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奔跑筹钱
医院内，高捡子打着点滴，睡得很安稳。高大冒头靠在床边微闭着眼睛，他不敢睡觉，怕自己打呼噜把孩子吵醒？
小护士来测了一下体温：“三十七度二，退下来了，放心吧！你现在去交一下住院费，之前交的都用完了。”
“诶！谢谢你，护士，我问一下啊！我们交的一百块钱这么快就用完了？孩子的病还没好呢？你们能不能先给孩子打针，过几天我在把钱交上成吗？”
“那可不行？医院有规定，我们也不能违反。您还是把钱交上吧！要不然高捡子就停药了，他刚刚退烧，不接着打针病情会反复的，那样对身体更不好？你自己想办法吧！我还要工作就不和你说了。”
高大冒捏着兜里的一毛钱，这是自己所有家当了，中午就没舍得买饭吃，喝了一肚子的白开水。带的干粮都吃了？捡子一会儿要吃东西怎么办？医药费怎么办？
我不能把高捡子整回家，他刚刚有点好转，不能再有半点闪失了？小护士说的没错，病情反复对身体更不好？捡子就是我的命，没有他我也不想活了？我就是豁出老命也要救他。
可这是县城，自己举目无亲的，找谁借钱去？就是到大街上要也得有人照顾捡子才行啊！再说一天要那点钱也不够交医药费的？
无奈坐在床前，眼泪顺着脸颊止不住地往下流，伸出满是老茧的大手握住儿子的小手，哽咽地自言自语：“捡子啊！爸爸求求你快点好起来吧！看见你这个样子？爸爸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从捡到你那天起，你就是爸爸的精神依靠，有了你爸爸的生活有了奔头。你今年四岁了，爸爸没让你吃上一顿丰盛的饭菜，是爸爸没本事啊！你让老吴抱走的那几天？我觉得天都塌下来了，爸爸去县城一是还钱；二是看你，看你生活的好不好？和养父母能不能相处到一起？唉！虽然你现在回到我身边了，可又得病了？我拿不出钱来给你看病？我真是没用啊！如果你在老吴家？他们肯定会给你治病的。电影院看门老汉说的对：人这一辈遇到谁都是缘分。既然你遇到了我？我们永远都不分开，我会用一生呵护你。”
高大冒说不下去了，儿子听没听到他的话不重要，重要的是上哪借钱去？
“老吴、看门老汉、老吴、看门老汉，对啊！我找他们借？说不定就能借到呢？他们是好人，不会坐视不管的。护士、你来一下，我有话要说？护士……。”
“怎么了？怎么了？病人有事吗？”小护士让高大冒的喊叫吓到了，慌慌张张跑过来。
“护士，我有事要出去，你能不能帮我看着高捡子？我怕他醒来发现我不在这？又要到处乱跑了？求求你了，我办完事马上回来，绝不耽误一分钟。”
“好吧！不过你得快点，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就下班了，我还要接孩子呢？”
“嗯！嗯！很快、很快。”高大冒边答应边往外跑，脑子里想的是先到看门老汉那里，然后再去老吴家。
“大哥，您还记得我吗？前阵子来找人还钱的那个？还在电影院里住一晚上？”
看门老汉端详着高大冒，他每天见的人太多，想不起一个人来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好在他的记性好，大脑快速回忆着终于想起来了。
“噢！想起来了，二百块钱对吧！怎么？还没给人家吗？”
“不是的大哥，钱早就给了，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找你帮忙。”
“哎！不用客气，你今晚还到电影院里睡，只要你不嫌弃我没的说？”
“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来睡觉的？我是来和你借钱的？我儿子病了，在县城医院里，医院催着交费，我实在没有办法？想到了您我就来了，您看……。”
“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我兜里只有三十块钱，老婆管的紧，平时工资都是她领，每月就给这点零花钱，你这是月初来了，要是月底来？这点都没有了？”
“大哥，这……这……这怎么好意思？我把钱拿走了？这个月你怎么过？还是算了吧！我不能这么干？”
“哎呀！你就拿着吧！我没钱可以不花，孩子治病要紧。再说孩子每天都给我送吃的，用不着花钱，你就拿去用吧！我还担心三十块钱太少了呢？”
“不少了，够用几天的了。大哥，我打个借条，等有钱马上就来还你。”
“不用打借条，你借钱是给孩子看病，也不是出去胡扯？还不还无所谓？你要是没有也不用还了，就当给孩子的见面礼了。”
“那不行大哥，你要是不打借条这钱我不能要？上次吃你的东西还没给钱？现在心里还过意不去呢？”
“那好吧！拗不过你，我拿笔和纸，你写吧！”
告别了看门老汉，高大冒径直走到老吴家，大门半掩着，屋里传来小红悠扬的歌声：“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充满阳光……幸福地像花儿一样……。”
这首歌大冒听过，村里的年轻人经常唱，他们一唱这歌就特别的开心，说是赶上好时代，过上幸福生活了。
‘笃笃……’大冒小心翼翼地敲着门，怕把屋里唱歌的那位兴致打消了，惹生气什么事情都办不成了？
“谁啊！有什么事吗？老吴，你出去看看谁敲门呢？”
老吴真听话，让他出来就出来：“噢！是大冒兄弟，你有什么事？孩子病好了吗？”
“没呢？老吴，我来是求你件事？那个……那个……。”
“哎呦！你倒是说啊！急死我了？哦！我知道了，你们想坐车回村对不对？真是不凑巧，车这两天坏了，没法去啊？”
“不是，我是来借钱的，孩子住院需要交钱，我兜里没钱了，就来你家借点，你看行吗？”
高大冒的话像定时神针？把老吴定在那里光张嘴不说话，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没有一个他说的算？更何况是钱财上的？财政大权在屋里那位手上。
第十七章：诱人酥饼
“啥？你是来借钱的？孩子住院了？按理说你来借钱我们应该借给你？可是这两天手头有点紧，等过段时间再来吧！嗯？”
小红满头的大波浪卷，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听说烫一次就得二、三十块？那时工人的基本工资也就是三十六元，她这一个头就顶工人阶层一个月的口粮了。
高大冒脸上依旧露着憨厚的微笑，皱纹堆积在一起让人看了感觉像是一个核桃？没有一块地方是平坦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你们就行行好借点吧！我真是着急用？我知道现在谁家的生活都不富裕？等我有了钱马上就还给你们？你们放心？我高大冒不是赖钱不还的人？”
“唉呦！我说大冒兄弟，你说这话就太伤人心了？我们是那种有难就躲的人吗？不管怎样我们大大小小也是个干部？群众有困难就要伸出援助之手帮一把，你现在有困难了就得帮。不过，咱可是说好了？我帮你是因为看你可怜？自己身子骨这样还带个孩子？老吴，拿二十块钱给他交医药费。我们也是工薪阶层，每月的工资除了吃饭，还要赡养双方老人、交水电费、打点七大姑八大姨等等，钱都不够用的？上次去你家留的二百块钱还是借同事的呢？我们是看你把孩子养到四岁不容易？给你的补偿费。”
高大冒望着老吴手里的二十块钱，再听小红说的这些话？觉得他家也挺难的？不拿吧！高捡子还躺在病床上等钱看病呢？
老吴看见高大冒还在犹犹豫豫的？把钱塞到他手里说：“你就拿着吧！看病要紧，钱不多？不过也够两天打针的了。”
“谢谢，谢谢，我这就回去，等有钱了我一定还。”
高大冒前脚刚走，老吴就冲着王小红大喊：“你什么意思？人家孩子有病你就借二十块钱？打发要饭的呢？那点钱好干啥？我看你现在就是个‘守财奴’？认钱不认人？”
“你说谁‘守财奴’呢？你大方你咋不给他钱呢？你是不是以为家很有钱是吧！你每月挣的那点钱还不够给你爸妈看病的呢？你们家农村那些亲戚哪年不来个两趟、三趟的？哪次我让他们空手回去的？不得花钱买吗？到头来我看到你家什么东西了？幸亏咱俩现在没孩子？有了孩子也得借钱花？你再看看那个高大冒？自己肚子都吃不饱？什么时候才有钱还咱们？你一下子借出去那么多？到时候就是打水漂的货？”
王小红的伶牙俐齿说的老吴一声不响，自打和王小红结婚以来，家里所有的事情都由她一个人出精打细算过日子。自己每天就像个甩手掌柜的？柴米油盐多少钱都不知道？
高大冒急急忙忙往医院跑，自己出去差不多有两个小时？小护士肯定等着急了，她也要回家接孩子？唉！
“又香又甜的酥饼嘞！好吃不贵，都来买啊！晚了就没喽！大哥来尝一个，保证你是吃一个想第二个？”
远远就听到年轻男子的吆喝声，诱人的酥饼整齐地排列在桌上，让人看了就垂涎三尺。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个和捡子差不多大的孩子坐在旁边，大口大口地吃着酥饼，更是让人挪不动步。
高大冒停住了脚步，手里捏着刚借来的五十元钱，嘴巴蠕动了几下都没张开口。
“大哥，买酥饼？你看又香又甜的，买几个回家给孩子吃吧？一毛钱一个？也不贵？你看我姑娘多爱吃？一会儿功夫就吃了三个。”
捡子长这么大还没吃过酥饼呢？现在有病了，更应该吃点好的补充一下营养，这几天都没咋吃饭，正好买一个回去作晚饭。哦！对了，买两个，还有小护士家里还有一个呢？她帮我看孩子下班都晚了，算是道个歉吧！
“大叔，你怎么才回来了，这都几点了？说好了一会儿就回来的？高捡子还没醒呢？我着急接孩子走了啊！”小护士站在病房门口等着急了，看见高大冒了赶紧往外跑。
“诶？护士，我买的酥饼给你家孩子拿一个，回来晚了，对不起。”
“大叔，不用了，你们吃吧！我们想吃自己就买了，一会儿别忘了给高捡子吃药。”
高大冒把两个酥饼放在桌子上，坐在床边看着高捡子，这孩子真能睡觉？我走这么长时间了还不醒？一会儿醒来看到酥饼还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呢？自己都闻好几遍了？那香味都能钻进头发丝里？
“爸爸，你干嘛呢？”
“呦！儿子，你醒啦！还难受不？饿不饿？你看爸爸给你买啥回来了？闭上眼睛爸爸给你变出来啊！”
捡子听话地用手捂着眼睛，可是他调皮地把手指漏出很大的一条缝，看看爸爸到底要玩什么新花样？
“一、二、三、看，酥饼，捡子没吃过的，可香了。快吃，吃了病就好了。”
“啊！太棒了，爸爸你真好！我爱你！”高捡子露出惊喜的小眼神，迫不及待地拿过酥饼就吃。
高大冒用手接着酥饼碎渣，阵阵香味飘进鼻子里，让他更感觉饿了，中午喝了一肚子开水，现在早就饿的前腔贴后背了。
“爸爸，你怎么不吃？你不吃我也不吃？”
“爸爸不吃，捡子吃，爸爸吃过了？”高大冒咽着口水说，他不敢再看桌子上的酥饼，怕自己控制不住一口给吞了？
“真吃过了？爸爸，你吃了几个？”
“爸爸一下子吃了二十个，肚子都快撑破了？哎呀！真是好吃啊！你看爸爸的肚子？”
高大冒故意把肚子鼓起来，像是吃饱喝足的样子？捡子信以为真地拍拍他的肚子，开心地笑起来。
“捡子，吃饱了吗？来，再喝点水。”
高大冒把手上的酥饼碎渣倒进自己嘴里，慢慢地咀嚼着，就连手心都舔干净了，他想尝一下这个又香又甜的酥饼到底是什么味？不能像猪八戒吃人参果？那样就白瞎了。
第十八章：不翼而飞
喝好几次水了肚子还是饿，趴在床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兜里的五十元钱明天拿着去交住院费，剩下给捡子买点吃的。
反正是睡不着，自己到护士站拿体温计给捡子量一下，如果没问题也就放心了？
路过卫生间，看见一男子拿着一包残羹剩饭扔进垃圾桶里，多浪费啊！隔着塑料袋都能看到里面白白的馒头，被掰成一块一块的。
男子扔完就回病房了，高大冒从垃圾桶里拿出剩饭，狼吞虎咽吃起来，几天没吃东西了？这些饭菜能和饕餮盛宴相媲美了？
高大冒狼狈的吃相？让上卫生间的人看到吓得赶紧闪躲，这人怎么了？在卫生间里吃的这么香？而且还是别人扔掉的饭菜？
东西吃完了，打开水龙头又灌了一肚子凉水，虽然只是个半饱？那也能抵一阵子了，省下来的钱还给捡子买酥饼。
清晨，太阳悄悄地爬到三尺高，笑容可掬地绽放着光芒，它想把自己的光和热洒向人间？让人们在它的光环下幸福地生活。
高大冒一夜睡的很沉，这几天一直照顾捡子，没睡过一个囫囵觉？现在他好多了？悬着的心也放下了？还有就是昨夜的一顿美餐，肚子里有底人就踏实了。
“捡子，你想吃什么？爸爸去买，吃饱了一会儿打针了。”
“爸爸，我想吃红烧肉，就是家保哥哥说的那个？他们说可好吃了？”
“哦！红烧肉啊！这……好，爸爸去给你买，乖乖躺在床上等着，千万别跑出去啊！”
“真的？太好了，爸爸你快回来啊！”望着儿子期盼的眼神，高大冒决定满足他的心愿。
“同志，你们这里的红烧肉多少钱一盘？”
饭店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高大冒，面无表情地说：“四块钱，买不买？”
“四块钱？这么……贵？我买不起？”高大冒说的“贵”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不敢大声说？怕老板生气把他撵出去？那样捡子就吃不上红烧肉了？
声音再小也被耳尖的老板听到了，手上的菜单重重的摔在吧台上，生气地说：“这还贵？我们平时都卖六块钱知道吗？我看你这样也不是什么有钱人？想便宜点卖给你？你还是嫌贵？你到底买不买？”
“买，买，大兄弟，别生气，和你商量一下？我能不能买一块钱的？就是一半的一半？儿子生病了想吃？”
“我说你这个人咋回事？儿子想吃就买一半的一半啊？够谁吃的？这么抠呢？”
“大兄弟，不是我不想给孩子买？只是带的钱都用完了？还在借钱看病呢？孩子才四岁，买这点够他一个人吃的了，谅解一下啊！”
“唉！没见过你这当爹的？这辈子给你当孩子也够倒霉的了？我这个人心软，听你这么一说？心里就受不了？你等着啊！我去给你做，马上就好。”老板是哭着走的，高大冒的话打动了他，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过着没爹没妈的苦日子。
油锅下肉，老板往锅里添了好几次肉，这一半的一半比平时一盘的还多，只有这样老板的心里才会安心些？现在自己的生活好了？就应该多帮着需要帮助的人，今天亏就亏点吧！都说：吃亏是福。我在这吃亏了，以后老天会补偿给我的。
“大兄弟，你这是一半的一半吗？这么多？”高大冒疑惑地问，他紧张地捏着兜里的钱，怕老板要他整份的钱？
“是一半的一半，我家的菜码大，行了，给一块钱拿走吧！”
“嗯！好，好，谢谢，谢谢你了。”高大冒捧着红烧肉心里甭提多高兴了，这么多肉够捡子吃几天的了？
“哎呦！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睛啊！脑袋上那两个窟窿是喘气用的吗？”
高大冒光顾着高兴了，前面走来一年轻男子都没看到？不小心撞在人家身上了，红烧肉差一点掉在地上，幸好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没撞坏吧？”
男子脚步都没停，骂骂咧咧地走了。
“捡子，看，红烧肉，爸爸给你买回来了，快趁热吃。”
“哇！真的是红烧肉耶！红红的、油光光的？爸爸，你太伟大了。”
“捡子，你自已吃，爸爸去交医疗费交，昨天医院就催了，不交就停药了？乖乖地吃啊！”
高大冒舔了舔手上的油，想着中午出去买两个馒头，蘸着菜里的油就能吃的很饱。
今天交费的人不多，很快轮到高大冒了，他手伸进兜里掏钱的那一霎那，人僵在那里了，怎么回事？自己明明把钱放在这个兜里了？可现在兜里空空的？
“同志，你交不交钱了？要是交就快点？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呢？”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着急催促着高大冒。
“交，交，可是我的钱突然不见了？我得好好找找？稍微等一会儿啊！”
“瞎找啥啊？你身上总共只有两个兜，都是右手边的，一个上兜、一个下兜，兜里子都翻出来了？哪有啊？赶紧走开，别耽误我们交钱。”
语气虽然重了点？可人家说的没错？全身都翻遍了，就是不见钱在哪里？自己记得清清楚楚的？钱一直放在身上，怎么无缘无故的就没了呢？
哎呦！肯定是他，是那个早上撞我的小青年，他把我的钱偷走了？不行，我去要回来，那是捡子治病的钱，怎么说偷走就偷走呢？
可是，我上哪去找呢？县城那么大？他随便躲个地方都够我找几年的了？再说他偷了钱不可能老老实实地等着我去抓他吧？
此刻的高大冒像霜打的茄子般？无助地抱着脑袋蹲在交费大厅的地上，肠子都悔青了，自已为啥不先把医疗费交了再去买红烧肉？小偷撞到身上为啥不摸摸钱还在不在？如果当时发现都能抓住他？现在兜里没有钱了？借都找不到地方啊？最后的可能就是领捡子回家了。
第十九章：吃红烧肉
“爸爸，你回来了？钱交了吗？这个肉可好吃了，你吃吧！”
“爸爸吃过了，捡子，你吃了吗？咋还有这么多呢？”
“爸爸，我吃了两块，剩下的留给家保哥哥他们吃，他们也没吃过？”
“捡子，好孩子，爸爸的好儿子，可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啊？”高大冒抱着捡子放声痛哭，他真的是伤心欲绝，自己不小心把钱弄丢了，还让孩子来承担后果？
“高捡子的家属，你怎么不交医药费呢？再不交就停药了？你怎么想的？交还是不交？我们好配药？”小护士好心好意来相告。
高大冒擦了擦眼泪，小声对护士说：“对不起啊！我们的病好差不多了，今天准备出院了，一会医生来了就开出院证明，就不交钱了，我们回家养着。”
“那怎么行？孩子刚有好转你就不治了？真拿你没办法？我去叫医生来，看他怎么说吧？”小护士说完扭头就走，头上的小辨子也是生气了，翘的老高。
“我听护士说你家不打算治疗了？高捡子的病还没完全好？出什么事了吗？”
“高医生，咱俩出去说，是这么回事？我昨天刚借的钱今天就给弄丢了，我现在实在是拿不出钱来看病，我们还是回家养吧！”
“哦！是这样？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出院吧！不过，高捡子是因为高烧引发的肺炎，回家后尽量避免再次发烧？多吃一些高营养、水分大，含维生素和蛋白质的食物，比如说新鲜的蔬菜和水果，菠菜、苹果、香蕉、梨西瓜等等，可以提高身体的抵抗能力。每天还要吃一些鸡蛋、牛肉、牛奶，它们富含蛋白质，可以增加患者的营养，有助于病情的好转。最重要的是要忌口：辣椒、花椒、火锅等刺激性的食物不能吃了，它们会加重肺炎患者咳嗽、咳痰的症状，不利于病情的缓解。我给你们开点口服药回家吃，药钱我出，你们的情况我了解，只能帮到这里了。”高医生说的简短、通俗易懂，怕高大冒这个粗人听不明白？
“哦！谢谢医生，你们都是好人，那我们准备回家了啊？”
大路上，高大冒背着捡子往家走，不像来的时候匆忙了？两人边走边看路边的风景。
“爸爸，我们回家就把这些红烧肉给哥哥吃吧？”
“好，捡子真懂事，知道有好吃的和哥哥分享了，那你自己也留一点吧！？”
“好的！就留四块吧！我吃一块、爸爸吃一块。”高捡子没上过学？这是他自己算出来的？
临近村子，高捡子兴奋地从高大冒身上挣脱下来，拿着红烧肉往家跑：“哥哥，哥哥，我有红烧肉，快来吃。”
“诶？听，高捡子回来了，他说有红烧肉？快去看看？”老三家国耳朵最灵了，第一个听到了喊声。
“不可能？那玩意可贵了，他哪有钱买？别听他瞎喊了，快干活吧！”老大家保带着三个弟弟在菜园里种菜，等来年的春天就可以吃了。
“大哥，咱们去看看吧！万一真有呢？”老二家卫早不想干了，伺机扰乱军心。
“高捡子，我来了，哇！真是红烧肉？真香啊！”还是老四家家厉害，不经过请示直接跑去了。
三人彻底听清了，高捡子家真有红烧肉？赶紧扔下工具，三步并成一步扑向诱人的红烧肉。
“咦？这几个小兔崽子不干活跑哪去野了？看我不收拾他们？”
“老张，你别说话，我咋听大冒家有动静呢？是咱三小子的声音？”
“是吗？我去看看？哎呦！真是大冒他们？大冒，这么快就回来了？捡子的病好了吗？”
张大哥走到高大冒家门口才发现，四个儿子围着桌子不知道在抢什么？个个面红耳赤的，嘴里还念叨着：“你吃的比我多？我少吃了？亏了。”
“你们四个干什么？吃什么东西呢？老大，你说，说不出来我打死你？”
“爸，我们吃红烧肉呢？是高捡子拿回来的？老三抢的多，吃的也就多，没怎么嚼就咽肚子里了？”
“大冒，你拿钱不给孩子看病买什么红烧肉？也不留给孩子？给他们吃什么？”
“病好了不用打针了，大哥，东西买了就是吃的，捡子已经吃过了，是他要留给哥哥吃的。”
“家家，跟三个哥哥回家干活去，别舔塑料袋了，一个个不好好干活就知道玩？”张大哥嘴上严厉地批评孩子，心却疼的像要他的命一样？孩子们太可怜了，从小到大很少吃到肉？
在医院呆了几天，家里冷锅冷炕的，高大冒准备起火，把小家烧热乎乎的，顺便再贴几个大饼子，好好的吃顿饱饭。
“吃饭喽！大饼子、小咸菜，吃吧！捡子，爸爸想问问你？你今天把红烧肉都给哥哥吃了？你不后悔吗？”
“爸爸，啥叫后悔？”
“就是你不给哥哥吃？留着自己吃？有这个想法吗？”
“没有，爸爸，哥哥有好吃的也给我吃啊！”捡子的回答不像是一个四岁孩子能说出来的？他太懂事了，村里没有几个孩子能做到这点的？
张大哥家，大炕上躺着四个孩子，从小父母就给排列好了，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十多年了从没更新过？
“二哥，今天的红烧肉太好吃了，就是太少了？没吃过瘾？”
“行了吧！老三，咱们哥四个你吃的最多？有啥不知足的？我才抢到两块？”
“你哪能和我比？我的身体多强壮，将来要做将军的？你瘦瘦弱弱的，就是一个军师的料？以后张家一文一武两员大将就是咱俩？”
“那大哥和小四呢？他俩干什么？”
“他俩啊！就是种地的料，你没看大哥，那地让他整的？就像抹了头油一样光亮？小四成天和泥巴玩，他不种地谁种地？
老大躺在旁边听到他俩说话没吱声，他心里也想着红烧肉？三个弟弟都馋坏了，等长大挣钱了天天给他们买红烧肉吃。
第二十章：天降喜事
“爸爸，我们还要干多长时间才能回家？我有点饿了？”
“捡子，再干一会啊？现在是山里红成熟的季节，咱们多采点到集市上能多卖点钱？”
“我知道，卖了钱给看门的爷爷和吴叔叔对吗？”
“对啊！你有病爸爸管他们借的钱还没还上呢？”
“爸爸，还差多少钱？等把钱还完了？咱们还买红烧肉好吗？”
“好，还给捡子买红烧肉吃。现在欠你看门爷爷十块钱，吴叔叔五块钱。快了，快了，快还清了。”
高大冒用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子，看看旁边的高捡子用小手紧着捡掉在地上的山里红，小嘴吃的通红，照成了大花脸。
“高大冒，你快来，我有事找你。”村长急匆匆地从村里跑了过来，好像有什么事？
高大冒急忙放下手上的山里红，拉着捡子迎上去：“村长，咋了？出事了吗？”
“好事，好事啊！大冒，从今天开始你就有人暖被窝啦？”村长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躬着腰呼呼直喘。
“村长，你先把气喘匀乎了再说话？什么有人暖被窝了？我家捡子天天给我暖被窝啊？”高大冒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以为村长工作太忙中邪了？
“唉呀！走，回家，我边走边和你说，天大的好事啊！没想到你高大冒还有这好福气？走狗屎运喽！”
“村长，我不能回去？你看我们采的山里红？现在不处理掉就烂了？那不白瞎了吗？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回去？”
村长急得过来拉高大冒，他了解此人的脾气，认准死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行，你现在就回去，人还在你家等着呢？唉呀！我和你说了吧！咱们村里来了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两个小丫头，说是丈夫在工地上干活不小心从高处掉下来摔死了。她还不想回家了，公婆和家里的几个小姑子对也她不好？这不没办法了？就走到咱们村了。我把你的情况说了，没想到人家真同意了？说是不管你人怎么样？只要一家人能生活在一起就行？大冒，你说这是不是好事？”
“村长，我这样的能行吗？身体不好还带着个孩子？外面还欠着债？人家能看上我吗？”高大冒为难地说，这些年他也想找一个女人料理这个家？可是人家一听他这样的条件全吓跑了？今天冷丁来了一个同意的？他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人家同意了？这么啰嗦呢？走，我帮你抬山里红。”
高大冒心里直打鼓，一会到了怎么说？家里穷的只有四面透风的墙？如今又多出三张嘴吃饭的？能养活的了吗？
“村长，你回来了，我刚才看他家了？诶哟！真是可怜啊！柴米油盐都看不着在哪？往后的日子咋过啊？”一中年妇女看到村长回来就开始诉苦，好像对这个家十分的不满意？
“那有什么？只要你们两个人勤快点，不怕日子过不好嘛？刚才我已经和你说明情况了，你不是也同意了吗？你先看看高大冒和孩子？他俩在我们村里可是老实人啊！你要是再不满意？反悔还来得及？”
中年妇女大方地走到高大冒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高大冒补丁摞布丁的衣服，蓬头污垢的脑袋，一双漏着脚趾头的鞋子，看得中年妇女直皱眉头。
移步来到高捡子面前，孩子正用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一点的陌生感都没有？让中年妇女不禁倒退几步？
“村长，那就这样吧！我和孩子就住下了，谢谢你了。”
村长听说话的语气，知道中年妇女这是同意了，长长的舒了口气：“那好，你们坐一起熟悉熟悉，我还有事先走了。”
“村长，你别走，我……我干什么啊？要不然我跟你去干点活吧？”高大冒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听说村长要走急得更是束手无策。
“你跟着我干什么玩意？我那活你会干啊？去把人家请进屋做点饭吃，说一说今后两个人怎么过日子？这么大了连谈对象都不会？还用我教？”
高大冒从回来就没敢用正眼瞧一下面前这个女人，不过听说话口气有点自大，不像村里的老娘们？都不敢大声说话？
“哎！我叫高翠莲，你以后叫我翠莲就行。你呢？叫什么？孩子叫什么？”中年妇女大方地和高大冒打招呼，倒把高大冒羞的面红耳赤？
“我的大名叫高大冒，小名叫大冒，孩子叫高捡子。”
“呦！这么巧吗？咱俩人都姓高，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哈哈哈……”
高翠莲爽朗的笑声感染了高大冒，他憨厚地跟着“嘿嘿……”笑起来，顺势用小眼斜视了一下高翠莲：一身的蓝花布衣裤干净整洁，胖乎乎的脸上有一双迷人的丹凤眼，眉毛是描过的，很有型状。
“看就好好看呗！还斜着眼？行了，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我去做点饭吃，两个丫头都饿了？”
“噢！有玉米面、小白菜，咱们可以贴玉米饼子、炒小白菜。”
“炒小白菜？我看是水煮小白菜吧！你家里我都看过了，除了咸盐什么都没有了？那菜炒出来能吃吗？大人不吃还有三个孩子呢？他们不吃怎么长身体？去到小卖店里买点？”
高大冒已经好长时间没去小卖店了？欠‘大喇叭’的钱现在还没还上？怎么好意思再去买东西？可翠莲都这么说了？只能厚着脸皮去了。
“呦！大冒兄弟，买东西？那个女人怎么样？挺漂亮的吧！刚才还是我提醒的村长？问问和你行不行呢？没想到那个女人真答应了？好事啊！”‘大喇叭’依旧热心地和她打招呼，这就是生意人的厉害之处，只要你高大冒在村里一天？就不怕你不还钱？
“嗯！挺好的。”高大冒羞红了脸，低头忘了自己是来买东西的？本来就不好意思来，这又问起那个女人？更让他觉得磨不开面子了。
第二十一章：可口饭菜
“大冒兄弟，你来买啥东西？是不是太高兴都给忘了？”坐在旁边嗑瓜子的‘大嘴刘’看高大冒傻站在那里？阴阳怪气地问道。
“哦！对了，买点炒菜的油，家里等着用呢？看我这脑子？嘿嘿嘿……。”
村里的‘假娘们’李大壮用手捂着嘴笑了两声，细声细语地说:“我看你不是忘了？是兴奋过度？高大冒你真行？我李大壮长得这么齐全还没娶个女人？你这样的都娶上了？唉呀！这世道变了？变得越来越难看懂了？”
“李大壮，就你这样的谁跟你啊？人家女方嫁给你还以为嫁个女人呢？哈哈哈……。”
“刘姐，讨厌了你，小弟还麻烦你给介绍一个呗！没有好的找一个大冒这样的也行？娶进门就当爸？也挺好的。”
高大冒拿着油瓶转身就走，他不想听这帮老娘们在一起嚼舌根子？虽然里面有一个爷们李大壮，可他那张嘴比老娘们的嘴还长？
王大嫂端着一盘咸鱼来了，她也听说高大冒家里来人了，而且还是和高大冒过日子的？她和张大哥都跟着高兴，这么多年这个家也该有个女人了？
“大冒，大妹子，你们吃饭了吗？吃什么呢？我给你们送点小咸鱼，家里也没什么吃的？别嫌弃啊！是我家大小子到小河里捞的，我用油蒸过了，可香了。”
大冒赶紧下炕，接过大嫂手上的咸鱼：“翠莲，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王大嫂，就住咱家隔壁，心肠可好了，经常过来帮我们。这位叫高翠莲，和我一个姓，嘿嘿……”
翠莲拉着王大嫂的手，亲热地说：“大嫂，来，炕上坐，我们正准备吃饭呢？看，我贴的玉米饼、炒的小白菜，你也吃点吧！”
王大嫂看到小饭桌上的玉米饼，用油烙的焦黄焦黄的，小白菜里油光光的，让人看了都流口水，这些油要是在自己家，六个人能吃半个月？可高翠莲一顿就给造了？
“不了，不了，我回去吃，家里还在等我呢？走了，你们慢慢吃啊！”王大嫂临走前又瞅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咽了咽口水走了。
“妈妈，咱们吃饭吧！我都饿了。”翠莲的大女儿大花催促着，她今年九岁，心眼和她妈一样的多。
“嗯！吃饭，小花，你坐弟弟旁边，弟弟小，吃东西少。来，给你一个饼子，两条小咸鱼，鱼头给弟弟，补脑子的，快吃吧！”
叫小花的女孩今年七岁，长相和大花完全不一样？是一张诚实、坦率的脸。别看岁数不大？吃东西的速度没人能比？说话功夫饼子下去一半。
随后，高翠莲又拿起一小半的饼子递到捡子面前：“捡子，快吃，看姐姐吃的多香？你也多吃点？”
高大冒有点看不下去了，大花和小花两个人四张饼、四条鱼身子。可捡子面前的是一小半饼子、四个鱼头，吃一口都扎嘴。孩子眼睁睁看着两个姐姐大口吃着鱼身子，不敢吱声。
王大嫂回到家一声不吭地吃饭，脑子里还想着高大冒家的饭菜，看着四个儿子狼吞虎咽地抢饭吃，心里觉得对不起孩子。
“你怎么了？吃个饭心神不宁的，到大冒家受什么刺激了？他家人吃饭了吗？”张大哥看出了端倪，关心地问道。
“哦！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他家吃饭。老张，我有一种感觉？今天到大冒家的那个女人和大冒过不长？”
“你个老娘们瞎说什么呢？两个人都在一起了？还有啥过不长的？大冒兄弟找个媳妇你就在旁边说风凉话？”
“真的？老张，我的第六感最灵了。你都不知道？我刚才去他家送咸鱼，那个叫翠莲的女人，做的那饭？油放那么多？哪是过日子的人啊？”
“油放多了就不会过日子了？说不定人家喜欢呢？从这点上看不出来什么？你别瞎猜了？”
“还有那个女人的穿着打扮，那眉毛化的？像是两条黑蚯蚓趴在上面，难看死了？”
“吃饭吧！别说了，女人爱美那是天性，有几个像你整天邋里邋遢的？不注重自己的形象？”
“你说谁呢？我这个样子还不是为这个家？每天睁眼就忙？哪有时间打扮？噢！跟你过了这么多年？现在看我不顺眼了？看谁顺眼跟谁过去？我还不伺候你们了呢？”
张大哥气的摔了筷子就去喂毛驴，他是个山东汉子，不能和老娘们一般见识？男人嘛！就应该大度，有一个广阔的胸怀！
王大嫂看男人不理她走了，肚子里有气没地方撒？转身冲着四个儿子就骂：“你们几个吃饱了没有？吃饱了干活去，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咋不撑死你们？”
三儿子肚子没吃饱，无缘无故又挨顿骂，不服气地小声嘟囔道：“撑死啥啊撑死？饭都没吃饱还能撑死？有火冲我爸发去？和我们嚷嚷算什么本事？”
“你个小兔崽子想干什么？敢和我犟嘴了？就说你了怎么地？和你爸一个德行？”
老大过来把老三拉走了，他怕老三真把娘惹生气了？谁的日子都不好过？再说也不是因为自己家的事？为个外人闹的家庭不和睦不值得？
高大冒家，饭桌上的饭菜吃的精光，大花和小花擦擦嘴巴准备睡觉，高捡子看没有人收拾？下地给收拾干净了。
“大冒，今晚我和大花、小花睡炕头，你和捡子睡炕捎，家里有两床被子，我们三个盖，你俩盖衣服，我们女人怕凉。”高翠莲的安排似乎合情合理？让高大冒没有反驳的余地。
高大冒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大花、小花的饭菜和捡子的饭菜相差甚远？是她们几天没吃饭饿坏了才这么做的？还是这个女人的性格就是大大咧咧的？没在意这个事？唉！还是过几天再说吧！不管咋说？今天回来吃了一顿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也挺幸福的。
第二十二章：心如刀割
又是一个大晴天，太阳暖暖地照耀着大地，小鸟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地唱着歌，像是在叫醒高大冒一家人？
“爸爸，起来吧！咱俩今天还去采山里红，季节过了就采不到了。”捡子用小手捏着高大冒的鼻子，这是他的叫人方式，屡试屡胜。
“好嘞！起来吧！翠莲，你起来给做点饭，我和捡子吃完饭上山采山里红去。”
翠莲翻了个身没起来，嘴里念叨着：“几点就起来？你俩小点声，没看到大花、小花还没睡醒呢？想吃饭自己做，别打扰我们睡觉。”
高大冒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唉！没有办法？既然找了女人就应该疼她，她既然不嫌我一贫如洗？那就在干活这方面多干点？弥补一下亏欠吧！
今天收获挺大的，刚下山就有人把山里红收走了，而且还给个好价钱？是自己走好运了吗？高大冒手里捏着十块钱，喜滋滋地拉着捡子往家走，打算哪天进县城还给看门老汉。
高捡子也有种说不出来的高兴？小嘴咧到了耳后根，今天和爸爸挣最多的一次？希望明天也能这样？
“高大冒，你回来了？今天挣了多少钱？我们娘三个都没吃饭呢？你去小卖店买点吃的呗！顺便再买点白糖回来，我给孩子们包糖包吃。”
“家里有饭、有菜的你们咋没吃呢？”
“那是啥饭菜？能吃饱吗？我们娘三在老家最次的饭菜都比这强？你到底去不去买啊？不买把钱给我，我去？”高翠莲有点动怒了，她最不喜欢别人顶嘴了。
“去，去，你们吃什么啊？”
“我要吃鱼罐头。”大花学会抢答了。
“我要吃火腿肠。”小花紧跟其后。
高大冒瞅瞅捡子，希望他也说一样？可捡子朝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什么都不吃？
十块钱在‘大喇叭’的腰包里高大冒是心疼的，如果不买这些东西？欠‘大喇叭’的一百块钱就剩九十了，再努力两个秋天就能还清了？可现在买了这些？几分钟就吃没了？不合适。
‘大喇叭’递东西时眼神是怨恨的，心里直犯嘀咕：“有钱不还来买吃的？我开小卖店还没舍得这么吃呢？”
高大冒不敢抬头看‘大喇叭’的眼睛，他能想像到‘大喇叭’现在心里肯定不痛快。可自己能怎样？家里还有三个人等着吃呢？
“诶？现在高大冒怎么了？这么舍得吃呢？难道真的是有了媳妇人就会改变了吗？”‘假娘们’好奇地问‘大嘴刘’，自己没有媳妇？对这些事情还不明白？
“小点声，大冒还没走远呢？再让他听到？我跟你说啊！今天我看到那个高翠莲了，嗯！不像是会过日子的女人？”
“那不完了吗？高大冒本来就没钱？还欠一屁股外债？来这么个娘们也够他受的了？”
‘大喇叭’生气地抓了一把瓜子扔在桌上，听‘假娘们’这么说？反驳道：“够谁受的？说不定高大冒就喜欢这样的呢？反正高大冒欠我的钱？我会让他连本带利一分钱不少还给我？以前还觉得他挺可怜的，可现在这么一看啊！还是算了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行了，都别跟着操心了？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得了？”
高大冒看看手里的东西，都是包装好的没办法打开偷着留一点？希望高翠莲分的公平一些？让捡子多吃点。
“呦！买回来了？给我吧！大花，把火腿肠掰一半给小花。鱼罐头你俩一个人先吃一条，鱼头给捡子，他爱吃。”
高翠莲的分法让高大冒火冒三丈，他看到可怜的捡子连鱼刺都咽肚里了，自己还不敢和高翠莲理论？怕她生气领孩子走？
又是一夜未眠，高大冒抚摸着儿子的头。心疼的直掉眼泪，高翠莲的做法太让他伤心了？自己窝囊孩子也跟着遭罪。他突然想起老吴说过的一句话：凡事都要换个角度去想。我要是换个角度想就是：捡子毕竟不是她亲生的？这么对待可以理解，感情在于相处，时间长了就好了。
“爸爸，我今天有点头疼，不想去了可以吗？”捡子早上起来就喊头疼，吓得高大冒赶紧摸摸儿子的头，怕他发烧。
“捡子今天不去了，爸爸自己去，你和阿姨还有两个姐姐在家吧！”
“爸爸，那你早点回来？”
高大冒匆匆忙忙往山上走，已经过了采摘季节，现在去只能采一些不太好的？价钱上会便宜一些？不过，在家呆着也没事？能挣一分是一分吧！
诶呦！小筐没拿？怎么摘山里红啊？每天都是捡子拿的，这次儿子没来就给忘了？脑子真是不行了？
还没走到家门口，就听到高翠莲的大嗓门：把水缸整满了，再洒一滴中午就甭想吃饭？我们也不是来伺候你们爷俩的？让我给你干活？做大头梦去吧！
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我刚走没多长时间？赶紧回家看看？踏入家门的那一刻，高大冒的眼泪瞬间涌出来了，他看见捡子弱小的身子正费力地拖着水桶，一点一点挪向水缸，里面只有一点的水，如果像刚才高翠莲说的把缸整满？那孩子一天整不完？
高大冒的突然出现让高翠莲乱了阵脚，慌忙放下手上化眉毛用的火柴杆，从炕上跳下来，皮笑肉不笑地说：“大冒，你咋回来了，不去了吗？不去也好？在家歇两天，来，把衣服脱了。”
“这是怎么回事？孩子这么小能拎动水吗？你在干嘛呢？你到我家来当姑奶奶了吗？”
高大冒近乎咆哮般的吼声吓得高翠莲倒退了好几步，低声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捡子今早不是说头疼吗？我估计他是感冒了？所以我让他起来干点活发发汗，那样感冒好的快？是不是捡子？”
捡子惊慌失措地站在那里，他从没见过高大冒发这么大的脾气？以至于高翠莲的问话都不敢回答？
看着儿子唯唯诺诺的样子？高大冒的心揪在一起，自己都没有让他干过这么重的活？她高翠莲凭什么？如果这是她的两个女儿？她是不会舍得的。
第二十三章：事出有因
“你走吧！”高大冒面无表情地说，他不想和面前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吵架？现在村里闲人多，听到会来看笑话。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高大冒，有能耐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走吧！我们家不需要你？”
“啥玩意？高大冒，你长本事了是吗？我可是村长派发下来的人，你敢和我这么说话？”高翠莲打出了杀手锏，以为提村长高大冒就会害怕？
“村长派下来能咋的？比别人多条胳膊还是多条腿？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派下来的？我高大冒一样让她走？”
“诶？你这话说对了，我还真比你多条胳膊？就是比你厉害？我做什么了你就让我走？一条一条的给我说明白了？当初我可是可怜你才到你家的？没想到你这么忘恩负义？没良心？不讲究？不地道？不……不……哼！”高翠莲肚子里那点墨水全倒完了，想要再整点新词出来？就得回学校重新学了？
“我不用说出多少条？有一条就够了。从你进门开始，对高捡子怎样你心里不清楚？孩子那么小你忍心吗？”
“我咋对他了？不和大花、小花一样吗？男孩子不能和女孩子比？”高翠莲还在强词夺理，她不能输给高大冒？
“你自己做的事情还好意思问我？孩子们吃点东西你分的公平吗？谁都不喜欢吃鱼头，可你偏偏给了高捡子？一根火腿肠你让捡子吃一口了吗？我看出来了，像你这样的女人？以后也不会对捡子好了，你走吧！”
“哎呦！大家伙快来看啊！高大冒要休妻喽！”高翠莲突然大喊起来，惹得村里的人都跑来看热闹，她就是想让大家来劝高大冒把她留下？
“走哇！快到高大冒家看热闹去，去晚看不到了？”‘快嘴刘’边跑边喊，这是她的长项，用不上两分钟全村的人都会知道？
“等等我！嘻嘻……嘻嘻……没想到高大冒还有今天？以前我还挺羡慕他呢？现在看来也不怎么样？嘻嘻……。”‘假娘们’跟在‘快嘴刘’后面，他俩是‘黄金搭档’，只要村里有事？总是少不了他俩？
村长在办公室里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不知发生什么事？出来正好看到‘黄金搭档’，拽过来就问：“跑啥呢？出什么事了？”
“诶呦！这你还不知道呢？高大冒和新媳妇吵架啦？说什么也要撵人家走？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快嘴刘’，他俩因为啥？才过了几天啊？”
‘假娘们’挤到村长面前，娇声娇气地说：“肯定是因为高大冒？过几天好日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这个臭不要脸的？”
村长没功夫和他俩啰嗦，还是到现场看看去吧！能解决就解决，解决不了也没办法？毕竟两个人先前不了解？后到一起的就是不行？
高大冒家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看热闹的比比划划议论着，没有一个人上前劝阻？都希望这戏演得时间长一点？反正回家也没意思？
“村长来了快让开，诶呀！说你呢？让开、让开，不老实在家呆着？跑这看什么热闹？赶明个让你男人也把你撵走？”‘假娘们’跟在村长后面一边喊一边顺势溜到了前面，找了一个最佳位置。
“高大冒，你怎么回事？刚过几天就吵架，还有没有点男人样了？”
没等高大冒回答，高翠莲哭着就扑向村长，抱着村长的大腿嚎起来：“村长，你千万要给我做主啊！这个高大冒不但没有让我们娘三过上好日子？反而说我们欺负高捡子？哪有的事情啊？我当初听你村长的话才跟他过日子的？没想到这个丧天良的要撵我们走？高大冒，你要是再敢胡话八道老天都饶不了你？”
“起来好好说话，我在这还没人敢耍横？高大冒，你说到底怎么回事？要是你做的不对？我扣你一年的口粮？”村长一付正气凛然样子？他就不相信在村里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村长、父老乡亲们，既然事情闹成这样？我就和你们实话实说吧！我高大冒向来都是敢做敢当的人，不会去欺负一个好人？也不会做一件对不起良心的事？今天我是要撵她们走？可这也是有原因的？你们是不是以为我高大冒有这么个漂亮女人就是有福气？走了狗屎运了？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自打这个女人进门开始，对捡子就没有好过？吃鱼给鱼头，饼子给一小口，好不容易买根火腿肠都没有他的份？我亲眼看见孩子躲在角落里偷偷地舔肠皮，同样都是孩子？她的孩子就是孩子？就应该吃好的吗？我高大冒不是说要偏向哪一个？可做事也要差不多点吧？捡子那么小？却非常的懂事，从没和我说一句你们的坏话？你们忍心这样对待孩子吗？乡亲们，你们家都有儿女，如果有一天有人这么对待你的儿女？你们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吗？头两天我还在考虑怎样才能维护好她们之间的关系？可是现在不用了？毒蝎心肠就是毒蝎心肠？一辈子都改不了的？我的决心已定，今天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妥协的？”高大冒是哭着说完的，他是真的心疼捡子。
“这个女人咋能这么做呢？我要是高大冒也不要她，来了三天就对孩子这样？时间长了不给孩子折磨死了？”
“是啊！都是为人父母？她的心眼咋就长在肋巴上了呢？心术不正到哪都没好下场？”
“长了一副好面孔，心却黑的像锅底？高大冒拿高捡子就像亲生儿子？心能不疼吗？这个女人就不能要？”
村里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吐沫星子横飞，全都是指责高翠莲的，村长也觉得事情严重了？他每天都在喇叭里宣传要尊老爱幼，现在来了一个打他脸的？那和拆他台有什么区别？不行？这事必须处理明白了？给父老乡亲们一个交代。
第二十四章：无可奈何
“高翠莲，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高大冒说的都是事实吗？”村长说话的口气像是包公审案？他今天就要做一个‘包黑子’，不冤屈一个好人？也不包庇一个坏人？
“村长，高大冒说的有点夸大了？我再怎样也不能对一个孩子下手不是？孩子们吃东西都喜欢你争我夺的？捡子比我家两个女儿小，当然就抢不过喽！吃的少一点也正常？高大冒这么冤枉我天理何在啊？”
女人有三寸不烂之舌，回答问题是环环相扣、不留一丝的蛛丝马迹？人群里已经有人被她说的动心了：是啊！自己家孩子有时也是你争我夺的，这属于正常范围之内。
村长听到人群中的议论，知道现在大家已经分成两派：一派在高大冒这里，一派倾向高翠莲那边。要想弄清楚事实的真相？只能靠智取了。
“大花、小花，过来，我有话问你俩？高翠莲，我问孩子你不准插嘴知道吗？”
“村长伯伯，什么事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大花、小花突然被村长叫到跟前有点害怕？可脑子里却非常的清楚，记得妈妈以前和她们说的话：不管谁问你们啥都说不知道？
“我还没问就说不知道？是你妈妈教的吧！好孩子就应该实话实说？撒谎的孩子被狼吃？大人们也不喜欢你们？”村长使出浑身解数，他知道不能小看这两个孩子，她俩就是狐狸和猴、外带一个家雀的后代，精的要死。
两个孩子看向高翠莲，高翠莲使眼色示意：问什么都不说？
“高大冒，你带高翠莲到我办公室去一趟，前两天你家申请的贫困救济金会计领回来了，需要你们两个人的签字。”村长有意支走他们，就是想把事情问明白？
“可是，村长，这个时候去合适吗？”高大冒为难地说，他没有会意村长的意思？
高翠莲也不想走？关键的时刻到了，事情弄不好就会前功尽弃？以前打的小九九算是白忙活了？
“你俩去不去？不去就算作废了？有多少家申请我都没给？给你家还不要了？外面有人要贫困金的吗？”
高大冒看村长执意要让他俩走？没有办法只能去了？高翠莲紧跟其后，心里还在盘算这钱领回来怎样才能转移走？
一前一后来到办公室，好不容易找到会计，会计心里非常明白村长的用意？固作不知情对他俩说：“钱我领回来了，可是还差一道手续？等我明天办齐了再发给你们啊！”
高翠莲骂骂咧咧地往家走，远远的听大家都在骂她：“让这个女人赶紧带孩子滚，咱们村里不要这样的人？”
“她就是个扫把星，到谁家谁家倒霉，把她吊起来点天灯都不解恨？”
“都啥年代了你还想着点天灯呢？我看啊！就扒她皮做成鼓，成天敲死她？”
听到这些话？在看大花和小花的面目表情，高翠莲心里明白了，事情已经暴露了。
“高翠莲，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大花和小花已经全说了。”
“她俩说啥了？我有啥见不得人的事？你们不要瞎说啊？”
“你这个女人啊！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大花，把你刚才和大家说的再说一遍？一字都不能差知道吗？”
大花畏畏缩缩地看了一眼高翠莲，她现在只能说了？因为她不想被狼吃：“我妈妈那天领我和妹妹来村里之前就说了，先找一户人家安顿下来，不管那家的条件啥样都不能说？等找机会骗点钱就换下一家。我妈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们发现了，昨晚还说等救济金下来就领我们就走，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高翠莲，你都听到了吧！也知道刚才我为啥让你和高大冒离开？就是怕大花不敢说实话？”
真相已经大白，高翠莲不再狡辩？自己万万没想到会栽在一个四岁孩子身上？她一把抓住村长的胳膊央求道：“村长，我已经知道错了？你们就原谅我吧！我做的不对？我不是人？你们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我们当然要放你了？留着你在村里祸害别人啊！不过，这事不能这么就算了？我决定让你在高大冒家干一天的活，水缸给挑满了、地里的草拔了，衣服被褥全都洗了，干完你们就可以走？”
“村长，俺干不动啊！在老家俺就是因为好吃懒做才让公婆给撵出来的？您大人有大量，不和俺这个小人计较？放了俺吧！”高翠莲这次是真的着急了，一直在央求村长。
“爸爸，让阿姨她们走吧！这些活我来干？”一直没有吱声的高捡子说话了，可又似春雷般把人们都炸傻了？
“呦！你这孩子是怎么了？我们费劲给你家争脸？你倒好？要放了这个臭不要脸的？”‘假娘们’看不惯了？他就是要惩罚高翠莲？
高捡子不管大家怎么说，仍旧解释道：“阿姨都知道做错了？你们还要她干活？那你们的心也不大吗？爸爸经常告诉我说：当男人不能计较太多？所以说，放了阿姨吧！”
村长没想到四岁半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且非常的有道理？高翠莲知道错了？我们在她的错误上实行错误的惩罚？那不是错上加错吗？
“好了，捡子说的对，我们让她走，走的越远越好？不要让我们再看到你。”村长都发话了，村民们不敢反抗，看着娘三个人灰溜溜地走了。
家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净，高大冒感觉这三天好像是在梦里度过的？掐掐大腿知道疼，相信这是真的了？
“爸爸，你难过吗？”
“捡子，爸爸不难过？为什么这么问呢？”
“都是因为我阿姨才走的？没人给你做饭吃了，你不会怨捡子吧！”
“哪能呢？不管什么时候捡子都是我的好儿子？我怎么能怨你呢？爱你还来不及呢？来，坐爸爸腿上，爸爸给你讲故事？”
这是高捡子最喜欢的事了，在他幼小的心里，爸爸的故事多的就像是百科全书？一辈子都讲不完。
第二十五章：邻村上学
“高大冒，你怎么回事？捡子都八岁了还不让他去上学？是不是想和你一样没文化？进县城都不知道男、女厕所？”
村长进门就数落高大冒，村里就差高捡子一个人没上学了，现在国家注重抓教育，要求每村零文盲？要想国富民强？必须从娃娃抓起。
“村长，不是我不让去？你看咱们村里的孩子上学还要到邻村去？走个来回将近两小时？我和捡子说了，可他不愿意去？”
“是吗？捡子呢？你把他叫过来我问问？上学是多好的事情？还有不愿意去的？”
“捡子，你村长伯伯找你有事要说。”
高捡子正在菜园里挖地，四年的时间让他长高不少？又黑又瘦的脸上汗珠直往下掉，新换的门牙没有听话？七扭八歪站在那里？让人一看就是个淘小子。
“来了，村长伯伯，我先喝点水，渴死我了。”
看着高捡子一口气喝进一瓢的凉水，眼睛都没眨一下，村长突然感觉这个孩子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成天跟在高大冒屁股后面喊爸爸的小孩子了？
“捡子，你喜欢上学不？刚才你爸爸说你嫌学校远不愿意去？是这么回事吗？”
“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主要是我爸身体不好？我要留下来照顾他。再说我去了也学不进去？我对那玩意不感兴趣？”
“说的什么鬼话？这是你感不感兴趣的事吗？小孩子就有上学的义务？有了知识才能做大事？譬如说：当医生给人看病啦！当科学家研究人造卫星啦！当教师桃李满天下啦！你看这多好嘛？你要是不上学？一辈子就得在村里种田？没有多大出息？”
高捡子头往上一扬、嘴巴一撇，不屑地说：“村长伯伯，你说的不对？种田怎么了？种田就没出息了吗？我还真想种一辈子的田？”
“种田也要有文化？现在讲的是科学种田，你没文化连说明书都看不明白？还怎么撒肥撒药？一亩地扔一袋完事吗？我告诉你高捡子，你明天必须上学去？要是不去我扣你家口粮。”
村长说完就走了，完全没给高捡子思考的时间，他相信高大冒一定会让他去？因为怕他家的扣口粮？
“捡子，你明天去吧！家里的活我慢慢干，村长说的对，不管干什么都要识字？不能像我一样是个‘睁眼瞎’？”
“不想当‘睁眼瞎’好办？我去学校就认男女两个字，省得村长伯伯说我找不到厕所？”
“捡子，爸爸给你讲个真人真事，是爸爸亲身体会的？有一年爸爸去县城的厕所，真的不知道哪边是男厕所？哪边是女厕所？我也不敢进去啊！站在外面等啊等？等了好长时间才有人来上厕所？爸爸才敢进去，那次我才知道？活人能被尿憋死这句话是有根据的？”
“哈哈哈……爸爸，你咋那么笨呢？找个犄角旮旯不就行了？哪有你这么死心眼的？非得去厕所啊？”
“咱得守规矩不是？爱护环境卫生人人有责。都像你这么想？县城早就变成垃圾县了？谁还去呀？”
“行了，爸，不和你说了，我去干活了，你做饭吧！我饿了。”
“你听村长伯伯的话，明天去上学啊！我到你王大娘家要个大点的书包，可以装好多的书本。”
高大冒也愿意让高捡子去上学，要是学好了说不定能考个大学生啥的？我老高家祖坟上不就冒青烟了吗？那样也对得起高家的列祖列宗了？
“王大嫂。你在家呢？和你说个事？明天捡子去上学，你有没有书包给俺们一个？”
“噢！捡子也去上学了，好事啊！让他每天跟着四个哥哥去，相互还有个照应？书包嘛？我家倒是有一个？就是旧了点？当时是给老大做的？老大不用了给老二，老二不用了给老三，老三要传给老四？可老四那熊孩子说什么也不要？说是太旧了？我也没舍得扔，正好你就拿着吧！别嫌弃就行？”
高大冒已经感恩不尽了，自己还缝不出来这样的呢？孩子有个书包就行？不在乎旧不旧的？总比没有强？
“王大嫂，这上学都需要啥东西啊？我们什么都没有？”
“大冒兄弟，你去小卖店买两个本、一只铅笔，我家四个小子每次开学都要这些？”
“诶！好，谢谢你了，我现在就去？”
现在的高大冒兜比脸还要干净？好赖不济脸上还有胡子？怎么办？只能厚着脸皮到‘大喇叭’那里赊账了，顾不上她的脸色多难看？话多难听了？先让捡子上学吧！
天刚蒙蒙亮，高大冒就爬起来了，昨晚没敢睡觉，怕睡过点捡子上学迟到？家里也没有个座钟，以前都是天亮起床、天黑睡觉，现在孩子上学需要时间了。
“捡子，不早了？快起来吧！爸爸给你做饭，吃完了去上学，咳咳……”
“爸，现在才几点？天还没亮呢？学校也没开门呀！再睡一会儿？”
“起来吧！吃完饭找你王大娘家的四个哥哥一起走，咳咳……我给你买了铅笔和本子，仔细点用啊！到学校好好学习，考试争取考个第一名回来。”
“爸，你哪来的钱？家里那点钱不是还给吴叔叔了吗？咱家还欠多少钱了？什么能时候能还完啊”
“我去赊的账，已经答应‘大喇叭’过几天就还的？你吴叔叔和看门爷爷的钱还完了，现在就剩下你‘大喇叭’婶的？咳咳……。”
“爸，你咳的这么厉害呢？吃药了吗？咦？我这阵子咋没看你熬药呢？”
“喝了、喝了，你没看到？我每天都等你出去的时候熬的，怕你闻不惯那味？”
“爸，你说啥呢？我从小就闻中药味？哪能闻不惯呢？时间长了不闻还觉得不舒服呢？爸，你一定要坚持喝药，那样病才能好知道吗？”
“知道，知道。”高大冒虽然嘴上答应，可心里明白，自己挺长时间没喝药了，就是准备把买药的钱省下来还账，欠了那么多年？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
第二十六章：上学路上
“大哥，你看高捡子背的是咱家的书包？那时咱妈还想给我呢？我可不要，你们都用过的？”老四家家一眼就认出了书包，赶紧汇报给大哥。
“是吗？我看看？还真是耶？这个窟窿还是我同桌‘一枝花’用钉子划的呢？她可厉害了？不过还好，她家搬到县城去了，不然我这个书包还能传到捡手里？早就轧烂乎了？哈哈哈……。”
“大哥，‘一枝花’为啥轧你书包？肯定是你惹人家了？”老三一点都没给大哥面子，当面揭穿了他。
“老三，你是不是想找打？这个秘密你也敢往外说？忘咱俩拉勾的事了？”
老二和老四着急地跑到老三面前，央求道：“说说看，大哥干什么坏事把‘一枝花’惹生气了？说说、说说。”
老三不敢说，胆怯地看着大哥，大哥装作毫不在意道：“说就说，反正她家都搬走了？咱爸就是知道也不可能打我？那时我刚来上学，老师安排我和‘一枝花’一桌，当时把我高兴坏了，因为‘一枝花’不但长得好看？而且穿的也好，我一天都没听课？光看她去了？快放学的时候？我抓了一只毛毛虫放在她书包里，原本以为她不会害怕？没想到她摸到毛毛虫后？大声尖叫起来，同学和老师都吓坏了，跑过来看看发生什么情况？唉！那天她没咋地？我可惨了？你们猜大哥惨到什么程度？”
“赔礼道歉呗！学校里有这项规定。”
“罚抄课文，我们语文老师就喜欢这么做？”
“让我猜就是罚站？体罚学生是老师们的通病？据说还挺管用的，这病不太好治？”
“唉呀！你们怎么猜到的？你们三个说的？那天大哥都体会到了？我是道完歉出去罚站，下课回家抄一百遍课文。”
“哦！就是那天你一晚上没睡觉？说是作业多写到天亮那次？我说呢？大哥啥时候变得这么用功了？原来如此啊！”老三又是多言多语，大哥在他面前一点秘密都没有了。
高捡子一直在听他们说话，觉得上学挺有意思的？还有这么多的故事？可是故事说的不完整啊！他忍不住追问了一句：“家保哥，‘一枝花’啥时候把你的书包轧破的？你还没说呢？”
老大家保彻底让这几个弟弟打败了，一个个咋那么爱刨根问底呢？什么事情就不能留点悬念吗？不耐烦道：“那天下课之前就给轧了？还说我要是再敢拿毛毛虫吓唬她？就连我一块轧？”
“啊！这么吓人？女人要是狠起来比男人都狠？最狠妇人心？啧啧……唉！”老四的嘴张成了O字型，不无感慨地说道。
“高捡子，今天是你上学的第一天，我们四个就是你的学长，到了学校凡事都要听学长的知道吗？”
“我知道大哥，我爸在家就告诉我了，出门听你们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那就好，走吧！马上要迟到了。”
说是学校，实际上就是废弃的知青宿舍，那些年知识青年背井离乡响应号召到各地开天辟地大有作为，在劳动和学习中确实让贫困而落后的山区有很大的提高。
张校长就是知青的家属，丈夫在一次救人中不幸身亡，她忍着剧痛接过丈夫的粉笔，继承着教育事业，就是想让山区的孩子们走出大山，到外面的世界大展宏图。
“张校长，他叫高捡子，第一天来上学。”家保看到校长赶紧过来报告。
“哦！好啊！欢迎。高老师，你过来一下，他叫高捡子，是新来的学生，到你们班去吧！”张校长和蔼可亲的笑容使高捡子紧张情绪放松了不少？
高老师是一位四十左右岁的中年妇女，圆圆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的沧桑，一身粗布蓝衣服又肥又大，显然不是她自己的？
“高捡子是吧！来，跟我到教室里上课。”
高捡子一进教室就蒙了，说是教室，其实就是用砖头瓦块搭的架子，学生们紧挨在一起，中间还有两条隔线，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同学们，我们今天来新同学了，让他自己介绍一下？大家欢迎。”
“老师，我介绍什么？怎么说啊？”高捡子一头雾水，不知道介绍这词什么意思？
“就是说说你的名字？家住哪里？家里都有什么人？”
“我叫高捡子，是山里囤的，家里就有我和爸爸两个人？”
高捡子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同学们哈哈哈大笑起来？把她和老师笑的都不知道原因？一个普通的介绍至于笑成这样吗？
“王大宝，站起来，告诉老师你们笑什么？”
被点名的王大宝站起来，可还是憋不住笑，自己低头又笑了一会儿才说：“老师，我们笑高捡子……嘿嘿嘿……对不起老师，我憋不住，笑高捡子……嘿嘿嘿……。”
高老师生气不理王大宝，让他自己站在那里笑吧！今天罚站一天就笑不出来了：“张狗剩，你来说。”
“老师，他们在笑高捡子的耳朵，说他的耳朵像……像……像猴子的。”
“谁说的？站起来，新同学第一天来你们就嘲笑他？那以后还怎么搞好同学关系？”
高老师没想到站起来六、七个男同学，都是平时调皮捣蛋，家长都拿他们没办法？
“你们几个到门口站着，别挡其他同学上课。高捡子，你到最后一排的座位上，好好听讲啊！好了，同学们，开始上课。三年级的同学把语文课本翻到第十二页，自己先默读一遍。二年级的同学把数学课本翻到第十一页，做一、二两道题，老师一会儿检查。一年级的同学跟着我听写拼音：a、o、e……。”
高捡子现在才明白两条线的用意？一个教室三个年级坐在一起上课，真够老师忙的？看着同学们一个个认真学习的样子？高捡子觉得好无聊？自己是一年级的学生，就应该听一年级的课？刚才老师说a、o、e……？听起来怎么像是：啊！我、饿？
第二十七章：无故挨打
在学校门口站了一上午，几位男同学早就笑不出来了？除了上厕所可以走动以外？其他时间都要老实地站着，不能有任何的小动作？一个人已经请假去三、四趟厕所了，不敢再请假了？
“都怨你？瞎说什么实话？他耳朵长啥样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是我自己说的吗？大宝不是也说了吗？还说那是让黄鼠狼子咬的？你看到了你？还黄鼠狼子咬的？”
王大宝也是一脸的不服气，可是面对几个不讲理的人？他是有口难辩：“别说我了，都想一想怎么办吧？咱们也不能站到天黑吧？”
淘气王‘大脑袋’咬牙切齿地对他们说：“哼！先让那个小子得意一会儿？你们都听我的，等放学的时候？咱们在路上堵他，给他点颜色看看？要不然他不知道谁是老大？咱们打不过还有我哥他们呢？怕啥？咱们不能吃这亏？”
“这样好吗？他没惹咱们？是咱们先说他的？要怨就怨老师？是老师罚的？”外号叫‘瘦猴子’的反驳道。
“你到底是哪伙的？自己罚站了还向着别人说话？是不是缺心眼啊！”
说话声音越来越大，惹得同学们都往外看，高老师课都讲不下去了，生气地说：“你们几个别说话了，是不是没站够？没站够明天接着站？”
顿时安静了，几个人面面相觑，牙根恨的痒痒的，手上的拳头握的紧紧的，没有老师在教室里？他们早冲上去了。
终于听到老师说放学了，高捡子伸了伸懒腰，学习比干活都累？上了一天的学，什么都没听进去？以后天天都要这样吗？
“高捡子，你到外面等我一会儿，我今天做值日，咱们一起回家。”老四家家和高捡子分到一个教室里，他是三年级的学生。
高捡子不知道值日是什么？看到家家在擦黑板、扫地、关窗户。自己有心去帮他，可家家拦着不让，告诉他老师说过：“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不让帮就不帮，到操场上玩两下单杠吧！还没玩过呢？
“高捡子，你小子在这呢？咋的，我们站了一天你挺高兴的是吧？”‘大脑袋’领着几个兄弟来报仇了。
高捡子懒得理他们，最不喜欢听别人说他的耳朵了？这是心中的结？四岁那年就是因为别人说他的耳朵？大闹了生日宴会。可今天又有人提出来？他挺生气的。
“老大，你看他不理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上，揍这个高猴子，说你猴子咋了？就说、就说你了，你能怎么地？今天给你点教训，你要是敢告诉老师？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四、五个人像饿狼般扑向高捡子，高捡子是顾了这个、顾不了那个，没一分钟的时间就被打倒在地，腰、肚子、屁股上瞬间就被踢了好几脚。
“大哥，打架了，快来啊！高捡子打架了。”家家做完值日过来找高捡子，正好看到挨打的高捡子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赶紧跑去叫人。
“谁胆这么大？敢打我兄弟？走，跟我看看去？”老大家保带着三个弟弟前来保驾。
“张家保，你想咋地？在我们地盘还想逞强是吧！”‘大脑袋’的三个哥哥带着王大宝、瘦猴子的几个哥哥挡在外围。
家保一看这架势知道这忙是帮不上了？他们仗着人多，站在这里就没人敢上前扎刺？
好在张校长听到学生的报告跑来了，大家一轰而散。她扶起高捡子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用不用上卫生所？你们为什么打架？”
高捡子站起来的时候都是蒙的？这是咋的了？无缘无故挨了顿打？自己什么事都没做啊？现在校长问他？该怎么回答？他想起‘大脑袋’说的话？不能告诉她实情？
“校长，我们闹着玩呢？没啥事？”高捡子忍着疼痛说的，他佩服‘大脑袋’他们，打人不打脸，让外人看不出有伤？
“没啥事就赶紧回家吧！你们这事我会调查清楚的。”
告别了校长，五个人默默地往家走，没有人打破沉默。从高捡子走路姿势的来看，他们打的不轻？
家国实在忍不住了，冲着家保大喊：“大哥，我们为啥老是让着他们？就是因为我们在那里上学吗？这也太不讲理了吧！我不服气？”
家保的心里也是一百个不服气，但是为了全村的孩子也不能惹事：“家国，话不能这么说？咱们是来学文化的，不是和他们打架的？张校长是为了咱们大山的孩子都能学到知识，才放弃了到大城市发展的机会。至于今天高捡子打架的事？咱们要相信张校长会处理好的？你们就别跟着捣乱了？”
老二家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家保说的对？可家国说的也有道理？人得识敬？‘大脑袋’他们太得寸进尺了？
谁都想不到高捡子现在是咋想的？他低着头一直没有说话？就是在想明天咋对‘大脑袋’他们几个下手？不给一点的喘息机会？如果今天的事情忍下来了？那以后他们还会找什么理由再暴打自己一顿？
“好了，快到家了，你们回家都不许说这件事？不能让大人担心知道吗？捡子，你也别说，别让高叔叔担心？”家保真像个大人样？千叮咛万嘱咐的。
“大哥，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的？我爸这几天哮喘病犯了，我不能再惹他生气了？”
高大冒一天都感觉心神不宁的？他担心捡子在学校会有什么事？有心想去学校看看？可该死的哮喘病不让他走远路？自己只能坐村口的石头上等了？
“一、二、三、四、五，哎！五个人，应该是捡子和张大哥家的四个小子了？咋这么晚才回来呢？问过别人家的孩子了？都说他们有事？一个小孩家家的能有什么事？不管怎样？都回来了就好。”高大冒在自言自语，捡子这才走一天？就好像把他的魂勾走一样？家里安静的连他自己都害怕。
第二十八章：弄清原因
“咦？捡子怎么了？走路弯着个腰，腿还有点瘸？一点不像往日一蹦一跳的走路？有病了吗？还是……？”高大冒不敢往下想？
“爸，你怎么坐这了？咱们回家吧！”高捡子故作没事似的？就是不想让高大冒担心？
“诶？回家，饿了吧！饭都做好了，今天学啥了？都会了吗？”
“爸，我多聪明一个人啊！一听就会，是不是大哥？”
家保没想到还有他的事？听到捡子问他？赶紧说道：“是啊！高叔，捡子可聪明了，老师都夸他呢？”
“哦！是吗？那就好，爸放心了？”高大冒眼睛一直没离开捡子的腿，他越看越不对劲？还是等吃完饭了再问吧！张大哥家儿子都在这，捡子不一定说？
“捡子，老师都教你啥了？跟爸说说？”
“就是那个a、o、e，听起来就像啊！我、饿。”
“嘿嘿……是挺像的？捡子，你和爸说实话？你的腿咋的了？是不是和同学打架了？咳咳……咱不打架啊！凡事都以学习为主？没听过那句话吗？咳咳……知识改变命运，你只有好好学习才能有出息？”
“爸，我知道，这些话你都说多少遍了？记着呢？我没打架？就是上体育课的时候不小心把脚扭了，过两天就好了。”
“哦！那你以后注意点？你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我到院子里抱点柴禾回来，怕明天下雨。”
高大冒看捡子睡着了，悄悄来到张大哥家，他想问一问捡子的腿到底是怎么弄的？
“张大哥，我来问问孩子？我家捡子的腿是怎么回事？”
家家刚想回答？被家保狠狠地瞪了一眼，愣是给憋回去了？可这小细节被高大冒发现了？他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家家，你说，你是乖孩子，大冒叔就信你说的？”
家卫怕事情暴露，赶紧过来打圆场：“大冒叔，捡子的腿真的没事？今天学校搞大扫除，捡子干活时把腿闪了一下？”
两个人事先没有做好统一口径，一个说上体育课扭的？一个说大扫除闪的？高大冒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把目光又盯向家家，家家吓得低下头再也不敢抬起来？
张大哥是个直脾气？有什么事情就痛快的说明白？磨磨叽叽的整不明白更让他上火？急得他一拍桌子吼道：“你们谁知道咋回事？赶快说出来？要不然今晚谁都别想睡觉？”
“爸，我说，捡子的腿是和班里的同学打架，让他们踹的？其实一点都不关捡子的事？是那帮人欺负他。我和他在一个教室里上课，看得清清楚楚的？真的，不是捡子的错？”
高大冒听到这里已经是泪奔了，捡子怕他担心才不说的？可他越是不说才越让人担心啊？
“因为啥打捡子？”
“爸，他们说捡子的耳朵长得像猴子？全班同学都笑了，老师就让他们罚站，他们生气就打捡子了？”
“那你刚才为啥不说？害的老子猜了半天？大冒，你也别太担心，男孩子打架是正常的。你看学校也没什么设施可供孩子们娱乐？那怎么办？就打架玩呗！是不是？咱们小时候不也天天打架吗？没事的啊！”
“大哥，这个道理我懂，可我看了就心疼？”高大冒的眼泪又下来了？他自己都弄不清楚现在是怎么了？感情这么脆弱呢？动不动就掉眼泪？
“你看你？都是老头了还掉金豆子？让孩子们看了笑话？好了好了，回去吧！”
高大冒躺在炕上怎么也睡不着？捡子腿上的伤，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点浮肿？唉！这孩子咋这么不听话呢？和他们打什么架？让着点不行吗？从小到大自己都没舍得碰他一下？
高捡子睡的也不沉？一会儿和爸爸去采山里红；一会儿高翠莲让去抬水；一会儿‘大脑袋’他们围上来揍他；哎呦！这么疼呢？比白天还疼？
高捡子睁开眼睛一看，知道疼痛的原因了？高大冒正拿着白酒给他搓腿呢？
“爸，不用擦，快睡觉吧！都几点了？”
“捡子，爸不困，爸给你好好搓搓，明天走路就不疼了啊？”
高捡子内心也是矛盾的？自己怎么长了这么一只耳朵呢？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反正现在睡不着索性坐起来问问：“爸，你告诉我？我的耳朵是怎么回事？为啥别人都有妈妈？我咋就没有呢？”
高大冒被问的哑口无言，这些问题自己事先也没准备啊？那时孩子还小？不会往这方面想？现在孩子八岁了，有自己的思维能力了？唉！早知道这样？自己就提前编好了？看着捡子期待的眼神，高大冒知道今晚是逃不过去了。
“嗯！那个……咳咳……，捡子啊！爸和你说啊！你妈妈是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有病死了？连我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了？至于你的耳朵嘛？那是你小时候爸爸抱着你不小心剐在凳子上，没想到耳朵就剐成这样了？捡子，都是爸爸的错？爸爸在这给你赔礼道歉了，对不起啊！原谅爸爸。”
“哦！原来是这样的？我还以为我的耳朵是天生的呢？那样不成怪物了吗？我还怎么见人？是不是？”
“诶！嘿嘿……对，捡子的耳朵是剐坏的，嘿嘿……”高大冒尴尬地笑着，他看见捡子已经完全相信了，也就意味着以后不再纠结这件事了，那就能和其他正常孩子一样上课学习了？
“咦！爸，那时我妈有病你咋不带她去医院看看呢？现在的医疗水平多高啊？你忘了那年我的病也很严重？不也治好了吗？”
“不是不给你妈治疗，而是你妈的病医生都说治不了？她得的是一种罕见的病，咱们全国都没有几例？现在没有一个人能够治愈呢？”
高大冒都佩服自己，现在编故事的水平这么高呢？而且还是有板有眼的？可他心里在祈求捡子能够原谅他？原谅他这个善良的谎言。
第二十九章：一拳之仇
太阳刚刚露出微笑，大地已经是万物可见了，家家户户的烟囱冒着袅袅青烟，一天的忙碌又要开始了。
捡子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抬抬自己的腿，怕今天腿疼的不能去上学？没想到爸爸昨晚的治疗还真见到了效果？腿没那么疼而且还消肿了许多？
咦！爸爸上哪去了？不能一大早就下地干活了吧！现在正是收获时节，家家户户都忙着往回收农作物。等过几天学校休息？他要把地里的活都干了，不让爸爸受累。
“捡子，你再躺一会儿，你张大爷家的座钟还没响呢？等到点了我喊你？”高大冒手里扒着玉米皮，耳朵听着隔壁的座钟。
高捡子现在才明白爸爸为啥起那么早？原来全都是为了他？看见爸爸佝偻着身子，用一只手费力干着活？鼻子一酸，眼泪顿时充溢眼眶，他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等挣钱了就把爸爸接到大城市里过最好的生活？
刚走到学校门口，‘大脑袋’几个人就迎上来，用手指着高捡子道：“告诉你，高猴子，今天校长和老师都要来调查？你自己照量着办？我们今天要是再吃亏了？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高捡子没有回答？他上前搂着‘大脑袋’转过身，照他的肚子狠狠地就是一拳，‘大脑袋’‘嗷’的一声蹲在地上，吓得其他人赶紧过来问怎么回事？
“高捡子，你们在干什么？都到我办公室来。我昨天问过高老师了，她说因为罚站了几个调皮的同学？所以就实施报复动手打人是吧？”校长前来对质，只要高捡子说出事实属实？她就会按照学校规定处理‘大脑袋’他们。
高捡子倒不这么想？用学校规定制服他们有什么意思？男人之间的事情就应该用男人的方式处理？从现在开始就和‘大脑袋’死磕到底了？谁胜谁负凭天由命？
“校长，不是这样的？我们昨天闹着玩我输了？就在地上爬了几圈，正好你过来时看到了？那不是事实？我现在和你保证：我们绝不会打架？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高捡子，你说的都是真的？老师不喜欢撒谎的学生，你大胆地说，我们会公平处理的。”
“是真的？昨天高老师是罚他们了，可他们都认识到错误了？不会在找我打架的？对不对啊？”
高捡子说完看向‘大脑袋’，‘大脑袋’正为刚才那一拳恼火呢？可听高捡子这么说？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赶紧点头哈腰说：“是啊！是啊！校长，高捡子说的没错？我们不会打架？是最好朋友？”
校长将信将疑地看着面前这几个人？高老师昨天让同学罚站是不假？可放学后他们怎么打起来的就不知道了？现在都说自己没有打架？那可能是真的了？
“好了，既然你们都说没动手打架？那正是我希望的？以后同学之间要相互团结，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们要是有什么话想和我单独说的？就来办公室找我，都去上课吧！”
‘瘦猴子’几个人又围在一起商议对策，是打？是合？就看这一次的了：“我看高捡子这小子挺够意思的？在校长面前都没把咱们供出来？是条汉子。”
“嗯！是挺讲究的？要是换了别人？咱们几个今天就‘死定了’？最轻的惩罚是记过处分，最重的就是回家挨顿胖揍了。”王大宝心有余悸，在学校什么都不怕？就怕老师去家访，因为都不是成绩好才去的。
“你们几个叛徒，没看到高捡子打我吗？肚子现在还疼呢？估计中午的饭都吃不下了？我是看出来了，那个小子是想和咱们单挑？不想让老师帮忙？这样的人多可怕啊？你们现在怂了，他的计划就得逞了？”
“是吗？他是这么想的吗？我咋没看出来？不过按照他今天的行动来看？老大的分析的对？你们赶快想办法啊？和这小子打持久战咱们就输了？”
‘大脑袋’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好几圈？终于想出办法了：“咱们这样？那小子不是不喜欢叫他高猴子吗？那咱们就天天叫？还叫他半拉耳？不但咱们叫？还要发动全班的同学，直到叫服为止？知道吗？”
是好主意？还是馊主意？只能试试看了，因为已经想不出第二个主意可以代替了。
“高猴子，半拉耳，去把黑板擦一下？”‘瘦猴子’说到做到，马上就去喊高捡子？
“你叫谁呢？谁是高猴子？半拉耳？小心我揍你？”高捡子说完就要出拳头。
“唉！你别动手啊！校长都说了要相互团结，咋的？想破坏校规吗？再说你已经做保证了，还有反悔的道理吗？”
‘瘦猴子’的言词咄咄逼人，句句都在理上，高捡子的拳头打不下去了。他知道自己是男子汉，说话就要算数，不能出尔反尔。
“高猴子，去把垃圾倒了，今天你是值日生？”
“半拉耳，马上要上课了，你还在这里想啥呢？”
同学们都在用这两个难听的词叫他，高捡子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大，好像要炸了般？他歇斯底里地大喊道：“难道你们真要逼疯我吗？”
家家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他发现高捡子的神态、举止不同寻常：“捡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同学们这么叫你？你接受不了？”
“家家，告诉我他们为什么这么叫我？我只是和‘大脑袋’他们打架？和别的同学没关系啊？”
“捡子，这还不清楚吗？‘大脑袋’和‘瘦猴子’他们已经通知全班的同学，让他们都这么叫？有几个不同意的已经接受到恶作剧了。”
“他们太猖狂了，就没人去告诉老师吗？”
“捡子，谁去啊？你在校长面前都不承认打架了？同学们还会因为你去告诉老师吗？万一你又不承认？那同学们怎么办？给他们背一个诬蔑的名声吗？”
高捡子没想到自己一时的自私心里，连累了其他同学，更没想到‘大脑袋’会对他不依不饶？本以为两人决出胜负就没事了？还能像以往那样上课、放学？可事实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三十章：学校风波
高大冒自高捡子上学以后？就没老实在家坐过？每天像得魔症病一样？一个小时左右跑到村口去？说是捡子放学了？等回过神后又自嘲地笑笑：“这个臭小子哪来那么大的吸引力？害得我每天魂不守舍的？
尤其是今天没有什么事情可干？地里的活都干差不多了？人一闲下来就爱胡思乱想？不如去捡子的学校看看？看他如何学习和劳动的？
到底是上岁数了，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居然走了近一个小时？不服老不行啊？算算自己今年53岁了，也不小了？
远远听见操场上同学们嘻嘻哈哈的打闹声，童年时光就是快乐，没有烦恼和忧愁？捡子在里面一定也非常的开心？
“咦！老大，你看门口有个老头，东张西望的不知道找谁？”王大宝一眼就看到了高大冒，好奇地问道？
‘大脑袋’看都没看就说：“管他找谁呢？反正不是找我的？我爸妈今天去县城开会，晚上才能回来呢？唉！今天中午又要吃凉馒头喽！”
“老大，你和三个哥哥都不能热一下再吃？都吃凉的？”
“是啊！我们一个比一个懒，有时我还动动手，可现在让高猴子给我闹得没有心情了？”
“这你就不如我了？我在家还做饭呢？尤其做小咸鱼贴饼子，那是我的拿手菜？”‘瘦猴子’骄傲地说道，他的性格有点偏向于女孩子，就喜欢做饭、绣花之类的东西？
“好啊！等下回我爸妈再去开会，你就做小咸鱼贴饼子来孝敬我知道吗？到时候我给你封个‘先锋官’怎么样？不比你现在的‘小杂役’强？”
‘瘦猴子’没敢马上答应，因为他心里清楚的很？不是光做‘大脑袋’一个人的饭，他的三个哥哥也要带上，要不然‘大脑袋’绝对不会轻饶了他？现在家家户户口粮都紧张？四个半大小子吃起来能顶三头猪的饭量？自己不被亲爸打死就算命大了？
“老大，你看那个人还在门口呢？用不用去问问？老大，你快看，那个人好像没有右胳膊？”
“王大宝，你瞎嚷嚷什么？谁没胳膊？没胳膊咋干活吃饭？我的妈呀！那个人真没胳膊？你看右边袖子？风一吹直飘？”
‘大脑袋’无奈地站起身，他让这几个小兄弟整的没招没招的？他都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他们的：“‘瘦猴子’，你也跟着大宝瞎喊啥？你们一个个的哪个都不让我省心？算了吧！咱们去看看那个没胳膊的？反正离上课还得一会儿？闲着也是闲着？我可告诉你们啊！我对他可没有什么兴趣？还赶不上去和女孩子跳大绳玩呢？”
“老大，咱们就是问问，也不能掉块肉不是？和女孩子有什么好玩的？她们总骂咱们讨厌、烦人的？”王大宝最不喜欢和女孩在一起？烦她们动不动就哭鼻子。
“嘿嘿……老爷爷，你在这瞅谁呢？我们认不认识啊！要不然瞅瞅我们得了？”‘大脑袋’打趣般问道？
高大冒感觉自己脖子都抻长了，也没看到捡子这臭小子？能跑哪去呢？再不出来只能等他放学后一起回家了，现在出来几个小同学，那就问问他们吧？
“小同学，我想问问高捡子在哪上课呢？我咋没看到他呢？”
提到高捡子的尊姓大名，‘大脑袋’的兴趣一下子提上来了？既然问到高捡子，这个没胳膊的人一定和高捡子有关系？正愁没办法对付他呢？没想到有自己送上门的？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老爷爷，我们认识高捡子？和他还是好朋友呢？你先告诉我们，你是他什么人？”
“哦！我是他爸，今天在家没有事干？就到学校来看看他？”
‘大脑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万万没有想到面前站的这位衣衫褴褛的老人，是高捡子的爸爸？而且还只有一条胳膊？这正是嘲笑高捡子的好把柄啊！高捡子，看你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和我斗下去？我会让你心服口服地败在我的手下？
“‘瘦猴子’，你火速跑到教室告诉高捡子，就说门口有一个‘独臂大侠’来找他？哎！对了，给我大声的喊，最好把全校的学生都喊出来？”
“明白，老大，你就等好消息吧！我不把咱们村的人喊来都算我没本事？听着啊！哎！同学们都听着，学校门口有一个没有胳膊的人要找高捡子，我们问他是谁？他说叫：独臂大侠？都出来看啊！出来看啊！”‘瘦猴子’边跑边喊，一分钟时间学校的同学都知道了？
高捡子听到‘瘦猴子’的喊声，还有点不相信？这么远的路爸爸是不会过来的？他的哮喘病很严重？可同学们都往门外跑，有可能是真的了？
“高捡子，高捡子，真的是你爸来了，快去看看。”家家在老远招手喊他，一副着急的样子？
高大冒看到高捡子满头大汗地跑来，从兜里掏出脏而卷缩的手帕要给高捡子擦汗，高捡子本能地退了一步？用手挡住了。
“呦！高捡子，你爸给你擦汗都不让？有没有点良心啊？他老人家大老远的来看你？你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说？还这么对待一个老人？学校咋教育你的？尊老爱幼的词白学了？”‘大脑袋’阴阳怪气地说道，惹得同学们哈哈大笑。
“是啊！确实有点不像话了？我‘瘦猴子’再不好也知道要尊重老人，他高捡子怎么了？三头六臂吗？对了，不是三头六臂？是独臂大侠？”
王大宝趁机也想添油加醋说两句，如果不说‘大脑袋’也不能原谅他：“告诉老师吧！这种行为就是不对？我们应该严厉批评他？”
高大冒听见同学都在批评捡子，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是自己做错了吗？我只是来看看儿子，并不影响他上课啊？早知道事情能发展成这样？自己就不走那么远的路来了？害得捡子挨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