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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叔挚     纵横天唐txt下载     纵横天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五章 “各有所得”?

    武三思明白坐在上面的姑母是一定要打的,可打也得考虑狄仁杰、岑长倩所说的把握,毕竟这次干的要比从前大,多加几分小心也是应该的。

    是以,武三思请以,飞骑卫大将军-上柱国-秦睿为主帅,凉国公-契苾明,丰州都督-娄师德为帅,率军出征,并节制西线所有的军队,定能尽收全功。

    北伐一役,秦睿封狼居胥,勒石燕然,已经成为了周军中的一面旗帜。以他为帅,武三思于公荐人有功,武皇将更加器重于他;于私,可以安插些自己人在其麾下,立些战功,加强梁王府的势力。

    而契苾明,勇冠三军,其部的突厥骑兵,战力强横无比,让他的怀远军去,西南高原,定是能建立军功。且他是秦睿的结拜兄弟,举荐了他就是卖了秦睿的人情,这比买卖划算的很。

    最后说娄师德,他可是员老将,曾长期驻守在西线,跟随李敬玄与吐蕃血战过,熟悉哪里的地势、民风,而且为人稳重,在西陲颇有威名,由其辅佐秦睿,新老搭配,把握更大。

    对于武三思话,坐在龙座上的武皇很是意外,这个被她骂了几十年的废物,终于算开了一点窍儿了,最起码这几个人举荐的就很合适,也合她的心意。

    “三思,你长进不少嘛,知人善任,恩,有点当宰相的样了,朕心甚慰!”

    “侄臣天资愚钝,这些也都是在陛下身边,耳濡墨染所学,不敢当陛下如此夸奖。”

    武三思这边还没来得及得意,狄仁杰就出班进言,兜头浇下一盆冷水:“陛下,驸马都尉-秦睿,这次恐怕不能为陛下建功立业了。”

    “阁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何以确定,秦睿不会遵旨出征呢?”

    武皇对狄仁杰这话有些不高兴,他凭什么决定朕女婿的意见,就因为他们的私交不错?

    混迹官场一辈子,狄仁杰当然知道武皇已经很不高兴了,如果不是自己,换成一个其他的什么大臣,就凭着这句话,今儿能不能平安走出明堂,可就难说了。

    可狄仁杰,不慌不忙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份本章,沉声言道:“陛下,三天前,前左卫将军-胡国公-秦玉道在西京-长安的府邸,阖然逝世了。”

    “这份本章是飞骑卫大将军-秦睿上的急章,请辞官职,为父丁忧守孝。”,话毕,狄仁杰将本章交给了下来的上官婉儿。

    秦玉道德离世,让龙座上的武皇大吃一惊,秦玉道那可是难得老实人,忠诚、厚道,把守宫禁多年,从无差错,这么难得一个好人,怎么就突然就去了呢!

    而且,他这一去,秦睿就要去职、守孝,不要说为帅出征了,就算是朝政也参与不了,这可是国家的损失。但没办法,规矩就是规矩,即便武皇再怎么不高兴,也得接受。

    是,作为皇帝,她可以下旨夺情,让秦睿继续在朝中当官,也可以明令他带孝出征。但如果她这么做,那就让秦睿背上了不孝之名,陷入了忠孝两难之地,未免显得太不尽人情了。

    就在武皇沉思之际,武承嗣进而言道:“陛下,胡国公一生忠勇,于君忠,于朋义,臣等在心中无不感佩。臣请陛下加以抚恤,破格追谥,以慰及远去的英灵。”

    武承嗣这话一出,王庆之、傅游艺等御史言官,纷纷出班复议,虽然他们跟秦家没有交情,与秦玉道、秦睿父子也不是一路人。

    但今儿不同,魏王已经决定要让自己人出任西征军统帅了,所以那就必须把秦玉道捧起来,让秦睿去守孝,万万不能让他出任西征军的统帅。

    武承嗣等人的表态,算是把武皇架了起来,有了这一番话,就算是她想夺情,也不行了。

    “众卿所谏,言之有理,秦玉道从太宗朝入仕,辅佐了三代君主,志虑忠纯,为官勤勉,理应受到追谥。”

    “着即追谥-胡诚公,左卫大将军,幽州大都督,赐陪葬乾陵,着凤阁、春官派员,一体操办胡诚公的后事。”

    “另,准秦睿所请,免去其飞骑卫大将军、左鹰扬卫大将军之职,空缺军职,由夏官商讨后,报朕审批。”

    “秦睿已然是公爵,胡国公的爵位自然不能继承,着即册秦峯-云骑尉,继承胡国公的所有封邑。”

    随后,魏王武承嗣出班举荐西征人选,思虑了一番后,武皇下旨:以文昌右相韦待价为安息道行军大总管,安西大都护阎温古为副大总管,督三十六总管出征吐蕃。

    安息道德后勤补给,军需轮输转运,不必经过地官、夏官,皆由魏王-武承嗣一体节制。

    明堂之外,魏王武承嗣与周围拍马屁的官员话别后,走到了狄仁杰的身边,笑着说:“狄阁老,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是老天不让秦睿挂帅,可不是本王不许啊!”

    “魏王,胡诚公虽然没有显赫的功绩,可他兢兢业业戍卫宫禁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么说话,是不是有些欠妥。”

    狄仁杰可不管武承嗣是不是当了亲王,这种趁着人家丧事,就落井下石的货色,就是当了储君,也是甭想让人生出一点敬意来,什么东西啊。

    “哎,狄阁老,你看,你这误会了不是!寿成是本王的妹妹,秦睿是本王的妹夫,本王心疼他们夫妻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希望秦家出这样的事。”

    武承嗣毫不避讳的告诉狄仁杰,胡诚公的后事,他会关照春官以最高的礼仪和规格去办,一定让秦家风风光光的,就算是花的多,被人诟病是徇私,也在所不辞。

    “好啊,魏王如此行事,那才是体恤老臣之举,本阁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话毕,拱了拱手,狄仁杰一拂袖子,转身离去。

    看着狄仁杰气呼呼的背影,武承嗣心底里确实很窃喜,狄仁杰不想秦睿挂帅,想,但没办法,老天都不帮他。

    “大兄,今儿您这满载而归啊,里子、面子都有了,让狄仁杰和岑长倩,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从后面赶来的武三思,笑着说了一句。

    “哎,都是为姑母陛下分忧,有什么胜不胜的,这不都是我等人臣,该做的嘛!”

    微微一笑,武承嗣上下打量了武三思,今儿这事,要不是老天帮忙,怕就坏在这小子手中。

    是以,冷在心、笑在面的拍了拍武三思肩膀,以兄长口吻教训道:“三思啊,有长进是好事,但要看清形势。秦睿是能打,可他更是个刺猬,只有姑母陛下能掌控,你呀,差的太远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原来我一直不了解他!

    随着武皇颁旨追谥秦玉道的旨意下发,与秦家有交情的官员、勋贵之家,甚至早以退役的老卒,都赶到长安的府邸吊唁。

    从到府的人数就能看出来,什么叫交友满天下,秦玉道顶着老实人的帽子平庸了一辈子,但有这些多人怀念他,也不算白活。

    有不少人因为过度悲痛,甚至哭晕了过去,他们都是上年纪的人,万一因为此事有个好歹,秦家承担不起,也过意不去。

    所以,寿成公主不得不请在西京的御医,住在府中,一天十二个时辰守着,不管谁倒下了,都要尽全力去救治。

    在诸多来吊唁的人中,程务挺和娄师德是最镇定,两个老头儿不哭,也不闹,反而帮着迎来送往,安顿到府吊唁者。

    出了这样的事,秦睿实在是没有精力管其他,连李重润的事也统统交给寿成,就只是跪在灵堂,默默地回忆着他与老爷子的一点一滴。

    在秦睿看来,中人之资的老爷子虽然没有骄人的功绩,但经风历雨,这辈子活的也算充实,可以说比大多数人都成功,也顺顺当当的把爵位传承了下来。

    唯一的缺憾就是寿元有些短,秦睿还没来得急孝敬,也没有来得急了却他心中的憾事,人就这么没了,而且这么快,让人都反应不过来。

    “贤侄,聊一聊?”,娄师德在后面拍了拍秦睿的肩膀,随即与程务挺一起坐了下来。

    哥俩之所以联袂而来,就是因为看到秦睿日渐消瘦,身上的那股子精气神也没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偌大的国公府,秦氏一脉,还要靠他的肩膀去抗呢!

    更何况,还有那两卫的人马,武皇压根就没想给别人,否则不会让翟锋、程齐之监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位置就是给他留的,丁忧守制期满,这大将军还是他的。

    秦家三代为将,苦巴巴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出了一位能御万兵的统帅,他们俩作为秦家的故交,有责任,也有义务来开解这位世侄。

    “利见,人的寿元是注定的,强求不来,也无力去改变,否则诸葛武侯也不会陨落五丈原。”

    “我们的兄弟,你的父亲,他是老夫一生所见的人中,最固执,最信守承诺的人。”

    程务挺的意思是,秦玉道是个理想主义者,是个咬定青松,绝不放松的人,执拗的让程务挺、娄师德二人,实在是无地自容。

    在他们那一带的勋贵子弟中,不管智谋、功夫、韬略,秦玉道都是最出类拔萃的存在,也是他们之中当之无愧的领袖。

    引用贞观朝名将-侯君集的话说:秦玉道,有雅量,沉着稳重,国朝勋贵子弟中,最有望成就大功者,唯此人也。

    可结果呢,资质远不如他的程务挺,娄师德都成为大将军,而秦玉道却仍然是踟蹰不前,在禁卫军中,当那么个不大,不小的官儿。

    是伤仲永,秦玉道江郎才尽吗?不,完全不是,仅仅是因为太宗皇帝的一句话,他老人家希望,秦玉道终此一生守在先帝身边,保卫先帝的安全。

    别看皇宫大内戒备森严,可这里暗藏的杀机多了,历朝历代的皇权衰落,都是从宫闱之乱开始,所以太宗皇帝未雨绸缪,选择了三名帅才,镇守皇宫。

    而这三位分别是苏定方、薛仁贵和秦玉道,前两位不用说了,都在永徽一朝,大放光彩,成为一代名将,成就一番耀眼的功业,直至今日,军中的将校无不敬佩。

    而秦玉道却异常执拗,他不想建立太多的功业,也不想给秦家的子弟,留下多少本钱供其挥霍,他只记得太宗皇帝说,天子无恙,则天下无恙。

    所以,宁可被人说平庸,宁可被别人踩着,他也牢牢地守着宫禁,几十年如一日,丝毫没有动摇。这种舍己为人,对于国家、君主如此忠诚的品质,让程、娄等人汗颜。

    自武德皇帝晋阳起兵以来,唐军之中有惊艳之才的将帅层出不穷,能建立功业的人,也不止苏定方、薛仁贵,他们只不过是被时势选中了而已,这没什么可奇怪的。

    再比如说秦睿,封狼居胥、勒石燕然也是如此,只要君主们肯给机会,再大的功业也能建立。这就像史书中,总是会提到,是汉武帝用大汉的国力,造就了卫、霍的功绩一样。

    程务挺、娄师德都做过大将军,可为了坐上大将军的宝座,他们放弃了多少只有自己知道。如今年纪大了,再回首往事,不由得发现,不忘初衷,朝着自己坚守的承诺活着的人,远比他们要幸福的多。

    “利见,在你的眼中,他是中人之资,是个慈祥,不失严厉的父亲。但在老夫们看来,其实他平凡的功业,要比苏、薛,或者我们强多了。”

    “没错,老程说的对。我们是建立了一些功业,子孙也能得到蒙荫,但魂归长夜之后,到了九泉之下,更羞于去见先人。”

    娄师德叹了一口,继续说:“利见,你呢,已经建立了功业,在军中也有了一批生死之交。不管是为了他们,还是替你父亲缺憾的人生,多挣回来几分,你都要振作精神。”

    点了点头,秦睿又向看了一眼灵位,沉声说了一句:“我从来没真正了解过他。”

    是的,在秦睿的认知中,父亲是立过不少战功,可与苏定方、薛仁贵这样帅才,无论如何都是比不了。

    可他没有想到,老爷子的表现竟然是藏拙,而且这一藏就是一辈子,这得是什么样的忍耐力,什么样的心机。

    太宗皇帝确实是千古一帝,“知人善任”如此,让人不得不钦佩,他就看准了先帝耳根子软,所以特意留下棋子,帮着守卫大唐的江山。

    可他老人家太狠了,看准了秦家一诺,千金不易的脾气,硬生生的把老爷子的一辈子都套牢了。所以那枚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鱼符,才会出现在父亲的手中。

    不,这么说,也许并不准确,如果非要下个定义的话,是太宗皇帝把秦家的子子孙孙都牢牢地拴在李氏的战车之上。秦睿与庐陵王,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第二百五十七章 你可别忘了承诺!

    早在狄仁杰来之前,秦睿就接到讯息,左鹰扬卫也在安息道的行军之列,所以程齐之、秦景倩、秦佾,自然也在出征将领之列。

    在三人出发前,秦睿特意把他们叫到了府中,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心谨慎,在作战之时,必须时刻注意侧翼的安全,以大非川之役引以为戒。

    与此同时,更要注意韦待价那个白痴,他哪会打仗啊,在凤阁、鸾台打打嘴炮还凑活事,真刀真枪的上阵搏杀,下辈子投胎好好学吧!

    用这么个不知兵的家伙,统领数十万大军,要么武皇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要么就是魏王武承嗣太能忽悠,此一战的胜负,不好说了。

    为了保险起见,秦睿还将参军司一分为二,由参军司-主事-陈子昂亲自带队为幕僚,防患于未然吧!

    随后,在凤阁、春官派员的操办下,秦玉道风风光光的躺进了乾陵的功臣园,墓碑是武皇亲笔御书的,这可是极其难得的荣宠。

    “利见,你要节哀,也要振作,很多大事,还等着你操办呢!”

    “唉,狄公,这些道理,睿自然明白,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矫正自己的情绪的。”

    话间,秦睿掸了掸孝服上的灰尘,继续说:“现在是立储的关键时刻,只要把庐陵王,推上东宫的宝座,那大事就成一半了。”

    别看武旦住在东宫,武承嗣又虎视眈眈,那都是叫换鸟,没肉吃,浪费力气白叫唤。武皇是登基了,这没错,可这天下的官吏,大多数还是李氏的旧臣。

    所以,李显入住东宫的胜算不是一般的高,只要操作得当,完全可以在武旦和武承嗣之间争争抢抢之际,在朝野制造机会,扶进东宫,这也是秦睿同意冒险的最大原因。

    本来,秦睿是打算和狄仁杰一起双管齐下的,可谁能想到老爷子在这个时候离世了呢!所以这大方向只能交给狄仁杰去把控,千万不能在关键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

    “利见,其他的,老夫都不担心,老夫就担心皇嗣,他可是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万一。”

    狄仁杰的话没往下说,但秦睿知道是什么意思,在李家,这种手足相残的事代代都有。明堂中的那把椅子,全天下只有一把,只要出身皇室,谁会没有争心呢!

    “狄公,这一点你不说,睿也明白。虽然我不在是大将军了,但在飞骑卫、左鹰扬卫,我秦睿还是说了算的。”

    带兵之道,秦睿不敢自比卫公、英公,但总比张光辅之辈强多了他吧!这个大将军不管换谁当,只要秦睿不点头,全军上下,没人会服气的,也注定坐不长久。

    武皇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所以仅仅是让两军的将领自治,这样一来不仅保持了军队的稳定,更是施给了秦睿一份大的恩典。

    就凭着这点,就不得不说,武皇的帝王的心术的确了得。

    “你放心,我已经让庞岭加派了人手,日日夜夜守卫在王府周围,就算是派去的是羽林卫的精锐,也休想靠近殿下一步。”

    说完这话,与狄仁杰拱了拱手,然后叫上李重润一起,去给老爷子擦擦墓碑,即便已经很干净了,但做儿子心里总是觉得不够好。

    “重润,为师教你抚琴,好不好!”

    老爷子生前,总是埋怨自己锋芒毕露,不知收敛,更是不好学习。这丘八糙了三代了,也不知道看看学,学习学习君子六艺。

    就为了他这话,秦睿曾经暗地里跟李淑学了好几个月,就是想赶着老爷子大寿的时候,露上一手,也算是彩衣娱亲了。

    可老爷子没耳福,听不到儿子学的这曲了。是,在坟头弹琴有些不应景,也不是时候,但里头躺的,外面站的都是军人,没那么多忌讳。

    走到半山腰,狄仁杰就听到上面传来,悠扬且带一些悲凉的琴声,回首一望,长长地叹了口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即便是尸山血河中爬出来,也不能例外。

    也就是在狄仁杰望着山上发呆的时候,秦善道走了上来,随机言道:“狄阁老,你不用看了,等太阳落山了,他会下来的。他可以不吃不喝,但孩子不行。”

    “重情者,伤身,老夫是真怕他把自己憋坏了!”,狄仁杰喃喃着说了一句。

    “这话你算是说对了,我这个当叔叔,也是如此想的。”,回了一句后,秦善道也陪着狄仁杰听了起来。

    自从兄长去后,他想了很多,他们这一代人,早晚是要故去的,埋在山上的土堆里。可他们走了,秦睿怎么办,他往后的路该怎么走呢?

    他们这些老家伙活着,明白这孩子的心意,也知道他心里承受了多大的负担,或多或少的还能宽慰他一些,让他心里的好受一点。

    秦善道了解这个侄子,那个性子执拗到骨子里的,不管有多难,有多苦,他肯定一担扛了。这一点与他祖父、父亲如出一辙,是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哪怕是与寿成公主也是如此。

    一旦,他们几个故去,他这个侄子就会成为孤家寡人,落个真正的高处不胜寒。李显说是宽厚,可他不宽厚又能怎么样,今儿庐陵王府拥有的一切,还不是秦睿拼着性命挣来的。

    即便他将来当了皇帝,与秦睿成了一段千古君臣的佳话,那这万斤的重担,多数都得压在秦睿的身上,那还不压死他。

    秦睿是他们三兄弟用尽心血栽培的秦家继承人,说是侄子,可是与自己儿子,又有什么区别,他是真心疼这个侄子。

    但没办法,李家的子孙撑不起来,只能靠着他们这些老臣去扛着,而且等他们一个个故去后,这江山之下,就只能靠他自己负重前行。

    “聪明人都是不长寿的,利见太聪明了,太重情了,所以注定是长寿不了的。”

    都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可这代价也太大了,秦善道毫不怀疑,等秦睿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那这身皮肉,甚至精神,都得被磨成齑粉。

    “看看,看看,心疼了吧!这是好事,别人想都不敢想,你这太护短了吧!”

    “阁老,崽卖爷田心不疼,不是你们家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孩子,你当然不心疼。”

    看到秦善道面色有些不善,语气也生硬了许多,狄仁杰并没有生气。因为这是句大实话,换成他真不一定舍得,把孩子放在这样的火上烤。

    “善道,不这样又能如何,庐陵王的耳根子软,腰杆子不硬,只能靠着利见。”

    “你放心,只要老夫活着一天,就会帮衬着,咽气之前,一定多给他培养帮手。”

    狄仁杰都把话说到这份上,秦善道还能再说什么,只能要求老狄说到做到,千万别把他们家孩子给磨死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寅识迦河之战

    安息道诸军进入西域时,已经是深秋了,趁着秋风凉爽,韦待价特意加快了行军的速度,同时也派出大量的游骑侦查吐蕃军主力方向。

    最终在高昌境与吐蕃军狭路相逢,全军上下士气高涨,连着打了一个月,共计一十三阵。周军是势如破竹,以压倒性的实力,一路将吐蕃军压制到了寅识迦河南岸。

    于是,趁着大胜之势,韦待价将帅帐迁入霍城,主力沿寅识迦河一线布防,与南边的论钦陵所率吐蕃军形成了对峙之势。

    决战是没跑了,可对面的吐蕃军统帅,却让周军的大小将校,都一头雾水,因为这与他们认知中的吐蕃军,根本就不是一样的。

    乾封二年,论钦陵率军攻占安西四镇,于大非川之战中歼灭十万唐军,继而控制青海西部,逼得薛仁贵只能约和而还。

    仪凤三年,青海之战,与李敬玄部激战,阵斩唐军十八万,一举夺得西域霸主的地位,随后又趁势攻占了柘、松、翼等州。

    在人们的印象中,论钦陵比其父禄东赞在军事上的能力更强,吐蕃军也在他的带领下,纵横睥睨,无人可挡。

    先后击败,薛仁贵、阿史那道真、郭待封、李敬玄、刘审礼、娄师德等唐军名将,其强横的军事指挥能力,不得不让人佩服。

    现如今,能轻而易举的被周军击败一十三阵,这不是吐蕃军该有的战力,更不是论钦陵该有的指挥能力,这太奇怪了?

    为了防止中了论钦陵的,韦待价不仅派出了大量的侦骑游弋于方圆百里之地,更是组织了数次试探性的攻击。

    直到发现没什么埋伏后,韦待价接下论钦陵的战书,双方各出兵五万,于寅识迦河南岸,兵车相会,看看是周军、吐蕃军,到底谁才是霸主。

    随着隆隆战鼓声响起,契苾明、程齐之所率领的五万大军,从军阵中脱离,压向来势汹汹的吐蕃军,两支大军犹如两条巨龙一般,死死地咬在一起,分也分不开了。

    战争是残酷的,想要活下来的唯一方法,就是用自己手中的武器,不停的收割着敌人的生命,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根本没有第二种选择。

    一时间,喊杀、嚎叫、兵器碰撞之声,萦绕于上空,声震云霄之上。断臂残肢,随处可见,整个战场转瞬间就变成了一座修罗地狱,血流成河。

    在这方寸之地,短兵相接之时,两军将士没有时间悲伤,更没有时间思考,都瞪红了眼睛,喊哑了喉咙,紧紧握紧手中长矛,挥舞刀剑,至死方休。

    在周军之中,最让人瞩目的就是两名手中长槊的银甲将军,他们在战阵之中东挡西杀,一时竟无人可敌,长槊略过之处,必有吐蕃士卒应声殒命。

    “从前在朝中的时,本相总是听人说,秦家的子弟,在战场上都是虎熊之将,堪称今之恶来,在战阵之中,永远都是令人侧目的角色。”

    “我周军带甲百万,良将千员,对于这种说法,本相一直认为是那些人吹捧秦睿,可今日观之,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没错,虽然同为朝中重臣,但秦睿是黑齿常之一系的,所以平日里并没有什么来往。也并不相信,秦睿真如人们所说的那样,骁勇善战,无人可敌。

    不过,今儿秦景倩、秦佾在战阵中的表现,却给韦待价好好的上了一课,没有亲眼所见,就不要轻易下结论。他们俩尚且如此勇悍,更不要说秦睿和秦晙了。

    “韦相,这对兄弟很不错,当个小小的从四品下将军,实在是委屈了。要不这样,您老写个手谕,把他们调给末将,保证一人给他们一个从三品军职。”

    安西大都护-阎温看着战阵中的秦家兄弟两眼放光,他虽然是封疆大吏,但戍卫的防区并没有什么好苗子,冷不丁见到这种人才,自然见猎心喜。

    反正自己开的加码不低了,他不信这两兄弟不动心。出来当兵,谁不是想谋个封妻荫子,只要这仗打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再升迁。

    “阎都护,你这玩笑可是开大了,他们兄弟是左鹰扬卫的兵,本相只是暂时节制,管不着人家在哪服役。”

    “至于,你想挖墙角的事,本相劝你还是省省,这左鹰扬卫当家的,当家其实还是翼国公,你可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是,名义上左鹰扬卫现在归程齐之管,要是想在他身上动脑子,使点小伎俩,一点都不难。

    但,对象换成秦睿,那可就不好玩了,与他作对是什么下场,这可不是阎温这个久在边疆的人能了解的。

    “有什么啊,不就是仗着陛下的宠信,驸马的身份,堆出来的战功嘛,要是给我这么多兵,也一样能做到。”

    “再者说,他们之间是堂兄弟,而且其现在也在丁忧守孝,管的太多了,是不是不太合适?”

    韦待价并没有回答阎温的话,因为他觉得没意义,既然如此,莫不如看着战场的走向。

    也就是在他们闲谈的时候,战阵之中已经积尸如山了,经过了一番厮杀后,战场形势正在向有利于周军的方向发展。

    契苾明、程齐之、秦景倩、秦佾、黑齿俊五将,将剩余的军队分为五部,有配合的对吐蕃军展开反攻,像潮水一般,成波次的攻击,打得论弓仁不停收缩防线,步步后退。

    又过了一个时辰,寅识迦河之战,以吐蕃军战损七成,鸣金收兵而结束,战阵中和观战的周军不由高举兵器,爆贺着“万胜”口号。

    “好,好,虎军虎将,我大周的天军就该如此!传本相的帅令,褒奖前军大小将校,并记以头功。”

    仗打到这个份上,韦待价的信心一下子就十足了起来,什么吐蕃名将,什么百战百胜,还不是要折于老夫的兵锋之下。

    哼,别着急,等老夫生擒对面的吐蕃宰相,也让朝中的同僚门看看,纸上谈兵,有时候也未必没用,赵括不过是生错了时代而已。

    一想到这,韦待价心中不由得想起了《大风歌》,连项羽那样的英雄都折于绝对的实力,你论钦陵又怎么例外呢?

第二百五十九章 小伙子,别太飘!

    寅识迦河之战,周军初战告捷,尤其击败的还是论钦陵的长子-论弓仁,吐蕃军统帅的接班人,这让全军上下都异常兴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周军这多年受了多少吐蕃人的气,今儿连胜一十四阵,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论钦陵,老了,没有年轻时那股子狠劲儿了,吐蕃军的战力也随着主帅的昏聩,慢慢下滑,这绝对是个喜讯。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确定了吐蕃军事一支战不能持久的军队,一心扭转西域颓势的韦待价在霍城城主府中堂,召集了全军的高级将领,意欲发动总攻。

    “诸位,在我军连胜之下,吐蕃军的士气已然颓废,如今正是我等效命朝廷,一雪前耻之时。”

    “是以,本相的意思是,趁热打铁,休整一番后,即对吐蕃军发动全面攻击,一举荡平吐蕃在西域的势力,生擒论钦陵,献于太庙。”

    韦待价说这话的时候,很是激动,颇有羽扇纶巾,挥斥方遒的意思。面目激动之色,溢于言表,任谁都不难看出这位统帅的兴奋,已经按奈不住了。

    这也难怪,像他这样的书生,无任何领兵经验,骤然身居三军统帅之位,还能一举击败成名已久的宿将,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

    百无一用是书生,书生误国,这是所有武将对于他们这些文人的一致评价。韦待价这次就想让那些自持有功的家伙看看,什么叫文能安邦,武能定国。

    “韦相,是不是再组织几次像今天这样的攻击,层层削弱吐蕃军的战力。虽然时间长了一点,但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没错,韦相,论钦陵毕竟是成名已久的宿将,即便是败了也不可小觑,薛、李之败,要引以为戒啊!”

    “是的,末将怀疑这就是论钦陵的诱敌深入之计,所以莫不如零敲碎打,让他的计划落空。”

    契苾明、程齐之,对于举全军之力决战,持反对的态度。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用兵之道也。

    他论钦陵花小钱,钓大鱼的事儿,少干了?大非川之战,青海之战,他哪次不是先给点甜头,然后再出杀招。

    仅仅说这两次战役,天朝就伤亡了二十八万人,一蹶不振了这么多年。要是再丢了这三十万人,那可就没脸见祖宗了。

    临来的时候,秦睿送行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小觑论钦陵,那是个将诡道、左道,用道极致的人物,否则怎么会连败这么多天朝名将。

    昨儿在阵上,契苾明、程齐之亲自的掂量过了,那些吐蕃军虽然衣甲鲜明,穿着都是王庭亲军的打扮。但战斗力明显不够看,要是吐蕃的精锐都如此模样,他们就能打到逻些去。

    契苾明对此很有发言权,青海之战时,虽然他的岁数不大,军职也不高,但却亲自在阵上较量过,所以其断定,又是论钦陵的阴谋诡计。

    “契苾将军,程将军,昨儿你们已经为全军率先垂范了,本相也命长史核准了军功。”

    “现在你们却说这样的话,真是让本相失望,也是会动摇军心的,知道吗?”

    “不要以为,跟着翼国公打了几个胜仗就翘尾巴,学着别人,人云亦云。本相要是以祸乱军心处置你等,回朝之后与翼国公,可没法见面。”

    扫兴,不知趣,仗着与秦睿换命的兄弟,就在本相面前大放厥词,真真是不懂规矩。还败像未露,还想怎么露,老夫连胜一十四阵,打的吐蕃蛮子哭爹喊娘的,还不足以展现能力么!

    哦,照着他们这么说,整个大周,就秦睿能打,他怎么胡闹都是对的,到老夫这就是纸上谈兵了?他们这些新平道的旧部,心里只有秦睿,什么时候把本相放在眼里过。

    把二人怼回去后,清了清嗓子,韦待价开始叙说自己的规划的作战思想。本来大伙是有些疑虑的,但看到契苾、程,两位背景深厚的将军都被整了,他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再加上阎温等被胜利冲昏头脑的将军,周军的决战计划“完美”出炉,诸将按照大总管韦待价的指令,分头不止,准备对吐蕃军发动总攻。

    “契苾兄,这位大总管想立功想疯了,咱们必须留个后手,否则一旦出岔,你我都担待不起。”

    “程贤弟,你这话说到哥哥心里去了,那些西域小国,都是墙头草,根本就靠不住。韦相如此偏颇,必然出事。”

    打仗,程齐之也好,契苾明也罢,他们都不怕,如果真的败了,大不了从容有序的退回去,等待支援再打回来。

    可韦大总管别出心裁,为了保证绝对的战力,将守卫粮道的兵弄回来七成,其余的全用各小国的兵丁看守。

    仗打赢了自然不怕,如果局势发生逆转,第一个出来落井下石的就是他们,这不是让老猫枕着咸鱼睡觉么!

    眼看入冬了,粮道一断,数十万大军在没有补给的冰天雪地中过活,支撑不了几天就得前线崩溃。

    大周是强大,可要是再丢了这几十万的家底,几十年内将再无力进兵西域。真要是那种情况,就是长一百颗脑袋也够朝廷砍的。

    “这样,我即刻修书一封,命驻守在高昌的我部,就地筹集粮秣,药材,被褥,弄到多少算多少吧!”

    程齐之说这话的底气不是很足,他在高昌就留了两千府兵,就算是可劲儿去筹措,又能弄到多少过冬的物资。

    韦待价根本就是个没脑子的话货,武承嗣的话也能信?明知道大军要在这过冬,结果到现在连条毯子都没送来,催着决战的文书,倒三天两头一封。

    就在二人长吁短叹,不知前景如此的时候,安西大都护-阎温从后面追了上来,喊着了二人,并邀请他们去他那坐一坐,这让契苾二人感到很是奇怪。

    刚才他可是全力支持韦大总管的高明战略的,这回头再找他们哥俩,是怎么个意思呢?

第二百六十章 寅识迦河之败!

    处于极度兴奋,憧憬着成为再造河山的功臣的韦待价下令:安息道诸军,兵分五路,成波次冲击当面之吐蕃军,务求一战尽收全功。

    在周军凌厉的攻势下,吐蕃军渐渐抵挡不住,损失惨重,趁着其阵脚松动,阎温率军一举攻占其防守的中部营寨,顺势向周边营寨发展。

    战斗一直持续到日落十分,吐蕃军全线溃退,弃尸累累,不得不向南溃退。

    “韦相,南面是群山,我们不熟悉地形,且已经日落,天色暗淡,万一其中有埋伏,咱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是啊,韦相,齐之说的没错,弟兄们打了一天了,人困马乏,再战下去,捞不到好处,不如休息一晚,明日再说。”

    对于契苾明、程齐之的话,韦待价不屑的笑了笑,昨儿这哥俩说吐蕃军战力强横,营寨坚固,不好相与,结果呢,还不是被攻破了!

    现在他们又说溃败的吐蕃在前面设下了埋伏,这不是明显不想本相建功么!要是这次挂帅的是秦睿,他们会这么说吗?

    “好了,既然两位将军累了,那就在歇一歇!”,话间,扭头对传令兵说:“告诉阎都护,让他全力追击,本相今儿还就痛打落水狗了。”

    唉,看着韦待价意气风发的策马而去,契苾明、程齐之只能对视一叹,穷寇莫追的道理,跟书生永远都说不明白的,事到如今,就只能寄希望于他们再一次猜错了。

    正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阎温的军队刚进山谷,山口的时候就落了下来,堵住了山涧的入口,山谷间随即传来了激烈的喊杀之声。

    不用说了,肯定是中埋伏了,这活人不能让尿给憋死了,韦待价又调出了一批士卒,用来挖掘落石,同时又派人寻找新的入谷通道。

    但这俩活计都不是一时半刻能完事的,所以韦待价责令全军,暂时入吐蕃营地,埋锅造饭,休息一番,补充下体力。

    可还没有等他们回营,吐蕃营地突然起火,从地底下冒出了无数手持弯刀的吐蕃士卒,在周军前面形成了一道火网,将周军夹在了山谷和火海之间。

    与此同时,两支吐蕃军突然山体的侧面杀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有些慌乱周军阵中而来。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军上下都万分惊愕,仅仅抵抗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阵型就被冲散了。

    那些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吐蕃军,挥舞着大刀,砍瓜切菜一般,不停收割着周军的性命,一时间整个军阵就沦为修罗场。原本的胜利者-周军,也成了吐蕃人案板上肉,人家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被韦待价委以重任的洪、刘二将,还没有来得急反抗,就被吐蕃从马上拽了下来,剁成了肉泥。

    “韦相,韦相,咱们中计了,下面的军队不受控制了,怎么办,您快拿个注意啊!”

    “相爷,洪将军,刘将军战死了,中军已然被突破,咱们快跑了,否则就是下一个刘审礼。”

    “相爷,下令向东跑吧,沿着寅识迦河一路向东,能跑出多少算多少!”

    听了几员副将的话后,慌不择路,惊慌失措的韦待价赶紧点点头,嘴里还叨咕着:事态紧急,壮士断腕,能跑就赶紧跑吧!

    见中军的大纛跑了,周军的士气顿时跌倒了低谷,抵抗的力度也逐渐下降,甚至出现了,撒丫子一起跑的状况。

    “特么的,韦待价跑了,这混账跟张光辅有什么区别!书生误国果然不谬,这几十万的弟兄,让他害苦了。”

    “行了,契苾兄,在这骂街就只能等着死,就算是想收拾他,也得等回去的,现在趁着你我手里还有本钱,补给一下吧!”

    看到阵头立起了论弓仁的将旗,程齐之咬碎了牙,只能拦住了契苾明的骂街,立刻分配任务,展开局部的反攻,让更多的人突围。

    秦景倩、秦佾所部护住大军的尾部,将向内突破的吐蕃军拦腰截断,程齐之、黑齿俊则负责清理突进来人马,保证周军撤退序列的安全。

    而契苾明的怀远军,全军向论弓仁部攻击前进,只要攻的够猛,够快,就能迟滞他这位吐蕃前军主将,让其自顾不暇,无能力侧应、指挥更多的军队。

    虽然这个法子在乱糟糟的时候不好实现,但也是减少伤亡的唯一方法。如果他们俩也跟着跑了,那不仅这几十万大军要交待在这,他们也没把握对抗整个吐蕃军。

    “行,就这么办,如此还能裹挟一些溃败之军一同加入反攻!杀吧,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把!”

    契苾明翻身上马走了,秦景倩抖了抖手中的长枪,淡淡的说了一句:“老程,要是我死了,告诉我大兄,拿吐蕃国主的脑袋,到我坟头祭祀。”

    “切,二哥,人家吐蕃国主招你惹你了。”

    将长锏别再腰间后,秦佾继续说:“老程,要是死的是我,告诉大兄,把韦待价那老混蛋的头送来就行!”

    几个人中,相对安全的就只有程齐之,黑齿俊,其他人都是脑袋别再裤腰带上,九死一生。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契苾明的威望不够,无法号令那些正在败退的周军一起绞杀重过来的敌军。

    他手下又找不出比秦家兄弟更合适的武将,去堵住左右两翼如同泄洪一样的口子,只能选择如此行事。

    特么的,作孽啊,韦待价这混账东西,仗着读了几本兵书,就目无余子,小觑天下英雄,这下好了,全军都得跟着遭罪。

    论钦陵,你是够狠的,连输十四阵让周军成为了骄兵,反手扣住了阎温部,现在又想把周军一口吃掉,胃口大,心也够毒的。

    “还愣着干什么,他们三都去找死了,咱们也不能闲着。传本将令,剩余的左鹰扬卫全部上阵,见着吐蕃人就杀。”

    “并严令溃退之兵,投入反击,有敢不服从号令者,皆斩!”,话毕,程齐之翻身上马,提起大刀就带着骑兵杀将出去。

第二百六十一章 慷慨就义!

    在程齐之等人的奋战之下,周军以付出阵亡将校七十三员,士卒十万的惨重代价,突出论钦陵的包围圈,异常狼狈的一路向东溃逃。

    更坏的消息是,凉国公-怀远军经略史,检校右卫大将军-契苾明,在为大军断后之时,不幸被俘,与阎温一起做了难兄难弟。

    寅识迦河之畔,吐蕃军大营,吐蕃军统帅-论钦陵高坐于帅台之上,添着大肚子,满脸横肉,跟弥勒佛一样的他,一边捻着念着佛珠,一边审视着五花大绑的契苾明、阎温二人。

    论钦陵这辈子,主要战绩都在歼灭唐军上,虽然眼下大唐变成了大周,但也是换汤不换药,中原的将领,还是没有改变他们这么目空一切的脾气。

    稍稍的小胜几场,就忘了以前摔得跟头,不管不顾的扎进自己布置好的彀中,也真是够愚蠢了。当然了,大周的那位女皇更是头发长、见识短,以书生为帅,不败就怪了。

    “知道为什么没杀你们吗?就是因为你们在阵中的表现。如此勇猛的大将,为什么甘心给一个女人卖命呢?”

    “瞧瞧现如今的这态势,本相可以随时东进,伺机歼灭韦待价部,挥师向东,直捣长安,洛阳,那时候再投降可就晚了。”

    论钦陵在吐蕃国中,从来都是以笑面虎著称,甭管面对什么人,什么场合,永远都一副笑脸,所以即便阎温骂的很难听,但他依然不改其色。

    可其子论弓仁,却不没有他老子这么好的脾气,见阎温不知好歹,破口辱骂其父,一枪就捅穿了他的左肩膀,随即就开始拧动枪身,折磨着阎温。

    “你们中原人不是常说士可杀,不可辱吗?今儿本将就辱你了,你能怎么着?”

    “别给脸不要脸,我父相是看得起你们,所以才有了招揽之意,不识抬举的结果,就只有一个字,死!”

    呸,“小杂种,别以为小胜了一场就目无余子,中原地大物博,人际地灵,远远不是你们能想象的。”

    话间,强忍着伤痛,朝论钦陵大喊:“前人田土后人收,后人收的休欢喜,还有收人在后头。”

    说完这话,阎温突然起身,不顾肩膀插着的长枪,直接就冲论弓仁冲了过去。见其如此的悍不畏死,论弓仁只能挥舞弯刀,先是砍断了枪杆,又回手一劈,正中了阎温的脑袋。

    阎温,大周安西大都护,正三品的高阶武将,留下这么几句话,就毅然绝然的选择了死亡。即便是他的敌人,心里也不得不赞叹一声好汉子。

    “后人收的休欢喜,还有收人在后头。恩,这话说的有点意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契苾将军,生命只有一次,本相希望要以阎将军为戒。大周用了韦待价这种不晓兵机之帅,不败天理难容。”

    “本相对将军甚是仰慕,只要将军肯降,吐蕃以上将军之礼待之。”,论钦陵脸上洋溢着真诚的微笑。

    阎温投不投降,对于论钦陵和吐蕃,可有可无。但契苾明不同,他是突厥人,完全没有必要遵守汉人忠君之思,为大周死节。

    草原民族与高原部落,其实在本职上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弱肉强食,强者为遵。跟着强者,岂不是能建立更多的功业,享受更多的富贵。

    契苾明的怀远军,战斗力强横,又都是族兵,只要他投降,还能成建制的拉过来一大批人,继而进一步瓦解周军的士气,所以论钦陵的条件开的才如此之高。

    “论钦陵,中原有句话叫忠臣不仕二主!契苾明不是什么英雄人物,但却有自己的坚守。”

    见契苾明如此的不识抬举,论弓仁上去就甩了一耳光:“油锅和投降,你自己选择吧!”

    说的是好听,可敢不敢跳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论弓仁不信反复无常的突厥族,到了中原王朝,反而成了忠臣良将。

    呵呵.....,“阎温那句话,你们还是没听明白,他会来的,等他来的时候,吐蕃国将寸草不留!”

    如果阎温一个这么说,论钦陵也许不会在意,可契苾明也这么说,这就不得不引起,论钦陵的注意。

    “好,既然将军执意殉国,那本相爷不能误了将军成仁之心。但,在将军大行之前,能否赐教那后人,究竟是谁?”

    哈哈......,“听清楚了,后人就是我大周的上柱国-秦睿,也是本将的结拜兄弟。等你见到他的时候,你就明白你面对是什么了。”

    话毕,一脸决然之色契苾明,头也不回的走向油锅。且跳入油锅之后,连哼都没哼一声,这样的硬汉子不得不令人动容。

    “秦睿是谁?”,挥手让士卒收拾周将的尸体后,论钦陵回头向一个黑袍人,一本正经的问。

    没错,这个黑袍人就是辅佐越王和琅琊王起兵的谋士,豫州之战后,秦睿派人找了好久,可都没有找到,谁能想到这个人竟然跑到吐蕃了!

    “妖妇-武媚娘的女婿,大周最年轻的正三品大将军!”

    “哦,照你这么说,他跟韦待价一样,是靠着关系上去的!”,论弓仁挑着眉头,面带不屑之色。

    中原王朝的裙带关系太严重了,永远都是官官相护,所以才弄出了韦待价这么个书生出任主帅。不像他们高原,一切都是以强者为遵,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国祚在天寒地冻的高原上传承下来。

    “不,少将军,您想错了,秦睿绝对是靠着自己的实力打出来的大将军。”

    抖了一下袍子,黑袍人将秦睿的信息说给二人听,饶这两位是吐蕃军的统帅,也很想象,一介膏腴子弟,竟然能如此骁勇善战,足智多谋。

    “既然这个秦睿有这样的背景和能耐,大周皇帝为什么不以他为帅呢?”

    “这就是上天庇佑吐蕃了,秦睿的父亲过世了,他已经按制去职丁忧,为吐蕃镇压西域,清理了一块绊脚石。”

    听了这话,论钦陵点了点头,心里也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样的好后生,不能与之一战,确实太可惜了。中原人,什么都好,就是繁文缛节太多了,反而束手束脚,否则怎么会有今日之败呢!

第二百六十二章 麟德殿的咆哮!

    “话说的多好听,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古有孔明,今有韦待价,这话是你说的吧!”

    “才能非凡,雅量高致,丝毫不亚于贞观朝的房、杜,吐蕃军在他们面前就是土鸡瓦狗,插首卖标!”

    “来,你说说,契苾明、阎温,还有那些枉死的将校士卒,是该向你索命,还是那个韦待价。”

    武皇一边朝武承嗣扔着本章,一边歇斯底里的怒吼着,自从昨日收到本章后,她一宿都没睡,这牙也是一阵阵的疼。

    寅识迦河之败,周军损失十万之重,还搭上了契苾明、阎温等数十员将领,可谓伤筋动骨,安息道诸军丢失了全部辎重后,不得不退入高昌。

    武皇原本的想法是重夺安西四镇,重掌西域的同时,再狠狠地教训吐蕃一番。可现在别说教训人,让论钦陵那家伙连着踹了三脚,大周的颜面尽扫。

    这还不算完,吐蕃军目前正在西域,其目的很是明显,歼灭了安息道诸军后,就越过甘、凉等河西之地,兵锋直指西京-长安,这更是让武皇下不来台。

    原来,月前,武承嗣接到前面的捷报,就上表亲武皇御驾西移,亲自坐镇西京,督促战事。可这屁股还没坐热,就传来了战败的消息,这让她这个皇帝面子往哪儿放。

    这安息道的统帅,是武承嗣力荐的,现在仗打成这样,武承嗣首先难辞其咎。而且这是她临朝称制以来,吃的最大的一次败仗,所以更是难以容忍。

    “陛下,姑母,这这,这绝对是军中将校不服管教,故意掣肘的缘故,否则怎么会先胜后败呢?”

    “姑母,您不是不知道,军队一向都是排外的,咱们武家的那些子弟尚且饱受排挤,更别说韦待价了。”

    “依着侄臣之见,陛下应该严旨斥责,责令他们必须服从军令。并发去军资,补充物资上的缺憾。韦大总管一定知耻而后勇,奋力效命,报答皇恩的。”

    武承嗣绝对在朝廷立储的关键时期,承认自己荐人失当,那样一来,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岂不是要白白便宜了武旦那个窝囊废。

    “兄长,做错了就要认,姑母又不是外人,难道不会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吗?”,梁王-武三思,抱着膀子,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起哄。

    这并不令人吃惊,就韦待价揍性,能养家了?别开玩笑了,武三思用屁股都能想明白。他与岑长倩、黑齿常之、秦睿这样的兵家,有着天壤之别。

    不过,寅识迦河之败,搭上了秦睿的义兄,以武三思对他的了解,重情的秦睿与武承嗣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去,这是他心里最舒坦的地方。

    现在这朝局,老的一代早晚会故去,想要将来有所作为,那就得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中青年官员,而秦睿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你,你落井下石!”

    “落什么井,下什么石!前线刚吃了败仗,再下旨申斥,然后又有吐蕃军大兵压进。”

    “结果只有一个,要么无心作战,被论钦陵歼灭,要么背反投敌。兄长,大周就是再有家底,也不能这么败家吧!”

    话间,不等涨红脸的武承嗣反驳,武三思继续进言:“陛下,臣以为,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只能死战到底。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换帅。”

    听了武三思这话,武皇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默默不语的狄仁杰和岑长倩,到了这种关键的时候,能靠得住的,还得是这些治世能臣。

    唉,无一例外,狄仁杰和岑长倩都面色非常暗淡,不难看出他们俩对于这次寅识迦河之败,也都很是失望,毕竟是十万儿郎陨落战场,谁能不心疼。

    而他们俩的意见,则很是难得与武三思一致,换帅!可换谁,却是很难的问题。这仗要是没打,朝中的武将,那挤破脑袋也得抢这个帅印。

    但,现如今这状况,就像砂锅掉了把手,谁端着都烫手,都怕砸了家伙式,最后这战败的责任,一股脑的都砸在自己的头上。

    将军们有了忌讳,那仗注定是打不赢的,朝廷想重新经营西域的想法,很有可能付诸东流不说,河西之地也将时刻处于吐蕃的兵锋之下。

    稍有不慎,攻破白龙关,那河西十三州恐怕就要落入吐蕃之手,薛延陀部当年没做到的事,他们很可能会成功。所以说,这个帅,是非常不好举荐的,他们俩也很是为难。

    “陛下,西北战事焦灼,非寻常之将可挽回颓势,如果较之临阵经验,黑齿常之,程务挺,都可以考虑。”

    狄仁杰这话说完,岑长倩把话接了过去:“如果陛下不满意,觉得两位致仕老将岁数大了,臣举荐右鹰扬卫大将军-王孝杰。”

    作为统管整个周军的夏官尚书,岑长倩必须拿出来一个合适的人选。仗打到这个份上,必须要准备后手,岑长倩要是没猜错,武皇下一步一定会将河西十三州交给王孝杰节制以备完全。

    所以即便他心知肚明,武皇不会任用王孝杰为帅的,但他也必须这么说。

    “恩,两位爱卿都言之有理,但燕公二人的年岁大了,劳动他们去西域那种苦寒之地,朕于心不忍!”

    “至于王大将军,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朕考虑一下,明日再议。”,话毕,吩咐狄仁杰留下后,武皇摆了摆手,示意诸位重臣都可以退下了。

    让上官婉儿给狄仁杰上了一杯茶,武皇淡淡问:“怀英,你可跟朕耍了滑头,难道不愿意为国效力吗?”

    “陛下,您这意思是?”

    狄仁杰的心里咯噔一下,因为他明白武皇指的人选是秦睿。且不说他还在丁忧守孝之期,单说储君之事未定,狄仁杰也不愿意让他出征,所以也就没说。

    “孝是人伦之本,这一点朕是认可的,可国家正值多事之秋,你们也是要体量朕的难处,你明白吗?”

    武皇的意思是,朕是要夺情,可也要秦睿心甘情愿,否则耽误了人家尽孝,岂不是要落下埋怨。至于怎么去说,那就是你狄仁杰这宰相的事,朕反正只看结果。

第二百六十三章 长安最强二五仔!

    虽然还在丁忧守孝期,但秦睿还是正三品大将军,享有一切实职大将军,应有的一切待遇,军情的邸报还是依着规矩送到府中一份。

    当然,他也不指着邸报过活,自然会有人把更详细的战报送过来,顺带还附有朝局的最新动向。

    寅识迦河之败,凉国公-契苾明阵亡的消息传来后,秦睿是一宿没睡,满脑子都是那憨厚汉子的音容。可谁能想到,长安霸桥匆匆一别,竟成了永别呢!

    书生误国,此言果然不谬,韦待价这一仗,就报销了十万周军儿郎,要是让他再继续统帅周军,那周军的骨血,全都让他败光不可。

    狄仁杰是来过了,可他的意思是先等等,王庆之、傅游艺请立魏王为太子的本章,一直留中未发,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也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所以狄仁杰的意见是,让下面的一些官员,趁着国事繁巨,边事不宁的机会,添上一把火,给武皇施加那么一点压力,让她早点把决心下了。

    反正西域的军情等不了,也就是几天的事,秦睿大可以装病,在府中默不作声,静观局势的变化。

    狄仁杰这招趁火打劫,很是不错,但秦睿的日子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惬意,这家事远远要比朝事、军务更让人头疼。别的不说,就他的宝贝徒弟-李重润吧,他就是个大大的麻烦。

    因为丁忧的原因,秦睿出府不是很方便,李重润的年纪又大了,关不住,所以就让秦晙没事的时候,带着他去军中转转,熟悉熟悉军旅之事。

    可就是手里松了,这正值讨人嫌年纪的小兔崽子彻底放飞自我了。大明宫,太极宫,禁卫军军营,凡是他所过之处,就没有不到府告状的,秦睿也是赔足笑脸才算了事。

    这不,见小家伙百无聊赖的用小木剑虐着干枯的灌木,秦睿放下了手中的书,对他招了招手:“今儿日头从西边升起来的,你能消停在府中待下,为师是不是应该喝一杯,庆祝一下。”

    “这个,这个,惹了点小麻烦,我怕回来晚了,姑姑生气,所以,所以还是在府里待着好。”,李重润尴尬的搓了搓小手,表情那就一个不自然。

    得,就知道没那种好事,一边揉了揉发涨的头,秦睿一边无奈的说:“说吧,为师心里有准备,你姑姑那,我去说。”

    额,“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右羽林大将军-李多祚摸我的头,所以我就趁他上茅房的时候,往里面扔了一个小石头。”

    说这话时候,李重润还伸出小拇指,意思是他扔下去的那石头真的很小,至于他为了掉下去,那跟其完全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再者说,他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这男人、不,男孩的头不能随便摸,他李多祚看三爷爷-秦善道摸了,也要上来过把瘾,这不是欺负人吗?

    叹了一口气,秦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堂堂的禁卫军大将军,让他给砸茅坑里去了,李多祚的面儿可是一点都没有了。

    “没事,啊,没事,这都不是什么大事!”,说这话的时候,秦睿为自己的钱袋子,默哀了几秒钟。

    “这算什么麻烦,那李多祚去弘文殿告我,被我堵在宫门揍了一顿,他再也不敢去告状了。”,话间,李重润很殷勤给老师倒了一杯茶。

    感到双倍伤害的秦睿,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来,谁让他话说大了呢!

    只能无奈的回道:“当然啦,这也不是什么大麻烦,对不对!哦,对,然后呢!”

    “然后我就听到魏王和几个官儿,在背后骂狄公,骂的那叫一个难听,我就把他们的大氅,都点着了,差点烧了弘文殿。”

    啪,李重润这话说完,秦睿手里的茶杯直接就掉到地上摔碎了,火烧皇宫,我的天啊!这小家伙的破坏力也太强了,他胆子怎么这么大呢!

    “岁数大了,连茶杯都拿不稳了。”,自我安慰一句的秦睿,抬手示意他继续说。

    “那魏王太过分了,他竟然在弘文殿外立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李重润不得入内。所以我就掏弄个马蜂窝,直接扔进了堂里,叮的他们满头大包。”

    哎呀我这个脑子啊!秦睿现在脑袋嗡嗡作响,现在揉是没什么用了,他需要让御医来帮着扎几针,他怕自己血压一高,直接背过气去。

    弘文殿是什么地方,那是国家处理政务的中心,李重润这么一扔,那成什么体统了,这可真是皇宫乱不乱,李重润说了算啊!

    “来来来,你坐着!”,擦了一把汗的秦睿让李重润赶紧入座,这么个宝贝疙瘩,可别累坏了。

    “老师,您为何对弟子如此的客气呢!”

    “别,从今儿往后,你是我老师!”

    武承嗣是什么德行,秦睿心里太有谱了,那是个逮个蛤蟆都得弄出二两油的主儿,李重润搞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能不在这关键的时期好好利用。

    得,师徒二人这话还没说完,就有下人来禀告,魏王到府了。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让他到后面去找李淑,秦睿便让下人将武承嗣引向正堂。

    “哎呦,魏王,你这是怎么搞得,怎么不去看看御医呢,来来来,快请入座!”

    “利见,贤弟,不是为兄埋怨你,你是怎么教李重润的,你看看,他把本王弄成什么样了。”

    武承嗣说的是一字一泪,里里外外全是对李重润的控诉,从捉弄人的小伎俩,到火烧弘文殿,一件件的摆在了秦睿的面前。

    而且说话的时候,由于嘴被蛰的很严重,有些时候还咬字不清晰,说话跟大舌头一样。看他这样子,这段时间肯定是上不了朝了。

    “贤弟,本王最近是走了背字,前面仗打的不顺,陛下怨我;这宫里出事,陛下还怨我,你说这让哥哥我怎么活啊!”

    甭管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是大舌头郎当,反正武承嗣是赖上秦睿了,秦睿要是不帮着摆脱狄仁杰等人的攻讦,那他堂堂的魏王千岁,今儿就在翼国公府住下不走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夺情起复!

    武皇的措辞很是恰当,圣旨上说的很明白,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这也正说明了任命丁忧守孝的秦睿,为安息道行军大总管,朝廷也是深思熟虑的。

    当然,同日发出的圣旨还有一道,着庐陵王-李显,即刻起程返回长安,回朝参与国政。而且,去接李显的卫队,用的是是储君銮驾。

    是个人都能看明白,李显回京之日,就是正位储君之时,东宫里的那个皇嗣-武旦,和摩拳擦掌的魏王-武承嗣,全都白忙活了。

    按照规矩,将领出征之前,都是要金殿单独觐见的,可秦睿不同,武皇特意把地点改在了花房,并屏退了左右侍候的人,连上官婉儿都没留。

    “利见,朕已经下旨,晋封武旦为相王,择日搬出东宫,于宫外开府。李显回京之后,朕准备册封他为储君。”

    “狄仁杰说的对,关键的时候,皇帝也得指着儿女。显儿回朝,参与朝政,你是他的好友,在战场上也得为朕,为你好友争口气,明白吗?”

    立李显为储君,这是大势所趋,即便是武皇,也抵不住来势汹汹的民意。朝野臣民,不是傻子,武旦和武承嗣,干的荒唐事太多了,多到数都数不清。

    如果立了他们俩任何一个当太子,那等她一蹬腿,保准天下大乱。武皇原本想法是想再看看,等孙辈们都长大了,从他们中挑一个聪慧、贤德的立为储君。

    可寅识迦河之败,韦待价那废物,不晓兵机,不善抚众,不仅损失了十万大军,更是让西北的战局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全军覆没,进而让大周彻底丧失西域、河西的控制权。

    说的再严重一点,也有江山倾覆之危,武皇是个乾纲独断的人,这不错;但这么大事,她也扛不住,所以只能顺应朝野的人心,早早立储,定下国祚,安定人心。

    “请陛下宽心,臣此去,先立足站稳脚跟,然后循序渐进,进而恢复安西四镇;如果有可能,还可以向南发展一下。”

    “另外,安息军的军资粮秣是个问题,臣请在甘、凉二州,设置补给中转点儿,由夏官尚书-岑长倩,亲自负责军需的轮输转运。”

    狄仁杰的计划成功了,李显只要舒舒服服进京就成了,他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干错就撂点瓷实话,让武皇安心。

    至于,后勤么,也完全没有必要客气,武承嗣已经借着养伤的由头回府养伤了,那他就得把供应军需的差事交出来。

    而秦睿提前打招呼,就是怕中间出了岔子,再让韦待价这样的酒囊饭袋钻了空子,这也是为了作战的需要,没什么不能说的。

    “好,都依你,朕会让王孝杰坐镇河西,统领十三州军政,他就是你坚强的后盾,不管前线要什么,河西都全力供应。”

    “好好打,这一仗关乎大周的国运,关乎朕的威名,关乎天下黎民百姓,朕可全交给你了。”

    没错,武皇这话说的一点都不过,如果不是关乎国运,她不会对秦睿夺情起复,一旦西线崩溃,即便打不到长安来,她也得被千万颗人心给砸下来。

    秦睿是个孝子没错,可他也是大周的大将军,为了家国天下,武皇只能牺牲他的孝道了。

    “请陛下放心,臣一身一命,唯陛下马首是瞻,陛下指到哪里,臣就打哪里。”,话毕,见武皇笑着挥手,秦睿躬身退了出去。

    有些态,必须表明;有些事,必须装糊涂;没错,依武皇头脑,她不难看出狄仁杰等老臣,在储君的问题上,是故意的推波助澜。

    而秦睿,作为李显的好友,又与狄仁杰交往过密,说这里面没有他的参与,武皇是不会信的。但法不责众,武皇就是心里不满意,也只能忍着,谁让那俩个货,如此的不争气呢!

    出了大明宫,秦睿就直奔狄仁杰的府邸,他是等不到李显回来了,所以在走之前,必须与老狄把细节的问题说明白了。

    “狄公,飞骑卫这次要奉旨出征,我给你留下一千监府军,东宫初立,用自己人戍卫才能放心。”

    在房州,李显身边有不少飞骑卫的人,对于他的安全,秦睿一点都不担心,只要这些还活着,李显毛都不会掉一根。

    但东宫就不一样了,不管是即将被驱离的武旦,还是包藏祸心的武承嗣,没有一个希望其能消停住在东宫的,所以埋钉子是一定的。

    留下这些军队,就是想让狄仁杰在册封大典前后,把东宫里里外外清扫一边,别留尾巴,日后给大伙惹麻烦。

    “这个你放心,老夫一定把东宫打扫的干干净净,绝对不让宵小之辈有可趁之机。”

    “出了老夫的府邸,你就全身心的放在作战上,论钦陵不是等闲之辈,你也要多加小心啊!”

    老实说,狄仁杰很担心,秦睿在军略上是很见长,这些年也建立了不少功勋,也单独挂帅历练过了。

    但这次的对手不同,论钦陵不同,他是可以连续击败薛仁贵、刘审礼等人的宿将,雄霸西线多年,未曾见过敌手。

    他南征北战,耀兵战场的时候,秦睿还是吃奶的娃娃呢!与这种名将对阵,而且还是处于劣势的态势,去收拾西域的烂摊子,狄仁杰真是替他担心。

    胜了没什么好说的,李显的储位自然稳固。可如果是败了,武皇不仅要对秦睿开刀,李显这个“新太子”也是没跑的。可以说,李氏能否复兴,完全就看这一仗。

    “狄公,他论钦陵是猛虎不假,可睿也不是吃素的。我这你不用担心,就是崩了门牙,我也一定打退论钦陵。”

    “不过,庐陵王晋了储位,你我支持他的态度也算曝光了,陛下虽然不知道咱们的实力有多少,但她的忌惮也会多不少,尤其是我这大将军。”

    “千千万万记住,不要漏出什么马脚,不要让人揪住小辫子,否则咱们和大唐都得就死无葬身之地!”

    本来秦睿心里是不想这么早就暴露于人前的,可狄仁杰等老臣等不急了,眼睛盯着这储位拔不出来了。

    而且这个储位关系着将来,关乎继位的大义,所以秦睿也能照着他们说的办,冒一把风险。当然了,通过西域战败的事,武皇在战事上对他依赖增大,否则他就得夹着尾巴过活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危如累卵的瓦城

    寅识迦河击败周军后,吐蕃军一路穷追猛打,死死地咬在周军的尾巴,自霍城一路追到高昌境。本来以为可以趁着周军阵脚慌乱,一举歼灭之。

    可没有想到,碰到了程齐之、秦景倩、秦佾这几个硬骨头,带着契苾光、契苾贞、皋兰、契苾嵩等将,将左鹰扬卫和怀远军全部滞后,死死地挡住了吐蕃军潮水般的攻击。

    韦待价早就被吐蕃军吓得三魂丢两了,哪儿还有胆量硬抗,既然程齐之等人愿意勇挑重担,阻挡来势汹汹的吐蕃军,他自然是乐意放权。

    就这样,对战追随而来吐蕃军重担,就完全交给了程齐之等人,而且是一丝援兵和补给都没有,要不是程齐之和契苾明早有先见之明,这两卫的弟兄,早特么饿死了,哪儿还有力气打仗。

    当然,这不是韦待价故意为难人,他就是再愚蠢,也知道再败下去会有什么样的恶果。可无奈于,根本无法号令乱军,只能让程齐之他们硬扛着,能多挨一天,算一天。

    望着积尸如山,遍地狼烟的瓦城,程齐之大感无力,这么多天,他一直指望着安息军能调整过来,或者朝廷派援军到来。

    可时至今日,他算是明白了,根本就不可能有援军,他身后的安息军早就是慌不择路的兔子了,哪儿还有继续战斗的意志。

    看过了陈子昂递来的军资清单后,程齐之就知道,现在已经是最后的时刻了,心里也不止一次的骂韦待价书生误国,打不明白仗,挂什么帅。

    “程将军,韦相那边已经给回音了,援兵、物资,都没有!要是咱们顶不住了,可以相机撤退,向他们靠拢。”

    “放他娘的屁,仗打到这个份上,犬牙交错,敌我之间撕都撕不开,现在一动,就是全线崩溃,所有人都得死。”

    “没办法,与纸上谈兵人,你永远都说不清楚。你不能拿秦帅的标准去丈量他。”

    陈子昂的话,让程齐之一阵语塞,还有什么可说的,秦大哥丁忧守孝,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朝廷也只能支持不是。

    叹了一口气后,趁着敌人攻击的间隙,程齐之把城头上的士卒召集在一起,向弟兄们说清楚,现实的情况。

    “弟兄们,拆房取木,沸水淋敌,能用的法子,咱们都用过了。面对吐蕃军潮水般的进攻,弟兄们都英勇,你们都无愧光荣军人的称谓。”

    “但现在援兵,没有了;军资粮秣,也损失殆尽;咱们不可能顶住,吐蕃人下一次的进攻,瓦城即将失守!”

    “我程齐之率领你们在此拒守,无数的兄弟倒下了,今日之后剩下的弟兄估计也要倒在这里了。虽然。”

    程齐之特意打了个转弯,虽然说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军人的本分。但是程齐之不愿意让两卫的弟兄,全都战死在这里。

    所以,他不强求所有人都留下来,有谁愿意活下来,完全可以站出来,不算逃兵,不用受军法的处置。

    但他有个小要求,回去的人得回去告诉朝廷,他们这些人都是为国牺牲,光荣战死的勇士,没有给关中的父老乡亲丢脸。

    “有愿意活着回去说这话的吗?有吗?出列!”,程齐之问了三遍,可不管囫囵全身的,还是带伤的士卒,没有一个出来应承的。

    很明显,这些穿着残破战甲,衣衫褴褛的士卒,没有一个人愿意临阵脱逃的,这有损于他们作为军人的尊严。

    “程将军,人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想那么多干嘛!干吧!”

    “没错,十八年后,弟兄们还是一条好汉,咱们跟吐蕃人死磕到底!”

    “程将军,我三个兄弟都死在这了,早就没脸回去见爹娘了,死了更好,不用烦恼了。”

    ......,下面的士卒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他们都不有不同的理由战斗下去,不管是为了军人的荣誉,还是他们自己,除了战死,他们想不到还有别的方法。

    扫了一眼,萌生死志的大伙,秦景倩提着双锏走了出来:“老程,既然弟兄们的意见如此,那不如就战个痛快,与吐蕃人来个鱼死网破。”

    “好,好,弟兄们,我对不起你们的亲娘老子,咱们冲着关中的方向,给生咱,养咱的父母,磕三个响头,然后与吐蕃人殊死一搏。”

    就这样,城头上的士卒,都拖着疲惫的身躯,受伤的则在同袍的帮助下,面向东方,冲着关中的地方,默默地磕了三个响头。

    没人哭泣,没有流泪,因为他们自从吃上丘八这碗饭开始,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忠君报国,保家卫国的口号不是白喊的,今儿他们就要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所谓季布一诺,千金不易,都是站着撒尿的汉子,就是战死,他们也绝不会让吐蕃小觑。

    众将校士卒磕完头,远处就传来了隆隆的战鼓,和尖锐号角的声音,吐蕃人的进攻又开始了,大伙都赶紧起身,收拾着刀剑武器。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瓦城上的守军都沉声歌唱着军歌,雄浑壮阔的同时,也是那样的悲凉。与中原作战多年的吐蕃人心里都清楚,一旦这首歌响起,那就说明中原人要拼命了。

    “全军出击,务求攻克,全歼当面的守军!对了,传令给前军大将-论弓仁,告诉他,活捉那几员周将。本相把他们绑在投石机上,活着扔进韦待价的大营!”

    论钦陵的这道军令下达之后,在前锋的论弓仁亲自披挂上阵,鼓舞几句士气以后,在弓箭手,投石机的掩护之下,向拒守在瓦城的周军,发动了最凌厉的攻击。

    一时间,小小的瓦城,这么个方寸之地,就演变成了修罗场,吐蕃和周军的士卒,都被活活的绞死在这里。

第二百六十六章 青梅煮酒!

    天寒地冻,缺衣少食,程齐之所统领的部队,打的是很顽强,之所以能坚持到这个时候,完全就是靠着胸口一股气。

    可面对养精蓄锐,精力充沛的吐蕃军,潮水般的进攻,城头上的守军也开始用同归于尽的方式,低于着吐蕃人的进攻。

    就在他们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瓦城东部尘土飞扬,传来隆隆的铁蹄声,一支数万人组成的骑兵部队呼啸而来。

    打头的将旗分别是薛、秦二字,其主将正是薛讷、秦晙二人,两支部队如同两支合适的长龙,张开了血碰大口扑向攻击瓦城的吐蕃军。

    而其后的黑甲骑兵,则打着一面金灿灿的龙旗和秦字的帅旗,将吐蕃前军拦腰斩断,在其凌厉的攻势下,迫使论弓仁不得不放弃前头的军队,先稳住阵脚再说。

    只能眼睁睁看着,守城的周军,与薛、秦二部配合,步步蚕食,一点点的杀光那些吐蕃军,而无能为力。

    就在论弓仁百思不得其解的,搞不明白哪儿冒出这么一直军队的时候;秦睿在郭知云、杜宾客、曹仁师、沙咤忠义、郭元振、郭敬之等将的簇拥下,乘马立于阵前。

    郭知云匹马上前,肃声对吐蕃军吼道:“对面的吐蕃主将出阵答话。”

    稍时,论弓仁也带着几员副将出阵,高声应答:“大吐蕃国,上将-论弓仁,不知道当面的是哪位将军!”

    夹了一下马腹,秦睿面色淡然回道:“周-安息道行军大总管-秦睿。你还没资格与本帅说话,叫你父亲来,用后面的这些,交换我军将校的尸首。”

    “千万别顶嘴,本帅的脾气不怎么好,你要敢对嘴,你和你的这些手下都得留下来,而且一个都别想活,本帅让论钦陵,白发人送黑发人!”

    论弓仁出身吐蕃贵族世家,且代代在吐蕃掌权,即便是吐蕃国主,与他们家的人说话,也得有所注意。

    可今儿,他必须得受这个与之同龄的周军统帅的数落,因为此时瓦城的身后,尘土飞扬,旌旗招展,人吼马嘶,一步步的向瓦城靠近。

    既然形势有变,那自然要从长计议,刚才这支军队的战力,他可是领教了,其战力绝对是平生仅见,与这样的军队交手,他没有把握赢。

    “好,今日之事作罢,某定将秦帅的话,转告家父的。”,话毕,挥了挥手,勒了下马缰,带着剩余的部队退了回去。

    翌日,两军阵前,周军与吐蕃军迎面而立,两军将士都在寒风中挺立着胸膛,谁也不肯在气势上,输给对方半分。

    两军之中,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仅仅摆了两壶酒,两个酒盏,秦睿与论钦陵对面而作,谁都没说话,反而仔细的打量着对方。

    看了半天,论钦陵先打破了宁静,笑着说道:“你比我想象的要年轻一点。”

    “恰恰相反,你比我想象的要老一些。你们吐蕃也有汉官?而且能作为主帅的心腹,这可真让人惊诧。”

    秦睿说的就是论钦陵身后的黑袍人,在得到大相的应允后,那人笑着拱手:“下官-骆宾王,见过大将军。”

    “下官可是您的老对手了,扬州、豫州之战,都败在您的手下,说来真是惭愧的很。”

    听了这话,秦睿的眉头一挑,原来如此,扬州兵败后,就是他撺掇黄国公的,老子找了你这么久,今儿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秦大将军,你们汉人说,良禽择木而息,忠臣择良主而侍。大将军能统帅几十万周军,不会如此小气吧!”

    没错,论钦陵带骆宾王来,就是给秦睿添堵的,他就是想试探一下周军主帅的度量。看看契苾明、阎温临死还盼着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平淡的瞟了一眼,秦睿指了指身后的薛讷:“他是故左晓卫大将军-平阳郡公-薛仁贵之子-薛讷,也是本帅这次指定的前军都督。”

    “他是个倔脾气的人,非要阵斩十万吐蕃军,报了大非川一箭之仇,才愿肯承袭爵位,不知道大相可否满足他啊!”

    薛仁贵,绝对是论钦陵碰到的最强硬的对手,当年如果不是郭待封轻敌冒进,他手下的四十万大军,也未必能啃下薛仁贵部十几万人马。

    那位白袍将军给他印象太深了,而现在矗立在他面前,这位目光炯炯的年轻人,竟然是故敌之子,这让很是诧异。

    更让他诧异的是,秦睿这个跟他儿子年纪差不多的周军统帅,竟然开口就要阵斩十万,而且还用安息军这样的败军,很是狂妄嘛!

    “秦大将军,薛仁贵也好,李敬玄、刘审礼之辈也罢,甚至姜恪他们也算,可都没人敢放这样的狠话啊!”

    “大相,别以为用了三两汉奸,就能无往不胜了!有志不在年高,咱们明日会战一场,就知道熟弱、熟强了。”

    话毕,秦睿还是与论钦陵碰了一杯,这一杯不为别的,就位他们给契苾明、阎温准备了上好的棺木,这是礼,不得不还。

    另外,临走之前,秦睿还特地告诉骆宾王,千万善保自身,不要让他抓到了,否则定然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回营的路上,马背上的论钦陵淡淡地问:“这个秦睿果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处处透着强硬,与韦待价还不是一类人。”

    “大相,他们秦家三代都是唐军中披坚执锐的猛将,这些日子给咱们惹麻烦的就是他的两位堂弟,棘手的很。”

    “属下这么说您就明白了,把他的那两兄弟捆在一起,也赶不上秦睿的一半,您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说这话的时候,骆宾王不得不佩服武媚娘的无耻,连丁忧守孝的将领都不放过,她创建的这个大周真是没人了。

    “哎,骆先生,你多虑了。本相戎马一生,击败过的唐将无数,这个小家伙就算再能打,又会如何呢?”

    话是这么说,可论钦陵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他两个弟弟不过是猛将而已,秦睿确实实打实的帅才。

    带着些许败军,对阵四十万吐蕃强军,依然面如平湖,这样人拜为大将军,理所应当!

第二百六十七章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秦睿到达瓦城的第三日,即对当面之吐蕃军,发动反攻;采取相机歼敌,击其惰归,疑兵阻敌,伏击,迂回;远程奔袭粮道,夜袭,离间吐蕃与西域诸国等战略战术。通过全面反击,让本来士气低落的安息军重新焕发勃勃生机。

    而论钦陵也采取,诱敌深入,机动防御,伺机反击,避其锐气的战略战术,边打边撤,与周军打个难解难分,不分上下。

    论钦陵很是想不通,秦睿是用什么方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让毫无斗志的安息军,重新攥成拳头,打回来的?

    杀鸡儆猴?用韦待价的脑袋震慑军心?好像威力不是那么够!那是杀了所有的败军之将,用自己的部将重新整合安息军?这似乎又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

    在骆宾王的描绘中,秦睿是个杀伐决断,为了胜利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赌徒。这样胆大包天,心狠手辣的人,干出什么事都不让人意外。

    不过,他们俩真是小看了秦睿,能在这个年纪统帅如此之多的军队,除了杀伐决断和心狠手辣之外,秦睿更是会收买人心。

    在出京之前,秦睿特意替他们求了个恩典,自韦待价以下,所有将校士卒,无罪赦免,一概官升迁一级。而且还在军前许诺,凡是立功将校,回朝之后,叙拴双倍军功,以往种种,朝廷概不追究。

    这是稳住军队最好,且最有效的方法,虽然便宜了韦待价,但对于大周来说和整个西域大局,他一个人的富贵荣辱,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兄弟隙于墙,而外御欺辱,秦睿不是傻子,他不会因为个人的好恶,而误了整个大局。且这对于要晋储位的李显,是十分不利的,又能落人口实的。

    就这样,双方军队的瓦城一直龟兹的延城,经过了两个月的你来我往,你死我活的攻伐,双方的耐心也耗的差不多了,随机在延城西侧的荒原展开了决战。

    很多年以后,薛讷这样是形容延城之战的:初春,周军与吐蕃激战于方圆不足的五十里的荒原,人挤着人,人挨着人,整个战场就像一个永远填不饱肚子的饕餮,不停的吞噬着两军将士的性命。

    堆积如山的尸体,散发着阵阵恶臭,敌我两军都有不少将士感染了瘟疫,损失巨大。在战役的最后时候,大总管-秦睿亲自率领飞骑卫,一锤定音击败论弓仁所部的吐蕃中军骑兵。迫使吐蕃大相-论钦陵不得不放下胜利者的架子,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和谈。

    可和谈并不顺利,论钦陵认为,吐蕃军大入西域,焉耆以西,所在城堡,无不降下,遂长驱东向,逾高昌壁,历车师庭,侵常乐县界,断莫贺延碛,以临敦煌。

    这期间花费的人力物力,不是金钱所能衡量的,所以即便是周军目前略有优势,也休想让大吐蕃军退回高原。

    论钦陵提出的条件是维持战前的状态,周控制自沙州至伊州、西州、昆陵都护府、蒙池都护府一线,天山以北、以东地区,塔里木盆地均为吐蕃势力所控。

    当然,为了让大周皇帝在面子上能过得去,吐蕃愿意将“甥舅关系”维持下去,两国从此罢兵休好,开放互市,互通有无。

    “秦帅,两国之间的就是这样,就像你们汉人的三国,孙刘联合起来打曹操,明儿孙曹联合起来打刘备。”

    “实力永远都是第一步的,也是唯一的依靠。在距离上,大周劳师以远,吐蕃近水楼台,这就是优势所在。”

    “况且,我吐蕃有高原的天然屏障,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气候非中原所能比,贵国也不是没试过,不是吗?”

    论钦陵说的旧事,秦睿知道,咸亨元年,先帝任命阿史那忠为西域行军大总管,出征西域;任命薛仁贵为逻娑道行军大总管,进攻吐蕃并援送吐谷浑还故地。

    此役,唐军触动突击大军,欲长驱直入,一举击败吐蕃。可没有想到最终在大非川,折戟沉沙。

    “大相,你说都是旧事,都已经时过境迁了,现如今,你我也不过是半斤八俩,跑不了你,也走不了我!”

    “大不了鱼死网破,大家都死在这里,折了安息军,大周还有别的军队!可大相要是回不去,那令尊苦心经营的相权,经营的家底,也就保不住喽。”

    天塌大家死,过河有矬子,玩横的,论钦陵明显没有资格。他的父亲禄东赞与其把持国政几十年,熬死了松赞、芒松这对祖孙,辅佐幼主杜松芒波杰。

    现在杜松芒波杰赞普已经成人了,可噶尔氏家族丝毫没有还政于王的意思,即便他们君臣遮掩的再好,也掩盖不住日益激烈的王权、相权之争。

    如果,秦睿把论钦陵死死地拖住,让他耗在这里,那就相当于给了杜松芒波杰,一个重掌国政的机会。到那时候,论钦陵别说想争夺西域的霸权了,他们家族能不能保住,其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吐蕃是奴隶制国家没错,可自从文成公主下嫁之后,在松赞干布和禄东赞的推动下,也实行了不少汉制改革。

    学习中原王朝的皇室教育,以泽备子孙,也是必须的条件之一,所以这样矛盾只会更加激烈,秦睿敢断定,论钦陵拖不起。

    而且,因为禄东赞在朝时,推行的改革,吐蕃国内的部落首领们反抗不断,孙波这样的起义,此起彼伏,实际上吐蕃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强大。

    论钦陵这几年来,连续对昆陵、蒙池都督府用兵,是达到了震恐西域的目的,可他也耗了过多的战争储备。秦睿不相信,打空了府库,他还能一边镇压国内的反叛实力,一边与大周周旋。

    哈哈......,“英雄出少年啊,本相碰上了秦帅,那才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把吐蕃国内的情况摸的这么透,花了不少力气吧!”

    “大相,彼此彼此,在秦某眼中,只要是钱能解决了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说这话的时候,秦睿不由得想起了暗中投诚的党项人。

第二百六十八章 兜头泼下一盆冷水

    秦睿与论钦陵不仅在谈判桌上讨价还价,在谈判的间隙中,两军之间还不停的向对方发动试探性的攻击,其目的就是为进行中的谈判增加筹码。

    不得不承认,两军的统帅都是一种人,都一股子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劲儿,不达目的,谁都也不肯在谈趴桌上让步。

    就这样,不服输的两军统帅,笑在脸上,冷在心中,硬是又相互捅了一个月的暗箭,硬是把论钦陵的耐心给搞没了。

    进退维谷,怕陷在西域无法自拔的论钦陵,才不得不接受周军的条件,与秦睿做最后一场谈判。

    徒多河以东,播仙镇、石城镇以北,尽数归周,双方以昆仑山为界限,周重新建立安西都护府、北庭都护府,两国继续甥舅关系。

    吐蕃军队,一个月内全部撤离西域,与周军脱离接触;吐蕃在西域境内,只准保留商队,其余所设诸官一律随军撤退。

    吐蕃与西域诸国签订的条约,除商旅贸易外,一律作废;西域诸国今后的动向,皆由大周负责,吐蕃不得干预。

    老实说,这些条件一旦落成,吐蕃这些年在西域的所花费的人力、物力,将尽数沦丧,他们父子三代付出的心血付诸东流。

    但没办法,除了周军不断加码以外,吐蕃的军需粮秣也消耗殆尽,军中的瘟疫又没有周军控制的那么好,再拖下去必定溃败。

    更为主要的是,他们那个已经长大成年的赞普,已经不安分了,在背地里搞了不少小动作。如果再不退军,能不能回去,可就不知道了。

    “大相,化干戈为玉帛多好,吐蕃和我大周的百姓,都能同享安乐、太平!”

    “真没想到,秦帅少年得志,手握权柄,还能心怀天下,顾及苍生,老夫佩服!”

    “大相过誉了,你我之间没有私仇,所为不过是为了本国的利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即便你我福贵萦身,面对累累白骨,也是于心不安的。”

    “秦帅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佛心,钦陵佩服,请秦帅放心,我归国之后,一定会奏明国主,与大周永结盟好的。”

    作为两个疆土庞大,军力雄厚,且又接壤的国家,是永远不可能有真正和平的。今日所定的盟约,不过是各自添伤口的由头,只要“天气”差不多,时候也正好,打起来是随时的事。

    论钦陵说了好听的,秦睿自然也不能绷着脸,花花轿子人人抬吧,反正各取所需,双方都得到了实惠,就这样吧!

    前脚与论钦陵签了盟书,刚把光复安西四镇的好消息传回去没几天,飞骑卫-情报司主事-庞岭,就进帐,递来了狄仁杰发来的密信。

    快速的扫了一眼后,本就很是疲惫的秦睿,嗯嗯了两声,一口鲜血就喷了出去。吓得庞岭赶紧箭步上前,扶住了秦睿,口中还不停的呼唤着。

    把秦睿搞得这么狼狈,那当然是出了大事,狄仁杰的密信中:本月初,太子-李显在视察春耕时,坐骑发癫,狂奔不止,太子不慎从马上跌落,五脏破裂而亡。王孝杰率领河西十三州军队,以巩固防线为名,出阳关而西进。

    按照狄仁杰和秦睿事先的约定,李显复太子位后,他从西域归来后,即刻请奏恢复李重润的宗谍,定下名分,父子两代牢牢占着大义,神器自然回到李氏的手中。

    可李显这么一死,不仅李重润恢复宗谍成了泡影;多年谋划之事,也毁于一旦;土德复兴之日,又遥遥无期也。

    “不要慌,不要喊,本帅现在还死不了!去,高级将领都叫来,记住,悄悄的,不要惊动太多的人。”

    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秦睿强忍着胸口,闷痛,打发庞岭赶快去办。眼下吐蕃人未退,军中的瘟疫也还没压下去,正值内忧外患之时。

    而且,王孝杰作为武皇绝对的心腹,这次携河西十三州之兵,进入西域明着是为了协助自己攻伐吐蕃。可谁到他暗地里的使命是什么呢?

    秦睿与李显相交莫逆,他这一死,手握几十万大军的秦睿,可就不受控制了。所以王孝杰此行的真实目的,很有可能是防着他。袖子里一定揣着解除他兵权的圣旨。

    武皇现在手里握着秦家老小和李重润,又派了这么一支养精蓄锐的军队来了,摆在他面前的选择不多了。

    秦睿脸色、双唇惨白,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大总管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所以也都急切的问候,他是几十万大军的统帅,可是不能倒下。

    安抚过诸将后,秦睿沉声说:“本帅身染沉苛,恐不能久在军中主事。但现今吐蕃军还未退,所以本帅必须要有所准备。”

    “韦相,您是监军,又是安息军的老长官,睿要在倒下之前,提前布置一下,北庭和安西的军务,您看是否妥当。”

    论官阶,秦睿比不了身为文昌右相的韦待价,可县官不如现管,安息道现在是他做主,有权节制西域的一切事务。

    而拉上韦待价就是为了将此事合法、合理化,毕竟他现在还是宰相,有他附议,就算是想说他徇私,一个权宜行事也能掩盖过去。

    “既然韦相的意见也是如此,那本帅也就独断一回。”,话毕,秦睿让陈子昂即刻执笔,草拟军令。

    着命:安西副都护-唐休璟,晋安西都护,契苾光为副都护,领疏勒都督,契苾贞为长史,领毗沙都督,将兵七万,镇守安西四镇。

    曹仁师为北庭都护,沙咤忠义为副都护,郭元振、郭敬之分别为长史、司马,领兵五万镇守之。

    这四人都是在北伐时加入秦睿麾下的,虽然时间短,但也都是能信得过的人,用他们不像用程齐之等人那么扎眼,所以秦睿这次索性就重用了。

    其余诸军,由程齐之、翟锋、秦景倩、秦佾、秦晙、薛讷,六将分别将之,直至吐蕃军退到昆仑山以南,再行定夺。

    “除此之外,军中的一些文书,交给陈主事的参军司。再朝廷班师旨意下来前,没有本帅的手谕,和参军司的文书,安息道诸军的一兵一卒,不得随意调动。本帅的病情,也必须紧守秘密,否则就不要怪军法无情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语出惊人的秦佾!

    秦睿以重病为借口,又在第一时间重新分配了,安息道三十六路军的兵权,除了唐休璟外,其余掌管兵权的全以他的兄弟、亲信充之。

    这么做,明着看,是为了防范吐蕃临阵反悔;其真实目的,就是不管朝中的动向如何,西域的兵权都必须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

    强敌吐蕃未灭,西突厥的余部又虎视眈眈,他只有“养寇自重”,用以自保了。

    散帐之后,秦景倩、秦佾、秦晙三人留了下来,他们都惦记着兄长的身体,所以就便留下说一会儿体记话。

    待知道秦睿的“病因”后,三兄弟都是一阵语塞,李显实在是没有福气,臣下们为他血战经年,争取继位。

    他倒好,东宫的椅子还没坐热呢,人就去地下见祖宗去了,以至于让兄长多年的谋划和他们的血战,都付诸东流。

    “大兄,有句话,小弟不知道该不该说!”,吭哧瘪肚了半天,秦佾还是鼓足勇气说了一句。

    摇头示意秦景倩不想再喝了,秦睿扫了弟弟一眼后,闭着眼睛说:“你说吧,咱们是兄弟,没什么不能说的。”

    “大兄,太子突然薨逝,咱们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复兴土德,还政李氏也成了泡影!所以小弟以为,莫不如!”

    秦佾认为,武皇上了春秋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龙驭归天了,储君之事,早晚是要定下来的,不管她愿不愿意,臣工们都得逼着她做出决定。

    现在,李显死了,那么最有可能继承国祚的,就是武旦和武承嗣。这两个人与秦家的关系都不好,如果等着他们继位了,等着秦家的只会是抄家灭族。

    所以,莫不如出其不意的扣下王孝杰,随后率领安息军,裹挟河西十三州的军队,一路东进,兵锋直指长安,一举扭转乾坤。

    秦佾盘算了一下,飞骑卫、左鹰扬卫、怀远军这些嫡系部队还有十万之众,只要秦睿一声令下,用不了三天就可以清理完安息军的三十路将领。

    只要干成了这事,那王孝杰部也就不是问题了。这次为了西域之战,朝廷抽光了关中的守备力量,内部空虚的很,只要动作够快,完全可以成功,这远远不是徐敬业当年能比的。

    “老三啊,愚兄真是小看你了,这从四品的宣威将军,还是委屈你了。”

    “依着你现在的眼光和远见,当个大将军也绰绰有余,这左鹰扬卫的军权,就应该交给你啊!”

    秦佾这刚露出笑脸,以为兄长同意了他的谏言,却没有想到紧接就被茶盏砸了脑袋,而且还被喝令跪下。

    挣扎着坐了起来,捂着胸口,秦睿咬牙骂道:“我看你是得了癔症,而且还疯的不轻!”

    “造反,你不想想,秦家有那个资本吗?你有那个资本吗?”

    “老三,赶紧给大兄陪不是!”,瞪了弟弟一眼后,秦景倩赶紧招呼一句。

    “别,老二,你别护着他!看来他早就受够了,抹黑过日子的处境,早就想登堂入室了!”

    没错,秦睿是一点都没看错他,四兄弟中,老三在功夫虽然最低的,可说到心眼和算计,却远不是其他三人能比。这小子之所以能打胜仗,并不是靠秦家武将应有的勇武,恰恰就靠其聪明的头脑。

    可从聪明人总是不安分,从他临机的表现就能看出来,他那颗不怎么安分的心,已经按捺不住了,掌握这么多军队,他都要飘起来了。

    “老三,你知道瓦岗寨出了那么多功臣名将,只有英公一人成为唐军的统帅吗?”

    在唐军中,除了太宗皇帝外,公认的统帅只有李靖、侯君集、李勣、苏定方、裴行俭五人。而这五人中,出身瓦岗的李勣,也是改投李靖门下后,才被重用的。

    即便是他们祖父-秦琼,瓦岗寨的牌面人物,也没有坐在统帅的位置上。大多数人的观点认为,秦琼不争,没有那么强的仕途之心,只想给子孙留下家业。亦或者是怕受到猜忌,所以贞观元年后,一直深居浅出。

    秦睿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可自从出任行军大总管之后,武皇和各方面对他的态度都有所改变,这就引起了秦睿的反思。

    君主与性别无关,不管男女,他们从来都是即像人,又像兽,坐在龙座之上,时刻审视着,能威胁他们统治的人。

    心怀叵测的佞臣,虎视眈眈的邻国,还有打持久战的世家,都是他们的敌人。但这些敌人,都没有手握重兵的大将有威胁。

    自晋以降,有多少宫闱之变,朝堂之变,是大将们做的,南北朝不就是大将们兵变搞出来的吗?所以说大将才是君主们最大的敌人。

    所以,甭管秦琼立了多少功,甭管秦玉道与先帝的关系如何,在君主们眼里,有落草背景的家族,身上永远都带着一股子匪气,很难守住君臣之礼。

    就像此刻的秦佾一样,手的兵多了,心里就痒痒,就不像受夹板气,非得争取个当家做主的机会不可。是以,这种出身的人,想要成为全军统帅,是根本不可能的。

    “你以为我们掌握的三支精兵,就可以横行天下了?你以为这三十六路将领都是酒囊饭袋?”

    “你以为这安息军中就没有怀揣圣旨,等着拿你我头颅的人?你以为武皇是简单的妇人,可以随变捏咕的窝囊废?”

    换一个人,甭管是亲近的部下,秦睿一准砍了他的脑袋,以杜绝后患。可对秦佾,手足加同袍,他怎么能下去这个手。

    只能用家主的身份,措辞严厉的警告秦佾今儿这事,下不为例,永远都不要再提了,否则亲兄弟也保不住他。

    挥退了秦佾和秦晙,让他们下去抓紧去处理军务,单手扒着二弟的肩膀,秦睿长长地叹了口气。

    “二弟,太子这一去,为兄强撑着的这股气也就散了,这精力也不如前了,根本就无暇看顾老三。”

    “这小子不惹事则罢,往前一步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把他给我看好了。”

    说完这话,秦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出来的血,可把秦景倩吓坏了,连连保证,一定看住这个丧门败家的东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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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天唐介绍:
弘道元年十二月,大帝李治驾崩,武则天临朝摄政,朝野内外暗流涌动,处处暗藏杀机,因为帝位更迭引发的权力洗牌正在暗中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正是此时,胡国府嫡长子-秦睿异军突起,周旋于李氏、武氏和勋贵之间,亦正亦邪,亦忠亦奸,在盛唐时期上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角逐。(本故事非严谨历史)纵横天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纵横天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纵横天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