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童养夫
“呸！你这傻货，吃了你家的鸡又如何，也敢拦着爷们？滚开！”
耳边传来一道语气尖刻的怒喝，秦露下意识揉了揉眼，额头却传来一阵痛感，骤然让她清醒过来。
“你，你你别碰俺媳妇！”
面前是一个看上去很是破旧的农家小院。
一个看上去约莫十五六岁，身材清瘦的少年，一脸警惕的将秦露护在身前，但脸上的神情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憨傻拙笨。
“你是坏人！俺要告诉爹爹！”
“呵，告诉秦二壮那怂包又有什么用？难不成还能咬死我了？”
那男人一脸凶相，浓密杂乱的络腮胡子随着他的喝声一颤一颤，唾沫飞溅在少年那清秀的脸上。
“赶紧滚！不然我将你和你家这小丧门星都打杀了！”
这是什么情况？
她不是在步行街上被从天而降的广告牌给砸了吗？
怎么会来这个地方？
秦露紧紧皱了皱眉，看着那大汉手持一根木棒直直朝少年抡过来，少年却毫无动作，不由得心里一急：“快躲开！”
“媳，媳妇！”
那憨傻的少年听见她的声音，脸上顿时泛起喜意，将脸正正转向了她，木棒却已经抡到他近前。
完了……
秦露下意识捂住了脸，不敢看那血溅当场的情状，耳边却传来一声清脆的吱呀声。
脑袋给开了应该也不是这声响啊？
她颤巍巍的将手从脸上移开，便看见少年竟然用手臂生生格住了那足有成年男人小腿粗的木棒，只那么一垫，木棒便应声断开。
“……”
秦露的嘴角狠狠抽了抽。
就看见少年跑上来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媳妇，俺怕，坏人好凶，吃了咱家的鸡，还把你推倒在地上撞到了头，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呵，你和这小丧门星，好自为之！”
秦石头阴恻恻的看了一眼秦铁牛，随手将断掉的木棒扔掉，冷哼一声就要走。
秦露紧紧皱了皱眉，忽然推了推少年的胸膛，急声开口：“你揍他！他要抢东西了！”
“咋揍？”
那少年一脸迷茫的看着她，秦露咬了咬牙指着男人：“你就捏着他手腕子，往后这么一扭，然后一脚踹他屁股墩儿上！”
她大概也看出来了，这少年约莫是先天有些呆笨，才会这么被人欺负，只是他穿的衣服却不太像现代的样式——连那男人也是一样。
“喔，俺知道了。”秦铁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秦石头冷哼一声，倒也不信这么一个瘦弱的傻子能把他怎么样，抬脚就要朝着秦铁牛胸口踹过来。
“捏他脚脖子！然后踹他！”
秦露看那少年手忙脚乱的不知怎么应付的模样，不由得急声提醒，秦铁牛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秦石头的脚踝，抬脚便踹上了秦石头的另一条腿。
“咔嚓——”
一道清脆的骨裂声传来，秦石头捂着腿惨叫连连，秦铁牛眨巴了一下那双清亮如孩童的双眼，笑得咧出一口白牙：“媳妇真厉害。”
媳妇？
秦露终于意识到少年对她的称呼有些古怪，脑子里突然涌出一股记忆，撑得她头昏脑涨。
“媳妇，你怎么啦？”
少年见她一脸痛色，脸上瞬时挂起了担忧，用修长粗粝的手捧起了她的脸：“你是不是头疼，俺给你呼呼。”
“我……没事，你把地上那玩意扔出去吧。”
秦露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表情颇为僵硬的摆了摆手：“我想静静。”
“噢，俺知道了。”
秦铁牛很是乖顺的将还躺在地上惨嚎的秦石头拽起来丢到门口，就蹲在秦露身边，像一只乖顺的巨型犬一般直勾勾的看着她。
他脸上的笑懵懂憨傻，配上那张漂亮的脸，莫名让人觉得有些违和。
秦露按了按眉心，真没想到自己一个小说写手，有一天居然真的能遇上被砸穿越了这种狗血事情。
方才那男人，是这村里的恶霸秦石头，算上去还是原主的堂兄；
因着原主的爹爹秦二壮一直在外做苦工，经常上门来欺负这年仅七岁的原主和这憨子秦铁牛，刚刚不仅跑到原主家偷偷吃了两人仅剩的口粮，和家里那只下蛋的母鸡，更是将原主推倒在地上，直接摔死了！
原主她爹是个憨直的农家汉子，在村口捡到了当时昏迷不醒的秦铁牛，心里生了同情，便把他领回家中。
名义上说是养子，实际上却因为原主生得体胖貌丑，早就打了将这少年配给秦露做夫婿的意思。
也就是说……这少年是她的童养夫？！
还真是人间疾苦！
“媳妇，俺饿了。”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嘟囔，秦铁牛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媳妇你饿吗？俺上山给你采些野果子吃吧……家里的吃食，都教那坏人吃光了。”
秦露回过神来，看着秦铁牛那满脸的踌蹴，不由得叹了口气。
也是难为这孩子，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却是将吃食都匀给了她，自己饿着肚皮。
被捡到秦家的时候脸上到还有些肉，现下却愈发瘦弱了。
就是不晓得力气，为何还是这般大。
“我和你一同去。”
秦露拍了拍身上的灰，入手就是原主身上软绵绵的肥膘，又长长叹了口气。
虽说小孩子胖些好看，但原主这脸，都快有人秦铁牛两个大了，这肉，不得不减！
“那俺背你上山，山路不好走，你要摔着的。”
少年俯身蹲下，看上去瘦弱，腰背却宽阔，秦露犹豫了一下：“不，多走走才会瘦，咱们一起走。”
她看着秦铁牛满脸不放心的模样，索性抬起肉嘟嘟的小手牵住了少年的指头：“你若是怕我摔跤，就牵着我。”
“好。”
两人一同出了院门，这山路倒确实有些崎岖，若不是秦铁牛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怕是以她现下这粗笨的身材，早已经摔了不知道多少跟头。
只是他手上的茧……
秦露不由得端详起了那双手，少年的左手修长白皙，右手的掌心和虎口却有厚厚的茧，看上去倒不像是做农活磨出来的，反倒像是使惯了刀剑。
“媳妇，咱们到了。”
第二章 山药
耳边传来秦铁牛清朗悦耳的声音，少年小心翼翼的拉着她走到树下，身形只是一动，竟直接跳到了树上，折下了那长满了果实的树枝。
这是——古代的轻功？
秦露的眼皮不自觉的挑了挑，看着那道修长的身影在树上腾挪辗转，心里不由得一惊。
“媳妇，这些够吃了吧？那咱们回家吧。”
不过太久，秦铁牛就抓着一大捆长满红色小果子的树枝跳了下来。
秦露却皱了皱眉：“等会吧，我想在山里再找找别的吃食。”
如果只靠这些果子充饥，她倒是没问题，但是秦铁牛一个正要长身体的男孩子，怎么可能撑得住。
“山里只有果子，阿爹说的。”
秦铁牛挠了挠头，却还是任由秦露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山中走，秦露蹙着眉一路看着，待目光落到一棵树下，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喜。
这是……山药？！
她喜滋滋的跑过去蹲到那一小节露出的绿色茎叶旁，秦铁牛被她拽着，有点懵懂的看着秦露蹲下身，用胖乎乎的小手刨着地：“媳妇，你在挖什么？”
“挖好吃的，这个叫山药，蒸着吃很好吃，我回去给你做。”
秦露极有耐心的解释，秦铁牛挠了挠头：“那边还有好些呢，真的能吃吗？”
她下意识抬起头，朝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果然看见一大片的山药芽。
“发了发了发了！”
秦露喜得险些蹦起来，拉着秦铁牛的手大踏步走上前，蹲下身就开始刨地。
“媳妇，你休息，俺来。”
她径直被少年拎到怀中，秦铁牛极为细心的抓起她沾满了泥巴的手在自己的衣摆上擦了擦：“这些都要挖出来吗？”
“不，咱们挖个五六根就好。”
秦露细细看了看那片山药，虽然不少，但有些似乎是才发芽不久的模样，显然还没长成。
秦铁牛点了点头，蹲在地上细细将那些山药挖了出来，瞧着长满了根须的棒子，脸上的表情显然很是诧异：“这真能吃嘛？”
“能，回去我给你做。”
秦露点点头，顺手摘了片宽大的叶子把那些山药抱好，让秦铁牛抱着山药，便一同下了山。
一走到院子门口，却看见那秦石头领着一大群人站在自家门口，手中还都抄着老大的木棍子。
“呵，小贱人，憨野种，你们还敢回来！”
秦石头被两个人搀扶着坐到椅子上，一双老鼠眼冷冷看着两人，目光落在那被叶子包裹着的山药上，眸子不由得一亮：“你们怀里那是什么东西！”
秦铁柱显然是想到了自家的吃食被秦石头夺走的事情，一把将山药抱在怀里，神情警惕的看着秦石头：“这不能给你！这是俺和媳妇找到的！”
“臭憨子，今日你打我的账，咱们可还没算呢！”
秦石头眸子里闪过一道凶光：“这两个小畜生莫不是在山里挖着了什么宝贝不成？将这臭憨子揍一顿！把他怀里的东西抢下来！”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秦露心里一急，秦铁牛就算能打力气大，对面可是这么多壮汉，还都拿着武器！
“王法，呵，老子就是王法！再甛噪，大爷连你这个又蠢又胖的死丫头一起打！”
秦石头抬手就要朝着她抓过来，秦铁牛却抢先一步将她和山药一柄搂在怀中，用身体紧紧护住了他。
“憨子！跑啊！”
秦露都快急出了泪，听着那些棍棒劈头盖脸朝着秦铁牛身上砸下了的声响，心里不由得一疼，但两人却早被团团围住，哪里还跑得了。
这可怎么办……
秦露紧紧咬着唇，只能用手掌护着少年的脑袋，指节突然传来一阵钝痛，她疼得手一抽，突然有了主意。
“你快躺下，先浑身抽抽，再翻白眼，装死！”
秦铁牛似是听到了她的低语，微微愣了愣就浑身疯狂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死人了！死人了！”
秦露扯着嗓子发了疯的嚎，抬手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挤出两行泪：“你们都别跑！你们把我夫君打死了！我要报官，让你们赔命！”
秦石头看着那躺在地上看上去了无生气的秦铁牛，眼皮不由得一阵惊跳，平日里小打小闹倒也罢了，若是出了人命……可是要赔上官司的！
“快跑！快跑！人不是咱们打死的！”
一众混混顿时做鸟群散，秦石头瘸着条腿连滚带爬的的朝从院门前离开，秦露总算松了口气，眸底闪过一道冷光。
“快起来，你受伤了吗？”
秦铁牛一直紧紧闭着眼，生怕做得不好露了馅，听到女孩软糯的声音才睁开眼从地上坐起来，有些憨傻的挠了挠头：“我没事，就是头有点疼，身子也有点疼。”
“进屋，我给你上药。”
秦露狠狠蹙了蹙眉，领着少年走进屋子里。
秦家家贫，唯有的那么点家产，也都被秦石头的爹借着各种名头带走了，小屋里真可算得上家徒四壁。
她循着原主的记忆找到了治跌打损伤的药酒，踮着脚尖去取时，手指却突然碰到一丝微凉却温润的触感。
什么东西？
秦露不由得有些诧异，找来板凳踩上去，眼神顿时变得有些惊异。
落满灰尘的架子上放着一块白玉，虽蒙着尘，却也看得出质地极好，怎么也不该是出现在这种穷乡僻壤地界的东西，上面竟还雕着一只龙首，隐隐看得出一个小小的“诤”。
她小心翼翼的将玉拿下来，看着秦铁牛一脸茫然的坐在床上，想了想才拿起玉走到他跟前：“铁牛，你认得这东西吗？”
秦铁牛有些迷茫的抬起眼皮，待看清了那块玉佩，神情突然有一瞬的怔愣。
这块玉……
脑子里突然涌现出许多凌乱的画面，巍峨华美的宫阁，冲霄而起的火光，还有寒芒毕露的刀剑……
“九皇子裴诤言恭顺仁孝，朕甚悦之，特赐……”
“掩护殿下离开！”
“杀了他！杀了他，本宫日后登基便再无阻碍！”
他突然狠狠捂住了自己的头，再也承受不住那股几乎要将他的脑袋生生挤破的痛意，径直昏厥过去。
第三章 讨公道
“铁牛！喂！你醒醒啊！”
秦露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玉佩，径直将那玉佩塞到枕头底下，一脸焦急的开始检查少年身上的伤痕。
少年再次的睁开眼时，天色也早已经暗了下来。
一张肉嘟嘟的脸焦急的看着他，身上那些伤痕上已经涂好的药酒，房间里泛着刺鼻的药味，格外沉闷。
“你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秦铁牛微微的蹙了蹙眉，看向了那张白胖的小脸，有些麻木的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媳妇，你有受伤了吗？”
我？
秦露有些诧异的眨了眨眼，摇头道：“我没受伤，你这憨子，今后遇到那些恶棍打你，你打得过便要还手，打不过就要赶紧跑，不要呆在原地挨打，知道吗？”
秦铁牛有些茫然的揉了揉脑袋，也不知是懂了还是没懂，只是乖顺的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腹部却传来一道肠胃蠕动的声音。
“饿坏了吧？”
秦露小心翼翼的将煮好的山药捧到他面前：“快吃吧，这个很好吃，我一直热在灶上，怕凉了不好吃。”
“你也吃。”
秦铁牛看着那粗瓷大碗里盛着的白色根茎，鼻尖传来一阵闻上去极为清甜的味道，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我等你吃完了再吃。”
“我已经吃过啦，剩下的都留给你。”
女孩小心翼翼的捻起一块山药送到他嘴边，白胖的脸上挂着笑意：“快尝尝，可好吃了。”
秦铁牛试探性的张开嘴含住那山药，温软的唇不小心碰到女孩微凉的指尖。
秦露只觉得手指那触感实在软和，也没在意那是什么，只看着秦铁牛嚼着山药眯起了眼，不由得又笑起来：“没骗你吧？”
“嗯！”
秦铁牛点着头，像是只等着主人投食的金毛一般，温驯的看着秦露，赤裸着的上身肌肉匀称，线条昳丽，竟让人有些看得挪不开眼。
秦露不由得觉得脸上有些发燥，低下头暗骂自己一声不知羞，才抬起头来，看着他还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笑，又捻了一块山药喂到他嘴边：“你要多吃点，吃好了才能长得壮实，知道吗？”
她弟弟也不过和这少年差不多大年岁，看着秦铁牛，总让她莫名生出些许要护着弟弟的感觉。
秦铁牛点了点头，乖巧的将山药吃下，又学着她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拿起山药也喂到她嘴边。
“媳妇你也吃，我吃了许多了，等我长壮了，我便护着你，谁欺负你，我就揍他！”
秦露不由得心里一软，擦了擦手抚了抚少年浓密的黑发：“好，那我就想办法把你养得高高壮壮，谁欺负我，你就揍他！”
门突然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满脸疲惫的中年男人拖着脚步走进房间，看着两人坐在床上，眼底不由得扬起一丝喜意。
“露露，铁牛，还没睡啊？”
这就是原主的爹吗？
秦露不由得抬头打量起这中年男人，他身量倒是很符合这名字，看上去颇为壮实，那张脸长得极为憨厚，正堆着笑眼神慈爱的瞧着两人：“这些日子家里可还好吧？真是苦了你们两个孩子了。”
“有坏人抢了咱们的吃食……还把媳妇推倒了。”
秦铁牛挠着头嘟囔一句，秦二壮这才注意到秦铁牛的身上尽是淤青，眼神不由得有些惊怒：“谁！谁打了铁牛！”
虽说这孩子是他帮女儿定的夫婿，但这一年多，他一直是将铁牛视作自己的亲儿子看的，眼下看他受伤，不由得一股热血冲到头顶：“我定要去讨个说法！露露，你可曾伤着？”
“是秦石头。”
秦露不由得叹了口气，原主才七岁，每每那些人闯进来，就只知道哭。
秦铁牛又憨傻，告状也说不分明：“爹爹，你不在家，秦石头和他那个老子，来咱们家打秋风，欺负我和铁牛，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秦二壮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秦露只得细细将事情同他说来，看着自家便宜爹爹愈发僵硬的脸色，不由得叹了一句这些人还真是逮着软柿子欺负。
“秦石头可是你堂哥，怎么，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秦二壮颤抖着唇，看着秦铁牛身上的伤，眸子里竟渗出了水光，一把搂住两个孩子，竟是落下了泪：“是爹没本事，爹累得你们受欺负了！明日一早，爹便去找他们讨说法！”
家里有个能说话的大人，也算是让秦露松了口气，秦铁牛有些茫然的拍了拍秦二壮的肩膀：“爹不哭，我护着媳妇呢，没有让她被欺负。”
秦二壮心里又是一酸，心里暗暗下了决心，先将两个孩子安顿好去休息，才前去洗漱躺到了床上。
翌日一早，他刚要前去找秦石头讨要说法，院门却突然被推开。
“二壮啊！这次回来，可带了什么吗？”
一个看上去和秦二壮有几分相似，一双眼睛却带着浓浓的精明算计的男人领着一瘸一拐的秦石头走进院子：“也不是哥说你，你可得管管你家这个捡来的小畜生了！竟然动手打了他堂哥！到底是不懂规矩的憨子！”
秦二壮眼底顿时一片惊怒，沙包大的拳头已然捏紧：“你、你们！秦大胜！分明是秦石头欺负了铁牛，你还说起了他的不是！”
“谁欺负这憨子了，堂叔，说话可要讲道理。”
秦石头阴恻恻的瞪着秦铁牛和秦露，昨天他回到家，才觉察出这两人是合伙诓骗他，不由得语气森冷的开口：“他将我的腿踢伤了！我还没找他要说法了，这笔医药费，你是不是该帮他赔了！”
“你，你……”
秦二壮到底是个憨厚人，半晌也没说出话来，秦露狠狠一皱眉，一把将秦二壮拖到身后，指着秦石头怒声开口。
“秦石头，你还要不要脸！跑到我们家抢了我们的吃食被铁牛打了，还叫了一帮人来，差点将铁牛打死！真是个畜生！城墙拐弯都没你那么厚的脸皮！”
“谁打了这小畜生？谁抢了你们家吃食？”
第四章 分家
秦石头看着秦二壮那张惊怒的脸，似笑非笑的开口：“臭丫头，少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你有证据吗？”
“我打死你这个混账！”
秦二壮哪里还受得住这股子气，抄起门边那板凳就要往秦石头身上砸去，秦大胜却突然冷喝一声。
“二壮，好歹咱们也是骨肉兄弟，为了这么个来路不明的小畜生，就跟自家亲戚撕破颜面，你可得想清楚了！”
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尽都围在秦家院门前指指点点，秦大胜看着秦二壮那涨得通红的脸，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得意的笑。
“别让乡亲们看了笑话，这事便罢了吧，不过是小孩子闹着玩，你让那小畜生给石头赔个礼，我便当这事情没发生过。”
“你哪来那么大脸说这话！”
秦露气得再忍不住心里那股子邪火，一把将懵懵懂懂的秦铁牛拉到身前，扯开他胸前的衣襟，露出一大堆交叠的淤青，顿时让围观的相亲倒吸了一口凉气。
“喏，要证据是吧！这就是证据！你平日里来我家又吃又拿，我爹爹一回家，你们这两个蚂蟥就上赶着要东西了，谁跟你们是亲戚，你们分明就是恬不知耻的吸血虫！”
“你说是我打的就是我吗！”
秦石头脸上又红又白，还待狡辩，秦二壮却突然怒声开口：“别甛噪了！我们家……没你们这样的亲戚，还请大家伙做个见证，今后咱们两家分家就是！再也不要往来！”
“分家？你当真？”
秦大胜眼底眯起一道精光，冷笑一声开口：“老爷子死的时候可是说了，谁提分家，谁就得净身出户！什么也别想拿到！这破屋子是你自个建的，也就罢了！你家的地，今后可都得归我！”
这是什么破规矩？
秦露狠狠蹙紧了眉，正待说话，秦二壮却已经大手一挥，语气里的怒意毫不掩饰：“你惦记了这么久，不就是图那些地吗！我不稀罕！”
“都是兄弟，有话何不好好说呢？”
人群中走出了一位白发白须的老人，脸上看上去颇为尴尬，正待劝阻，秦大胜赶忙开口：“村长，我二弟心意已决，也不好再拦他，便依他的话，分了家再不往来！”
秦二壮的态度也同样坚决，村长无奈，只得让人拿来笔墨立了字据，秦二壮从房里找出地契丢给秦大胜，拿过了字据写过村长，便对着秦大胜父子怒声开口：“给我滚！”
“滚！”
秦铁牛有样学样的喝了一声滚，那父子两人冷哼一声走出院门，人群也渐渐散去，方才还一脸怒色的秦二壮放下手，嘴角微微抽了抽，突然捂着脸慢慢蹲到地上：“是爹没本事，没法让你们过好日子，让你们跟着爹挨饿受穷……”
秦铁牛茫然的拍着秦大胜的背，显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哭了起来。
秦露看着家里那两个大男人叹了口气：“爹，没事，我会想法子的，不会让你们挨饿！”
“你这孩子……”
秦二壮心里一暖，脸上却还是挂着愁苦：“你能有什么法子呢？”
秦露抿了抿嘴，左手拉着秦大胜，右手拖着秦铁牛走进厨房，指着角落里剩下的那根山药道：“咱们后山上还有许多这样的山药呢，填饱肚子没什么问题，而且根茎我也留下了，可以自己种！”
秦大胜愣愣的看着那一根长满了毛的棒子，表情显然带着些许犹豫：“这……能吃吗？”
“很好吃。”
秦露还没说话，秦铁牛却已经拉住秦露的手笑眯眯的开口：“又香又甜！是媳妇找到的，媳妇真厉害！”
少年脸上笑意灿烂，那股傻气莫名让人觉得可爱得紧，秦露不由得也笑起来反握住他的手：“这东西在山上有许多呢，咱们一会便可以去多挖点来！”
“那等什么，咱们现在便去！”
秦二柱激动的握住了秦露的手，秦露不由得笑了笑，三人并肩朝着山里走去，很快便到了昨日找到山药那处地方。
“爹爹，我再去寻寻这山里可还有别的吃食。”
秦露看着那些山药，仔细寻思了一下，总还是觉得只吃这些怕是没法过活，秦二柱点了点头看向秦铁牛：“那铁牛，你陪着露露去吧。”
“好。”
秦露还未反应过来，脚便离了地，胸口已经伏在了少年的脊背上：“前面的山路不好走，媳妇，我背着你去。”
少年侧脸上挂着汗，笑起来眼睛像是星子发着光，秦露不由得看得有些发痴，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行，那我们先往前走。”
两人一道朝着深山里远去，一路上景致倒是极好，却没看见什么能吃的东西。
秦露抬手帮秦铁牛擦了擦脸上的汗，忽得想起了那玉佩的事情，不禁生了些好奇。
试探着开口道：“铁牛，你一点事情都不记得了吗？记不记得家里有什么人？”
秦铁牛微微愣了愣，脑子里再次闪过那些零碎的画面，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怔松，摇了摇头道：“不太记得什么了。家人……也不记得。”
他脸上的怔松被秦露误解成了落寞，不等他回过神，一只软软的小手就已经抚上了他的发顶。
“没关系呀，铁牛你不要难过，我是你的家人，爹爹也是你的家人。”
少女的声音软糯娇俏，带着些许哄小孩子的口气，秦铁牛突然愣了愣，总觉得记忆中似乎也有人喜欢抚着他的头顶安抚他。
是谁呢……
“铁牛！小心前面！”
他一边思索这一边往前走，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处低矮的山崖边，待被他背在背上的秦露意识到危险急声开口时，他已经一脚踏空，直直朝着山崖下跌去。
秦露心里一紧，后背已然惊出了一声冷汗，下意识闭紧了眼，便已经落入了一个清瘦却温暖的怀抱之中。
“媳妇……别怕！”
少年死死将她抱在胸口，清秀的脸上表情坚毅：“我一定会护着你！死了都要……护着你！”
第五章 落崖
秦露醒来时，天空中已经挂起了皎皎的明月，正在散出温润的清辉。
“铁牛，铁牛！”
她愣了半晌，才意识到秦铁牛刚刚是和她一道摔下的，心里不由得一急，四下看了半响，才发现少年正仰躺在她身侧不远处。
“你醒醒呀，铁牛，你哪里受伤了？”
秦露赶忙连滚带爬的走上前，借着月色的清辉，便看见少年的脸色白得骇人，像是只有进得气没有出的气一般。
该怎么办……
她张望了片刻，待瞧见不远处那山洞，咬了咬牙拽起男人的双臂，极为吃力的将他拖了进去。
洞中一片漆黑。
她寻摸到一截干枯的树枝，又走出去搜寻了片刻，才找到些能充作干柴用的枝丫和枯草，找了节木桩子钻了许久，直到手心都发麻通红，才看到一小簇火星迸溅出来，点燃了那些枯草。
秦露心里一松，赶忙往里面添着干柴点燃了那火堆，耳边突然穿了一阵呻吟，少年慢慢睁开了眼，表情极为痛苦的看向她，眼神似乎是有些怔愣，像是不记得她是谁一般。
“铁牛，你醒啦！”
看见他醒过来，秦露简直有些想要喜极而泣，这些天相处下来，她实在是疼惜这少年的身世，不由得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还有哪疼吗？”
铁牛……他是铁牛吗？
少年眼底闪过一丝茫然，脑子里那些画面似乎呼之欲出。
“九殿下！太子的人杀过来了！九幽阁的暗卫在府中的所剩无几……恐怕挡不住了！”
“掩护殿下走！”
那些惨叫和厮杀声莫名让他觉得胸腔中氤氲起一丝怒意，拳头也紧紧握起，那张向来憨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秦露从未见过的森然戾气，仿佛在她面前的并不是那个温和得像是大金毛一样的秦铁牛，而是一个少年魔神。
“铁牛……”
小姑娘有些颤抖的声音，终于让秦铁牛回过神来，他微微眨了眨眼，看着面前那张八分担忧两份惶然的脸，表情不由得柔和了些：“我没事……我就是有些头疼。”
“我看看噢。”
秦露听他说头疼，心里不由得一急，大踏步走上前去，脚下却突然一跘，直直摔进了秦铁牛怀中。
一声闷哼从她身下传来，秦铁牛清秀的脸几乎已经疼得皱到一处，却下意识抱紧了她：“媳妇，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没压着你吧？”
少年的胸膛温热，却有些单薄，本就受了伤再被她这么一压，脸色愈发苍白了一些，秦露赶忙从他身上站起来，正想查看他身上又伤了些什么地方，脸色的表情却突然一僵。
她刚刚踩到的那玩意……居然是块金砖？！
“怎么了？”
秦铁牛见她愣神，不由得拧了拧眉捂着胸口慢慢坐起来，入目便是一块黄澄澄的金子，上面那个徽记，更是莫名让他觉得脑子愈发胀痛。
为什么会那么熟悉……他到底是谁？
“这，这里居然有金子！”
秦露目瞪口呆的想要拿起那金砖，那金砖却颇沉，竟有些搬着吃力的感觉。
“这是……交赋税的税金。”
一只修长的手帮她将金子拿了起来，少年微微眯着眼看着上面的徽记，下意识抬手按了按眉心：“各县府将税收送至京城，便要在金砖上烙下这样的徽记。”
“铁牛怎么会知道？”
秦露不由得眨了眨眼，再想起那块来历不明却成色极好的玉，心里不由得有了些猜测。
她这童养夫的身世……似乎不太简单？
“我，我怎么会知道？”
秦铁牛被他这么一问，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怔松，只觉得脑子一阵胀痛，捂着头便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铁牛！”
秦露看他这副痛苦的模样，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金砖，恨不得将那金砖直接换成药物，外面却突然穿了一道脚步声。
是谁？是爹爹寻过来了不成？
“我，我想起来了，我是……”
秦铁牛蓦地睁开了眼，刚要开口，便看见一道黑影朝着秦露扑来。
他眼神一冷，径直将女孩护在怀中，胀痛的头部却被那一记重拳狠狠打中，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还来不及反应便晕了过去。
“你，你是什么人……”
秦露眼神惊恐的看着面前那蒙着面巾，身穿黑衣的男子，再看看身旁那面色惨白的少年，心里不由的打了个冷战。
“呵呵……原来是两个小娃娃，倒是吓了我一大跳。”
那露在面巾外面的脸上闪过一道冷光，那人径直将秦露拎了起来，声音沙哑而阴郁：“小娃娃，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秦露眼珠一转，余光突然扫到那块金砖，心里顿时有些猜测。
若是让这人知道他们是单独前来的，恐怕会遭毒手，但是……
她装出一副害怕的语气，抖抖瑟瑟的开口：“我们和爹爹，还有叔叔伯伯们来，来采药。”
“采药……”
男人冷笑一声，抬脚踢了踢那块金砖，正巧踢到了少年的手边：“小东西，别怪叔叔，怪就怪你们运气不好，乱闯到了不该闯的地方。”
要……要杀她了？
秦露心里一惊，再也顾不得装，尖着嗓子急声开口：“你如果要杀了我们，等我们的家人找过来，肯定会报官的！到时候你，你也脱不了身！”
这男人肯定和刚刚铁牛说到的税金有关系，眼下走投无路，恐怕只能试试看能不能唬住他！
“家人，这深更半夜的，可没人会来寻你们。”
那只枯瘦的手径直掐在了她脖颈之上，秦露的瞳孔一缩，突然看着山洞外瞪大了眼：“爹，爹爹！”
那男人下意识回过头看去，手上的力气也松了松，秦露趁着这一瞬，突然扑上前死死咬住了他的脖子。
无论怎么样，总不能坐以待毙！
“死丫头，你敢诳我！”
她脚底突然离地，再一次被掐住了脖颈，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几乎要喘不过气的时候，一道钝物破空的声音突然传来，那只掐着他脖颈的手突然一松——
秦铁牛手中握着那金砖，上面已经沾上了些许血迹，此刻正眼神焦急的看着她：“媳，媳妇，你没事吧？这，这个坏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欺负你？”
第六章 赶紧离开
秦露捂着脖子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她朝秦铁牛摆了摆手，边咳边说：“我……我没事。”
“你是没事，但你们要完了！”男人捂着头，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凶狠地看着秦露和秦铁牛，眼里满是杀意，“两个小崽子，我让你们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说着，男人朝秦露和秦铁牛冲了过去。
少年担心怀里的少女，猛的扑了过去，将男人扑倒在地。
秦露见秦铁牛为她所累，当即捡起了秦铁牛先前砸男人用的金砖，毫不犹豫的朝男人的脑门砸了过去。
直到男人晕过去，方才算完。
秦铁牛喘着气从地上爬起，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伸手拉住了秦露，催促道：“媳妇儿，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那些零零碎碎的记忆虽然还没有拼凑完全，但经历了刚才的事，秦铁牛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税收非同小可，若是男人醒了，定会杀他们灭口的。
方才他和秦露之所以能将男人制住，无非是这人轻敌了。
倘若再来一次，他们的胜算太小了。
“先不忙。”
秦露走到男人身边，抬脚踢了踢，确认对方暂时醒不来时，这才扭头对秦铁牛说：“我们还是先把他绑起来吧，这样保险一点，万一他醒了以后追上来怎办？”
秦铁牛想了想，觉得有几分道理，只是他们拿什么绑呢？
“媳妇，我们没有绳子。”秦铁牛挠了挠头，模样憨憨傻傻的。
秦露杏眼一转，将目光挪到了男人的裤腰带上，笑道：“怎么没有？绳子这不就来了吗？”
说完，秦露伸手就去扯男人的裤腰带。
秦铁牛见此，大惊，他一把拉住秦露的手，一脸错愕：“媳妇，你怎么能扯男人的裤腰带！”
“又不是扒裤子，安心啦，扯下他的裤腰带，我们才有绳子啊！”
“那……那还是我来吧。”
秦铁牛说着，把秦露转了一个方向，让她对着男人，这才开始行动。
秦露有些头疼，这小童养夫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日里也不见他如此拘谨，今儿怎么还害起羞了。
很快，秦铁牛就把男人绑好了，他站起身，对秦露说：“媳妇，我们走吧。”
“等等。”秦露拉住秦铁牛，“我觉得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这个人是想杀我们的，如果就这么走了，他以后追杀我们怎么办？”
秦铁牛点了点头，这人方才是起了杀心的，若是留他，确实是个麻烦。
“那我们把他也杀了。”秦铁牛想，既然这人想杀他们，那他们就先发制人，死人总不能杀人吧。
秦露闻言，大惊：“你……你再说什么恐怖的事情，这里有金砖，这个人肯定不是一个人，只是今晚他来了而已，若是他死了，他的同伙照样会查到我们，什么时候死只是早晚问题。”
“那……那怎么办？要叫人来吗？”秦铁牛问。
秦露闻言，欣慰一笑：“我们家铁牛就是聪明，等他醒了，我们问出他的身份，然后找人来把他送到官府。”
“为什么不能先送到官府，再弄清楚身份呢？”秦铁牛问。
“也不是不可以，那我们去找人吧。”秦露说完，拉着秦铁牛往外走。
离开这里刚走了没几步，秦露突然停住脚步。
他们两个都走了，要是一会儿男人醒了溜了怎么办？
这么想着，秦露对秦铁牛说：“这样吧，你去找我爹，我回去看看，防止他溜走。”
“不行。”秦铁牛想都不想的拒绝了。
秦露被秦铁牛眼底的清明和担忧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
难道秦铁牛恢复记忆了？
想到之前那人说税金的事时，秦露下意识地问：“你恢复记忆了。”
“媳妇，危险。”秦铁牛说着，眼神再次泛起了清澈的愚蠢。
这让秦露一度怀疑自己先前是不是看错了。
“如果他跑了，更危险。”秦露说着，迈步就往回走。
至于秦铁牛，他没有选择离开，而是寸步不离的跟着秦露。
“你跟着我做什么？回去找我爹啊！”
“爹说了，让我一直跟着你。”
那个男人看起来太凶了，秦铁牛担心一个裤腰带困不住他。
两个一起好歹有个照应，一个的话，实在是太危险了。
“你这个人，那你跟着我，谁去喊人？”秦露有些头疼，秦铁牛哪里都好，就是太倔了。
“不怕，一会儿爹肯定能找到我们的。”
秦露失笑，现在也只能指望秦二壮找来这里来。
等他们再次回到之前那个地方的时候，秦露皱起了没。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男人果然跑了！
“媳妇，他……他不见了。”少年有嗲慌，他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没关系，他受了伤，应该跑不远，咱们在……”
“露露、铁牛！你们跑哪去了！”
这个时候，秦二壮的声音从不不远处传来。
秦铁牛看向秦露，问：“媳妇，咱们现在怎么样？”
“算了，咱们先去找爹。”秦露本打算再找找的，但既然秦二壮找来了，那就先过去，免得他担心。
至于那个男人……
秦露皱眉，确实是个麻烦，但如果告诉爹的话也没什么用。
秦二壮人老实，嘴巴又笨，知道这些只能让他担心。
这么想着，秦露跟秦铁牛叮嘱道：“铁牛，一会儿见到我爹不要说这里的事，我不想他担心。”
秦铁牛点了点头，关于这件事他也想和秦露说的，但考虑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说。
没想到秦露竟然和他想到一处去了。
秦二壮见女儿女婿没事，当即松了口气。
再次挖野菜时，秦二壮担心秦露乱跑，便叮嘱他们在自己周围就好。
秦露也担心再遇到之前那个男人，便点头应在了。
回到家后，秦露挽起自己的袖子进了厨房，很快，热腾腾的饭菜就上桌了。
秦二壮吃到山药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他没想到这种不起眼的东西居然如此美味。
秦露看着狼吞虎咽的秦二壮和秦铁牛，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山药确实好，但也不能天天吃啊！
而且秦家，未免也太穷了吧，必须得卖点什么改善生活才是。
就在秦露暗中盘算的时候，秦大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秦二壮！你给我滚出来！”
第七章 好欺负？
秦二壮一听，急忙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巴，便向着门外走去。
刚打开院门，一股酒气迎面扑来，秦二壮皱起眉头，问道：“秦大胜，你喝酒了？闲的没事跑到我家撒什么野，你以为我好欺负？”
“对，喝了，我算是看透了你们这一家，一点也不老实，说好了要给田地的，结果呢？给的都是荒地！”
秦大胜的脸蛋有些红，他本来打算去接收田地，不看不知道，一看这地里原先种植的稻子连根都没有处理好，自己家里还等着新种呢。
“我早就知道你们家不要脸，但没想到这么不要脸，难怪当初分家的时候分的理直气壮，合着在这儿等着阴人呢？难怪两个小东西也是没心肝的，原来当爹的就是个白眼狼！”
秦大胜仗着自己喝了点酒，嘴上越骂越脏，含妈量极高，甚至把秦铁牛有点傻的事儿都拿出来讽刺。
一众看热闹的村民围了过来，虽然没有明着帮衬秦大胜说话，但嘲笑的眼神无疑也是一种冷暴力的表现。
秦二壮原本不打算和一个酒蒙子计较，但眼看话题波及到了自己的女儿女婿，挽着袖子就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这一张臭嘴。
“你才是傻子，骂媳妇，骂爹爹，该打！”
原本还坐在桌子前的秦铁牛坐不住了，扛着原本屁股底下坐着的板凳就到了门口，一副要武力解决的模样。
秦露眼看这局势恐怕要失控，连忙出来稳住俩人：“爹，住手！铁牛，你也先把板凳放下！”
听见秦露的声音，两人默契地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秦二壮的眉头皱了皱，走回了两个孩子的身边。
“秦大胜，你今天来无非就是讨要一个说法。分家的事情，我们是有诚意的，大不了我明天就带着铁牛去处理好田地的事情！我说到做到，诸位乡亲可以做个见证！”
秦露的年纪虽小，但掷地有声的模样还是让秦大胜愣了愣。
不单是秦大胜，围观的村民也没想到，秦露的态度居然转变的那么大，明明之前还跟个小辣椒难对付的很，今天居然那么好说话？
秦大胜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本来就是喝了一点酒给自己壮壮胆，光明正大的找事。可不是单单冲着一块破田来，秦二壮屋子虽然破了点，但有总比没有强，谁能和财富过不去呢？
“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事儿已经说清楚了，大伙散了吧？”
秦露拉着秦铁牛的袖子就打算往里屋走，铁牛身上本来就挂了彩，秦大胜再不济也是个成年男性，能和平解决总归比起冲突好。
“好，这小妮子的话，大伙儿都听见了吧？荒地的事情你可千万要处理好，不然我可是不会满意的。对了，别忘了把地给耕一下，跟你们理论，耽误我时间了，验收的时候我要直接种！”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秦大胜本来是打算借势的，没想到秦露这一家子压根不上当，一点不生气，只好退而求其次，谋取最大的利益。
翌日，刚刚日上三竿，秦露就带着秦铁牛来到了田地里，秦二壮其实勤快又本分，即使是分家，田地这一块上也不曾亏待过秦大胜。
秦铁牛扛着锄头，站在了田坎上，看着清理的干干净净的田地，眸子里闪过一丝疑虑。
只要一深入思考脑袋就会有些疼痛，从上一次记起的记忆片段来看，自己似乎是宫里的人，具体的细节却是想不起来了……
要是有权有势，是不是媳妇就不需要忍气吞声挨欺负了呢？
田地里其实没有什么需要处理的，秦大胜就是纯找事，媳妇为什么会同意？
百思不得其解的秦铁牛凑到了秦露的身边，神态憨憨地询问：“媳妇，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我都听媳妇的……”
秦露看着田坎边上的石头，嘴角微微上扬，灵动的眼眸显得像一只狡猾的野猫：“秦大胜欺人太甚，当然要给一点苦头吃吃，铁牛乖乖跟着我一起就好……”
有了秦露的带头示范，两人开始挖地，秦铁牛的力气大一些，负责挖开土壤，秦露则负责把石头全都填进土里。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接近中午的时候，大半块儿田地里都被埋上了石头，只是表面看上去还和一般的田地别无二致。
“媳妇，我这好了，石头。”
秦铁牛一锄头挖开了脚下的土壤，一个小坑。
他大概知道了秦露所谓的苦头，石头较多的土壤会影响植物的后期生长，对种植的农作物品种也会有耐旱的要求。
秦露这会儿正蹲在一个是石洞旁边，听见秦铁牛的话她的手掌向后，勾了勾食指，示意他跟过来。
秦铁牛放下了锄头，老老实实地蹲到了秦露的身边，她在一个石头旁边的小洞穴，洞穴外散落着一些稻谷瘪壳。
“媳妇这是？”
秦铁牛的第一反应就是护着秦露，他倒是知道田野之间有蛇出没，这要是蹿出来一条蛇，他也好有所准备。
看秦铁牛一脸紧张的模样，秦露笑了笑，伸出指尖点了点他的鼻子：“瞧你呆的，不出意外这应该是田鼠洞，身上有带火折子吗？”
田鼠的出现对于秦露来讲是意外收获，捕捉田鼠无外乎就那么几个法子，在没有捕鼠篓子的情况下，要么水灌要么烟熏。
荒地周围最不缺的就是干瘪的稻米壳子，只要点上火往洞口那么一放，一缕缕烟就足够洞里的田鼠喝一壶。
“有。”
秦铁牛的眉头微微一蹙，田鼠？没听说过，不过媳妇既然有要求他照做就是。
接过秦铁牛递过来的火折子，秦露用手扒拉了一些稻壳堆积在洞口，双唇凑近了火折子，轻轻一吹。
火焰迅速点燃了稻壳，一缕缕烟雾腾起，秦露人为的吹了几口气让烟雾更快地进入洞穴之中。
土壤之中有些轻微的异动，秦露的眼眸微微一亮，有些勇气可嘉的田鼠，会不顾一切冲出来，那一定都是大肥肉！
然而等了许久，洞口的烟灭了，也没看见有田鼠冲出来，秦露叹了一口气：“胆子真小，不是熏晕就是熏死了……这得趁热啊！”
秦露指挥着秦铁牛用锄头轻轻一松石洞附近的土壤，很快一窝田鼠出现在了眼前，个头不小，又憨又胖。
第八章 脸色变了
烟熏火燎下，七八个田鼠晕乎乎地抱成了一团儿，秦露双眼放光，而秦铁牛则脸色微变。
田鼠，田鼠，他早该想到这玩意儿比老鼠可爱不到哪里去，他本来蹲着的身子微微往后挪了一步。
“趁着都晕了，咱们赶紧一锅端了，铁牛外套借我使一下……”
秦露挽起了袖子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就把这一窝人间美味带回家中。
正所谓夏天吃田鼠干，冬天吃活田鼠，这小玩意儿虽然个头小，但美味可口，含蛋白质高营养丰富，秦铁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好好补补！
秦铁牛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田鼠，生怕这小玩意儿突然转醒伤人，田鼠尾巴较短，眼睛和耳朵也小小的，只能说长的比老鼠好看一点，但是不多……
他实在是有些不知道媳妇怎么心血来潮想要弄一窝田鼠回去？难道当小宠物养着？
“嗯？”
秦铁牛一反常态的缓慢动作引起了秦露的注意，她回眸瞧见秦铁牛一脸的如临大敌，忍不住噗嗤一笑，开口调侃道：“我们铁牛不会害怕那么点小玩意儿吧？”
这一招激将法果然管用，看着自家媳妇眉眼弯弯的模样，当即就勇气入怀，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往田鼠面前一蹲。
“小东西长得怪可爱的，要不等晚上吃的时候，特意留一只养着给你解闷？”
秦露在一旁抱着胳膊看，也不准备出手帮忙，言语上甚至有心逗弄，只觉得铁牛这小脸红红的模样少见又可爱。
秦铁牛正准备伸往田鼠的手就是狠狠一抖，他原以为就是个逗趣的小玩意儿，养两天或许就没了兴致或者自己跑了。
没想到这居然还是晚上的食材？！一瞬间，秦铁牛的脸色有些五彩纷呈。
偏偏这时候，那一窝昏迷的田鼠中有一只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握在手里，当即就挣扎了起来，吱吱乱叫。
“媳，媳妇……”
秦铁牛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内心的恐惧驱使着他想要松手，但是媳妇刚说了这是食材，家里穷的都要揭不开锅了……
“小小田鼠，猖狂什么！”
秦露眼看着秦铁牛是真的害怕，也收齐了逗弄的心思，她一个脑瓜崩狠狠地弹在了田鼠的脑袋上。
“帮个忙，把外套在地上铺好，我们打个结给它们包起来。”
秦铁牛眨了眨眼睛，乖乖地配合秦露的操作，很快一窝田鼠就被打成了一个小包袱。
秦露把打好的小包袱往背上一背，就准备接着埋石头。
“媳妇，要不我来吧……”
秦铁牛哪里忍心自家媳妇受委屈，当即就想要代劳。
秦露的内心一暖，虽说铁牛傻了点，但不妨碍这是个掏心掏肺的暖男啊……
这一人往前，一人转身，一瞬间呼吸相近，芬芳满怀。
秦露眨了眨眼睛，看着秦铁牛近在咫尺的脸庞，内心漏了一拍。
而突然对上秦露清亮的双眸，秦铁牛眼里那清澈的愚蠢根本来不及伪装，清醒的宛若一个正常人，他的耳根慢慢浮上了一模可疑的红晕。
“我们继续吧，早点干完，早点回家。正好把田鼠带回去改善改善伙食，爹大概也会很高兴……”
最后还是秦露率先移开了眼眸，她的内心还不忘狠狠地唾弃了一下自己，自己都活了两世了，再帅这也是个孩子啊！
给自己做弟弟还差不多！
秦铁牛倒是不知道秦露心里的小九九，只是憨憨地点了点头，不再提谁来被田鼠的事情。
秦铁牛人如其名，一身的气力，两人一挖一埋，配的倒也顺利。
“媳妇……地里好像有东西……”
秦铁牛的一锄头下去，发出了细微而清脆的声音，田里都是松软的土壤，这个声响不对劲。
“嗯？就来。”
秦露捡了一手一个石头过来，本来是打算丢坑里的，但是那土壤里一模银白色看得她一愣，手里的石头差点就砸到了脚背上。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那好像是碎银子吧？自己这是什么锦鲤运气？
“嘘，这事儿别声张，这是秘密……”
秦露的眼睛四下看了看，蹲下身将碎银子从土壤里刨了出来，擦了擦藏进了口袋里。
地里会出现碎银子显然不合常理，像这种飞来的横财还是低调为好。
“好。媳妇，我饿了……”
得了秦露的话，秦铁牛乖乖地闭了嘴，即使内心好奇也什么也没有询问。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就已经配合地唱了两句，秦铁牛的脸色更窘迫了。
“行了，这就准备回去了，肚子要紧。这田本来就没什么问题，把土盖上，我们准备回家吃田鼠去……”
秦露将石头丢到了坑里，在秦铁牛盖好土后又过去踩了几脚，把土壤踩结实一些，这才拍了拍手准备打道回府。
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路边的稻田长势可人，微风一吹拂，隐隐有着清新的香气。
秦露的目光闲散地落在了稻田里，平静的水面偶尔有水蜘蛛或者蜻蜓光顾，荡开一圈圈的涟漪。
一串泡泡引起了秦露的注意，她的脚步一顿一转，竟然直直的冲着稻田里去了。
“媳妇，水，湿了难受，我来。”
看出秦露有想要下水的意思，秦铁牛连忙伸出手拉了拉秦露的衣角。
虽然不知道媳妇又有了什么主意，但是脏活累活他上就好，媳妇只需要在一旁指挥。
“田里好像有鱼，吃着稻田里水草昆虫和稻花长大的野生稻花鱼肯定肥美，趁着没人发现，我们逮一些回去尝尝鲜……”
站的离稻田近了一些，秦露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眼力好着呢，刚刚那个绝对不是幻觉，她已经看见摇曳的鱼尾巴了！
秦露发话，秦铁牛脱了鞋子，挽起裤管下了水，一人在岸上观察，一人在水中按兵不动。
“西南方向，脚步两尺宽！”
秦露负责报点报位置，而秦铁牛负责出其不意，很快路边就多了几条肥美的鱼儿扑腾着。
两人配合得力，回去的时候，秦露撕了一些布条打湿敷在了鱼的眼睛上。
鱼的视神经里面有一条线状组织，只要离开水一会儿这个线状组织便会断裂，鱼就会死亡，这个小技巧用来欺骗鱼自己还在水里。
面对秦铁牛的询问，秦露美其名曰：保鲜！
秦铁牛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频频点头，憨笑之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第九章 贴心小棉袄
秦露背着一包袱的铁鼠走在前面，秦铁牛的肩膀上扛着锄头，手里拎着好几条肥美的稻花鱼，两人一前一后没走多远，正好瞧见了务工回来的秦二壮。
秦二壮的身上还背着重重的干柴，一向挺直的脊背都被重量所压弯了，佝偻的模样看起来又坚毅又狼狈，他低着脑袋喘着粗气往前走，全然没有注意到村里交叉口的女儿女婿。
“爹，怎么背那么多的柴？您也不瞧瞧自己的身子骨受不受得了？”秦露连忙小跑着上前，想要扶住秦二壮的胳膊，她的眼眸里满是心疼。
家里本来就不富裕，赶上分家这一意外，更是雪上加霜，秦二壮这般卖力也是为了养活这个家。
“爹，歇歇，我来。”
秦铁牛大步流星的向前，想要接过秦二壮背上的干柴，他年轻力壮，有把子力气，肯定比爹背着省力。
“你们俩啊，真是一个比一个懂事儿。但铁牛身上不是还有伤吗？这点小活儿对于爹来讲不是事儿，可别小瞧了我这把老骨头！”
秦二壮的眼眶微微湿润了，两个孩子如此乖巧懂事，是祖上修来的德！他心地怎么能不畅快？
只是欣慰归欣慰，这背上的干柴重量可不是闹着玩的，上了背除非到了目的地否则可就不好下来了。
“行，那铁牛搀着点爹，你手里的鱼给我拎着。”
秦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爹这是不服老啊？长此以往辛劳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她的眼眸一转，有了折中的法子。
“这？露露你不是带着铁牛去处理秦大胜家田地的事儿了吗？哪来的鱼啊？”
秦二壮这才注意到秦露手里的稻花鱼，被碎布条蒙着眼睛，这会儿还活蹦乱跳呢。
他的脚步一顿，表情有些疑惑和不安。这村里的水产业，他们家可是一点也没捞着，这鱼看着硕大肥美，不会是从哪个鱼塘里打捞的吧？
秦二壮一直都本人做人，对两个孩子的要求亦是如此，但不分青红皂白就质问两孩子，恐怕会伤了两个孩子的心，偏偏自己嘴又笨……
“爹，这都是我亲自下水抓来的！”
秦铁牛的余光瞥了一眼秦二壮忧心忡忡的模样，玲珑心思已经猜到了秦二壮的顾虑，当即把抓鱼的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揽。
道路两旁的稻田确实不是秦家的，但他们一没有破坏，二没有偷盗，最多就是下水插了两脚，真追究起来，自己是个傻子也好糊弄过去。
“爹，你放心吧！这稻花鱼是野生的，我也是偶然路过发现的，您什么时候见过道路两旁的稻田有人去打理过？野生稻田我逮两条鱼而已，能惹什么闲话？”
秦露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顺手把背上的包袱给取了下来，掂了掂重量，小脸上满是邀功的认真之色。
“今天的收获何止稻花鱼啊？我这包袱里还有满满一窝的田鼠呢！往后我也能学着赚钱养家，爹您下回别那么辛苦了，赚的都是辛苦钱，身子要是累坏了，得不偿失……”
“好好好，我们家露露长大了，爹都听露露的！走，咱们回家！”
秦二壮咧嘴，爽朗的笑声从胸膛溢出了口腔，对于孩子们的孝心体贴，他的心里比吃了蜂蜜还甜。
稻花鱼，秦二壮倒是能接受，鱼嘛，吃不完养着也行。但是田鼠？这玩意儿常常偷吃村民们辛苦种植的庄稼，甚至还会破坏一些尚未成熟的庄稼。
要是发现了田鼠不及时处理，其超强的繁殖能力还会一生二，二生三，直接变成灾祸，露露要这个小玩意儿是打算做什么？难道是闷了，养着玩儿？
秦二壮感觉有些奇怪，但对于露露的行为话语依然表示支持。
夜里，秦家小院。
“铁牛，柴烧的怎么样了？我这快弄好了！”
秦露坐在院子里的木头墩子上，正处理着鱼肉，地上散落着被刀撇下来的鱼鳞，她的脸上满是满足的笑意。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大概是穿越过来吃的第一顿带荤的。
她其实还想把田鼠也做了加个餐，考虑到秦铁牛和秦二壮一时之间恐怕有些无法接受，只好作罢。
“这就好了，媳妇你去吧。”
秦铁牛撩起了厨房的门帘子，擦了擦脸上被烟熏出来的黑，冲着秦露一笑，面容娇憨。
秦露端着处理好的鱼肉就往厨房里走，没两步就发现秦铁牛跟着走了进来。
“已经生好火了，你等着吃就行，这里头油烟大，你先出去。”
秦露看着蹲在一旁，守着灶台一副等着添柴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给媳妇儿帮忙，应该的！”
秦铁牛何尝不知道烧柴添火麻烦，但是他的手和脸都已经脏了无所谓，可不希望弄脏了干干净净的秦露。
秦露的内心一暖，瞧了一眼他呆头呆脑的模样也就随他去了。
稻花鱼长在水中，秦露自然也就选择了做成鱼汤，正好还能养一养铁牛的身子。
很快，浓白的汤汁中飘出了香气，勾的秦铁牛的肚子咕噜一叫，他面色微窘，小脸一红。
“别忙活了，摆碗准备吃饭，爹在外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你去看看……”
在秦露轻声催促下，秦铁牛这才拿着干净的碗筷走出了厨房。
小院子里，树下的石桌旁边空荡荡的，只剩下随着夜风晃荡的枝叶。
秦铁牛的眉头一皱，张嘴便打算和秦露知会一声。
“媳妇儿……”
秦铁牛刚刚开口喊了个称谓，小院的大门便已经先一步被人推开。
秦二壮嘴里哼哼着小曲儿，手里提着一小壶酒，酒口还扎着红色的绸缎，一看就是新买的好东西。
秦露听到了秦铁牛的喊声，端着新鲜出炉的鱼汤和其他小菜从厨房里出来，眼眸带笑。
“看来今天爹的心情不错，待会儿铁牛你可得好好陪爹喝一杯，喝尽心了……”
秦二壮平时忙着务工，为了不耽误上工，平时是能不喝就不喝。
看来今天确实是高兴，竟然主动买了酒回来！
第十章 铁牛的身世
秦露原本是不打算喝酒的，家里好些日子没有开过那么好的伙食了，她念着秦二壮拉扯铁牛和自己两个孩子不容易所以特意敬了一杯酒。
“好好好，露露有心了。快坐下，跟爹还客气什么，一家人不用这套虚礼……”
秦二壮的大脸喝的红扑扑的，眼睛倒是晶亮晶亮。
村里的人都说自己傻，一把年纪老大不小了，不积攒积蓄讨个老婆，反倒是收养了两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小拖油瓶。
什么小拖油瓶，这分明是两个贴心的小棉袄啊！
“媳妇儿都敬了，我也敬爹一杯。”
秦铁牛学着秦露的样子照葫芦画瓢，起身端起酒碗，就是一口闷。
咕噜咕噜的吞咽声响起，酒入喉有些急，他咳嗽了两声，小脸呛红。
“你个呆瓜，我那是小酒杯，你这是大酒碗，真当自己是咱爹，能一口干完？”
秦露看得有些心疼，连忙起身抚摸了一下他的背，将人摁到了椅子上，乖乖坐好。
“不碍事，男人嘛，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才痛快！之前是咱们家没那个条件，铁牛做的没错，感情深一口闷，这酒敬的好！”
秦二壮哈哈一笑，打起了马虎眼。
秦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反正爹今儿高兴，也就由着他们去吧，总归是在自己家里，就算喝醉了不是也还有自己收拾善后吗？
天上银月高悬，繁星点点，地上一桌残羹冷炙，酒蒙子一个。
秦二壮倒是没醉，反倒是陪着喝酒的秦铁牛醉的迷迷糊糊的，抱着脑袋嘟囔着头疼。
“铁牛这酒量，下次还是不带上他了，我回屋里去找点解酒的药，露露你看着点他。”
秦二壮是又心疼又好笑，但到底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哪能舍得眼巴巴看着受苦，当即就起身回了里屋。
“我想起来了，我是……”
也许是酒精的刺激，大脑中那些厮杀的声音和画面越发清晰，秦铁牛抱着脑袋的双手青筋暴起。
低沉而带着戾气的声音让一旁的秦露内心微微一颤，铁牛遗失的记忆直接关乎着他的身世，她乘胜追击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秦露的声音仿佛一阵潺潺的溪水，抚平了秦铁牛脑袋里那些杂乱血腥的画面，他的耳根慢慢清净了下来。
“嗯？”
秦露眼看着面前的秦铁牛好像被人摁下了暂停键，轻轻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我，我不知道……我知道我要保护好媳妇！”
意识得到了放松，困意就席卷上了大脑，面对秦露的温柔询问，秦铁牛的声音渐低，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过去。
这憨憨的语气让秦露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以一个过来人的阅历，铁牛的身份来历怕是不一般，但不管铁牛从前有着什么样的过往。自从我把铁牛带回来，铁牛往后就是我们的家人，以后的路怎么走，我们都不能干涉，支持就好……”
秦二壮手里还拿着解酒的药丸，看眼下这局势怕是用不着，他将药丸放进了口袋里。
刚才女儿女婿的话他都听见了，那孩子的过去定然非同小可，不然年纪轻轻身上也不会爆发出那样强的气场。
照理说，这样的危险人物不应该留在身边，但是秦二壮清楚铁牛这孩子本性善良，不是忘恩负义之徒。
自己常年务工，白天家里没个男丁照看着，容易让人欺负了去，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秦露这会儿还在琢磨着秦铁牛的身世，对于老爹的话并没有在意，因此也没有察觉到这时候说话的秦二壮身上那种憨厚老实的农民气质已经褪去了大半。
翌日，太阳刚刚投下第一缕阳光，秦露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昨晚的田鼠可还没有处理，全部都装进了笼子里，秦露本来打算起来尝试一下自制田鼠干。
“吱吱吱……”
还没等走近笼子，耳朵里就已经听到了田鼠的叫声，秦露上前一看。
好家伙，数量直接破十，这七八只田鼠还真是成双成对？繁殖速度够快的！
秦露看着刚出生的小田鼠，惊讶不已地感叹了一下田鼠的传宗接代能力，内心也开始琢磨着今天到底做不做田鼠干了。
要是按照这个繁衍速度，指不定自己都能卖田鼠干度日了……
“媳妇儿？”
秦露正站在笼子面前思考的时候，秦铁牛走了进来，他也是恰巧看见了秦露的身影，就跟了过来。
这天才蒙蒙亮，他担心秦露是不是夜游而不自知。
“嗯，你快来看，生小田鼠了。”秦露微微侧身，露出了身前的笼子。
秦铁牛的眼睛眨了眨，一脸的惊讶，他想询问要是真养着逗趣解闷，这数量是不是也太多了……
没等秦铁牛开口，大门就已经被人“哐哐”砸响了，秦大胜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秦露，你给我出来！你个小丧门星，花招挺多啊，联和那个傻货存心糊弄我是不是！”
“真烦人，媳妇儿歇着，我去。”
秦铁牛的眉毛一皱，挽起了袖子就打算去开门，刚走两步就被秦露拉住了袖口。
“谁规定的，他敲门就要开？早不来晚不来，爹走了这人倒是上门了，分明是摆明了欺负我们小孩子……”
秦露冲着秦铁牛摇了摇头，轻声解释道。
上一次就是吃了开门的亏，让秦大胜把鸡也吃了，人也打了，人要学会吃一堑长一智！
“秦露！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耍阴招，你有本事开门啊！为什么地里没弄干净都是石头？你给个说法！”
没人给自己开门的秦大胜感觉被下了面子，直接从敲门改成了踹门。
一下接一下的踹门动静，在安静的早晨显得格外刺耳，陆续引起了乡亲们的注意。
“地是您自己选的，那土里有没有石头我怎么知道？不能黑脸白脸都让你一个人唱了，我这出力还不讨好的我找谁哭去？”
秦露站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小脸淡定，但声音却显得又委屈又卑微。
她早就看出了秦大胜的心思，要田地根本就不是为了种植，纯粹就是想要膈应人。
对付无赖，自然要有对付无赖的办法，她就咬死了不知情，看谁耗的过谁！
第十一章 借势
眼看着踹门不开，时间久了这秦大胜也折腾累了，干脆盘着腿在农家小院的门口。
“你少给我装蒜，你爹是大尾巴狼，你就是小白眼狼，一家子没有一个好东西。看着分家好像是我占了便宜，世界上最受委屈的就是我！那荒地能种什么呀？分明是埋汰我呢？”
秦大胜说着说着，还抹起了眼泪，手哐当一声又砸在了门上，像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现在我是连门也进不去了，我能有什么招啊？只能硬生生的骂呗！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那是因为你俩小崽子纯属欠骂，这要是我家孩子，我早抽了你俩的皮！”
任凭秦大胜在门口泼天的大声辱骂，秦露愣是一声不吭，甚至还安抚了一下秦铁牛的情绪。
“狗咬了你一口，难道你还要咬回去吗？多掉价，让他骂，他家离我们家可不近，嗓子骂冒烟了才好呢……”
秦铁牛被这狗咬的比喻所逗乐了，心情看着似乎也我转了许多，但要是仔细观察，那眼底分明还藏着浓浓的怒意。
秦大胜的连续输出很快就，引来了村民们的围观，主要是时辰实在太早了。
秦二壮是樵夫，每天天不亮就进山砍柴，起得早那无可厚非，村民们可不一样。
被吵醒的村民们带着起床气，围到到了农家小院外，准备看热闹。
秦大胜是个人来疯，眼看着人都来了，嘴上骂的更狠了，完全就是以妈为中心，以爸为半径，以祖宗十八代绕一圈。
村民里头不乏有些上了年纪的老辈子，听到这样的话语难免皱眉，赶到不适。
“秦家大胜，你歇歇吧！这话也骂的太难听了，差不多得了。人不在家，何苦为难两个孩子呢？你……”
一个有些地位的老辈子开口劝慰，
但他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秦大胜给怼了回去。
“您老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们兄弟分家，有您什么事？你管的着吗？搁这教训我，你是我爹还是我妈呀？”
秦大胜大约是骂的顺口了，连带着无辜的人都卷了进来。
人群之中已经有听不下去的村民，上山去找了秦二壮回来。
“秦大胜，你几个意思啊？没完没了的上门找麻烦？”
秦二壮远看着自己家门口围了一票人，他的眉头一拧，出声询问。
他的手上还拿着砍柴用的家伙事儿，整个人长的五大三粗的，看上去倒是气势十足。
“我看找麻烦的是你吧？拿个破斧子吓唬谁呢？你有本事你就砍我呀！不砍你丫不是男人，孬种！”
秦大胜这会儿正坐在地上吃烟，瞥了一眼秦二壮手里的斧头，阴阳怪气地反驳。
试问有几个男人经得起这么辱骂，别说秦二壮了，屋里的秦铁牛正劈着柴火呢，拿着柴刀就打算出门给爹涨涨气势。
秦露听着门外的人声嘈杂，一脸弱小无助地打开了门，可怜兮兮地看着秦二壮。
一来是因为村里但凡能说的上话的人都来了，时机已经成熟，二来则是怕秦二壮当真一时冲动酿成大错。
“爹，我真的没有偷懒。那块田地我昨儿一大早就带着铁牛一起去处理好了，今天大胜叔过来就砸门，质问我关于地里石头的事，我是真不知情……”
秦露发挥了女生的优势，声音柔柔弱弱的同时，两行清泪顺着脸庞就悬挂在了下巴上，悬而未决。
本来就是半点大的女孩子，哭起来惹人心疼，再加上秦大胜确是做的太过，村民们纷纷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谴责。
这小丧门星话里话外，把秦家人摘的是一干二净，就差明着说这全是自己的诡计了！
眼看着自己不占优势了，秦大胜气急了，手里滚烫的烟斗子扬了起来，冲着秦露那张小脸蛋就要打下去。
那烟斗子的温度可不是闹着玩的，真要是落在脸上，那这脸蛋可就全毁了！
“秦大胜你敢！”
“别动我媳妇！”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秦二胜的胳膊挡在了秦露的眼前，而秦铁牛则是直接用手捏住了秦大胜的手腕。
一个防御，一个主动出击，配合的堪称天衣无缝。
看着画面僵持进入了白热化，村民嚎了一嗓子：“都让让，都让让，村长来了！”
在一个村子里，村长的辈分可以说是最高的，老辈子的话，可以不听，但村长的话不行。
“村长伯伯！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秦露的小脑袋瓜灵机一现，马上就急中生智地扑到了村长的身边。
她的眼睛亮亮的，仿佛看见了救星，小嘴一咧，拉着村长的袖子，双腿微微一弯，一脸挨了欺负的样子。
借势，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专属花招，秦大胜使的，她也使的！
“你，你这丫头上来就那么大的礼……”
村长本来没打算趟这一趟浑水，不是底下的村民们催的紧，事情闹得实在是太大了，他才不想出面呢。
这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哪能真让这丫头给自己跪下，当即就给扶住了。
“秦大胜，你怎么回事？不少人来我这投诉你了，大早上的扰民怎么个事儿？”
村长清了清喉咙，一脸的公正廉明。
“村长伯伯，大胜叔说我们故意给他分的荒地，还给地里埋了好多石头。上次大胜叔来我们家还吃了我们唯一一只下蛋的老母鸡，还打了我家铁牛；上上次，他还拿了我们家厨房里的……”
秦露看村长这话锋不对，这是避重就轻啊？！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趁着人多一五一十的，秦大胜干过的那点事儿全给抖了出来。
村民们面面相觑，知道秦大胜确实是霸道了点，但没想到这人背地里直接明抢啊！
明明是仗着大人不在家欺负小孩，对外还说的好像是秦二壮一家对不起自己一样……
“秦大胜！你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了？把从人家家里拿的东西全都给我，还回来！不对，双倍！”
在秦露念叨到不知道第多少个上次的时候，村长终于听不下去了，而现在气氛也到了顶峰。
周围全是握紧了拳头，双目喷火的村民。
秦露看着宛若斗败的公鸡一样灰溜溜地准备打道回府的秦二壮，悄悄弯了弯嘴角。
而一丝笑意正好被秦铁牛捕捉到了眼底，他唇角微微上翘。
第十二章 泼辣媳妇
“秦大胜……”
见秦大胜故作没听到要走，村长也是恼羞成怒，简直是不将他放在眼里。
村长一声怒喝，秦大胜脸红耳赤，不甘心地回身，“村长，我……”
“你什么你，欺负人也没这么欺负的，赶紧把东西都给拿回来。”村长威严地看着秦大胜。
饶是他心里再不乐意，这会也得顺从地点头。
“好，我赔，我赔……”近乎是咬着牙承诺要赔偿，说完秦大胜还恶狠狠地看向秦二壮。
被他这样看着秦二壮不甘示弱地挺直腰板，“我敬你是我大哥，你也别太得寸进尺了。”
秦大胜自知理亏，现在又有村长给秦二壮撑腰，他只能认栽。
“行，既然诸位叔叔伯伯都在，那就请各位还有村长伯伯做个见证，是大胜叔承诺要赔偿我们双倍的……”
“我作证，这欺人太甚了。”
“就是。”
围观的人中已经有人站在秦露这边了，她满意点头，随后看向村长，“村长伯伯，劳烦您做个见证，让他立个字据，不然我们不放心。”
“好，秦大胜，你赶紧立字据。”
“立什么字据？”突然一针尖酸刻薄的女声传来，要不是认识的一准以为这浑厚的语气出自男人之口。
听到这声音，秦露微微蹙眉。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声音的主人该是秦大胜的媳妇杨素，她可不是善茬，比起秦大胜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人更为难缠。
为人泼辣不说，还十分不讲理。
原本都在谴责秦大胜的村民，这会也都识趣地不再吱声。
随着一身花布衣裳入眼，杨素提着菜刀就出现了，“秦二壮，现在你们家一个七岁的孩子做主了？”
“大嫂，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
“你们家的事我管不着，我们家的事，我做主。”杨素瞪大眸子，恶狠狠的宛若要吃人。
她随手一抬，刀已经扛在脖子上，秦大胜几乎是本能的反应，缩着脖子，喉头滚动，一个字都不敢说。
“大胜媳妇，这事是你们大胜的错，是他答应了双倍赔偿二壮的……”
“是吗？”
杨素没理会村长，只是咬着牙看向秦大胜。
秦大胜被自家媳妇看着，尴尬一笑，声音颤抖，“没，没有的事，不是我……”
刚才他也是被逼着一下没回过神来才张口答应了，如今媳妇在，他就是被打死，也不能承认啊。
这要是承认了，就算不被媳妇打死，也得被打个半死。
“秦大胜，你是男人吗？”秦露怒视着秦大胜，要不是秦铁牛手拦着她，她早就冲上去打这个反口不认账的男人了。
“你个憨货，你给我闭嘴！？”杨素抬腿来到秦露跟前，满眼唾弃，“臭丫头，你再说一句试试。”
“我告诉你，就是我们家真的欠你们家的，我们也不赔，更别说，我们根本就不欠你们家的。”
杨素根本就不讲理，就算秦露一桩桩一件件都给说清楚了，她就是不认。
外加现在秦大胜也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秦露气的胸口一闷，这也就是现在是小孩子，要是换做没穿越之前的她，一准给气晕过去。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就明白了，跟不讲理的人，你是永远都没办法讲理的，杨素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直直盯着秦大胜，“你刚才答应赔偿了？”
“没。”
“大伙可都听到了，你少不认账。”秦露指着秦大胜，小脸气呼呼的。
“我，我那是脑子一热，我可没答应……”
秦大胜依旧不承认，刚说完，直接看着杨素就开始在地上打滚，“哎吆，我这肚子不舒服啊，哎呀疼死我了。”
“大胜，你怎么了？”
“难受啊。”
村民见秦大胜一脸吃疼，赶紧将人扶起来，杨素也在此时来到他跟前，“没用的东西，赶紧滚回去。”
随着杨素这样一说，秦大胜也在村民的搀扶下离开了秦二壮的小院子。
倒是杨素临走还不忘恶狠狠地看秦露一眼，“小东西，你等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大胜媳妇，你这……”
“行了村长，您一把年纪了，有些事情不该管的，您就别管了。”杨素没给村长面子，生生截了他的话。
村长被人这样奚落，瞬间老脸一红，气愤甩袖走人。
秦露看着一脸傲娇的杨素愤愤不平，这不讲理还有理了？
秦铁牛站在秦露边上，见她小脸气愤涨红，赶紧安抚，“没事，媳妇，这事咱们占理，不生气。”
被秦铁牛这样安慰一句，秦露的情绪倒是缓和了，不过她也算是看出来了，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有村长撑腰，不讲理的人是永远不会跟你讲理的。
日后跟秦大胜的矛盾只会多不会少，看来是得想个好法子，让这一家人乖乖认怂了。
“是爹没本事，让你们受委屈了。”秦二壮气不过，却也无可奈何，如今他只能唉声叹气地看着秦露跟秦铁牛。
秦露瞧他一脸自责，小脸上的怒气瞬间消散，转而就是一张笑脸，“爹爹，你最厉害了，因为你的照顾，我跟铁牛根本就不觉得苦，是不是铁牛。”
“对，爹最好。”秦铁牛憨笑一声，挠头的样子显的更为懵懂憨傻。
秦二壮欣慰一笑，“有你们是爹的福气。”
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强，秦二壮就是心里憋屈，现在也得抓紧干活，不然一家三口很快就要揭不开锅了，他叮嘱好秦露二人，便又去上工了。
待秦二壮走后，秦露调整好心态，理顺当下一切，心里也有了自己的考虑，目前田地那边不着急，她总归是要让秦大胜乖乖还回来的，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山药的种植。
好不容易发现的山药苗，要是不利用起来，那岂不是要亏死了。
“种在哪里好呢？”秦露蹲在桶前看着已经发芽的山药一脸愁容。
此时不远处正在劈柴的秦铁牛看出了她的无奈，想着刚才被秦大胜一家那样一吓，他担心媳妇是受惊了，赶忙放下手里的活也跟着蹲在她跟前，“媳妇，你没事吧，是不是刚才吓到了？”
“那倒没有，我只是在想这些山药苗种在哪里合适？”秦露无奈叹气一声。
第十三章 开荒种地
秦铁牛紧锁眉头看着木桶跟她一起发呆，过了片刻，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媳妇，咱们这山药不是在后山挖的吗？那是不是跟后山一样的土就可以种出来。”
“当然可以了，可眼下咱们没有地，哪里能种呢？”秦露唉声叹气，目之所及正好是光秃秃的院子，她更是无奈，这小院子倒是不错，要是没踩瓷实倒也可以种地，可现在定是不行的。
“后山咋样……”秦铁牛手指着院子一侧，一脸茫然。
“后山？”
秦露盯着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眸放光倏然起身，轻拍秦铁牛的肩膀，“铁牛，你真聪明。”
“怎么了媳妇？”
“后山的土比较松软，应该可以找找看。”秦露激动不已，顺势抱了抱秦铁牛。
她抱完直接去拿工具，却没发现秦铁牛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他愣在原地，心跳加速了不少，一脸的害羞。
“铁牛，愣着干嘛，跟我一起啊。”
“哦。”秦铁牛被秦露一喊，瞬间回过神来，赶紧起身跟她拿着东西直奔后山。
这地离着家很近，三五步路就到了，而且旁人也不会来，要是土壤真的适合，那简直就是最佳地啊。
二人站在荒地边上，秦露蹲下来扒开荒草，小手捏着土检查一番，再确定土质跟松软程度，她确定这里完全可以开采出一块地种植山药。
“很好，这里绝对能种出山药来。”
说完，秦露满眼笑容地看向秦铁牛。
“媳妇说行，一定行……”秦铁牛对秦露竖起大拇指，样子极其可爱，她被他逗笑了。
秦露也没浪费时间，赶紧指挥着秦铁牛开荒。
要知道这里不比现代，很多的工具都没有，开荒全都得靠着人工来，也是苦了秦铁牛又是开荒，又是锄地。
山药苗不多，他们只需要开出一小块地就可以，但就是这一小块地，也用了他们不少时辰。
秦露看着满头大汗的秦铁牛，心疼地给他擦汗，“铁牛，你休息会吧。”
“不累媳妇，你歇着，我来。”秦铁牛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指将秦露额前碎发别再耳后，继续干活。
他跟个憨憨一样，什么都没察觉到，倒是秦露在他靠近的那一刻，突然就害羞了。
这也不怨她，眼前少年的脸，英俊的毫无瑕疵，这张脸要是放到现代怎么也得是顶流爱豆脸。
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她赶忙摇头，看着秦铁牛锄地，她也跟着将杂草捡出来。
日上三竿，二人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正在地头休息，却看到不远处秦二壮弓着腰回来了。
老远看到他的姿态，秦露心疼的双眸布上了氤氲雾气，鼻子一酸险些落泪，“爹爹，你怎么回来了？”
秦二壮似乎没想到他们在这里，愣了一下，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哦，都忙完了，就回来了，你们这是？”
靠近二人，他看到了一块已经开荒的地，他满眼吃惊，“这，这是你们搞出来的？”
“对，爹，媳妇说要种山药。”秦铁牛抢先作答，语气里多的是炫耀，好似是在说，‘我媳妇厉害吧！？’
解读出这层意思，秦露不免多看了他一眼，心想：这憨憨似乎聪明了不少。
“种山药？”秦二壮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看秦铁牛，又看向秦露。
看出了秦二壮的不解，秦露上前，肉乎乎的小手拉着他，指着前面的地，“爹爹，这个地方以后就全部中上山药，日后咱们家的口粮就有了，多余的还能拿出去卖。”
“真的可以吗？”
“爹爹，你就放心吧，一定可以的。”秦露信誓旦旦地跟秦二壮保证。
他从自家女儿眼中看到的是真诚，那是由不得他不相信的眼神，他猛然点头，“爹相信你们。”
“既然爹爹回来了，那就一起吧。”秦露是行动派，话音未落她已经撸起袖子了。
她带头将山药苗处理好，慢慢插进挖开的土壤中，秦铁牛有样学样，跟着照做。
二人做的很认真很仔细，秦二壮在边上看着对这俩小家伙，心里越发的好奇。
更是在心里感叹，自己捡来的就是俩活宝，以前没觉得他们厉害，如今越看越觉得都是不凡之辈。
别看秦露年纪小，可会的东西是真不少，以前总是软糯糯的遇事只知道哭，现在也能撑起一片天了，再看看女婿这边更是没话说，壮如牛模样清秀，这要是生在好人家，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思及此，秦二壮倒是觉得拖累这俩孩子了。
秦大胜欺负他也就算了，还让两个孩子跟着受苦，他于心不忍。
“爹爹，别站着了，一起啊。”秦露回头正好看到怔怔发呆的秦二壮，不用问都知道他一定是在想秦大胜的事。
未免这个憨厚的男人想不开，她便招呼他一起。
“来了。”秦二壮也不多想，赶紧一起忙活。
三个人干活自然是要快一些的，期间秦露还不忘开导秦二壮，“爹爹，你看咱们现在都种上山药了，就算是没了田，对咱们的影响也不大，你也就不用整天愁眉苦脸的，知道吗？”
稚嫩的声音传来，让秦二壮眉头舒展开了，他对秦露重重点头，“露露说的对。”
“没什么过不去的，咱们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的。”秦露这话不止是对秦二壮说的，更多的是对自己。
“那是自然。”秦二壮爽朗一笑，对未来也是充满了希望。
看到秦二壮笑，秦铁牛也跟着放声大笑。
秦露看着身侧俩被自己逗笑男人，心里豁然开朗，是啊，没什么大不了的，既来之则安之，她还就不相信了，在这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自己不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一家三人，有说有笑，直到夕阳余晖才将全部山药苗种植好。
虽然它们现在看起来还有些蔫，秦露却完全不担心，浇水之后再经过几个太阳日的照晒，很快它们就会生机勃勃，再等上数月，就能吃到自己种植的山药了。
目前后山的山药足够他们过这几个月的，想来也没什么着急。
第十四章 分担
秦露拍拍小手上的土，一脸满足，“好了大功告成，咱们回去吧。”
“回去吧，媳妇我饿了。”秦铁牛刚一说完，一阵咕噜声传来，这一次还真不是秦铁牛的，而是秦露的。
大早上被秦大胜一折腾，她没吃饭就带着秦铁牛来开荒了，倒是忘记一整天都没吃饭了。
秦铁牛抬手摸了摸秦露的肚子，语气带着一丝调侃，“媳妇你也饿了？”
秦露尴尬的点点头。
“走吧，赶紧回去吃饭。”秦二壮宠溺看了看眼前俩小人，拿起工具直接回家了。
秦露紧跟其后，拉着秦铁牛的手，夜幕之下这一幕倒是十分的温馨。
回到家，秦二壮跟秦铁牛收拾院子，秦露负责做饭。
昨天的鱼吃完了，看着空荡荡的后厨，今天也只能做山药。
为了让伙食看起来好一些，秦露今天选择了炒山药，总不能顿顿煮山药吧，那样总归是要吃腻的。
她炒完山药，看院子里二人还在弄木柴，便又弄了一点山药泥，穿来之前她就最爱吃这山药泥了，虽然现在没有蓝莓酱，但这样吃口感应该也不错。
“爹爹，铁牛吃饭了。”秦露端着菜来到院子里，二人也忙活的差不多了，洗手坐在桌前，看着桌上丰盛的晚餐，二人双眸满是吃惊之色。
“露露，这山药还能炒着吃？”秦二壮更是惊呼出声，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女儿做的一手好菜。
“对，爹爹你尝尝。”秦露将菜推到秦二壮跟前，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秦二壮也不含糊，毕竟先前吃的煮山药就很美味了，这色泽尚佳的炒山药指定也不错，思及此，他一大筷子夹起来，瞬间眼睛都亮了，“好吃。”
一听这话，秦露小脸得意的扬了扬，随后看向秦铁牛，“铁牛，你也吃。”
秦铁牛早就被桌上的饭菜吸引了，她一声令下，他就是一阵狼吞虎咽，看他如此吃相，秦露倒是心疼起来了，不禁腹诽道：‘瞧把孩子给饿的，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以后还得多换着法的，做一些好吃的才是。’
“媳妇，你也吃。”这个时候秦铁牛还不忘她，咧嘴一笑满眼都是满足。
还真是少年不知忧愁，一顿饭便能满足。
“好。”
在二人的夸赞声中，秦露吃的也很香。
白天因为秦大胜造成的低气压，现在也都烟消云散了，吃过饭秦露要收拾的，却被秦铁牛抢了先，“媳妇歇着，我来。”
秦铁牛生怕秦露不信他能做好，还拍着胸脯子似是在保证一定可以做好。
“好，那我去看看田鼠。”秦露小脑袋点点，完全是大人模样，目送秦铁牛去了后厨，她拿着剩下的一点山药泥喂给了那群小田鼠。
看着笼子里的田鼠，思索着它们的繁殖速度，照着速度下去，总是在这笼子里自然是不合适的，得给它们弄个小窝才是。
说干就干，想到这里，她开始在院子转悠，寻摸到一处合适的位置，直接给田鼠捣腾小窝。
木栅栏围成一圈，小木条钉在最上面空隙刚好可以挡住田鼠，弄好这一切，她已经累的后背全都是汗了，不过看着小房子这么精致，她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秦二壮跟秦铁牛就站在不远处盯着秦露，他们一个粗汉子，一个英俊少年，双双摸着下巴，“爹，媳妇对田鼠是不是太好了？”
“嗯，的确是。”
面对秦铁牛的疑问，秦二壮表示赞同。
二人相互看一眼，径直来到秦露跟前。
正在仔细观察田鼠的秦露倒是没察觉他们的到来，眼瞅着田鼠配合着她一左一右的摇晃脑袋，她眼底笑意更浓了。
“小家伙，知道这地方好了是不是？以后可别乱跑，否则要你们的命。”
这话可不是吓唬鼠，村民对田鼠的记恨，那可是由来已久的，真要是跑出去，只有一命呜呼的份。
她刚一说完，田鼠小脑袋扬起又落下，似乎是在说知道了。
秦露瞬间被逗笑了，眼睛的余光也看到了秦二壮跟秦铁牛，“爹爹，铁牛，你们怎么还不去睡？”
“你还留着这玩意干啥？”秦二壮委实想不明白秦露这样做的用意了，难不成真是用来养着玩？
“是啊，媳妇，这小玩意养着也不合适吧？”秦铁牛还是一脸害怕，下意识地躲在了秦二壮身后。
秦露见了忍不住一笑，“铁牛，你不用这么害怕，它们很好玩的。”
她说完装出一副要拿出来的样子，秦铁牛一下撤退几步。
见状秦露忍不住笑了。
秦二壮轻敲她的小脑袋，“又逗铁牛。”
面对秦二壮的指责，她负手俏皮道：“下次不敢了。”
“你呀。”秦二壮拿她没办法，只能无奈笑笑，“你还没说，养着干啥呢？”
面对秦二壮的追问，秦露神神秘秘地笑了，也不解释故弄玄虚道：“大用处，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她不说秦二壮也看不明白，索性不再问了，“行，随你，时间不早了，早点歇着吧。”
“好来爹，你也快去歇着吧。”秦露对秦二壮甜甜一笑，催着他跟秦铁牛去歇着。
秦铁牛在进屋前还不忘看一眼秦露，那双清澈的眸子，不见往日的愚蠢，反倒是多了一丝精明，眼波流转一抹不易叫人察觉的笑意涌上眼尾。
“铁牛，快去睡！”突然秦露生气的声音传来，他瞬间含笑，“是，媳妇。”
直到秦铁牛将房门关上，秦露才心满意足地点头，“年纪轻轻不多睡点怎么长身体，真是的，还得让我催，真是不省心。”
她一边嘟囔，一边回了自己屋子。
一夜好眠，秦露在鸡打鸣的一瞬间就起身了，刚到院子就看到了准备出门的秦二壮，他看到秦露也是一脸吃惊，“露露，是爹吵醒你了？”
“不是的爹爹，是我跟铁牛想跟你一起出去卖柴。”秦露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眸，第一次这么早起，她还是有点不适应，可为了这个家的生活能改善一些，她必须得适应早起。
总不能一家三口，只让秦二壮一人辛苦劳作吧，他总归是上年纪了，身为人子让爹爹轻松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刚说完，秦铁牛也出来了，“爹，咱们一起去。”
第十五章 商机
被秦铁牛这样一喊，秦露回过神来，摇头轻笑，“没事，铁牛你继续捆，我弄点山药羹，一会咱们去镇上。”
“好。”秦铁牛憨厚地应一声，继续干活，秦露也赶紧去了后厨，时间不多了，她得抓紧才是。
这山药羹跟鸡蛋羹差不多，虽做法简单，但吃起来口感是真心不错，配上一些胡萝卜之类的作点缀，品相更是绝佳。
不到半个时辰，她已经做好了山药羹，先是盛在碗里随后放在竹篮子里，直到盖上白布保鲜，她才满意地点点头。
秦铁牛站在不远处看着秦露这一系列的动作甚是好奇，但也只是好奇并未询问，直到她招呼出发，他便将木柴抗了起来。
几大捆木柴，他轻而易举就扛了起来，秦露惊叹于他的实力，眼神里多了一丝赞赏。
“铁牛，你太厉害了……”
“媳妇，你就别夸我了。”被秦露这样一夸，秦铁牛憨笑一声，突然就不知所措了起来。
秦露也没再逗这小子，赶紧拿着竹篮子走在前，“走吧。”
“好来，媳妇。”
秦铁牛紧跟着她离开院子。
村子离着集市不近，他们走了老长时间的山路才到镇上的集市。
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秦露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找了一个显眼的位置，让秦铁牛放下木柴，就开始思索怎样才能快速将木柴卖出去。
此时她并未注意到秦铁牛的异样。
将木柴放下之后，秦铁牛冷着一张脸好像被点穴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
秦露抬眸想要跟秦铁牛商量一下如何叫卖，却见他呆若木鸡。
她寻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没看出什么来，踮脚一蹦，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依旧没反应。
“铁牛？”
秦露担心得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
秦铁牛回神看向秦露，这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秦铁牛，可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在她眼前的还是那个满目清澈的少年。
“你没事吧？”秦露回过味来，继续询问秦铁牛。
秦铁牛摇头，“我没事，媳妇。”
“行，那你看着柴，我找找客人。”秦露没浪费时间，跟秦铁牛说完，就开始观察续街上路过的人。
此刻秦铁牛脸上的憨笑消失了，他怔怔望向一栋房子，脑海中闪过一抹清晰的记忆。
“九殿下，是属下无能，未能护您周全，往后，属下就不能……”
“来生再报。”
“主子您赶紧走，太子爷这一次是非要您的命不可呀。”
……
太子爷？
九殿下？
“是我吗？”
秦露听到秦铁牛嘟嘟囔囔，好像是说了一句什么太子爷，她连忙回头，只见他眉头紧锁，低着头像是在想事情，又像是在认真看着木柴。
她想他应该是累了吧，毕竟背着这些柴走了这么远的路，岂能不累。
她心疼，所以她暗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得将柴给卖出去，可不能让他再背回去了。
热闹非凡的市集上卖什么的都有，卖柴的却不多，因价格不是很高，大多数人家并不会选择以此为生。
要不是秦二壮一身蛮力干这个正合适，估摸着也不会选择砍柴为生。
看着周遭路过的人不少，却没几个光顾他们的，秦露微微蹙眉，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小肥手放在嘴边就开始叫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干柴，质地好，燃烧起来烟少，价格低廉……”
她这刚开嗓，一布衣男子站定，“怎么卖的？”
“五个铜板一捆。”
“太贵了。”男人微微蹙眉招手就要走，却被秦露小肥手拉住了衣袖，“大叔，你们包子铺应该很需要木柴吧，我们这木柴可是上好的，绝对无添加，用这木柴蒸出来的包子绝对好吃。”
刚才就看到包子铺的老板在往这边瞅，没想到还真过来了，她可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是需要木柴，可你们的也不便宜呀。”包子铺老板嘀咕一句依旧要走，秦露赶紧说道：“大叔，这样，只要您以后定点从我们这里进干柴，那我给您三捆十四铜板。”
“当真？”
“当真。”
秦露眸光真诚，容不得男人有半点不信，“好，你小丫头卖柴也不容易，那我要一捆柴，一捆差不多用三日，你每九日来一次，一次给我留三捆，咋样。”
“成交。”
秦露收下钱心里美滋滋，还不忘对站在木柴边上的秦铁牛扬扬下巴，小模样一看就是在炫耀。
待她再度回身打算如法炮制，便见一衣着华丽的女子站在他们的木柴前。
“这位小姐，需要柴吗？我们家的柴都是没有添加水的，绝对好用，烟少，禁得起烧……”
稚嫩甜甜的声音瞬间吸引了这位来买柴的姑娘，她温柔地看着秦露，“你这小姑娘嘴真巧，那我买了。”
“得，五个铜板一捆。”
姑娘比起那大叔好说话，也没讲价，直接就给了钱，让身后小厮拿上柴，她转身刚要走，却被秦露喊住了，“漂亮小姐，您知道这附近面食铺子都在哪里吗？”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这一称呼，直接让眼前姑娘笑的嘴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她手帕一挥，“南面，都是面食铺子，你可去问问他们是否需要木柴。”
“是，劳烦姐姐了。”
秦露目送这姑娘离开，带着秦铁牛直接去了南面店铺。
一整排的包子，馄炖，面条……铺子。
这些要是都谈妥了，那得供不应求了。
想到这里秦露脸上尽是笑意，想归想，还是得行动起来，她寻摸到一家木柴最少的铺子，直接过去推销自己的木柴。
老板一听价格合适，自己的又快用完了，直接收了两捆木柴。
秦露按照先前跟大叔讲好的价钱，跟这位商家也进行了一番协商，对方一听能便宜一个铜板，还送货上门，自然是同意的，“行，那以后你们家的柴，我们店收了。”
“谢谢老板。”
“先说好，一定得按时送来，否则耽误我做生意，我可不饶你。”
“老板，你就放心好了，我们最讲信用了，日后如果别人家有需要，还请您帮着推销推销。”
“好说，好说，好用，我自然会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