高度很不寻常，貌似是依靠[狼步]在行动。
然后骑士王的攻击就落了个空。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攻过去，光刃的攻击都是距离地面两英尺左右的横扫攻击，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可以靠着跳起来完全躲开！
但是骑士王的袭击还没有完结，横扫过后紧接着举剑上挑，四个骑士王的幻影的光刃一齐挑起，扫向空中的虎人。
希洛玛却朝地面直接开火，用高斯电磁投射器最大的输出，配合一种能打出冲击波的插件系统来攻击。开火的后坐力以及冲击波的后坐力，直接把他垫飞到更高的空中。骑士王那十英尺长的光刃都无法触及到那个高度！
跃飞到空中的希洛玛再次打出另一个真空冲击波，然后他就在空中远远飘了出去，轻巧落地，和骑士王保持了至少三十英尺的距离。
＂你还是不懂。＂虎人青年冷笑：＂你以为增加随机性就能让我无法预测你的行动。但实际是如何呢？你在行动中增加的[随机性]只是[位置]而已，除此之外你的行动还是大同小异，无非是冲过来用剑攻击我罢了。只要知道这个[结果]，你怎么达到这个[结果]都不重要。[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一直是[结果]！＂
果然如此吗。
骑士王也不是不明白其中缘由。就和他早餐选择＂吃面包＂还是＂吃炸薯条＂，最终都能达到＂填饱肚子＂这个目的一样。为了达到目的，过程中的细微差异几乎不算是差异。
而希洛玛只要大致预测到那个＂结果＂就可以——不管是亚瑟王从哪一个方向攻来，他都能预测到骑士王第一下攻击是横扫，第二下攻击是举剑上挑！
为行动加入简单的随机变数，是没有意义的。要让希洛玛完全无法预测骑士王的攻击，亚瑟只能让每一个行动彻底地完全随机，不管是攻击的轨迹还是出手的时机，就连攻击方式都要每一次都随机，这才有可能打赢希洛玛！
但是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到？
除非……除非亚瑟王懂得真正的[分身术]，就像那只白老虎一样——
不，那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做到吧。
每一名超越者只能同时拥有一种[奇迹]，已经拥有[第三奇迹——光子创造]的骑士王，没道理再能用上[第四奇迹——卡玛创造]。
除非是透彻了解宇宙真理之人，否则同时使用多种违背宇宙定律的能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可能……吧？
＂呼呼呼呼呼——＂希洛玛冷笑起来：＂束手无策了吗，亚瑟王？还是说，你还没有用上你百分之百的努力？面对近乎全知全能的我，你依然想偷懒？你这是看不起我吗？哈！？＂
那家伙一脸被冒犯到的样子，从之前起就一直喜怒无常。圣杯碎片会侵蚀人的精神，希洛玛这副疯疯癫癫的状态恐怕也是圣杯碎片搞的鬼。尽管如此，这家伙却依然保持着冷静。既疯狂又冷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冷静的疯子更可怕。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骑士王！＂虎人希洛玛指着亚瑟王吼道：＂从现在开始，五分钟之后，星之方舟的舰桥会对地表进行另一次炮击。给它充能的时间不多，[神之怒]的威力将会非常小吧。但这也已经足够了——足够刺激到藏在马达加斯加岛上的核弹井，让它启动[末日计划]。＂
＂末日计划？！＂
＂南非政.府占据了索里斯王国之后，就一直在那里秘密建造核弹井。那里总共藏有三百七十二枚核弹头。
南非政.府曾经做过最坏打算，一旦与世界各国交战并战败，国家处于濒临毁灭的状态，就会启动[末日计划]——也就是核捆绑计划。这三百七十二枚核弹头将被发射往世上各大国的首都和工商业中心城市。
这些核弹头威力不大，却是带有强力辐射污染物的[脏弹]。它们散播的核污染物，能够轻易污染世界各国重要城市，并保证核污染在数百年内不会轻易消除。＂
希洛玛又开始疯狂地笑起来：＂来吧，全力以赴地和我战斗吧，亚瑟王！再不赶快打赢我的话，核弹就会把你们珍视的世界彻底污染，让欧洲和非洲各个主要城市，全部变成几百年内无法住人的不毛之地！——我说过我会毁掉你们的世界，而且我有的是办法！＂
＂你疯了吗？＂骑士王不禁皱眉：＂你知道你这样做会导致多少人死去吗？你知道你这样做，会让人类文明直接倒退几百甚至几千年吗？你这样做只是因为憎恨人类，想向人类复仇吗？受核打击的那些城市肯定还有大量兽人在吧！你的无数同胞将会和人类一起被消灭，这也是你的计划吗？！＂
虎人青年轻蔑地一笑：＂我不在乎。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只想看着世界在烈火中燃烧。没有雷欧在的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留恋的意义？那就让它烧掉好了。
把伪君子，真小人，侵略者的后代，懦弱的狗奴才，愚昧的帮凶，贪婪的战争商人，一切一切讨厌的家伙，全部送进那核子火焰中净化吧。
然后你们这些同样丑陋的人们，可以在少数几片没有受到辐射污染的土地上生存，互相抢夺最后一点生存资源，把你们丑陋的天性发挥到极致！
我真的好期待，看你们在泥泞中撕打挣扎的模样！哈哈哈哈！＂
这家伙真的疯了。
他只是疯狂地宣泄着自己的怒气，把整个世界当作他撒气的对象，一步步地把世界推向毁灭。
要阻止希洛玛，亚瑟王只剩下最后的五分钟。而骑士王却想不出任何办法去制止对手！
别说五分钟了，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后，骑士王都不一定能伤得到拥有[拟拉普拉斯之妖]的希洛玛！希洛玛能够预测未来，意味着一切的攻击手段都拿他毫无办法！这场战斗会被它无穷无尽地拖延下去吧！
万策尽矣！世界将亡！
就连足智多谋的骑士王，此刻也感觉到了绝望！
脑子一片空白，头脑嗡嗡作响，呼吸困难，眼前发黑。绝望是字面意义上地让人窒息！
不管怎么让头脑转动起来，却依然没能想到半点办法，然后思绪就卡死在那里，思考停止了！
＂这就是你给出的答案吗，希洛玛先生？＂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亚瑟王的思绪。
本该退场的猫人少年穆特，出现在骑士王的视野里。
第3457章 崩坏之于星穹 (八十三)
第3457章 崩坏之于星穹 (八十三)
＂你骗了我吗，希洛玛先生？＂穆特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你所做的一切，既不是打压人类，让人类的势力和兽人的势力大洗牌；也不是为了拯救世界而削减人口，避免古代人复活。结果，你想要的，只是毁掉整个世界而已吗？只是为了复仇而已吗？！＂
＂正是如此。＂希洛玛不带感情地答道：＂而且，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了。你们也退下吧，不然——＂
他冷不防就举枪射击，朝穆特迎面打来一发高斯电磁投射炮！
猫人少年却用结晶刺剑瞬间划出一剑，地面上生成出坚固的水晶墙，把那一炮挡下。
又因为希洛玛的对手是亚瑟王而不是穆特，他攻击穆特之后，两人同时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弹开一小段距离！
＂你——＂猫人少年转头看着骑士王：＂你还在犹豫什么？！拿出你的真本事啊！＂
＂……什么？＂
＂你做得到的。你和那家伙有着同一个起源。哪怕是劣化的版本也好，赶紧用你那无敌的分身术想想办法，打败希洛玛先生啊！＂
＂什么？同一个祈愿？劣化版本？无敌的分身术？？＂骑士王听得一头雾水：＂你到底在说什么？＂
＂问你自己的心。还是不行的话，问[小白]去！＂穆特指着亚瑟身旁的圣灵白虎。
＂……朕还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骑士王一头雾水。
希洛玛从远处用高斯电磁投射器猛烈地连射，但穆特不惜一切代价地制造水晶墙，把所有的攻击都挡下来。
＂……快点！＂猫人少年双手上不断长出结晶，他忍耐着痛楚高喊道：＂你难道在真的想坐视世界被毁灭吗？！＂
在场的人都清楚的很，希洛玛绝不是在开玩笑。他说马达加斯加岛藏着南非共和国秘密兴建的核弹井，那里就一定有核弹井。而且那三百七十二枚脏弹被发射出去，后果肯定是毁灭性的。欧洲和非洲各个重要城市都会被脏弹的核辐射污染，变成无人能够居住的鬼城。而且核辐射和大气中的光子相互反应，让光子变质，将会催生出大量魔兽和异形到处肆虐。人类历史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进入黑暗时代吧。
最后四分钟。
什么都想不起来。亚瑟的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让他突然领悟宇宙的真理，使用出原本没法使用的[第四奇迹]，根本不现实。
但是即使不现实，还是的硬着头皮去做。
＂小白，给朕力量吧！＂骑士王喊道：＂如果世上真有奇迹，现在就是时候让它发生了！＂
＂吼！——＂
圣灵白虎咆哮着，化作一道光芒窜入骑士王体内。亚瑟仿佛着了魔似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没有受到圣灵白虎牵制的赤色死神（愤怒之座）冲过来攻击亚瑟王。穆特再次掀起结晶的巨墙，暂时把幻灵阻隔在外。
＂噗！——＂穆特吐了一口血，他吐出来的血里带着血红色的结晶：＂快……快点！没有时间了！＂
骑士王睁开双眼，他的眼中迸射出冰蓝色的光芒，它全身也出现了冰蓝色的虎纹，仿佛他就是一名披着人皮的虎人。
那就是，[圣灵附体]——大部分圆桌骑士都能使用的能力，把自己的身体和圣灵，以某种程度融合在一起！
正常情况下，这是圆桌骑士们用以提升战斗力的方法。而现在，这却成为了亚瑟王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破局之法。
虽然有点破罐破摔的感觉，但亚瑟王认为圣灵白虎曾经跟随过艾尔伯特，应该有继承到笨老虎一部分的记忆才对。这其中说不定就有使用[分身术]的方法！
毕竟，圣灵白虎曾经能够使用的招式，包括[深海波动炮 (Abyssal Wave)]、[死兆星 (U
sa Majo
80)]、[湮灭之球 (Oblivio
O
b)]、[全反射 (Total I
te
al Reflectio
)] 和 [圣域 (Sa
ctua
y)]，全都是亚瑟得到圣灵白虎的瞬间就学会了的招式。
夸张点说句，圣灵白虎是自带＂使用说明书＂的圣灵，仅仅是认同了亚瑟王做新主人，就把艾尔伯特曾经研发出来的招式，他的智慧的结晶，毫无保留地转让给了亚瑟王。
当然，这些都是圣灵白虎的招式，只有圣灵白虎才能使用出来的、需要亚瑟指挥才能用出来的招式。
但圣灵白虎能够＂携带记忆＂这件事是确实无疑的。
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认为，艾尔伯特本身的某些招式的记忆，或者至少是记忆的碎片，也被深藏在圣灵白虎的记忆之中，可以被找到？
探索。探索。继续在记忆碎片的海洋里深层探索。
圣灵附体的亚瑟王冒着巨大的风险，一有不慎，可能会被圣灵的意识吞噬。
圆桌系统生成的圣灵受到系统掌管，会在突破临界点的瞬间踩下刹车，保护圆桌骑士的安全。尽管如此，圆桌骑士们使用[圣灵附体]时仍然相当谨慎，一般不到非必要时是不会用这招的，也会尽可能让附体时间保持少于数分钟。
而亚瑟王如今操纵的圣灵白虎，却是＂野生圣灵＂，完全不受圆桌系统控制的圣灵。让自己的身体被这种野生圣灵侵入，和它融合，有多危险可想而知。
但和整个世界将被毁灭的风险放在一起比较，亚瑟王还是选择了和圣灵融合。他有一整个世界需要去守护，他已经顾不上太多！
探索，探索，继续探索。
＂快……快点！＂穆特那边在艰难地抵挡着愤怒之座和来自希洛玛的炮击，已经有点挡不住了。
古斯塔举起两面红月钢大盾加入防守的行列，就连崔斯坦和伊文也各自发动自己的能力，从两边截击希洛玛的枪炮，干扰愤怒之座的攻击。不管是进攻方还是防御方，他们的攻击或者防守都会导致太空站的防卫系统启动，让所有人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击退一下——希洛玛自然也不例外。结果希洛玛连续地被击退，反而没有办法频繁进攻了。
但是激战还在持续，巨大的凶险正在毕竟原地站立不动的亚瑟王。接下来任何一秒，战场上微妙的平衡都有可能打破，他有可能被杀，然后就是全军覆没，整个世界走向终结。
然而他，并没有在意。仿佛整个世界的存亡与他无关，仿佛他自己的性命都与他无关。他闭上双眼，在不动声色地探索着。
探索，还是探索。骑士王满头大汗。
无数记忆的碎片飘过他的脑海，他如同走马观花般看着艾尔伯特的一生，尽管这些景象都是零碎的，不完整的。
他看到的艾尔伯特的挣扎，他的痛苦，他的忧伤，他的奋斗，他的愿望。
他看到了香奈儿。他看到了艾尔伯特和香奈儿之间发生的那些事，在那个冰冷的洞窟里，两人身体紧贴着身体。
本不应萌芽的爱情，在开花结果。
而同时，艾尔伯特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没错。重伤濒死的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死过一次了。他确实地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心跳，连脑部活动也彻底停止，是脑死亡。
女人拥抱着他冰冷的身体哭泣。
只是转生者而不是超越者的艾尔伯特，他的光魂听见了那哭泣与呼喊。
于是他，站在了卡玛之座面前。在命运之神的审判前，一次又一次地被击碎，一次又一次地爬起，反抗着命运。
一切都只发生在顷刻之间，那个顷刻对于他而言，却漫长如数千年。在那个期间死在卡玛之座的刀下无数次，却又振作起来无数次。
然后，他到达了，[弦外之理]（Axiom beyo
d the St
i
g）。
就连命运之神都被他抛在身后，他在无尽的生与死之轮回中领悟了一切，到达了真理的彼岸。
一即是全，全即是一。
人只不过是宇宙中一粒微尘。但这一粒微尘，又是一整个宇宙。
把自身舍弃，抛弃那个身在宇宙中的自己，就能把自己投影到宇宙之外。
弦之外。
这就是，到达[弦外之理]的方法。
啪，啪，啪，啪。
亚瑟听见了掌声。在他面前又一个是人非人的模糊形体，似乎在鼓掌，似乎在欢迎他。
＂欢迎回来。＂那个人影似乎在说，那声音直接传达到亚瑟王的脑海里。
＂你是唯一一个。＂
＂什么？＂
＂你是唯一一个，凭借一己之力到达此处，又放弃一切离开，然后再一次顺利回来之人。＂那个人影道：＂
其他人，哪怕仅仅是瞥见在这里潜藏的宇宙真理，就拥有莫大的力量。他们因为拥有的力量而满足了，止步不前；
还有一些人，因为到达了真理的彼岸，害怕失去这份力量，这个地位，就不敢离开，在此处永远停驻；
而你，不仅从一道小缝中瞥见真理，你还继续让思想升华，直到身在其中；
你，一度，再一度，来了又去了，去了又来了，在没有道路的地方开辟出了自己的道路；
你甚至为自己制造了记忆的备份，好让自己在记忆被抹消之后，在忘记来这里的路以后，依然能够再次回来。
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超越者之王！
你成就了世上从未有人成就过之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从今以后在所有的宇宙，所有的时空，所有的维度，甚至所有的位面里，你也是独一无二。
所以，感到骄傲吧，超越者之王！
——汝可，随心所欲也！＂
一切的黑暗消退。那个人影也消失无踪。
骑士王尚未搞清楚一切状况。但直觉告诉他，他其实已经找到了答案。
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骑士王睁开眼，他的视野恢复正常。在他眼前是穆特等人，他们正围在亚瑟王身边，拼死地守护着刚才冥想中的亚瑟。
＂还剩下多少时间？＂亚瑟王冷静地问。
＂嗯？＂猫人少年转头看着亚瑟，然后他也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就高兴地答道：＂大概剩下两分钟吧。＂
＂明白了。你们退下吧。＂亚瑟王一手按在穆特的肩膀上，绕到到猫人少年身前，一举跃过水晶墙：＂要打赢他，两分钟就足够！＂
第3458章 崩坏之于星穹 (八十四)
第3458章 崩坏之于星穹 (八十四)
举着剑，骑士王逐渐走到他的对手面前。
＂没有用的。不管你怎么挣扎，[拟拉普拉斯之妖]都能看透你的一切行动。＂希洛玛冷笑道。
＂是吗？＂亚瑟提剑准备冲刺：＂那么，就来试试看好了。＂
飞奔。他竭尽全力地向希洛玛猛冲。
然后划出一剑。
理所当然地，这一击被虎人青年轻而易举地闪开了。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的他，能轻易预测到骑士王攻击的方式和轨道，没有躲不开这一击的道理。
然而就在这个瞬间，亚瑟王身边多出来了三名亚瑟王！虽然长相相似，他们的打扮微妙地有点不同！
他们一个使出了圣剑超驰的猛击，一道金光直扫向希洛玛；
另一个则操纵圣灵白虎，发射出深海波动炮；
还有一个居然掏出了暴风枪刃，朝希洛玛发射来光子散弹！
但这都不是问题。希洛玛灵巧地左闪右避，还是把一切攻击全部躲开了。
＂真正的分身术吗——＂希洛玛躲开这连续的攻击之后，皱了皱眉：＂什么时候觉醒这种能力的？上一辈子的记忆应该不可能恢复才对啊……＂
＂你在嘀咕什么呢！和朕战斗还余力去分心吗？！＂骑士王怒吼，那仿佛是龙的怒吼，相当有气势。
刚刚出现的三个分身只持续了不足三秒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三个分身，这次这些分身不仅是服装微妙地不一样，甚至连外貌都有点不同，其中一名亚瑟王的发色是火红色的，另一名甚至是金发。
两名分身从两侧快速包抄希洛玛双手划出超驰的圣剑，攻击的轨迹连镜像都算不上，完全随机！
还有一名分身，也就是那位金发的亚瑟王，他高高跃起从空中劈落，手中的却并不是圣王之剑，而是大不列颠失落了的圣剑[暴风守护者（暴风剑）]。暴风剑在出剑前就卷起巨大的光子风暴，这光子风暴的威力据说和真正的[伟大风暴]一样可怕。他那自上而下的猛烈一击导致光子风暴席卷向希洛玛！
这依然是被[拟拉普拉斯之妖]遇见到的攻击，所以希洛玛并没有太慌张。对策他早已有了，那就是[幻灵——愤怒之座]召回来，用愤怒之座的镰刀把迎面而来的光子风暴急速切碎！
在希洛玛化解了暴风剑的风暴，又躲开另外两名亚瑟王的分身的夹击之后，真正的亚瑟王却已经绕到希洛玛背后，举剑便刺！
他刺出一件的瞬间就让之前的三个分身全部消失，另外三个分身从他身后冒出，从两侧和空中跃出，一齐打出圣灵白虎的时空法术[湮灭之球]！
骑士王从身后偷袭，以及他的分身们会发射湮灭之球，全都被希洛玛预知到了，哪怕那些攻击全都不在它的视野范围之内。[拟拉普拉斯之妖]是通过计算量子的起伏来预知未来的，和视野没有关系，他即使闭上眼睛也能预知到未来。因此他敏捷地躲开了圣剑的突刺，又左一扭右一闪，避开了所有的[湮灭之球]，骑士王的密集进攻对他毫无效果。
然而，真的是那样吗？
[湮灭之球]刚从希洛玛身边擦过，就突然全部消失。亚瑟王召唤出来的那三个分身也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三个分身。其中一个分身拉开弓箭朝希洛玛射击，另一个分身举起枪炮轰击，还有一个分身再次发动深海波动炮来袭击希洛玛。
一如既往地，希洛玛试图去躲开攻击，但他刚做出躲闪动作的瞬间，那些分身以及他们打出的飞道具又全部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三个分身从三路迅速袭来，举起圣剑朝他猛砍！
希洛玛小心地躲开了这三下袭击，剑刃刚从他身旁擦过，那些分身再度消失，另外三个分身再度出现，又换了另外三种进攻来试探希洛玛！
这……岂不是没完没了？！
难道亚瑟王拥有无限的体力和魔力，连召唤分身也完全没有限制，可以无延迟地瞬间召唤和瞬间解除召唤吗？！
这是以前的艾尔伯特都做不到的事情。艾尔伯特可以召唤并控制分身，但那些分身都是和艾尔伯特本体的意识共通的，被召唤出来、接收到命令才开始行动。
现在亚瑟王召唤的分身却好像是被召唤出来的瞬间就得知了一切，而且他们正在擅自地行动，根本没有接受过亚瑟王本尊的任何命令！分身们所有的行动都是随机的，就连骑士王自己都没法去控制！
＂怎么可能……！＂希洛玛全力地拉开距离，并惊叹道。
＂就是有那个可能！＂骑士王却穷追不舍，＂这就是——[时空衍射式分身术]。＂
他身后出现了更多的分身。
虽然每一个都是别的平行世界里的亚瑟王，他们看起来却越来越不尽相同，其中有拿着暴风剑的剑圣亚瑟，也有手执法杖的法师亚瑟，甚至还有一名手持圣剑的金发女子，那个也是亚瑟王……或者说，女王亚瑟。
平行世界的差异越来越大，骑士王的本体甚至放弃了去控制被召唤出来的分身。
每一个被召唤出来的分身都在被召唤的瞬间就获知了这个世界的信息，仿佛从亚瑟王本尊那里复制了全部的记忆。所以他（她）们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无非只是全力去攻击希洛玛而已！
每一个被召唤出来的分身又都拥有独立的意识，完全不受亚瑟王的本尊控制，所以他们的行动完全是随机的，想采取怎样的攻击手段，完全由他们自己决定！
＂希洛玛啊，你的[拟拉普拉斯之妖]算力再强，又能计算得到无限个宇宙里，无限种随机事件吗？＂骑士王质问道。他身后的六个分身瞬间出手，一起用各种远程攻击轰炸虎人青年。
在希洛玛刚想闪避的同时，那些分身又瞬间消失了，如同幻影一样匆匆地来，又如同幻影一样匆匆地走。更多的分身却取而代之地出现，瞬间包围了希洛玛，并且用远程攻击，用近战攻击，凶狠地向虎人青年进逼！
希洛玛还在躲闪着攻击。他的算力依然能够预测所有的攻击，但他身体的敏捷性有点跟不上节奏了。他依然能操纵[愤怒之座]来格挡攻击，甚至还可以用高斯磁电投射器反击，牵制对手。不过他打出去的枪弹在接触到亚瑟王的分身前的瞬间，那些分身就直接消失，攻击根本没有办法打中。
亚瑟王的分身们的攻击每一击相当致命，但它们并不需要打中，甚至可以在击中的寸前和分身们一起消失，仅是虚晃一枪。
然而这却能为希洛玛带来巨大的压力。因为分身们的所有行动全都是由他们自己决定的——什么时候攻击，什么时候消失，全部都是＂随机选择＂的后果。
每一个来自平行世界的亚瑟都有自己的偏好，不仅性格不尽相同，甚至连性别都不一样。甚至存在着兽人族的亚瑟、魔族的亚瑟、精灵族的亚瑟、巨人族的亚瑟……名为＂亚瑟＂的分身们千差万别，他们的选择自然因＂人＂而异！
要想预测这一切，希洛玛的[拟拉普拉斯之妖]就必须把每一个随机选择全部预测出来！那需要庞大的算力，就算是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光子级超级计算机都不一定能做到，而希洛玛只是靠着自己超规格的脑子在计算一切！
鼻血从他鼻头上涌出。计算的负担果然还是太大，他的脑子开始超出负荷了。
名为希洛玛的虎人也逐渐显现出了他的真面目——幻术从他身上剥离，他这只原本纤细而漂亮的橘色老虎，逐渐变成一名更加纤细的红狐人。
＂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吗，臭狐狸！＂骑士王的真身猛冲过去，举剑就刺！
数十名分身一起攻击红狐人希洛玛，让他忙不过来！希洛玛此时只好连续后撤，尽可能避开最致命的那些攻击！
但手执黄金巨锤的巨人亚瑟早就出现在他身后，巨锤猛烈砸地！希洛玛勉强能预测到这一击，所以有做躲避。可惜巨锤掀起的冲击波依然强大，被冲击波及到的狐人希洛玛不由自主地往前跌出！
＂哈啊啊啊啊啊啊！＂骑士王的本尊一剑捅过去，刺穿了希洛玛的右腿！
以赤手空拳作为攻击手段的拳王亚瑟（分身）冲过来补上一踢，把希洛玛击飞到空中，然后跃出追打，又在半空给了希洛玛的小腹两拳，把他击向地面！
手拿黄金法杖的大.法师亚瑟（分身）发动了＂拟似超重力魔术＂，用光子产生的巨大重压，把落向地面的狐人希洛玛压得动弹不得！
希洛玛控制的[愤怒之座]仍然在疯狂抵抗着，它变出更多的镰刀，无情地劈向周围的亚瑟分身们。可是镰刀根本打不中，因为这些分身全都有自我意识，全都的身经百战的老手，镰刀几乎击中他们的瞬间，他们就解除分身，消失无踪，镰刀砍了寂寞！镰刀攻击过后，分身们又瞬间重现，再次包围了[愤怒之座]，向它发动猛攻！
圣灵使亚瑟（分身）召唤出数只威猛的圣灵白虎，牵制住[愤怒之座]其中数条手臂。它们扭曲空间，甚至让幻灵无法顺利地挥舞镰刀。
龙骑士亚瑟（分身）召唤出和他有契约关系的巨龙煞星（因为在室内，已经缩小到铁骑大小），骑在龙背上的人用光枪朝幻灵开火，巨龙煞星则用最强力的金色龙焰去焚烧幻灵！
被称为枪圣亚瑟的分身向幻灵投出秘银长枪。
精灵族的弓手亚瑟（分身）朝愤怒之座发射出秘银箭雨。
大.法师亚瑟（分身）发射出数百枚冰箭，不仅把愤怒之座的身体击得支离破碎，还用深寒冻住它，大幅减慢它的动作！
大量的亚瑟的分身把幻灵[愤怒之座]牵制得无法行动，而亚瑟王的本尊已经来到了希洛玛身前，剑刃抵住了红狐人的脖子：＂结束了。投降吧。＂
＂不完全是。＂希洛玛冷淡地答道：＂我仍然有发射[神之怒]的权限。而且我只要一动念就能让它发射。哪怕你在瞬间砍下我的头颅，我的脑子转得还是比你的剑更快。在你用剑把我的脑子彻底剁成碎片之前，[神之怒]就已经落在马达加斯加岛上。三百七十二枚核弹会被悉数发射出去。而你们的世界会被彻底毁掉。＂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骑士王再一次问道：＂即使朕下一秒就可以杀死你，你还是想在死之前毁掉整个世界？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你非得拉着整个世界和你一起陪葬？单纯只是想要泄愤，就做到这种地步吗？＂
＂是的。我真正想做的话，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狐人青年不带感情地说。眼中燃烧着无尽的怒火，表情却如水般平静。
＂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开始不这样做？＂骑士王问：＂你通晓毁掉这个世界的方法，你从一开始就可以这样做吧？为什么偏要等到现在这一刻才动手？＂
＂因为我在给予你们机会。最后的机会。＂希洛玛答道：＂亚瑟王，你是这个世界的代表。既然你代表[世界]而来，我想要让你证明一下，这个世界还不至于如此不堪，它还有变好的机会。
弱肉强食。歧视与压迫。强者单方面地设定规则，并用这些不讲道理的规则来压榨弱者。
不合理的少数服从多数，表面上的民主，实际上用名为数量的暴力来让反抗者屈服。
这一切一切，全是[拟拉普拉斯之妖]可以预见的未来——你会发现这个能力虽然对物事的细节预见得不怎么准确，却可以清晰地预见世界的潮流，那些大事件。
而[拟拉普拉斯之妖]预见的未来里，没有兽人们的一席之地，没有奴隶们的一席之地，甚至没有弱者们的一席之地。
那个丑恶的世界里，全是诸如你们大不列颠这样的＂列强＂、＂超级大国＂和＂发达国家＂，主宰着一切。
你们这些居高临下者，从来没有倾听过弱者们的声音。他们的呐喊，悲苦，哭诉，全都被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下！
所以我愤怒。请给我一个理由不愤怒？
这样的未来迟早会来，你们人类的本性一直如此恶劣。
所以，干脆来一次大洗牌，把人类社会炸回原始社会吧！
我是如此之厌恶你们，不这样做难解我心头之恨。
哪怕我知道这样会让世界走向灭亡，我还是不得不这样做啊！
＂
＂所以，你到底想朕证明什么？＂骑士王质问：＂那是不确定的未来，未来不由我们掌控。不管朕怎么做，都难以消解你的愤怒吧？＂
＂我要看到你的[真诚]。＂希洛玛直愣愣地盯着骑士王：＂如果你是聪明人，如果你真的代表[世界]而来，你知道你该做什么。＂
亚瑟王的表情凝滞了许久。
然后，他收回了剑，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原来如此。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吗。如果这样做就能拯救世界——那就满足你罢！＂
骑士王在希洛玛面前，跪了下来。
第3459章 崩坏之于星穹 (八十五)
第3459章 崩坏之于星穹 (八十五)
＂陛下！＂＂你怎么可以，国王陛下！＂看到亚瑟王的作为，崔斯坦和伊文在远处惊呼，想冲过来阻止。
＂别过来！＂亚瑟王却阻止道：＂这事马上就能解决，别来添乱。＂
于是，其他人只能却步。
＂……这里发生的一切是直播着的，对吧？＂骑士王问希洛玛：＂世人通过电视，能看到这里发生的事情？＂
＂也许。＂狐人青年模棱两可地答道。
＂……不管怎样。＂亚瑟耸了耸肩：＂
你是对的。你有权愤怒。
既然你如此愤怒，那么请接受朕的道歉。
以往发生过的一切，朕的父辈所犯下的恶行，朕不会逃避，不会把它们当做从没发生过。
朕承诺你罢。朕一定会尽力去补偿。
其他国家的事情，朕管不到。但在大不列颠，朕会尽力地恢复奴隶们的人权，废除奴隶制。
弱者们的声音，小数派们的声音，虽然不一定能全部听见，也会尽力去聆听。
绝不让强者、位高权重者、有财有势者一方独大。
要让弱者们也有他们的生存空间，而不是单方面地受压榨。
大不列颠骑士团存在的本旨是为了保护[人]。不管是人类还是兽人，抑或是其他有智慧的种族，只要在我们大不列颠的国土里，是我们的合法居民，我们就会尽力去保护。
也许现在还做不到。也许在不远的未来还是做不到；
但是总有一天，只要朕和朕的骑士团还没有忘记初心，我们一定会创造出来的——那个没有欺压、没有歧视、没有剥削、没有奴役的大同世界。
所以，不要毁掉这个世界。
不要让这一切重头来过。
即使毁掉了现在的文明，让一切重新洗牌，也不见得下一个轮回会比现在好。
你所做的并不是[正义]，连[帮助弱者讨回公道]都算不上，你只会无差别地害苦了所有人，无论强弱。
这不也是强者对弱者的一种欺凌吗？
＂
骑士王一席话完结，希洛玛眼中有某种光芒闪烁了一下。
然后，狐人青年就吃吃地大笑起来，傻笑起来。
＂我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自嘲似的边说边笑：＂虽然知道，不管怎么做都没用，不管怎样都无法改变这个世界，改变人类的劣性，但我还是做了。
我只是想让世界感受到我的愤怒。感受到弱者们的愤怒。
愚蠢也好。以卵击石也好。螳臂当车也好。
如果没有人做这种蠢事，你们这些位高权重者就永远不会反省。
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即使路边一条不起眼的小蛇，拼尽全力，也有可能咬断巨龙的咽喉。
所以啊，别嚣张了，亚瑟王。＂
＂朕没嚣张。＂骑士王低声说：＂你是个危险的对手。即使是现在，朕也巴不得马上杀了你，以绝后患。但朕知道，不能就这样杀了你。＂
＂我也一样。＂希洛玛冷眼看着骑士王：＂你知道吗？你是个非常可恨的家伙。你的可恨之处在于，不管我怎么憎恨你，都无法对你下杀手。
因为[拟拉普拉斯之妖]已经告诉了我未来的事情——你的事情。
这个世界的存亡和你的存亡，是息息相关的。
如果我杀了你，这个世界必然会走向灭亡，整个宇宙都会灭亡，一切都将无可挽回。
所以我才不能杀你。明明以前杀你的机会至少有52523次的，却一次都不能对你动手。
……真是太可惜了。＂
亚瑟王皱着眉。
＂好啦。我也闹够了。这场战斗就算是你赢了吧。＂希洛玛冷静地说，同时收回了[幻灵——愤怒之座]：＂自毁指令：713。[神之怒]自我拆解程序开始。＂
啪啦啦啦——
太空站中传来某种声音，巨大的物体正在分崩离析的声音。
＂亚瑟，＂骑士王耳边的通信器里，传来贝迪维尔的声音：＂这边是太空站的炮术控制中心。炮术中心已经被压制住了，不过……那个东西好像自己瓦解了，我们什么都没做。＂
＂明白了。你们原地待机吧，小心别被瓦砾埋住了。＂骑士王切断了通信。
＂为什么要这样做？＂骑士王看着希洛玛：＂这样你就没有任何用作要挟朕的筹码了。朕随时都可以杀了你。＂
＂你会的，不是吗。＂希洛玛冷笑：＂反正我也打算在我死去之前把[神之怒]毁掉。我或许没法用它毁掉整个世界，但我也决不能让它落入那姆勒斯人（古代神人族）之手。
你们没有办法阻止古代人占据这个太空站，一切只是时间问题。唯有毁掉太空站的武装，毁掉太空站自身，才有可能避免它落入那群家伙们的手中。
他们才是最大的奴隶主，资本家，当权者和压榨者。在他们面前，你们的力量简直微不足道。＂
＂我们会想办法的。＂骑士王板着脸说，然后他收起剑，似乎没有杀希洛玛的意思。
＂等等。＂狐人青年用他残存手臂按住骑士王的肩膀。
他的眼睛开始发出光芒：＂我看到了！＂
＂什么？＂亚瑟王差一点就条件反射式地捅穿了希洛玛的喉咙，不过他在出手前的瞬间刹住了。
＂不是现在。是在遥远的未来。＂
希洛玛着魔般地继续说道：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人的历史依然是斗争、压迫、奴役的历史。这种情况将会持续好几千年吧。
但是总有一天，一股赤色的势力将会席卷全球，逆转这一切。
人不会永远愚昧。弱者不会永远等待宰杀和压榨。
总有一天，他们会像睡醒的狮子那样，抬起头来反扑，让世界知道他们的愤怒。
直到那一天为止，你会站在哪一边？
回答我吧，超越者之王，转生者之王！
＂
那预言有种神谕的感觉，骑士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的好。还没等他想到回应的方法，希洛玛那边已经口吐鲜血，晕厥过去。
骑士王还想追问些什么，想问清楚希洛玛预见的未来是怎样一副光景。但他转念一想，几千年后发生的事情和他又没有关系，果然还是不要问的好。
＂也差不多了吧？＂从刚才起就一直在旁观的龙骑士多哈走过来问：＂如果陛下你不打算杀他的话，我就先处理一下他的伤口？＂
＂……当然。＂骑士王让开一个身为。
多哈凑到希洛玛身旁，看着希洛玛被砍掉了的手臂，试着用法术把他的断臂接上。
＂这家伙真的是笨蛋。＂她低声说：＂他明明那么聪明。权力，财富，名誉……如果他想的话，这些东西他都是唾手可得。然而他并不在乎这些。他聪明过头了。聪明过头，然后变成了碌碌无为的笨蛋。只知道跟着那只小狮子一起疯癫，作乐，胡闹。
但他好歹还是有一个优点的。
和你们不同，他有把自己放在那些弱者、受欺压者的立场上，替他们感到愤怒，为他们发声。
不惜与整个世界为敌，他也要怒吼出来。
哪怕他做的事情是不可取的，可能会伤害到无辜的人，我仍然觉得他……很英勇。
＂
＂……朕很庆幸你会这样认为。朕也很抱歉你会这样认为。＂骑士王低声说。
＂你打算怎么处罚他？＂多哈又问。
＂朕不清楚。得回去和其他圆桌骑士商讨过之后，才能下决定。但是即使能免去他的死罪，活罪恐怕也难饶罢。＂
＂是吗。真可惜。＂多哈摘下手上的某只戒指：＂那么，再见吧。＂
她把戒指扔到地上，地上突然冒出了一个传送门，直接把龙骑士多哈和昏迷不醒的希洛玛带走了。亚瑟想追上去，传送门却已经快速地收缩并消失。
＂陛下！＂崔斯坦飞奔过来。
＂有办法用魔术追踪到传送门的出口位置吗？＂骑士王问。
鱼人王子把手放在地板上试着去感应：＂……嗯……不能。传送门的出口恐怕不在地球上。＂
＂所以他们还是留了一手。＂亚瑟王不禁皱眉：＂……也许这样更好。＂
＂骑士王。＂希洛玛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当你听到我这个留言的时候，或许我已经死在你的剑下，或者被多哈带走了。我不知道你会怀着怎样的心情来听这番话，但我姑且还是把该传达的信息，传达给你吧。
——别嚣张了，骑士王！
哪怕你击败了我，杀了我，或者击退了我，我也会回来的。即使我死了，我的后继者也会回来找你麻烦。
我的愤怒绝不会简单地平息。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欺凌弱者，我的愤怒就会延续。
在未来的某一天，当你忘记了本心，开始站在强者的行列里欺凌弱者，我或者我的继任人就会回来。回来并杀了你。
说到做到。
但是在那之前——收下这个吧！
＂
有什么东西在虚空中无端现形，如同流星一样，从空中坠落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叮咚响声。那是宝石一样瑰丽夺目，但又如同水晶一样清澈的东西。
对此物一无所知的崔斯坦打算把它拾起。
＂别碰！大家离那个东西远点！＂骑士王大吼道，阻止了崔斯坦。
＂这是……？＂
＂是圣杯碎片吧。＂穆特一边摘掉自己身上增生出来的的水晶，一边低语道：＂没想到居然直接留下来了……＂
也许希洛玛从未被圣杯碎片侵蚀，也未曾和它融合过。
他的愤怒，完全是源自他自身的愤怒——就和龙骑士多哈说的一样，[替弱者们感到愤怒]。
也许还有更多的也许。不过亚瑟王没有继续去思索，他取出一个特殊的容器，容器末端伸出一个机械臂，把圣杯碎片夹住，收入容器内部封存起来。
[贪欲]、[怠惰]、[傲慢]、[嫉妒]、[暴食]、[艳欲]，然后是[愤怒]。
如果《圣剑战争秘录》描述的是真实，那么八个圣杯碎片就集齐了七个。
最后的[伤悲]碎片的下落，还是没有线索可寻。找遍了全世界都没找到，唯一的可能性，它就在东方黑暗大陆里。
向东方黑暗大陆远征的计划，已经提上议程。相信不久的将来，它就会实现吧。
但是如今……亚瑟王还有一整个世界需要去拯救。
他转头望去，通往动力炉的路已经打开了，前路畅通无阻。
＂让我们终结这一切吧。＂他说。
第3460章 崩坏之于星穹 (八十六)
第3460章 崩坏之于星穹 (八十六)
大约十五分钟前，大不列颠的海岸线上，爱丁伯尔格城外。
一艘速度飞快的小型两栖扬陆船，正悄无声息地划过海面。
＂到了。＂死神佩恩低声说，试着找一个不起眼的礁石阴影，让船靠岸。
＂居然没有海关来查……＂角斗士贝雷尔德小声吐槽道。
＂你没听到刚才那个声音吗？＂佩恩继续道：＂那个响遍世界的声音说要解放世界上所有……不对，大多数的奴隶。如果那声音所言属实，那么现在整个大不列颠的奴隶都在发动暴乱了，大不列颠骑士团镇压这些奴隶都忙不过来呢，哪有空管我们。＂
＂确实。＂贝雷尔德哼笑道：＂世界大乱啊，世界大乱。＂
＂光头大叔怎么好像还有点高兴？＂凯特好奇地问。
＂我？当然了，因为我——＂角斗士顿了顿，＂嗯，算了，还是不说了。给大叔留一点隐私好吗，嘻嘻嘻。＂
＂切，小气。＂小鬼吐了吐舌头。
咚。船轻巧地碰撞了一下礁石，然后停住。佩恩把船锚放下，众人准备下船。
＂我和凯特且不说，这个暴躁的杀手恐怕也有门路，但是你怎么办？＂贝雷尔德问身后的波尔多医师：＂法兰西人乱跑进大不列颠，真的没问题吗？＂
＂我？＂波尔多掏出一本小册子：＂由于[业务]的关系，我有可以走遍全欧洲的[申根签证]哦，十年内自由往返欧洲各国都没问题的。大不列颠骑士团的人过来调查，让他们看这个签证就好。＂
＂欸？你挺有门路的嘛。申根签证不是只颁发给特定的荣誉人士，而且必须在欧洲某个国家有一位有权有势的人帮忙做担保，才颁发出去的吗？＂死神佩恩斜眼看着波尔多。
＂我确实有门路。＂医师得意地笑，和众人一起跳下船：＂我的[业务]主要是人体器官买卖，在黑白两道都要有门路，这[业务]才能长久运营下去。倒是你，你的门路也挺厉害嘛，居然能在这种非常时期搞到速度这么快的一艘船。要知道有钱人都忙着租船逃难，这么好的船可不好搞啊。＂
＂哈？租？我为什么要租船。＂佩恩不以为然地耸肩：＂这船当然是抢回来的。我跟船主说，不把船的启动钥匙给我，就杀他全家。然后他就乖乖合作了。＂
＂我之前就怀疑是这样了。果然上了[贼船]，唉——＂贝雷尔德捂着他的光头。
＂老爸你这野蛮人！＂凯特怒道。
＂怎么了？现在是非常时期，当然需要一些非常手段。＂杀手一脸不以为然地用迷彩布料把船藏好，它远看上去就像是海边的黑色礁石。
＂别说了，赶紧找到皮埃尔吧。＂佩恩走在前面，领着一行人鬼鬼祟祟地往树林里走：＂既然法兰西大部分重要城市都发布疏散命令了，大不列颠肯定也不例外。再拖下去，皮埃尔又不知道跟谁一起疏散到哪个乡村地区去了，想找到那小子可就困难了。＂
＂不，爱丁伯尔格不会发布疏散命令。＂角斗士贝雷尔德却说。
＂哈？为什么？＂
＂爱丁伯尔格本是北天骑士团总部所在的军事重地，旁边就是北天骑士团的基地，爱丁伯尔格堡。城堡以坚固著称，城堡地底深处还有个极其坚固的防空洞。真要疏散市民的话，骑士团肯定不会把市民往乡村地区送，而是优先让所有人躲到地底深处的防空洞里。这样明显更合理。＂
凯特的耳朵动了动：＂这么说来，要是我们也躲到防空洞里，就能直接找到皮埃尔吗？＂
＂前提是我们能从容纳好几万人的防空洞里，找到特定的一个人。＂贝雷尔德哼道。
＂也至少比在整个城市里挨家挨户盲找要容易些。＂佩恩反驳道。
＂……不发布疏散命令的话，居民们就不会移动吧。＂波尔多感觉到空中有点火药味，适时地插嘴：＂而且奴隶们如今正在城市里暴动，居民更加只敢躲在家里避难了。＂
＂确实挺麻烦的……＂死神佩恩摸着下巴思索。如果皮埃尔躲在某个房间内，一直足不出户，要找到他可不容易。
＂总之现在先试着去等待那个[疏散命令]吧。到处乱作一团，疏散命令迟早会执行的。大概等骑士团收拾完暴动的奴隶们以后，疏散命令就会开始执行了。在这之前，我们得找个地方落脚。不然，就算大不列颠真的发布命令，我们也无法得知。＂
＂假设，＂角斗士贝雷尔德谨慎地追问：＂要是这次的事件被顺利解决了，世界各地的城市都不再担心受到那个光束炮的袭击，大不列颠会不会根本不发布[疏散命令]？那样一来，我们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但我们终究还是要找个地方落脚啊。＂波尔多却说：＂只要确定了你们要找的人还在爱丁伯尔格，找到他们就只是时间问题。找地方落脚，然后在城里找可以提供情报的人帮忙，以逸待劳不就好了吗。＂
佩恩再摸了摸下巴：＂胖子的话倒是有一定的道理。＂
＂不是[胖子]，是[波尔多医师]。你差不多也该记住别人的名字了吧？真是失礼！＂医生忿忿不平地道。
＂我记得你的名字，但我就是不想叫，还是[胖子]顺口。＂死神佩恩哼笑道。
＂粗鲁。＂波尔多闷哼。
＂超级粗鲁。＂凯特也跟风道。
＂你老爸是不是一直都这种行事风格？＂贝雷尔德问凯特。
＂就是这样。＂小鬼咧嘴笑道：＂粗人，没读过书，总跟着黑帮那群坏人混，然后就变成这样了。体谅一下他。＂
＂喂，我在听着呢！＂佩恩怒道：＂你们欠揍是吧？＂
＂嘿嘿嘿嘿嘿！＂小鬼跑到光头佬背后，把角斗士当做挡箭牌。
＂话说回来，关于落脚的地方。＂波尔多自顾说道：＂现在爱丁伯尔格的市中心肯定乱作一团，我不建议到市中心找旅馆。刚好我有熟人在城郊开旅馆的，那里比较僻静，正好适合我们落脚。要去吗？＂
＂城郊的旅馆吗……我赞成。可是找人提供情报这事——＂
＂我也有门路。我认识大不列颠骑士团里一个坏家伙，专门做情报生意的。他应该也住在爱丁伯尔格。如果拜托那家伙帮忙也还是找不到人，我们也可以拜托旅店的主人。＂
贝雷尔德忍不住吐槽：＂旅店的主人怎么也做起情报掮客了……＂
＂不，那老头是德鲁伊教的前任祭师，现在还和大不列颠境内活动的德鲁伊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是能说服老头，让他拜托德鲁伊教帮我们找人，基本上就和直接找到人没什么差别了。＂医生说。
＂让整个教派出动，帮我找一个小孩？那肯定是一个巨大的人情。＂死神佩恩露出不太情愿的表情：＂日后想还这个人情，可就麻烦了。＂
＂当然，那是不得已才为之。如果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我们才考虑这个吧。＂医生耸肩：＂要是骑士团里那个坏家伙能帮忙找到人，那就是最好不过。毕竟一点钱就能打发他，不用还人情。＂
他说的＂一点钱＂肯定也不是一点点而已。几百，也许上千金币的情报费用，绝对是必须的。不过这点小钱佩恩出得起。
＂好。你在大不列颠的门路多，就按照你的计划来办吧。＂佩恩说：＂但是别忘了，我还是保留着杀你的权利，在找到皮埃尔之前我都不会松懈的。＂
＂又来了……＂医生郁闷地捂着头。
＂你知道吗，医生，你其实不用跟我们一起来大不列颠的。＂贝雷尔德哭笑不得地说：＂你明明可以撇开这个暴躁野蛮的杀手，为什么偏要跟着来。＂
＂反正我的诊所也暂时没法营业了。而且这事我确实有一点责任，就跟着来凑热闹。＂波尔多苦笑：＂要是诊所里的护士能看紧那两个小鬼，不让他们逃出来，我们根本就不需要趟这潭浑水。住院的病人走丢了，身为医师确实有责任把他们找到，给病人的家属一个交代。＂
＂哈，身为一个以卖器官为生的黑市医生，你倒是挺有医德。＂佩恩嘲讽道。
波尔多医师没有被挑衅到，仍然心平气和地说：＂我可不仅以卖器官为生，普通病人也有去医治的。＂
＂然而治好了皮埃尔的医生还不是你，＂死神佩恩怨恨地说：＂你小子甚至故意把那医生的脸部打码，不让我知道他是谁。＂
＂当然了！我怎么可能让你这种危险分子，看到我那位同僚的脸！＂医师毫不退让：＂要是你这嗜杀成性的疯子哪一天看我那位同僚不爽，想要去杀他咋办？我岂不是害了他？＂
＂你是不是傻！我怎么可能会杀救过我儿子的恩人！＂佩恩暴怒起来。
＂谁知道你怎么想啊？＂医师也暴怒起来：＂要是你看过视频记录，然后不高兴呢？
[啊！那家伙在切我儿子的身体！]，
[啊！他怎么下刀那么重呢？]，
[啊！他到底会不会缝合啊！那样缝合会留下疤痕的！]
[啊！他竟然让我儿子的身体留下疤痕，他死定了！]
……诸如此类的！＂
他有声有色地描述着，听得一旁的凯特和贝雷尔德几乎爆笑出来。他们只得竭力地捂嘴忍笑，连续发出噗嗤的声音。
＂呼呼呼……很、很像老爸会说的话。＂凯特弯着腰，边笑边说。
＂总之，这类医患纠纷，我又不是没有见过！我本来根本不应该让你这种门外汉去看手术记录的，我这样做都已经是违背守则了！让你看被打过码的手术记录，你就该满足了，别得寸进尺！＂
佩恩有点不高兴地撅着嘴，没有继续争辩下去。
＂总之……啊，我们到了。＂波尔多指了指远处一间略有点古旧的小旅馆。它安静地坐落在城郊、老城区的边沿上，被绿色环绕。
咕——同时，波尔多的肚子开始打鼓。是午饭的时间了。
＂你该不会……＂杀手用鄙夷的神色看着医师：＂说要找朋友帮忙，才找这旅馆落脚……其实只是因为你饿了，想早点吃到午饭？……你这个好吃懒做的死胖子！＂
＂那只是顺便，真的只是顺便，啊哈哈……＂无视众人幽幽的目光，波尔多推门进入旅馆：＂嗨，赛内泽尔先生，好久不见！我和我的朋友有些事务要办，必须在爱丁伯尔格留一段时间，你的旅馆里还有空房间吗？＂
＂你这不是废话吗，波尔多。这鬼旅馆就从来没有客满过。＂坐在前厅柜台旁的老头，不带感情地回道：＂需要多少个房间？＂
＂嗯，＂波尔多转头看着身后的家伙们：＂两个……应该够了吧？我和贝雷尔德先生一个房间，然后那两父子——＂
＂我才不要和老爸住同一个房间！＂凯特吐着舌头拒绝道：＂医生和老爸住同一个房间啊！＂
＂我也不要，＂医师额角冒出一滴汗：＂你想让我被他杀掉么？＂
赛内泽尔房东察觉到一行人的话里有什么不对劲，马上警惕道：＂喂喂，你该不会带了什么危险人物来了吧，波尔多？＂
＂不，没有的事，那家伙只是脾气比较暴躁而已，啊哈哈……＂医师陪笑着说。
＂你们可别把旅店设施搞坏哦？弄坏墙面漆是不被允许的，打破窗户自然也不行，钱都要在你们缴纳的押金里扣哦？＂
＂当然，当然。两个房间。让那个脾气暴躁的家伙自己住一个房间。大不了我睡沙发。我们反正不会在这里逗留太久的。估计就……三天左右吧。＂
＂可以。押金一金币，房租六银币。＂
＂钱我来付吧。＂佩恩长叹一口气，走到柜台前准备缴费。
这时候的凯特早就好奇地绕进客厅里。皮埃尔刚好推开客厅一侧的暗门，扛着昏迷不醒的伊奥回到酒店。
＂啊！是皮埃尔！＂凯特指着他弟弟喊道。
＂欸？哥？＂小鬼一脸吃惊地看着他哥哥。
第3461章 崩坏之于星穹 (八十七)
第3461章 崩坏之于星穹 (八十七)
几分钟后，众人坐在客厅，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明了一遍。
＂所以老爸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就连哥也来了。＂皮埃尔问。
＂我是在杀……咳咳……工作的过程中遇到一些人，给了我消息，就赶过来的。＂佩恩答道。
＂我也接到了一个匿名的信息，说你在蒙彼利埃。＂凯特说：＂然后就很在意，怕你出事，就匆匆忙忙地过来找。结果你小子居然跑到大不列颠来了，让我们绕了好大一圈！＂
＂欸嘿嘿！＂皮埃尔摸着头笑道。
＂别笑！这不是在称赞你！＂凯特怒道：＂还有一旁那个昏迷的家伙是怎么回事啊？＂
＂伊奥哥哥？是他带我一起来大不列颠的啦。＂皮埃尔答道：＂我自己一个小孩怎么漂洋过海来大不列颠。伊奥哥哥有门道，自然是依靠他。＂
＂我问的是他为什么会晕倒。＂
＂他刚才和伊莱恩大哥哥起了争执，想要跟着大哥哥一起走。然后大哥哥不愿意，就用麻醉的气体把他弄晕了。＂
＂啊，我不管了……＂听见皮埃尔报出伊莱恩的名字，波尔多医师捂住脸。
＂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盖亚创造的伊甸园，现在还在吗？＂凯特又问。
＂不在了。盖亚姐姐把树种的出入口关闭了。现在再去拜托她可能不太好。而且伊莱恩大哥哥大概已经带着那群逃亡的狮人到了亚特兰提斯，现在追也追不上了啦。＂
＂我有个问题。＂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忍耐的角斗士贝雷尔德终于开口发问：＂你说的那位伊莱恩大哥哥，他是什么人？该不会是，一头白熊？＂
皮埃尔摇头。
＂又或者是，年轻的白色的狮子？＂贝雷尔德继续猜测道：＂有点傻乎乎的，说话总是口吃的？＂
＂不准这样说伊莱恩大哥！大哥哥又不傻！＂皮埃尔马上反驳道。
（看来是说中了。）
然后贝雷尔德的神色变得更加凝重了。
＂真是糟糕啊。＂他自言自语地说。
＂什么糟糕？＂
＂不，我这边在自说自话而已，和你们没关系，别在意。＂贝雷尔德哼道。
佩恩的额角马上就露出了无数青筋：＂你喵的——有什么话想说就特喵给我说出来，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真恶心！＂
＂老爸！＂两个孩子幽幽地看着佩恩。
＂什么？我说事实而已，这货说话让人不爽，我还不能骂他么？＂
众人露出嫌弃脸。
＂也不是不能说……可是——＂角斗士贝雷尔德顿了顿，试着组织语言：＂小伊莱恩算是咱们曙光号上的船员啦。他之前和亚瑟王吵了一架，愤而出走，急着去救他深陷亚特兰提斯的父亲。可是刚好这时候世界就乱了，为了应付[使徒]的袭击，亚瑟王和咱们的贝迪维尔船长都上太空去了。＂
＂等等，上太空是怎么回事？＂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上太空，[使徒]们的基地在太空，是一个环绕地球飞行的太空站呢。他们找到方法突破[伟大风暴]，到达太空站里去了。嗯，那不是重点，且不说这个。＂贝雷尔德喝了一口咖啡，继续道：
＂总之他们忙不过来。本打算帮助小伊莱恩的，也没有办法给他施以援手了。但就这样放任他去亚特兰提斯等于让他去白白送死，所以亚瑟王就设法把他困住——本来应该是把他困在罗马的，在那边上陆的人都得接受总计十五天的检疫隔离。
如果亚瑟王陛下的计划没有出差错，小伊莱恩本来应该留在罗马。等亚瑟王他们对付完[使徒]组织，再回来找小伊莱恩，帮助他攻略亚特兰提斯。但现在看来，计划很明显是出问题了，小伊莱恩并没有被困在罗马，反而一路顺风，如今已经在格陵兰……在攻略亚特兰提斯中。这就，嗯，很不妙。＂
＂我仍然不太清楚你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你的话太跳跃了。＂死神佩恩皱着眉：＂但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说的那位伊莱恩先生，他本来是应该得到朋友的帮助，去攻略什么亚特兰提斯的，却没有，反而被他的朋友坑害了，差点被困在罗马十五天。对吧？
然后他想到办法逃离了罗马，又在法兰西的蒙彼利埃短暂逗留过，顺带还救了我家的皮埃尔，然后他就到大不列颠中转，再出发去了格陵兰，找寻传说中的失落之城亚特兰提斯。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全对，你的理解能力真是棒棒哒。＂贝雷尔德充满讽刺地笑道。
于是杀手恶狠狠地瞪了角斗士一眼：＂少废话。总而言之，那个伊莱恩先生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不仅孤立无援，还身在亚特兰提斯那种有去无回的死亡陷阱里，对吧？＂
＂你可以这样认为。＂贝雷尔德搔了搔头：＂不过奎格那只豹子好歹是有跟着他一起去……那豹子没什么战斗力就是了。＂
＂怪不得伊莱恩医师要在蒙彼利埃的医疗机构里存留他的遗传物质……＂波尔多哼道：＂果然是认为这趟旅程有去无回吗……＂
＂别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个！＂角斗士听见波尔多的话，马上吐槽道。
＂不上道啊，你们这些家伙。＂死神佩恩突然哼道。
＂什么？＂
＂你们太不上道。＂佩恩重复道：＂全世界都吹嘘那个亚瑟王是什么拯救世界的大英雄，结果他原来只是这种人吗。这特喵算什么大英雄，不就是一个伪君子吗？＂
贝雷尔德皱了皱眉头：＂虽然你骂亚瑟王和我没什么关系，但我劝你不要胡乱评价自己不懂的事情。＂
＂呼，不懂？＂杀手嗤笑：＂就连我这个没什么文化、一辈子只混黑道的家伙，都知道什么是[仁义]。而那个亚瑟王所做的一切，绝不算是[仁义]。朋友有难也不帮忙，不仅不帮忙，还想拖朋友的后腿，让朋友错过救人的时机。这么混账的家伙还好意思自称为英雄么。＂
＂……他有一整个世界要去拯救！＂贝雷尔德试着反驳。
＂所以呢？这是他拖朋友后腿的理由？为了不让朋友身陷险境，就把他监禁起来？身为国王有那么多的人力可以随意调用，不调用几个去帮助他的朋友，而是采用最不可取的方法？开什么玩笑。
你可以为他辩解无数次。但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仁义]可言。自以为是在保护别人，实际上是在坑害别人。自以为是为了对方好，实际上只是单方面地道德绑架，是一种傲慢。＂
于是，贝雷尔德没有继续辩解下去了。
＂……不管怎样，这事我得向贝迪维尔船长报告。＂角斗士取出手机，准备往屋外走：＂即使他现在身在太空，他也必须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
＂话说——＂角斗士贝雷尔德往屋外走的时候，凯特开口问他弟弟：＂你们认识的那个伊莱恩大哥哥，和我们认识的伊莱恩大哥哥，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描述的那个伊莱恩大哥哥好像很温柔，而且很受小孩子们欢迎？还有个叫做贝利的孩子跟他一起去了亚特兰提斯？＂凯特疑惑地歪着头：＂可是我记忆中那个白熊人的伊莱恩大哥哥好像很怕曙光号上的小孩啊？平时看到我们在休息室玩耍，他都是躲着走的。只有在不得已要和我们待在一起的时候，才勉为其难地待在一起。而且往往是缩在休息室的一个角落里自己吃饭什么的，从来不和我们交流……＂
凯特耸了耸肩：＂所以，再确认一次，你认识的那个伊莱恩大哥哥，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伊莱恩大哥哥吗？总觉得，怎么说好呢，他的性格差距很大？＂
皮埃尔答道：＂伊莱恩大哥哥肯定不是讨厌你们，只是害怕与人交流。＂
＂可是他为什么就不害怕与你们交流了呢？＂凯特一针见血地问。
＂他肯定害怕啊。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也不愿意理我。我甚至还偷了他的东西，差点害惨了他。尽管如此，他还是选择救助我。大哥哥其实是个老好人，你只是还没有机会真正去认识他而已。＂
凯特愣定了一会儿：＂嗯…好吧……＂
＂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就邀请伊莱恩大哥哥和我们一起去玩哦。＂皮埃尔笑道，然后他的神色突然又阴沉下来：＂……只要他能活着回来的话。＂
就在此时，被弄晕过去的伊奥也逐渐醒来了。
＂呜，头好疼。＂红狼少年捂着头，从沙发上爬起，突然全身抽搐了一下：＂嗯？伊莱恩大哥呢？＂
＂走了，当然。＂皮埃尔答道：＂是我扛着你回来旅馆的，你沉死了。记得感谢我哦。＂
伊奥眯起眼看着皮埃尔：＂为什么不挽留他，或者请求他带上我们。如果真诚地恳求的话，说不定他会改变主意的。＂
＂别做梦了。你真的以为伊莱恩大哥哥会带我们到那种九死一生的地方吗。＂皮埃尔摇着头：＂我们能做到的，只是不给他拖后腿啊。＂
＂可是他连那群连战斗训练都没接受过的狮人，都带过去了！其中还有未满月的婴儿啊！＂伊奥不服气地说：＂我不比那群狮人好多了吗？至少我能保护自己！＂
波尔多医师实在忍不住了，插嘴道：＂你不久之前才刚被手术刀切开过胸腔，被取走放置在心脏旁边炸.弹。现在的你应该躺在病床上静养，而不是去送死。＂
＂啊，医生也在这里？你怎么来大不列颠啦？＂
＂就是来找你们两个逃脱的病患的。＂波尔多一脸假正经地答道：＂我在考虑要不要把你们抓回去诊所，绑在病床上强迫你们静养。＂
＂才不要。＂皮埃尔吐着舌头。
＂我也早就恢复了。＂伊奥也做了一个鬼脸：＂谁要跟医生回去那个满是病菌和消毒水气味的破诊所啊！＂
＂不知感恩的臭小子们……＂波尔多捂着头。
＂很好，决定了。＂佩恩突然站起来，＂老子要去亚特兰提斯。＂
凯特板着脸：＂老爸你这是在搞什么鬼？＂
＂所谓子债父偿，既然那位伊莱恩先生救过皮埃尔，我可就不能当做没有这回事。得去帮一下他。＂杀手哼道：＂和那个道貌岸然的亚瑟王不一样，老子可是讲仁义的，欠了别人的债一定会还。＂
＂等等……老爸你是认真的吗？＂凯特脸色都变了：＂就连伊莱恩大哥哥那样厉害的人，也没法保证自己能活着回来。你是打算去送死？＂
＂我自有分寸。能帮上忙的地方我自然会帮，当情况实在危险的时候我就会撤退。＂佩恩道：＂我带着[睡魔]，再危险的境地也至少有办法全身而退。＂
凯特皱着眉生闷气。
＂老爸也带上我吧？＂皮埃尔嬉皮笑脸地问。
＂不行。你和你哥待在一起，跟着屋外那个秃头大叔到安全的地方去。我可没余力再照顾你们。＂
＂切！小气！＂
＂……带上我吧。＂伊奥低声说。
＂你？＂死神佩恩看着红狼少年，鄙夷地一笑：＂哪怕是兽人，一个小孩能有多强的战斗力？别拖我后腿好吗。＂
伊奥的眼中泛起凶光：＂我是法兰西红荆棘骑士团的奴隶士兵。从出生起就接受着严酷的战斗训练。剑术，箭术，枪术，盾术，骑术，徒手格斗，要害打击，拷问，暗杀，投毒……杀人所需的一切技巧，我都略知一二。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看不起我，以为我是小孩子，就没什么能耐？＂
＂是吗。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法兰西红荆棘骑士团的炮灰士兵吗。＂佩恩冷笑：＂想我带上你是吧？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
他从纳物口袋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两柄木剑：＂走吧。我们去后院切磋切磋，你能打赢我的话，我自然会带上你。＂
＂老爸，你怎么又这样——＂皮埃尔拉长脸看着他父亲：＂你是个职业杀手，而且是一个大人。大人欺负小孩真的好吗？＂
＂什么？＂佩恩耸了耸肩：＂我是个一辈子只用枪，几乎从不用剑的杀手。而且我既然要和这小子切磋剑术，自然不会把[睡魔]叫出来。我放的水还不够多吗？如果这样他都打不赢我，他哪有资格去亚特兰提斯？去了也只是送死罢了！＂
＂我接受你的挑战。＂伊奥从佩恩手上抢过其中一把木剑。
实际到手之后他发现那并不是普通的训练用木剑，那东西用铁木雕成，木头的密度极高，因此相当之沉。虽然完全无锋，但它可以成为致命的钝器。要是被这种东西全力打中一下，人的肋骨都有可能断掉几根。
＂真要决斗的话，你可以用你擅长的枪械的，我没意见。＂红狼少年仍然一脸从容地说。
＂哈，少嚣张了，狗子。我用我最不擅长的武器，都能把你揍趴在地上。＂死神佩恩冷笑，跟伊奥一起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老爸这个笨蛋……＂凯特捂头：＂欸，我不管了。＂
＂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预先准备医疗包。＂波尔多医师苦笑：＂这场干架应该不会简单地完事，对吧？＂
第3462章 崩坏之于星穹 (八十八)
第3462章 崩坏之于星穹 (八十八)
佩恩和伊奥到后院去切磋剑术的时候，众人也跟着过去凑热闹。
＂哦，打起来了打起来了。＂赛内泽尔房东自然也有跟过来观战。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欧琳纳闷地问她爷爷：＂那个新来的暴躁家伙且不说，小伊奥可是偷渡过来的，要是这里的打斗引起骚乱，然后大不列颠骑士团的人再过来调查的话……＂
＂那时候就把那只小狼崽子赶出旅馆啊。＂赛内泽尔哼笑道。
＂喂！＂伊奥哭笑不得地嚷道。
＂关键是不让邻居看见你们的打斗。好的，这个我来处理。＂欧琳走到后院的墙边，扔下了一些树种。然后原本种在那里的大树突然变得茂密，更多的树苗也长出来了。几秒之间，后院就出现了一个厚厚的树木构成的篱笆，彻底隔绝外界的视野。近郊的房子本来分别就不紧密，而且都不高，附近的房子即使从二三楼看，应该也没法穿过树木篱笆，看到后院两人的打斗。
＂接下来就是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惊动到邻居。＂欧琳又阴沉着脸吩咐道：＂你们只是用木剑对敲，不会有太大的动静，对吧？＂
＂真麻烦……＂佩恩吐槽道。
＂我没意见。＂伊奥双手举起木剑。
和那些骑士们喜欢边打斗边吆喝来助长自己的气势不同，他们红荆棘骑士团的奴隶士兵们更习惯于暗杀和潜入。他们往往都是低调地战斗并快速解决对手，以免引来大批敌军继而被围殴。
＂那么开始吧。＂佩恩冲过去，挥剑就砍。
伊奥敏捷地躲开了这一击，一个垫步之后反手一个回旋削。可是他还没有做完出剑的动作，死神佩恩早就闪躲到伊奥的木剑的攻击范围之外，仿佛他早就知道伊奥会这样出剑似的。
＂你们在搞什么？＂看到众人都往后院移动，原本在前院打了个电话再回来的贝雷尔德，也跟着过来凑热闹。
＂老爸打算去亚特兰提斯。然后伊奥哥哥硬要老爸带他去。老爸说只要能打赢他，就带伊奥哥哥去。所以就有了这场练习战。＂皮埃尔简短而明确地解释道。
＂什么鬼。你老爸也太不成熟了吧。＂角斗士纳闷道，并且放大了音量对后院正在交战的佩恩说道：＂喂！你该不会真的打算和那小子对打吧？你一个大人，跟小孩子计较什么？＂
＂我才不管他是大人还是小孩，＂死神佩恩一边躲闪攻击一边回应，显得游刃有余：＂有实力就可以带过去帮忙，没实力的带过去也是送死，还不如留在这里。＂
＂所以说啊，你想带他去亚特兰提斯这个想法，本身就很离谱……＂贝雷尔德额角冒出一滴汗：＂而且你在搞什么呢？你跟他打不就是欺负小孩子么？即使剑刃不是你惯用的武器，你小子也能用心眼术躲闪攻击，这岂不是单方面压制对手吗——＂
＂哈？什么[心眼术]？你在说什么鬼啊？＂
＂所以说，就是你用来预判对手攻击的那个战技——＂贝雷尔德纳闷地解释道，也许南非黑帮那边并不把那个战技称为心眼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佩恩轻松地挥剑格挡下对手的攻击，＂预判对手的动作哪需要什么战技。看他肌肉的运动方式不就能预测出来吗。＂
贝雷尔德一皱眉，感觉有什么不对。
＂你们这些人攻击的时候动作都大起大落的，攻击之前身上某个部位的肌肉就在剧烈收缩，简直太容易预测。＂佩恩继续吐槽道：＂预测不到才是怪事吧？＂
所以佩恩这家伙根本就不懂得心眼术。取而代之的是，他拥有超凡的观察力，能够通过别人身上的细微动作来预测到对手下一步的行动。说那是鹰眼术……好像也不对。鹰眼术是透视能力，直接看穿人体的肌肉结构和肌肉的变动。而佩恩看到的貌似是人体的表面。
连续攻击数十次却没有任何成效的伊奥，听完佩恩的话，瞬间就从纳物口袋里取出一条披肩，披在自己肩膀上。他似乎是想靠遮住自己的上半身来避免被对手观察手臂的肌肉，预测到他的行动。
于是佩恩发出更深层次的冷笑：＂天真。＂
咚！——伊奥的攻击再次被化解，杀手佩恩似乎还是能预测到攻击的轨道和时机。
＂怎么可能……＂红狼少年相当震惊。他明明已经把手臂藏在斗篷的阴影之下，对方应该看不到他挥剑，或者肩膀上肌肉的活动方式才对啊？
＂你以为用衣服遮住就有用？你的身体一旦动起来，衣服就会产生皱褶。你以为我会错过这些细节？＂
所以在佩恩那惊人的观察力之下，即使用斗篷遮身也完全没有意义。
＂可恶！＂伊奥扔掉了斗篷，冲上去胡乱砍劈一通。
佩恩轻而易举地闪开所有攻击，然后冷不防一脚踹出，把红狼少年踹飞了。
＂太弱了。法兰西红荆棘骑士团原来就这点水平吗。＂佩恩冷冷地说：＂那个破国家历史上就没什么人才。男人除了擅长举手投降之外，没一个中用的，负责救国的就只剩下女人和小孩。结果现在连小孩都不中用了。以后从危难中拯救那国家的就剩下女人么。呼呼呼呼——＂
听完佩恩的嘲讽，伊奥却毫不动容。身为奴隶，被强迫上阵作战的他，本来就对法兰西这个国家恨之入骨。
他冷静地爬起来，试图想出可以打败对手的方法。不过这种方法似乎并不存在。死神佩恩本来就是个身经百战的人，即使身为杀手的他并不擅长挥剑，躲闪攻击的能耐却是一流的。伊奥的所有攻击都会被看穿——对方仅仅是通过观察肌肉活动就能看穿——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攻击都不会有效果。
如果是用枪或者其他飞道具攻击的话，说不定还能做些什么。如果是潜入暗处偷袭的话，说不定能触及到对手的咽喉。但现在是光明正大地用木剑比试——而伊奥其实也不擅长这个。
＂你也玩够了，对吧？＂佩恩不带感情地说：＂轮到我反攻咯？＂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开始挥剑进逼。伊奥原本还以为对方的剑术是门外汉水平，应该不会有太大威胁性的。但拆解了几招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
死神佩恩的挥剑动作，开始变得有条理起来。而且这个剑招怎么这么熟悉？简直就像是伊奥以前的教练，把他一次又一次地打得鼻肿面青的剑术教练的剑术。但是，这怎么可能？
……不，这是伊奥自己的剑术！
佩恩从刚才起就在观察伊奥的攻击。他化解了伊奥大概一百多次进攻之后，逐渐就把伊奥的剑术给学了去，然后把同样的剑术用作对付红狼少年！
那家伙的观察力惊人，学习能力也很离谱，居然这么快就把伊奥的剑术学走，甚至还优化过了，耍剑耍得比伊奥还要流畅！
（糟糕……！）
咚！！佩恩的一击重重地敲打在伊奥的胸前，红狼少年虽然勉强来得及用木剑防阻，却还是被那重击敲飞出去，后滑了十几码！
（这家伙是什么怪物？）
佩恩几乎是瞬移般快速闪到伊奥身后，对准红狼少年的腰间横劈出一剑！这一击太狠毒了，搞不好会把伊奥的脊椎打断！
（赢不了！）
红狼少年瞬间转身举剑一架！咚！横扫的木剑和斜向上纵劈的木剑再次撞击在一起。攻击虽然被化解了，伊奥的双手也震得麻了！
然后佩恩又对准红狼少年的小腹踹出一脚，让本来就只有半个身子转了过来，站都还没站位的伊奥整个飞了出去！
伊奥刚被往后击飞，惯性都还没有消除，就在相反的方向上被踹了这一脚，然后反方向飞出去，跌落在地，在地面上滑行！他只感觉到自己肚子里的东西都搅成一团，疼得无法忍受。而且他滑行的过程中就看到佩恩再一次追打上来，从上而下举剑劈落！
死神佩恩这名杀手的字典里根本没有慈悲二字，哪怕面对的是一名小孩都会全力以赴，而且职业病让他抓准一个机会就会向对手狠狠地连击，疯狂地削弱对手，直到对手断气为止！
真的糟糕！想不躲都不行！还在滑行的伊奥强行挪动被剧痛缠绕的身体，在草地上侧向滚开。
磅！然后佩恩的木剑就劈空了，落在地面上，砸出一道笔直的深痕！
他并没有停止进攻，直接把落在地上的木剑往一侧猛拖，对准了正在滚动的伊奥劈去！
红狼少年吃力地举剑格挡，然后又被那重击击飞！
＂喂喂，这样打下去是不是有点太危险了？＂波尔多医师纳闷道：＂佩恩那家伙，绝对会把那名孩子虐打至死的。＂
角斗士贝雷尔德准备好了狼爪：＂我会在真正有危险的时候出手阻止。＂
但他目前并没有动手阻止。因为他看得出来，佩恩始终在放水，没有全力进攻，那攻击之中并不带有杀意。而伊奥虽然陷入了绝对的劣势，却似乎还有斗志，还有些许反抗的余地。
虽然只是用木剑在比试，但这是场名符其实的决斗。两个男人之间的决斗，要是有人从旁阻挠，就有点不解风情了。不过战斗应该很快就会结束，毕竟这是伊奥单方面在挨打。
如是想着的贝雷尔德，刚从分神的状态回来，就看见红狼少年吐着血地被击飞出去，在半空划出一个不怎么漂亮的抛物线，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他手中的木剑也被击落了。伤应该很重，小鬼暂时应该爬不起来了。
＂这样就差不多了吧？＂贝雷尔德有点怕死神佩恩打斗上头了，会忍不住过去刺杀伊奥，于是叫停道。
＂没道理这样就完结吧？＂佩恩倒是没追上去，只是远远地守候着，仿佛在期望伊奥会再次爬起来挨打：＂有点血性的男人都不会就这样被打败，会再次爬起来。连这点血性都没有，就别逞强去什么亚特兰提斯了。＂
＂确实……＂本来应该受了很重的伤的伊奥，居然爬了起来。他抹着嘴角的血，死盯着对手不放：＂我……我还没有输呢。……第二回合！＂
如此顽强。怎么和某人有点相似？——贝雷尔德皱了皱眉。
＂很好。这才像点样子。＂死神佩恩一脸冷漠地走向红狼少年，仿佛接下来要开始执行一场死刑。
第3463章 崩坏之于星穹 (八十九)
第3463章 崩坏之于星穹 (八十九)
与此同时（？），亚特兰提斯地下迷宫第九层，[夜之世界]。
伊莱恩一行人驾驶着铁骑，在这个下有草地，上有星空的宁静世界里，缓慢前进着。
＂哇、哇哦……＂伊莱恩看着那璀璨的星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哇哦，好厉害好厉害！＂贝利摇着尾巴说道：＂而且好漂亮！这是真的星空吗？＂
＂怎、怎么可能是真的。应该是全息影像吧？＂伊莱恩倒是快速恢复了冷静，毕竟地下迷宫还是很危险的，不能被美丽的东西迷惑到。
甚至可以说，越是美丽的东西有可能就越危险。
＂确实——＂小狐狸到处张望，似乎想要找到什么。然后他确定找不到想找的东西，才开始说道：＂找不到大熊星座，至少可以确定这不是北半球的星空……然后……欸，连南十字星也没有，也没有半人马座……好吧银河的形状也不对。可以确定这个是假的星空，星空的配置乱七八糟的。＂
＂真是失礼呢。＂海之巫女丽莎娜的分身忍不住说道：＂这是全息影像没错。但这片星空的资料是完全真实而精确的，每一颗星星的位置都准确。＂
＂那我就不明白了。等等——哦！＂聪明的贝利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不是地球的星空。这是行星亚特兰提斯上能看到的星空，对吧？＂
＂正解。＂丽莎娜满意地答道。
＂怎、怎么回事？＂伊莱恩没听懂。
＂完全是视觉的问题啦。整个宇宙可是一个三维的结构，我们在地球上看到的星空和星座，到了另一个星球上就完全变了样。远方的星星没有移位，但观察的角度不同了，它们的位置就完全不一样。＂
＂原、原来如此……＂其实伊莱恩还是半懂不懂。不过他大致也知道星座的位置是伴随观察角度而不断变化的。
＂为、为什么要在地下迷宫的天花板上做一个星空？＂伊莱恩又好奇地问：＂做、做这个东西应该要耗费不少资源吧？＂
＂是的。星图也是不断变化之物，因为宇宙在膨胀。而这片星空是根据不断变化的星图来计算星座的位置，最终用计算的结果通过全息影像投影出来的。＂丽莎娜答道：＂亚特兰提斯的系统计算能力非常强大，这点程度的计算其实对系统影响不大。但它还是有一定消耗的。＂
＂所、所以为什么要消耗计算资源来造就这个虚假的星空？＂见丽莎娜没有正面回应第一个问题，伊莱恩又追问了一次。
＂……因为亚特兰提斯人想念故乡。＂海之巫女的分身似乎不太愿意回答，但还是回答了伊莱恩的问题：＂你们也会有这种情感对吧？人在异乡，只能通过某种来自家乡的物品来寄托乡愁。我们也是一样的。身在异星，唯一能寄托乡愁的就只有这片虚假的星空。＂
听完丽莎娜的话，众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而且，这片星空是实用的。它本身就是星图的一部分。只要计算星星之间的相对位置，就可以算得惑星亚特兰提斯如今在宇宙中的绝对位置。亚特兰提斯人认为自己总有一天还能回到自己的故乡去——经历过旧宇宙的毁灭，再在新宇宙中重生的惑星亚特兰提斯。＂
＂真的会生成出完全一样的星球吗？＂贝利好奇地问：＂星球的行程理应是随机的吧？旧宇宙毁灭了，新生的宇宙会在完全相同的位置上，生成一颗完全一样的星球吗？＂
＂至少，我们是这样相信的。旧宇宙的古老种族们，无一例外地认为宇宙是[永劫回归]的。就连和议会种族有着巨大分歧，曾经有过激烈的大战的不朽古龙一族，也相信[宇宙永劫回归]这个观点。＂丽莎娜苦笑道：
＂从旧宇宙的毁灭中逃离的人们，都相信这份浪漫。他们认为总有一天能回到自己的母星，在新宇宙中新生的母星。
那姆勒斯人，也就是你们常说的古代神人族，甚至用他们的数据制造了这个地球（泰拉），也就是所谓的[星之方舟]。
[星之方舟]据说是完全仿照他们的母星那姆勒斯制成的，为了让多个议会种族适应星球的环境，又进行过适量的改造。
当[星之方舟]载着所有人穿过[永劫之门]，从即将毁灭的旧宇宙到往新生的宇宙后，它就移动到了这个位置，你们所说的[太阳系]内。你们的太阳系也是那姆勒斯人仿照他们母星的星系创建出来的星系，
而且这个[太阳系]与[那姆勒斯星系]互为双子星系，一个在银河系的这一头，另一个在银河系的另一头，位置完全镜像对称。
泰拉（地球）与那姆勒斯环绕太阳运转的方式，也是完全镜像对称。
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保持星图系统的一致性。因为那姆勒斯人当初也打算利用星图来回到他们的母星，那姆勒斯。＂
＂也、也就是说，如果按照这个对称性，从地球这边乘宇宙船出发的话，可以到达银河系另一边的那姆勒斯，一、一个长得和地球几乎一样的星球？＂
＂是的。但他们并不需要这样做。知道那姆勒斯在宇宙中的相对位置，就可以构建传送门，直接传送过去了。＂
伊莱恩想起以前精灵族好像也有个所谓的伊莱森净土。伊莱森净土其实就是惑星伊莱森。精灵们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星图，确立了那颗宜居惑星的位置，就制造传送门直接传过去。
不过惑星伊莱森后来已经毁灭了。因为暗子在那里蔓延，最终精灵们不得不把那颗星球炸掉。
＂那么，那姆勒斯人为什么不制造传送门，移动到他们母星？＂埃德蒙好奇地问。
＂因为他们做不到。＂巫女不带感情地回道：＂[星之方舟]到达新宇宙的时候，惑星那姆勒斯尚未在宇宙中成型。[星之方舟]随后就被一种叫做[灵魂之衰败]的疫病肆虐，无数的古代种族突然倒地死去。
那个时候大家都还以为[灵魂之衰败]是一种传染病，为了防止传染病散播到宇宙中去，[星之方舟]开启了彻底的隔离措施。你们看到的[伟大风暴]也是隔离措施的一种，让任何宇宙船都无法逃离这个人造星球。
然而实际上，[灵魂之衰败]是一种现象，和发生在亚特兰提斯人身上的离奇死亡现象是一致的。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搞清楚其中原理，并试着让其他议会种族获悉此事。但那时候他们要么过于傲慢，要么过于惊恐，没有人真正把我们的话听进去。＂
所以古代人们也有过他们的黑暗日子。伊莱恩心里嘀咕道。
＂所、所以现在呢？那姆勒斯星已经在宇宙中形成了吗？他、他们的[大星灵]也出现了吗？有、有[大星灵]的滋养，古代人就不会受到[灵魂的衰败]影响了，对吧？＂
＂不。那姆勒斯已经在宇宙中成型。但大星灵的出现，需要等到那个星球上的生物发展到某个时期。
确切地说，需要那个星球上有足够数量的有智慧生物，而且这些有智慧生物的智能要达到某个水平，可以创造出真正意义上的[社会]。
人与人之间的羁绊、群体规范、社会责任心、种族共情……此类概念都是构成大星灵的必要条件。大星灵也是[人]创造出来的，是无数在生与死的大循环中轮回的生命们共同编织出来的巨大思念体。
一个空无一人的死寂行星，自然不会产生[大星灵]。所以惑星那姆勒斯仍然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从旧宇宙来的那姆勒斯人亦然。＂
＂但他们可以通过长时间的冷冻睡眠来避过毁灭，直到他们母星的大星灵出现？＂贝利一针见血地问。
＂是的，可以。这个冷冻睡眠大概需要再维持二十万年的时间。如果他们真能耐心等到那一天，他们将会从必然的毁灭中得到解放。＂丽莎娜叹气：＂
然而他们没有这样做。他们没有听从亚特兰提斯人的劝告，以为我们只是为了一己之利，在欺骗他们。
他们来到这个新宇宙，马上就创造出属于他们的[奴隶种族]——人类。他们急着奴役这些人，帮他们创建一个新的帝国。所以那姆勒斯人陨落了。所以其他议会种族也纷纷陨落了。＂
＂为、为什么亚特兰提斯人就没有经历同样的事情呢？＂伊莱恩问，但是过了半秒之后他突然领悟了：＂噢……你、你们把你们的大星灵也带过来了！＂
＂是的。它就在亚特兰提斯城的深处，被封印着。可惜我们的大星灵已经是被污染的状态，和[灾祸之心]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如果消灭[灾祸之心]，大星灵也会被消灭，进而让亚特兰提斯人也被消灭。但如果不消灭[灾祸之心]，它总有一天会冲破封印，开始把魔掌伸向泰拉（地球）的大星灵。接下来的事情，光辉大人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我、我会考虑的……＂伊莱恩当然知道。
他当然知道丽莎娜在催促他去毁灭[灾祸之心]。但他这样做，就相当于毁灭了亚特兰提斯人，以及亚特兰提斯人劣化的后代，潜猎者们。
这是种族大屠杀，而伊莱恩没有信心自己能做出这种事情。
在他们闲聊期间，两架铁骑已经前进了好一段距离。
在有轻微起伏的草地的尽头，居然有几栋建筑物映入他们的视野里。
它们并不是那个海底城市那样的连续高楼大夏，而是五六栋别墅一样的建筑，别墅最高不高于五层，最低不低于三层。
那些建筑物内部亮着灯，传出一些轻微的噪音，仿佛里面有人住——或者至少，有某种系统在运作着？
第3464章 崩坏之于星穹 (九十)
第3464章 崩坏之于星穹 (九十)
＂这、这是……？＂伊莱恩看着远处的建筑物，不禁惊讶。
＂研究所。＂丽莎娜答道：＂我从未到过这里来。不过根据资料库的数据，这里应该是研究[新亚特兰提斯人] 用的研究所。只是，它从未成功过。＂
＂从、从未成功过？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系统希望创造出不会受到[灵魂的衰败]影响，可以在地球（泰拉）上生存的纯种亚特兰提斯人。然而所有研究都失败了。[新亚特兰提斯人]根本无法被创造出来，而[旧亚特兰提斯人]也随着年月的积累而劣化成[潜猎者]。所有人都得不到救赎，等待他们的只有静静的灭亡。＂
这也太悲伤了……白狮人少年皱了皱眉。
他靠近之后发现研究所是有入口的，而且那个入口敞开着。
＂里、里面有危险的敌人吗？我、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他于是问。
＂只要你们不胡乱挥舞手中的武器，惊动到防卫系统，它应该是允许任何人进去参观的。但我不建议你这样做，光辉大人。你不会想要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
伊莱恩又沉默了一下。可是好奇心战胜了他的不安：＂还、还是进去看看吧。＂
他打算把营地设在研究所附近。这些屋子或许可以住人，即使不能，也至少可以在屋子旁边搭建营地，用这些建筑物提供一定的掩护。但这样做的前提条件是，他们必须确认这些建筑物里面没有危险的敌人。
要是有什么怪物突然从屋子里跑出来，袭击他们的营地，可就不好玩了。
确认这些建筑物里面实际有什么，是必选题了——哪怕看了里面的东西，会让人感到后悔。
伊莱恩向奎格打了个眼色，两架铁骑停在建筑物门口。然后白狮人少年就把手压在剑柄上，保持随时可以出剑的态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咔嚓，咚，咔嚓，咚。研究所内部传来一些充满节奏的噪音。仿佛有某些机械在系统管理之下，万年如一日地运作着。
由于这些机械音大多数来自房间的内壁，伊莱恩并不知道它们实际在做什么。但是研究所内部灯火通明，他可以看到许多正在运转着的阀门，还有一些不断有在光芒流动着的管道。奇怪的机器，奇怪的结构，奇怪的研究所。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理解。
不。伊莱恩并不需要去理解这里的机械的运作原理。他只知道这是一个生物研究所，研究[新亚特兰提斯人]的地方。也就是说这里一定有某个房间培育生物的细胞，或者胚胎，或者成体……之类的东西。
白狮人少年正是打算去确认那个＂成体＂到底有没危险。最坏的情况下，那些＂成体＂说不定会像是恐怖电影里面的怪物那样从培养皿里爬出来，攻击周围的人呢？
不管他怎么担心，一切很快就会有答案。随着众人不断深入这个研究所，伊莱恩看到前面一个相对昏暗的房间里有无数类似培养皿的巨型罐子，罐子里面有些人模人样的东西在。他猜测那可能就是所谓的＂成体＂。
＂大、大家小心点。＂伊莱恩对众人说，然后朝那个房间走近。奎格和埃德蒙也小心翼翼地跟上，小狐狸贝利则一直扯住伊莱恩的衣角，紧跟在白狮人少年的背后。
走进房间以后，当他们适应了房间的昏暗，伊莱恩很快就看清楚了泡在罐子中的物体。
那里面的，是人。
而且是，无头的人。……又或者说是尸体。
无数的无头的尸体被浸泡在半透明的淡蓝色的胶体里，那些胶体不是培养液就是防腐剂，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无头尸体似乎还有生理活动，没有完全死去的样子，所以培养罐里有些器械吸住它们的下半身，似乎是用来吸走那些排泄物的。
罐子里的无头尸体有男有女，有些看起来是人类的尸体，有些可能是精灵，甚至还有兽人以及其他种族。但他们清一色都是脖子以上的部位被砍掉，被移除了头脑。头脑的位置被无数管子取而代之，貌似有输送氧气的管子，有类似电线一样激活神经系统用的管子，也有让血液循环，替代血管的输液管。
伊莱恩对生物学没有太深入的研究，但他好歹是研读过医书。从观察看来，他认为这些＂尸体＂是活着的，有着正常新陈代谢。亚特兰提斯的系统在用某种方式在延续着这些无头尸体的生命活动，让它们处于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伊莱恩甚至能隐约听见这些在罐子里的无头尸体的心跳声——好吧，只要给予神经系统足够精确的电位刺激，就能让这些尸体维持心肺活动。以亚特兰提斯的科技水平，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这是在搞什么？＂伊莱恩不禁问道。这明显不是海之巫女所提到的[新亚特兰提斯人]，这些泡在罐子里的无头尸体甚至种族都不一样，不可能是亚特兰提斯人。这些甚至都不是＂人＂，仅仅是勉强维持着生命活动的无头尸体而已。
＂如果资料库描述无误，这些应该是曾经闯入过亚特兰提斯的冒险者的遗体……或者他们被打碎的身体，重新修复和培养之后的完成体。＂
＂为、为什么没有头？＂
＂大概是因为，亚特兰提斯人害怕把这些尸体的头部修复，它们就会重新拥有[意识]，开始袭击研究所。＂
＂这……有可能吗？＂伊莱恩眯起眼问。
＂至少，他们是如此惧怕着的。只为了安全着想——又有谁能判定是非对错？＂
＂可、可是这样做，有意义吗？＂白狮人少年追问：＂简、简直就像是用这里的系统[养]着一堆尸体似的。难、难道这些尸体还有利用价值？＂
＂当然有。系统就是定期从这些无头的尸体上取下他们的生化物质，再按照亚特兰提斯人的基因序列来重组，最终重组成[新亚特兰提斯人]。这样就可以制作出由地球（泰拉）人的生化物质构成的，亚特兰提斯人。
构成[新亚特兰提斯人]的身体的所有物质，都取自地球人。
古亚特兰提斯人认为，这样做就能让新亚特兰提斯人从亚特兰提斯的大星灵的羁绊中解放出来。
新亚特兰提斯人将不再绑定亚特兰提斯的大星灵，转而绑定泰拉（地球）的大星灵。这样他们就有机会在这个地球上长久地存活下去。＂
伊莱恩眨了眨眼：＂可、可是你说过，这个实验是失败了的……＂
＂是的，确实失败了。彻彻底底地失败了。＂海之巫女的分身叹了口气：
＂制造出来的[新亚特兰提斯人]并没有灵魂。任何一具新制成的新亚特兰提斯人躯体，都是[没有灵魂的尸体]。
他们从培养皿中解放出来后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呼吸和基本的生命活动，却没有思想。他们最终还是死了，如同植物人一样从未活过就奔向死亡。然后被系统打碎、处理掉，用那些生化物质重新构筑另一个身体。
这样的实验进行过无数次，从没成功过一次。研究创造出来无数的没有灵魂的尸体，就是创造不出新的生命。没有人知道到底原因何在。
也许这个实验本来就是一种错误。
是亚特兰提斯人早就了亚特兰提斯的大星灵，他们的模样和他们的基因都深深铭刻在大星灵之中，是大星灵记得的模样。而其他星球的大星灵并不记得这副模样。所以即使用地球的生化物质构造出亚特兰提斯人，也是没有用的。
而且，亚特兰提斯人脱离了亚特兰提斯的大星灵之后，本来就不配再被称为亚特兰提斯人。那充其量只是 [长得像亚特兰提斯人的地球人] 罢了。所以这个实验终究是没有意义的，古亚特兰提斯人最后把它弃置了。＂
＂但、但这里的器材还在运作着……＂
＂是的。人们放弃了这个实验，但亚特兰提斯的系统却在继续执行这个无意义的实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系统并不会管这事有无意义，它只是忠实执行着程序赋予它的固定任务而已。＂
＂也没人把它关停吗？＂埃德蒙纳闷道：＂一直开着，不浪费电力和其他资源吗……＂
＂没有。古亚特兰提斯人大概也是抱着一丝希望，认为这个实验总有一天会得到成效吧。随着时间的推移，古亚特兰提斯人也劣化成如今的[潜猎者]了，这个废弃的实验室更加无人问津了。＂
伊莱恩皱了皱眉，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在研究室角落里几具白色的兽人无头尸体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有点胖的、全身披覆着白毛的无头尸体。身高应该不超过5.6英尺。而且那些尸体后面还有很特殊的毛团形状的短尾巴……很明显是熊尾巴。
伊莱恩看到这些无头的尸体时就有种强烈的不适感。他瞬间就知道了这三具无头的尸体就是他自己的身体。他以前的白熊人的身体。
没错，他为了攻略亚特兰提斯，曾经在这个海底古城的迷宫中＂死＂过无数次了。他的身体被搅碎，往往是只剩下一个头的状态被驱离这个古城，回到亚特兰提斯的地表。剩下一个头的他也可以缓慢地再生出身体，他并不会死。但是他被搅碎了的那些身体碎片到底去哪里去了呢？
答案是，被送到这个研究所里来了。变成碎片的他的血和肉，在这里被重新组合到一起，愈合和再生，最终变成这三具无头的白熊人的尸体。
伊莱恩如今是在看着自己的＂无头尸体＂——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体验。
更何况这几具无头的尸体像是牲畜一样被亚特兰提斯的系统＂养＂着，维持基本生命活动的营养和空气都是通过那些连接脖子的管子，输送到尸体里的。罐子里又有些细小的机械臂在不断从那些尸体上割下肉片，大概是在收集伊莱恩身上的生化物质，把它改造成有亚特兰提斯人基因结构的生化物质，用以创造＂新亚特兰提斯人＂。
也就是说……说不定这个研究所另一个房间里，就有用伊莱恩的生化物质构成的新亚特兰提斯人。只不过那些新亚特兰提斯人也是没有灵魂的躯体，一些空壳子而已。
越是这样细想下去，伊莱恩就越是感到被侮辱，感到恶心。
＂大哥哥，我们快走吧。＂贝利似乎已经察觉到那几具白熊人的无头尸体是伊莱恩的身体了，催促道：＂这里没什么好看的。赶紧离开比较好。＂
＂可、可是……＂伊莱恩果然还是会在意。他努力把自己的目光从那几具白熊人的无头尸体上移开，却又看到了房间尽头通往另一个研究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