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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叔挚     纵横天唐txt下载     纵横天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章 慷慨悲歌中的小丑

    在秦睿的劝说下麴崇裕、薛绍等将勉为其难的将部队拉了回来,不情不愿的给丘神绩当了一回侧翼,遮天蔽日的箭簇如同蝗虫一般扑向了杞县的城头。

    仅仅用了不到两个时辰,杞县城墙上的越王军就损失殆尽了,越王李贞带着四个儿子和剩余几百亲卫,大开城门与丘神绩所部战成了一团。

    而负责侧翼掩护的麴崇裕、薛绍、程齐之、翟锋等人,也收紧了包围圈,看着丘神绩与越王所部杀他个天昏地暗、你死我活,谁也不愿意再去伸这个手。

    “李贞,你要是还有点自知之明,就不要再做孽,连累将士们了!赶快下马就缚,本将保证不为难这些将士!”

    “放你娘的屁,丘神绩,你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出卖了祖宗,出卖了良心,你还敢在本王面前打诳语,你找死!”

    见李贞身边的侍卫死的差不多了,马背上的丘神绩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本来是想炫耀一下胜利者的威风,也显示一下自己的大度给同僚们看。

    可没有想到,到了最后的时刻,李贞还真硬气到底了,还是照样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外围看热闹的麴崇裕、薛绍、程齐之等人都笑了个满怀。

    既然李贞这么不知好歹,那他在乎什么啊,随即责令部下,加紧攻击,拿下面前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叛臣贼子。

    稍时,见三个儿子和侍卫们都横尸在地,李贞发了狠,一连杀了十余人,众皆惊骇,随后不管不顾的向丘神绩冲了过去,看这架势就是要与丘神绩来个同归于尽。

    就在李贞的刀要招呼到满地打滚的丘神绩身上时,只听铛的一声,横刀就被一柄长槊挡了回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长槊一扫,直接震退了他。

    “驸马爷,驸马爷,您来的正是时候,咱们一块把这叛贼拿下,尽收全功,进献给朝廷报捷!”,爬起来的丘神绩赶紧拎着刀跑到秦睿的身后。

    但还没等秦睿理他,连单膝跪地的李贞就骂开了:“丘神绩,本王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小人,为了杀本王灭口,你可真是废了心思了!”

    “不过,你也别担心,这老天爷长着眼睛呢!你做的那些亏心事,早晚会大白于天下的,看看到那个时候,武媚娘怎么把你扒皮抽筋!”

    呦,这话可是有讲究啊,不仅秦睿饶有意味的看着他,周围的将士,包括麴崇裕、薛绍、程齐之、翟锋等人也都目瞪口呆,蒙在他们心头的迷雾终于散开了。

    原本大伙都以为丘神绩是贪功,想要独揽平乱的功绩,以求封侯拜将,更进一步。但了这当口,大伙明白了,这老小子不惜与诸将撕破脸皮,感情是左右逢源不成,想着灭口啊!

    老子们在私底下还议论呢,这前军的士卒再废物,也不至于让李冲连踹三脚,不仅节节败退,更是在与中军围攻封丘的时候,出工不出力,以至于战事僵持不下。

    现在全明白了,打一开始,人家丘神绩就憋着坏了,他和越王早就定下了计谋,想要趁着兵乱把这支讨逆军吃掉,使得朝局大乱,最后兵锋指直神都-洛阳。

    “胡说,胡扯,根本就没那回事儿,你们可不要信儿啊!这老东西就是想死了拉着我作垫背!”

    丘神绩得解释啊,为了争取这次的主攻,他可以把诸将都得罪透了,这群家伙可就等着找借口上本弹劾参,出这口心头的气呢!

    要是真有人挑了头儿,三人成虎,结合他前番的败仗拿出来说事,那特么假的也是真的了,到时候自己就是特么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自己做过多少孽,得罪过多少人,丘神绩心里有数,那些被他整过的人,谁没有三亲六故,到时候落井下石的人,那还不是大把大把的。

    而李贞却没有过多的攀扯他,反而对着西头磕了三个响头,悲声说:“父皇,九弟,贞尽力了!”

    然后,扭头向秦睿等唐军怒吼道:“今日,我虽败,却还是,大唐越王!!!”

    话毕,横刀自尽,躺在地上不管脖子上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的血,手则一直指着。

    而秦睿则是快步走了过去,口中还嚷嚷着让越王把话说清楚。抱起李贞,佯装听不清,把头贴在李贞的耳边。

    趁着他没咽气,低声说了一句:“殿下,一路走好,臣保证一定复兴土德,唐室重光!”

    而在不远处,身受重伤的李洽,一边往其父身前爬,一边骂道:“丘神绩,丘神绩,你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我们父子就做鬼,也是不会饶了你的!”,话毕,也伤重而亡。

    一个人说丘神绩里同外鬼也就罢了,李洽不也这么说么,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李贞父子在临死之前说的话,那可信度不是一般的高啊!

    而就在众人狐疑思量的时候,城中跑出了一个人,其正是越王的女婿-裴守德,捧着王印和一堆书信跑了出来请降,请朝廷宽宥城中那些受伤的士卒。

    当然,人家来投降,也是带着投诚礼的,他怀里的这些信,就是朝中官员与其暗通款曲的证据,今儿特献于朝廷的。

    “裴守德,你怕死才出来请降的吧!”,秦睿放下李贞的遗体后,面无表情的质问着。

    “哼,将军小看裴某了,裴某生是李氏之臣,死是李氏之鬼,将军只要饶了那些奄奄一息的士卒即可,裴某死不足惜!”

    好,这是义士啊,叫了一声好后,秦睿从信中找出丘神绩与越王的信件,又给几位将军传阅一遍了。

    听到几位将军开始骂娘后,秦睿走到丘神绩面前,板着脸,肃声说:“丘将军,白纸黑字摆在这呢,你总得给弟兄们一个解释吧!”

    “解释?本将有什么可解释的,这个根本就是诬陷好不好!”,丘神绩立声回了一句。

    “诬陷?扯淡,你这话说着不脸红吗?你觉得有人信吗?要诬陷人家也是诬陷秦将军不是,毕竟琅琊王是死在他手里,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就是,麴大将军说出的没错,咱们都与越王作战,都是仇家,他为什么偏偏就咬着你不放!“

    ........,薛绍等一众大小将校,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伐着丘神绩,众口一词的认为李贞的话是真的,那些往来的信件,就是铁证,现在想抵赖,怕是来不及了。

    更有甚者把话挑明了,如果不是丘神绩的本事太差,让其自己攻陷杞县,那这些证据岂不是要被销毁,那豫州之战死去的弟兄可就冤到家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骑虎难下!

    “嗨,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咱们兄弟都贱骨头,打死打活都是命里定好的,可心里却是把朝廷的利益,永远放在第一位的,不像某些人。”

    “放在第一位又怎么样,人得活泛,人家丘大总管就比咱们识时务,脚踩两支船,里里外外的都能交代过去,总比咱们死扛着要强的多。”

    “你们懂个屁,别忘了这天下毕竟是姓李的,咱们干完了这一票,沾上了李氏皇族的血,以后就回不了头来,回朝之后这脊梁骨还不知道被人怎么戳呢!”

    ......,丘神绩的里通外敌,勾结越王的事,在军中传的很快,本来好好的奏捷还朝,也让这事耽搁了下来,大家伙都等着张光辅这位大帅最后的处理。

    军中七禁令、五十四斩,条条都能要人命,尤其是连坐之法,整个前军都躲避不了嫌疑,中军、后军的将佐士卒,个个都躲着他们,生怕跟着一起吃瓜落,整个讨伐军都笼罩一片阴郁之下。

    而作为三军统帅的张光辅面对铁证也非常的矛盾,裴守德的投诚,黄国公-李撰被俘,他们俩的足可以证明,丘神绩的前军作战失利有鬼,颠覆整个讨伐军的险恶用心,昭然若揭。他手里的这点土,实在是盖不住这么大个窟窿。

    张光辅知道凭借他那点本事压制不了怨声载道、劳烦满腹的诸军,更是保不了给他送上大礼的丘神绩,骑虎难下的他只能硬着头皮,扣押了丘神绩和前军的将领,一边安抚军队,一边向朝廷请示。

    十日后,太后的圣旨送到到军中,着命凤阁侍郎-张光辅为主审,地官尚书-狄仁杰、飞骑卫将军-秦睿为副审,就地审理丘神绩通敌卖国之事。

    与此同时,追剿越王余部的任务,则交给麴崇裕、薛绍去办,剩下的军队则由夏官尚书-岑长倩全权节制,务必保证军队的绝对稳定。因为武太后心里清楚,不把这事搞清楚了,这支大军恐怕是一步都不会挪动。

    “丘神绩啊丘神绩,要是不想吃皮肉之苦,你就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吧。干了这么多年的刑官,你心里应该清楚,抵抗的下场是什么!”

    张光辅拍了拍案子,面无表情的说着,可丘神绩却抵死不认,矢口否认是他与越王勾结之事。甚至还言辞凿凿的说,这是裴、李二人与越王做局,战场上得不到的,他们就想通过这种方式剪除太后的羽翼。

    见到丘神绩抵赖,一盘的秦睿拿起一沓子前军将领的供词,走到丘神绩的面前:“丘将军,这些都是前军将领们指责你在此次作战中迟疑不前、命令反复,致使前军屡战屡败、损失惨重的供词。”

    “从这些供词上,我们不得不怀疑,你在此次作战中的作为,是有意向逆贼越王放水。且你们丘家世代将门,你又在军中磨砺多年,也曾有过不少战功,这不应该是应有的指挥水平!”

    “不要说越王部的勇悍,前军的士卒也是洛阳各都尉府的精锐,都是最优秀的士兵,对于他们的战力和忠心,朝廷和夏官丝毫不怀疑,所以你没法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

    前军的将佐士卒,对于丘神绩这个大总管,那是满肚子牢骚,该打赢的时候打不赢,该撤退的时候不撤,精锐的士卒却有个蠢猪一样的大总管,能不败么!

    不过,现在大伙搞明白了,人家丘神绩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是故意如此的指挥的,就是想把大伙坑死,而且现在还要受到他的连累被审查,心里能不恨么!

    “秦将军,驸马爷,咱们都是主官刑狱的官员,越是铁证如山的案子,就越有可能是假的。裴、李二人本就是逆贼,他们的话何足为信呢?”

    对于秦睿单从军事上的观点来佐证他通敌叛国,丘神绩认为是片面的,而且也证明了不了什么,这世上就没有哪个将军敢说自己长胜不败,只要自己咬死了,谁又能把老子怎么样!

    当然,丘神绩其实想错了,秦睿这话在根本的意义上,就不是与他说的,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让张光辅知道,军心难撼,众怒难平,这么不疼不痒的审讯,只会让处于震怒中军心更加不稳。

    太后点他这个主审官,其实就是面子上的事,如果他不是此次讨伐军的大总管,这活计也未必轮得上他。

    可人得知趣,什么事能管,什么事不该管,自个心里得有本账,别没事碍着大伙办差,招人讨厌。

    张光辅也不是傻子,混了这么多年官场,他要是连秦睿这点潜在的意思都听不明白,那这官算是白当了。所以有莫有样的警告丘神绩要老老实实的回话,否则国法难容,随即起身离去。

    而就在张光辅出帐的后,秦睿脱下了身上的袍服,穿着里衣坐在丘神绩的对面,庞岭等人则不顾丘大总管的谩骂,对他身体可劲儿的招呼着,其目的就是“三木之下”,得到该得的东西。

    “秦睿,你个王八蛋,你这是公报私仇,有心栽赃于我,我要去太后那去告你!”

    “啊,我的手,我的腿,秦睿,你是屈打成招,你做梦,你休想得逞,老夫是绝不会向你低头的。”

    抬手挥开了庞岭,秦睿拿起了一个带钩子的小刀,一边在丘神绩的脸上比划着,一边说:“告我?你拿什么告我?全军上下都知道你通敌叛国,你觉得太后还会信你吗?”

    “而且,圣旨上说的很明白,要我等在本地审结案子,也就是说不用走三法司,更不用走丽竞门,直接就能裁定你的生死。你觉得你还有机会活着回到神都么?”

    “真通敌也好,假的也罢,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就像你当初冤枉的那些人一样,没有选择!”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丘神绩这辈子没干过什么好事,坑的人,害的人太多了,对待这种恶人没必要客气,既然栽赃他了,那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报应也好!

第二百一十二章 风波再起!

    秦睿的计划无疑是成功的,有越王父子的死前的指控,有书信的证据,也有诸将亲眼目睹为证人,丘神绩的案子是铁案无疑,往死里搞一点问题都没有。

    庞岭是刑讯的行家里手没错,可秦睿亲自“招待”送走了他妻族的六人的罪魁祸首,不亲手替他们报仇,怎么对得起越王几父子还没有远去的英灵。

    仅仅用了一个时辰,满身伤痕、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丘神绩就招供了,不得不在供词上签字画押,并由狄仁杰亲自润笔,草拟结案文书,再寻张光辅共同签发。

    秦睿和狄仁杰都相信张光辅就算不愿意,也会咬着牙签的,这次军队损失不少,他们中的不少人,都是父子、兄弟兵,这仗没打死,让自己给人卖了,全军上下哪个不义愤填膺。

    张光辅已经有指挥不动军队的情况出现了,再不秉公处置,安抚军心,那他等着挨将士们的冷箭吧,要知道这些士卒们的刀上,还滴着没有干的鲜血呢!

    同样被溅了一身血的秦睿,脸上则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在丘神绩的耳边低声说:“睿今日就代太宗、先帝,斩了你的狗头,告慰越王等人的在天之灵!”

    话毕,手中的短刃直接捅进了丘神绩的嘴,转了一个圈后,舌头就被削了下来。

    而听了这话的丘神绩,则是恍然的看着秦睿,他想诘问,可现在的他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只能啊、啊表达自己的意思。

    以前他和他的同僚们都只是怀疑,毕竟秦睿身上的疑点太多了,立场转变的也太快了,这个谜团如今也终于在他临死前揭晓了。

    “庞岭,擂鼓,聚将,将诸军的大将和士卒都集中在校场,老子亲自操刀,砍了这个双手沾满忠良血的酷吏!”

    带秦睿的话音一落,满脸感慨的狄仁杰,在后面拍了拍秦睿,他知道此时此刻背对着他的这个年轻人心里有多难受,否则也不会如此疯狂的发泄。

    “利见,行了,人都折磨成这样了,你的气也该出了!”

    狄仁杰目睹了李贞和秦睿定计的全过程,招招都是拿人命去填,招招都是往这年轻人的心窝子里插刀子,狄仁杰无法想象,他是怎么把情绪控制到现在的。

    “《易经》说:自天佑之,吉无不利。李氏钟玉灵秀,是上天眷顾的一族,他们的血不会白流的!”

    秦睿皱着眉头,瓮声瓮气的答应了一声,随即抬头仰望,以至于不让眼泪流下来。没有李贞等人的慷慨悲歌,事情怎么能像现在这样一面倒,轻而易举的杀掉丘神绩。

    “利见,成大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今儿是越王,明儿也许是我们,不要跟自己较劲,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稍时,在校场之上,秦睿大声的向将士们高声诵读丘神绩的罪行,他诓骗了太后和越王的真正目的就是想从中渔利,想要左右逢源,最后扎了手。

    这种蛇鼠两端、只顾个人利益的人,不配带兵、不配活着,所以今日作为皇家卫率的领袖,秦睿将亲自操刀,砍下这逆贼的头颅,告慰在平乱中枉死的英灵。

    明晃晃的鬼头刀一晃,一股血箭从丘神绩的脖颈喷涌而出,他的头颅也如同一个球一样滚到地上。踩着丘神绩的头颅,秦睿肃声告诫诸人叛徒就是这个下场。

    秦睿这一手确实解气,解恨,丘神绩是太后的心腹,是人人闻风丧胆的酷吏,平时走到哪儿,哪儿的人都不由的心生惧意,毕竟他要搞死大伙,也就是勾勾手的事。

    可今日一过,这一切复存在了,那些在长安作威作福的酷吏们也应该引以为戒,小心作人,否则驸马爷的鬼头大刀,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招呼到他们的头上。

    从当兵的那天起,大伙就有觉悟马革裹尸了,死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可前面拼命,后面被人捅刀子,去染红他丘神绩的帽子,这让所有人都接受不了。

    好在这次领兵的将领有邓国公、孟津县候这样的刚直不阿,做事公道的好官,否则兄弟们的血岂不是白流了,事到如今,他们对张光辅这位相爷,可是一点信任都没有了。

    砍完了丘神绩,秦睿本来想休息一下,可狄仁杰却冷着脸走进了帐篷,还没等秦睿开口,老头儿如同竹筒倒豆子,痛陈了张光辅的暴虐之行,斯斯文文的老头儿还破例的骂了娘!

    狄仁杰明白,张光辅在此次作战中可谓是丢人现眼了,不仅败仗没少打,更是有用人不当罪过,回朝之后相位估计是保不住了,所以在就趁着圣旨没下来的时候,多多为自己搞上一些战功。

    可越王几父子都授首了,军队都被斩杀和俘虏了,想要军功又要去哪儿弄呢?没有下限的张光辅把目光瞄向了越王占领过的几个县城,以讨伐附逆为由,密令三千铁骑出营,进行扫荡。

    他手下的这些家伙,不仅杀良冒功,更是劫掠了大量的民财和女人,斩获的首级也五花八门,什么年纪的都有,老的比白发苍苍,小的则是稚嫩的孩童,丧心病狂之此怎么能不骂!

    唐军自建国之始一直都是以仁义之师,从来没干过祸害百姓的事,不管多么贪功的将领,也从来没干过这种有损阴德的事,所以老狄刚刚与他大吵了一架。

    “狄公,领兵的将领是谁?”

    “中军司马-房嗣业,张光辅的心腹!”

    “那好办啊,咱们就趁热打铁呗!”

    “你是说!”,看到秦睿点头,狄仁杰喜形于色,懊恼的表情顿时荡然无存。

    可这还没有高兴够,老狄摇了摇头,他不同意秦睿在这个时候再动张光辅,这次冒了这么大风险是为了杀丘神绩就已经够本了。如果再把事情弄大,太后那怕是糊弄不过去。

    “狄公,趁着日头好,赶紧晒稻草,至于太后那,她是一定会疑心的,可我也给她准备好了定心丸,由不得她老人家不吃!”

第二百一十三章 自作自受!

    张光辅是够不要脸的了,自大唐建国以来,领兵的大将还没人敢干杀良冒功、剽掠民财,不得不说,为了保住相位,他也真是豁的出去。

    他张光辅是豁出去了,可不管是岑长倩,还是狄仁杰和秦睿,都没有权力去罢免三军主帅,即便有能力去“实践”,也不能干这种授人以柄的事。

    所以,想要为那些罹难的百姓伸冤,想要整肃军纪,就得从中军司马-房嗣业着手,然后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呗,在全军将士的怒火上,再浇上一把火。

    飞骑卫不仅是野战卫率,更是主官刑司的皇家卫率,特别是兼管全军的军法,自然是责无旁贷,所以直接命翟锋和秦晙去把房嗣业拿下,并将他那三千铁骑缴械。

    可这边刚得手,张光辅就闻着味的赶了过来,而且人家不找秦睿,专门盯上了狄仁杰,因为他心里清楚,没有狄仁杰的蛊惑,驸马爷怎么会直接撕破脸呢?

    “狄怀英,你怎么个意思,专门同本相过不去是不是?本相念在同僚一场,没调查你是否附逆,你非但不感恩,反而处处与本相作对,你想怎么着!”

    “老夫附逆?你倒是会咬,可你有证据吗?但你杀良冒功确实证据十足。你说说,那些老者和幼童是怎么附逆越王,是跟着他起兵造反了,还是他们上阵了,亦或者运输粮秣了?”

    “他们是没有上阵,可确实给越王军提供了粮秣,否则那么多军队吃什么,喝什么!就凭这一点,本相就算是判他们附逆也没错,他们也应该受到株连!”

    “放屁,越王扯旗造反,刀架在老百姓脖子上,能特么不交粮么!老夫看你是吃了灯草灰,放的是轻巧屁!

    如此丧尽天良之事,还让你说的这么理所当然,老夫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掰扯着越王起兵经过州县所部百姓是否附逆的问题。张光辅以军资粮秣为切中点,抵死不认杀良冒功之事,极力掩饰着他此次私自派兵的真实目的。

    秦睿也不着急,就这么冷眼旁观着,一边喝茶水,一边看着两位大员朝着,打了这么多仗了,脑袋里的那根弦儿始终都绷着,狄仁杰愿意玩,那就看着呗!

    稍时,庞岭掀开帘子进帐,递上来一份供词,扫了一眼后,秦睿又交给狄仁杰,随即笑道:“张相啊张相,你怎么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呢?下官真是替你臊得慌!”

    这份供词里说的很明白,房嗣业奉的就是杀良冒功的命令,他也是不想屠杀、劫掠百姓,他们拂逆不了张光辅这个大帅的命令,所以才干出这么丧尽天良之事的,他和将士们完全是迫于无奈。

    更有意思的是,房嗣业揭露了一个秘密,张光辅认为丘神绩在阵前的表现是恰当的,因为谁也无法保证,那些蠢蠢欲动的诸王会不会趁乱附和起兵,来个“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张光辅也不止一次的告诫他们这些心腹,私下议论图谶、天文,在作战时一定要多留一个心眼,保存实力,静观其变。

    不要看别人,尤其是岑长倩、秦睿、薛绍这些人,玩命的打,把好不容易攒的家底都折腾光了,到时候没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而豫州的战事结束后,张光辅又担心回朝之后,有人弹劾他指挥无度,耗损兵力,贻误军机,无用人之明。为了挽回先前判断不明的颓势,特意制定了房嗣业等人的行动计划。

    据他们自己粗略统计,三个县城,二十九个村庄,本来就因为越王之乱跑了一半人口,现在经过这么一手,基本上没什么人了,可谓刮下了三尺地皮。

    如果不是秦睿出手够快,他们交接完“缴获”后,还将对早已预定好的另外五座县城,进行同样的清剿扫荡行动。

    而看过供词的狄仁杰,一把就把纸仍在了张光辅,大声喝骂:“恨不得尚方斩马剑,加于汝之头颅,如此,某虽死如归耳!”

    制止了激动的狄仁杰后,秦睿沉声言道:“张相,太后前旨说的很明白,军事上的事交给邓国公,我等只要审理好丘神绩的案子,就算是功德圆满了。”

    “可如今,你纵兵为祸,杀良冒功,实在无法再统领全军任大军统帅,是以睿请你即刻升帐,将帅印、兵符交给岑尚书,配合调查,回转神都,到三法司去解释!”

    秦睿的意思很明了,你自己体体面面的把军权交出来,然后体体面面的回到神都受审,能不能保住他这条老命,那就看圣眷如何了。

    不过,秦睿丝毫不看好这光景,张光辅在战事中的暧昧态度前,又有房嗣业等人的证词在后,后果可不仅仅把他从相位拉下来了那么简单了。

    如果秦睿在军中暗暗推波助澜,再加上张光辅于神都不怎么样的人缘,这次是必死无疑了,而且坑还是自己挖的,用“咎由自取”这个词来形容最是合适不过了。

    “驸马爷,你这是落井下石啊,刚刚杀了丘神绩还觉得没吃饱,现在又想对本相下手了,是不是太刁毒了一点!”

    “老夫不得不提醒你,多向你父亲学学,和光同尘,圆滑一点没坏处,否则等天亮的时候,这光儿照不到你,再后悔,可就晚了!”

    张光辅心里有本帐,凭着他在军中现在的臭名声,只要秦睿和狄仁杰挑头,全军的那些受了他窝囊气的将佐一定会附议罢免他的兵权。

    所以他不得不把人情和权位来要挟秦睿,提醒他这位驸马爷,他不仅是大军的统帅,更加直接掌握了七千精锐。

    如果秦睿非要小题大做,无圣旨就褫夺他的兵权,那就赤裸裸兵变,是要置于秦家三府于险地的,到时候朝廷追责,他也一样跑不了。

    呵呵......,“张相,就算把房嗣业那三千骑兵还给你,让你凑足了一万又能如何!本将的飞骑卫,还有三千口陌刀,整整精力充沛的三千陌刀兵!”

    别小瞧陌刀兵,这可是唐军建制中的精锐部队,而且因为陌刀成本过高,人员要求颇高等原因,即便是南北衙诸军,也不可能常备一支如此庞大的陌刀队。

    说句不好听的,飞骑卫也就皇家卫率,所部军费皆由皇室供应,如果像其他军卫一样,每年从夏官领取定额的军费,秦睿这个卫军首脑早就去当裤子了。

    而且,陌刀兵战力极其强悍,如墙而进,人马皆碎,张光辅手下的士卒如何能撼动强大的陌刀阵呢,别开玩笑了。

    “你,你太无礼了。”,张光辅指着秦睿,气鼓鼓的说着,他确实是被陌刀兵的威力所震慑,所以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张光辅,老夫劝你照驸马爷说的做,否则你张相爷在军中可就一点颜面都保不住了。”

    话毕,见张光辅被吓唬住了,狄仁杰也就不气了,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解解渴。

第二百一十四章 用良心换来的!

    张光辅毕竟是相爷,又是朝廷指认的大军统帅,虽然他犯了重罪,也得“和和气气”的交接兵权,所以秦睿的意思是钻圣旨的空子,让他将兵权移交给岑长倩。

    随后,由狄仁杰及秦晙率领的三千飞骑卫“陪同”,送张光辅和房嗣业等人到神都接受三法司的处理。当然,在他们出发之前,由岑长倩牵头的弹劾文书已经早早地发出去了。

    而大军主力也在休整了半个月后班师还朝,出征的十万之众,全须全影,活着回来的,不足七成,不可不说此战在张光辅、丘神绩这两头蠢猪的指挥下,损失的相当惨重。

    经此一战,秦睿也亲眼目睹了,什么叫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成群、成排的士兵倒在血泊之下,用一字一泪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但,太后这回真没有护短,勒令三法司、丽竞门及主官军法的飞骑卫共同审理,张光辅,房嗣业等人,毕竟他们在外代表的是朝廷,无端屠杀平民未免太过分了。

    也正是因为此事,让本来占据着讨伐大义的朝廷,一时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在神都闹得沸沸扬扬,文人们也纷纷上书,追问朝廷为什么要用这种大屠杀的方式来平叛,搞得朝廷很是被动。

    对于来势汹汹的民意,太后也发了狠,要求办案人员以最快的速度结案,还天下子民一个公道。

    神都-胡国公府,狄仁杰特意带着两坛子杏花村的老酒,来找秦睿,因为今儿是双喜临门,不得不庆,他也破例表示一下,毕竟这个大运是秦睿提着脑袋给撞出来的。

    “哎呀,利见啊,老夫是没有想到,万万没有想到,你这无心插柳之举,竟然救了这么多人,而且还是太后主动提出来的!”

    “来来来,你今儿与老夫说说,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了!你小子这心机啊,不是一般的深,谁要跟你是敌人,那可真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狄仁杰能不乐么,本来越王父子造反,韩王等人势必会受到株连,李氏皇族将面临一场前所为有的血腥清洗,这是在战前,秦睿和狄仁杰都担心的事。

    可今早,太后令凤阁颁布诏书,厚赏、安抚李氏诸王,明确指出越王之乱,与诸王毫无关系,不会受到株连,可以继续安享宗室的一切荣光。

    有了这么一份明发天下的诏书,不管是心不托底的秦睿和狄仁杰,还是战战兢兢、坐卧不安的李氏诸王,都可以放心了,他们已经安全的逃过了此劫。

    更加明确是,太后以后再想对付诸王,也不会搞得太过火,否则再把诸王逼上绝路,出来几个起兵造反的,那就不知道要有多少个三万人来填补了。

    不管在什么时代,壮劳力始终是国力的象征,要是因为与诸王的矛盾,就拿国力做赌本,即便她老人家身怀利器,这杀心也得压下去了。

    另外,张光辅等人被捕,给神都的酷吏们以震慑,来俊臣、索元礼等人不得不收敛了嚣张的行径,生怕自己遭了霉运,惹得无常到来,落得与张光辅、丘神绩一样的下场。

    值得一提的是,三法司的大佬们也不知道是出于泄愤之心,还追求公道,亦或者是想丽竞门面前抖一回威风,竟然把张光辅、丘神绩、房嗣业等人的三族都抓了回去。

    “狄公,你把睿看的太高明了,睿原本就是想杀了丘神绩,把张光辅从相位拉下来就满足了。能有今日的局势,让太后面对这么大的压力,说到底还得感谢张光辅。”

    “你别看我们好像占了很大的便宜,其实我们的损失也是巨大,而且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损失了。”,话毕,面目冷俊的秦睿提起坛子狠狠地灌了好几口。

    越王父子及军中大大小小几十个将校,全都是公忠体国的忠臣、良将,他们都为国捐躯了。今儿他和狄仁杰能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喝酒,都是他们用命换来的。

    他们选择死亡时,是那么的从容,大义凛然,不论私德,单从公心上来说,他们都是为民为国勇进的猛士,都是参天的巨人,秦睿在他们面前自惭形秽。

    与此同时,也给予了秦睿前所未有的压力,活人就不说了,要是他失败了,到了阴曹地府,那该如何对于这些英烈交代呢?

    秦睿不知道,也不敢想,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最大的能力,消耗那些人,尽可能多送归“刽子手”下去,保全剩下人。

    这也是没办法事,谁让他们在一开始就处于弱势呢,人家经营了几十年的势力,又握有先帝的遗诏,那里是他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自从越王死了之后,秦睿的情绪就一直不高,这让狄仁杰很是担心,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年轻人,所以就只能陪着喝酒。

    “大兄,大兄!”,秦晙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夏官,夏官的邓国公派人传信儿,说你的晋升令,明日就会颁下来!”

    “也就是说,从明日开始你就是飞骑卫大将军了,授怀化大将军衔,名正言顺的正三品。我们秦家的第三代,终于超过将门的所有子弟,咱们应该庆祝一番啊!”

    秦晙这话音刚落,秦睿就摔了手中的酒坛,提着箭眉,咆哮道:“有什么可庆祝的,谁不知道我这个大将军是靠出卖良心换来的,还有脸庆祝吗?”

    话毕,一甩袖子,秦睿气鼓鼓的走到院子里,望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秦睿仿佛看到李贞等人的脸庞,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一句:忘记过去,就等于背叛。

    是的,他不能忘了,也不敢忘了,因为从他启动这个计划开始,他就注定要把自己的心,每日都浸入到鲜血之中,日日夜夜受着煎熬。

    而被吼愣的秦晙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狄仁杰见到他无法自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去打扰秦睿,因为这家伙最需要的就是思考的时间。

第二百一十五章 酒鬼-陈子昂

    垂拱五年,正月,武太后改元-永昌,麟德二年出生的秦睿今年刚好二十五岁,便官拜飞骑卫大将军,领怀化大将军衔,这份升迁的速度,在唐军中的也算前无古人了。

    但秦睿的升迁并没有像太后提拔的其他人一样,令同僚们产生太大的异议,毕竟他是靠在一场场血战中积累的战功上来的,一切都按照军伍中的规矩来,嫉妒也没什么用。

    用主管拴叙军功的夏官右侍郎-崔詧的话说:好汉死在战阵上,谁要看人家封侯拜将眼气,那就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去战场上跑一圈,只要能立下战功,他第一出来保其封爵。

    战争是残酷的,也是没有道理可讲的,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在最后一场战斗,被最后一支箭矢射中,秦睿无疑是受上天、祖宗庇佑的宠儿,大伙儿可没有他单骑冲阵的勇气。

    朝廷任命如此高军阶的武将,夏官是没资格授印,更何况飞骑卫还是皇家卫率,所以在夏官右侍郎-崔詧的陪同下,秦睿在含元殿由武太后亲自授予帅印、兵符,一顿勉励之后,才从殿内退了出来。

    此次的豫州之战,飞骑卫的损失虽然不多,但秦睿还是向岑长倩伸了手,打算在战后调陈子昂等人进入飞骑卫服役,而经办此次的正是崔詧,这家伙可以撑着拴叙军功的机会一到做了。

    “通国公,你老兄位高事忙,但也不要忘了小弟的事,调员的事怎么样了,这些新吏什么时候能到我飞骑卫服役啊!”

    “秦老弟,你要的人都好说,他们在原本的衙门就是那种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手续这几天就可办完。”

    “可那个拾遗-陈子昂,老哥劝你还是再考虑考虑,调来没问题,老哥担心你驾驭不了放荡不羁的文人。”

    崔詧是清河崔氏的子弟,也是进士及第出身,与岑长倩一样,是典型的以文入武,他们这样的文人通权谋、晓兵机,且容易相处,常常能与丘八们处到一块去。

    但陈子昂就不同了,在崔詧看来这种人就不是什么聪明人,翅膀还没硬呢,就敢与武三思这样的外戚叫板,这不是找死,而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崔詧是想不明白秦睿要这倔驴干嘛!

    “哎,崔兄,文人嘛,都喜欢标新立异,陈子昂还算有一颗赤子之心,豫州之战,他的表现还不错,所以睿就起了爱才之心!”

    崔詧当然看不出陈子昂的潜力,他在中枢的时间长了,日日与人算计,早就失去了进取之心,他当然看不惯陈子昂的不成熟,殊不知当年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好,既然你老弟执意,那老哥我也好人做到底,三天之后让他们到你那报道!”,崔詧见秦睿执意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所以很干脆的定下了时限。

    与崔詧告别后,秦睿本来是要凤阁转一圈,看看狄仁杰的新任凤阁侍郎如何了,顺便再瞧瞧陈子昂这家伙,又作出什么花样,让崔詧如此的看不上。

    可不巧的很,狄仁杰说陈子昂请了病假,并隐晦的告诉秦睿,他家伙在豫州之战后也得了心病,整日借酒消愁,一点官体都没有。

    狄仁杰怕他着祸,再弄出什么事来,所以就以病假为由,让他回府去休息。说不准这小子现在就在那家酒肆买醉呢,要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像秦睿一样,有极强的自控力,可以很好掩饰自己的情绪。

    狄仁杰说的没错,此时的陈子昂刚从酒肆出来,手里拎着一个酒坛,一边晃晃悠悠的走着,一边喝着,丝毫不在意过往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陈子昂自幼受的就是儒家正统教育,奉行的大道就是辅弼天子、安定天下,并以此为人生的最高追求。他敢于沉事,不畏权贵,不必斧钺加身,就像在大唐壮丽的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可现在呢?他不仅没有成为辅弼天子的良臣,反而成了太后镇压李氏皇族的刽子手,双手沾满了忠臣义士的鲜血,他还是过去那个持正守中,一心为国的忠臣吗?

    没错,陈子昂不敢说,自己当官不是为了富贵,他也爱权、爱名。如今是得到了,可这与他追求的大不一样,所以出卖了良心的他,日日夜夜都受着煎熬,只能借酒消愁。

    “爷,爷,到我们那去坐会吧!歇歇脚儿,听听曲儿,让姑娘们再您跳支舞!”

    喝的眼睛有些睁不开的陈子昂,甩了甩头,打了两个酒嗝,迷迷糊糊的问:“你们那,有酒不!”

    “有,有,只要爷您要的,我们那应有尽有!”,话间,老鸨子还对不远处的两个活计招了招手,让他们赶紧把大爷送进去。

    老鸨子的身上浓重的脂粉气虽然令人讨厌,但话说的却是很实在,没坐多一会儿,好酒好菜就摆了一桌子,陈子昂也不客气,抱起酒壶就灌了起来。

    刚这种买卖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老鸨子当然能看出来陈子昂是有心事的,否则不会这么玩命似的灌酒。

    而对于男人的烦恼,老鸨子自认为是最有话语权的,凭她的经验,没有什么是姑娘们的软玉温香解决不了的,一个要是不行,那就两个。

    “爷,爷,您别一个劲儿的喝酒啊!要不要我把最好的姑娘找来,陪您喝上几杯!”,话间,老鸨子还搓了搓手指。

    是开门笑迎客,没有先要钱的道理,可这位爷喝了这么多,谁能保证他有没有前呢,所以先问一问,是最稳妥的办法。

    嗯,点了点,陈子昂从怀中挑出了一块金子,扔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说:“去,去给我找最好的,我要听最好的曲儿!”

    反正这钱也是朝廷赏的“不义”之财,也正好用在不义之处,陈子昂丝毫不在意这钱花到哪去,值不值当,此刻他只想把这钱,越早花光越好,早点花完,他心里的愧疚还能减轻一点。

第二百一十六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稍时,一个美艳的女子,跪坐在陈子昂的身边,刚刚提起酒壶与其四目相对,就愣在了当场,酒撒在裙子上,尚且不自知。

    而陈子昂的表现也是如此,迷迷糊糊的他一下就精神了,上了头的酒意顿时荡然无存,剑眉一挑,连着指了好几次,都没说出来话来。

    “鸢娘,怎么会是你呢?怎么会是你呢?怎么偏偏会是你?”

    陈子昂捶着双腿,大声的嘶吼着,他接受不了与之定亲的女子,竟然成为了娼妓;是的,他接受不了。

    “我也没想到是你!”

    “你以是别人是吧!是别人你就可以这么无耻,这么没有羞耻!”,陈子昂疯狂的挥手砸着桌子,他想砸到鸢娘身上,可每次他抬起手来,总是那么不忍心!

    “你就那么缺钱,是不是!好,我给你,我给你!”

    话间,想要起身掏钱的陈子昂,脚下一滑,还摔了他一跤,所以就只能又坐起来,一边撕扯着袍子,一边掏着里面的钱袋。

    掏出金块之后,陈子昂一边把金子扔向哭哭啼啼的鸢娘,一边喘着粗气说:“我给你,我给你,全都给你!”

    而此时的鸢娘也回过头来,一边哭,一边说:“我没有办法,你知道么?弟弟因为罔言朝政被抓了,父亲的病又需要钱,我没钱,只能,只能。”

    鸢娘的话说不下去了,她也是被逼无奈的,家里被官府抄了,如果她不卖身到花楼,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无药而死。

    人与禽兽之间最大区别,就是人更加注重孝悌之情,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珍视的名节就显得的不那么重要了。

    陈子昂挽着要,扶着膝盖,不停的喘着粗气,神情悲痛的看着鸢娘,她的话让陈子昂无地自容,毕竟这酷吏横行的世道,也有他一份功劳。

    啊,啊,啊,陈子昂只能咬着牙,在原地,直腰、弯腰,攥着拳头,低吼着,到了最后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强压下了气,坐了下来。

    “好,好了,好了,你不要哭了啊,别哭了。”

    “其实,我比你也,高尚不到哪儿去。说到作为,没准我还不如你呢,我比你好不到哪儿去!”

    “对!我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我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你就把我当成另外一个,这样咱们俩也不至于那么尴尬!”

    话间,陈子昂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请鸢娘回来坐下,现在的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能喝点吗?”,见到鸢娘点头,陈子昂拿起两个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一人一杯。

    “你没错,我也没错,此时此刻,也不过就是两个陌生人在喝酒。”,说完这话,陈子昂不管端着杯子的鸢娘,仰脖干了一杯。

    随即就问鸢娘,平时都给客人唱些什么歌,让鸢娘平时怎么唱,今儿就怎么唱,不用想其他的。

    然后又指了指地面金块,告诉她,只要唱一首歌,地上的金子全是她的。

    见鸢娘不为所动,陈子昂来了一句:“姑娘,我是花了钱的!”

    可就是这话,彻底让鸢娘坐不住了,手中的酒杯一扔,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而且暴雨梨花哭的是那么伤心。

    骂了一声娘,陈子昂又狠狠地给了自己两耳光,让后双手举过头顶,大声的吼叫的着,其声音是那么苍凉。

    按照他与鸢娘原来的约定,等他的官再做的再大一点,省的让她父亲、弟弟看不起,让鸢娘夹在中间难做。

    豫州一战,他是立下战功了,也得到了夏官尚书岑长倩和驸马爷秦睿,两位军方大佬的赏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可出卖良心的困境还没走出来,鸢娘的事儿又在他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这让陈子昂心里的愧疚就更深了。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陈子昂先是失去了为官的良心,今儿又失去了致臻的情感,双重打击之下,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在陈子昂看来,鸢娘的遭遇都是他是造成的,要不是他无能,二人早就成亲了;要不是他这样的鹰犬保着这世道,鸢娘一家也不会有这样的遭遇。

    就在陈子昂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身着圆领袍的秦晙走了进来,沉声言道:“陈兄,你可真是闲情逸致,也着实难找的很,差点没把某的腿跑断了!”

    秦晙是奉了兄长之命寻人的,可看到他嘴角上还有血迹,秦晙皱着眉头问道:“陈兄,你这是?”

    唉,叹了一口气,胡乱用袖子摸了一把嘴角,随即回道:“是大将君要见某吧!走,走,咱们这就去国公府!”

    陈子昂的演技太拙劣了,即便是秦晙这么粗枝大叶也能看出来他一定是有事,否则他不会如此的失态。但既然人家不想明着说出来,秦晙也不好多问。

    扶了散脚的陈子昂上马车后,秦晙对身后的亲兵勾了勾手,小声吩咐道:“去找庞将军,让他查一查一家花楼,看看这里与陈先生有什么关系。”

    秦晙心里清楚,他大兄对于年轻的文人,从来没这样礼下过,又亲自出面去凤阁为他打点,由此可见对此人看重。

    这里能把他兄长看重的人,搞得吐血,这还了得?所以在叮嘱亲兵的时候,让他与庞岭挑开了说,这位是大将军的新幕僚,必须着重保护。

    马车缓缓的前行,陈子昂蜷缩在车里,眼泪不住的往下流,为了怕自己哭出声来,他只能咬着自己的胳膊,咬出血来都毫不在意。

    金戈铁马、尸山血河,他都挺过来了,今儿这个坎儿,他一样能挺过去。秦睿这个大将军,年纪虽然不大,但却是干实事,有责任心的官儿。

    跟着这样的人,总比在凤阁跟着那些整天阿谀奉承、投机钻营的官儿要强,且这位大将军还是庐陵王的好友,这也是他答应去飞骑卫的最主要原因。

    个人的事再重要,于国家而言都是小事,陈子昂必须尽快发泄完心中的怨气,然后全新身心的投入到新的差事上。

第二百一十七章 查水表的!

    拾遗-陈子昂确实走了狗屎运,仅仅去战场转了一圈,就被风头正盛的飞骑卫大将军相中,奏请委任为参军、授宣威将军衔,从四品上,赚得可谓盆满钵满。

    文人入伍在唐军中并不少见,可像陈子昂这么顺畅的,在丘八堆里混出人样,的确很不容易,这其中付出的辛酸和苦难,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挺下来的。

    而就在陈子昂调任飞骑卫的当天,神都的醉花楼就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为首是个头带进贤冠,身着圆领袍的青年,后面还跟着一群士兵。

    “哎哎哎,爷,您来找乐子,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姑娘们可是还没起呢!

    再说,您带着了这么多兄弟来,吓着她们可怎么办!”

    大白天逛窑子,哪的猴急成什么样,况且就是再猴急,也没有带着差役兵丁来的,摆明了是砸场子嘛,所以老鸨子的意思是,千万不要把她这里搞乱了。

    啪,那青年没说话,但他身后的亲兵却给了老鸨子一记响亮的耳光,随口啐道:“特么的,瞎了你狗眼,我家将军是官身,能来你这种腌臜之地过夜么!”

    原地转了两圈,晃了晃脑袋,清醒过来的老鸨子,一边像模像样的打着自己,一边回道:“将军恕罪,将军恕罪,都是奴婢瞎了眼,误把将军看成了恩客!”

    “容奴婢多一句嘴,将军今日到小楼,有什么要吩咐的,您一句话,奴婢立马给您办去,犯不着劳动这么多兄弟!”

    老鸨子觉得自己太倒霉了,这特么的大早上的,脸还没洗呢,就碰上了这路瘟神,话还没说两句,上来就上赏了个耳光,能特么不觉得冤么!

    再者说,既然您不好这口,来我们这干嘛!咱们可不是战场,也不是演武场,你们这些丘八大爷,是不是耍威风找错了地方。

    “听说你这院子,竟然敢干逼良为娼的事,而且还是官府家的娘子,胆子不小啊,竟然触犯唐律,脑袋不想要了吗?”

    唐律中可以有明文规定的,良家子只能在家中论罪的情况下入贱籍,而且需要当地官府的严格审批。当然,像她们这样开院子的,这种事也经常干,但都仅限于民不举、官不揪的情况。

    一旦,官府追究,不管一开始经手的谁,都要受到律法的严厉处置。而官家的娘子,即便是父兄、丈夫被论罪,也只能充入教坊司,哪里是这种院子能经手的。

    “哎呦,我的官爷,您这是怎么话说的,我们这院子可是在洛阳府上了籍的正经院子,怎么能干这种不知死活的事呢,这一定是别人嚼舌头,让您误会了。”

    听了老鸨子这话,那青年笑了笑,随即招了招手,招呼着士卒和差役们查一查防火,看看水缸是不是满的,顺便再把里里外外的人都请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以讹传讹!

    眼瞅着要拦不住了,老鸨子只能使出最后的杀手锏,扯着脖子大喊:“韦爷,韦爷,您快出来啊,奴家让人欺负死了,没法活了啊!”

    “谁啊,干什么啊!”,一个头戴金冠的富家公子,左拥右抱的出现在二楼,看看下面,眯着眼睛说:“你们是哪个衙门的!”

    “你又是哪个衙门!”,那青年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哎,就因为话,那位韦爷瞬间就火了,推开美女,撸了撸胳膊,骂道:“你特么问我是哪个衙门的!你找死是吧!”

    当然,这世上从来不缺捧臭脚的,韦爷的话刚落,立马就有人在旁边补了一句:这位韦爷正是当朝宰相-韦待价的大公子-韦禄!

    “不会吧!韦相家教那么严,他老人家的大公子,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呢?”,那青年挑着眉头回了一句。

    没错,青年的这话说的挺噎人的,宰相家的公子嫖娼宿妓,这要是传出了,可不仅是丢人那么简了。别人会说他爹韦待价身为宰辅,连儿子都管不住,那还如何为相!

    下面的这些人都是官身,换一个场合,韦禄早就让人捶他们了,可在这里闹气来,损失最大的是他自己,是他们韦家!

    但既然摆明了身份,那也不能救这么低头,否则宰相家的面子往哪儿放,今儿这事,他就是不想管,也得管了。

    所以就只能硬着头皮,沉声问道:“你们到底是哪个衙门的人,竟然敢与宰相府过不去,难道不怕吃罪不起吗?”

    哈哈......,“末将-刘三刀,飞骑卫越骑-游击将军,末将想反问韦公子一句,为什么与我家大将军为难呢?”

    刘三刀这话一出,韦禄的面色为之一变,他是秦睿的人?那家伙不仅是大唐最年轻的大将军,手握重权,更是连着干掉了两位宰相,堪称宰相的克星。

    他老子韦待价特意叮嘱过家里人,对于秦睿和飞骑卫,那是能躲就躲,因为只要让这家伙盯上,那就是死磕到底,下场决定无比的凄惨,看看张光辅和刘讳之就知道。

    所以铭记父亲教诲的韦禄,冷哼一声,只能面色不善的退了回去,不管老鸨子在下面怎么喊,他都佯装没听见,为了一个窑子与秦睿结怨,太不值得了。

    “还有什么达官显贵,都请出来吧!看看又没有人能吓唬住老子!”,话毕,刘三刀又挥了挥手,示意兵丁可以开始了。

    而此时的老鸨子也知道碰上了茬子,而且是连宰相家公子都得罪不起的存在,所以赶紧跪在了刘三刀脚边,一边磕头作揖,一边请刘三刀大人有大量,给他们指点迷津。

    没办法,当官儿的都是不讲理的,尤其是带兵的臭丘八,这肯定是哪个败家的贱货,得罪了大将军,人家不好自己发火,所以就让手下的兵丁找后账来了。

    见那老鸨子把头磕破了,刘三刀抖了抖袖子,眯着眼睛说:“听说你们这有个姑娘叫鸢娘,她不就是官家娘子么?赎她要多少钱?”

    哦,这么说,老鸨子明白,感情是这小蹄子给老娘惹这祸啊。连忙唤人将鸢娘和卖身契都带来,赶紧把她打发了,否则说不准哪天,小命都得让她耽误了。

    “将军,官爷,您千万别提钱,提钱伤感情,这么着,人和卖身契,您都拿走,只要能放过奴婢就成!”

    老鸨子也是人精,她当然知道自己犯的事不归军队管。可官官相护,与洛阳府通个风儿,对他们来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所以破财免灾吧!

    可听她这话,刘三刀不屑的笑了笑:“老子从来不占别人的便宜,而且军法,也不容搜刮民脂民膏,这里有一百贯,应该足够了吧!”

    一百贯当然用不了,刘三刀就是要多给,他的目的就是要求老鸨子和她手下的姑娘,嘴闭严实了,把鸢娘在花楼的事烂在肚子里,否则这一百贯,她们就要用来买棺材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别人家的孩子!

    陈子昂是个有德行的官,但却是穷官,他这样的文弱书生,在这方面斗心眼,肯定是玩不过那些混迹市井的人的,所以秦睿得知原由后,特意让刘三刀跑了一趟。

    至于他与鸢娘之间,能不能破镜重圆,那就看他们之间的感情和缘分了,这鞋合不合脚就只要他们自己知道,作为陈子昂的上宪,秦睿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

    当然,御史弹劾韦待价教子无方的事与秦睿无关,那只能怨他们的大公子-韦禄自己,大白天的出入秦楼楚馆,招摇过市如此,被人看到能不挨参么!

    韦府,知道自己被因为兔崽子被言官弹劾,韦待价打算跟他好好谈谈。是,是个男人都爱美色,即便是圣人也说食色、性也,由此可见圣人在这方面也管不住自己。

    可这小子也太没有节制了,一年平均往家里娶三房,这几年下来都快二十房小妾,还不满足,还要出去沾花惹草,身子过早的掏空了不说,也耽误前程啊!

    二十多岁的人了,连个进士都考不上,韦待价这老脸都快挂不住了,所以就想着找个机会给安排一下,这边刚迈开步,韦禄这混账东西就特么扯了后腿,能不气么!

    同样是年轻人,岁数也相当,人家秦睿就能靠着自身的战功,获封正三品大将军,光宗耀祖,晋位重臣之列,起居八座,开衙建府,成为年轻一代的翘楚。

    再看看自己这窝囊废,除了吃喝嫖赌外,样样拿不出手,韦家八辈子的阴德,都特么让他败光了。

    韦待价就想不明白,他可比秦玉道强多了,京兆韦家也比秦家强多了,可子弟之间的差距也太了吧,大到让他接受不了程度。

    如果韦禄这小混蛋能有秦睿一半的本事,他这个当宰相的爹,也不会顾虑那么多,就算是舍再大的脸,也得把他扶植上去。

    老爷子的看法是这样,可韦禄却不这么看,或者说对于“别人家孩子”这一套,厌烦的很;个人过个人的日子,他秦睿就是做到骠骑大将军,也是秦家的,跟韦氏有什么关系。

    比,跟人家有什么可比的,比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了,韦禄可没有傻到那个程度。京兆韦氏是世家,他一出生就注定有享受不完的富贵,干嘛还废那劲儿去搏什么功名呢!

    就算搏得功名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跟老爷子也一样,上朝的时候战战兢兢的,生怕说错了一句话,惹得太后不高兴,下了朝就得直奔丽竞门,享受里面一百零八道刑罚了。

    在韦禄看来,偌大个韦氏,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消停的享受自己的福分,总比张狂大了,被流放致死的韦玄贞强多了吧!

    “爹,你也别羡慕,驸马都尉是那么好当的么!皇室公主什么时候让人省心过。

    还有您再看看太平公主把薛绍收拾的那怂样子,秦睿也好不到那里去!”

    “咱不羡慕他,爹,您老歇着吧!儿子还有个宴要赴,崔老四今儿续弦,不去,实在说不过去!”,话毕,作了个揖,韦禄笑嘻嘻的退了出去。

    “逆子,逆子,这个家早晚败在你这个逆子手里。”,骂了完了儿子,韦待价又咳嗽了起来,他的夫人-方氏赶紧上前帮他捋捋后背,生怕丈夫一口气背过去。

    韦待阶这边气还没有喘匀,外面就下人来禀告,宫中的传旨的内侍来了。这惊的韦待价心里咯噔一下,不待收拾整齐,赶紧跑到了中堂去聆听圣旨。

    听完圣旨后,韦待价大方将钱袋塞到宦官的手中,笑着问道:“孙内侍,看看往日的情分上,与老夫透个底,太后是不是因为犬子的传召老夫的。”

    “相爷,您这话是怎么说的,就算没这个,奴婢也得对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孙内侍笑着回了一句。

    而听完了内侍的话,韦待价却皱起了眉头,今儿就黑齿常之一人进宫,听说是要致仕,现在还没出宫。可与他这管理政务的宰相有什么关系,找岑长倩商量岂不是更方便。

    疑惑归疑惑,宫里还是要进的,韦待价只能揣着一肚子浆糊,跟着内侍进宫。因为政见上的不合,他与黑齿常之并不和睦,即便在官面上也不来往,这是人所共知的事。

    如果太后要征求他的意见,那他可得小心应对着,首先是要考虑君前奏对是否得当,唯恐太后面前又什么差池。

    其次,是黑齿常之那一系的将领,尤其是飞骑卫大将军-秦睿,那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没有大的仇怨,就不要与这样的人结仇。

    可刚走到含元殿外,就看到黑齿常之红光满面的从里面走出来,碰都碰上了,不说话实在不合适,所以硬着头皮与黑齿常之打了个招呼。

    “韦相,你这身子骨就是好,诸相中,你的身体是最好的,将来还要勇挑重担啊!”

    “哎,燕国公,你才是帝国的擎天之柱,是我军中的栋梁之材,说到重担,那还得看你!”

    呵呵......,“从今儿开始就不一样了,老夫已经不是左鹰扬卫的大将军了,就是一介老叟,每日垂钓,读书自娱即可了。”

    “燕公致仕了?那左鹰扬卫这支百战的精锐之师,交给谁带呢?”

    韦待价这话问的没毛病,左鹰扬卫是能打,可与黑齿常之一样桀骜不驯,那可不是谁都能等带的。

    “韦相,你这不着相了么,孟津县候-秦睿,晋位了正三品,他在左鹰扬卫做过长史,如今兼领一卫,与老夫校羽林军是一样的。”

    没错,大将军们兼领多职,是老辈就传下来的规矩,合情合理,有理有据,这种事军中屡见不鲜,这也是文官们屡屡弹劾诸将拢权的主要原因。

    直到今天,韦待价才算明白,黑齿常之为什么赖在左鹰扬卫不走,感情是在等着秦睿呢!这小子好福气啊,仅仅几日之间,就已经有资格与老夫平辈论交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刘皇后!

    校左鹰扬卫,不算是意外之喜,黑齿常之早就与他打过招呼,再加上狄仁杰在暗中推波助澜,办这么一件合理成规的事,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接了差事,自然是要去宫中谢恩,然后再去左鹰扬卫大营交接兵权,为此秦睿忙了一上午,才堪堪完活,正想吃点西垫一垫肚子,换身衣服。

    可这碗还没有端起来,就有下人禀报,宫中有奉皇命来赐膳的,随后一位拎着食盒,戴着斗笠的宫女走了进来,没有说话,也没有行礼。

    但她摘下斗笠之后,坐在稳坐主位的秦睿面色为之一变,摆手赶紧让下人退下,然后从上面下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口称:皇后,万福金安。

    没错,来人正是当今的皇后刘氏,开国功臣刘德威的孙女,刘延嗣(平徐敬业之乱,战死)之女,太子-李宪(李成器)之母。

    刘氏却是个坤德既轨的皇后,经常居中调解太后与皇帝之间的矛盾,也经常为喜怒无常、好玩弄权术的李旦才屁股,时常颁下赏赐给那些受了委屈的臣子。

    即便与李旦有些嫌隙,秦睿也不得不承认,刘氏要比李显的王妃-韦氏强了不止一星半点,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母仪天下却是合格,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就在秦睿疑惑,皇后为何凤驾至此,而且还如此的“轻装简行”的时候,刘氏突然跪了下来。这可把秦睿吓坏了,这天底下哪有君跪臣的道理,于是赶紧拜伏于地,请皇后起身。

    “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您下旨就是了,何必如此呢!您这是要折死臣啊!”

    “有些话,不跪着,本宫说不出口,也没法说,请大将军多多见谅!”

    “臣-秦睿恭领训示。”,话毕,秦睿以头触地,不在多言,能把一国之后逼到这个份上,后宫之中一定发生了什么要命的事。

    唉,叹了一口气,刘皇后声色有些悲凉的说,负责太后的起居和后宫庶务的裴玲去世后,她的职位就被太后的婢女-韦团儿取而代之。

    这个韦团儿仗着在太后身边多年,又出身京兆韦氏,伯父是当朝宰相,比过去那个裴玲更加过分,对于后宫的嫔妃也吕有苛刻。

    四妃之一的窦德妃就因为分配不均的事多说了两句,胆大包天的韦团儿竟然敢当着皇后的面掌掴嫔妃,作为面上的后宫之主,这让刘皇后很下不来台。

    毕竟她是正宫皇后,是先帝在世时,亲自指给皇帝的,如今奴大欺主如此,她要是再忍让、相退,那就没脸母仪天下了,所以就让宫人打了韦团儿一顿,小惩大诫。

    是,韦团儿是犯了死罪,可说到底她是太后的亲信,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是太后,打一顿就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像闹的太大,加剧皇帝和太后之间的矛盾。

    可没有想到,韦团儿从此就记下了仇,想方设法变本加厉的报复刘皇后等人,尤其是宫中的庶务上,是处处掣肘,搞得刘皇后很是头疼,她一个皇后下过的旨意,还不低一个女官。

    更让刘皇后想不到的是,韦团儿还起了觊觎之心,想要跻身国母之列,取刘氏而代之,其利用职务之便,屡次在皇帝身前、身后转,摆出了一副后宫之主的模样吆五喝六的。

    见皇帝不吃这套,还喝斥于她,便又生毒计,在太后面前进谗,言宫中嫔妃有人行魇镇之术,诅咒太后。今儿一早,窦妃已经被宫正司软禁了,而且还拿了个人赃并获,坐实其罪。

    刘皇后与窦妃是早年间一起受诏入潜邸为妃的,相处了这么多年,知根知底,根本不可能这么干,韦团儿就是在打击报复,行栽赃陷害之事,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刘皇后嘴上不说,可心明白,太后是故意纵容韦团儿的,今儿拔出了窦妃,明儿就该轮到自己了,除了她们,皇帝身边能帮着遮丑的人就没了,她老人家的宏图伟业也可以早日实现。

    老百姓常说,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太后是什么人,与她做了多年婆媳的刘皇后心里再清楚不过了,阎王与她老人家比起来,也相形见绌,想想王皇后、萧淑妃就知道了。

    刘皇后不怕死,自从李旦坐上了大位的那天开始,她就有这个心里准备了,前面的庐陵王能全身而退,那是识时务,她的丈夫如此执拗,甚至不惜奏请改姓也要保住皇位,怎么可能轻易吐口。

    大人们死就死了,可孩子不应该死,李宪是刘皇后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必须尽最后的努力保住自己的孩子,当不当太子无所谓,能保住命就行。

    后宫中已经安排妥当了,崔贵妃是她闺中密友,又同为姐妹多年,且膝下只有鄎公主一个女娃,把太子交给她来抚养,刘皇后放心。

    但刘皇后怕一件事,那就是韦团儿会趁着这个机会对太子下手,毕竟人家连皇后都敢动了,也不差再灭一个年仅六岁的太子。

    思来想去后,刘皇后想到了与皇帝有嫌隙的秦睿,他既然能庇护庐陵王的儿子,那自然也能李宪。而且身份、地位又非常合适,作为太子的姑父,他有权出来保人。

    而且,秦睿与她娘家的叔伯兄弟又是同袍,曾一起效力于燕国公麾下,私交很是不错。

    “大将军,本宫知道你是忠臣,有些事也是迫不得已。陛下呢,也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但本宫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请大将军帮帮我和陛下。”

    对于秦睿,李旦确实很过分,所作所为寒了忠臣的心,所以她今儿到这里来,不仅瞒了太后的耳目,更是连皇帝一块瞒了。

    走投无路的刘皇后,想请秦睿看在太宗、先帝礼遇秦家的份上,保下这个长子,所以不惜以国母之遵,屈尊降贵,向臣子下跪,祈求原谅。

    “皇后娘娘,您折煞臣了,臣怎么当得起娘娘一个求字。您且安心,臣这就进宫,向太后进言彻查魇镇之事,绝不能坐视韦团儿坑害国母!”

第二百二十章 鸩杀国母!

    秦睿自认为还是了解太后的,那是个做事雷厉风行,且从不在乎指责的人,要是她真到了容忍不了皇后的地步,一纸诏书直接赐死就完了,用不着搞这么多花样。

    韦团儿算什么东西,她不过为了迎奉上意,想要上位,所以才做出了如此歹毒和丧心病狂之事。李旦纵然有错,可毕竟是正统皇帝,皇后又淑德贤惠,不该遭受这样的罹难。

    况且她不惜以国母之尊相求,秦睿不得不表态,所以送走了皇后,秦睿特意跑了一趟狄仁杰的府邸,他的话太后能听的进去,拽上他一起把握能更大一些,而且光明正大没什么好怕的。

    叙说了一番,研究好了对策之后,二人驱马来到宫门前。可十分不巧的是,宫门已经落锁了,守卫宫门的羽林卫死活都不肯让二人进去,说上面下了严令,落锁之后不准任何出入。

    “任何人?你是瞎子么?他-狄仁杰,是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三品,是当朝的宰相。本帅是飞骑卫大将军,驸马都尉,是任何人吗?”

    “如果,非要较真的话,本帅还是皇家卫率的领袖呢!那你们这群混蛋,是不是名义上都归老子管!拦我们的路,你找死!”

    怒不可遏的秦睿,再也没有往日的和蔼,甩了一下袖子后,恶狠狠的说着。这些羽林卫,太特么不知趣了,拦人也不看看对象是谁,找的借口也那么的蹩脚。

    按照唐军的制度,这些羽林卫,除了归本卫的大将军指挥,北衙大都督和秦睿这样专属于皇家的卫率领袖,也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所以秦睿训斥他们一点都过分。

    “大将军,您这不是把末将架在火上烤么?上面说了这两天宫中戒严,落锁之后,任何令牌都不好使,这要是让李将军知道了,那还不打死末将。”

    “别在老子面前耍贫嘴,耽误狄相与本帅的事,拿你的脑袋也顶不住!去,把你家李多祚将军请来,他现在谱儿越来越大了,学会拿上面压人了是吧!”

    就在秦睿、狄仁杰在宫门被堵的同时,显仁殿中,韦团儿正带着宫正司和内卫的人在皇后的寝宫中里里外外的翻腾着,那股的神气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皇后呢!

    稍时,两名内卫捧着个盘子走了出来,上面盛了个写满了符咒的木偶,简单的看过一眼后,韦团儿十分放肆的笑了起来,在大殿之中踱步。

    “皇后娘娘,您可真是个孝顺儿媳,竟然敢诅咒太后,这样忤逆的人怎么堪为国母,母仪天下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韦团儿,本宫今日可以死,但你不要太得意了,小心乐极生悲,担上了鸩杀国母之罪,你担待不起!”

    韦团儿能出现在这里,这就说明窦妃已经被其弄死了,而她身为国母,与普通的嫔妃不同,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韦团儿是不会给她辩解的机会的。

    “皇后娘娘,奴婢在宫中这么多年,见过太多人的事了,很多罪名,其实根本就不用查有实据,“莫须有”这三个字足够了!”

    “您放心了,等伺候完您,奴婢们就伺候太子殿下喝酒,殿下才六岁,不能没有娘,把他孤零零的留在世上,实在是没法生存,您也不放心,不是!”

    话毕,韦团儿招了招手,就有宫女捧着鸩酒走了过来,又做了个请的手势,请皇后饮酒归天!至于被内卫、宫女架着的崔贵妃和太子,没人在乎他们嘴里说的是什么。

    棋差一招啊!秦睿那边好不容易走通了,可这人还没有到,韦团儿倒是先动手了,这都是命啊!心如死灰的刘皇后端起了酒杯,冲着皇帝所在的金殿,摇摇一敬,随后一饮而尽。

    “母后,母后,母后,你们这群狗奴才,放开孤,放开孤啊!”

    “韦团儿,你敢鸩杀国母,你太无法无天了,本宫要去陛下那告诉你!”

    ......,李宪和崔贵妃,一边骂着,一边挣扎着,眼泪还止不住的往下流,尤其是李宪,见着自己的母亲饮下毒酒,撕心裂肺的嚎哭着。

    “太子殿下,你别着急啊,奴婢不是说了么,送你们母子一块上路,这样谁也不孤单!”

    “韦团儿,你找死,害完了皇后,又害储君,你这刁妇怎么如此恶毒,本宫,本宫要杀了你!”

    看到韦团儿拿过鸩酒,要给太子灌下去,崔贵妃破口大骂,她想不明白,这个毒妇怎么如此的胆大包天,敢作这样的恶事。

    “哼,崔娘娘,你觉得你这个皇后的同党,今儿能活着走出吗?告我,你失心疯了吧!”

    “我告诉你,今儿把你们都杀了,然后随便找块地卖了,明儿就算是皇帝也找不到,太后的旨意谁挡着,谁就必须死!”

    就在韦团儿撂完狠话,想着亲自给太子灌下去的时候,殿门被踹开了,身着紫袍的秦睿疾步走进大殿,并上前一脚踹开要行凶的韦团儿。

    可看到皇后孤零零的趴在地上,七孔流血,且死不瞑目,秦睿不由的砸了下大腿,心中念叨着:还是晚了一步,都怪李多祚那个王八蛋太笨,被韦团儿恫吓住了。

    而太子和崔贵妃也因为秦睿的到来,得到了自由,跑到前面抱着刘皇后的痛哭流涕,哭得秦睿心里是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秦睿,你好大的胆子,身为外臣,竟敢深夜闯宫,难道不怕国法森严吗?”

    韦团儿见事情不妙,赶紧倒打一耙,先给秦睿扣一个帽子,让他知道其触犯了人臣的忌讳。宫门落锁之后,没有诏命的臣工,连进宫的资格都没有,更不要说到后宫了。

    秦睿是飞骑卫的大将军,是皇家卫率的领袖没错,可他的防区在西京-太极宫、大明宫,现在把手差到神都洛阳宫来,而且还是后宫,这手势伸的太长了。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质问本帅!”

    “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感受到侮辱的韦团儿,怒不可遏的质问道。

    “本帅说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怎么着?巧言令色,恶人先告状,倒是让你这毒妇运用的挺溜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磕头,你必须磕头!

    人的名,树的影,秦睿是什么人,那是在战场上三荡三绝的人物,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大殿中的这些内卫,自然不敢捋秦大将军的胡须。

    所以,韦团儿想以内卫的武力为后盾,以宫规为名,逼迫秦睿让步,未免显得有些异想天开了,既然敢来,秦睿自然是不怕得罪这位手握后宫大权的女官。

    就在秦睿怒吼一声滚后,宫正司和内卫都悄默声的退出了寝殿,刘皇后原本的宫女也都重获自由,她们都不约而同的把韦团儿围了起来,面目的表情把她们意图表现的再明显不过了。

    秦睿仅仅了撇了韦团儿一眼后,就喝令宫女先把她架出去,稍后等候处置。

    原因很简单,现在真不是法办这毒妇的时候,且他也没这个权力法办太后身边的人,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完成皇后身前的遗愿才是真的。

    “崔贵妃,安置太子的事,想必皇后娘娘已经与您说过,那就请您上座,臣要开始了。”

    崔贵妃与皇后做了多年姐妹,感情深厚,有这份难得的情义在,她自然不能违背皇后生前之愿的。太子又是她看着长大的,聪慧、孝悌、秉性纯良,对她也恭敬的很,有一定的感情基础。

    况且她的身子不好,产下鄎公主后,御医们已经说过了,她已经不能再生了。有个儿子养老,总比没有要强吧,虽然这点心思有些自私,但也却是人之常情,。

    待崔贵妃擦干眼泪,上座之后,秦睿走到太子身边:“太子殿下,去给崔贵妃行礼,从今儿开始,她就是你的母亲!”

    “我不,我不,孤有母亲,孤有自己的母亲,孤为什么要认别人为母!”,眼泪汪汪的李宪,梗着脖子不情不愿的回着。

    他今年六岁半了,已经懂事了,他当然知道母亲是不能随便认的,而且他是当朝的太子,国家的储君,秦睿一个臣子,凭什么命他做事。

    如果他真的要尽人臣之责,就应该把杀害皇后的凶手都杀了,而不是轻描淡写的让人下去,一个连人都不敢杀的,怎么当大将军。

    再者说,就是感情上的问题,李宪现在正在悲愤欲绝的劲头儿上,秦睿竟然让他像过年一样给崔贵妃行礼,简直不可理喻。如果不是年纪太小,打不过成人,李宪都想跟他拼命,然后再出去杀了韦团儿等人。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活着,你的年纪还小,很多事还理解不透,相信臣,臣是不会害你的。”

    “不,孤不相信你,你与她们一样都不是好人,都想害我们母子,孤宁死也不向你低头。”

    亲眼目睹母亲被人毒杀,李宪眼睛只有深深的仇恨和怒火,他哪里能听进去秦睿的劝说。

    上面崔贵妃见太子和秦大将军顶了起来,也紧着说,不急于一时,太子的年纪还小,不通人情世故。

    而且宫中突发变动,这孩子眼睁睁失去了自己的母亲,言语难免有失去仪,所以还请大将军多多见谅。

    崔贵妃必须得解释,李宪不知道秦睿的跟脚,可她太清楚的了,面前这位驸马爷太不简单了。短短几年期间,他就从一个小小的禁卫军校尉,一路升至正三品大将军且身兼两卫军府。

    且备受太后和一些元老重臣的看重,更加可怕的事他还如此的年轻,不到而立之年,这还不可怕么。

    现如今天子就是个傀儡,一应国家大权,都掌握在太后手中,所有人的眼中就只有太后,秦睿能应皇后之请,不避猜忌来办此事,已经是情义深重了,她不能让太子的几句话就把人得罪了。

    她和崔家能护得了太子一时,可护不了太子一世,秦睿插了这么一手,就是有为其张目的意思,那些相对太子出手的人就算不忌讳她们,也会忌惮秦大将军手中的两卫兵马。

    “崔贵妃,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臣是个守信的人,既然答应也娘娘,就一定会办到。”

    “也只有把事形成既定的事实,才名正言顺,所以。”

    秦睿这话还没说完,就用脚点了太子膝盖,又迅速按住了李宪的膀子,迫使他给崔贵妃磕了三个响头。

    “殿下,臣失礼了,但这头,你磕也得磕,不磕也得磕,此事不由你,也不由臣,否则你母后就白死了!”

    礼是成了,可李宪却恶狠狠地看着秦睿,还出言等他当了皇帝,一定要把秦睿和韦团儿等人碎尸万段,为他的母亲报仇雪恨。

    李宪这话一出,上面的崔贵妃再也坐不住了,赶紧下来拉住太子,让他赶紧给秦大将军道歉,还出言解释太子是急糊涂了,请秦睿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蹲下来,秦睿很认真的说:“小子,你记住,太子不过是个好听的名头而已,尤其是现在这年景。”

    “你父皇,你母后,都自顾不暇,他们保不了你,只有借住清河崔氏和某这样老臣之后,才能在复杂的朝局中斡旋。”

    “听不懂,没关系,记仇也可以,但前提是你要活下去,只有善保自身,活下去,才能报仇雪恨!”

    “如果,有一天,你当了皇帝,还想着杀臣,臣一家老小引颈就戮,等着殿下的快刀,砍下我们的脑袋。”

    秦睿这话说的是有些大不敬,可却是个不争的事实,连韦团儿这样的人都敢毒杀当朝皇后,李旦这皇帝又能有多少尊严可供人敬畏。

    皇权这东西在现今的李家就是块破抹布,是个人就能上来踩两脚,跟汉末的献帝有什么区别,所以李宪这个六岁的太子,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且现今的皇权,保护的仅仅是武氏一族,要是韦团儿的毒计真的得逞了,秦睿敢保证,他们母子连好听的谥号都得不到。

    而就在秦睿话音一落,外面响起了宫人的报名:太后驾到!

    只见武太后在上官婉儿和狄仁杰簇拥下,面色淡然的走了进来,好像发生在这里的一切,根本就入不得她的眼一样。

第二百二十二章 混过去,不容易!

    秦睿必须得承认,崔贵妃是个有心机的女人,一见到太后,就拉着太子跪倒面前,一边磕头,一边哭诉韦团儿无旨鸩杀国母的事实,请太后作主,主持公道。

    之所以说崔贵妃有心机,就是因为她上来就一口咬定了韦团儿矫诏,不仅把太后在此事中的撇了一干二净,更是从侧面为秦睿打了证明-护驾着无罪。

    而武太后却没有立即表态,先是看看了刘皇后的遗体,然后又走到了秦睿面前,淡淡的问,秦睿是怎么知道韦团儿要犯上作乱,鸩杀国母的。

    要知道飞骑卫现在可没有权力在洛阳宫驻兵,秦睿在这里没有执法权,也就不存在什么护驾了。无旨深夜进宫,而且来的还是国母的寝殿,秦睿可以犯了掉脑袋的罪过。

    对于太后的诘难,秦睿在答应的那一刻,心里就有数了,外臣夤夜入宫,很有可能被扣上一顶秽乱宫闱的帽子,如果没有一个像样的解释,秦睿的脑袋今夜非掉不可。

    说实话,知道到狄仁杰府上之前,还真没想出来怎么办,但好在狄仁杰给他点了一步。当然,老狄也是赌一把,他也不敢完全保证自己说的就一定对,成与不成全看运气。

    韦团儿不是太后,她没有那么魄力像太后处置王皇后和萧淑妃一样,用残忍的手段折磨致死,恰恰相反,得了口,她就会立即动手,形成既定的事实,以免夜长梦多。

    而她又要为自己铺路,还要体面的完成太后的交予的任务,除了鸩杀,别无选择。鸩杀可是需要毒药的,宫中不比别处,即便是宫正司,也没有权力持有毒药。

    所以,韦团儿要想拿到毒药,必须经太医令的手,没有他的手令,一丝一毫都别想得到。巧得很,太医令-凌渡与狄仁杰是好友,而且时常到府畅谈养生之道,只能找打他个招呼。

    好在,韦团儿没有丧心病狂用刀兵解决问题,所以这个消息便是由凌渡与狄仁杰私语为切入点,言宫正司提了毒药,可能要鸩杀昨日被圈禁的窦妃。

    狄仁杰是老臣了,世代沐浴皇恩,眼瞅着有人利用巫蛊之术坑害嫔妃,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他一个人又身单力薄,所以便邀秦睿一用前来救驾。

    可巧的很,今夜宫中戒严的不是窦妃的寝宫,恰恰是皇后的,这让狄、秦二人惊恐不易,鸩杀国母,可是谋逆大罪,二人只能分道处之。

    来之前,狄仁杰在武太后那已经解释过了,不管是窦妃也好,其他嫔妃也罢,她们都是孱弱、没有主见的女人,无论如何都是不敢与太后做对的,更不要说行魇镇之术了。

    秦睿和狄仁杰唱的这个双簧勉强在太后那过了关,她之所以纵容韦团儿折腾,就是想给李旦一点教训,要让他知道与自己做对是没有好下场的,以后不要再搞小动作。

    越王他们都是被其鼓动的,武太后是心知肚明,能忍到今天,已经是开了天大的恩典了。韦团儿是有私心,她不是不知道,儿媳妇反正有的是,既然于自己有利,那她为什么不揣着明白装糊涂!

    而且武太后在事前还特意叮嘱了,不要对皇孙们下手,这么做一来是他们还小,威胁不到她,武太后完全可以做个慈悲的祖母。其次,好事将近,点到为止,让皇帝明白明白就行了,没必要搞得太过分。

    但武太后没有想到,韦团儿的胆子竟然如此大,在没有指令下,竟然敢杀太子,这让她非常的不高兴。现在她还没起来呢,就敢私自作主了,要是掌了权,觉得朕挡了她的道,那会不会也痛下毒手呢!

    “这个韦团儿,仗着朕的宠爱,竟然敢如此的无法无天,做下这么大逆不道之事,真真是不知死字如何写了!”

    “怀英,利见,婉儿,这里就交给你们三人善后了,一定要秉公处置,为朕的佳媳讨个公道。”

    武太后这话音一落,秦睿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随即进言道:“太后,臣是外臣不假,可也是驸马都尉,大小算个外戚,所以有些话,不得不说。”

    太子年幼,尚且不足自立,需要母亲的照顾,且皇后匆促薨逝,对太子的成长必定是有所影响的。储君是国本,是延续社稷的根本,是不容有失的。

    由于身份的原因,秦睿于公于私都有义务,不避斧钺,为太子身心有所考虑,出来说说话。崔贵妃,淑娴德静,素与皇后友善,由她来照顾太子,那再合适不过了。

    “你这个做姑父的倒是很有心,宪儿确实还小,需要照顾。”

    恩,沉思了片刻之后,武太后随即言道:“崔氏,太子是我大唐的国本,朕今日把他交给你,你可要尽心竭力哦!”

    待崔贵妃领旨,行礼后,武太后又宽慰了李宪几句,随后在众宫人的簇拥下,转身离去。韦团儿死不死,她不在意;刘、窦二人怎么死,她也不在意;只要自己的目的能达到就行了。

    狄仁杰说的对,想要成大事,就要容人,朝堂上那些家伙,朕都能因其才而隐忍,更不要说自己的儿子了。

    虽然武太后没有想过在她的统治下出现,母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局面。但弘、贤已经死了,显也流放在外,她的身边总不能连一个儿子都不留没有吧!

    武太后这前脚刚走,后脚秦睿就出一人意料的,拉着太子径直的走了出去,丝毫不顾太子的挣扎和崔贵妃、上官婉儿的呼喊,大家都不明白,事情解决了,秦睿还发什么癔症。

    尤其他那冷漠的眼神,看着就让人脊梁骨发凉,好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一样,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气,让人不由的打个冷颤,但这却让狄仁杰想起雁门关上的场景。

    “你放开孤,秦睿,你放开孤!孤是太子,你听到没有!”

    “太子殿下,你的老师应该教过你王道治国吧!臣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霸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仇恨!

    秦睿的作法让人瞠目,包括自以为了解他的狄仁杰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让羽林卫将那些内卫的兵器还了,这完全就多余、无用之举动。

    更让大家惊诧的是,秦睿告诉他们,只要能砍伤他,就可免罪,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权且当今儿的事没发生过,依旧吃着他们的俸禄。

    说完这话,从羽林卫那又拿过一柄长槊,大喝一声冲进人群,与那些红了眼、求生欲强的内卫战成一团,喊杀、惨叫之声震耳欲聋。

    这不是内卫们胆大包天,也不是自持勇力,而是秦睿逼的,这满朝文武,谁不知道秦大将军是个说一不二,杀伐决断的人。

    他说过的话,他要杀的人,上至宰相、下至贪官酷吏,没有一个能跑的了。他们这些人在秦大将军眼中,就是蝼蚁,想要求生,就只能放手一搏。

    上官婉儿也好,羽林卫、宫女宦官也罢,他们只是听说,秦睿勇贯三军,可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但毕竟是没亲眼见过,今儿却是有福气眼见为实了。

    仅仅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三十多名内卫无一例外,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而秦睿则毫发无伤,连大气都没有喘,由此就可以看出来,他根本就没用多少气力。

    将长槊深深地扎进青石板后,秦睿又何喝令羽林卫,除了韦团儿以为,所有跟随到来的宫正司女官、宫女,全部就地白绫绞杀,一个不留。

    看到这里,狄仁杰、上官婉儿终于明白,秦睿这么做就是想杀人灭口。没错,这么做一点错都没有,鸩杀国母是皇室最大的丑闻,知道内情的人越多,对于太后、皇帝和整个朝廷都不利。

    而且,这些人犯的都是赤九族的大逆不道之罪,这么轻易的让他们死了,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这样处置,对上、对下,对内、对外,都算有交代了。

    尤其是皇帝,要是让知道了今晚的事,非得把皇宫闹翻天不可。现在秦睿把人都杀了,气替他出了,他也就没有了闹事、发泄的理由,只能消消停停的过日子。

    高明,高明啊,上官婉儿、狄仁杰自认为都是机谋百变的智慧之士,精于算计,城府极深。他们在心里都想着如何平息此事,却忘了这最麻烦的事,用最简单的方法来解决,也许是最有效的。

    就在二人击节赞叹,夸赞他高明的时候,秦睿单手将韦团儿拖到太子李宪的脚下,然后又塞了一把短刀给他,然后指了指韦团儿,告诉他可以亲自为自己母亲报仇。

    “利见,你这是干什么,太子爷还小,你怎么能教他杀人呢?”

    “没错,内舍人说的对,利见,不要胡闹,即便要处死韦团儿,也不该由太子亲自动手!”

    胡闹呢,这不是,太子年仅六岁,又刚刚承受了丧母之痛,现在秦睿又让他杀人,还是稚子的李宪,怎么能经受得了这样的事。

    可秦睿却抬手拦住了二人,一本正经的对他们说:“睿是他的姑父,有权教教太子爷,该如何做一个储君。”

    话间,秦睿扭头看向李宪,厉声言道:“小子,你记住,李家以弓马得天下,要是你只会一味的哭泣做妇人状,那就不要姓李,也不要当这个太子。”

    随后,见李宪的身子不停的在抖,秦睿则开始替他加码:韦团儿当着李宪的面鸩杀了刘皇后,那就相当于在他年幼的心灵上,豢养了一头时刻能要他命的心魔。

    不能亲手替母亲报仇,失去了为母亲尽最后孝道的机会,他这辈子都会寝食不安。这个心魔,秦睿今儿帮他除了,并明确告诉他,不用感谢,这也其对皇后娘娘尽的最后一份人臣之责。

    “这把短刀是用百炼钢锻造出来的,削金断玉,锋利无比,即便你的年纪不大,也可以轻易捅穿她的胸膛!”

    “动手,捅进去,你的母亲就死在她的手,不杀她,你将如何面对皇后的在天之灵,如何面对满朝文武、天下黎民!”

    “这个世道,强则强,弱则亡,你不杀别人,别人也会杀你,你死我活,在你自己和别人之间做个选择吧!”

    “小子,刚才你也看到了,杀一个人,多么的简单,轻轻地把手中的刀一送,你就能了结仇恨,除掉你的心魔!”

    “杀了她,杀了她,你就能挺着了胸膛,堂堂正正的站在天下人面前,说你是个孝子,你为自己的母亲报仇了。”

    “你还等什么,你的母亲已经没了,没有人能保护你了,你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手中的这把短刀,动手啊!”

    啊啊啊,在秦睿的刺激下,李宪闭着眼睛,大吼着,手中的短刀直直的就扎进了韦团儿的胸膛,胸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到他稚嫩的小脸上。

    而秦睿则从袍子上撕下来一角,一边帮李宪擦着脸,一边面色淡然的说:“殿下,人活在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今天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秦睿的作为是不近人情,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李宪现在还没有自保的意识,他根本就无法在这复杂的深宫中活到成年,早晚在宫里被人算计死,即便有崔贵妃的庇佑也不行。

    况且李宪毕竟是李旦的儿子,他不好插手太多,只能趁热打铁把事做绝,做透,让那些有心思的人不敢打李宪的主意,这也是他为什么在宫禁,借着圣旨的威力大开杀戒的原因。

    看到李宪的眼泪已经流干了,秦睿又替他把短刀擦干,插入刀鞘,又交给了他,随即又补了一句:“从今以后,殿下就成人了,哪个奴才敢对殿下无礼,殿下就用这把刀杀了他。”

    不知道是被吓着了,还是真的明白了秦睿话中的意思,李宪这次没有拧着来,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听到崔贵妃在唤他,便疾步的跑过了。

    而秦睿则在其离开之后,对下面的羽林卫吩咐,将韦团儿等人的尸体马上处理掉,然后上报陛下皇后薨逝,为国母发丧吧!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养狼的远见!

    刘皇后的身后事,自然有崔贵妃等人去办,狄仁杰和秦睿则回到了凤阁之中,等的春官、宗正寺的通知,好为国母奔丧。

    趁着这个时候没人,狄仁杰把秦睿拉到隐蔽之处,对他是好一顿说教,虽然他们辅佐的不是李旦,但也不能如此对待太子。

    那孩子还没有从丧母的阴影中走出来,先是在他面前大开杀戒,然后又逼着他杀了韦团儿,这可不是君子应该有的作为,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

    他和秦睿都是李氏的臣子,可不能如此的对待的即便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也得注意尺度,今儿这么一出,肯定把太子殿下吓坏了。

    对于狄仁杰的职责,秦睿毫不为意,他明确的告诉狄仁杰,他必须怎么做,而且绝对不会吓坏李宪,有了今天的事,太子才算个真正的男人了。

    “利见,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狄公,睿在那孩子眼里看到一丝狼的狠厉。”,秦睿敢保证,如果李宪是个成人,他真敢拿刀跟自己玩命。

    也就是看到他的眼中的那抹狠辣之色,秦睿才想到的这个看似过激,又近乎不近人情的办法,帮李宪迈出这艰难的第一步。

    韦团儿必须死在他手上,只有手上沾了血,李宪才能认识到宫闱之间的真实面目,才能明白从现在开始他只能靠自己。

    李旦是什么人,秦睿了解,狄仁杰更是明白,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只要能保住皇位,不管是宗室,还是皇后的性命,他都不在乎。

    从他在越王起兵后的表现就看出来了,在他这样的人眼中,众生都是棋子,就算是李宪死了,他还有其他的儿子,心里也未必真的在意。

    而且,现在这朝局,连天子都自顾不暇,一个六岁的太子的又有谁会去忌惮。势,秦睿帮他造了,也算是对皇后娘娘有所交待了,能活到哪天,活成什么样,秦睿没法保证。

    当然,还有一点,秦睿没与老狄说,放大李宪的狼性,如果他和狄仁杰失败了,李氏有这么个狼性的皇子王孙,也能为将来多一份保证。

    至于,李隆基,三岁看到了老,那小子在这个年纪就能看出来不是什么好鸟,要是让他当了皇帝,那大唐岂不是跟历史上一样,没什么好果子吃。

    唉,“皇室衰微,大权旁落,连国母都不能自保,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狄仁杰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砸了一下大腿。

    他年轻的时候,太宗皇帝坐朝的时候,那是什么光景,可这才过几十年啊,李氏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呢!

    “好了,狄公,耐心的等着吧!这一天早晚会来!咱们就在公署里先喝口粥,等着丧服吧,接下来的几天都没什么机会吃了。”

    就在狄仁杰与秦睿在凤阁闲谈的时候,上官婉儿也把皇后寝殿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对太后做了禀报。

    在上官婉儿看来,秦睿的处置虽然有独断专行的意思,但还算得上得当,不仅保全朝廷的颜面,更是能消了皇帝不少的火气,省的他与太后闹闹脾气。

    但有一点,上官婉儿想不明白,秦睿为什么要如此的对待李宪,是想让李宪占上为母报仇的大义之名,让皇帝无法发难,以此来表达他对太后的忠心。

    还是,他心向李氏,意图用这种不破不立的方式培养李宪?她可是亲眼看到的,秦睿以姑父的名义,逼着太子去杀了韦团儿。

    前一点还好,要是后一点,那可就不好说了,要知道如今的秦睿可今非昔比,他现在可是握有两卫人马的大将军。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与李旦不对付吗?他为什么要如此的帮着李宪呢,这不是干着里外不是人,费力不讨好的事吗?上官婉儿想不明白。

    她是想不明白,可武太后却心里透亮的很,听完了她的话,微微一笑,心里还赞叹了一声,秦睿是个有远见的人,这样的人官职给的高点也是应该的。

    “太后,您为何发笑呢?”

    “朕是笑朕这个女婿,明明是个武将,心眼却比那些文人还多,难怪他总是能打胜仗!”

    就凭秦睿今晚的处置,武太后就得赏他。朝中的那些名臣宿将,包括她的子侄,没一个是真正了解她的。

    没错,她是想当皇帝,想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女皇,君临天下。可她的年纪不小了,这江山早晚有一天是要传下去的,可传给谁,那就是个问题了。

    朝中所有的人都盯在她两个儿子身上,可等她死后,这两个“不类己”的儿子,胡子也一大把了,身体和精神也不济了,还能当坐朝理政吗?

    换句话说,他们是当皇帝的那块料吗?身上哪有一点太宗、先帝的帝王气概,所以说从心眼里,武太后并不看好他们。

    如果一来,那就说到孙辈,这也正是她叮嘱韦团儿,不要动皇孙们的原因之一。李旦的儿子有不少,将来谁成气候,那就要天时和他们自己的了。

    李宪是嫡长子,受的又是正统的储君教育,只要他自己争争气,真的能成为一位杀伐决断,英武睿智的皇孙,等自己不行了,他也长大了,把皇位传给他,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的那些官,有的是鼠目寸光,有的能往后看个几年,可秦睿却早早的把目光瞄在了十几二十年后,人家这才是把官做明白了。

    还好,这小子识时务,没有什么非分之心,没有想利用他和李重润的特殊关系,这样的人才是真识时务的。

    “传朕的旨意,驸马都尉-秦睿,用心正大,恪尽职守,勤于王事,赏千金,封邑加百户。”,武太后笑呵呵的吩咐了一句。

    不管怎么说,秦睿今儿还是替朕圆了场子的,让皇帝没有发难的借口,多赏一点也是无妨。

    “那狄相?”,上官婉儿低眉顺眼的问了一句。人家也忙了一夜,总不能只赏一个吧!

    “他?不赏,就赏朕的女婿!”

    没错,她根本就没想过赏狄仁杰,如果能通过赏罚,让他们俩有些嫌隙,那才是武太后求之不得的呢!帝王之道,平衡最重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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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天唐介绍:
弘道元年十二月,大帝李治驾崩,武则天临朝摄政,朝野内外暗流涌动,处处暗藏杀机,因为帝位更迭引发的权力洗牌正在暗中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正是此时,胡国府嫡长子-秦睿异军突起,周旋于李氏、武氏和勋贵之间,亦正亦邪,亦忠亦奸,在盛唐时期上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角逐。(本故事非严谨历史)纵横天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纵横天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纵横天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