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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叔挚     纵横天唐txt下载     纵横天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五章 国丧、释权

    甭管皇帝是不是傀儡,他和刘皇后始终是摆在明面上的至尊,皇后薨逝,普天同悲,该有的礼数一样都不能少,春官、宗正寺、殿中省都奉旨忙的团团转。

    太后和皇帝的明旨说的很明白,禁声乐、嫁娶,在京五品以上官员,都要为皇后守灵三日,刘皇后终于在她的身后得到了一国之母该有的体面。

    其在国丧期间,后宫六宫二十四司的一切事物,皆由崔贵妃主持,内舍人上官婉儿协理,这也算是对崔贵妃“懂事”的褒奖,毕竟她在寝殿的表现和安抚皇帝上,很有苦劳。

    国丧,秦睿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李治驾崩的时候,他没有资格到场,现在终于有机会体验一下大唐的国丧是什么样的了,别的不说,这胃和下面这双腿那是真遭罪。

    他这个年纪尚且还要咬牙挺着,更别说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了。这不,已经有几十个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坚持不住的,被羽林卫架了出去,而等待他们的结果就是降职、外放。

    更加明显的是苏良嗣等人,即便是按照礼制,他们这样资历、岁数的老臣,一般来说也就是做做样子就算了,就他们这腿脚,跪上一天,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们呢!

    可既然跪不动,那就找脱罪的借口,年迈昏聩,精力不济是一定要说的,这也是情理之中的话,换成秦睿他也得这么说。武太后好像等的就是这话,对那些老臣是好一阵抚慰,说的人心里那叫一个热乎。

    随后,当即给每个老臣都升了官,像苏良嗣,晋太子太傅,增加封邑百户,赏万金。

    但这些都是有前提,他需要交出文昌左相、西京留守的位置,老老实实的回家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就好,国政朝务就不要再操心了。

    看到这一出,秦睿都不由的在心里鼓掌,高明啊,这招“杯酒释兵权”玩的高明,以体力搏智力,使得他们几十年的经营一朝尽丧,欺负的这些老头有苦说不出,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找了个借口送苏良嗣,秦睿就赶紧溜了,有些事在心,不在行,尽到心就得了。再特么跪下去,这膝盖可能就不是他的了,挖下都不会觉得痛。

    “苏相,名禄皆存,满载荣耀而归,这可不容易。您一生辅佐了四位皇帝,操劳了一辈子,也该休息休息了。”

    “站在岸上观潮,总比身在其中打湿了衣服要强,您老的这份福气,末将可是羡慕的紧啊!”

    没错,之所以在心里赞叹太后,就是因为她老人家这次在释权方面,选择了比较温和的办法,并没有像以往那样,让刀笔吏去折腾他们,这也是一份人心了。

    不管是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越王之类的兵乱,还是想在上位之前缓和一下矛盾,秦睿都对她的这么作法表示赞成,毕竟这些老人也没几年活头儿了,犯不着大动干戈。

    “是啊,老了,不中用了,比不了年轻人了。看看武承嗣、武三思,还有那些北门学士就知道了,不是吗?”

    苏良嗣这话说的是话中有话,他年轻的时候,当官不仅要看门第、能耐,更是要看功劳。

    像他这样打小出入秦王府的角色,也是熬了几十年才站在前面,而现在只要看会不会逢迎就行了。

    党同伐异、排除异己、王法如儿戏,酷吏小人皆有得志之机。不得不说这个世道,已经不适合他了,或者说他已经与这样的朝局脱节了,体面的下去,总比吴国公客死他乡要好。

    “哎,苏相,您别这么说,这不是还有末将等人么,断是不会那些奸佞之徒轻易得逞的,您老且耐心看着吧!”

    呵呵.....,“你小子还别说,神鬼怕恶人,可那些恶人还就怕这个驸马都尉,刘讳之、张光辅、丘神绩,不都折在你手里了么!”

    “好好干,老夫且看着呢!回头老夫去叮嘱下岑长倩,让多多栽培于你,争取让你再近一步,那三个位置,总有一个合适你!”

    载着苏良嗣的马车缓缓离去,秦睿的眼生有些恍惚,随着刘皇后的这次崩逝,他们这一批老臣也将退出历史的舞台。

    秦睿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到大唐重新焕发青春的那一天,要是临死前看到城头飘扬的旗帜变不回唐字的,是不是都死不瞑目,是不是都没脸去祖宗。

    如果真是这样,那对于这些,为了大唐的荣耀,付出了一生心血的老臣们,实在是太悲哀了,也太残酷了。

    历史让这些老人在耄耋之年,在人生中最后的几年时时刻刻都生活在痛苦之中。

    就在秦睿沉思之际,一身孝服的上官婉儿走了过来,随即笑道:“哟,秦大将军,够有情义的,可不是所有官都会在这个时候,还顾忌同僚之情!”

    上官婉儿嘴里的“这个时候”咬的很重,官场上的事就是如此,同僚之间也就是那么回事,谁能真心把这段所谓的友谊,放得比切身利益更重。

    秦睿这个人,打仗的时候勇猛无敌,对待官场的倾轧也算机敏,游刃有余。

    可有些时候,就是有那么点-呆,对用这个字形容很是恰当,他把情义看的太重了,这可是为官者的大忌。

    “姐姐,说笑了,苏相对睿多有照拂,现在他致仕了,来来送送,尽尽心力,也算是做晚辈的一片的敬意。”

    “好,没说你做的不对,可也要主意场合,没瞧见那些监察御史,都拿着笔记着,说不准哪天,趁着你倒霉事的时候,就踹上一脚。”

    “怕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他们爱参参去,小弟问心无愧。”,话间,秦睿还补了一句:“姐姐这是要去哪儿啊!用不用小弟护送。”

    听了秦睿这话,上官婉儿笑眯眯的点了点头,随即回道:“好啊,那就送我去太平公主府,反正你早晚也是要去的,一起去吧!”

    还别说,听到目的地是太平公主府,秦睿还真是觉得挺有意思,因为国母新丧,太平公主仅仅来上了柱香,就没影了,好生奇怪。

    这会儿上官婉儿又要亲自到府,这不正说明问题么!

第二百二十六章 弥留之际!

    来的路上,上官婉儿才告诉他,驸马都尉-薛绍,战伤突然复发,药石无灵,在人世的时辰,掐着指头也能算出来了,所以太平才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

    听到这个消息,秦睿很是吃惊,是,薛绍是在豫州之战中挂了彩,可那都不是什么致命伤,处理的也很是得当,怎么会突然恶化了,达到要人命的程度呢?

    到了公主府以后,秦睿才知道这本不伤筋动骨的伤,却真的能要人命,薛绍胳膊和腹部的伤口,虽然缠着布,但隐隐发着腥臭的气味,估计里面已经完全烂了。

    “薛兄,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几天啊,怎么会这样的。”,趁着上官婉儿搀扶着有孕在身的太平公主到外面,坐在塌边的秦睿问了一句。

    “哎,利见,人各有命,兴许我就吃不了军伍这碗饭,一仗就不行了,马上就要去地下见祖宗了。”,薛绍的表情十分的淡然,看起来他并不惧怕即将到来的黑暗。

    听了薛绍这话,秦睿这心里很不是滋味,在众多的皇亲国戚中,薛绍是难得好人,秉性纯良、恭顺有礼、待人和气,且从无害人之心。

    是,能力是差了一些,文、武两方面的造诣不怎么样,但这并不妨碍,薛绍受到尊敬。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样的好人马上就要死了,怎么能不让人唏嘘。

    老天爷,从来都是不公平的,像来俊臣、周兴之辈活得好好的,可薛绍这样温文尔雅的君子,却不能得享天年,太不公平了。

    “薛兄,让睿说什么好呢!唉,早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地步,当初就该劝你留在后面掠阵的。”

    “不怪你,也不怪邓公,还是我贪军功,本事又这么不济,没有埋骨疆场,死在自家塌上,也该知足了。”

    凡是上过阵的人,即便没有死在战场,他也算死过一次了。死过一次的人,对于死亡的恐惧,并没有常人那么惧怕,看的也没有那么重。

    薛绍的话有些自嘲的意味,他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与秦睿这样的武将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之所以上阵,也就是为了满足爱妻的虚荣心。

    他心里明白,太平是想让自己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铮铮铁骨的大将军,让满朝公卿,天下子民都知道她太平的驸马才是世上最好的。

    可事与愿违,他还是志大才疏,生生的把小命“搭”进去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笑话。

    “利见,咱们是一口锅里搅马勺的弟兄,是生死之交,又是连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薛绍没想到秦睿会在国母大丧期间来,可既然来了他,那就说明他们之间还是有缘的。

    所以他在弥留之际,只有请秦睿看在同袍、亲戚的份上多多照拂他的几个孩子。

    别以为他们都是太平的亲子,就能一直享受皇族外戚的荣耀,他身后,太后必然会让公主改嫁,这些没爹的孩子就会寄人篱下,到时候这日子过成什么样,那就可想而知了。

    与秦睿比起来,宫中的隐晦之事,他知道的更多,连皇帝能当到哪天还不知道呢,更不要说薛家的面子能撑几天了。

    薛家那些不成器的子弟,是注定守不住这份家业的。

    秦睿不同,他在这个年纪就官居正三品,成为了手握两卫的大将军,他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只要他在孩子们成人之后,能够说两句公道话,那薛家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薛兄,咱们是同袍弟兄,战场上的结下的生死情义,甚于手足。”

    “你放心,只要能用的着睿的,我绝不推辞!”

    亲戚!越王与韩王他们不是亲戚吗?还不是说卖了就卖了,而且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亲戚之间在关键的时候也许是最不把靠的关系,出卖大伙的往往就是他们。

    秦睿没有提及亲戚之义,这让薛绍更放心了,秦家的人重信义、讲感情,这是朝野有口皆碑的。

    谁都知道,只要秦家的人说了,无论如何都会做到,这也是他们忠义传家的家教。

    “好,好,好兄弟,我薛绍这辈子,能有幸与你成为同袍,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说这话的时候,薛绍的眼角泛起了泪花。

    说完这话,薛绍艰难的抬了抬手,秦睿见状赶紧俯身下去,他知道薛绍肯定有要事说。

    可听完了薛绍的话,秦睿不由瞪圆了眼睛,起身之后,一副不可思议的看着薛绍。

    秦睿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薛绍所说的,根本就不符合常理。可这话是他在弥留之际说的,根本就不可能说谎,这让秦睿的脊梁骨不由的阵阵发凉。

    “薛兄,这,这!”

    恩了一声,薛绍笑着回了一句:“骨肉天性,诚不以远近亲疏,然数见颜色,情重昔时。”

    “利见,你可要善自保重,时时以我为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你将来的路才能走的更远。”

    薛绍能把这事说出来,完全是出于对秦睿的感激,也是交心之语,这样的话也正是只有在死之前才能说。

    看着玉树临风,俊逸潇洒的薛绍,此刻双目无神,气虚喘喘;再听了这一番诛心之语,秦睿大有兔死狐悲之感。

    离开公主府后,秦睿与上官婉儿一同回宫,在马车上,上官婉儿还唏嘘了一阵,太平公主快要临盆了,家里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一个女人怎么能受得了。

    更何况,还有那几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这么小就没了爹,今后的日子一定不那么好过。天家富贵如斯,可还是逃不过生死轮回之苦,也没什么可让人羡慕的。

    “利见,薛驸马一定托付你将来好生照拂他的孩子吧!”

    “姐姐慧眼,睿与薛兄是同袍弟兄,能照拂的一定是要照拂的!”

    呵呵......,“利见,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太平公主可是天之骄女,想帮着她照拂儿女的,大有人在。所以,你可要把握好分寸,否则那可是要结大怨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 没下限!

    皇后的丧事期间,朝廷也一直没有举行大朝会,臣子们一边要守孝,一边还要处理公务,都忙的脚打后脑勺,哪儿有时间去上朝扯皮玩儿。

    秦睿倒是闲着,可因为薛绍的死,作为亲戚、同袍的他,自然要尽一份心力,所以就只能让程齐之等人带着飞骑、左鹰扬卫先行返回西京的驻地。

    本来想着忙完了薛绍的丧事,就立刻返回长安,可偏偏凤阁给他下了通告,让他先也参加明日的大朝会,所以这行程也不得不再次的耽搁下来。

    在上朝的路上,秦睿感到很是奇怪,今儿大街上的人数要比往往多的多,而且好像都十分忙碌,行色匆匆的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秦睿是军人,常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对于周围事物的感触,自然要比平常人敏感的多。可因为时辰的问题,他也只能自我安慰,归根于快过年了,老百姓出来置办年货。

    等到金殿的时候,人都进去的差不多了,武将班中的王孝杰冲他招手,秦睿嘴角微微上扬,掏出笏板就走了过去。

    “孝杰兄,今儿这是什么日子啊,人凑的这么齐,南北衙的大将军们好像都来了。”,前后扫了两眼,秦睿向王孝杰靠了靠,小声的说着。

    “何止啊,你是没仔细看后面,京中四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全部到位,一个都不少,比往年上元节宫宴都热闹!”

    “至于说什么事,还真不好说,哥哥我刚才听了两耳朵,就是不知道那条是真的,正好你老弟脑袋转的快,你参谋一下!”

    据王孝节了解,有的说太后要调换宰相们位置;有的说崔贵妃在国丧期间,打理后宫有方,可以能要晋皇后位;更有甚者说要献祥瑞于朝的,反正是五花八门,说什么都有。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现在这年月与从前不一样了,咱们也没法说到底哪个准,反正想象不到的,越有可能发生。”

    “老弟,你说说这朝廷最近是怎么了,丧事不断也就算了,还弄这多西边、北边弄得那么紧张,不去管,专整虚的。”

    “算了,孝杰兄,咱们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好,跟那些上蹿下跳的,实在是弄不起。”

    也就在秦睿和王孝杰,低声扯着闲篇的时候,皇帝-李旦竟然从后面走了上来,稳稳地坐在龙椅上,这让大伙很是惊异,皇帝可是“好久”都不上朝了。

    可就在众臣狐疑之际,皇帝上来惊了众臣一下,金口玉言,拜武承嗣为文昌左相,韦待价为文昌右相,武三思守纳言兼领天官尚书,以其三人统帅百官,处军国之事。

    听到这道圣旨,众臣工中的叹息之声不绝于耳,秦睿在下面听的那叫一个清楚,哀大莫过于心死,这李氏的江山,李氏的子弟自己愿意败家,他们这些外臣再着急,也是狗拿耗子。

    三人拜谢皇帝之后,监刑御史-房济,出班弹劾:检校东宫左庶子-安乐郡王-李光顺,太子冼马-雍王-李光仁,自其父引罪而亡后,太后不忍皇孙坠落民间,特加恩旨于宫中教养。

    可此二王却不思报效陛下和太后的恩德,心怀怨望,时常与人言牝鸡司晨、昏君误国,攻讦皇帝和太后,无君无父,不忠不孝,乃李氏宗室第一等忘恩负义的豺心狼子。

    常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二王如此背恩,皇帝也不应该再维护了,应按照法重处之,以儆效尤。

    房济这话一出,朝堂中立时就有了议论之声,李光顺、李光仁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一直幽禁在宫中,就算有官职爵位,也是虚的,根本就接触不到外臣,房济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

    心怀怨望,能特么不心怀怨望么,两个小王爷就是李旦的出气筒,他一在太后那受了委屈,就拿两个侄子撒气,常常仗责他们,这事凡是与御医相熟的人都知道。

    在这一点上,臣子们都觉得李旦是个刻薄寡恩的人,要知道李贤活着的时候,可是对他这个幼弟百般呵护,捧在手里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现如今,李旦当了皇帝,即便没有实权,是个傀儡,那也是拥有无尽富贵的帝王,还容不下两个孩子,如此苛待两个侄儿,着实时不像话的很。

    没错,众臣工才没错,李旦是看他们俩碍眼,立马就顺着房济的话痛斥两个侄子是忘恩负义之徒,误会他也就罢了,竟然还攻讦太后,当真是不可饶恕。

    是以,李旦以为,此二王不配做皇孙、皇侄,更不配做李氏皇族的子弟,着命宗正寺立即拿下二王,处以鞭刑,直至打死这不孝子孙为止。

    特么的,李旦这昏君真是疯了,竟然要杀侄向太后表达忠心,而且还是当着满朝公卿的面,这种行径,比之历朝历代的昏君,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睿刚迈出腿要出班谏言,旁边的王孝杰却在下面一把拉住他,并坚定的摇摇头,示意秦睿不要多管闲事。

    别的事,秦睿可以不管,可这件事不同,章怀太子的三子犍郡王-李守义早亡,膝下只有两子一女,李旦今儿要是杀了他们,那李贤这位贤德君子可就绝后了。

    而且,做这事的还是他胞弟,这样一来,在天下人面前,李氏皇族的颜面就彻底扫地了。这个举动会让人想起玄武门之变,太宗杀隐太子、齐王一家;高宗制造冤案,与长孙无忌一起迫杀吴王等人。

    凡是可一,可二,但不可再三,李氏皇族,代代手足相残,代代骨肉厮杀,这样的皇室,这样的帝王,如此寡恩,怎么能让天下臣民信服。

    “孝杰兄,睿知道你是好意,但如此丧心病狂之举,身为人臣,睿不能不说!”

    “老弟,你也不想想,他都疯成这样了,他能听你的么!”

    王孝杰刚小声说完,前面的秦善道趁着,大伙的注意力都在滔滔不绝的皇帝和房济身上,也挤了过来。

    “兔崽子,老夫告诉你,不准出去,他疯了,秦家不能给他陪葬!你看看这么多摩拳擦掌的大臣,今儿就立见分晓。”

    秦善道说完话,还让秦睿看看周围,看看大臣们的反应,有些脾气的不好的,已经在下面小声的骂着了。新任的左、右二相和纳言却置若罔闻,装聋作哑,完全当做没听见,这难道不是一个局吗?

第二百二十八章 昏君误国-忠臣死谏!

    看了看自诩的孝子的李旦,又看看了形形色色的大臣,秦睿算是明白了,今儿这朝会还真是个局,而且还是个局中局,李旦这蠢货身在彀中而不自知。

    可秦睿不说话,不代表别人也能忍下去,同凤阁鸾台三品-地官尚书-韦思谦,也就是李贤为沛王时的仓曹参军,不得不为故主说两句话。

    尤其还当场吟诗: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尚自可,摘绝抱蔓归。

    以李贤的这首亡命之诗向皇帝谏言,不可做同室操戈之事,让宗室、文武百官,乃至天下子民寒心。

    马上就要走马上任的西京留守-魏元忠,说的更加露骨,以叔杀侄,德行有亏,陛下若不惧史笔如铁,尽可以动手去杀,左右无非就是污名萦身,千夫所指,遗臭万年而已。

    韦思谦和魏元忠的话已经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就差指着鼻子骂李旦是个无情无义的禽兽,不配为君,赶紧退位让贤得了。

    御座之上的李旦,脸色也青一阵、白一阵的,从他剧烈起伏的胸口就可以看出来,这家伙也是气的不轻。

    颤抖的手指着二人:“两个田舍翁,你们俩是不惧死么!”

    “君有过可以名谏,臣有过可以明参,身为人臣,食君之禄,老臣责无旁贷!”

    “人固有一死,人杀鬼杀,亦复何殊,今日能死于社稷,老臣甚感荣光!”

    话毕,二人对视一眼后,互相点了点头,直至冲着金殿的柱子冲了过去,以头碰柱,崩裂脑浆而亡。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金殿中所有的人,包括李旦在内,他原本也没想杀了二人,只是不想让他们搅乱自己的计划,可谁能想到二人竟然真的死谏呢!

    但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又能怎么办呢,只能硬着头皮依照前令施行,明诏宗正寺立即执行,其刻薄寡恩的行径,一点都没遮掩,随后拂袖而去。

    皇帝是心惊,可臣工们确实心寒,凡是有点同情心的人,都免不了兔死狐悲之感。坐朝之君要杀亲侄在先,逼迫两位宰相自尽再后,这样的君主谁能不寒心。

    甚至,有的大臣还在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天亡李氏,忧愤之情,充斥着整个大殿,所有的臣工脸上的表情,都是那样的悲苦。

    此时此刻,他们的心已经死了,他们哀悼的并不只是韦思谦和魏玄同,两个不畏皇权,敢于死谏的忠臣大儒,更是在哀悼他们为之付出一生的大唐帝国。

    这些臣工很多都是贞观末期、永徽初入仕的官员,他们见证了帝国的如日中天,见证天可汗之名震慑环宇。今儿却是要见证帝国的衰亡,不得不说人生无常,他们的奋斗也都是徒劳的。

    文昌右相-韦待价,抱着堂弟韦思谦痛哭流涕,武承嗣和武三思等人也帮着劝慰。而此时的秦睿却跪在魏元忠的尸体旁,把自己的袍服撕成布条,小心翼翼的擦着他的尸体。

    可不管他怎么擦,都擦干净,头部的鲜血和脑浆。这哪里是他手里的布条能擦干净的,急的秦睿瞪着通红的眼睛,越擦越脏,越脏越擦。

    在秦睿的眼中,魏元忠为官清廉,才能出众,重情义,耐久朋,敢于直面陈言,堪称完人,人臣的楷模,丝毫不差于贞观朝的名臣-魏征。

    尤其他临终前掷地有声的那句“人杀鬼杀,亦复何殊。”如一颗流星,划破这黑暗的天幕。尽管是瞬间的明亮,那明亮也是如许的明亮动人。

    秦睿少不更事时,随李孝逸、黑齿常之南征,一边实践带兵,一边学习为将为官之道,魏元忠也是指点了不少,使得有些轻佻的秦睿受益良多。

    也就是从那以后,秦睿与他成了忘年之交,这么多年也一直走动着。原本还想着适当的时候,与其共谋大业,可没有想到他竟然刚烈如此。

    “武相,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魏兄已经死了,朝廷是不是就不会降罪给子孙了?咱们这些同僚,也能帮着收个尸吧!”

    看到秦善道面色如此不善,武承嗣心中窃喜的很,因为他清楚,今儿凡是表态的人,都不会站在武家的对面。历城县公的态度已经表明秦家的态度,对此他很满意,姑母知道后也会非常满意的。

    “哎,秦大将军,你这是说哪儿的话,嗣也与魏兄同朝为官多年,怎么会干这么落井下石的呢!”

    “魏兄是丧事一定要办好,本相拍板了,所有的费用全部由朝廷拨付,魏家子弟也都会安然无恙。恩典,本相也去太后那求,褒奖魏家的忠义。”

    好,点了点后,秦善道和狄仁杰同时转身走到秦睿身旁,他们俩太了解这头倔驴了,看到皇帝如此的迫害忠良,要是他闹起来,那事就更大了。

    “利见,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还是着手处置魏兄的身后事吧!”

    “是啊,利见,怀英说的没错,不能让你魏叔父就躺在这里吧!”

    二人的话音一落,红着眼睛、面若寒霜的秦睿,唤过了殿前武士,小心翼翼的将魏元忠的尸体交到他们手上。

    随后,转过身,作势就要去后面找那昏君理论一番。

    刚走两步就被秦善道拽了回来,且挨了他两个耳光:“你是长子,长子就应该有长子担当,你懂不懂!”

    “再者说,身为兼管两卫的正三品大将军,竟敢在金殿之上如此无礼,难道不知道国法森严吗?”

    秦玉道这两个耳光,抽的那叫一个响亮,打的所有公卿大臣全都侧目相看。可没人能说不是来,叔叔管教侄子,那是天经地义的。

    且有了他这巴掌,失仪的事也算是个遮掩,这金殿中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大有人在,而且一定会有好事之徒上本弹劾的。

    “秦大将军,你这是干什么,我贤弟怎么着也是当朝驸马,你这太让人下不来台。”,武三思赶紧出来打了个圆场。

    “来来来,你们都给本相听着,谁要是敢嚼我贤弟的舌根子,就是与我武三思过不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大事成矣!

    太后想称帝,最在乎的就是群臣的态度,毕竟有平越王之乱损兵折将的教训在那摆着呢,再加上如今剩下的那些臣子,多数都是治国的干才,实在不宜煎迫太甚。

    先帝在世,她就开始处理政事了,心里清楚的很,酷吏和谄媚之徒也就是因势利导的用一用,治国还是得靠这些有真才实学的臣子,没有他们,什么事都办不了。

    那怎么办,只能让武承嗣他们想办法,给皇帝下下套儿,传传风儿,逼着他把事做绝了,尽丧人心之后,再由她这个众望所归的太后,来收拾人心和烂摊子。

    这不,看到武承嗣、武三思兄弟屁颠颠的跑了过来,她的心里就有谱儿,今儿前朝的朝会,一定是大获全胜了。

    “侄臣恭贺姑母大势以成,姑母君临天下的时机已经到了。”

    “侄臣恭贺姑母帝业永昌,江山永固!”

    “行了,拍马屁的话不着急说,先说说朝上的事。”

    一直以来,武氏兄弟说话、办事,从来都是添油加醋,目的嘛,就是想多讨点赏。对于他们身上的这点毛病,武太后原本是很讨嫌的,一身小家子气,能指着他们成什么大事。

    可没有办法,她娘家没什么杰出人才,也只能讲究着用了。再者说,贪婪是好事,贪恋才能让人放心,像朝中那些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家伙,才最是让人头疼。

    但,今儿她确实要高看一眼这对兄弟一次,不仅让皇帝当廷逼死了两位宰相,更是让心向李氏的臣子们寒了心,秦家对皇帝失望仅仅是冰山一角而已,政治上的造势已然成功。

    至于魏、韦二相的身后事,完全不是问题,谥号按照三公追认,子弟袭爵,优加抚恤,她愿意把体己钱拿出来,让两位为国勇进的忠臣风风光光的走完最后一程。

    “姑母,您是没看见,臣工们都被气坏了,个个都面带悲愤之色,有的甚至还说出了天亡李氏的话。”

    “还有,驸马都尉-秦睿更是怒不可遏,要是没有狄仁杰、秦善道拦着,这位大将军非得去找陛下理论一番不可。”

    武三思这话,武承嗣却不怎么认同,立马反口言语道:“那不见得,秦睿都敢皇后寝殿动刀杀人了,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有唐以来,敢在宫禁动刀动枪的就只有太宗皇帝,其他的人连想都不敢想,更别说付诸于实践了。可秦睿偏偏就这么干,不能不说是胆大包天。

    他现在手里捏着飞骑卫、左鹰扬卫两支劲旅,不到三十岁就走完了别人一生都走不完的路,谁能保证,爬到这种高度之后,他不会其什么坏心眼呢!

    大忠似奸,大伪似真,忠、奸是不可能写在脸上的,人心也看不透的。他不是武氏的子弟,不可能像他们兄弟一样百分百忠诚于太后,所以应该限制一下了。

    “大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大业未成就要卸磨杀驴!”

    “在雁门关,在豫州,要是没有利见力挽狂澜,也没有今天这么好的局势吧!姑母临朝称制的三场战役,他可都是头等功臣。”

    “三思啊,为兄知道,你与秦睿有私交,可这不该凌驾于我武氏的利益之上,你的心里放在第一位的只能是姑母,知道么!”

    “哦,我是明白了,感情兄长是嫉妒小弟与利见的交情,觉得他只买小弟的面子,你挂不住脸吧!是,你就直说呗,干嘛构陷于人呢!”

    武承嗣以兄长的身份,对弟弟晓以大义,高调唱的那叫一个响,说的武三思一愣一愣的,抢功抢的也太明显了吧!

    看着两兄弟在下面掐,武太后不由的拍了下御案:“行了,你们兄弟俩都有功,朕登基之后,一律赐以亲王之位,不要在这个时候,搞窝里斗。”

    听到这话,两兄弟赶紧拜俯于地,一般来说亲王之位只会封名下之子,太后既然答应封他们为亲王,那岂不是把他们当成儿子来对待。

    尤其是武承嗣,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亲王之位的意义,他比武三思想的更加透彻。既然江山易主了,他作为武氏子弟之首,亲王名列第一,那是不是将来也有机会继承大宝呢!

    所以也就顾不上打压秦睿,与武三思抢功了,赶紧把督造的《大云经》之事做了禀告,其书中言系弥勒佛降生,应代唐为净浮提主。

    且截止到今日,已经刊印出了三万本,不日就要发往各道、州中,由各地寺院发放给百姓。

    劝进之事也有了眉目,百官、宗戚、僧道中的一些人已经欣然领命,再加上皇帝这番昏庸的作为寒了忠臣们的心,他有把握让此事完美落幕,让政权平稳转移。

    至于最后一步,什么时候开始,那就由太后亲自拍板,他和众武氏子弟,随后听候命令,成就太后的帝业和武氏皇族。

    “好,越快越好,你们兄弟携手去办就是了,功劳、苦劳,朕的心里都有数,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秦睿嘛,你们不要管,他的事,朕心里有分寸,与他要和睦相处,毕竟是你们的妹夫,一家人么!”

    说完这话,武太后挥了挥手,让兄弟二人下去着手办差,当务之急是改朝换代,闹什么意气之争。

    别事儿还没成呢,就搞窝里反,最后让别人捡了便宜,那朕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熬干了心血,熬白头发,岂不是鸡飞蛋打。

    唉,说千到一万,还是自己的命苦,一个贴心的儿子都没生出来,否则就他们兄弟俩这得行,这心胸,朕非抽死他们不可。

    千年的媳妇熬成婆,武太后对于这点感慨颇深,她记得秦睿拜授大将军印的时候说过,军队里熬资历有多苦,很多人一辈子也别想从士卒熬成将军。

    可她呢,愣是从个小小的才人,熬成前无古人的女帝,这里面的辛苦,哪里是外人能够知道的。

    王皇后、萧淑妃、长孙无忌、褚遂良,这一个个的政敌都烟消云散了,现在一想她还真有点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第二百三十章 大周王朝

    魏元忠、韦思谦以死谏君之事,没过几日就传遍了神都的大街小巷,名声本来就不怎么好的李旦,也在可以的宣传下,成为了千夫所指的败家子。

    在侍御史傅游艺等人的带头下,一众官员奏请太后改朝换代,建元称帝。百官、宗戚、百姓、各族君长、僧道等六万余人上书“劝进”。

    见天下民心不可阻拦,李旦也带着龙袍、玉玺跪在太后寝宫之外,恭请太后顺天下军心、民意,更进一步,晋皇帝位。

    三请三让之后,太后登天门楼,宣布改唐为周,称圣神皇帝,改元天授,以李旦为皇嗣,赐姓武。封武氏诸王,立武氏七庙。

    老百姓常说,崽卖爷田心不疼,这话用在李旦身上正合适,历史上很多亡国之君都是在国力不济、内忧外患之际亡国的。

    可他却恰恰跟别人反着来,大唐的国力日复一日的强大,对外战争也险有败绩,国力也超过了前隋开皇年间,在国力正盛的时候亡国,他也算前无古人了,创造了一项历史奇迹。

    从接受杨侑到现今的垂拱五年,李氏历经三代,四帝,执国政七十一年,被更名为武曌成功篡位,比原本的历史还短了一年。

    一路从天门楼到金殿,但一些臣工的脸上始终都没有什么笑意,三代随李家打天下、守天下,如今气数尽了,他们也不是一点责任都没有。

    是,新朝了,他们一样还有官当,依旧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但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得劲儿,尤其看站在百官之首的皇嗣-武旦,谁都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然,大周皇帝-武曌也向群臣保证,武、李过去是姻亲,今后还是一家人,李氏皇族也是大周的皇族,李氏的旧臣也是大周的新臣,一应官职、爵位,概不改变。

    谁都明白,这是新皇陛下在收买人心,可人家武旦都不介意了,俯首帖耳,乖的跟三孙子一样,他们这些做臣子,还能说什么。

    祝词、行礼,都是实现安排的好的,大伙都提前得到了春官的通知,务必不要出错,否则坏了新皇的好事,那可是要诛灭九族的。

    这边礼还没有行完,纪王李慎等十余名皇族,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宗室的队列中走了出来,登基大典直接就被打断了。

    武承嗣是想吆喝着侍卫们将这些大逆不道,不知天恩的家伙拿下,可新皇-武曌却抬手拦住了,背着手也带着群臣看看,这些宗室到底想干什么。

    李慎等人走到了金水河便,骑着围栏上一脸绝然,李慎还高声痛斥:“李旦,你这个败家子,李氏的罪人,大唐的叛贼,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本王等人这就去见太宗、先帝及李家的列祖列宗,告诉他们,你这个孽畜,是怎么败亡我李氏的锦绣江山的。”,话毕,与其他一起纵身跳入了金水河中。

    武旦让他十叔骂了个狗血淋透,面红耳赤的不知说什么。看了她一眼后,武曌笑着说了一句:“既然他们这些不想活,还这么想见祖宗,那就带着家人一块去吧!”

    “太后,哦不,陛下,老臣以为今日是大周开国之礼,陛下登基庆典之时,擅开杀戮,于国不利、不详,还是应该继续行大典好。”

    “没错,陛下,这是喜庆的大日子,时辰也是钦天监看好的,要是耽误时辰,着实的不吉祥。”

    “陛下,李慎等人获罪于天,死有余辜,对待这种臣工,您不必动怒,还是稍后处理的好。”

    ......,出来求情人不少,有狄仁杰这样的李氏老臣,也有太后提拔起来的心腹,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今天绝不是大开杀戒的时候。

    可武曌并不意以意,着领左羽林卫大将军-建昌郡王-武攸宁,左羽林将军-九州郡王武攸望,全力缉拿李慎等人的家眷,阖府上下,男丁皆斩,妇孺发配崖州,遇赦不赦。

    出现这种以死殉国的事,秦睿一点都不吃惊,李慎等人在登基大典上投河自尽,让新皇在百官,诸国使节面前丢尽了颜面,没斩尽杀绝,已经算是新皇懂的制怒了。

    唉,李旦,不,现在应该叫武旦了,如果没有他无事生非,搞出那么多事端,又被人抓了那么多把柄,李氏不会走到今天,纪王他们也不会跳金水河。

    有时候,秦睿就在心里想,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想帮自己的母亲上位,所以就故意坑他那些叔叔大爷,甚至不惜背负骂名,当朝逼死老臣。

    别觉得他无辜,人都说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平常人撞南墙一定回头。可他呢,偏偏不,非得骑在墙头上浪,还不停的鼓秋别人跟着他一起跳,太特么缺德了。

    “还有谁要殉国的,站出来了,朕送你们九族一起上路。”

    武曌这话一出,右卫将军李安静一步跨了出来,可还没等他张嘴,秦睿一步跨到他前,拱手回道:“陛下,臣和李将军以为陛下之言,有些不妥。”

    “哦,孟津县候,有什么话要说。”,武曌撇了李安静一眼后,淡淡的回了一句。

    “纪王等人获罪于天,以忤逆罪论处,臣等无话可说。今日吉日吉时,大周开国,万象更新,陛下何故相激诸臣,让诸公左右为难呢!”

    “臣以为到此为止,大典继续进行,不能让外邦的蕞尔小国,看我大周的笑话,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没错,新皇这话说的,让诸臣都没法自处,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今儿这些人,有谁不是吃大唐俸禄的,现在新皇这么逼迫,那不是成心逼死人么。

    是,她现在是皇帝了,想杀谁都行,想怎么干就能怎么干,但颜面还是要顾的吧,当着这么多使臣的面,先杀宗室,再杀朝臣,那这大周成什么样了。

    秦睿这话说的在情在理,不管是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所以武承嗣、武三思、狄仁杰等人纷纷请新皇采纳忠言,息雷霆之怒。

    “好,孟津县候和李将军说的有道理,又是本朝的第一条谏言,朕也不能不听。来吧,继续行礼吧!”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

    秦睿与李淑成婚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总是聚少离多,这让着急抱孙子的秦玉道夫妇是急在心里。

    为了秦家开枝散叶,为了能早日报上娃娃,二老特意在其班师回朝之时,打着照顾儿子的名头,将李淑送回了神都-洛阳。

    还别说,二老的“阴谋”这次真的得逞了,李淑这几天胃口和精神都不怎么好,而且是吃什么,吐什么,找来御医一号脉,竟然真是的有孕了。

    别看秦睿活了两辈子,可当爹却是头一遭,兴奋他是一宿没睡觉,时不时的还坐在椅子上傻笑,不知道的人看到秦大将军这幅模样,一定会以为他得了癔症。

    “老师?姑父?”

    “您看姑姑的时候笑什么啊?笑的润心里毛毛的!”

    摸了摸李重润歪着的小脑袋,秦睿笑着回道:“你懂什么,你马上就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是真的吗?什么时候?”,听到马上就要有玩伴的李重润,立刻就笑开了花。

    “别着急,别着急,很快,很快的。赶着今儿高兴,说说想吃什么,为师做给你吃!”

    秦睿有个毛病,一高兴就会亲自下厨做两个菜,不仅味道不错,花样也是不常见,李淑和李重润这对姑侄非常喜欢。

    可还没等李重润提要求,外面的就要内宦高呼了一声:皇帝驾到!

    这可是把正堂中的三个人吓了一跳,皇帝怎么来了,这可真是出人意料。于是,赶紧起身出迎,不敢失了人臣之礼。

    “臣,秦睿,携妻、侄,恭迎陛下,陛下圣躬金安!”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朕今日是来看寿成和小重润的,不用讲那么多礼数!”

    哦,明白了,给李淑把脉的是宫中的御医,且不说皇族看病要记录在案,单说公主有了喜脉,他们是必须要上报的。

    一来恭贺皇族龙脉昌盛,子孙绵延,二来也能讨一些封赏,所以这消息一准是从他们嘴里中传出去的。

    待武曌落座后,先是稀罕一下李重润,虽然眼下他是个庶民,但毕竟是亲孙儿,而且嘴还这么甜,谁能不喜欢呢!

    考了小家伙几句《论语》后,武曌是连连点头,解下腰间的玉佩赐给了他,随即才打发李重润跟着上官婉儿出去玩。

    “利见啊,寿成怀孕这么大的事,你都瞒得死死的。你说你这心里是没有朕这个皇帝呢,还是没有朕这个岳母?”

    武曌这话一出,李淑立刻站了起来,欠了下身子,赶紧回道:“母亲,您千万别误会,驸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他不敢对母亲不敬!”

    “实在是国朝初立,万象更新,千头万绪的朝务有很多,本来就很疲倦了,再分心我等,儿臣们实在是担心您的龙体。”

    李淑这话哄得武曌很是开心,先是拉着李淑坐下来,然后又指了指秦睿:“跟驴一样臭脾气,要不是看在淑儿的面上,朕一定要治你欺君之罪。”

    “是,陛下说的极是,臣在有些方面的确赶不上公主,能娶到公主,是臣的福气。”,秦睿赶紧躬身回了一句。

    换在秦睿和李淑成婚之前,李淑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现在身份和角色不一样了,他们夫妻也正掉了个,这样也是为了对外时方便。

    这回好了,这戏法直接用在皇帝身上,而且看样子,她还非常满意。

    唉,“不是所有人都有你们在这样的孝心的,纪王之事,很多李氏皇族和臣工,虽然嘴上是不说什么,可朕心里清楚,他们都埋怨朕。”

    “就说上贺表吧,就是有那么一些人不写,就比如你保下的那个右卫将军李安静,别以为朕没看出了,朕相信很多人也是看出来了。”

    没错,李安静就是个开头而已,他能开头,后面就有跟着的人,这样一来登基大典转眼间会变成一场修罗地狱,至少会波及三分之一的臣工。

    亲戚套亲戚,座师和学生,老长官和旧部,这个数字还是保守估计的,也许会更多。

    一但动手,那可就收不住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大周势必会成为诸国眼中的笑话,她称帝的合法性也会受到怀疑,这就得不偿失了。

    帝是称了,可名头还是要打响的,高祖、太宗、高宗都是武功赫赫的君王,作为新女帝,她必须也得有傲人的武功,以震龙威,让有异心之徒望而却步。

    所以,她老早就想好了,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打上一仗,而且必须漂亮的大胜。至于目标是谁,那就看在她称帝之时,哪个找不自在了。

    按照武曌原本的想法,以王孝杰、秦睿二人为帅,提领大军,征讨不臣,可王孝杰病了,寿成公主又有了身孕,这样一来,用谁为帅都显得不尽人情。

    武曌对待政敌,那是要多残忍,有多残忍;可对待自己提拔的人,那还是比较讲人情的,所以今儿,她是以岳母的身份来的,看看秦睿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武曌也是女人,也生过孩子,她当然清楚,女人生产那就是一只脚踏在鬼门关上,能不能顺利把孩子生下来,母子均安,一半是要看老天的意思的。

    “不知陛下想对何处用兵,出多少兵力,将领配给如何!”

    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不能像纪王他们那样以身殉国,选择了这条道路,那秦睿就得抛家舍业,为大周新朝建立军功。

    “阿史那骨咄禄和吐蕃国主,都没有上表恭贺,同样也没有遣使来朝,这两部对于我大周都有敌意。”

    “尤其是阿史那骨咄禄打着为李氏复仇的幌子,撕毁盟书,在草原上大肆招兵买马,所以你这次的目标就是他。”

    至于军队,将领兵员,军需配给,那全都由着秦睿提,武曌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完胜、大胜,打过国威,军威来,在天下诸国面前亮亮相。

    让天下诸国都知道,大周丝毫不弱大唐,她武曌这个圣神皇帝,一点也不比天可汗差!

第二百三十二章 登台拜将!

    天授元年,六月十五,圣神皇帝-武曌发布讨伐檄文,讨伐背弃盟约,蔑视大周的阿史那骨咄禄部,并于天门楼前,登台拜将。

    三军肃穆,旌旗招展,号角鼓乐齐鸣,典礼官-夏官尚书-邓国公-岑长倩,于高台之上,高声诵读讨伐檄文。

    诏曰:维大周天授元年,六月,圣神皇帝诏敕我三军将士,突厥狼子,豺心狼性,罔顾天恩,背义无道,今遣义兵,行天诛,此乃天之道也。

    .......,今特授飞骑卫大将军-怀化大将军-驸马都尉-孟津县候-秦睿为新平道行军大总管,将大周天兵二十万,出师北伐,攻灭仇寇,震我国威。

    “大周万胜,万胜!”,在将士们欢呼声中,身着明光铠的秦睿一步步的走上御阶,撩了甲裙,跪授兵符、帅印,随后又起身接过黄钺(假黄钺-代天子行征伐之权。)

    “此钺之上,将军节之;此钺之下,将军节之,望将军不负朕望,再现汉武雄风!”,亲自扶起秦睿后,庄严肃穆的武曌沉声说道。

    “请陛下放心,臣等此行必定将大周的军威宣扬于漠北,务使蛮夷小觑我中华上邦。”,说完这话,作为大军统帅的秦睿,恭请圣神皇帝向三军训话。

    武曌自先帝在世参议朝政以来,委任过不少将帅,可因为牝鸡司晨等客观原因,在三军出征仪式上训话还是头一次,所以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

    清了清嗓子,整理下冠冕后,武曌高声陈述,大周的子民原本安居乐业,不喜欺凌弱小,也一直奉行太宗皇帝,四夷一家的理念,对于友邦,甚为友善。

    尤其对突厥,可以说是恩宠比之亲子,但东突厥贼子,却屡屡侵犯我朝,掠夺财帛,杀我商旅,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今日我大周北伐乃是正义之师。

    另外,武曌还特意强调了“假黄钺”之事,大军北伐期间,北线诸州府,一切军政事务,皆由新平道行军大总管节制,可行先斩后奏之权,不必请旨意。

    ......,拜将大典结束后,秦睿骑在汗血马上,高举金锏高呼了一声:出发。天门楼前的军队,踏着整齐的步伐,喊着嘹亮的口号,一路向北而去。

    在行军序列中,秦睿的表情无比的肃穆,提领军队横扫不臣,是每个武将的梦寐以求之事,而且秦睿现在的岁数还不到而立之年,这份荣耀也不是常见。

    妒忌的目光也好,崇敬的目光也罢,秦睿都不是那么在乎,他最在乎的事城头上的旗帜,硕大的龙旗迎风招展,那个美啊!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上面的字不是唐。

    “契苾,你的怀远军可以提前出发了,前至绥州一带待命,好好干,也让他们好好看。”,与其在马上击掌之后,二人一起策马驰向中军。

    秦睿的这个前军都督-契苾明可是有说道的,贞观朝-凉国公-契苾何力长子,母为临洮县主李氏。

    以门荫入仕,凭借父勋,受封渔阳县公。起家太子(李弘)千牛备身,历任太子通事舍人、奉辇大夫,外放左武卫将军、贺兰州都督,辅佐侍中-姜恪镇守凉州。

    又授柏海道经略使,跟随中书令-李敬玄攻打吐蕃。抵御西突厥进攻,转左骁卫大将军、燕然都护、凉国公,加授怀远军经略使。

    圣神皇帝即位,授-镇军大将军、怀远军经略使,他的母亲和妻子得到皇帝赐姓为武,属于大周刚刚受封的新贵之一。

    但这新贵却因为有一半的突厥血统,一直在朝中和军中,倍受打压,半辈子都没抬得起头来。

    本来,这个前军都督,秦睿是要用程齐之的,内举不避亲嘛,用自己人,省心又省力。可岑长倩却向他举荐的契苾明,说他是个不可多得将才,不亚其父。

    更值得一提是,契苾明的怀远军,清一色的突厥骑兵,且全部由契苾家的子弟统领,都是父子、兄弟兵,战斗力强横无比,丝毫不亚于其他卫率的骑兵。

    用兵之道,与用人之道一样,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有了这么一支熟悉突厥情况的部队,秦睿在北部的仗,要好打很多,还容易与漠北百姓交流。

    并认真的告诫秦睿,不可用皇家卫率的那套统领大军,唐军的将领各族的都有,不要与那些人一样抱着胡汉有别的态度,否则秦睿的路一定不会走的那么顺畅。

    也就是秦睿和契苾明在队列之外,纵马飞驰的时候,狄仁杰与岑长倩揣着袖子站在门楼上看着他们撒欢的跑着。

    “长倩,你的胆子太大了,怀远军可是头草原狼,你竟敢推荐给利见,你就不怕真的出事吗?”

    “哎,怀英,你这话是说到点子上了,卫公、英公、刑公、闻喜公统领唐军时,军中的将领,那可是什么民族都有。”

    “秦睿要想再进一步,成为领头羊,他就的学会适应时势,板一板皇家卫率领袖的臭毛病,这是他身上的缺点。”

    狄仁杰的顾虑,岑长倩当然清楚,姜恪、李敬玄两位宰相,也算是一时雄杰,可他们都没有管好契苾家桀骜不驯的骑兵。

    也就是通过这两位相爷之口,军中的将帅们都不愿意打仗的时候带着他们,省的关键时候,让这支不从号令的军队拖了后腿。

    且这支军队与其说是朝廷的,莫不如是契苾家的,军中的将校都是兄弟、族人,针插不进,水破不透,整个一茅坑里的石头。

    那么多可以与秦睿协作的好的将领不选,岑长倩偏偏建议秦睿重用之,委以前军都督一职,他哪儿来的信心保证契苾明不会成为第二个赵信。

    要知道,他们父子兄弟,可是在军中受了几十年的气,肚子里的火可不是一个前军都督就能消的,换成老成持重的狄仁杰,可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你看,这就某与怀英你的区别,倩少年时,有幸得卫公指教,用兵的奇正之道,正则奇之,奇则正之,虚虚实实,就看将帅怎么运用了。”

    “唉,你是儒帅,你总是有礼,这么年轻的大军统帅,我军还不曾有过,怎么能不让担心呢!”

    狄仁杰见说不过岑长倩,只能感慨了一句,老实说,他是真怕秦睿打败仗,因为等着落井下石的人太多了,太多了。

    “哎,狄公,这你就得问陛下了,谁让她相中的大军统帅就只有二十五岁!”,话毕,岑长倩还拍了拍老狄的后背,示意他不要过于操心。

第二百三十三章 绥州军议!

    绥州,位于银州以南,宁朔以东,历来都作为长城二线使用,从北周、隋,至今莫不如此,其境东西二百一十九里,南北三百一十八里,属于中州建制。

    契苾明的前部到达绥州后,即刻下发秦大总管的手令,着银州、宁朔、绥州三地驻军,即刻派出斥候,深入草原腹地,侦查阿史那骨咄禄部主力的动向。

    半个月后,秦睿率领新平道大军主力抵达,前军都督-契苾明率三府边军将领,一同到城外列队相迎,恭请大总管入绥州下塌,居中调度。

    在契苾明的介绍下,接受了诸地方将领的见礼,便在众将的簇拥下,打马入城,行至都督府衙门,就见到对面矗立这座年代久远的祠堂。

    “这是?”

    官府衙门对面盖祠堂,这可真是件奇怪的事,在这偏远的北部军镇,又有那家的勋贵会在这建祠堂呢?

    “回大帅,对面的祠堂是柴襄公的祠堂。”,绥州都督-苏宏晖,颇为自豪的说了道。

    “哦,既然是前辈大帅,又与我秦家渊源颇深,不可不拜,苏将军,头前引路吧!”

    于公,柴绍是开国功臣,前辈儒帅,一生功绩让人敬佩;于私,他祖父秦琼与柴绍同是秦王府的旧将。更何况,秦睿本人还与他们柴家有一份香火情在,到了他的祠堂不上柱香,那实在说不过去。

    待秦睿上完香后,苏宏晖在他身后,沉声言道:“贞观初,襄公为我朝剿灭了最后一个反王-梁师都,其过世之后,绥州军民便自发为其立庙,四时拜祭。”

    “襄公忠勇,我辈楷模啊!”

    感慨了一句后,秦睿打量下苏宏晖:“苏将军,本帅听说你是老边将了,足见你对朝廷的忠心,不由的让睿佩服。”

    “大帅过誉了,我们苏家世受皇恩,从武德年间开始就在军中为将,跟随襄公南征北战,宏晖身为苏家后人,为国守边也是应有之意。”

    看到苏宏晖回话,还是那么倨傲,秦睿笑了一下,随即回道:“好啊,这次本帅,还要多多仰仗苏将军这熟悉边事的能人了。”

    拜祭完了柴绍,秦睿在绥州都督府升帐,听取侦查情报与军需囤积的汇报,本来是件挺简单的事,只要他们肯下功夫,想搞清楚草原各部的情况还是很简单的。

    接下来就是与诸将痛饮一番,在开战之前联络一下感情,毕竟秦睿一直在朝中供职,与他们都不熟识,与他们打成一片接下来的仗才更好打。

    可秦睿没有想到,三府边军,竟然是人浮于事,仅仅是做做样子,而契苾明则偷偷地告诉他,三府的将军认为,他们的任务都是防御性质的,没有进攻任务。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没有必要,或者说不想知道,阿史那骨咄禄部主力的所在,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侦骑找到了算,找不到也无所谓。

    契苾明虽然是国公,官至正三品,但毕竟有一半突厥血统,他实在是管不了,也没法管,谁知道这些家伙会不会上本弹劾他一本:心怀叵测,意欲反复呢!

    他的难处,秦睿心里有数,而且这三府的将军,也不全是针对契苾明,他们是对自己个年轻的大帅不服气。

    军伍中的汉子,谁不是面子第一,老命第二。他们这些人为朝廷血战沙场的时候,秦睿还是毛孩子,在国公府后院骑木马呢!

    想通了这一点,坐在帅位上的,淡言道:“此一役,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仗,本帅受命之时,也是诚惶诚恐,生怕一个不小心,有如陛下的圣明。”

    “与戎马半生的诸位比不了,睿从军以来,一共参与了三场战役,仰仗陛下龙威,三军将士用命,得以正位大将军,升迁的速度确实快了一点。”

    “但,没办法,领了圣旨,授了帅印,硬着头皮也的上,毕竟雁门关战役的时候,本帅节制的军队,不过三万之众而已。”

    没错,你们是军中的老油条,而且在北部驻守多年,守着胡汉分界线,是这里的地头蛇。但你们也别拿本帅当棒槌看,也别以为老子是凭借驸马的身份,才得了这个大帅。

    阿史那骨咄禄也许在他们眼里是个人物,常常把劫掠边境,搞得他们不胜其烦。但在秦睿眼中却并不觉得如何,否则也不会提及雁门关战役,真正让感兴趣的事那位突厥大帅。

    “哦,末将听说过,大帅早前在雁门关前,单骑闯阵,阵斩数十员突厥将领,一战成名。”

    但苏宏晖等人心里认为,这漠北草原十八大部落,无数小部落,对我天朝一直都是面服心不服,否则他们也不会有源源不断的兵员。

    再者说,漠北的都督府的一众官员和商旅,都在各部牧民的眼皮底下,一举一动,人家都清楚,根本就是摆设,否则也不会治理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教化成功。

    如今,朝廷又委任一位这么年轻的统帅不说,还用了突厥降将为前部都督,这让三府军卫很是想不明白了,出于守土有责的出发点,他们觉得还是少掺和的好。

    除非,除非秦睿这位元帅,愿意把他们单独编成一军,自宁朔而西出,然后向北,一路横扫,甭管阿史那骨咄禄的主力在哪儿,总是能碰到的,着什么急呢!

    等着他们找到敌军的主力,到时候再通知主力会合,一股歼灭其部、即宣扬陛下的天威,也让众位将官都得了军功,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他们的态度如此,也并不是完全是消极怠慢或者贪功,这其中多少也有一些历史原因的。

    谁让自贞观四年后,朝廷都是怀柔政策为主呢!起来一波,摁下去一波,随后就放养了,他们这些边军的将领,也很为难。

    “那按照几位将军的意思,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与敌军主力会战呢!我二十多万大军要消耗多少国帑,才能完成使命呢?”

    冷在心,笑在面,秦睿笑看向,苏宏晖、曹仁师、沙咤忠义等人,新平道二十万军队,再加上三府的边军,每日的物资消耗,那就是个天文数字。

    如果按照他们的想法,手里按着二十大军踯躅不前,有损士气,图废国帑不说,他也没法跟朝廷交代,这几个家伙可真是没安好心。

    哈哈......,“大将军说笑了,您是天家的驸马,两姓皇族重视的勋贵,还能没有办法保证军需。这话说出来也没人信,是不是,兄弟们!”

    你,苏宏晖等人放肆,让契苾明、程齐之等愤怒,可他们刚起身要理论,秦睿却伸手拦下了他们。

    “好啊,那几位将军可以变成一军,随意出击,等你们找到阿史那骨咄禄,别忘了来告诉我一声。”,话毕,秦睿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下去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立威!

    新平道下辖的大小将官都不明白,大帅为什么要饶了那些在正堂无礼的将军,要知道大帅可是假黄钺,代天子行征伐之权的,杀几个抗命的将军,还不跟玩一样。

    可大帅非但没有怪罪,更是把军需给了足量,那几个以为自己下马威成功了的家伙,一个个都把尾巴翘了上天,傲慢无比的离开绥州,三部随即向雕阴山方向集结。

    新平道一部,以契苾明为主将,并其他府兵等共计十万大军向北部的定襄开进,接管定襄一带的防务,并着重将主力向西布防,作出一副随时西进的架势。

    而秦睿自提飞骑卫、左鹰扬卫等剩余的十万大军,则以等待补充军需为由选择留守绥州,其实暗地里则跟着苏宏晖三部,前锋对于他们的后队,仅仅三十里。

    朝廷檄文早就发出去了,早特么就传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况且契苾明见号令不了他们早就派部族的骑兵侦查过了,目前正有一支突厥部队向雕阴山这个咽喉之地开进。

    苏宏晖等人仗着常年驻守边境,手下的军队都牢牢把在手中,搞的他们只知道将军,不知道朝廷,这样的军队上上下下,无不充斥着桀骜不驯之气,所以当然不会把他这个大帅放在眼里。

    有道是慈不掌兵,既然他们不把自己这个大帅放在眼里,那老子就只有将计就计了,借着突厥骑兵,立立这大总管的威,否则这仗没法特么打了。

    果不其然,苏宏晖、曹仁师、沙咤忠义三部还是晚了一步,一进入雕阴山腹地,就受到了突厥骑兵的攻击,不待三部反应过来,就陷入了重重的包围中,苦战到日落都没有突出重围。

    “大帅,郭、杜两位将军已经到达预定的位置,随时可以展开攻击!”

    “大帅,秦景倩和秦佾部,已经到达北部山口,等候封门命令。”

    “大帅,翟锋、薛讷、程齐之部,请求攻击南山口,发动总攻,一举歼灭雕阴山的突厥军!”

    在山坡上瞭望了一会儿战场的形势,看到突厥正在与苏宏晖部激战,其作战意图非常明显,就是想通过歼灭该部,达到击溃一部,全线崩溃。

    要是换做往常,秦睿回毫不犹豫的下令攻击,以求在最短时间围歼突厥部队,让包围中的友军,伤亡率降到最低。

    可今儿不同,大大的不同,所以,简言骇意的告诉传令兵们:责令各部原地警戒,等候命令。

    “大帅,毕竟是友军,作壁上观,是不是有欠厚道!”,飞骑卫-参军-陈子昂沉声了说了一句。

    “伯玉兄,在君主和将帅眼中,不听命令的军队,再能打也没用,因为他们既能伤人,也能伤己。”

    “况且他们不是最能打的,所以只能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要怪就怪他们选择了抱苏宏晖的大腿。”

    秦睿早就不是初来大唐时,那个处处求以和为贵的毛头小子了。相比于一些将领在乎的民族之分,秦睿更在乎能不能使唤了这些将军。

    抗命,这个例子是不能开的,要是让下面的将军,吃惯了抗命的甜头,那这军队也就不是军队了,与神都城里的游侠没什么区别。

    “可,可这个代价也太了吧!”

    陈子昂真是有些担心,万一下面扛不住,全线崩溃,出现了不愿意让人看到的一幕,那回朝之后该如何交代呢!

    朝中对于皇帝任用秦睿为帅,本来就颇有微词,首先从资历、年限来见,他们觉得其难堪如此大任,都在等着看笑话,特别是文昌左相-武承嗣。

    要是头一脚就突厥人照着屁股给了一脚,摔了个狗啃泥,那脸上可就无光了。陛下是个爱面子的人,遇到这种事,即便是女婿,也是不会庇护的。

    “伯玉兄,你要记住,上了战场,如果想活着回去,那就要心无旁骛,畏首畏尾只会影响的判断和生还的几率。”

    “朝中,恩,朝中的事,你不要担心,只要最终的结果只要是好的,陛下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比你要了解她。”

    话毕,拍了拍陈子昂的肩膀,让他看着,什么时候苏部溃散了,然后再下令总攻。不让下面这些骄兵悍将,知道下战场凶危,永远不知道跟错人是什么下场。

    读书人永远都是读书人,他们是永远都不会明白,军队是这个世上最难摆弄的团体。别看文人们手里有钱粮袋子,丘八们手里可是握着横刀呢!

    激战的喊杀声,整整持续了一夜,苏宏晖部终于抵挡不住,开始溃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山坡上看了一宿的陈子昂替秦睿传令,总攻开始。

    以逸待劳的飞骑卫、左鹰扬卫等部,以雷霆万钧之势,对疲敝的突厥军发动了总攻,仅仅过了两个时辰,两万余突厥骑兵被斩首。

    再加上苏宏晖等三部歼灭的万余,一共三万大军,全数被歼灭,无一俘虏,无一幸存。当然,这一条是秦睿在战前就颁布的帅令。

    其目的不仅仅是歼敌,也是震慑,而对象也不仅仅是苏宏晖等人,更是再告诉突厥人:他秦睿来了,寇可往,我亦可往,从此以后攻守易型了。

    拨了一下马,勒了一下缰绳,秦睿在马上打量了下,邋里邋遢的苏宏晖:“你,狂妄自大,轻敌冒进,只是我军损失惨重,不杀你,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弟兄。”

    话间,侍立的弓弩手见秦睿的手落下,立刻将手中的箭射了出去,堂堂的绥州都督,转眼之间就成了刺猬,仰头倒在血破之中。

    曹仁师、沙咤忠义等残兵败将看到这一幕后,都低下了他们前些日子还引以为傲的头颅,现在充斥他们的心中的只有恐惧和羞愧。

    扫了一眼众将佐士卒后,在马上的秦睿,肃声言道:“我,孟津县候-秦睿,是节制北部诸州,假黄钺的新平道行军大总管,是二十余万大军的统帅。”

    “从即刻开始,北方诸州、都督的府的将领,都要听从我的号令,否则苏宏晖的下场就是他的明天。”

    见在场的所有人都应声承诺,秦睿的嘴角微微上扬,随即命郭知云和杜宾客接管绥州军,然后才打马离去。

第二百三十五章 事态有变!

    按照秦睿原本的想法,解决了雕阴山的突厥人,收服了三州的军队,他引军向东北,契苾明引兵向北,在漠北草原上打个叉,逼着阿史那骨咄禄的主力现身。

    可最后的结果是,除了雕阴山的三万突厥军队,他这一路上,除了牧民,就是成群的牛羊,阿史那骨咄禄部连个鬼影都没看到,你说奇不奇怪。

    茫茫草原,一望无际,秋天还又是迁徙的时节,根本没法确定,那些是真牧民,那些骨咄禄的骑兵假扮的,反正都一个球样子。

    而契苾明传来的消息是,知道朝廷对漠北动兵后,阿史那骨咄禄的主力就越过碛口,来不及撤走的军队和牧民,全都分散到了迁徙的队伍,让北伐的周军无处下手。

    哦,这招数玩的很高明嘛,藏至深山,潜至草原,化整为零,分散突围。

    高明,高明啊,跟老子打上游击战了。行,你不要玩,那也就让你看看,什么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是以,秦睿以新平道行军大总管的身份颁布命令:其一,安北都护府,单于都护府管辖的所有部族停止迁徙,就地接受都护府官兵盘查。

    其二,各部族放行人数,以都护府的花名册为准,所有不在籍的,一律被视为骨咄禄部,不论男女,不论老少,全部羁押,等候处置。

    其三,敦促各部族,凡是能主动交出骨咄禄部族人、士卒,战后朝廷将论功行善,阿史那骨咄禄部的草原,也会划给他们一份。

    其四,各部族的族兵,不准出现在周军营地百里之围,干扰周军的军事行动,否则将视为叛军予以剿灭,所部族人按照草原的规矩,高过马腹者,一概不留。

    除了以上的四条之外,秦睿还令契苾明引兵五万继续北上,至碛口驻防,令外的五万军队兵分十路,追捕那些没有通关文书,或者惊骇逃窜的骨咄禄部族人。

    对于那些留下的骨咄禄部族人来说,他们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投降,要么死亡,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因为藏身之地,北进的道路都被堵了,他们无处可逃。

    “大帅,这么做不是要逼反那些部族吗?要知道他们可是享受怀柔政策习惯了,这么一搞,加上骨咄禄部人的挑唆,那漠北顿时就乱成了一锅粥。”

    行军司马-岑灵源对于大总管这项举措非常的不解,但又不敢当着众将的面说。

    怕别人嚼舌根子,说他这个夏官尚书之子,自持身份,竟敢对大帅的军令产生怀疑。

    畏惧秦睿不仅是岑灵源这个行军司马,除了飞骑卫和左鹰扬卫的将校士卒,谁不惧怕这位大总管的狠辣手段,堂堂的绥州都督,封疆大吏,直接射成了刺猬,一点面子都不买啊!

    呵呵......“伯玉,你给他解释,解释。”

    对于这个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还有些书生气的岑灵源,秦睿很是喜欢。

    这跟他老子无关,秦睿是喜欢他投笔从戎的劲头,男人嘛,没上过战场,读再多的书也没用。

    “来来来,老弟,看看这图。”,将岑灵源拉到地图,陈子昂耐心给其讲解了秦睿的战略意图。他心里有数,大帅是要栽培这个年轻人,否则不会直接委任到这么重要的位置。

    不过,这也不意外,军中历来都是个讲感情的地方。大帅与岑尚书私交深厚,又是浴血同袍,能不多加提拔他家的长子么!

    即便有解释,岑灵源也还是不明白,可看到陈子昂的手,从目的诸军的位置,划到作战目标之后,惊讶的嘴都放下一个鸡蛋。

    难怪绥、宁、银三州的军队向东缓缓发展,从样子上看是敦促各部配合盘查,其实确实另有目的,大帅的这盘棋,算是把人算计到骨子里去了。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本帅也是为了朝廷着想,就比如说上次,打了那么久,死了那么多弟兄,到头来还是要重新打过,这不是徒废国帑么!”

    “既然你知道了本帅的战略意图,那就由你去协调,三州军队与都护府方面的问题,务必保证在开战之前,圆满的完成任务。”

    秦睿这话一出,岑灵源顿时感到受宠若惊,他没有想到初入军伍的他,一上来就能抓到这么重要的任务,能不激动么,连连谢过大帅的提携,欢天喜地的走了。

    “大帅,你可真是偏心,这不明白送功劳给岑家么,你就不怕回朝有人参你-私相授受。”

    “再者说,岑灵源是不是太年轻了一点,属下怕不牢靠,要不要调几个人去帮帮他。”

    前半句是开玩笑,但后半句,陈子昂是认真的,岑灵源毕竟是新手,刚刚入仕,连官场的潜规则都摸不明白,让他这样的生头挑大梁,风险是不是太大了。

    郭知云和杜宾客能掌控好三州的军队,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让他们分心照顾岑大少爷,操心与都护府下辖的那些头人周旋,那是不是有点难为人了。

    “伯玉啊,谁不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本帅不也是第一次作为全军主帅出征么,咱们陛下不也是女流身份君临天下了么。

    初生牛犊不怕虎,都说新手的运气好,试试呗,试试又不花钱。”

    “这是一个新的时代,是一个你我都把控不了的时代,很多过去不可能的事,不符合常理的事,现在都能做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陈子昂不得不说,秦睿的观点是对于,连女人都能建元登基了,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如果不是确定自家大帅不是疯子,陈子昂很难想象,这么疯狂的计划,他是怎么想出来的,怎么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这是本帅亲自书写的绝密本章,事关此次会战的成败,你马上挑选一位机灵的使者,带一队人,火速送往神都,面呈御前。”

    “记住,要千叮咛,万嘱咐,必须面呈陛下,绝对不能假于人手,就算是那些宰相也不行。”

    看到秦睿的表情如此的郑重其事,陈子昂立马收起了笑容,也严肃的点了点,随即转身出帐。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不惧生死的书生

    在来的路上,岑灵源心里想的都是苏武,张骞这样的名臣,他希望自己也能成为他们那样的人,挥斥方遒,在煌煌青史一样留下浓重的一笔。

    可到了地方,与各部头人接触了一下,了解情况后,他发现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这些突厥蛮子根本就是商量好了,全都一问三不知,敷衍了事。

    有道是法不责众,他们的心里明白,朝廷在拿他们没办法,即便是消灭了阿史那骨咄禄部,

    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要退回去,还能住在这不走了?

    而他们之所以来,就是为了丰厚的赏赐,朝廷怕他们连成一气,重现东突厥汗国窥测中原,所以一直以来都用金钱攻势,分化瓦解他们,来来回回几十年了,莫不如此。

    况且诸部族之间还有过约定,在没有触犯其自身利益之前,都不能相互揭发,相互检举,否则天神弃之,诸部共伐之,阖族上下,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所以晓得原尾的岑灵源只能用恩赏的名义,将各部族长、头人都请了过来,一边喝酒、吃肉,一边重申朝廷的大义。

    让他们知道与天朝为敌,是不会有好下场,颉利如此,夷男也是如此。

    五十箱黄金,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地上,闪的人眼睛都有一些恍惚了,那些突厥部的族长、头人,一个个都都露出了贪婪的笑容。

    “各位,秦帅是非常有诚意的,只要各部族能摒弃胡、汉之分,愿意听从朝廷的调遣,贡献一小部分军队充当仆从军,赏赐翻倍。”

    “而且,本官相信,大周给的,总比阿史那骨咄禄部要多的多。大周能出的本钱也不是他们能给的,那诸位还有什么理由左右摇摆呢!”

    这赏赐,是朝廷事先拨付的,也确实是用来赏赐诸部的,而且现在拿出来的,只有拨付的一半。

    秦睿实在不是什么心眼大的人,并不想白白的把东西给了。

    所以,除了颁布的四条军令外,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那就是请诸部出兵五万,划归朝廷差遣。当然,这是不会还了,战后朝廷还会调他们去西南戍边。

    本来,诸部的族长、头人就不愿意与朝廷合作,想要作壁上观,坐山观虎斗;现在还想要兵,而且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的那种,那就更不妥当了。

    “岑司马,你是不知道,我们也难啊,五万铁骑,上哪儿弄去,给了朝廷,我们如何自保,如何立足呢!”

    “就是,朝廷打阿史那骨咄禄,我们没意见,可这兵也不能让我们出吧,这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没错,阿史那部及草原最强大的几部,已经到达了阴山以北,他们可以对朝廷又敌意的,与我们大大不同,这等你们走了,被报复的可就是我们了。”

    没这么办事的,自从雁门关战役结束了,几个强大的部落都迁走了,与回纥连成了一片,形成了一个强有力的同盟。

    大周继承了大唐雄厚的家底,他们自然不怕,可他们不同啊,如果按照秦睿的话去做,坐山观虎斗没成,反而让他们拉下水了,这特么不赔大发了么。

    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弱肉强食的草原,太知道了,这里从来都不是中原人说了算得,即便是强悍的汉朝,也不过是昙花一现,草原永远都是草原人的。

    今儿在座的,莫不是想等着大周与其他强大的部落拼个两败俱伤,他们好利用这个空档发展壮大,就像昔日的薛延陀部一样,所以不能答应出兵的条件。

    当然了,完全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朝廷,阿史那骨咄禄部的军队可以交出去,但族人不行,到了他们的手里,就是他们的财产了。

    看着他们贪婪,又小气的样子,岑灵源这书生也有了骂娘的冲动;但出于自身的教养,他还是忍住了,仅仅是撂下脸,放下了酒杯而已。

    “好话说了三千遍,无奈你们就是不知道好歹,辜负了朝廷的恩遇,也辜负了大将军的期许。”

    “唉,好吧,那本官就只能宣读大将军的最新指令了,请诸位静听吧!”,话毕,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份手令。

    手令的内容很简单,也让人在座的所有头人大吃一惊。因为谁也想不到,大周军队的胃口这么大,大周统帅的野心也这么大。

    从即日开始,单于都护府、安北都护府下辖的所有部落,东、西受降城之间,阴山以南的所有土地,即刻划入周境。

    各部的族兵以及青壮年,全部划归周军统辖,各部族的妇孺、老者以后都要在两都护府汉官的治辖下,全面汉制、汉化。

    各部族的族长、头人,从此刻开始,也不用在风沙过活了,神都-洛阳,将会为他们准备好国公级别的府邸,保证让他们吃香的、喝辣的,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生。

    没错,只要是个头人,都不能接受这种勒令投降的手令,与颉利一样,下半辈子做大周的阶下囚,况且这里还是他们的地盘,也容不得大周的使者在这里放肆。

    就在突厥族兵的弯刀,架在岑灵源脖子上的时候,只听他淡淡的笑道:“人活一世,草活一秋,岑某真没有想到,自己的人头竟然这么值钱!”

    “来来来,用你们的弯刀,隔断我的脖子,岑某的人头落地了,诸位的部族也得跟着陪葬。有了这么多人陪葬,上路也不寂寞,是不是!”

    见众人不解其意,岑灵源笑着告诉他们,负责扫荡的五万大军,定襄都督府下辖的三万,以及绥、银、宁三州五万,共计十三万大军,已经分被潜入各部的驻地附近。

    只要岑灵源的人头落地,那就是擅杀朝廷使者之罪,按照大周的律法,是要诛灭九族的。所以他们的族人,也将受到连坐法的处置,不论男女、不论老少,一概就地斩杀。

    原本是好说好商量,但谁让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放点血就肉疼,跟乡绅土财主一样,岑灵源气不打一处来。

    至于,死不死的事,他一点都不在乎,反正家中还有四个弟弟在,少他一个也断不了香火。

    但如果他这次把差事办成了,那在军中也就站稳了脚跟,且再也不会有人嘲笑他,是靠着他爹的面子,走了秦帅的门路,才当上的这个司马。

第二百三十七章 驱虎吞狼!

    初生牛犊不怕虎,都说新手的运气好,岑灵源还真把这些部族首领、头人唬住了,虽然没有立即明确表态,向朝廷的无条件投降,但也不像过去那么硬气了。

    当然,岑灵源也知道他们都在观望,在这里观望朝廷的大军到底敢不敢真的动手,毕竟这说与做是两码事,而且大周那个年轻的统帅,说的到底算不算,还是个问题。

    所以,大部分部族首领、头人,都是选择性呆在会盟地不动,整日与岑灵源喝酒、吃肉,一边套话,一边观望朝廷的动向,因为有几个不服的部族头领已经走了。

    而岑灵源也是来者不拒,一边“对牛弹琴”般的与诸族长谈词论赋,同时也告诉他们静候佳音,大将军会用行动告诉每一个人,谁才是草原真正的主人。

    就是草原会盟的五天后,在郭知云、杜宾客、曹仁师和沙咤忠义等将的率领下,十三万周军,在草原上对于不服从号令的部族,发起了凌厉的攻击。

    仅仅用了几天之间,那几个部族从的近十万之众,不管男女老幼,尽数折于周军的铁蹄之下,一时间秦睿的凶名传遍整个草原,甚至能止小儿的啼哭之声。

    还有人给秦睿起了个雅号:血手人屠,之所以这么叫,是因为这家伙统帅的军队,跟秦国白起统帅的军队一样,所过之处,寸草不留。

    而就在几个部落覆灭之后,秦睿的杀鸡儆猴之计圆满落成,诸部的族长、头人,也只能忍气吞声,跟着岑灵源前往了新平道的中军,拜见大将军。

    他们心里是不服气,可形势比人强,周军可不止十三万那么简单,碛口有五万,新平道更是有十万精锐枕戈待旦,整整二十八万大军,这可是一股能翻天覆地的力量。

    草原上的军队加起来是比周军多,但一直以来大家都各自为政,互相攻伐,离心离德。都绞尽心思的算计,与阿史那骨咄禄一样,争抢抢着当下一个颉利、夷男。

    现在好了,不仅汗帐都没建成,让大周,让南边那个女人捡了一个便宜,更是要在这个胡子都没长齐的大周元帅面前低三下气的,跟三孙子一样说好话,心里不由的觉得窝囊。

    “大将军,雁门一战,威镇寰宇,今番统天兵到来,吓得骨咄禄望风而逃,我等深感钦佩。”

    “没错,大将军之威名,漠南、漠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等对大将军的敬仰之情,已经无以言表。”

    “大将军假黄钺,代大周天子行征伐之事,我等草原部落,无不心悦诚服。”

    .......,反正都是转圈的吉祥话,秦睿听了也是冷在心、笑在面,他当然知道这些首领心里想的是什么,也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送这么多礼。

    这些家伙如今都骑虎难下,所以就想着学学前人,像突利、阿史那思摩一样,称臣纳贡,但不进京,因为谁心里都清楚,这一去,将不复返矣。

    秦睿不仅是大周北伐的统帅,更是女皇-武曌的女婿,中原人不是常说么,一个女婿半个儿,只要他开口,那一准能成,至于价钱,随秦睿怎么开。

    可他们还是不了解秦睿,或者说他们与秦睿都把两样东西看的非常重:土地、人口,只要有了这两样,他们随时都可以卷土重来。

    “诸位,太宗皇帝说:自古贵华夏,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大周承继大唐,祖宗的教诲,不管是陛下,还是本帅,都是不敢忘却的。”

    “太宗皇帝与突利、阿史那思摩两位可汗,是君臣相得的千古佳话。我圣神皇帝自然也是如此,否则也不会让睿,千里迢迢的到这来请诸位。”

    “至于,诸位所请,着实让睿为难,办不好,有违圣意;办好了,伤了与诸位的感情,大家以后还要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实在不好。”

    所以,提出了两条路,供在座的诸位族长、头人选择:其一,照着前令执行,部族、土地上交朝廷,可以享受一辈子富贵,也可以像阿史那社尔一样在朝为官。

    其二,贺兰山以西,及西海道有大量的牧场和闲田,如果诸部族长非要保证一定的独立性,那里可以为他们提供一定的便利,这也是秦睿唯一能帮到他们的地方。

    贺兰山以西,阿拉善以东,是有块闲田,其中也有大片的草原和水源,这都是有据可查的。

    但是,那里地域狭小,有一半的土地是茫茫戈壁,且还处于凉州、兰州,西域诸国夹缝中,这些部族迁过去,只能拥挤在狭小的地带,苦苦求生。

    而迁到西海道,其结果显然更惨,一边要与吐谷浑旧族和吐蕃人争夺草地的所属权,另一方面还要随时小心,大周、吐蕃两国的战事,以免被波及。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想要自主权,没问题,那就带着部族迁过去,给他们的选择很简单,向西西域诸国和吐蕃人伸手要土地,漠北一丝土地都不会留给他们。

    大周的军队既然来了,那就不会向贞观初年那样,大获全胜之后又把兵力收了回去,让你们这些家伙在草原上继续兴风作浪,只要保证称臣,朝贡即可。

    那时候穷啊,一仗下来,国库里都能跑老鼠了,甚至连班师回朝的军队的肚子都吃不饱,所以也就没有能力继续保持军事上高压,同时也丧失了正大光明出兵的理由。

    但这次不同,大周的现在的国力比前隋开皇年间丝毫不差,甚至可以说有过之而不及。选在关键的节点上,修几座城池,遏制住咽喉要道,将漠北纳入囊中一点都没问题。

    而且拿东突厥人充当挡箭牌,去消耗西域诸国、吐蕃的实力,让他们之间狗咬狗,也是对大周极为有利的。秦睿已经上了急章,且已经得到了武皇的亲笔批复:皆由你定。

    “诸位,你们应该感到知足了,就算是在中原,皇子亲王们也没你们这么多选择,更没有跟朝廷讲条件的资格,所以本帅劝你们,一定要仔细斟酌才是。”

第二百三十八章 我们是后娘养的!

    “传本将的将令,全军实行连坐法,前进着重赏,后退者杀头,无论官阶,一律照此办理。”

    “东、中段的防御由契苾光、契苾贞全权指挥,告诉他们俩,丢了防守的城垣,我认他们是兄弟,军法可是不认。”

    “另外,皋兰、契苾嵩所属的部队,即刻撤下来休息,今天晚上,本帅亲自带兵反击。”

    契苾明这次与以往大大的不同,不仅一概懒散、扛上的毛病,更是亲自在一线督战,身先士卒,熟悉他的人要是看到了,肯定会大吃一惊。可他们不会明白,契苾明会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其实原因很简单,士为知己者死,恩,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改变了这个在军中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

    作为勋贵子弟,契苾明从小就被众多的同伴看不起,他们从来都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认为他是个突厥蛮子,永远改不了骨子里吹毛饮血的本性。

    后来,进了军队,那些长辈,看在父母的面上,一点立功的机会都不给,好像自己是瓷罐子一样,生怕磕着,碰着。官职是一点没落人后,可脊梁骨一直被人戳着。

    等加急稍微大一点,能独挡一面了,姜恪、李敬玄他们又嫌弃他的血统不好,对他不怎么信任,属于那种既用且防的状态,这也怪不得契苾明对他们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但这次不一样,秦睿与那些迂腐的家伙不同,人家这次才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信任,这种毫不保留的信任,让契苾明心生感激,他明白秦睿是顶着压力、冒着风险启用他为前军都督的。

    朝中的那些好事之徒,都等着成为第二个赵信,举族兵投降突厥,好看契苾家的笑话,看秦睿的笑话。契苾明却偏偏地不如他们的意,他就是要死死地守住碛口,让秦睿的大计得以实现。

    是,敌人的进攻是凌厉的,损失也是前所未有的,可这比起秦睿对他信任,比起怀远军几十年受到的排挤又算得了什么。反正契苾明是豁出去了,就算全族壮年儿郎都死在碛口,也绝不让敌人跨过一步。

    “开门,让阿史那骨咄禄那狗杂种看看,什么叫草原狼骑兵。”

    “冲冲冲,压下去,压下去,不惜一切代价的压下去。”

    “呸,兔崽子,还想偷袭老子,凭你也配!”

    在马上飞驰的契苾明,一边吆喝着骑兵跟上,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横刀,一下下的劈着,犹如狱血魔神一般在战阵中冲锋。

    阿史那骨咄禄部的士卒,人数是比契苾明多得多,可人不是铁打的,打了一天了,体力和精神都大打折扣,所以契苾明的反击是绝对有效的。

    等其冲退了敌军前部的,率军回城的时候,三千骑兵仅剩百名。也正好与提前赶来,从南门进来的秦睿来了个碰头。

    “末将契苾明,参见大帅!”,契苾明带着众将佐士卒,对以军礼欢迎大总管的到来。

    “快起来,诸位弟兄,快快免礼。”,扶起了契苾明,秦睿马上出声,让将士们都起来。

    看着他们身上残破的衣甲,脸上被污血弄的乱糟糟,起身直立的时候,还得用兵器强撑着,咬着牙强忍着身上的伤痛。

    “大帅,不知道您来,而且刚刚与骨咄禄血战一场,这军容难免有些不整,您。”

    契苾明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但秦睿却抬手拦住了,斩钉截铁的告诉他们,这是他见过的最浩大的军阵,没有之一。

    给将士们郑重的回了一个军礼后,他与契苾明便回到了中堂,二人一边卸甲,一边说着现在的战局。

    ......,“本帅是担心战局,所以提前赶来,后面的十五万大军,明日拂晓前就可抵达碛口,也就是再守一夜即可。”

    “经过刚刚那一场,他们也折腾累了,估计是不会进攻了,只要提高警惕即可。”

    “说说,你现在还剩多少兵力。”,将擦手的毛巾扔给亲兵后,秦睿认真问道。

    可契苾明并没有马上回答,反而是面色暗淡的将案子上的本子抵了过去。

    但刚刚看过第一页数字,原本乐呵呵的秦睿脸子立马就撂了下来。

    随即又一页一页快速翻起来,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将本子扔了,拽着契苾明的领子大声质问:“为什么,打的这么苦,为什么不要援军。”

    “末将知道大帅想一劳永逸,彻底解决漠北的问题,手里的兵越多,成功的几率越大。”

    “再者说,末将和怀远军都是突厥人,大帅是顶着压力启用我们,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丢了大帅的脸。”

    想起那些战死的部族,契苾明抹了一下通红的眼睛,略带哭腔的说:“整整两代人,大帅,我们怀远军终于可以,在兄弟部队面前抬起头来了。”

    “你,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不要以为这些士卒都是突厥人,就有心里负担,本帅可从来没有当你们是后娘养的。”

    “大帅,你根红苗正,出身潜邸勋贵之家,你不明白,能有个自证的机会,对于我们有多重要。契苾一族就算是全族战死,也要报答太宗皇帝的知遇之恩。”

    听了契苾明这话,想想本子上,那一段段触目惊险的数字,秦睿松开了手,帮契苾明整理领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契苾一部降唐之后,屡立功勋,即便后来契苾何力受到了夷男的囚禁,也断耳而不该其志,足见其归顺之诚。

    而且这几十年来,契苾家三代人在疆场上履立功勋,部族儿郎抛头颅,撒热血,捐躯疆场,一点都不必汉人差。

    如今再看看怀远军由原来的五万大军,剩下不足二万人,三万在中原出生的突厥人战死沙场,用他们的性命为大局坚持了三十一天。

    “等这仗打完,本帅任由你在归降的诸部中遴选勇士,原本多少人,本帅补你多少,军械装备按照禁军的标准配备。”

    “回京之后,本帅不仅要为你们请功,更要在怀远军的驻地,为弟兄们立碑,明照青史,光耀千秋。”

第二百三十九章 美梦破灭

    阿史那骨咄禄确实是个聪明人,见到碛口的城塞上,升起了一面秦字的帅旗,他马上就明白,秦睿已经稳住了漠北诸部,守住了后院,此时再不撤兵,那就晚了。

    可这世上没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事,他在碛口出尽了风头,打的契苾明只能用人命来填这个包袱,现在想拍拍屁股走人,哪里能那么便宜。

    新平道主力进驻碛口后,仅仅休息了一日,就在秦睿的率领下,一路向北追击,如同狼撵兔子一般,追着骨咄禄尾巴,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口的咬着。

    一直追到狼居胥山-阿史那骨咄禄部汗帐所在,周军将其团团包围,双方都没有退路,也就都不在有所保留的积极备战,准备进行殊死一搏。

    也就是在这时,骨咄禄派遣了使者到中军,这让秦睿很是意外,他们的情况,用穷途末路来形容也不为过,就算是把部族老幼都永远上阵,又能如何?

    “骨咄禄派你来干什么,不要告诉本帅,他是来请降的。要知道这次可与雁门关那次不同,你们没有机会再翻盘了。”

    对于秦睿的傲慢,使者丝毫不以为意,抬手行了一礼后,沉声言道:“大将军别误会,我家可汗不是那种摇尾乞怜的懦弱之人,本使是来送战书。”

    “雁门关一战,大将军的麾下重创我部,双手沾上了我部儿郎的鲜血,所以我家可汗希望,在最后的决战中能以一万狼骑,与您中军的飞骑卫决一死战。”

    听到使者这话,秦睿嘿嘿一笑,随着指着使者,肃声说:“回去告诉骨咄禄,他的要求,我满足了,明日,本帅亲提一万骑兵,与你家可汗会猎。”

    骨咄禄的使者是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可以回去复命了,但帅帐中将领却强烈反对,上至契苾明这个前军都督,下到秦晙等人,没有一个同意的。

    因为大伙觉得,完全没有必要,骨咄禄如今不过五万之众,就算加上被带来的老弱部族,也绝不会超过十万,以大军现有的实力,不需要大军统帅亲临一线。,

    要知道秦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小的千骑将军了,他如今可是二十多万大军的统帅,是全军的主心骨,万一他出了什么意外,这胜利的果实,岂不是鸡飞蛋打了。

    “好了,本帅的话已经说,你们照办就是,明日大军的指挥权,交给凉国公,诸将务必尊令而行,有敢迁延懈怠,不尊号令者,斩立决!”

    话毕,秦睿挥了挥手,示意众将可以退下了。可帐中的诸文武中,只有陈子昂站在原地没动,端着袖子站在原地,一直等到诸将都退出去,才打开了话匣子。

    “大将军,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如今是柱国之臣,手握几十万大军和整个漠北的军政大权,你怎么能如此的冲动呢!”

    “伯玉,这么做,并不是本帅头脑一热,想要让漠北彻底沉浮,想让回纥等部不敢窥测中原,就必须从正面落了突厥人的威风。”

    其实还有一个理由没说,那就是在刚刚结束不久的豫州之战中,他憋了一肚子火,一直以为都在强忍着,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发泄口,他怎么能轻易放过。

    饶陈子昂是口齿伶俐之辈,也没法再往下说了,他明白几十万人的生死,全都压在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统帅的身上,那重量何止千斤,能没有一腔的火气么!

    不过,换个角度看,阿史那骨咄禄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就算他们垂死挣扎,也无法突破我军的重重包围,这场战役的胜利已经是没有悬念了。

    如果,秦睿能够以力破之,打断突厥人的脊梁骨,那草原上的人心也会彻底被征服,这对于朝廷日后统治草原,全面施行汉化,是十分有利的。

    而且,这里不必其他的地方,这里是狼居胥山,是草原人的精神支柱,只有彻底的摧毁这里,才能彻底打垮突厥人的精神,就像当年冠军侯打匈奴是一样的。

    ......,翌日-午时,两军在狼居胥山的外的草原上列阵,一身明光铠的秦睿手持长锏在阵前掠过,与飞骑卫的前锋打着招呼,周军的阵列中,也爆发除了万胜的欢呼声,声震云霄。

    “贞观初年,卫公在阴山大败颉利,我朝与突厥打了几十年,这片土地上有我们三代将士泼洒的英雄血。”

    “但今日,我们将为这段历史画上一个最完美的结尾,用以告慰祖先的英灵,且无愧于中原的父老乡亲。”

    “在开战之前,本帅要颁布最后一条军令,如果你们看到本帅落下马来,不要哭泣,不要停止冲锋。”

    “紧紧跟随军旗,握紧长槊,挥舞刀剑,直至最后一刻,誓死方休,大周万胜,周军万胜。”

    在将士们欢呼万胜的同时,秦睿将长锏插回鞘中,左手又在得胜钩上提起长槊,大吼了一声:冲。

    随即一夹马腹带头冲了过去,身后秦景倩、秦佾、秦晙三将,也与其兄长的动作一样,带着一万飞骑卫,泄洪一般冲着突厥人冲了过去。

    稍时,两支大军犹如两股巨浪相撞,隆隆的战鼓声如雷动,响彻九天,又如万顷怒涛扑击悬崖。

    长剑挥舞,横刀砍杀,长槊如蛇,弓箭像蝗虫般密集,沉闷的撞击声和短促的嘶吼声,伴随着血花的绽放。

    刹时间,这里就变成了人间炼狱,到处都是断臂残尸和伤兵呻吟,让寒冬的天气骤然有冷了几分。

    秦睿骑在马上,奋力拼杀,背部被一名突厥士兵偷袭划出了一条长长的刀伤,感觉后背突然升起一条热线。回手一枪就把偷袭的突厥士兵的喉咙贯穿而过。

    好不容找到阿史那骨咄禄的身影,秦睿翻手擎起长槊,蓄力一掷,正中其胸口,骨咄禄称霸草原,重现东突厥汗国的美梦,也在这刹那终结。

    看到他从马上跌落下,秦睿的嘴角露出难得的笑容,又看到敌军中的大纛,便大声喝令秦景倩砍倒它,这场战役应该可以结束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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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天唐介绍:
弘道元年十二月,大帝李治驾崩,武则天临朝摄政,朝野内外暗流涌动,处处暗藏杀机,因为帝位更迭引发的权力洗牌正在暗中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正是此时,胡国府嫡长子-秦睿异军突起,周旋于李氏、武氏和勋贵之间,亦正亦邪,亦忠亦奸,在盛唐时期上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角逐。(本故事非严谨历史)纵横天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纵横天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纵横天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