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0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零六)
第3480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零六)
时间回到现在，亚瑟王与雷德利奇交战之时。
骑士王依然那雷德利奇完全没有办法。
[极恶放债人]和[咆哮讨债鬼]的能力几乎完美互补，因而完全无敌。
而且时间拖得越久，状况对亚瑟王就越是不利。＂免伤债务＂已经膨胀到129797，而且还会像滚雪球那样越来越大，就相当可怕。
远距离攻击完全无效，甚至有反效果。近距离又会被那个光子冲击震飞，根本没法接近雷德利奇。
所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完全无敌的能力吗？
如果只依赖一名灵体来战斗的话，说不定没有。但雷德利奇能操纵两名灵体，互补不足，那么它们合起来的能力，就成为了无敌的能力。
不过亚瑟还是相当疑惑。
哪怕雷德利奇是通过灵体之间的能力互补来让自己几乎无敌，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完全无敌的能力吗？
答案是，不可能有罢。
卡玛（命运）之座，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当某个人真的用某种方式达到让自己完全无敌的时候，就相当在世界上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法则，完全否定了宇宙法则的存在。这种事情是不可能被这个世界所容许的，一定会受到自然法则重新修正。
因而越是接近无敌的能力，持续时间就越短，越是不稳定。
亚瑟王的幻灵深红龙[盎格鲁.摩尔]也是纯粹力量和混沌的化身，说它无敌它也确实是相当无敌，但代价就是难以控制。亚瑟王甚至没法自如地把幻灵深红龙召唤出来，召唤它必须满足很多绝对条件，一般是在亚瑟王极度愤怒、而且被逼到了绝境之际。
但是雷德利奇呢？
他召唤出来的两名灵体都存在了相当长的时间，也许在亚瑟他们埋设光子炸.弹，试图炸掉动力炉的时候，它们就已经存在了。
那肯定不是绝对无敌的能力，不然它们绝对不可能持续这么长的时间也不消失。
一定有什么细节，是骑士王遗漏了的。
骑士王也没办法简单地看穿这一切。雷德利奇那狡猾的家伙，肯定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把自己的弱点说出来吧。
总而言之，只能主动去试探了。
亚瑟突然向对手猛冲，用最高的速度接近狐狼人。
不出所料，[咆哮讨债鬼]在防范着骑士王，在他接近的瞬间，一道光子冲击波就从那名幻灵的身上迸发而出，试图把亚瑟王震飞。
不过这次亚瑟王也有了准备，他在对手出招的瞬间也出招了，他举起的王者之鞘爆发出另一种金色的光子冲击，也就是[破法者]。
两种光子冲击波互相撞击，互相抵消。[破法者]本来就拥有破除魔术的能力，因此能抵消[咆哮讨债鬼]的招式也是理所当然。
不再被震飞的骑士王快速闪到雷德利奇身前，一剑劈出！
这一招终究是超出了雷德利奇的反应速度，圣剑巧妙地越过红月钢盾的阻拦，击打在狐狼人的小腹上！
亚瑟王完全没有感受到那命中的手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闷的感觉，仿佛用木棍去敲打棉花似的。而且在那一个瞬间他感觉到全身有点脱力，敲击的力度因此而明显降低了。
跳字呢？亚瑟攻击完之后迅速拉开距离，同时瞥了一眼[极恶放债人]胸口上的计分板。
123315——那一击约抵消了六千多的债务吗。
这明明是圣王之剑很普通的一击，但因为那一击打中了要害，可能造成重大的损伤，所以一击就价值六千多？
但这说法不太对啊？之前亚瑟朝雷德利奇的胸口刺了一剑，那一剑顺利击中的话，明明可以摧毁雷德利奇的心脏，比刚才的一击致命得多了。那一击的价值却只有四千多。
[极恶放债人]计算债务偿还的方式，没有看上去的简单。它也许不是按照人体要害的部位来计算权重的。那么它到底遵循什么规则？该不会是……按照接触面积来计算？伤口越大价值就越高？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骑士王只能继续猛攻。再一次，他冲刺到雷德利奇身前。[咆哮讨债鬼]也反射性地发出光子冲击波，想震飞骑士王。但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亚瑟举起剑鞘，用[破法者]抵消了对手的冲击，然后顺势就是一剑！
王的速度依然比雷德利奇快很多，因此在近距离交战必然会处于上风。
雷德利奇这家伙虽然有着惊人的精神能力，可以同时操纵两个灵体，但狐狼人的战斗水平大概就和普通人相差无几，只是稍微受过点战斗训练而已。雷德利奇试图举盾挡下骑士王的剑击，却没想到第一下剑击只是假动作，亚瑟王中途就收住剑，让圣剑的轨迹反扭过去，绕过盾牌，呈Z字形往下方劈去。雷德利奇完全没法防阻这一击，于是他的大腿就被击中了。
和之前一样，亚瑟王击中对手的时候完全没有打中的手感。那就像是手拿木棒击打在棉花上一样的感觉。而且击中的瞬间他再一次体验到，有种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的感觉。
118218——这软绵绵的一击却抵消了五千多的债务。
果然是这样吗。偿还债务的多少，果然和能够造成伤口的大小，或者说圣剑和对方的身体的接触面大小是有关的。虽然雷德利奇完全没有受到损伤，但他理应受到的那些损伤被数值化，记录起来了。
亚瑟王拉开距离之前顺势踢了雷德利奇一脚，试图尽可能多地制造伤害，哪怕是鸡毛蒜皮。114220——然而踢的那一脚等值于近四千的损伤。骑士王借着踢中雷德利奇之后的反作用力，快速拉开距离。
果然很奇怪……太奇怪了！
难道说圣剑那致命的攻击，居然和骑士王无心地使出的轻轻的一踢，伤害等级相同吗？
怎么可能！
要知道圣王之剑也是神器等级的武器，其上缠绕的金色光子比普通的光剑威力大数十倍，即使不处于超驰状态也可以轻松地把对手的身体切得支离破碎。亚瑟王踢出去的一脚怎么可能和圣剑的攻击相提并论？
但[极恶放债人]的计算应该是不会有错的，免伤债务要是算得一笔糊涂账，就不符合规矩了。
越强力的[法]就必须遵守越严格的限制条件。正因为条件严格，[法]才会稳定。
灵体的能力无非是使用者的精神能力的具象化。用灵体和敌人对决，实际上就是用自己不败的精神来迫使对方屈服。因而使用者本人必须保持着那份不败的精神。在精神上输了，灵体的力量就使不出来了。
因此使用者本人一定要遵守[法]所限定的条件，绝不可能逾越条件来操作圣灵。如果使用作弊般的手段来强行更改条件，那就是胜之不武，使用者本人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他的精神上其实就输了。
因此亚瑟和雷德利奇战斗了这么久，雷德利奇都只是依照着[极恶放债人]的定好规则来战斗，从来没有作弊般地让[极恶放债人]的计分板不合理地增长。
按道理说雷德利奇完全可以命令那名邪灵，让债务每秒翻一倍甚至翻十倍，那么几秒之后债务就会高到亚瑟永远还不起，这场战斗就不用打了。但他没有这样做，因为这不符合[极恶放债人]最初定下的规则，因为这样做就算是作弊，就不是按照规则、堂堂正正地赢亚瑟王了。一旦他这样做，雷德利奇在精神上就输了，然后他的灵体定下的法则也会不稳定，逻辑上站不住脚，一下子就瓦解。
所以[极恶放债人]结算债务的方式的严格按照规矩来办的，以它自己定好的规矩。不管是亚瑟王砍的那一剑，还是他踢出去的那一脚，按照某种规则结算之后，该值多少就值多少。
……哪怕它看上去根本不合理。
雷德利奇暗中吞了一口唾沫。亚瑟王似乎已经隐约察觉到了，[极恶放债人]的真正规则。以骑士王那敏锐的洞察力，彻底破解[极恶放债人]布下的死局，应该只是时间问题吧。
亚瑟王收起了圣剑。圣剑收入剑鞘中，却并不会影响[破法者]的发动，亚瑟王照样可以通过意识来让剑鞘发动光子的冲击波。
他收起剑的同时也捏紧了拳头。他打算用体术来定胜负，对雷德利奇进行拳打脚踢的一串连击。
意识到事态不妙，雷德利奇也收起了红月钢盾——让展开的盾板折叠起来，变成类似臂铠一样的小盾，方便行动，做好和骑士王用拳头肉搏的准备。
亚瑟一瞬间就冲刺到雷德利奇面前。等[咆哮讨债鬼]发动光子冲击波，等王者之鞘发动[破法者]抵消冲击波之后，骑士王的连击紧随而至，第一拳就朝雷德利奇的额头揍去。
啪！狐狼人举起左臂架开这一击，顺势用右臂防护住胸口，因为他用余光撇到骑士王的另一只手已经朝他胸口击来，是一种极快的掌击。咚！掌击自然也落在了雷德利奇右臂的红月钢盾上，被化解了。但骑士王踢出的一脚却落在了雷德利奇下半身、两腿间的要害上，狐狼人露出些微痛苦的表情。
（为什么会疼？他明明应该被[极恶放债人]的能力彻底免伤了才对的——）
＂哈！＂趁雷德利奇因为疼痛而迟疑的瞬间，亚瑟王已经绕到了雷德利奇的身后，对准狐狼人的背脊连续揍了五拳，拳拳命中要害，主要攻击的是雷德利奇的脊椎的两个肾。这阴险至极的＂肾击＂本来是被骑士们所不耻的，不过亚瑟王面对想要毁灭世界的恶霸时，根本不打算跟对方讲什么骑士精神。
打完这几拳的同时，趁雷德利奇还没有反应过来，亚瑟王又顺手抓住雷德利奇的狐狸尾巴，猛力扯了一下。
＂嗯——＂雷德利奇发出痛苦的闷哼，很明显那一下扯疼了他，但也并不是十分疼。他反手打来一拳，依靠手臂上的红月钢盾也许能对亚瑟王造成大伤害，不过被骑士王轻而易举地躲开了。
亚瑟则一个扫堂腿踢在雷德利奇已经不稳的双脚上，把狐狼人扫跌在地。王顺势又踢了地上的雷德利奇两脚，同时用[破法者]抵消另一次来自幻灵的光子冲击波。他在狐狼人顺利爬起来反击之前，就迅速垫步撤离了。
打中了对手多少下来着？有两下攻击被挡下来了，另外确切命中的攻击至少有九次，他还扯了雷德利奇的尾巴一下。如果每一击都等值于四千多的债务，那么这一套连招下来应该已经偿还了至少三万六千的债务。然而计分板呢？
[极恶放债人]胸口的计分板显示为104039……偿还的债务只有一万多？确切击中的九次攻击均摊下来，每一击只值一千多的债务？
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短时间内造成的连续攻击，会让攻击的＂价值＂下降吗？
但是为什么会隐藏着这样奇怪的规则，[极恶放债人]的债务结算规则不是稳定而且公平的吗？！
等等。有什么不对。
骑士王把目光落在狐狼人雷德利奇身上，仔细地观察着对手。
104040，114444。他在浪费时间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极恶放债人]又在计算利息了。但他对此毫不动容，仍然全神贯注地观察着。
雷德利奇的腿肿了起来，身上也有数处肿了起来。虽然幅度很微，但狐狼人确实受到了损伤。
果然很奇怪。
如果[极恶放债人]的能力真的是让雷德利奇免疫伤害，那么他根本不可能受伤。受到的伤害都应该转换为数字，被记录到放债人的计分板上了。
但雷德利奇还是受到了损伤。仿佛有一部分的损伤无法完全被防阻下来。
那损伤到底是什么损伤？仅仅是亚瑟王用拳头打上去造成的损伤，那么简单吗？
但是亚瑟王持有王者之鞘，他的身体能从剑鞘那里无穷无尽地获得魔力（光子），这造就了他超人的体格。他不仅比常人有更高的耐力，身体还格外地耐打，拳脚的攻击力也比普通人强得多，至少一拳打碎石头不是问题。
如果雷德利奇防不住亚瑟王的体术攻击，这时狐狼人早就全身多处骨折了，根本不是现在这副仅轻伤的模样！
……这怎么看都依然不合理啊！？
等等。
等等！
亚瑟王突然大彻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事情只是这么简单而已嘛！
＂呼呼呼……啊哈哈哈哈哈！＂骑士王如同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开始放声大笑：＂你这狡猾的混蛋，居然把朕骗得团团转！＂
＂但是没关系！＂他指着雷德利奇：＂朕已经看穿了你的骗局。接下来朕一定会打败你！＂
第3481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零七)
第3481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零七)
听见骑士王如此宣言，雷德利奇知道事情并不简单。他那无敌能力的秘密，大概已经被看破了。
尽管如此，狐狼人还是不死心。他还是想再故弄玄虚一下，希望能拖延时间：＂哼，你真以为你能看透[极恶放债人]的能力吗？故弄玄虚谁都会，但是——＂
＂是光子，不是吗。＂不等雷德利奇说完，骑士王就打断道。
然后狐狼人的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不再说话了。
因为说中了。
同时，骑士王取出一把武器：一柄小型化的高斯电磁投射器，简称磁电针枪。
这不是铁路组织提供的技术，而是亚瑟王通过观察曙光号上的高斯磁电投射器，解析其原理，然后命令大不列颠的学者们逆向工程做出来的东西。因此它发射出去的＂子.弹＂极其细小，是只有头发丝般小、不足半寸长的金属细丝。
尽管弹体微细，磁电针枪的威力却并不小，它和普通的光子手.枪的威力相当，射速还更快一些。而且它有两个非常有用的特性：
其一，它几乎没有后坐力，即使是一秒三发的高速连射，操作者也感觉不到武器的后坐力，武器稳定性高得离谱；
其二，它从发射机构到打出的弹体本身，全部不含光子。因此它可以在完全没有光子的黑暗大陆里使用。
亚瑟如今看中的，就是这把武器＂不含光子＂的特性。
＂哈，那种东西对我的[咆哮讨债鬼]没有用啦。它免疫一切远距离攻击。＂雷德利奇冷笑，试图蒙混过关。
＂朕知道。这只是个实验而已。＂骑士王没有在意狐狼人的吓唬，直接开火了，一口气就打出十几枚磁电加速的钢针。它们从最初呼啸着击向雷德利奇，到最终彻底湮灭在虚空之中，所花的时间只有短短零点一秒。
狐狼人倒没有说错，[咆哮讨债鬼]确实能免疫一切远程攻击。
大概是从它出现之时开始，它就不断向四周发射微弱的光子，如同一个光子雷达那样探测周围可能靠近的远程飞道具。当确认有飞道具的时候，幻灵[咆哮讨债鬼]的[法]就会发动，把飞道具凭空抹消掉。
光弹也好，崔斯坦的冰箭也好，伊文的雷电球也好，甚至连亚瑟王的圣剑超驰攻击，它都不讲道理地一律抹除。它能抹消掉磁电针枪的攻击，也是在预料之内。
然而亚瑟王关心的并不是这个。他略带期待地看着[极恶放债人]胸口上的计分板，看着它从125897突然变成125927。
没错，十多发钢枪的攻击被抹消，原本应该让计分板上的数字大幅增加几百上千的，实际它却只涨了30点。
原因很简单——因为磁电针枪并不使用光子来攻击。
普通的光枪和实弹枪都使用光子爆.炸引擎来驱动弹体，这些弹体被抹消的时候肯定会被追溯它们的本源，计分板的数字就会增加。然后光枪打出的光弹也好、实弹枪打出的实弹也好，它们要么纯粹由光子构成弹体，要么含有光子，都会导致计分板数字增加。
磁电针枪打出的是发丝装的实弹金属针，其实也含有光子，但那小针的质量极小，其中光子含量自然也极少。所以十几发才让计分板上涨三十点。
实验结果和亚瑟王预测的完全一致。到这个时候他可以断言了。
[极恶放债人]的真正能力不是＂免伤债务＂，而是＂吸收光子＂！
它并不能为雷德利奇免除所有可能受到的伤害，但它可以把敌人的攻击之中包含的光子——不管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全部吸收！
除此之外，事情就如表面上看到的一样，无非是＂放债＂、＂计息＂和＂还债＂的过程。
当雷德利奇用任何攻击击中他的对手时，＂放债＂成立，攻击之中包含的光子会被结算入计分板，债务增加；
当雷德利奇被对手的攻击击中时，＂还债＂成立，对手的攻击中包含的光子也会被结算入计分板，债务减少；
当然还有每10秒一次的＂计息＂，在原本的债务本金上增加10%的利息。
这不是雷德利奇一开始宣言的＂伤害的高.利贷＂，实际上是＂光子的高.利贷＂！
通过放债还债的形式，[极恶放债人]就可以让雷德利奇免疫来自光子的损伤。
因此亚瑟王的圣剑光刃对雷德利奇完全无法造成伤害，因为光刃本身就是由纯粹的光子组成的。
但亚瑟王的拳脚可以对雷德利奇造成微弱的损伤，因为他的拳打脚踢除了和光子有关，也和他本身的肌肉力量有关。
强化人体、让亚瑟王拥有超凡气力的就是光子（来自王者之鞘的魔力），骑士王本身的肌肉力量其实微不足道。所以雷德利奇挨拳打脚踢时，才会受到微幅的损伤。体能强化所需的大部分光子，都以＂还债＂的方式被[极恶放债人]吸收了！
确实，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人恩惠都来自光子。骑士们能够拥有超人般的肉.体，往往是因为体内（临时）储存着有比平凡人更多的光子，而且战斗时会用战技等形式进一步强化躯体各个部分。几乎没有人是天生神力、快如闪电的，无非都是通过光子来让自己变强罢了。
把[光子]这个因素彻底摒除的话，其实亚瑟王就是个体能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他拳脚的力量可能连普通人都不如。他手中的圣剑也会变成完全无锋的凡铁，差不多就是一把勉强能敲死人的钝器——还得很用力去敲头才行。
这就是[没有光子现实]。
如果某一天，光子从世上突然完全消失，人们将会体会到这种现实——一个连魔术都没有的无聊世界。
＂好吧，你看破我的能力了。＂雷德利奇依然从容地笑着：＂所以，又怎样？不依赖光子给予你的恩惠，你就没法打败我。难道你认为，一个力量平平无奇的普通人，可以用拳脚打败体格比你们强壮的兽人？别开玩笑了！＂
125936，138531计分板依然在计算着利息，债务也越来越大了。如今连亚瑟王的拳脚连续攻击，恐怕也还不清这笔巨债吧。
＂不，根本不需要还清。＂骑士王取出两把小匕首，在上面涂抹了一些松脂。这两把小匕首除了锋利就一无是处，虽然也有适量地附魔来保证匕首不会简单折断，但除此以外它们就只是普通的钢铁匕首而已。
＂只要你死了，这笔债就不用还了。＂亚瑟王敲击两把匕首，让松脂的魔力被激发。
那双泛着深红色不吉的光芒的匕首在骑士王的操纵下来回晃动，如同毒蛇般迅速咬向雷德利奇！
狐狼人的反应还是相当快的，他举盾全力格挡。但雷德利奇毕竟没受过什么正规的战斗训练，他也不像他哥哥希洛玛那样拥有预视未来的能力，刀剑交锋之下他必然处于下风。
很快地，骑士王已经绕过盾牌的阻挡，在雷德利奇的右肩上划出一道口子。
然后鲜血直流，锋利的小匕首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却可以让[出血松脂]发挥全部的效力。出血松脂带有毒性能让伤口无法凝血，那么出血不止自是当然。
划！雷德利奇感到不妙的时候，骑士王又在狐狼人的右小腿上制造了另一道伤口。
雷德利奇发出一声闷哼，想先拉开距离，可是背上又被划了两刀。
那些伤口绝对不大。因为亚瑟王没有办法使出气力，这些全都是鸡毛蒜皮的小擦伤刮伤。但出血松脂这东西也太恶毒了，一旦被划伤就流血不止，根本无解。这样下去，雷德利奇的体力迟早会流光！
磅！就在亚瑟王继续攻击的同时雷德利奇双手上的红月钢臂铠发射出纯粹的冲击波，把骑士王震飞了。
所以那红月钢盾（如今收缩成臂铠）还是有特殊功能的，可以打出近距离强制驱逐敌人的真空冲击波。
不过那攻击几乎没有杀伤力，完全是防身用的。雷德利奇从召唤的灵体到身上的装备，全都没有攻击力，一切都是为了防御和自保，为了拖延时间而准备的。
这家伙绝不是个和平主义者，但他却似乎懦弱到了极致，根本不敢直接动手伤害别人？
＂且问你一个问题。＂狐狼人突然开口道：＂为什么要用让人出血不止的毒药？如果你用的是见血封喉的剧毒，此时不就已经分出胜负了吗？＂
＂问得好。朕没带那种东西。剧毒能不能对你们兽人起效，也是个未知数。＂骑士王不带感情地答道：＂而且这次任务的目的，不是杀光你们这群[使徒]。你们之中大部分人只是听信了斯芬克斯老爹的谗言，被他摆布而已。所以——＂
＂天真。＂雷德利奇用哼笑打断了亚瑟王。
＂不及你天真。你这家伙连可以伤人的武器都不带就和朕对打，真以为能靠拖延时间来赢朕？＂
＂你听说过[开颅手席克]吗？＂狐狼人突然说。
＂啥？＂骑士王愣定了一下：＂确实是听说过，但是——＂
＂并不是我不敢杀你或者伤害你。只是这有违我的原则。我从来只杀那些证据确凿，而且十恶不赦之人。＂
骑士王于是更加听不懂的，雷德利奇说得好像他自己就是那个[开颅手席克]似的。但那是在四十年前出现的连环杀人犯，而且开颅手已经落网并被处死。雷德利奇怎么可能……除非……
＂学院干的好事？＂亚瑟隐约猜到了答案。
＂洞察力不错。＂狐狼人没有直接回答骑士王的问题，而是开始自说自话：＂
也许只是偶然，也许我命不该绝。
最初只是在垃圾堆里捡到的、闪闪发光的小石头。
我却下意识地，在最绝望时，把它握在手心。
真奇妙。
明明是那么锋利的石头，能割开绳子，却扎不破掌心。
当我从运送奴隶的货车中逃脱时，[咆哮讨债鬼]诞生了。
当我杀掉我那个人渣老爸的瞬间，[极恶放债人]诞生了。
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发誓要制裁那些十恶不赦的坏蛋们。
我知道我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同类相杀是必要的。
＂
浑身都被鲜血染红了的雷德利奇抬起头，冲骑士王露出一种癫狂的微笑：＂
它们最初只是光球一样的东西，没有固定型体。
但是和它们融为一体的时候，那感觉真的很棒。
不再饥饿疲劳，不再惧怕寒暑。仿佛整个世界都可以掌握在手中。
即使这样会失去自我，沉入人类那深不见底的恶意之中，也是值得。＂
两名灵体化成黑色和红色的两道光芒，开始在雷德利奇身上汇聚。
他打算和灵体融合在一起！
＂看吧，这就是两个灵体的融合形态——[十恶不赦之人（No Salvatio
）]。＂全身被黑色的灵体外衣包裹着，背上伸展出深红色的蝙蝠翅膀，雷德利奇升浮到半空中。原本应该在[极恶放债人]胸口的计分板，出现在雷德利奇的胸前。而雷德利奇身上本应血流不止的伤口，也被灵体的外衣像绷带一样彻底裹住，没有继续流血了。
＂变成这样的话，即使流尽最后一滴血，我也暂时不会死。＂他冷笑道，做出一个挑衅的姿势：＂你想杀我吗，亚瑟王？那就动手啊！＂
第3482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零八)
第3482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零八)
与此同时（？），大不列颠的爱丁伯尔格，海岸线上某个礁石附近。
＂我还是不敢相信老爸你会这样做。你简直是疯了。＂皮埃尔吐槽道：＂你自己去亚特兰提斯送死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带上伊奥哥哥？不可理喻！＂
＂这已经是既定事项了，少废话。＂死神佩恩埋头检查着扬陆船的引擎。
燃料已经补充完毕，备用的亚空间储物箱里也塞满了燃料罐。这些燃料完全够这艘船从大不列颠驶到格陵兰，哪怕可能要花一两天的时间。
而且佩恩的情报收集能力并不差，他已经查到了失落之城亚特兰提斯的所在地。
亚特兰提斯是千年一次浮到海面上的神秘古城，自然会引起许多追求神秘事物的探险家们的注意。虽然鲜有人肯去那种地方冒（送）险（死），知道其坐标的人却不少。
总之，不顾众人的劝阻，佩恩已经决定带伊奥去亚特兰提斯了。而凯特、皮埃尔、还有角斗士贝雷尔德只能过来送行。
＂其实我想见识一下，你们说的那位伊莱恩大哥哥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杀手若有所思地说：＂他说不定和我一直想找的那个家伙有点关联。＂
贝雷尔德眉头一扬：＂啥？＂
＂没事，我在自说自话而已。＂
＂见到伊莱恩大哥哥的时候，老爸你可不要对他做出失礼的事情哦。＂皮埃尔提醒道，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放心，他好歹是救过你一命的恩人，我不会对他太失礼的。＂死神佩恩答道：＂但他是否值得尊敬，就让我亲眼观察过再下定论吧。＂
＂你这说法才是最令人担心的……＂
＂哈，多管闲事。＂佩恩没有继续理会皮埃尔，转而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红狼少年伊奥：＂把你的守护灵召出来。在出发之前，我们来确认一些事。＂
＂就不能出发之后再谈吗？＂
＂必须是现在。＂
伊奥皱了皱眉，聚精会神去召唤，然后幻灵[赤红披风]就出现在他肩上，如同围巾一样披着。
＂很好。＂死神佩恩也召唤出自己的灵体，邪灵[睡魔]。
由半透明的沙子组成的灰黑色巨人就这样漂浮在水面上，好像一个鬼魅。
＂我明确地告诉你好了。以你的身手，很难在亚特兰提斯活下去。能够控制灵体，才总算让你的存活率提升到勉强能看的地步。＂佩恩讲解道：＂但现在的你别说依靠灵体战斗了，就连靠它自保都有困难。你必须了解控制灵体的基本知识。＂
红狼少年点了点头，在认真地听着。
＂首先，灵体一般都有且只有一种特殊能力，这能力称为[法]。灵体们并非必然能够使用[法]，但能够使用[法]的灵体，一般只能使用一种[法]。
比如说，我的[睡魔]的[法]就是创造出[虚拟磁力]。组成它身体的沙砾可以自由地设定成正或负的磁极，然后就像真正的磁体那样产生磁场。设定了极性的沙砾要么互相吸引，要么互相排斥。
而你的灵体的[法]应该是[重力控制]，可以按照你希望的方向产生重力场。使用得当的话，这应该是相当强大的能力，好好珍惜它吧。＂
伊奥又点了点头，同时发问道：＂所以有些灵体连[法]都用不出来吗？那岂不是很没用？＂
＂世上有各种各样的灵体，我这辈子见过的不超过一百个。它们有强有弱，弱的灵体没有办法使用[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佩恩继续道：＂有人操纵的灵体一般都比较强。也有随着时间逐渐变强的；当然也有相反，随着时间而逐渐变弱，最终消失的。
而且灵体和人一样，有自己的喜好，有天资的差异。
有些灵体虽然并不能使用[法]，但它们能够像人一样使用魔术。
而且灵体施放的魔术可比人强多了，往往是人花一生的时间去练习都追不上的程度。＂
＂所以灵体也能放魔术吗……有趣。＂
＂当然可以。你看，我的[睡魔]除了[虚拟磁力]之外，也是精通动能魔术（念动力）的。它把身体变成无数的沙砾释放出去，再在远处把沙砾重塑成特定的形状，这就是依靠念动力来办到的。＂
佩恩拎起伊奥的披风观察了一下：＂你的[赤红披风]是控制重力的灵体，而重力其实是一种时空扭曲现象。所以这家伙说不定也能使用一些时空魔术。＂
＂所以[法]和[魔术]并不一样？＂凯特忍不住插嘴道。
＂不一样。灵体的[法]能直接扭曲这世界的法则和因果，是一种超自然现象。[法]只有神明才可以诱发，而且只能在一定范围内扭曲世界法则；
而魔术是消耗光子来诱发特定的物理现象，是世界法则允许的事情。
魔术释放之后就是一种物理现象了，比如产生火焰或者发射出冰块。这些物理现象一旦出现就将一直持续下去，直到被别的物理现象抵消；
灵体的[法]不消耗魔力。但[法]用得越多，修改的法则越严重，越容易被自然法则重新修正；
魔术则消耗魔力，这部分魔力是从周围的大气中汲取的。
那么问题来了：对操纵灵体的人而言，释放[法]消耗的精神力更多，还是施放魔术消耗的精神力更多？＂
＂是[法]吧？＂伊奥低声答道。
＂正解。＂佩恩用手指弹了一下伊奥的额头，＂毕竟这是使用者在用自己的意志，扭曲着自然法则。是为自然之理所不容的。靠自己的意志和整个世界抗衡，不累才怪。
所以你只用灵体战斗了几分钟，就坚持不下去了。
——是的，初次使用灵体战斗特别累人。但你的情况也太夸张了。
如果你不能在战斗中维持灵体的[法]半个小时以上，一切就毫无意义。＂
红狼少年露出凝重的表情。难道他的[赤红披风]是完全有没用的废.物吗？
＂但是不用太担心。＂杀手继续说：＂
[重力控制]这种特殊的[法]，对世界法则的篡改过于严重——远比[虚拟磁力]严重。
如果用车子来比喻的话，你的[重力控制]是八个汽缸的豪华跑车，而我的[虚拟磁力]是两个汽缸家用车。谁消耗燃料更厉害，可想而知。
况且你才刚得到那个守护灵不久，是操纵灵体的新手。你会不自觉地猛踩豪华跑车的油门，在不必要的地方胡乱消耗燃料。这样的你能在实战中把灵体维持住半个小时，才是怪事。＂
红狼少年眯起眼：＂所以……怎么解决？＂
＂解决方法无非是[开源]和[节流]而已。
持续练习，磨练自己的精神力和专注力，就能更长时间地操纵灵体战斗。这是[开源]；
用灵体更巧妙地战斗，减少无谓的精力浪费，这是[节流]。
磨练意志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只能慢慢来。
[节流]倒是简单。别把[重力控制]浪费在不必要的地方就好。
比如说你之前和我比试的时候，其实根本不需要飞起来。用[重力控制]飞到空中有什么意义？为了耍帅吗？＂
＂呃，哈哈哈哈……＂被佩恩说中了，伊奥不仅尴尬地笑。
＂为什么会执着于飞到空中耍帅呢？你是笨蛋吗？＂佩恩追问。
＂这、这个嘛……＂红狼少年含糊其辞，用很小的声音嘀咕着。根本没人能听见他的回答。
其实是因为，他记忆中的伊莱恩在空中飞翔的样子太帅了，伊奥一直想着要复制那份帅气。如果说那就是大英雄该有的模样，这孩子想成为和那个一样的大英雄。
……或者至少成为英雄的跟班，正义的伙伴。
＂你根本不需要一直飞在天上。同样的错误别再犯了，下一次犯错可能就会丢掉性命。＂佩恩板着脸说。
＂其实你只需要在闪避攻击时给自己施加一个瞬时的重力，就能更轻松地躲开攻击。我不清楚你的守护灵能否使用时空魔术，能的话，又能使用到哪种水平。假设它可以用一些初级时空魔术吧，那么用魔术扭曲空间以移动你自身，依然比[重力控制]有效得多，也更节省精神力。＂
伊奥点了点头。虽然听得半懂不懂，他还是试着去默记这一切。
＂我想说的就这些。且不管你们是否听懂——＂佩恩转过头来问凯特和皮埃尔：＂你们记住了吗？＂
没错，他刚才说的一切并不仅是在说给伊奥听。
他那番话主要是为了教导自己的两个儿子。这些操纵灵体的心得，都是死神佩恩使用了[睡魔]几十年总结出来的珍贵经验。现在不讲解给儿子们听，以后也许就没机会了。
＂我至少是记住了。＂凯特苦笑道：＂老爸你说的东西太深奥，想彻底听懂可不容易。＂
＂没事，记住了就好。总有一天，[睡魔]会转移到你们两兄弟其中一个的身上吧。到那时候，这些经验就会变得有用的。＂杀手的眼神变得温和下来，虽然只有一瞬间：
＂如果[睡魔]某天突然出现在你们面前，别在意。那意味着我已死在亚特兰提斯。不要试图去找寻我的遗体。带着你的兄弟，两个人好好地过活吧。如果有[睡魔]保护你们，你们至少可以活得安稳。＂
＂老爸……＂
＂别会错意了，这不是在交待遗言，只是以防万一。＂佩恩挥了挥手，转头对伊奥说：
＂那么，出发吧。我可以用[睡魔]的力量让这艘船驶得更快，但这个锻炼的机会还是留给你比较好。能用你的守护灵加快这船的速度吗？＂
＂我试试。＂红狼少年额角冒出一滴汗：＂也许只能坚持几分钟。也许很丢人。＂
＂没事，要走的路还长着呢。我没期待你能维持太久，一路上坚持锻炼就好。＂
＂那么——＂伊奥让[赤红披风]变长，披风两端卷住了小型船的桅杆。
幻灵[赤红披风]的能力可以通过直接接触或者间接接触来发动，只要给整艘船施加一个向前方的重力场，就能让它飞速前进。
＂很好。＂佩恩打开了船的电源，整艘船开始升浮起来，距离海面约三英尺高。船的引擎也发出轰鸣声，随时都可以开动了。
＂等安置好这两个孩子后，我也会赶快去亚特兰提斯的。＂角斗士贝雷尔德说：＂曙光号上的乘员们也会来帮忙。大家都忙着拯救世界，但一定会有谁能抽出时间来帮忙的。＂
＂哈，你们最好能。＂佩恩略带嘲讽地一笑，挥了挥手。船收起锚，彻底离岸，然后呼啸而出，瞬间驶出了几十码。
＂你可以开始了。＂死神佩恩对伊奥说。
红狼少年集中精神，让[赤红披风]产生重力场。一个笔直指向前方的重力场被生成，它推动着船往前疾飞，把原本就很快的扬陆船，又加速了近一倍。
佩恩看了看船上的测速仪，它正在不合常理地狂跳，实际上已经测不准这船的最高时速了。但那指针在五百公里的刻度附近来回跳动，船的时速应该就是每小时五百公里左右。
不错嘛。这速度已经可以和造价高昂的军用铁骑相媲美了。[重力控制]果然是很强大的[法]，一个可遇不可求的特殊能力。
如果保持这速度，他们今天之内就能到达格陵兰——前提是伊奥的精神力能长时间维持。
佩恩转头瞥了红狼少年一眼。
伊奥的额角上不断冒出的冷汗，已经开始面露倦色。他能坚持住十分钟，应该就是极限了。
第3483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零九)
第3483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零九)
与此同时（？），星之方舟的舰桥，太空站的总控制室内。
帕拉米迪斯依然被困在那个不可破坏的强力结界里，和斯芬克斯老爹进行着困兽死斗。
不过这与其说是困兽死斗，还不如说是耐力和专注力的比拼。
因为斯芬克斯老爹被打成了碎末，那些碎末正在不断地试图聚集起来重生。而帕拉米迪斯要做的事情就是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在他完成对亘古尼尔的破.解工作之前。
只要斯芬克斯老爹依旧保持碎片的状态，亘古尼尔就不会被其操纵。豹人魔王就可以持续地对这柄神器进行破译，最终夺取流星枪亘古尼尔的操纵权。
这件事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做，是相当困难的。所以他准备好了能准备的一切。
＂正在攻破防.火.墙。破.解进度24%。＂薇薇安的全息影像依然在报告着进度。这是个长得和薇薇安相似的人工智能，而且主要为了破解亘古尼尔而存在，并没有智能到哪里去。她半透明的身影在木无表情地看着虚空，并不时给帕拉米迪斯报告破解进度。
而帕拉米迪斯身旁则架设着三个小型自动炮塔。炮塔的骨架由精钢制成，前方有月神钢盾牌做成的半透明装甲，它还搭载了精密的传感器和监视摄像头，能自动监测周围的状况变化。
炮塔在来回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一旦发现斯芬克斯的碎片有聚集起来复活的趋势，就会一齐发射出压缩空气构成的空气弹。这些空气弹的射程极短，大概只有二十码而已，但它们击中目标之后产生的冲击力相当大，足够直接吹飞各种重物。这些炮塔原本是设计成据点防卫用的，用非致死性的攻击手段驱逐一切靠近据点的入侵者。但它们如今却被帕拉米迪斯利用来防止斯芬克斯老爹再生了。
当然，这还不够。斯芬克斯老爹的身体碎散成无数的粒子，在整个空间中弥漫着，随时随地、在任何一个角落里都谋划着再生。三个炮塔并不能彻底覆盖所有角落，所以帕拉米迪斯必须手动找寻漏网之鱼，不对，漏网之狮，快速击破在炮塔监管不到的死角里进行再生的斯芬克斯。
他手里拿着两把空气.炮，它们打出去的空气弹也和炮塔一样，都是中短距离的非致死性冲击波。不过帕拉米迪斯手里的武器威力比炮塔稍微强一点，射程也有约三十码。这射程已经足够覆盖掉整个结界内部了。
＂第一层防.火.墙攻破。破.解进度33%。＂薇薇安的化身在不带感情地报告着。按这个趋势，帕拉米迪斯几分钟之后就能把亘古尼尔抢到手。
不过到底是为什么呢？豹人魔王的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在蔓延。
斯芬克斯老爹明明是不死不灭的，神明一样存在，他却蠢得自己把自己困在这个结界之中，和帕拉米迪斯死斗。不仅如此，他还用那种大爆.炸攻击来和帕拉米迪斯＂同归于尽＂，最终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了。
狮人老爹难道没想过自己会被炸成粉末，并且从粉末重生的过程中被帕拉米迪斯阻拦吗？
他应该早就通过这个太空站的监视系统，知道了帕拉米迪斯是[麦克斯韦的魔王]，多少可以防阻下大爆.炸的伤害并且存活才对啊？
＂第二层防.火.墙攻破。破.解进度45%。＂
斯芬克斯老爹明知道帕拉米迪斯有可能在那爆.炸之中存活，并且会先一步比斯芬克斯恢复行动自由，却还是引.爆了那个光球，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这就很奇怪。一个优秀的战士是绝不可能故意让自己处于不利的境地的，哪怕可能性非常地低！
而且斯芬克斯被炸得粉身碎骨之后却还没有解除这个结界，就很奇怪。如果解除结界，他不就有更大的活动空间，可以在帕拉米迪斯监测不到的地方进行再生了吗。虽说结界之外有魔剑士索拉尔和策士埃里克在妨碍战斗，会出现很多未知因素，但也总比困在这个结界之内要强的多啊？
猜不透。想不明白。斯芬克斯老爹到底有什么企图？这其中难道有什么陷阱吗？
＂第三层防.火.墙攻破。破.解进度62%。＂人工智能还在不断报告着进度。
如果斯芬克斯老爹真的打算行动，或者发动什么陷阱的话，现在应该是最好的时机了。
然而炮塔在不断把周围聚集起来的粉末打散，帕拉米迪斯也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不时发射出高压空气弹。他根本不会给斯芬克斯再生的机会。防守得如此严密，按道理说斯芬克斯也没有机会把身体聚集起来进行再生。
但到底为什么呢？帕拉米迪斯心中的不安感觉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消退，反而越发严重了。
就像是，明明应该万无一失的计划，他却感觉到其中可能存在某个看不见的漏洞——
＂你真是愚不可及，吾儿。＂一个声音在帕拉米迪斯体内响起。
＂什么？！＂帕拉米迪斯隐约能感受到那声音的来源，就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然后他发现了斯芬克斯老爹的踪影——一个漂浮在结界上空的，半透明的脑子。
＂我可以把身体分散成无数粒子。粒子只要聚集到一定程度就拥有意识，可以控制哪个部分在哪里再生，也可以控制哪个部分优先再生。＂那个半透明的脑子在说话，更正确地说应该是用传心术在和帕拉米迪斯沟通：
＂你从刚才起一直在攻击的部分都是我的手脚，它们毫无意义，被打散了也罢。而我的脑子一直在这空中，在你无法察觉到的地方再生，直到可以使出[虚化]为止。居然如此长时间都没法发现我，你真弱！＂
豹人魔王惊讶得瞪大双眼。
＂回来吧，亘古尼尔。＂在斯芬克斯的命令下，正被破.解中的流星枪突然扯断了星辰钢长枪的导线的纠缠，往外疾飞。它一口气就回到了那个半透明的脑子旁边。
仅仅是脑子部分完成了再生，斯芬克斯的意识就彻底恢复，可以对亘古尼尔下命令了。这时候想把亘古尼尔抢回来可就困难了。
＂警告：目标脱离可破.解范围，请重新与目标进行连线。＂薇薇安的全息幻影宣告道：＂如果超过五分钟未能重新连线，之前的破.解进度可能会作废。＂
帕拉米迪斯的额角冒出一滴汗，这种状况下到底怎么做才能重新连线？斯芬克斯老爹完全处于[虚化]状态，这时候即使去攻击那个半透明的脑子，也伤不了狮人老爹！
情况急转直下，实在太糟糕了！
＂果然是这样吗。＂帕拉米迪斯露出放弃了表情，低声说：＂怪不得要释放这个结界，把我们困在结界之中进行死斗。你的身体会被爆.炸吹飞，化成无数微粒。但是在有限的空间里，这些微粒更容易聚集在一起。如果没有结界的保护，刚才的大爆.炸明明可以把你身体的微粒吹飞到更远处，那么你的再生就会消耗更多时间。＂
＂正是如此。＂狮人老爹的身体还在不断再生，保持着[虚化]状态再生。
无数微粒朝那个脑子的方向飞去，最初并非半透明，但它们一靠近就马上变成半透明状态，然后组成斯芬克斯头颅上的血肉——在[虚化]的亚空间之中。
可以一边保持无敌状态一边再生自己灰飞烟灭的身体，这能力也太作弊了。如果斯芬克斯老爹不想死的话，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任何人能以任何手段杀死他吧？！
＂我是被古代人制造出来，管理[星之方舟]的存在。＂狮人老爹的头颅已经完成了再生，一个狮子头突兀地漂浮在半空，有点吓人：＂在被制造出来之时，造物者们就赋予了我[绝对耐死（Absolute Immo
tal）]的性能。不管你怎么攻击我，我都是死不了的。你甚至无法延长我的再生时间。你那点幼稚的小手段根本是个笑话。＂
更多的冷汗从帕拉米迪斯的额角冒出。
＂警告：目标脱离可破.解范围，请重新与目标进行连线。＂薇薇安的全息幻影依然在宣告道，听着让人着急。
＂容我问你一个问题，父亲。＂豹人魔王耐住性子问道：＂亚瑟王拥有的[灭绝魔剑（Rag
a
ok）]能够直接消灭卡玛（因果），被他击杀的人会变成[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如果骑士王用灭绝魔剑攻击你的话……能把你从这个世界上抹消吗？＂
＂想法挺好。但答案是，不能。＂斯芬克斯的躯干已经完成了再生，如今他看起来就像是没有手脚的＂人棍＂：＂[灭绝魔剑]也是古代人制造出来的神器，他们从一开始就想到过有人可能用魔剑来威胁我，甚至杀死我。因此我的[绝对耐死]的逻辑优先级，被设定成先于[灭绝魔剑]。简单地说，灭绝魔剑对我完全无效，连我身上一掉细小的肉片都无法削去。＂
果然是这样。真是绝望啊。
＂这个世界，不对，这个宇宙里的一切都无法把我杀死。唯一能击败我的，就是藏在[流星枪亘古尼尔]内的机能[深渊放逐]。只有用这把[亘古尼尔]发动[深渊放逐]，才有可能把我放逐到另一个世界去。而如今你连这把枪的枪身都碰触不到。＂
＂是这样吗。＂帕拉米迪斯叹了口气，＂我完全明白了，父亲。那么——＂
他抬起手：＂来吧，亘古尼尔！＂
＂什么？——＂
没等斯芬克斯反应过来，原本漂浮在他身旁的流星枪亘古尼尔就突然变卦了，笔直地往帕拉米迪斯飞来！
这本来是不可能的事情，亘古尼尔的破.解进程明明被斯芬克斯老爹中断了的！
＂破解完毕。亘古尼尔的使用权限已更新。第一优先级使用者：切托维亚.帕拉米迪斯[塞拉松]！＂薇薇安的化身突然如此宣布道，她转头看着帕拉米迪斯，发出了略带顽皮的微笑：＂看来你成功骗到了那个老蠢货呢，帕拉米。＂
＂正是如此。＂豹人魔王也露出狡猾的笑，高举那柄神器，伸手指了指附着在枪柄一个闪闪发过的小型晶片：＂谁告诉过你破.解一定要和星辰钢长枪接触才能进行的，父亲？这是可拆卸式破解模块，它从最初起就一直粘在亘古尼尔上，一刻不停地进行着破.解呢！＂
＂所以那个全息影像是骗人用的吗——＂斯芬克斯四肢也完成了再生，他从空中缓缓降落到地面上：＂为了让我放松警惕，不注意到粘附在亘古尼尔上的破.解芯片，才故意用那个全息影响来发出警告，说什么[破.解进程中断，请重新连接]。演技不错嘛，你们两个都是。＂
＂是薇薇安想出来的主意。＂豹人魔王冷笑：＂她认为这招即使不能骗过你，也至少可以捉弄一下你。很棒的女人，不是吗？＂
＂确实。你有个好妻子。＂狮人老爹不动声色地回道，从亚空间之中取出另一柄长枪，一柄和亘古尼尔造型相仿，却明显带有较少魔力的神器。
＂我不仅有个好妻子，我还有三个好儿子。＂帕拉米迪斯从纳物口袋里取出一瓶药水。
＂是塞费尔制造了这些炮塔。是塞费尔和赛格莱德共同制造了这柄星辰钢长枪。是薇薇安设计了破.解模块，以及这专为了骗你而存在的全息影像。然后还有我可爱的小哈尔，他用象人族的秘方配制了恢复魔力的药水。＂
豹人魔王大口喝完了那瓶深红色的药水：＂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给我吗，父亲？
你的败因只有一个：因为你在和整个帕拉米迪斯家族对抗！
你再怎么无敌，也只有你一个人在战斗。而我们是一家人在战斗。
无敌的你，怎么可能打得赢我一家五口！＂
第3484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一十)
第3484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一十)
＂简而言之，你想打赢斯芬克斯，需要突破至少三个难关。＂
几个小时前，任务简报中，骑士王对帕拉米迪斯如此宣称。
＂第一，你必须先把斯芬克斯的身体打碎，碎散到他需要花好几分钟的时间来自愈。而这段时间内你必须拥有行动自由。＂
[第一个难关，如今已突破。]
＂第二，在他忙着自愈、无法活动时，你必须对流星枪亘古尼尔完成破.解，把它的控制权据为己有。＂
[第二个难关，如今也突破了。]
＂在这一切都达成之后，你还必须面对最后的一个难关。＂亚瑟王眯起左眼，露出不忍的表情：＂你必须在战斗中让斯芬克斯屈服，强迫他说出亘古尼尔的秘密。只有他知道如何让亘古尼尔发动真正的能力，把人放逐到深渊。
这是最困难的一步。如果他绝口不提放逐深渊的能力，你就拿他毫无办法。＂
＂真到了那个时候，该怎么办？＂豹人魔王不安地问。
＂折磨他。给予他最大限度的痛苦，让他痛不欲生，然后不得不招供。＂骑士王的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神色：＂这最终会变成你们互相削减意志的对战，而你决不能败下阵来。
让你去折磨你父亲，折磨一个年迈的老人，这绝对不是正义吧。
但为了这个世界的存续，我们不得不这样做。＂
帕拉米迪斯叹了口气。他花了半秒钟左右回忆亚瑟王当初说过的话，然后他下定决心，捏紧了手中两柄长枪，和斯芬克斯老爹进行最后的对峙。
然而那个精明的亚瑟王，却鲜有地误算了一回。
＂通过计谋从我手中夺走了亘古尼尔。值得称赞。＂斯芬克斯老爹突然说：＂给你奖励吧。＂
＂……哈？＂帕拉米迪斯愣定了一下。
＂接下来我要告诉你[深渊放逐]的发动口令。我只说一次，你听清楚了。＂狮人老爹不带感情地说道。
亚瑟王预测斯芬克斯会极度不合作，然而事实却相反！
＂哈？等等……等等等等等——＂听完对方的话，豹人魔王直接混乱了：＂你是……认真的？就这样无条件地把口令告诉我？接下来我可是要用那个口令打败你，把你逐出这个世界哦？＂
＂当然。我本来就打算把口令告诉你。＂斯芬克斯依旧神态自若地回答：＂和你战斗是为了测试你的器量。
如果你不能打败我，那么好，你可以去死了。原计划不变，由我亲自对付造物者们，走一步算一步；
但如果你打败了我，那怕只是利用智谋把亘古尼尔从我手中抢走，那么也好，我把口令托付给你，让你送我一程吧。
既然你能打败我，就证明你拥有比我更强的力量。把世界交给你守护也无妨。＂
帕拉米迪斯愣定了很久，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为什么，他会这么淡定。）
（是因为拥有了永远的生命，而且活的太久，对生与死早就没有了那份执着吗？）
（即便如此，这家伙依然离谱——）
＂口令是：[CODE 666：深渊献祭]。＂斯芬克斯平然地说出如此可怕的口令：＂用那东西击中我的心脏，我就会被放逐。＂
＂但是注意了。＂狮人老爹突然又露出凶狠的表情：＂[深渊放逐]将会耗掉亘古尼尔两百年来积存的巨大能量。如果你失手了，接下来的两百年内都没有任何办法放逐我。届时我会杀了你。我会杀了你而且杀关你的家人。你珍视的每一个人都会死于我的毒手，因为你欠我的。＂
帕拉米迪斯轻轻后退了半步，被斯芬克斯老爹身上流露出的杀意吓退。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到头来不过是如此而已。＂斯芬克斯念叨道：＂不多废话了。如今条件已经公平了，让我们来好好厮杀一番吧！＂
＂我会全力引渡上路的，父亲。＂帕拉米迪斯低声答道，然后他开始解放全身的魔力。
他全身灰黑色的豹毛逐渐化为金色，在黄金的微光之中闪耀！
这是他在成为魔王之前就拥有的招式。成为魔王之后，这一招几乎没有变化，原理也一样，无非是把体内蕴藏起来的全部魔力在短时间内解放，以获得巨大的体能提升。
偏要说的话，[麦克斯韦的魔王]可以平白产生熵，他也利用这一点在自己体内无限地生成电流，刺激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寸肌肉，以获得更惊人的体能。
魔力完全解放的他，速度将轻易突破音速，一举手一投足都将产生音爆吧！
＂有趣。＂斯芬克斯老爹也解放了魔力。
他身上本身就是接近金色的狮子毛发，在解放魔力之后完全变成了金黄。他原本只有头部是狮子头，头以下的身体应该是人类的身体。但在他化成灰烬再重生的时候，这身体就已经彻底变成了狮人，从头到脚都被狮子的短毛发包裹着。如今这些狮子毛都变成了发光的金黄色，而且遍布他全身，他很自然就成为了一个＂金人＂。
这最后的对决就是金狮子与金豹子之间的对决，而且将比以往任何一次对决都惨烈！
嗖！两个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分离，然后又交错撞击在一起。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叮叮咚咚！——不足半秒之间，两柄长枪就互相交击了百次，在无尽的音爆声中高调奏鸣！接连的音爆如同冰雹坠地般的响声，而两把长枪撞击的声音则像暴雨遍洒人间！
磅！数百次轻量的交击之后，是两柄长枪的全力重击，谁都不让谁，谁都试着从力量上碾压对手。于是出现了一瞬间的静止画面，斯芬克斯和帕拉米迪斯各自架起长枪，用枪身试图压过对手的瞬间！
然而两人的身影又迅速抽离，化作两道金光，先拉远，再朝对手冲刺，撞击在一起，交错而过，稍微拉远距离之后再一次冲刺，撞击，再撞击！
仅仅是他们相互撞击的冲击，就足以让天地摇曳撼动。要不是有这个结界在保护，场外的索拉尔和埃里克恐怕会被冲击波殃及，受重伤吧！
二人交战了短短两秒，但已经打了数百个回合，枪来枪往上千次。然后两道金光暂且拉开距离，停了下来。
＂为什么不用亘古尼尔？＂斯芬克斯老爹问：＂你瞧不起我吗？＂
＂不。＂此时的帕拉米迪斯把流星枪亘古尼尔背在身后，从刚才起一直舞动着星辰钢长枪：＂只是，这把星辰钢长枪才是帕拉米迪斯家族最高的杰作，是我们一家五口羁绊的证明。我一定要用这把枪来赢过你。亘古尼尔的[深渊放逐]，在这之后才用也无妨！＂
＂那确实是好枪。＂狮人老爹看着帕拉米迪斯手中那柄星辰钢枪，它在这种高强度战斗中居然连刮伤都没有一点。
这种战斗原本应该只有古代神器级别的武器才能胜任，寻常武器早在战斗中途就折断了。
然而人手铸造的星辰钢武器，却达到了神器级别——足以刺穿神明们的咽喉！
斯芬克斯暗笑。把月神钢的制造方法交给赛格莱德，果然是最正确的选择。
只有万年一遇的天才，才有可能掌握制作月神钢的决窍。而只有百万年一遇的鬼才，才有可能在原本就几乎至臻完美的月神钢之上，进一步完善，创造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星辰钢]。
帕拉米迪斯这一家子，说不定真的能打败古代神人族。
曾和古代人打交道过无数次，清楚知道古代人有多么深不见底的斯芬克斯，他见识过真正的绝望。
正因为见识过真正的绝望，此刻的他，也在绝望的井底，瞥见到希望的微光！
[好想把一切都交给他们。]
斯芬克斯的脑中浮现过这个想法，虽然只有一瞬间。
前提当然是，帕拉米迪斯能打败他！
两道金光再一次交汇，到了短兵相接的瞬间。
斯芬克斯连续刺出数枪，在零点一秒内。
这一次，帕拉米迪斯举枪招架掉大部分，却任由其中不怎么重要的枪刺击中他的身体。因为攻击的都不是要害，他的手臂和大腿只被刺伤划伤，却无伤大雅。
借由＂放弃格挡＂带来的千分之一秒的时间优势，帕拉米迪斯用星辰钢长枪的枪尾敲击斯芬克斯的小腹。攻击的瞬间枪尾就露出了锋利的钩镰，镰刀斜斜刺入斯芬克斯的肋骨中，扎进去半寸深！
区区的半寸便已足够，因为帕拉米迪斯蓄能已久，等的就是这个瞬间！强大的电流从他身体里发出，顺着刺进去的钩镰枪，流入斯芬克斯老爹体内！狮人老爹被电击打中，停顿了百分之一秒！
为自己争取到这百分之一秒，帕拉米迪斯不再握枪的左手便挥舞[狼爪]，把这只臂铠前掌部分直接发射出去。[狼爪]上的月神钢爪刃击中了斯芬克斯老爹的右肩，利刃扎了进去！
这一击让斯芬克斯的身体不自然地向后轻微倾斜，他的重心不稳定了！
帕拉米迪斯直接拆掉[狼爪]，用左手持枪，瞬间让星辰钢长枪变形成三截棍，枪头则变形成长钺！然后它牵动由锁链链接着的长枪上半截枪身，一个横扫！
哗啦！带有长钺型枪头的三节棍劈打在斯芬克斯老爹双腿上，把狮人老爹的两腿砍断！
斯芬克斯老爹也趁机把左手握着的强力魔术光球投出，直接轰烂了帕拉米迪斯整个右肩，连他的手臂一起轰飞！
（没事。一点都不疼。）
帕拉米迪斯用残存的左臂把星辰钢长枪变回原型，然后反手一刺，在枪头接触到斯芬克斯之前就把枪芯发射出去！
＂[反质量坍缩]进程开始。崩坏吧，星辰！＂他在心中默念。
星辰钢制成的枪芯贯穿了狮人老爹的小腹，然后体积膨胀十倍，把捅出来的小小的血洞变成巨大的血洞！
而同时斯芬克斯发出一种特殊的狮吼，集束的真空冲击波一口气穿过帕拉米迪斯的手臂，直接把他的左手斩下！
于是，帕拉米迪斯两条手臂都断了。
但是——
（你以为我没有手臂，就不能战斗吗？！）
被帕拉米迪斯脑电波操纵的流星枪亘古尼尔早就动了起来，从后方快速刺向斯芬克斯。枪尖瞬间就抵达了斯芬克斯老爹的胸口！
但是狮人老爹用他尚能移动的左手，一手抓住了长枪，强行阻止枪头继续深入！
但是帕拉米迪斯移动他残存的左臂上半截，用腋窝夹住了枪身，然后他全身带动枪身往前刺！
扎！——比拼力气，[麦克斯韦的魔王]绝不会输。因为他控制熵，他可以凭空创造出动能！
流星枪亘古尼尔以不可阻挡之势，刺入斯芬克斯的心脏中！
＂[CODE 666：深渊献祭]！＂帕拉米迪斯用近乎念绕口令般的超高语速，一秒之内念完口令！
[深渊放逐]，发动！
第3485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一十一)
第3485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一十一)
流星枪亘古尼尔迸发出前所未有的蓝黑色光芒，那道光从斯芬克斯体内溢出，遍布他全身每一处！
然后斯芬克斯老爹的身体就开始呈现裂解般的纹路，有更多蓝黑色的光芒从裂纹中透出。他的身体以心脏的位置为中心往内收束，仿佛正在被深渊吞噬。
＂做得好。＂被击中的狮人老爹不仅没有露出悔恨的表情，甚至还一脸平静安详：＂你果然是……我的儿子。这个世界就交给你守护吧…一定……要打败造物者们哦。＂
＂哦，都交给我们吧。＂帕拉米迪斯也平静地答道：＂我不知道深渊放逐对你而言是否意味着死亡，但你已经被[绝对耐死]囚禁了太长的年月，是时候解脱了。愿你找到属于你的安息之地，父亲。＂
＂当然。＂斯芬克斯的身体逐渐碎散，他更多的身体部位被一个黑洞似的球体吸入：＂终于都…可以解脱了……＂
＂赛特怎么办？＂豹人魔王又问道：＂那家伙是你的兄弟吧？他也拥有[绝对耐死]的能力？如果他是站在古代神人族的阵营，与我们为敌的话怎么办？亘古尼尔在两百年之内没办法在发动[深渊放逐]啊？＂
＂没…问题。＂狮人老爹的身体碎散到只剩下上半身的部位，勉强还能开口说话：＂用你的力量……那个叫什么来着？[麦克斯韦的恶魔]？用那个的话…应该可以给亘古尼尔……充能。如此一来就能缩短充能的时间……十年……不对，乐观点说是五年……只要你持续不断地进行充能，[深渊放逐]很快就能再次发动。＂
五年十年并不算快。帕拉米迪斯心里嘀咕道。对于拥有永恒生命的斯芬克斯来说，这确实只是眨眼之间的事情。但其他人可不这样认为。
而且，在这五年十年之间他必须持续不断地使用[麦克斯韦恶魔]的能力，给亘古尼尔充能吗？是不是太苛刻了……
＂而且…走运的话……说不定他并不会成为你的敌人……说不定他会是你的盟友。＂斯芬克斯继续说。
＂什么意思？＂
＂时机到了…你自然会……明白的。＂深渊把斯芬克斯老爹的整个胸腔都吞噬了，他只剩下一个头部，而且头部也将在数秒之后被彻底吞噬。
＂那么……有缘（卡玛）再见吧，吾儿。＂斯芬克斯老爹的头部在撕裂，逐渐碎散并消失。
＂再见，父亲。我……＂没等帕拉米迪斯说完，斯芬克斯已经永远消失了。
狮人老爹消失的瞬间，那个死斗用的结界也同时消失。
帕拉米迪斯站在原地，默默地哀悼了几秒钟。哪怕几分钟之前他们两个还在互相厮杀，帕拉米迪斯还真的有为自己亲父的过逝而伤心过。
——但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往伤口上倾注魔力，快速再生了两条手臂。然后他拿起亘古尼尔，往王座的方向走去。他要夺下这个太空站的控制权，只有这样才能停止[最终毁灭指令]。
＂帕拉米迪斯？帕拉米迪斯！＂通信器中传来亚瑟王的声音：＂总算联络上你了。你那边的情况如何？＂
＂已经击败了斯芬克斯。我这就着手夺取这里的控制权。＂帕拉米迪斯在王座附近来回巡视，找到王座右侧一个安置长枪的空槽。看样子他要用亘古尼尔的枪头刺进这个空槽里，就像把车匙插.进车子的钥洞内。仅凭这个是否能夺取太空站的控制权，就很难说了。总之得先试过再说。
帕拉米迪斯没有多想就把枪头刺了进去。
然后亘古尼尔上开始有金色的光芒在流动，遍布枪身每一处纹路。那金色光芒也不断流那个空槽，仿佛在输入什么指令。
无数的全息影像屏幕在豹人魔王面前弹出，一时间看得他眼花缭乱。
＂哪个是停止[最终毁灭指令]的窗口？＂他试着去找，可是周围的视窗实在太多了：＂你们别闲着，也来帮忙啊！＂
索拉尔和埃里克其实早就跑过来凑热闹了，此时两人和帕拉米迪斯一起找寻那个视窗。不过那堆画面上全都是古代人的文字，其实他们根本看不懂。帕拉米迪斯这时才开始后悔，要是他当初有好好跟薇薇安学习古代文字，现在就不会陷入这种什么都看不懂的窘境了。
＂等等，那个窗口是不是在倒数中？＂埃里克指了指位于帕拉米迪斯右侧不足两码处的一个红色小窗口：＂而且那视窗的颜色看起来不妙啊。＂
＂这个吗？＂大猫奔过去看了一眼，上面确实布面了正在飞速跳动着的，他不认识的古代数字符号。但是他可以认出来的符号有一个：＂0＂。而且那里正有大量的符号不断地归零，最终倒数正在进行中！
不好！看样子还剩下不到一分钟？必须马上停止它的计时！可是——
帕拉米迪斯看着面板一侧的几个似乎是按钮的东西，傻了眼。
笑死，根本看不懂。
＂你还在等什么？赶紧按一个看看啊？＂策士埃里克催促道。
帕拉米迪斯额角冒出一滴汗：＂要是按错了，直接执行指令怎么办？＂
＂相信你的直觉吧。＂索拉尔说。
＂不，不不不不……我的直觉很差的，又或者说我天生运气很差——＂
＂这真蠢。＂埃里克懒得听帕拉米迪斯抱怨，干脆地伸手去按面板上的按钮。
然而根本按不到。他的手指穿过了那个全息影像屏幕，却没能在上面留下按到了按钮的的反馈。
好吧，意料之内了。除了真正的操纵者之外，其他人根本碰不到这些屏幕吗。
＂好，我来按。你刚才想按这个按钮对不？＂帕拉米迪斯动起手指头来，想根据埃里克刚才的选择来按。
然而他按下去之前，又犹豫了一下：＂如果我真的按错了……如果我这个错误的决定导致世界毁灭……＂
整个世界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他感受到了这份压力，于是冷汗直冒。
＂动手吧。即使按错了也没人会责怪你的。＂骑士王的声音在帕拉米迪斯耳边响起：＂没有预料到[最终毁灭指令]的存在，是我们的失算。本来应该再带一个精通古代神人族语言的翻译人员随行的。但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你尽管按，帕拉米。一切的责任都由我们一起承担。哪怕到了最坏的情况，这个太空站真的往地球上砸，无非是我们所有人一起合力阻止它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帕拉米迪斯舒了一口气，然后对准按钮按了下去。
哔！——
那个正在高速流逝的计时器停了。
＂成……成功了？＂豹人魔王松了一口气，看到计时器没有继续跳动，得意起来：＂哦哈哈哈哈哈！成功了！我们成功了！！这个太空站不用自毁——＂
啪！原本停顿了的计时器直接关闭，半秒之后重新出现，所有的数字都清零了！
周围警铃大作，泛起警戒色的红光！
＂[最终毁灭指令]开始执行。请所有人员马上退避到逃生舱去。＂一个声音刺痛着帕拉米迪斯的脑子，说的是一种他完全听不懂的古代语言，但是他却能明白那些陌生话语的意思。
众人能感觉到整个太空站在震动。它进行了数次喷射推进，改变了原本环绕地球的卫星轨道，开始朝地面坠落。
＂噢，该死……！＂帕拉米迪斯瞥了一眼。
果然，太空站预定的坠落地点是——
-6.0663,-10.5075，非洲的几内亚湾西南方！
虽然它会落在海里，但这么巨大质量的太空站依然会对地表造成毁灭性的冲击，光是它掀起的巨大海啸，预测就会淹没半个非洲！
这是会导致数以亿计性命丧生的重大灾害，绝对不能让这个太空站坠落到地表！
＂唉。还是不行吗。＂骑士王仿佛早就猜到了事情会是这样子，发出深深的叹息。
＂我的运气果然很差，特别在这种紧要关头里……＂大猫嘀咕道。
＂不，斯芬克斯为了确切地毁掉这个太空站，估计早就把系统上了锁。无论你选择什么，结果都应该是一样的。＂骑士王道：＂也罢。你们回去曙光号所在的船坞集合吧。等贝迪维尔他们把光子爆.弹设置在太空站各处，我们就开始爆.破这个太空站。你等待朕的指令，适时发动[盗能装置]。＂
＂[盗能装置]的操作范围只有一千码，从船坞那边发动不了。我过来和你汇合吧，陛下。＂帕拉米迪斯道：＂拜托了，让我见证到最后一刻吧。＂
亚瑟王那边沉默了好久。
＂好吧。你过来吧。但只能是你一个过来，同一队的其他人赶快去船坞集合。朕的传送门也不是万能的，没办法在动力炉爆.炸前及时把太多的人送走。只传送朕和你两个，大概就是极限了。＂
＂明白了。＂帕拉米迪斯切断了通信：＂你们也听到了吧？那么分头行动吧。＂
＂我去帮助贝迪维尔船长设置炸.弹。＂魔剑士索拉尔说。
＂我就先回船坞去吧。没有必要舍命陪你们到最后。＂策士埃里克略带轻浮地说：＂你们也注意别死了哦。＂
＂乌鸦嘴。＂帕拉米迪斯哼道。
＂那么——＂同一时间，亚瑟也刚和贝迪维尔联络完：＂设置炸.弹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把你们手上剩下的炸.弹最大限度地活用，尽可能地破坏这个太空站吧。＂
＂但是它的轨道已经改变，整个太空站都会坠落到地面上去。现在才来破坏它，还有意义吗？＂贝迪维尔疑惑地问。
＂没问题。把它拆得越是分散，它就是容易被[伟大风暴]分解，最终落在地表的部分就越少。我们只能如此期望。＂
＂明白了。那我尽量把它拆散吧。＂狼人青年切断了通讯。
＂最后，就轮到你了。＂骑士王关掉了通信器，抬头看着半空中的雷德利奇。
此时的雷德利奇刚被亚瑟王密集攻击过，全身都插.满了各种武器，伤势很重。
那原本是随时都会毙命的重创，但雷德利奇依靠和灵体们融合为一体，保持着暂时不死的状态。只要他不解除灵体融合就不会死，但他一旦解除融合，恐怕会瞬间一命呜呼吧。
雷德利奇拥有惊人的精神力，可以长时间操纵灵体战斗。但他的精神力绝不是无限的，终有一刻会用尽，让疲劳至极的他失去意识。他失去意识的瞬间，就是他死去的瞬间。
＂那么，来交易吧。＂骑士王看着濒死的狐狼人雷德利奇：＂到底要朕开出什么条件，才能让你解除灵体附身的状态？
——简而言之，你的命可以抵换什么？＂
第3486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一十二)
第3486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一十二)
其实，雷德利奇从一开始就被将死（checkmate）了。
远在亚瑟王看穿了雷德利奇的能力之前，远在他们交战之前，雷德利奇就被将死了。
他的能力并不是无敌的能力，只是把对手的攻击中的光子全数吸收，让大部分基于光子的伤害无效化而已。但如果对手使用的是锋利的凡铁，用完全没有附魔的武器来攻击他，他依然是会受伤甚至死亡的。更何况狐狼人雷德利奇本身就没受过战斗训练，打斗这种事情他是门外汉，根本不可能在纯粹的战斗上赢过大不列颠的国王吧。
他从一开始就被将死，而且是带着觉悟出现在骑士王眼前，是来赴死的。
他有如今的结局，也是理所当然。
这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亚瑟王带备的武器自然种类繁多。他早就预想过像身在黑暗大陆之内那样的恶劣条件中作战，所以他除了带备各种依赖光子的武器之外，也带了许多＂纯粹只是锋利＂的凡铁。这些武器完全没有附魔，除了锋利之外一无是处。
但正因为＂只是锋利＂，没有其他附加性能，各种锋利到可以轻易刺入人体的长枪和细剑，用起来反而格外顺手。亚瑟王要做的十分简单，只是冲过去用近战武器去捅雷德利奇。即使不依赖身体强化魔术，集骑士王浑身力量的一击，都可以轻易地用锋利武器贯穿雷德利奇的身体。
狐狼人虽然和两个灵体融合在一起，但他身上那个黑色的灵体外衣其实只有止血和防死的作用，并没有提供额外的防御力。所以长枪和细剑都能刺进去，穿透那灵体的外衣，直达雷德利奇身体内部。
战斗只经过了几分钟时间，数十支长枪就刺入了狐狼人体内，估计已经刺穿了他大部分内脏。另外数把刺剑也至少有两把刺穿了雷德利奇的心脏。这些攻击基本判了雷德利奇的死刑，确切地，万无一失地。
尽管如此，雷德利奇却没能死去。
灵体融合果然很神奇。他全身出血被堵住，破破烂烂的内脏也勉强被灵体的力量维持着机能。如果心脏停止跳动，那么体内就用灵体构成的光子的血液来代替就好。如果内脏不再运作，那么用魔力构成的虚拟脏器来暂代内脏就好。总之只要那＂灵体之血＂没有干涸，雷德利奇就不会死。
虽然他不会死，但他所受的损伤肯定会带来无法想象的绝大痛楚吧。……反正亚瑟王是无法想象自己被二十几根锋利的武器贯穿身体各处内脏，是怎样可怕的剧痛就是了。真亏雷德利奇能忍耐下来。
然后，经过这一连串的战斗之后，亚瑟已经确定雷德利奇必死无疑。而且骑士王也刚收到消息，帕拉米迪斯打赢了斯芬克斯。
本来事情就可以就这样完结的，却剩下一个重大的问题：亚瑟可以用的普通武器，用光了。
更正确地说，那些凡铁都扎在雷德利奇的身体上了，拔又拔不出来。
既然亚瑟没有更多的武器可用，他就没法进一步对雷德利奇造成更大的损伤。虽然可以通过拳脚功夫继续殴打雷德利奇，造成些微的伤害，但这种纯粹靠肌肉力量的殴打，并不可能把狐狼人殴死。
而且雷德利奇胸前那个[极恶放债人]的计分板，已经上涨到一个极度离谱的数字：673185。
如果动力炉附近的光子爆.弹爆.发时雷德利奇在场，情况会很不妙。那家伙大概会把光子爆.弹的爆.炸全部吸收掉吧。
根据之前战斗里的观察来判断，亚瑟王的圣剑超驰一击大概等值于五万光子。埋设在动力炉附近的8枚光子炸.弹，威力绝对比不上圣剑的超驰攻击，能等值于四万光子就很好了。这样算下来它们同时爆.炸也才等值于32万的光子，而雷德利奇的[极恶放债人]却可以吸收足足67万光子。
只要雷德利奇依旧在动力室内，八枚光子爆.弹必然＂哑.火＂，无法对动力炉造成伤害。那么亚瑟王的爆.破这个太空站计划就泡汤了。
如果不能迅速解决掉雷德利奇，帕拉米迪斯赶过来也没用。[盗能装置]只能让动力炉的能量减少，让动力炉可以被光子炸.弹炸.毁。
如果不能炸.毁动力炉，那么整个太空站就会依旧被那种能量场保护着，是[不可破坏之物]。那么贝迪维尔等人埋设在太空站里的其他光子炸.弹也完全没有用。
所以狐狼人雷德利奇就成为阻挡计划前进的唯一一块绊脚石。他不死，计划就无法开始。
但被灵体重重保护着的雷德利奇，看样子还能熬很久才会死。等他被熬死的时候，太空站早已坠落到地表了。
真让人绝望啊。
所以骑士王此时对雷德利奇提出了一场交易。
交易的内容是：＂用雷德利奇的性命来换取什么＂。
这是在如今绝望的情况下唯一的正确解。亚瑟王要雷德利奇自己解除灵体附身的状态，主动放弃生命。
雷德利奇解除附身的瞬间就会马上暴毙吧。他全身的脏器被大量武器贯穿，体内流尽了每一滴血液。一旦解除附身，他的下场就是绝对救不回来的那种，瞬间暴毙。
雷德利奇一死，亚瑟王的计划就能顺利进行下去，也许能拯救数亿的生命。
骑士王要雷德利奇放弃自己的一条命，去拯救数亿条人命。
他把他的想法告诉雷德利奇之后，狐狼人突然大笑起来。
雷德利奇歇斯底里地笑，丧心病狂地笑，肆意讥笑着骑士王的愚蠢。
＂你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会让你拯救这个世界吗？别忘了，我的目的就是让这个太空站完整地坠落到地表，把尽可能多的人类弄死！＂狐狼人边笑边说：＂凭什么我要听你说的，献上自己的生命去救那些人渣？！＂
面对雷德利奇的嘲讽，亚瑟王毫不动容：＂因为朕说过了，这是[交易]。＂
就在此时，完全解放了魔力的帕拉米迪斯也以暴风般的速度赶到了现场，他看到骑士王与狐狼人之间的对峙，本来想出手相助的，骑士王却一伸手，阻止豹人魔王。
＂交易吗——＂雷德利奇却用仿佛看穿了一切般澄澈的眼神看着骑士王：＂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以交易的筹码？
我的生命很快就会走到尽头。但我在咽气之前，一定会全力阻止你的计划。我绝对不会就这样简单地消逝。
命不久矣的我无欲无求。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让世界毁灭，让尽可能多的人类死去。让人类体会人类那深不见底的恶意。
所以我再问你一次，亚瑟王！
事到如今，你还能拿出什么东西，来换取我的性命？！＂
一句话！
区区的一句话！
最初的一句话，就是胜负的关键！
只要亚瑟王的回答正确，就可以一针见血，彻底击溃雷德利奇的意志！
如果亚瑟王回答错误，并不能给出雷德利奇真正想要的东西，那么狐狼人可能会意气用事，顽抗到底。
——答错了的话，世界就会毁灭！
但是骑士王其实早就有了答案。他能洞察人心。
仅凭＂向全人类复仇＂这样肤浅的理由，雷德利奇是绝对不可能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忍受剧痛，直面死亡，这家伙抛弃一切都想要达成的，唯一一个愿望，其实是——
亚瑟深吸一口气，冷静地回答道：
＂特赦。＂
于是空气沉寂下来。原本还在张狂地笑着的雷德利奇，收敛了笑意。
整片空间都被彻底的死寂覆盖，这样持续了数秒。
＂特赦。＂骑士王再一次重复道：
＂朕向你承诺吧，雷德利奇。斯芬克斯财团里参与这次事件的人，绝不会被追究责任。
朕不管你们是为了自己的大义，还是单纯为了发泄私仇而想毁掉这个世界，总之朕不再追究。
朕会在自己可以管束的范围内，给予你们完全的特赦。
朕以及参与这次任务的成员们，将会严守你们身份的秘密。
如果事后还是有人知道了你们的身份，试图追杀你们以泄愤，朕会为你们提供周全的保护。
所以，安心地走吧，雷德利奇！
借由你的牺牲，你的家人和朋友将会得救！
这就是你真正想要的东西，不是吗？＂
雷德利奇依旧沉默。
亚瑟王的话语却像利箭一样，句句正中他的心坎。
他看透了他的一切。
＂……为什么你敢如此确定？＂狐狼人低声问：＂说不定我根本就不在乎呢？＂
＂这是一场赌.博，朕就是要赌。＂面对雷德利奇的质疑，骑士王毫不动容：
＂朕赌你心中还留存着 [爱]。
你是一个杀人魔，扭曲的世界造就了你这样的怪物。
但怪物有时候也会在世界的中心呼喊爱。
如果你的心早就死了，如果你对这个世界只有冷漠，你就尽管让这个世界毁灭罢。
但如果，如果你心里还留存着一丝半点的[爱]，如果你还有关心的人，你会做出另一种选择。
比起[毁灭一切]，你会更倾向于选择[保护什么]。
——所以啊，回答朕吧，雷德利奇！
你到底想要什么？
是毁掉这个世界吗？
还是拯救你所爱的人？
——你在你生命尽头的唯一愿望，是[破坏]还是[救赎]？＂
面对亚瑟王一连串的质问，狐狼人雷德利奇的态度终究是软化了下来。
＂算是我败了吧。＂他长叹一口气：＂咄咄逼人的王啊，我真是……比不上你呢。＂
＂是这样吗？朕其实还挺欣赏你的。＂骑士王却说：＂明明没什么了不起的力量，明明和朕战斗就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你却把朕逼到了这个地步。
能和朕战至最后一口气而不曾屈服的人，你是第一个啊。＂
＂那可真是…太抬举我了……＂雷德利奇解除了灵体附身状态，甚至把[极恶放债人]和[咆哮讨债鬼]解除。
他这样做的瞬间，他就从半空中掉落下来。灵体的外衣逐渐消失，而全身被各种武器刺穿，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液的他，那遗体的状况可谓惨不忍睹，就像是干枯的木乃伊。他除了头部之外，全身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你可要…兑现承诺哦。＂雷德利奇倒在地上：＂不然我化成厉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彻底死了。
＂整理一下他的遗体，带回去好好安葬吧。＂骑士王对帕拉米迪斯吩咐道。
＂我也是这样打算的。＂大猫走过去小心地拔掉雷德利奇身上的长枪和利剑，并试图把遗体塞进纳物口袋里：＂所以，爱真的可以拯救世界，不是吗？在我击败父亲之前，他也是这样说过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确实是吧。＂亚瑟王没有否认：＂不过朕非常讨厌这种唯心的说法。＂
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之中。
狐狼人少年走进庭院。
在那个庭院里，另一名狐人少年抬头看着星空。星空的一侧有一个巨大的蓝色的球体，那美丽的星球被称为地球。
狐狼人少年有点害怕他的哥哥。
因为他的哥哥，那名狐人少年，拥有一种特殊能力，几乎能看透一切，能知过去与未来。
所以这个＂哥哥＂，他一定也知道了狐狼人少年的秘密吧。
他哥哥一定知道，他前一辈子是个十恶不赦的连环杀人犯。就连他自己都隐约知道这件事，他哥哥怎么可能不知道？
学院曾对他进行记忆清洗，而且清洗相当彻底。按道理说雷德利奇不应该记得前一辈子的事情。但是学院误算了一点，他们不知道有两个灵体栖息于雷德利奇的大脑中。那两个灵体成为了记忆的载体，能让雷德利奇记得前辈子一部分的事情。
总之他记得自己前辈子的事情。他是个杀人犯，被处死过，死之前脑子就被学院拿到了手，移植到了这个新的躯体之中。
他无非只是别人的小白鼠，处身于另一个实验品而已。
也许这就是对他的惩罚吧。他绝不对无辜的人出手，他自认杀的都是些十恶不赦之人。但当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无论出于何种大义，他自己也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了。所以上天才不会赐予他一个轻松的解脱。就连死都是不被允许的，他又以这种形式活了下来。
所以他感到愧疚，无比的愧疚。大概在他的余生之中，他都必须以这种形式不断地忏悔，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中吧。如果这样想的话，学院对他的身体进行的各种惨无人道的实验，他都可以忍耐下来。他认为如今承受的悲惨，只是对过去一切的赎罪。哪怕他根本不可能得到救赎。
尽管如此，他还是好奇，还是想去接触，那与他同住一片区域，被称为他哥哥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明知会受到唾弃，明知自己肮脏的过去早就被对方熟知，他还是走近了对方。
＂哟，你终于来啦。＂然而那名狐人少年只是冲他纯真地笑着：＂我一直在等着你呢，我的弟弟。＂
＂你…不害怕我吗？＂狐狼人少年战战兢兢地问，用最低的音量。
＂为什么我要害怕你，雷德利奇？＂希洛玛微笑道：＂任谁都是一样的啊。
我们生于黑暗，穷尽一生去找寻光明。
你失败过，却还没有走到终点；而我甚至还在.起.点。
既然我们都一样，我就没有资格去嘲笑你，更没必要去害怕你吧？＂
那一刻，狐狼人少年的内心有被触动过。
仿佛他毕生无法被赦免的罪恶，被这一句话简单地赦免了似的。
然后，他的世界就变得稍微有了一点不同。
如今。在地上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的雷德利奇，脑子内还有一丝微弱的活动。
那是人死之前如同走马灯般的回忆，那是终末的幻梦。
在那片纯白无垢的光芒中，他看见远处有一个人影在走动。
希洛玛远处在缓慢地走着，而他在后方奋力地追赶。
[你在说什么呢，希洛玛？]
[你说你生于黑暗，和我们一样在追寻光明。]
[但你错了。大错特错。]
[你就是光明啊。]
他追了上去，和那个人影一起并肩走着，消失在那片白光之中。
他感受到此生从未有过的平静。
第3487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一十三)
第3487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一十三)
雷德利奇死后约三分钟，贝迪维尔那边就传来了通信：＂亚瑟，炸.弹设置好了。＂
＂好。＂骑士王暗自庆幸没有在雷德利奇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他取出遥控器，转头看着已经收拾好雷德利奇的遗体的帕拉米迪斯：＂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帕拉米迪斯。让[盗能装置]生效吧。＂
豹人魔王点了点头，开始发动[麦克斯韦的恶魔]。这种＂控制熵＂的能力除了可以在他自己身上生效以外，也可以在特定距离内、在他身体分离出去的部分上生效。[盗能装置]内搭载有帕拉米迪斯一部分脑神经细胞，是用来触发[麦克斯韦的恶魔]的最佳媒介。
在帕拉米迪斯的能力作用下，附着在动力炉上的数个[盗能装置]开始不断地汲取动力炉上的熵（能源），让它开始变成一种低能量的状态。不仅如此，为了更有效率地汲取熵能，搭载在[盗能装置]上的小型钻头被展开，不断地深入钻探到动力炉内部。钻头也是[盗能装置]的一部分，自然可以在钻探过程中不断汲取熵能，甚至用这些吸收到的能量来加强钻探的能力。
虽然古代人的建筑物是[不可破坏之物]，但这个[不可破坏]是有能量场保护为前提的。[盗能装置]局部地影响了那个能量场，让保护性的能量场减弱到无法保护动力炉的水平。于是钻头便一点一点地钻探进去了，在动力炉的外壳上开出一个个手指头大小的破洞。
有某种光芒从动力炉之中透出。亚瑟王他们并不知道这基于古代神人族技术的动力装置有什么运作原理，只能猜测它能产生绝大的能量。然而[麦克斯韦的恶魔]的盗能是没有上限的，不管那能量有多强大，都可以全部盗走，然后转化为别的形式的能量来浪费掉——比如热能。
结果而言，盗能装置在高速地往外喷射着高热，让整个动力室快速升温。
＂可以了，我们撤退吧。＂骑士王说，让圣灵白虎打开了传送门，并且提醒帕拉米迪斯先走。
＂那么，＂豹人魔王跳进了传送门。
他进入传送门的瞬间，其实[盗能装置]就会失效——因为帕拉米迪斯会传送到船坞那边，距离这个动力室超过了一千码。
不过没所谓，因为[盗能装置]偷取能量的效果仍然会再持续短短的半秒，而这段时间完全够骑士王引.爆那几枚光子爆.弹了。
国王按下按钮，把光子爆.弹瞬间引.爆，他看到有剧烈的光芒从动力炉中传出时，已经半个身子跳进了传送门。
他从传送门中跳出，回到船坞这边的瞬间，圣灵白虎马上就关闭了传送门。
磅！！众人能远远听见一个相当响亮的爆.炸声。光子爆.弹至少是顺利引.爆了。动力炉是否有受损就不知道了。
＂拜托，一定要有效啊……＂贝迪维尔担心地呢喃道。
整个太空站的灯光突然暗淡下来，暗到差一点就看不到周围的光景。
看样子太空站的动力室果然被炸坏了，主动力炉停止工作，于是整个太空站供电不足，连照明都没法保证。
＂很好，生效了！＂骑士王确定动力炉已经停机，马上命令贝迪维尔：＂引.爆其他光子爆.弹吧！＂
＂这就做！＂狼人青年按下了另一个遥控器上的按钮。
一连串的爆.炸声在整个太空站中回响，紧接着是连串剧烈的摇晃，整个太空站都在发出金属撕裂的悲鸣声，它正在解体。
到这一步为止，计划算是成功了一半。
接下来只要保证太空站的残骸被分解得足够地小，落在地表的时候不至于对地球造成毁灭性的灾害，就可以了。当然，这个目标也是非常难达成的。毕竟（据说）只要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陨石落在地球上，就可以毁灭人类文明。
亚瑟王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把这个太空站破坏得更碎散，确保它落向地球的残骸尽可能小。
只是破坏没有生命的物体，应该比之前的对人战要简单……吧？
随着太空站的不断瓦解，这个船坞也不安全了。所以众人姑且先回到了船上。
＂帕拉米迪斯，贝迪维尔，你们的太空服破损得很严重，接下来可不要乱来啊。＂骑士王吩咐道。
＂我的身体应该可以在太空环境中存活。陛下你担心小贝迪就可以了。＂豹人魔王漫不经心地笑道。
＂我的太空服也不是破损得很严重，回船后修补一下就可以维持。＂贝迪维尔答道：＂如果有必要在船外活动，我也可以借其他人的太空服来用，这里和我体型相近的人可不少。＂
＂只希望没有这个必要……＂骑士王和贝迪维尔等人回到了曙光号的舰桥。其他人已经在舰桥里等着了，而且比他们出发的时候还多了几个人。
＂你们为什么绑着他们？＂亚瑟看见穆特和古斯塔被绑住手脚，固定在舰桥的椅子上，好奇地问。
＂他们姑且算是敌人啊，总不能让他们在我们的船内自由行动吧？＂崔斯坦答道：＂在回到地球之前，治好先让他们老实下来了。＂
＂解开他们。＂亚瑟于是板着脸命令道：＂朕刚才和雷德利奇那个家伙有过协议，从现在开始朕要无条件赦免斯芬克斯财团所有涉事者。全部的责任都由斯芬克斯一个人来承担，而且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这两人也被无条件赦免了，我们没道理继续拘束他们。＂
＂可是，陛下——！＂
＂你觉得他们两人会在船上闹事吗？＂骑士王继续问：＂在高手如云的这艘船上？冒着闹事的瞬间就被制服，然后被丢出船外的风险，也要闹一下？＂
＂……不，不会。他们怎么可能敢。＂鱼人王子无言以对。
＂那就行。＂亚瑟自己取出匕首，替穆特割断绳子：＂你们为什么不去[拂晓号]上躲着？该不会是被他们押解到这里来的吧？＂
＂差不多就是这样子。＂穆特苦笑道。
于是骑士王转头白了崔斯坦一眼。
＂不过也许这样更好。＂猫人少年继续说：＂我和古斯塔先生所做的事情和背叛了他们差不多。即使厚着脸皮去拂晓号那边避难，说不定也会被雪瑞查德姐唾弃吧。＂
＂也许。＂亚瑟若有所思地看着穆特，然后补上一句：＂你们两个即日起被授予大不列颠公民的身份。朕不管你们是否接受，总之你们的国籍已被大不列颠承认了。如果没有别处可去，就来大不列颠吧。＂
＂我考虑下。＂穆特低声答道。
＂混账，居然这样跟国王陛下说话！＂崔斯坦又想冲穆特发火，却被骑士王用眼神压了回去。
＂在谈回去的事情之前……话说我们回得去吗？＂一旁的白银骑士少年丹尼尔把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口。
在场的其他人其实也在考虑同一个问题，只是没敢问出口。如今丹尼尔主动开口发问，众人就露出凝重的表情。
＂你们说斯芬克斯一伙人是靠着传送装置来到这个太空站的。但如今这太空站电力供应也没了，太空站也在瓦解。我们还能用同样的装置传送回地球吗？＂丹尼尔继续问：＂事情该不会演变成……我们拯救了世界，然后被困死在太空中，直到弹尽粮绝全员饿死？＂
＂不，那个首先就不可能。＂贝迪维尔道：＂至今为止没有飞船成功突破[伟大风暴]，冲出地球。但这不代表没有船能突破风暴进入地球。
脱离地心引力需要把大量能源用作船的推进，分配给防护罩的能量不足，所以船还没没法突破[伟大风暴]就会被撕碎。
但回程的话就简单多了，因为不需要推进，只是被地心引力拖着往地面坠落，船可以把所有能源集中在防护罩上。这样一来曙光号应该勉强可以冲破风暴，回到地表。大概。＂
＂应该？勉强？大概？＂听见贝迪维尔这些模棱两可的词，丹尼尔更加不安了。
＂我们可以挤进船的紧急逃生舱里，那是整艘船最坚硬的部分。哪怕曙光号的战斗模块在坠落过程中支离破碎，整艘船被销毁了，我们也能活下来的。＂贝迪维尔保证道。
＂真的没事吗……＂丹尼尔还是用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诘问道。
＂嘿，臭小鬼！＂贝迪维尔不高兴了：＂你参加任务之前就知道这是个自.杀式任务，有去无回那种。你当初都做好觉悟了，现在才来后悔？＂
＂我只是觉得，要是我们费劲拯救了世界，结果却因为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而死掉，会。很。逊。＂丹尼尔顶回一句。
在场好像有人没能成功憋住笑的，反正贝迪维尔隐约听到了嗤笑声。
＂他是对的，用你们的破船强行突入[伟大风暴]，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没等贝迪维尔回答，舰桥内弹出一个通讯用的全息屏幕，雪瑞查德上来就说。她似乎能从拂晓号那边窃听到曙光号这边的对话。
贝迪维尔皱了皱眉头：＂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雪瑞查德小姐？＂
＂来给你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雪狮子少女开门见山地说：＂[拂晓号]和我的量子船坞连通。你们的船和[拂晓号]对接的话，就能进入量子船坞。你们随后从量子船坞传送到地表就好。这计划比你们盲目地冲进[伟大风暴]里去送死，要靠谱多了。＂
＂让朕猜猜：借用你们的量子船坞肯定有代价，对吧？＂骑士王适时地反问：＂但朕已经宣布要赦免你们斯芬克斯财团的成员。免罪这事已经不需要你去担心了。你还需要我们付出什么代价吗？＂
＂时间不多，我就不绕圈子了。＂雪瑞查德答道：＂我要帕拉米迪斯先生接管斯芬克斯财团。从今以后我就从历史中隐去，变成世界上不存在的人了。而我的全部资产，特别是拥有的斯芬克斯财团的全部股份，都会转让给帕拉米迪斯先生。
他会成为斯芬克斯财团的最大股东，董事长，以及行政总裁。而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于是豹人魔王愣定在那里：＂我……吗？＂
＂只有你能挽救斯芬克斯财团，帕拉米迪斯先生。＂雪瑞查德继续说：＂不管我们怎么努力去保密，世人终究会发现财团的行政总裁与试图灭世的罪人挂钩。然后，愤怒的民众会毁掉财团。
但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拯救了世界的大英雄。以前是，现在更是。只要把斯芬克斯财团交给你，人们就无法轻易对它出手。
斯芬克斯财团以前曾拯救过数十万名奴隶之身的兽人。如今这些人大部分还在为财团工作。财团是由这些兽人们支撑起来的，同时也是他们的庇护所。请不要让这个庇护所被人类的恶意毁掉，世上已经很难再找到另一个同样的庇护所了。＂
这番话触动了帕拉米迪斯。
他思索了好几秒才回答：＂我接受你的提议，雪瑞查德小姐。我对经济学和经营学一窍不通，但我会想办法维持住你们建立起来的王国。你不惜付出全财产也要保护同伴，这份觉悟我确实感受到了。让我也为斯芬克斯财团出一份力吧。＂
＂很好。＂雪狮子少女点了点头：＂但是在这之前——必须先阻止太空站的残骸毁掉这世界。＂
画面瞬间跳转到一个分析图。很明显，那是借助[拂晓号]上搭载的主机分析之后得出的结果。
太空站在爆.炸之中裂解成五份，刚好如同一个被掰断四端的十字架那样。
另外四个较小的残骸还算勉强可以处理，问题是太空站顶端那个巨大的长条形残骸。
如果说一个足球场大小的陨石坠落到地表就足以毁掉人类文明，这个残骸的体积恐怕可以把人类文明毁掉两百次。这体积相当不妙。如果不能把它拆解得更细，接下来就是世界末日！
第3488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一十四)
第3488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一十四)
数个小时之前，埃及的开罗，某个不为人知的地下避难所里。
＂总算到达了吗。＂圆桌骑士康斯坦丁感觉到载具停止了震动，就说道。
他所乘坐的载具是一辆大型运输车。车后仓内漆黑一片，而且他全程被黑色布条蒙眼，因此他无法得知一路上的风景。而且这辆运输车为了不让乘客察觉到它往哪里去，在城市里来回绕圈了足足一天一夜，知道康斯坦丁彻底失去了方向感，才把他带到这种地方。
＂下来吧。跟着我们走。＂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然后有枪口指着康斯坦丁的胸口，指示他下车。
＂我自己能走，只要你们把这个蒙眼布拿掉的话。＂康斯坦丁有点不爽。
＂很抱歉，康斯坦丁爵士，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个听着有点熟悉的声音答道：＂来研究所的路不说，即使研究所内的光景也是机密内容，可不能随便让你看见。＂
＂哼……＂圆桌骑士闷哼了一声，他认出了那个声音，就威胁道：＂你们以[隔离]的名义软禁了我两天，又让我在这个该死的货车里悠转了一天一夜。为了配合你们，我连本职工作都翘掉了——我本应给上太空的曙光号乘员们做最后的身体检查。我已经付出了足够多的诚意，你最好能让我看见我想看见的东西。否则这一定会成为一个很严重的外交问题吧，普莱斯顿先生。＂
＂当然，康斯坦丁爵士。＂普莱斯顿握着康斯坦丁的手：＂请跟我来。前面其实只是一条笔直的走廊而已，路相当好走。当我说可以拿掉蒙眼布的时候，你就拿掉它吧。然后如你所愿，你会看到想看到的东西。＂
＂只希望这不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你们。＂康斯坦丁在普莱斯顿的引导下往前走。
虽然双眼被蒙住，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可以隐约听见这个研究所各种自动门不断被开启的声音。远处还有些高科技的仪器运转的声音，有些似乎在切割什么，有些似乎在修补什么。另外还有些隐隐约约的，生物的叫声。那些声音十分低沉，也许是魔兽或者别的什么。
即使看不见，康斯坦丁也能隐约猜到这个研究所是什么性质。这大概是一种生物研究所吧。有传言说埃及政.府在秘密地研究各种生物兵器，拥有十数个地下研究所。这个研究所说不定就是其中一个，甚至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
不管怎样，康斯坦丁找寻的方向至少是对的。他想要找寻之物应该就在这个研究所里……或者同类型的某个研究所之中。
接下来的问题只是如何跟埃及政.府交涉，把康斯坦丁想要的东西拿到手……或者直接抢到手。
问题是康斯坦丁并不是为战斗特化的圆桌骑士，他精通的是治疗而不是打架。要是动起手来，他真的有办法在这种防守森严的研究所里抢到想要的东西，然后突破重围逃出去吗？
他在思索并困惑的时候，在前方领路的普雷斯顿突然停下脚步：＂到了。＂
＂很好。＂没等康斯坦丁取下蒙眼的黑布，他先听见前后有防火闸门被降下的声音。很明显普莱斯顿等人只希望康斯坦丁看到＂这个房间＂内的东西，研究所里其他房间里的光景都得保密。
不过也罢。圆桌骑士取下眼罩，等双眼适应了周围的光亮之后，往两侧看了一眼。走廊左侧其实也被闸门封锁起来，根本看不见什么。而走廊右侧则有一块巨大的防弹玻璃，玻璃的另一侧是一个纯白色的房间，房间内部有某个生物被禁锢在十字型的手术台上。
那个无头的生物，又或者说是生物的无头的身体，对应是似乎是某种蜥蜴人。反正它身上长着白色的鳞片，还有不长不短的蜥蜴尾巴，身体和四肢却高度接近于人类的外形。
白色的房间内，有研究员正在用高能的激光切割那个无头蜥蜴人的身体，把它的右脚连肌肉带骨头一起切断。不过那个无头身体既没有流血也没有因为疼痛而应激，只是轻微地抽搐了几下。
被锯断的大腿还没来得及被研究员们拿走，大腿之间就伸展出很多像是肌肉纤维之类的东西，把断口链接起来，然后把大腿接了回去。不足两秒，被那个无头的身体被锯断的大腿就自行修复，仿佛从未被锯断过一样。
这惊异的再生能力，这白色的鳞片，这无头的身体。不会有错的，这就是康斯坦丁一直在找寻的东西。
——伊莱恩的身体！
七年前，亚瑟王一行人闯入狐人族的研究所，看到被冰封在巨大冰块里的白熊人伊莱恩。那时候他们没办法把整个身体取走，又想要阻止狐人们的计划，所以骑士王用圣剑砍下了伊莱恩头，伊莱恩身体的部分也应该是被圣剑切碎了。白熊人的头被天位骑士霍尔带走了，头以下身体则留在研究所里。随后他们爆.破了狐人族的研究所，在那里的一切都应该已经灰飞烟灭。
不过，伊莱恩有超凡的再生能力。不仅是头，就连他的身体也有这个特性。
康斯坦丁被伊莱恩的脑袋移植到一头去掉头的棕熊身上，然后伊莱恩就凭借手术的移植以及自身的强大再生能力，活了下来。
他的身体肯定也拥有同样的能力。那具无头的身体在研究所的爆.炸之中也许化成了碎末，但它花了很长的时间逐渐组合起来，再生，又恢复到无头的身体的模样。
不过它似乎没办法再生出头部。因为伊莱恩的头还＂活着＂，在别的地方行动着。
然后这个身体就在欧洲到处活动，最终来到了非洲这里，被埃及政.府找到并＂保护＂起来——最终被监禁在这个生物研究所里。
＂真是惊异的光景，不是吗。＂普莱斯顿看着那具不死的躯体，赞叹道：＂我不知道这具身体原本属于哪个生物，但它没有了头依然还能活动。脊椎的部分似乎暂时代替了头脑的功能，让无头的身体可以做出一定程度上的行动。我们甚至不知道它是依靠什么器官来视物的，也许它根本看不见，但它却有某种方法感受到周围的一切。＂
这些事情康斯坦丁都知道。正因为他的情报网截获到这具无头身体的信息，如今的他才会站在这里。
大约在一周之前，康斯坦丁就收到消息，说虎人艾尔伯特和他的随从在开罗附近的海滩上遭遇一个无头的怪物，并与之展开战斗。因为无头的怪物有着过强的再生能力，根本杀不死，它最后貌似是被某种结晶封印起来，处于不能动弹的状态。艾尔伯特后来逃走了，因为不想卷入是非之中。而那具被封印在海滩上的无头身体，则被埃及政.府＂捡到了＂，秘密带到开罗地下的某个研究所里进行研究。
接到消息的康斯坦丁，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可能是伊莱恩原本的身体，必须把它搞到手＂。然而那具无头的身体已经落在埃及政.府手中，想把它搞到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必须经过一番复杂的交涉。
幸好，康斯坦丁是大不列颠的骑士，是大名鼎鼎的荣誉圆桌骑士，还是世界首屈一指的外科手术专家。地位、人脉和财力他都有一些，可以此为筹码，与埃及政.府交涉。
交涉的结果，就是如今肉眼可见的这个结果。埃及政.府把他关了两天进行＂通信隔离＂，让他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最终才来到这个研究所，来到伊莱恩的无头身体面前。
这样一来，距离拯救伊莱恩又近了一步。绝对领域不断崩坏的伊莱恩，其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把这个无头身体归还给伊莱恩，才有可能救活他。
把伊莱恩的头部移植到棕熊的身体上去，本来就是很乱来的事情，是请非得已才采取的紧急方案。可以的话，果然还是要把伊莱恩的头，接回这个白龙人的无头身体上去。
这样做是否能救活伊莱恩，又是另一回事了——只希望真的可以。
但现在还有一个更大的难关必须突破：怎样把这具无头的白龙人身体搞到手。
直接暴力强抢？
不。防弹玻璃很坚固，这种研究所一般能关押各种穷凶极恶的魔兽，所以它的墙壁和玻璃全都是高度强化过的。凭康斯坦丁手中拥有的武器，估计也奈何不了这个防弹玻璃吧。
突然发难袭击普莱斯顿，劫持他作为人质，以交换条件抢走那具无头身体？
估计没用。这里的普莱斯顿说不定也是个替身，真正的普莱斯顿，这个埃及政.府的幕后掌权者，说不定根本不在这里。更何况研究所还深在地底的某处，康斯坦丁能否找到逃出去的路也是个未知之数。
左思右想之下，他决定用更直接的方法。
＂我就明说了吧。我需要这具无头的身体。＂年轻的圆桌骑士开门见山地说：＂他属于我弟弟伊莱恩，是他原本那副不死之躯的头以下的部分。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这具无头身体流落到这里，被你们拿到，但它终究还是要归还到伊莱恩身上去的。＂
＂是吗。＂普莱斯顿（也许是替身）似乎也在等着康斯坦丁说这个，也许只是为了试探康斯坦丁而故意等的：＂和我们猜测的基本一致，很好。＂
＂拜托，把这具无头的身体交给我吧。＂康斯坦丁劝道：＂你们留着它也没用，只留取细胞样本做分析就好了。而它必须尽快归还到伊莱恩身上去，那家伙身体的[绝对领域]正在崩坏，再不快点修复的话，他真的会死。＂
＂如果他[死]了，这个实验体会变成什么样子？＂
＂头和身体应该是一体的，相互有某种感应。它会跑到开罗来，也是因为伊莱恩之前在这里待过，不是吗。＂康斯坦丁分析道：＂如果伊莱恩的绝对领域彻底崩坏，他会死，而且会变成一滩血水惨死。这副无头的身体也绝对不会幸免，它感受不到来自头部那边的生还信号，绝对领域也会逐渐崩坏，最终化成一滩血水吧。
你们可能会想利用这具不死的身体创造出什么不死的战士。但你们什么都不会得到吧。这身躯的不死性应该是无法复制的，而且它很快就会因为[绝对领域]的崩坏而死。＂
是的，康斯坦丁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大实话。这至少是他通过分析之后，自认为会发生的事情。
从一开始就把事情挑明了，让埃及那边权衡利弊得失，让他们知道即使把这具无头身体留着也不会有好处，这样比较好。
认为从这事中无利可图的埃及政.府，就会把它转让给康斯坦丁，顺便卖一个人情给圆桌骑士康斯坦丁，甚至卖人情给大不列颠。
但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真正的秃鹫，哪怕面对只剩下森森白骨的尸骸，也会试着从中攫取一点骨.髓来充饥。
而政.府的贪婪，更应在秃鹫之上。
＂明白了。这个实验体，给你也无妨。＂普莱斯顿果然让步了：＂但是又一个交换条件。＂
＂说吧。＂康斯坦丁等的就是这个。对方肯交换条件的话，一切都好办：＂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话，我会试着帮你们办妥。＂
＂哈哈。这件事非常简单，以阁下的实力一定能做到吧。＂普莱斯顿拍了拍手。他身后一名卫兵取出一个通信装置嘀咕了两句。
几秒之后，其中一个防火闸门旁边的小门打开了，从其中走出来一名人类少年。
那名少年的模样和赛义德王子有几分相似。
＂王子的替身吗……＂年轻的圆桌骑士轻而易举就看破了一切：＂该不会是要我给这孩子做整容手术，让他看起来和真正的王子一模一样吧？＂
＂正是如此，康斯坦丁爵士。＂普莱斯顿答道：＂阁下是世上最顶尖的外科手术专家。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把这孩子整容到和真正的赛义德王子一模一样，任谁都看不出差别来吧。＂
＂我确实可以做到。＂康斯坦丁眯起眼，他隐约感觉到这事中有股阴谋的味道：＂但是回答我，普莱斯顿。你让我把这孩子整容到和赛义德王子完全一样，为了什么？是为了保护王子免受刺客所伤，还是……出于完全相反的理由？
视你的回答而定，我会选择是否帮助你。＂
于是，普莱斯顿原本友善的神色开始变化。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丝阴险的微笑。
第3489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一十五)
第3489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一十五)
在＂星之方舟的舰桥＂那个太空站开始坠落的二十分钟前，亚特兰提斯地下迷宫第九层＂夜之世界＂里。
伊莱恩等人在那个小别墅的后院烧烤。
＂大哥哥，来，张嘴哦~＂贝利把烤好的龙虾肉塞到伊莱恩嘴边。
＂又、又来吗……＂伊莱恩本来正忙着整理装备，不打算多吃的，但东西都塞到嘴边了，他下意识地一口咬下去。
被胡椒和盐简单地调味过的龙虾肉相当清爽鲜甜，确实美味。
＂怎么样？＂小狐狸摇着尾巴问。
＂好、好吃哦。＂伊莱恩答道。
＂那么再来一口。张嘴哦~＂贝利又用叉子把另一块蟹肉塞过来。
＂还、还来吗……＂伊莱恩红着脸，勉为其难地又咬了一口。
这次的是味道浓郁的奶酪烤蟹肉，蟹肉的鲜味和牛奶的醇香巧妙地混合在一起，简直太好吃了。
＂好、好吃！＂伊莱恩又说：＂可、可是不要再喂我吃啦，你自己吃嘛……＂
＂可是大哥哥都只顾着工作不吃饭，不好好吃饭可不行哦，来，再一口啊~＂
伊莱恩纳闷地张嘴咬了一口，然后——
噫，是甜椒。而且是涂了蜜糖的甜椒。哪个小天才会在甜椒上涂蜜糖，放到烧烤架上烤啊？！
＂噁。＂伊莱恩不由自主地露出＂难吃＂的表情，转过来瞪了贝利一眼：＂臭、臭小子，居然坑我！＂
＂啊哈哈哈哈！＂贝利捧腹大笑，＂谁叫大哥哥吃东西之前都不看呢！＂
＂看、看我挠死你！＂伊莱恩放下手中的活儿，过去追贝利，刚追上就使劲挠贝利的脖子和胳肢窝，痒得小狐狸哈哈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不要，不要啦，我投降，投降！＂贝利边笑边答道。
＂你、你下次还敢不敢捉弄我？＂白狮人少年装作生气地问。
＂下、下次再说，哈哈哈哈~＂贝利借机溜开了，跑到奎格身后躲着。
＂你们，感情真好。＂奎格笑道，一边忙着继续烤肉。
＂就像笨蛋一样。＂佐立则在一旁不以为然地吃着烤肉。
＂资料更新：兽人的孩子们一般会用挠痒的方式表达情感，增进友谊。＂海之巫女丽莎娜的分身似乎在记录着什么。
＂绝对不是那样的，巫女大人。＂埃德蒙阻止道：＂他们只是在胡闹而已。＂
＂话说回来——＂贝利又用叉子叉起一块龙虾肉送进嘴里：＂总觉得海鲜吃腻了啦，就不能弄点别的肉吃吗？人家想吃牛肉啦！羊肉也行！没有也至少应该鸡肉或者鸟肉啊！＂
＂鸟肉吗？有现成的——＂奎格拿起刀子，把带着凶光的视线移到佐立身上。
＂开、开什么玩笑！＂佐立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只想离奎格远一点：＂地表上那么多海鸟，有机会去抓一些吃啊。＂
＂格陵兰附近的海鸟，肉都不怎么好吃。＂埃德蒙道：＂极地燕鸥和信天翁的肉都是酸的，还很筋，要高温熟煮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嚼开。倒是有一种很稀有的极地白海鹦，背上的肉味道还不错。＂
＂是、是维京人那边的知识？＂伊莱恩凑过来问。
＂是的。我好歹也是伪装成维京人放逐者的族长，在他们的村子里生活过几天。＂埃德蒙笑道：＂因为等你们来的时候闲着也是闲着，就尽量利用空闲时间打听消息了。＂
埃德蒙这家伙还真的有在做极地生存的准备啊……
啪啦啦啦啦！
就在众人有吃有喝，愉快地聊天的时候，远处响起了一连串冰块碎裂的声音。
伊莱恩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烤肉。
＂王子殿下，那个是……？＂
＂我、我布下的警报陷阱。在研究所那边。＂白狮人少年答道。
警报陷阱和之前用来守卫据点时的警报陷阱完全一致，是一种细绳形状、绊脚索般的冰块。伊莱恩让这种冰块缠绕研究所外围好几圈。当有人试图进入或者离开那个研究所的时候，就有踩到这些透明度极高的绊脚索，然后冰块就会碎裂，发出格外响亮的声音。陷阱本身是没有任何杀伤力的，只是被踩碎的时候发出声音以作警报而已。
既然陷阱响起来了，也就证明研究所那边果然是有生物进出。伊莱恩之前有过的不好的预感应验了。
＂巫女大人，魔像们有可能进出那个研究所吗？＂伊莱恩还是多问了一句，以防误判。
＂不，负责管理研究所的魔像们只会在研究所内活动，一般不会进出研究所。＂海之巫女答道。
所以果然，有什么东西进去了，或者有什么东西从研究所里出来了——总之都不是好事。
＂奎格，收、收拾一下这里。＂伊莱恩取出一个望远镜，丢给埃德蒙。他自己则利用念动力轻松跳上了屋顶，然后在眼镜的左镜片前创造出透镜一样的冰块，让它化作一个简易的魔术望远镜。他从小别墅的屋顶望向百码开外的研究所，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在进出研究所。不过因为距离很远，研究所附近又缺乏照明，他只隐约看到有几个黑色的影子在移动。
噼里啪啦。因为黑影们的移动，更多的绊脚索警报陷阱被触发，发出连串冰块碎裂的响声。伊莱恩虽然看不清楚，但他从警报声能大概知道那里至少有复数个移动中的生物。
看不清楚怎么办？对了——
伊莱恩从手掌中释放出一个光球。光子构成的球体，通过持续不断的魔力释放来转换成光辉，这是魔术最基本的应用。光子之所以被称为光子，就是因为使用魔术的过程中无论如何都会有一部分魔力被浪费掉，转化成了光。古人就倾向于把这种＂喜欢转化成为光的粒子＂称为光子。
这个魔术光球内蕴含的魔力极少，只是为了照明而存在。伊莱恩想都没想就把它发射出去，让它朝研究所的上空飞去。当然，和控制念动力一样，伊莱恩有用光子的细丝链接在这光球的末端，那么他把它发射出去之后，依然对它保留一定的控制能力。
当魔术光球接近了研究所之后，伊莱恩就让它停驻在研究所上空。同时他把魔术光球内的魔术最大限度地转换成光明，光球开始发出更为耀眼的光芒，如同太阳一样照亮了研究所。
于是，黑影们的真身呈现在光明之下。是潜猎者们……不对，是比潜猎者更优秀的种族，＂亚特兰提斯人＂们。
这些半鱼人不就是被系统创造出来的[新亚特兰提斯人]吗？可是为什么？海之巫女丽莎娜明明说过，创造[新亚特兰提斯人]的实验是以失败告终的，被创造出来的新亚特兰提斯人全都都是没有灵魂的空壳子。他们自诞生起就一直被丢弃在隔离区等死，直到饿死为止都不曾爬起来进食过。这些没有自我意识的半鱼人们连动一下都不会，又怎么可能主动离开研究所，往伊莱恩他们所在的小别墅这边走呢？
＂光辉大人。＂海之巫女的分身飞到伊莱恩身旁。
＂你、你不是说他们是没有灵魂的空壳子吗？＂伊莱恩直接问：＂那、那么他们为什么突然动起来了？这些新、新亚特兰提斯人，有突然觉醒自我意识的可能吗？＂
＂不。绝对不会。＂丽莎娜的分身，那个由魔力构成的小光球答道：＂研究所有这样的检测机制，如果它们真的拥有自我意识，研究所的检测机制一定会被触发，然后那名新亚特兰提斯人就会被魔像们带走，保护起来。我没发现机制被触发，所以那里正在行动中的新亚特兰提斯人们依然只是空壳子，大概是被别的力量操纵着的傀儡。＂
＂傀、傀儡吗……＂伊莱恩闷哼：＂死灵术？＂
＂有这个可能。＂
＂但、但他们都是活人啊？死、死灵术怎么可能操纵活人？＂
＂它们是活死人。没有自我的生物就和尸体差不多，几乎没有[绝对领域]保护，或者[绝对领域]很微弱。不管是死灵术还是催眠术都可以轻易控制它们。＂丽莎娜道：＂总而言之它们是被控制着的，这一点应该不会有错。＂
＂但、但到底是谁在控制它们呢？潜猎者们？＂伊莱恩回想起佐立提到的潜猎者的勇士们中，有一个叫做＂心灵勇士＂的家伙。但他不确定＂心灵勇士＂擅长的，是否正是死灵术和或催眠术。
＂这个可能性不为零，但它应该很低。＂丽莎娜答道：＂地下第八层目前还在隔离状态，它应该会持续数天。上次的小型核爆虽然造成的损害不大，却触发了动力炉的封锁隔离。在系统彻底完成排错和检修之前，封锁是不会简单解除的。我不认为潜猎者们有办法穿过隔离区，到达地下第九层这里来。＂
＂如果潜猎者们从一开始穿过了第八层，在第九层里埋伏我们呢？＂埃德蒙也跳到了屋顶上，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移动着的半人鱼活死人们。
＂不。那不是潜猎者勇士们的做法。＂佐立也飞到了屋顶上来凑热闹：＂如果有某位勇士埋伏在地下迷宫第九层，他们从我们踏入这个迷宫的瞬间就会开始袭击我们，根本不用等到现在。再怎么不择手段，勇士们还是崇尚武德的，应该不齿于长期埋伏搞偷袭这种做法吧。＂
伊莱恩回想了一下，好像真的是这样。他之前遇到的剑勇士、枪勇士和盾勇士，都是刚见面就更伊莱恩打起来了。弓勇士虽然在动力炉那边进行埋伏，但也是刚发现伊莱恩一行人的瞬间就开始攻击。就连在地表遇到的术勇士，也没有等伊莱恩他们松懈下来才搞偷袭。术勇士那虽然也是突袭，但是颇为光明正大。
如今这个＂等伊莱恩一行人安顿下来了才操纵死灵来偷袭＂的做法，完全不像是潜猎者勇士们的所为。普通的潜猎者们也许会这样做，但普通的潜猎者们也没能耐来到地下第九层，更没能耐施放死灵术控制那些半鱼人活死人吧？
所以这不是潜猎者勇士们干的。但这样一来就更奇怪了，这事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且不管这个。那些被死灵术操纵着的活死人正以一个缓慢的，但又确实的趋势往小别墅这边聚拢而来。其数量大概有三十。其中有一些活死人已因长期饥饿而瘦得皮包骨，差不多成为干尸了。但它们眼中都闪烁着一种让人看到就毛骨悚然的紫色幽光。直觉告诉伊莱恩，让这些动作缓慢的活死人靠近会很不妙。
＂它们过来了。怎么办，王子殿下？＂埃德蒙问。
＂当、当然是攻击。＂敌人的数量不多，伊莱恩猜想如果用远程攻击，应该可以轻松击败它们。
＂我不建议你这样做，光辉大人。＂海之巫女的分身却说：＂虽然是被控制的状态，但这些新亚特兰提斯人依然受到系统的保护。如果你攻击了它们，亚特兰提斯的自动防卫系统会派遣魔像来排除你的。＂
白狮人少年不禁想起在地下第八层里被箱型魔像们袭击的情景。
箱型魔像的攻击相当凶残，它们被击毁还有可能产生小型核爆。更糟糕的是，箱型魔像的大军损失到一定程度以后，会相互聚合在一起组成巨大的魔像，这玩意一旦发生连锁核爆，可不是件有趣的事情。
动力炉那边有着严密的隔离系统，伊莱恩一行人才从那场小型连锁核爆中逃过一劫。这个地下第九层可没有这种隔离系统。而且伊莱恩早已把营地设置在别墅里了，他可不希望这个休息用的重要营地被核爆毁掉。
简而言之，他们无法对那群活死人攻击。惹不起，惹不起。
打不动，那么逃跑呢？
利用传送装置可以简单回去地表。但逃跑绝不是个好办法，毕竟没人知道这群活死人会在小别墅附近包围多久，而下一次伊莱恩他们还是要传送回这里的。伊莱恩可不希望下次刚传送回来就被成群的活死人包围。
＂那、那该怎么办？＂伊莱恩急了：＂不能攻击他们，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袭击我们吗？＂
＂在别墅附近布下防线，尽可能拖延时间。＂丽莎娜答道：＂我会试着和这里的管理系统连接，取得一部分的管理权限。如果能把那群新亚特兰提斯人判定为[已死]或者[受到操纵]的状态，你们说不定就能自由攻击它们了。＂
＂获取管理权限，要、要多久？＂伊莱恩问。
＂二十分钟左右吧。＂
＂很、很好。＂伊莱恩从屋顶跃出，落在别墅面前：＂我、我和埃德蒙负责拖延时间。＂
他用冰系魔术，在小屋附近生成一个冰之篱笆。只要这个篱笆足够地高、足够地坚固，那群活死人就没法简单地接近。
战术就这样敲定了。一边拖延时间等丽莎娜获得管理权限，一边找出操纵这些活死人的死灵术士吧。
这个地下迷宫第九层可是伊莱恩一行人的新据点，一个可以安全休息的清净之地。难得的安居之地，可不能被这些不洁之物染污！
第3490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一十六)
第3490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一十六)
伊莱恩最近一直都很倒霉。好像应验了所谓的＂墨菲定律＂：如果事情能往坏的方向发展，它就一定会往坏的方向发展。
丽莎娜明明还保证过这个地下迷宫第九层是个隔离区，是非战斗区域，本来是不可能出现敌人的。但结果而言，倒霉的伊莱恩走到哪里都会遇到敌人。
算了。
变成潜猎者的伊莱恩在地面上布置起巨大的冰墙，冰墙对外的一面还生成出锋利的冰之尖刺，让整个冰墙变成篱笆的模样。
他本来就没期望过，能在亚特兰提斯内部拥有绝对的安全保障。把整个地下迷宫看成是死亡陷阱的连续，会比较好。反正地下迷宫本来就是这样结构啊。
埃德蒙负责在别墅的后方布置出同样的冰之篱笆，他们两个制造的篱笆逐渐把整间别墅围了起来。冰块上也有好好地附魔过，应该是足够地坚固的。
这样一来，最基本的防御措施算是做好了。伊莱恩也不觉得那群行动缓慢的活死人有突然高高跳起的能力，越过那三十码高的冰之篱笆，到墙的内部来。
不过以防万一，伊莱恩还是把传送装置移动到了别墅的二楼，并且用更强力冰块把一楼的门窗、二楼的窗口都封锁起来。
＂奎格，你、你和贝利他们待在二楼。如、如果情况不对劲，就用传送门带贝利逃走。＂伊莱恩吩咐道。
＂明白。＂云纹的豹子答道，带着小狐狸和隼人少年上楼去了。
＂大哥哥加油哦！＂贝利说道，也不知道这个[加油]指的是什么。
而那群半鱼人活死人也逐渐靠近了，距离小别墅不足五十码。伊莱恩可以肯定，那群活死人，又或者说背后操纵活死人们之人的目标，就是伊莱恩一行人。
他骑到铁骑上，让铁骑越过冰之篱笆缓缓升空。
＂你想干什么，王子殿下？＂不会驾驶铁骑的埃德蒙有点着急：＂我们只要在这里固守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冒险和它们战斗吧？而且攻击它们不是会触发防卫系统吗？＂
＂我、我知道，但我想做点什么，拖延它们的行动。＂伊莱恩说：＂放、放心，不会直接攻击它们的。＂
虽然满脸写着疑惑，埃德蒙没多说什么，直接跳上铁骑的后座，跟伊莱恩一起出发了。血狮子坐在铁骑的后座时，他那雄壮的身体压在伊莱恩的背上，让白狮人少年有一点点的不自在。
＂怎么了，王子殿下？＂
＂没、没什么。＂伊莱恩红着脸。不过即使脸红对方也是看不见的，所以伊莱恩没有特别在意。他一手稳住铁骑，另一手从纳物口袋中取出一个小东西。
＂这是……？＂埃德蒙看到伊莱恩手里拿着的月神硅胶块，有点迷惑：＂是要用这个来间接攻击那群活死人吗？＂
＂不，不是。是、是用来恶作剧。＂白狮人少年却答道，然后用力捏那块硅胶。
这块月神硅胶是用来储存生活用水的。其中多孔的压缩空间结构可以让小小的一块硅胶储存大量的流体，而且比普通的亚空间纳物口袋更方便，只要用力去捏，里面的流体就会马上流出来。
在这一捏之下，大量的水自然从月神硅胶之中高速涌出，朝地面倾泻而去。
亚特兰提斯地下迷宫第九层[夜之世界]是一个隔离层。除了上空又一个虚假的星空之外，就只剩下一个研究所和一间小别墅了，别的什么都没有。而这个隔离层的特性就是整个区域都是平坦的，地面似乎是由一种金属或者石头材质的地板铺成，而且伊莱恩没发现地板的缝隙。也许它整片就是一个整体，也许地砖超乎想象的大。总而言之，让水在平坦的地板上泛滥，它自然会朝四方八面到处奔涌。流出的水很快就在地板上铺出一大片，几乎流淌到那群活死人脚边。
＂居然把大量的生活用水浪费在这里……＂埃德蒙吐槽道。
＂不，这、这是之前收集的海水啦，在第七层的水循环系统里拿的。＂伊莱恩答道：＂本、本来是应急用的。＂
因为伊莱恩能用念动力，从海水之中分离出纯净水也是可能的事情，所以他那时候就收集了一些海水备用。当然，从海水中分离出纯净水是很高等的念动力应用，差不多是炼金术的范畴了，伊莱恩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实际操作起来想必会十分困难。他就把这个课题无限期押后，之前收集到的海水到现在还没有实际使用过，就一直存起来。
现在是不用白不用，所以伊莱恩就把它倒在地板上了。
当然，仅靠这个还不够。伊莱恩朝地面释放出强烈的冰雾，用魔术把铺了一地的海水冻结起来。
＂原来如此。我明白王子殿下想干什么了。＂埃德蒙恍然大悟，也帮忙释放冰雾。
因为两人一同释放魔术的关系，整个地面被很有效率地冰冻起来，不足几秒就变成一大片光滑得像镜子一样的冰面。此时那群活死人也恰好走近，踩在了冰面之上。
噗通！然后它们就滑倒了。
没错，它们居然那么简单就滑倒了。简直就像是搞笑艺人故意摔倒来惹人发笑似的。
不仅如此，活死人们是被某种死灵术操纵着不断向前走的，前面的活死人倒下了也不会影响后面的继续向前。于是它们前仆后继（字面意义上的！）地倒下了，一个个傻子似的摔在冰面上，然后竭力爬起来，又因为实在太滑而再一次摔倒。
因为活死人们连续倒地的姿势实在过于滑稽，埃德蒙差一点没忍住笑了出来，但他还是憋不出发出噗嗤的一声。
＂很、很好笑吗，埃德蒙？＂伊莱恩不禁问。
＂嗯……有一点。＂埃德蒙答道，从后方偷偷观察着伊莱恩。
可是伊莱恩完全没有笑出来，很明显这种程度的滑稽还不足以逗笑平时就不苟言笑的王子殿下。
说起来最后一次看到王子殿下笑出来是什么时候呢？埃德蒙竭力去回想，却完全想不起来。就连刚才被贝利殿下作弄了王子殿下一次，王子也没能笑出来，而是追上贝利殿下一顿挠痒，逗那孩子笑。
就连贝利殿下也没能让王子殿下发自内心地微笑……吗。
＂总、总而言之，这样就暂时没有问题了。＂伊莱恩看着在冰面上不断跌倒的半鱼人活死人们，哼道：＂敌、敌人只是用很基础的死灵术控制着这群半鱼人的身体。它、它们连走路都不利索，在这冰面上行走是不可能的。＂
事实也是如此。被死灵术操纵的活死人们应该是没有自己的意识，只听从某些简单的命令来行动的。
它们在冰面上明明站不稳，却不知道变通，依然顽固地想从冰面上爬起，以两足直立行走，可见它们并没有办法违背被赋予的命令。
一个能正常思考的人绝对会在此时改变策略，变成在冰面上匍匐前进。如果更聪明的人，会开始用布料裹住自己的手脚增加接触冰面时的摩擦力，然后四肢并用地在冰块上爬。这些操作都是拥有＂自我＂的人和被操纵的人的差别。
伊莱恩静静地观察着一切，想看看活死人们会在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策略。它们总会改变策略的，对不？问题只是，＂什么时候＂。
假设操纵活死人们的幕后黑手是个笨蛋，只在一开始给活死人们进攻的命令就不管了，那么这群活死人绝对不会懂得变通，会在这冰面上无限地摔倒，匍匐不前。那么这样也好，只要拖时间拖到丽莎娜的分身取得管理权限，伊莱恩他们就可以对这些活死人大开杀戒了；
而假设幕后黑手就在远处观察着战局。那么当他意识到活死人们开始在冰面上连续摔倒时，他一定会给这群活死人新的指示，让它们换一种方式行动。
在远处观察是怎么个观察法呢？用望远镜看着吗？
不。当然不可能。即使看得见也没法修改命令，那样做是很没效率的。
那么＂从远处观察并且即使修正活死人们的行动＂的方式就只有一种：用光子的细丝联系着这群活死人，就像操纵提线木偶那样操纵它们！
没错，[死灵术]在某种意义上说，原理和[念动力]同出一辙。
[念动力]是用光子的细丝链接着无生命的物体，对这些物体施加动能，让物体来回移动；
而[死灵术]则是对尸体（或者活着但是没有自我的活死人）施加命令，让尸体自行动起来。生物的身体在彻底腐坏之前，脑神经和中枢神经还是能发挥作用的。死灵术操纵的就是这些神经系统，代替已经死去的脑子下命令，让尸体在神经系统的驱动下活动。
而且不管是＂念动力＂还是＂死灵术＂，给操纵之物附上光子的细丝是必须的。否则它们就会像是脱线的风筝那样，一旦飞出去就无法进一步操纵！
魔术的原理也许就是一通百通，伊莱恩懂得念动力的原理之后，自然也对死灵术多少有些理解，哪怕他不会使用死灵术（也不想去学和用！）。
懂得原理就好办了。伊莱恩知道这些活死人身上肯定连着光子的丝线，而细线的另一端肯定连着那位幕后黑手。那么伊莱恩也把光子的细丝发射出去，链接到某个活死人身上就好了。
这和念动力一样，两边都同时对某个物体（或者尸体）进行操纵的话，就会发生所谓的＂魔术干涉＂现象。
那是一种很危险的现象。它发生的时候，相当于被光子细丝连着的两名魔术师感觉互通，相当于他们互相＂舔＂了对方全身一下。如果不赶快切断这种魔术干涉，很有可能会变成两人灵魂的碰撞，[绝对领域]互相剧烈的干涉，最终会产生一些不可挽回的结果——比如两人都直接融化成一滩血水。
因为实在太危险，而且那＂互.舔＂的感觉也太恶心了，一般来说魔术师们会尽可能避免＂魔术干涉＂。
但伊莱恩打算反其道而行之：忍耐着恶心，用＂魔术干涉＂来刺探对手的位置，这样就可以快速地定位到对方的所在。
精通念动力操作的他不仅可以快速地发射光子的细丝，也可以在＂魔术干涉＂的瞬间，迅速切断光子的细丝，终止干涉现象。这一点他自信比世界上任何魔术师都做得更好。
反正不兵行险着，是无法战胜对手的。
他没有多想，就朝其中几名活死人发射出光子的细丝。
他预料光子的细丝碰触到活死人的瞬间就会发生＂魔力干涉＂，所以打算在碰触的瞬间马上就切断光子细丝，只依靠＂魔力干涉＂那个瞬间得到的情报来判定对手的位置。
然而光子的细丝附着在活死人们身上，伊莱恩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欸？
为什么？
什么都感觉不到？！
活死人们依然在行动着，被最初赋予的命令驱使，不断地试图前进，并且在冰面上打滑跌倒。
然而操纵它们的人并不＂在线＂。简单地说，活死人身上只连着着伊莱恩这边的光子细丝，没有连着那位幕后黑手的光子细丝。
可是为什么？这些活死人难道不是被死灵术操纵着的吗？
不，它们绝对是！但此刻它们没有被光子的细丝连接着，没有接受新的命令而已。所以这些活死人才会不断地在冰面上打滑跌倒，却从不知道改变战术！
所以那位幕后黑手是傻子吗？难道他真的只在一开始给这些活死人下达过命令，此后就撒手不管了？
伊莱恩观察了一下远处的研究所，这个位置距离研究所至少有七十码。如果幕后黑手先生躲在研究所那边偷偷观察一切，他想从那么远的距离朝这些活死人发射光子细丝，需要超高的精准度。精通了念动力的伊莱恩都没有自信能做到这个距离用光子细丝击中某个物体，对方怎么可能做到？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性——
幕后黑手也躲藏在这群活死人之中，装作是活死人的模样混入其中，伺机而动。他还是会发射光子的细丝来操纵活死人们，修改它们的命令，但不是现在，那家伙在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糟糕！这是个陷阱！
伊莱恩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瞬间，马上就开始切断光子细丝，并让铁骑往上空攀升，试图离开这片危险区域。但他还是慢了一步！
有谁在此时往活死人身上发射光子细丝，开始给活死人们注入新的死灵术命令！而未曾来得及切断所有光子细丝的伊莱恩，也受到了魔术干涉的影响，全身打了个冷颤！
有一种意识开始侵入他的身体，仿佛他的身体也是活死人的身体那样，被对方施予的命令影响！
没错，伊莱恩本来就处于[绝对领域]不断崩坏的状态，他的[绝对领域]比一般人薄弱，更容易受到催眠术之类的法术控制！
[你别动。什么都不准做。]
那个命令如是道。因为命令是如此简单，它的执行的力度也很强，很难抗拒！于是伊莱恩全身僵住了，什么都做不了。
虽然最后一根光子细丝已经切断，但注入他体内的命令还是有效果，他一时半刻内根本无法动弹。
他明明还没死，却被死灵术操纵了。不对，算是被催眠术操纵了吧！
想靠[魔术干涉]来找出对方的所在地，是伊莱恩此战最大的败笔！明知道对手擅长＂控制别人＂，他本不应该做这种危险的赌.博的！
＂王子殿下，王子殿下你怎么了？！＂看到伊莱恩全身僵住，埃德蒙大吃一惊。
＂快……逃！＂白狮人少年全身还处于僵直状态，只能勉强张嘴抖出断断续续的一句话！
＂可是——！＂
地面上那群半鱼人活死人似乎突然充满了活力，开始咆哮起来。他们再也不是笨拙得在冰面上连续跌倒的僵尸了，这些家伙用念动力轻而易举地站立在冰面上，并且用念动力加强自己的跳跃能力，一口气高高跃起，朝伊莱恩和埃德蒙所在的空中飞扑而来！
第3491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一十七)
第3491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一十七)
一子错，满盘皆输。
伊莱恩只是走错了一步棋，没想到战况就会急转直下，变得如此危急。
面对疯狂飞扑过来的活死人们，埃德蒙能做的既不是反击，也不是防御，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
磅！他一边生成出厚重的冰之墙来阻挡对手，一边给整架铁骑施加一个向上的念动力，把原本就飞在高空的铁骑撞飞到更高的空中！
于是，那群飞扑过来的半鱼人活死人们，勉强没法够到铁骑的高度。它们把冰之墙撞碎，然后又受地心引力所影响，回落了！
＂王子殿下！＂埃德蒙见伊莱恩一副心神恍惚的模样，知道伊莱恩已经中了招——也许是受到了精神控制。于是他趁着这区区几秒钟的时机，用力摇白狮人少年的肩膀：＂王子殿下，你振作些！快醒醒！＂
＂呜……！＂伊莱恩头还晕乎乎的，仿佛受到某种物理性的冲击。
不。这个或许该称之为＂精神冲击＂吧。正常来说对手是无法穿透一个人的绝对领域来造成这种程度的精神冲击的，但偏偏伊莱恩用光子的细丝间接连接上的对方，打开了某种＂通信频道＂，而对方就乘虚而入了。
＂魔术干涉＂一直都是这样危险的操作，伊莱恩在前一场（对术勇士巴纳迪达的）战斗里尝到了甜头，就傲慢了起来，然后就理所当然地吃到了苦头！
＂我、我身子没法动。＂伊莱恩低声说，他大半个身子依然处于僵停状态，被对手的催眠术控制住：＂埃德蒙……你、你能操纵铁骑吗？＂
＂我不会操纵铁骑啊，王子殿下。＂血狮子惭愧地说：＂要是我平时能多花点时间向奎格先生学习就好了……＂
伊莱恩要是此时能动起来的话，估计一巴掌就扇过去了。他对埃德蒙的自怨自艾有点恼火，但现在不是冲血狮子发火的时候。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是念动力还是可以用的。他用念动力操纵[慈悲剑—米斯特丁]化成的大盾，让它围绕着铁骑飞行。
＂哪、哪怕只是握着操纵杆也行，埃德蒙你握一下！＂伊莱恩催促道。
埃德蒙好像还在犹豫什么。
＂搞、搞什么！快点啊！＂伊莱恩看到那些到处飞扑，好几次险些就扑到铁骑上来的活死人们，大声催促道。
＂……好吧，王子殿下。多有得罪了。＂埃德蒙从后面把身体压了过来，和伊莱恩几乎紧贴在一起，这样他的手才能够到操纵杆。为了保持身体平衡，埃德蒙不仅依赖了安全带牵引的力量，也必须用另一只手紧紧抱住伊莱恩的腰间。
好吧，怪不得他会犹豫。伊莱恩涨红着脸。他还是第一次和埃德蒙贴得这么紧。
埃德蒙说他不会驾驶铁骑，主要是认为他自己不会摆弄铁骑上那堆复杂的仪表板。操纵杆这种东西倒是例外，铁骑的操纵杆这么直白，是个人抓住它都会知道怎么使用吧。
只见埃德蒙握着操纵杆左一扭，避开了其中两名活死人的飞扑，然后右一扭，又躲过另外两名活死人的进攻。
但是活死人们的动作明显越来越灵活了，不仅飞扑的高度大副增加，甚至还开始朝铁骑这边发射来冰箭——尸体是不懂得使用魔术的，但这些活死人严格地说并不是尸体。更可怕的是，这时候它们使用的魔术是来自这群活死人本身的，和那位死灵术师没任何关系，活死人们释放多少魔法都不会让那位死灵术士疲劳或者有魔力上的损失！
用死灵术操纵一群活死人，居然可以产生这么大的威胁。一想到这里，伊莱恩不禁背脊发凉。而且有一件事很明确，那位幕后黑手认识伊莱恩，甚至可能一直以来都在观察着伊莱恩战斗，知道伊莱恩战斗时的惯用套路。
如果不清楚伊莱恩的惯用套路，对手不可能在＂魔术干涉＂的瞬间就对伊莱恩施放死灵术；
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伊莱恩的[绝对领域]处于崩坏状态，对方也绝不会认为死灵术对伊莱恩有效。
对手居然对伊莱恩知根知底，这才是最让白狮人少年心寒的地方。
对方对伊莱恩知根知底，仿佛从这次冒险开始就一直在跟踪着伊莱恩。但伊莱恩却完全没有头绪，根本不知道自己身旁为什么还存在这样可怕的敌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谜题越来越难解了！
成百上千的冰箭朝铁骑射来，埃德蒙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躲避，但铁骑的机动性再强大也是有限度的。伊莱恩也只好操纵米斯特丁化成的大木盾去阻挡冰箭，但铁骑还是频繁被冰箭击中，发出铿锵之声。
铁骑虽然很耐打，但被冰箭这样连续猛攻，被击坠只是时间问题。
伊莱恩本来可以再操纵一个月神钢盾去格挡更多的攻击，但他害怕用念动力操纵月神钢盾的时候会被对手肆意地＂魔术干涉＂，再一次对他灌输死灵术的命令。
唯独[慈悲剑—米斯特丁]是伊莱恩专属的武器，它只认伊莱恩这一个主人。所以只有伊莱恩可以用念动力操纵米斯特丁，不怕被对手＂魔术干涉＂。简而言之，他目前可以用念动力操纵的武器（盾牌）就只有米斯特丁了！
然而这样下去是真的糟糕。每过几分钟，活死人大军的冰箭就又击中了铁骑的左引擎以及后平衡翼。铁骑开始颤抖起来，飞行得十分不稳定。距离它被击坠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如果高度降下去的话，伊莱恩和埃德蒙大概会瞬间被那群疯狂的活死人们撕碎吧！
＂没有办法……＂埃德蒙取出一小瓶血液样本，喝了下去。
他瞬间解除变身，然后瞬间再次变身，换成了体型巨大的风雪龙兽。他已经打算弃铁骑而逃了，他一手抓住伊莱恩，就把白狮人少年扔到自己背上。
＂喂！＂伊莱恩想抱怨什么。要是就这样弃掉铁骑的话——
＂抱歉，王子殿下。＂埃德蒙却不顾伊莱恩的反对，直接放弃了铁骑。他甚至用铁骑做踏板，直接用龙兽那巨大的身体一脚踩在铁骑上，借反作用力飞升到更高空！
地面上还是有无数活死人在发射冰箭。不过这些冰箭落在冰雪龙兽的龙鳞上简直不痛不痒，龙兽就是以强大的龙鳞著称的，光论龙鳞的强度甚至可以和巨龙媲美。
而且埃德蒙的变身能力并不是简单地模仿变身对象的外形而已。他通过喝下对方的体液来追溯变身对象的本源（卡玛），借此变身成对方全盛时期的模样。也就是说现在变身成风雪龙兽的埃德蒙是全盛时期的风雪龙兽，储藏在龙兽体内的固有魔力（固有光子）也是满溢的状态，他相当强大。
当然，埃德蒙的能力也是有限制的。他只能选择一个对象来变身。但喝下某个生物的血（或者体液）之后，获得一个新的变身，而前一个变身就被覆盖了，无法再使用。简而言之，他喝下风雪龙兽的血液样本之后，之前潜猎者的变身就没了。
虽然没有办法对那群活死人出手，但活死人们既没有办法飞升到这个高度，也没有办法用它们贫弱的魔术攻击击穿龙兽的龙鳞。埃德蒙认为只要维持这个状态，拖延时间就好。
＂回、回头修复铁骑可麻烦了。＂看着那群活死人如潮水般包围了落在地面并燃烧的铁骑，伊莱恩抱怨道。
＂那种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的重点是活下来。＂风雪龙兽答道：＂王子殿下，有办法用你的念动力搞到那群活死人的血液样本吗？＂
听见埃德蒙这样说，伊莱恩就知道埃德蒙心里的打算。[新亚特兰提斯人]是远比潜猎者们优越的种族，是潜猎者们劣化之前的真正模样。他们体内拥有绝大的魔力，能够施放的法术远不是潜猎者们能比的。
＂但、但我们没法攻击活死人们。＂伊莱恩哼道：＂攻、攻击它们会触发防卫系统，记得吗？＂
＂我知道。＂风雪龙兽朝无人的地面上发射出数枚冰弹：＂我在想，直接攻击它们不行，但可不可以让它们自己摔倒，然后擦破皮呢？＂
落在地上的冰弹变成一些类似尖刺陷阱般的东西，不过那些冰之尖刺并不锋利，尖刺也不长，充其量只能让走在上面的人擦破一点皮。这点程度的伤害应该算不上攻击行为，那群活死人自己不注意而擦破了皮，亚特兰提斯的防卫系统也不会管的……大概。
如果它们真的擦破了皮，伊莱恩就可以用念动力从远处把地面的血液收集起来。这样一来埃德蒙或者伊莱恩就可以拥有[新亚特兰提斯人]的能力。
埃德蒙本来就拥有这份变身能力，而伊莱恩则是喝过埃德蒙的血而复制了埃德蒙的能力，所以也能再靠喝下其他生物的血来变身成那种生物。
不过这样子真的好吗？那将会是从敌人扎破皮的脚上流出来的血耶。还是从地上捡起来的血耶。它该有多脏……
伊莱恩犹豫之际，那群活死人自己就踩到埃德蒙布下的陷阱上，还真有好几个人被扎破了皮。
活死人们虽然在强化的死灵术下，行动变得更敏捷了；但死灵术的基础还是＂施加命令，让尸体行动起来＂。所以这死灵术似乎没法施加极度复杂的命令，让活死人们自动回避地面上的尖刺陷阱。
就是现在！——伊莱恩朝地面某一滩暗蓝色的血液上发射出光子的细丝。被念动力的控制，地面上的血液快速地变成一个手指头般大的血球，升浮起来。伊莱恩怕对手看到这血球会对它使用＂魔术干涉＂，就用最高的速度把这个血球回收。暗蓝色的粘稠球体快速地飞到了伊莱恩面前，在他手掌上悬浮着。
念动力用得好，它甚至可以隔空取物。又或者说隔空取物本来就是念动力魔术的一种。
＂你、你要喝吗，埃德蒙？＂伊莱恩看着那个血球在犯愁。
＂不，我必须保持风雪龙兽的变身，以对抗这群活死人的魔术。＂埃德蒙答道：＂这血液样本你来喝吧，王子殿下。＂
果然。
他要喝敌人脚上流出来的血了，还是落在地上的血。
噁。
＂我、我恨你，埃德蒙。＂伊莱恩低声说。
＂……抱歉，王子殿下。＂埃德蒙毫无诚意地道歉：＂要么消一下毒再喝？＂
＂我会的。＂伊莱恩的身体差不多恢复行动力了，他早就拿出匕首抹上火焰松脂，点火去烤那个血球。火力很大，血球很快就开始沸腾起来，他觉得＂消毒＂得差不多了，就用念动力把那个血球往嘴里送。
噁！！！
又腥又臭，简直像是鱼血似的！
伊莱恩被熏得眩晕了好久，但他好歹是得到了新亚特兰提斯人的变身。也不知这样做是好是坏……
＂光辉大人。＂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丽莎娜的分身出现在伊莱恩身旁：＂成功了。我已获得部分管理权限，把那群活死人定义为[已死或被操纵状态]，你们可以对它们出手了。＂
＂总、总算！＂伊莱恩回过神来，利用埃德蒙的能力变身成白色的半鱼人：＂埃德蒙，开、开始反攻吧！＂
＂哦！＂风雪龙兽答应道，一边准备着大魔术，一边降低了飞行的高度。
第3492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一十八)
第3492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一十八)
随着化身成风雪龙兽的埃德蒙逐渐降低飞行高度，那群活死人没有直接攻上来，反而警惕地往后退却了一段距离。
这也意味着，它们接收到的死灵术指令在不断变化着。伊莱恩的猜测果然没错，那位幕后黑手果然混在那群活死人之中，在偷偷地指挥着活死人大军。
＂小、小心点，埃德蒙。＂所以伊莱恩警告道：＂操、操纵活死人的家伙，就在那群活死人里面。而、而且他对我们了如指掌！＂
＂怎么可能……！＂埃德蒙听到自然十分震惊。
＂是、是真的。他、他在最适当的时机用[魔术干涉]坑了我一次，这绝对不是巧合。＂伊莱恩简短地解释道，＂总、总之，你在远处掩护我。我、我亲自对付这群家伙。＂
＂明白了。但王子殿下一定要加倍小心。＂埃德蒙答道，同时又下降了一点高度，方便伊莱恩往下跳。
白狮人少年从龙背上跳了下去，着地的同时就变身成半鱼人了。
白色的皮肤，白色的细鳞，手臂和小腿上还有白色的鱼鳍，背上也有——变成新亚特兰提斯人之后，伊莱恩虽然还有着类似人类少年的模样，却多了一份纤细和修长，甚至优美。
伊莱恩是从活死人那里取来一滴血，利用埃德蒙的能力追溯其本源，最终变成这模样的。按道理说，追溯本源意味着变成和对方同一个模样，外形和肤色应该完全一致才对。
但伊莱恩没能在眼前那群活死人中找到和他一样的、有着白色皮肤和鳞片的半鱼人。那群新亚特兰提斯人基本都是浅棕色、浅灰色、灰绿色的，却就是没有伊莱恩这样的纯白色皮肤和鳞片。伊莱恩很确定自己是从这群普通的半鱼人那里取到的血液样本。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呢——
无数的冰箭朝伊莱恩射过来，没有给白色半鱼人少年太多思考的时间。他一边用盾格挡着攻击，一边配合躲避在箭雨中求生，同时也察觉到一件事。
那群活死人并不知道亚特兰提斯人的真正力量是什么。它们只知道朝伊莱恩这边发射冰箭，但亚特兰提斯人真正的天赋根本就不是冰系魔术。
变身成这副模样的伊莱恩已经知道了亚特兰提斯人的秘密，因为那份能力就像是一种遗传记忆，深深印刻在这个半鱼人的体内。那群活死人们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力量，只知道发射冰箭，就很奇怪。难道是因为它们被死灵术操纵，根本没有自我意识，所以才对此一无所知的吗？
不管怎样，伊莱恩要用亚特兰提斯人的力量来对付活死人大军。善用自己的力量，才是打败敌人最有效的方法。
他手一扬，发动起亚特兰提斯人最擅长的法术。
——那是，[光]。
区区的，[光]！
把魔力（光子）彻底转换成光波*，聚集成一束并发射出去的魔术，亚特兰提斯人称之为[光系魔术]。
(*注：指存在于宇宙中物理性质的光粒子，非人们常说的光子。)
实际上这也是魔术最基本的形态，几乎是任何人都做得到的事情，只是把魔力转换成照明用光芒而已。只不过古代亚特兰提斯人在这方面做到了极致，把原本照明用的光芒汇聚成束，变成了大威力的杀伤性魔术。
在远古，生活在海里的亚特兰提斯人，最先学会就是使用光。这就和人类最先懂得使用火，一个道理。在幽暗的海中，不管是照明还是引诱鱼群进行狩猎，都离不开对光的控制。而且火焰无法在水中使用，冰块在水中使用时也会受到很大的限制，而光芒却是能在水里自由传播的。
当古亚特兰提斯人懂得把光芒汇聚成足以杀人的猛烈光束时，他们就称霸了亚特兰提斯星球的海洋。其时已经没有任何一种海兽，足以威胁到古亚特兰提斯人了。而且古亚特兰提斯人也是那个星球上唯一的高智慧种族。
哪怕在后来世界大战甚至宇宙战争的时代里，虽然光系魔术打出的激光束被认为威力远不如纯粹光子构成的光束炮，它依然有着射速快而且能量不容易衰减的优点。而且光系魔术的近距离攻击没有办法回避，如果对手没有配备防阻激光的光学涂层，被击中就会受到重大伤害。
一道纯白色的高能激光从伊莱恩掌心射出，它只有铅笔般粗。但它落在其中一名活死人的脑袋上，直接在那名半鱼人的头上烧灼出一个孔洞。虽然是只有铅笔般粗的孔洞，用来破坏这些活死人的脑神经已经足够。那家伙瞬间就倒下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发射出去的激光束烧穿了一名活死人的脑袋之后还继续往后推移，继续击中另一名活死人的头部，不过没打中脑袋，而是落在脸颊上，在其脸上烧灼出一个可怕的大孔洞。
然后，转换成激光用的魔力也消耗殆尽了，这一发激光大概只维持了一秒。用魔力转换成纯粹的激光消耗居然这么大，伊莱恩聚集起来本打算持续发射激光用的魔力，在一秒之内就被耗光了！
光系魔术没法用于实战吗？似乎也不是。只是不能依赖高能量的激光来对付成群的敌军而已。既然能产生光，它的用途就是千变万化的，不可能只有发射激光击杀敌人这么单一的用法。
＂噢，总算再一次见到了，这熟悉的风景。＂海之巫女的分身感叹道：＂虽然光辉大人是利用变身能力变成这模样的，但你居然用出了[光]，这真是让人怀念啊。＂
＂除、除了激光之外，还有别的用法吗？＂伊莱恩问。
＂藏在你体内的遗传记忆，肯定会告诉你答案吧。＂巫女答道：＂集中精神去回想，回想亚特兰提斯亿万年的历史吧。古人对魔术的心得都被精炼成区区几个遗传记忆片段，最强力最实用的古代亚特兰提斯魔术，都记载在其中。＂
所以伊莱恩只需要细心去挖掘这个变身体内的遗传记忆就好了。无视原理直接发动魔术也可，根据记忆追溯原理再按照原理发动魔术也可。总之通过对自身的理解来唤醒强大的古代魔术才是关键。但他没有这个时间。战斗是瞬息万变的，他可没空去停下来冥想几个小时，挖掘自己体内的遗传记忆。
但是他已经学会了一招，比[激光束]更为基础，而且也更为实用的光系魔术。
用那个甚至可以一口气击败成群的敌人！
伊莱恩又试着聚集了一些魔力，同时大喊：＂闭上眼睛，埃德蒙！＂
他把聚集起来的魔力球投射了出去，发射的瞬间就发动了光系魔术，同时紧闭双眼。
啪滋！——魔力的球体在以高速高效率转换成光芒，几乎所有的魔力（光子）都转换成为光粒子，瞬间化成上千流明的强光，可以亮瞎周围一切生物的眼球。
伊莱恩以前就已经可以用魔术制造出类似的照明用光球，但魔力的转换效率并不高。也许只有亚特兰提斯人的天赋，才有可能把魔力几乎百分之百地转换成光粒子，制造出如此耀眼的光。哪怕只有短短的刹那，它也许比太阳还要亮！
没错，这就是[闪.光弹]！
活死人们再怎么厉害，人数再怎么多，它们依然是靠视力来捕捉目标的。用强光摧毁它们的视力，甚至摧毁那位幕后黑手的视力，就能让这群混蛋们完全失去行动力。
让对手暂时失去视力，只是反击的第一步。
白半鱼人少年早已举起米斯特丁，用力划出一剑。
从[慈悲剑—米斯特丁]中扬起的浓烈的毒雾，被他用念动力产生的冲击波往前急推。于是毒雾瞬间弥漫到那群活死人大军之中。
暗绿色浓雾把一群人包围，但同时强光又肆无忌惮地穿透浓雾照遍它们每一个，这可说是相当的奇景！
它们不是尸体，而是活死人，勉强有着生命活动，是需要呼吸的。这就意味着它们必然要吸入这种毒雾——即使不吸入，通过皮肤接触它们也会中毒。
米斯特丁产生的[毒雾]自然不是致死剧毒，而是一种有强力麻醉作用的神经毒素。死灵术又刚好是用魔术控制尸体或者活死人们体内的神经系统，以进行操纵的。如果神经系统被麻醉，死灵术自然也会失效吧！
活死人们平时移动的速度太快了，伊莱恩知道释放毒雾也拿它们没辙，只会被简单地避开。所以他选择先封印对手的视野，再趁机释放毒雾。
战术很成功，伴随着亮光逐渐熄灭，活死人们也在毒雾中一一倒下，在地上一个劲地抽搐，却无法动弹。
战斗结束。
事情完满解决了……？
伊莱恩再度在手掌中聚集魔力，准备发射出更多的激光，从这个距离逐一击杀活死人们。他知道那位幕后黑手肯定还在活死人大军中埋伏着，所以他绝不会轻易靠近活死人们。
他发射出[激光束]，贯穿其中一名活死人的脑袋的同时，埃德蒙那边也发射来数发强力的冰之枪，把另外几名活死人的身体都砸得稀巴烂。
果然，[光系魔术]对付单体敌人很强力，但不适合击杀负数敌人。为了追求效率，伊莱恩也动用起冰系魔术来（亚特兰提斯人也能用冰系魔术，威力甚至比潜猎者们的更高），发射出数枚强烈的冰之投枪，逐一击杀那些活死人。
但是，有哪里不对劲。伊莱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那名死灵术士绝对还谋划着什么，他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麻醉在地上，放弃抵抗束手待毙。他肯定还有下一着，但那下一着到底是什么？
然后伊莱恩担心的事情总算是如约而至。被麻醉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活死人们突然全部蹦跳起来，弹跳到了半空中，远看上去就像一大群蚱蜢似的。
怎么可能？米斯特丁的毒素明明可以麻醉神经，让人好几个小时都无法动弹啊？死灵术不就是操纵尸体的神经系统的术吗，被麻醉了的尸体（或者活死人）还怎么行动？
——对了，是念动力！
当活死人们朝他迎面扑来时，伊莱恩想明白了。虽然活死人们没法动弹，但它们可以用念动力来驱动自己的身体，把自己变成自己的傀儡。这样无法做出精确的行动，但仅仅是把活死人们当做炮.弹般朝伊莱恩仍来，这种程度的操纵就已经足够。
而且这些傀儡身上冒出剧烈的白雾，全身都开始高速冷冻起来，要是被它们碰到可能十分不妙，身体会被瞬间冻住。反应已经慢了一拍的伊莱恩，没自信能躲开这么大群活死人的密集包围，恐怕总会被其中几名活死人扑中！
＂滚开！离王子殿下远点！＂埃德蒙及时赶过来救援，体型庞大的风雪龙兽刚着地就造成巨大的冲击波，把扑过来的活死人们纷纷震飞。他扇动双翼，不断地把飞扑而来的活死人们拍走，把它们的身体都击碎成肉泥。但活死人的数量之多，伊莱恩知道他和埃德蒙被活死人们群攻并冻住，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仍然有一个破解的方法。做到了的话就能瞬间逆转战况。伊莱恩于是跳到风雪龙兽背上，用魔术望远镜快速侦查，试图找寻活死人之中不寻常的家伙。
那个幕后操纵一切的死灵术士，绝对是偷偷躲在这群活死人之中。而且他绝对会把其他活死人当做棋子那样使用，让它们飞扑过来，作自.杀式的攻击。但同样地，他自己肯定躲在安全的大后方观察一切，声色不动。
要在一群发了疯似地乱动的活死人之中找到一个不动的家伙，绝不是难事。
找到了！伊莱恩瞥了一眼，马上就在三十码开外的某处看到一个黑色的半鱼人，伏在那里不动，仿佛死了似的。但伊莱恩很确定那家伙没死，只是在装死。它大概率就是那位幕后黑手。
从这个距离想用激光精确击中对手，可能有困难。激光的口径那么小，还必须对准脑袋一发致命才行。如果没有致命，那位幕后黑手绝对会逃跑，并且一边移动一边从更远处操纵活死人。那样一来想快速解决战斗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那么选择就剩下一个——
伊莱恩甚至没有吆喝着通知埃德蒙，他怕大喊出来会让幕后黑手有所警觉。他突然释放出[闪.光弹]，用强光封锁所有人的视野！
伊莱恩利用闭眼前最后一刹那的视觉记忆，配合念动力把自己投射出去。他高速接近那位黑色半鱼人，手中的潜猎者长枪也已经准备就绪，从上而下对准那家伙的脑袋劈落！
[你总算来了。]
然而在击中的寸前，伊莱恩心里响起一个声音，一个让异样而且不详的声响。
黑色的半鱼人轻轻扭动自己的身体，让那一击无法致命，只是劈断了它的右臂而已。而同时，那家伙居然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伊莱恩的脚！
＂什么…？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伊莱恩感觉到有东西试图侵入他的身体，物理上的，同时也是精神上的。
黑色的半鱼人的身体变成糊状，开始朝伊莱恩纠缠而来，就像一只流动的大手般攫住伊莱恩全身，把他往它身上拖！
白色的半鱼人和黑色的半鱼人开始融合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谁在吞噬谁！
＂再一次，和我合为一体吧。＂黑色的半鱼人把头凑到伊莱恩面前，用恐怖的声音对他低诉道：＂我就是你。你也是我啊！＂
＂王子殿下！！——————————＂埃德蒙恢复视力的同时就看到了这一幕，他感到事态不妙，已经全速飞奔过来救援，可还是迟了一步。
伊莱恩全身被那黑色的东西包裹住，他自己的身体也逐渐溶解，在原地变成一团灰色的肉块，抽搐着！
第3493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一十九)
第3493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一十九)
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罗曼尼族（狐人族）的研究所里。
伊莱恩用绝望而无声的双眼，看着那陌生而熟悉的天花板。
在那染上血污的天花板之下，在带着血腥味的房间之中，白熊人少年被全身固定在手术台上，任人凌.辱。
狐人们是世界上最恶劣的种族，他们狡猾而且残酷。只是为了进行研究，他们可以对研究的对象做出无数非人道的事情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狐狸们切割着伊莱恩的身体，研究这个不死生物的不死能力。
他们把他的手脚的皮肉割开，看里面的组织，扯出血管拔走神经，就像拔草玩儿那样；
他们把他的骨头锯开，研究里面的骨髓；他们往他身体上扎针，往神经的节点上扎，最大限度地为他带来剧痛；
狐狸们甚至剖开伊莱恩的腹腔和胸腔，研究甚至取走里面的内脏；
他们偶尔也会锯开他的脑壳，捣鼓脑子里的构造；
他们甚至会把他全身每一个器官精细地切割开，平铺出来，把他当做标本一样钉在板子上好几天；
除了折磨他之外，他们也会侵.犯他，把他的身体当做满足他们欲望的玩具。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让纯白的他堕入黑暗。
没错，狐狸们一次又一次地往伊莱恩体内注射高浓度的暗子溶液。他们的实验之一，就是想把伊莱恩变成黑暗生物。
他们早就知道伊莱恩，这个美尼斯制造的不死之物，而且其不死性是无法被复制的。他们早就放弃了复制同样的不死之物。
但他们想知道这个不死之物被黑暗感染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并且，是否能利用不死之物的特性来量产黑暗生物，作为战争用的道具。
结果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每次实验之前，都会有大量的高浓度暗子溶液被注射入伊莱恩的体内。但是白熊人少年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似的，无穷无尽地吞噬了那些暗子溶液，把暗子净化成光子。狐狸们对这种净化现象十分惊讶，于是改变策略，为了测试净化能力的极限而实验。
所谓的实验无非是注入暗子，然后通过极限残酷的折磨——同时是肉.体上以及精神上的——来摧残白熊人少年的意志。暗子是一种很特殊的光子，可以吸收生物体内的负面意识来快速增殖。狐人们认为只要给予白熊人少年足够巨大的痛苦，暗子的侵蚀能力就会超过他的净化能力，从而使伊莱恩向黑暗生物转变。这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让纯白的他堕入黑暗＂。
于是，白熊人少年就开始了地狱般的生活，被狐狸们长期地折磨和羞辱，生不如死。
逐渐地，他就连感觉都变得麻木了，心灵也封闭起来，除了一个人以外，不再对任何人敞开心扉。即使身体被无数次地切割成碎片，被狐狸们反复地玩弄，他只是躺在手术台上任人鱼肉，连一声悲鸣都不再发出。
尽管如此，他仍然没有堕入黑暗。疼痛的话，只要咬紧牙关去忍耐就好了。忍受惯了的话，再大的疼痛也不过如此。羞辱的话，不去在乎就好了。不管是承受谩骂还是被侵.犯，又或者更加过分之事，只要他紧闭自己的心灵，就不会受到伤害。
他就像一个外人，在紧闭心灵的大门的这一边，看着大门另一边的自己。那个被折磨得惨不忍睹的自己，仿佛和他毫无关系，是另一个人。
他远远看着那个自己被切断，被火烧，被电击，被强酸溶蚀，被生剖活剥，被各种凶残的手段摧毁，在门的这一边的他却能泰然面对。不管是痛楚还是那些恐怖的景象，也逐渐离他很远很远。
他谁都不在乎，就连自己的身体被摧残都不在乎，他只在乎一个人。只要雷欧还和他在一起，他就能忍受下去。
每天实验完结之后，全身残留着痛楚，沾满了血污与腥臭味的白熊人少年，被重新投入牢狱中。而那里却是他最安心的场所，因为雷欧就在那里。在冰冷的牢狱中，两名孩子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借取对方身上的温存，以渡过难熬的黑夜。哪怕在这种地狱一样的地方，希望之火还没有彻底熄灭。
白熊人少年就这样默默地承受了不知道多少年，直到那一天，一名狮人大汉出现，并带走了雷欧。
是的。雷欧被救走了。而伊莱恩却被独自留下。他通往希望和光明，而他直堕绝望和黑暗。
就在那一天，希望之火熄灭了。
白熊人少年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他的兄弟了，所以，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在那一天之后的另一个清晨，狐狸们一如既往地折磨他。他们把他身体切开的瞬间，漆黑之物如同触手般从他被破开的腹腔之中涌出，击杀了周围的一切。
曾经的大量的黑暗被注入他体内，却被压抑和净化。但并不是所有的黑暗都被净化了，还有一部分存留下来，蛰伏着，等的就是这个瞬间——他被绝望吞噬的瞬间。
可怕的怪物袭击着研究所，但狐人们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他们用深寒把怪物制服，切碎它的触手，并把怪物的本体——那名白熊人少年，封入冰棺之中。就这样冷冻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
[好疼。]
[好冷。]
[好寂寞。]
[好恨。]
[好想，死。]
在奄奄一息之中，在心神朦胧之中，他做着无尽的噩梦。
——直到，他被拯救的那一天。
地面是玻璃一样的透明。世界是灰蒙。
伊莱恩从地上爬起来，试图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但他却远远看到了一个极其邪恶的，漆黑的身影。那身影和他一模一样，仿佛是他的镜像。只是他们一个漆黑一个纯白，是互相对立的存在。
然后伊莱恩想起来了一切。那些他不愿再去回想，在研究所里恐怖而绝望的日子，全都记起来了。
他也明白了一切。是他孕育了眼前这名怪物，这个漆黑的他。
——[暗之堕子伊莱恩]。
＂我就是你，你也是我。＂漆黑的伊莱恩低诉道：＂你的[绝对领域]在日渐崩坏，再过不久你就会死。你走向[死]，而我走向[生]，我绝对不要和你一起灭亡。＂
＂所以你逃出去了。＂白狮人少年低声说：＂那个白色的新亚特兰提斯人的身体，就和我的备用身体差不多。你在我碰触到那个身体的时候，就从我体内逃出去，跑到那家伙体内去了。是你发动的袭击，你操纵我的备用身体发动的袭击。＂
＂正是。＂黑狮人少年回道：＂我知晓你的一切。我一直在你体内看着你，就是为了等待一个适当的时机，逃离你的身体。现在我们各自拥有了自己的身体。哪怕两幅身体的灵纹是一样的，我仍然拥有了独立行动的身体，我和你的条件已经等同。＂
一个白金色的影子从远方走来，白狮人少年瞥了一眼，发现那是圣灵白金雄狮。
＂哦，来了吗。＂黑狮人少年哼道：＂在这之前，我还被这家伙一直牵制着呢。为了不让我从你体内逃走，他盯得有够紧的。＂
伊莱恩皱了皱眉。所以白金雄狮最近一直没有现身，是因为这事。它没办法从伊莱恩体内离开，就是为了盯紧伊莱恩体内的[黑暗]。
＂但是现在，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了。＂黑伊莱恩哼笑道：＂你的[绝对领域]已经崩坏到无法正常维持自我的状态，即使有它盯着，我还是能顺利逃出来。他已经无法干涉我的行动了。＂
伊莱恩略带忧伤地看着圣灵白金雄狮：＂雷诺……＂
而白金雄狮就在那里远远地看着，没有继续走近。它既没有攻击黑伊莱恩的意思，也没有帮助白伊莱恩的意思。圣灵如此漠然地冷眼旁观，这还是第一次。
暗之堕子伸出手来：
＂现在，来吧！和我合而为一，在我体内活下去吧！这是你唯一自救的方法！再过不了多久，你的[绝对领域]就会彻底崩坏。
首先是五感失调甚至失去机能，尝不到，看不见，嗅不到，听不见，摸不着，甚至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觉；
然后就是身体功能的进一步衰退，器官衰竭，心脏停跳，呼吸困难，毛发逐渐脱落，四肢开始坏死。
最终你会变成一滩血水，什么器官组织都不剩下，连自我都崩坏到无法正常思考。你将不再是你自己，而是一团粘稠的、没有自我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史莱姆怪物。
——你真的想变成那样子吗？＂
＂把一切交给你就会好吗……＂白色的伊莱恩低声嘀咕道。
＂会好。绝对会好！＂黑色的伊莱恩哼笑道：＂我的意志比你强大。我拥有[黑暗]。黑暗以贪婪与欲望为养分，只要拥有这些，我的自我就绝不会消逝。我可以重塑我的身体，把它还原回[绝对领域]崩坏之前的模样，我可以永远活下去。
你做不到的事情，我都可以替你办到。不然你以为当年是谁代替你承受痛楚，让你可以在门的另一边冷眼旁观？
我就是你体内的[兽性]，你那变身能力的本源，每个兽人成为兽人的时候，最初必然拥有的东西！
我的[求生本能]，可比只拥有[人性]的你，强大得多了！
＂
伊莱恩瞪大了眼，看着黑色的他自己。当初的他在绝望和痛苦之中封闭了自己的心灵，只想逃掉。他的想法造就了另一个人格，也就是眼前的[暗之堕子]。
那原本是连二重人格都算不上，只是一个隐隐约约的意识或者想法而已。
然而拜伊莱恩的绝对领域日渐崩坏所赐，他体内那个黑暗的他也开始苏醒了！
他唤醒了自己体内那头沉睡的远古猛兽！
＂来吧！＂暗之堕子再一次伸出手，仿佛在迎接伊莱恩：＂你可以在我体内再一次沉睡。把一切都交给我就好。
我要吃喝玩乐，享尽世间一切的乐趣！
我会肆意放纵我的欲望，和遇见的每一个男人女人尽情地交.欢！
我会充分地发挥雷欧波特的能力，把世间一切金银财宝收入囊中！
我会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活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同野兽一样纵情！
你也能享受到这一切，这也是你的身体！
来吧！把一切烦事琐事都交给我来处理，把一切的痛苦都交给我承担，你在门的那边远远看着就好！
我开出如此丰厚的条件，只求一个回报——交出你身体操纵权！
我会帮你处理完所有讨厌的事情，同时我也会尽情地去享受世间的美食、美酒和美色，我要爽翻天！
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享受到这一切，你也回避了必然的死亡，世界上绝对不会有比这更划算的交易了！＂
暗之堕子一步步走近伊莱恩，仿佛在迎接他的回归。
＂所以，来吧，和我融合吧！
你没有拒绝的道理，也没有拒绝的容余。你不想死的话，只能和我融合！
我会救你。我会带给你无尽的享乐和幸福。我会修复这一切。
你只要交出身体的操纵权就好，乖乖躺平，享受接下来的一切就好！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然而伊莱恩握紧了拳头。
黑色的伊莱恩走到和白色的伊莱恩只有三码的距离时，白色的伊莱恩突然挥出一剑。由光芒组成的长剑逼退了黑色的伊莱恩。
＂但是，我拒绝！＂白色的伊莱恩大吼道：＂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混蛋！＂
第3494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二十)
第3494章 崩坏之于星穹 (一百二十)
听见伊莱恩如此拒绝，暗之堕子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为什么？＂黑色的伊莱恩问：＂我这是在救你。也同时是在救我们。你应该比谁都更清楚，你的身体已经撑不下去了。前路会有更多的苦难在等待着你，你明明并不需要面对这些的。你明明只需要躺平了享受就好！＂
＂你想说的我都懂。＂白色的伊莱恩答道：＂你是我，我也是你。我知道你没在说谎。但我还是要拒绝你。
你代替不了我。
你只是由兽性演化而来的自私家伙，你除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之外就什么都不懂。
贝利只需要一瞬间就能认出你是个假货吧。然后那孩子会知道真正的我已经消失了，他会伤心的。
埃德蒙也不会追随你这样的家伙，他大概会默默地离开吧。
奎格……好吧，我不知道那傻豹子在想什么。
总之，你代替不了我。
我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软弱的我了。所有的苦难我都会独自承受，咬紧牙关去承受。我不会就这样放弃，不会简单地死掉，我一定会找到活下来的路。
所以——＂
白狮人少年悲伤地看着他黑色的分身：＂所以，请消失吧。一直以来谢谢你的关照，但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黑色的伊莱恩沉默了好久。然后整个世界开始震动，这个伊莱恩的内心世界变得不稳定起来，在灰蒙与漆黑之间摇摆。
＂真是拿你没办法。＂暗之堕子低声说：＂尽管如此，仍然不动摇吗。那么就——＂
＂只能用力量来让你屈服了。＂他抬起头来看着白色的伊莱恩，眼中闪耀着紫红色的幽光：＂把你杀得片甲不留！把你的意识彻底打散！让你沉睡在我意识的最底层，沉没在绝望的残滓之中！＂
果然还是无法避免一战吗。白色的伊莱恩心想。
可是这里是他的内心世界，在这种地方和另一个自己交战，到底该以什么方式来战斗？在现实世界里能够使用的一切招式，在这里也能用上吗？
答案是，可以。黑色的伊莱恩根本不讲武德，直接变身成黑龙人的形态，冲伊莱恩喷吐出黑色的龙焰。
等等。龙焰？
伊莱恩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龙人变身可以用龙焰，长见识了。
他本来也想变成龙人形态，吐出龙焰来和黑龙人对抗的，结果却发现自己没法变身，只能维持这个白狮人形态。
实在没办法。
他瞬间发动了[虚化]，龙焰从他半透明的身体穿透过去。
＂哈！＂没想到对手吐出的龙焰只是佯攻，黑龙人早就手持月神钢大剑冲刺跳劈而来，对准刚刚解除虚化的白伊莱恩的脑袋一剑劈落！
白伊莱恩在千钧一发之际扭身闪过这一击，同时用手中的光之剑刺向黑龙人的小腹。
……然而根本没用！光之剑完全无法穿透黑龙人身上的龙鳞。
在黑龙人重重一脚踹向伊莱恩之前，白伊莱恩已经利用念动力驱动自己的身体往后急撤，刚好和那一击交错而过。这是他的内心世界，那一脚踹过来肯定不会把他真正身体的内脏踹伤什么的，但是他总觉得挨了那一击会很不妙！
＂哈！＂急退的同时，白狮人少年已经使出了那个无声的狮吼。狮吼如同一个透明的空气弹一样高速砸向黑龙人的身体，然后击中。黑龙人的上半身迅速裂解开来，胸口旋即成为血肉模糊的一片！
＂嗯……＂重伤的黑龙人后撤半步，同时又变身了，他化成了黑鲨人，身体的损伤也瞬即恢复。黑鲨人则在半秒之内全身遁地而去，潜入了地底之下！
[固态潜航]吗。鲨人变身那能力，明明只能在金属或者岩石之类的特定材质里才能使用。但这里是伊莱恩的内心世界，真的是什么都可以做到吗——
不，并不是什么都可以做到，应该说是黑色的伊莱恩什么都可以做到，而白色的伊莱恩不能。他发现自己没法变身成其他形态，也许是因为他的[绝对领域]已经变得过于虚弱，也许这个内心世界已经由黑色伊莱恩为主导，除了狮人形态之外其他变身全被暗之堕子夺走了吧。
啪沙！黑鲨人从白伊莱恩脚下窜出，准备袭击他的下半身。
可是它却没想到会一头撞在厚重的冰块之上。
白伊莱恩当然懂得自己曾拥有什么变身和能力，也知道这些变身和能力的弱点。[固态潜航]状态下的鲨人变色没法得知地面上的情况，只能通过地面震动来感应到地面上的敌人。
而冰块的生成几乎是不产生震动的，所以白伊莱恩只需要在自己脚下产生冰垫，在自己身体周围变化出厚重的冰墙，黑鲨人就会傻傻地一头撞上去。
咚。黑鲨人撞上冰墙的瞬间，伊莱恩也从冰墙的另一边发射出激光。
从他掌中发射出来的光之魔术来自于亚特兰提斯人，虽然用这狮人变身发动魔术，威力会变弱，但有一个办法可以补救——用冰块构成的透镜让激光进一步集束就好。
原本有手指般粗的激光被冰块的透镜集束成铅笔芯般粗，光束密度翻倍，威力自然翻倍，它轻而易举地击中了黑鲨人的脑袋。然后伊莱恩改变透镜的折射角度，激光一划而过，直接让黑鲨人的脑袋搬家！
高速生成的冰块则瞬间攫住了黑鲨人头以下的身体，把它冻得嘎嘣脆。然后白伊莱恩发出大范围的狮吼，把身边的一切震碎，那被冰冻住的黑鲨人的身体就化成了碎末！
[即使身处绝望之中，仍然如此强大。佩服。]
黑鲨人的头借助狮吼产生的冲击往外飞走，同时变身成黑色的狐人，手中拿着两把弯刀——那正是弯刀手莫伦曾经使用过的，可以精准地砍切远处空间的弯刀。
他在半空中就挥刀了。
那弯刀需要极其精准地计算挥刀的力道和速度，才能让被切开的空间裂缝出现在使用者想要的距离和位置上，实在是非常难驾驭的武器。不过凡人无法驾驭，头脑拥有超凡算力的黑狐人可以，因此他才变成了这副模样。
十字型的空间裂缝在白伊莱恩身上打开，打算把白狮人少年切成四块。由于那是能够切裂空间的攻击，就连[虚化]都无法闪避开，中了哪招一切就完了。
然而不。十字型的空间裂缝并没能击中白伊莱恩，它打中了个寂寞。白伊莱恩根本不在那个位置上，而是身处于裂开的空间后方好几码！
＂光的折射导致视觉偏差吗——＂黑狐人瞬间就看出了问题。
在黑鲨人变身成黑狐人的瞬间，白伊莱恩就已经原地制造了好几面冰墙。冰墙透明度极高，厚道也相当可观，不仅能防御对手的攻击，也能让对手的视野发生偏差，误判白伊莱恩真正的位置。
而裂空弯刀的攻击需要极度精确的计算，计算差了一点，就必然打不中。
黑狐人于是连续挥舞裂空双弯刀，把冰墙一一切碎。但是白伊莱恩一边走避一边生成出更多的冰墙，仿佛要告诉对手，冰墙的破坏速度远远比不上其生成速度，再怎么破坏都是徒劳。
黑狐人很快就放弃了，同时变身成黑豹人的形态，以超高的奔跑速度和[虚化]能力，穿透冰墙直线接近白狮人少年，用手中的月神钢弯刀发动进攻。
豹人变身的[虚化]能力持续时间可比狮人变身长得多，而且同是[虚化]状态的他们可以攻击到彼此。不管是比拼速度还是比拼[虚化]的续航能力，白伊莱恩都处于绝对的不利！
所以——
弯刀落下的瞬间，白伊莱恩进入[虚化]，躲开了这一击。
黑豹人进入[虚化]，再次用弯刀攻击，这次轮到白狮人少年解除[虚化]，于是半透明的弯刀再次从他不透明的身体上晃过！
黑豹人解除[虚化]，另一手用月神钢大盾拍打而来，白狮人少年弯腰往下一缩，同时从掌中发射出去激光，对准对手的脑袋，强迫黑豹人用[虚化]躲避！
黑豹人[虚化]的同时，白狮人少年也[虚化]了，同时用光之剑刺出一剑！那一击命中黑豹人的胸口，刺穿其心脏！
大家都能用[虚化]，却明显是白伊莱恩用得更为精妙，因为他从很久以前起就一直靠着这一招战斗，靠它打赢了无数场硬仗！
哪怕能力相同甚至劣于对手，他使用这份能力的经验却远比对手多，怎么可能在同能力的交锋中打输！
因为心脏被刺穿，黑豹人无法保持[虚化]状态，他解除[虚化]的瞬间就被白狮人少年抓了个正着，无声的狮吼炸在黑豹人的脑袋上，直接把它炸开了花。
头部被炸碎，心脏被刺穿，黑豹人的身体无力地跌出去，但同时再一次变身，化成了黑熊人的形态，落地之前就稳住自身，举起月神钢大剑一个旋风式的横扫，劈向白伊莱恩的腰间。
这一击可以直接腰斩伊莱恩，而且伊莱恩刚用完[虚化]还么没法再用，而且月神钢大剑的威力是如此之大，其他月神钢武器应该是挡不住这一击吧。
所以白狮人少年根本不打算去挡或回避，而是使用念动力把自己的身体往前急推，一口气冲到了黑熊人的面前。黑熊人的手臂那么粗和长，月神钢大剑的剑柄又同样是那么粗和长，这部分的＂柄击＂几乎没有杀伤力；即使白伊莱恩被黑熊人的手臂殴打中，充其量只是受到一点儿损伤而已，总比被月神钢大剑的剑锋拦腰劈断的好。
白伊莱恩抱着受伤的觉悟冲上去，贴到了黑熊人的胸前。他的肩膀被黑熊人的右臂殴打了一下，有点疼，但他忍住痛在黑熊人的胸前打出一记上勾拳。——不对，上勾掌。
他出掌的同时也在指尖凝聚魔力，变化出激光构成的五把短刃。那彷如激光的手术刀，他推掌击中黑熊人的下颚的同时就顺势一抓，威力强大的激光手术刀就把黑熊人的脑袋切碎成七块！
黑熊人的头部被摧毁，距离再生成型需要半秒左右的时间，这段时间内它无法思考，身体也僵停了下来。白狮人少年趁机双爪乱抓，十个指尖上生成出来的激光手术刀瞬间就把黑熊人切成数百的碎肉！
吼！白伊莱恩用狮吼作为连击的收招，狮吼产生的强大冲击力把黑熊人的碎片悉数吹飞！
[你果然很顽固。]
黑伊莱恩的声音在整片空间里回荡。
[但是我也一样顽固。]
他碎散的身体重新聚集起来，又一次变身，变身成黑发人类少年的模样。
＂我要活下去。＂他说：＂我才不要和你同乘一条船，然后一同沉没！我要击败你，吸收你，然后活下去！＂
黑伊莱恩用念动力升浮到高空中，一个白伊莱恩完全没有办法干涉到的高度。
＂我也有权活下去，我也想活下去！谁愿意和你一同赴死啊！！＂那是他发自心底的怒吼。
他抬手出招，那看似孱弱的人类少年身体，蕴藏着绝大的魔力。
＂接招吧！——[星空失坠（Falle
Sta
s）]！！＂
灰蒙的天空中闪耀出数亿的群星，它们全都是黑伊莱恩用念动力操纵的[虚拟物体]。如今这些群星朝地面高速坠落，交错着，快慢不一，正要对地表进行一场持续不断的密集轰炸，直到把地表犁个稀巴烂为止！
这是白狮人少年绝对躲不开的终极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