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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叔挚     纵横天唐txt下载     纵横天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九十章 组团来的

    对待贾栋这种货色,秦睿真提不起什么兴趣来,既然识得狄光嗣,那就由他处置吧!怎么办,狄光嗣心里有数,不需要特别交待。秦睿则与贾蓉兄妹到里面,喝喝茶,聊聊天。

    “呦呵,我当是谁呢?勾结响马绑架自己的姐姐,侵吞家产,敢情是你小子啊!”

    “来来来,让爷看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良心让狗给吃了,心怎么这么毒呢!”

    贾栋这人,狄光嗣还真见过,那时他被权善才请到府中饮宴,正巧有权家的子弟亲戚在。作为太尉身边的红人,权善才便让子弟们给他敬酒,贾栋便是其中之一。

    当然了,勋贵人家的子弟太多了,今儿要不是见这小子自己提起来,狄光嗣哪能记住谁是谁!

    “哎呀,行,有两下子,能下得去狠心,才能干大事。”

    “你行,不仅劳动了齐州大都督府的五千精兵,更是劳动太尉亲自去伏虎山吹风!”

    说着这话,狄光嗣还冲他屁股踹了一脚,这狗东西,活得不耐烦了!就算当年的魏王-武承嗣,也不敢说这样的狂话。

    “将军,您就是看上卑职的屁股,也得等卑职把屁股洗干净了。”

    “贫嘴吧!太尉的脾气可不好,你得赶紧让手下掂量着办,否则小心你的狗命!”

    狄光嗣的意思很简单,其一,太尉到历城的事,必须绝对保密,泄露出去,贾栋的脑袋,立即落地。

    其二,立马通知贾家那几个不争气货,停止侵吞家产,自己到府来请罪,秦五爷可没什么耐性!

    其三,都是成家立业的男人,总是算是拉扯他们长的的姐姐,未免太不厚道了!他们几兄弟需要出据文书,到官府备案,不准以分家为借口,侵吞贾府的财产!

    “将军,事好办,可由头怎么说,五爷的名号,哪有太尉的名号响!”

    “要不这样,卑职斗胆,用一次太尉的名号,要不真没法跟兄弟们交待!”

    贾栋这机灵斗的不错,狄光嗣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把拉大旗,扯虎皮的事想起来了,真是能顺着杆子爬!

    但狄光嗣的话,可还是没说完呢!这机灵抖的有点太快了。“小子,这么久想蒙混过关?你当太尉是什么了?”

    “先是把差事办利索了,然后自己洗干净屁股,蹲到历城县衙大牢去!罪名是什么,就不用我说了吧?”

    当然不用多说,通匪嘛!这次太尉为了平伏虎山,从都督府中调了五千丹阳兵,岂能因为贾栋的三言两语,就草草了事。

    国法在下,太尉没有过多干涉地方刑狱,已经是很是难得了,还想怎么着。

    “别啊,狄将军,您看在权大将军的面上,怎么着也得美言几句!”

    贾栋觉得搬出权善才来,能顶些用处,可没想到狄光嗣、岑灵源,竟然大笑起来,把贾栋彻底整迷糊了。

    要知道,权善才可是老将了,位列大将军多年,在朝中那也是前辈一级的将领,他的姻亲,怎么着也得给点面子吧!

    “小子,教你个乖,不要说你婆娘的妹妹,给权善才的儿子当了小妾。就算是给他当了小娘,在太尉面前也买不着面儿。”

    说完这话,岑灵源拍了拍狄光嗣的肩膀,扭身就进去了,这种不知根底的小货色,逮着紫袍大员就当祖宗,知道什么啊?

    当然是要讲究烧香拜佛的,即便他们找不到太尉这样的靠山,也得知道那位老臣才是热的一头儿吧!就凭这一点,贾栋别说当县令了,刀笔吏都不配,岑灵源可没心情跟他磨嘴皮!

    “别怪岑将军话粗,他在军中的年头多了,所以性子也糙了一些。”

    “不过,他说的话却是金玉良言。你呢,趁早放弃小聪明,到狱中老实交待,这对你没坏处,最起码能保住一条命!”

    看在权善才与其父有些交情的份上,狄光嗣还是提点了他。权善才从军早,立的战功也不少,高宗朝就位列大将军,开国候了,在军中也有一定的势力。

    可权善才也曾枉法数次,狄光嗣之父-狄仁杰在大理寺任上时,就定过他的渎职之罪,这是小节上的问题。而太皇太后当国时,他又没少帮武氏诸王为恶,在大节上也亏理。

    知道为什么没法办他呢?就是因为,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出言相保,他早就跟那些与武氏来往密切的将领一样,被“处理”了。

    众所周知,太尉是个至孝的人,除了他母亲尉迟氏,就是太皇太后了,她老人家拿的那个单子,太尉都一一留任,这就是孝。

    你贾栋,连亲姐姐都绑了的角色,最是让太尉看不上,所以就不要连累权大将军了,否则只会更加麻烦!

    “狄将军,卑职是才迷了心窍,吃猪油蒙了心,可这事也不是卑职一人的主意,也不能让我一个人扛着啊!”

    “您想想,我考上进士,再当上这个县令,我容易么!您给想想办法吧!卑职给你磕头了!”

    孝是人伦之本,悌是人之本性,孝悌两不顾,还想拉着自己兄弟一块死,这种人自私的是够可以的了。

    狄光嗣没有理由拒绝,人家把事实都抖落出来,所以耐下性子,听他把事情的原委都详细叙说一遍。感情其余那几兄弟,都跟他一样是白眼狼,为了请伏虎山的响马出手,还一起凑了三千贯。

    这还真是众人拾柴火焰高,万众一心啊!请响马绑票,还带一起凑分子的,这也真是一笑话,最起码狄光嗣是第一次见。

    行,既然事实如此,那就一个都别放过了,狄光嗣还让人请来了契苾嵩,请他这位齐州大都督长史,派兵,将这哥几个全部拘捕,下历城县大牢。

    至于开到历城的五千丹阳精兵,则以演戏的为借口,驻扎在成为以备后用,毕竟谁也抓不准太尉什么要用兵。

    看着贾栋被士卒拖下去,撕心裂肺的哭嚎,狄光嗣是一点同情的心思都没有。要怪就怪他良心没放正,要怪就怪他碰上了太尉。

第三百九十一章 安心!

    贾蓉很是费解,堂堂太尉,一国首辅,竟然选择微服私巡,而且即便暴露了身份,也依然坚持与贾家合作,将走私生铁的游戏进行到底!

    掮客嘛,挣的就是牵线搭桥的钱,甭管是太尉,还是秦五爷,在本质上没什么区别,秦睿让贾家姐弟,不必拘谨,诚心办差即可。差事办好了,钱是一个子儿,都不会少的。

    贾蓉是什么人,能以一介女流,撑起整个家族,且在齐州一地把家族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能是一个简单的人么?她心里明白,太尉所谓走私生铁,就是把本地的不法之徒,绳之於法。

    “太尉,容小女子多一句嘴,您朝政繁巨,这种地方小政,何必亲自出马呢,随便派一个文官,或者委派监察御史,岂不是便捷。”

    身份不同,看待事务自然也不一样,在贾蓉看来,这不过是钱的问题;在监察御史的眼中,也就是堵与疏的问题,抓两个鸡杀一杀风儿也就罢了。

    可盐铁历来都是国家严格把控的资源,是朝廷稳定市面,安定人心的基础,是国家的经济动脉,牵一发而动全身,岂不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贾娘子,与你二弟说的那位权大将军不同!秦某虽出身将门,但却是从底层爬起来的。我不怕麻烦,就怕两眼一抹黑!”

    “与你们不同,在我前半生中,超过一半的时间,整个人都浸泡在尸山血河中,今天的好日子,来之不易,因此我不准有人动摇国家的根基。”

    “别担心,你们这些掮客,不在本帅的清除之列,安心的做生意。”

    没错,秦睿懒得针对掮客,没了这些不法供给商,自然也就没有掮客,不用多废什么心。有人说,有需求就有供给,有买卖就有伤害,这话秦睿承认。

    可秦睿不信,轻罪重罚,重罪夷灭三族,就这力度,看看谁还敢以身犯险,破坏国家的法度,从朝廷身上薅羊毛!

    朝廷这几年,赋税,兵役,土地政策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地方执行的也不错,还不至于没有活路。现在这些人,就在悄然腐蚀国家柱石,让这些政策无后继之力。

    当然,可以有不服的,冒头一个杀一个,冒头两个杀一双。是简单粗暴了一点,但也是最有效的遏制方式。

    “本帅不在乎花多少钱,也不在乎他们的保护伞到底是谁!你们可以放手去做,将这些做黑买卖的都拉过来。”

    “除了钱,本帅还可以跟曲阜一带的官府打招呼,帮你们把生意作过去。”

    贾蓉是孔家的弃妇,一个有头有脸家族的嫡女,受到了这样的侮辱,贾家怎么能不怀恨在心。

    可无奈于孔家代代是高官任做,骏马任骑,改朝换代也丝毫不受影响,所以贾家也只能望曲阜而兴叹。

    秦睿附加了这一点,就是想让他们姐弟,死心塌地,全心全意的为朝廷办差,配合朝廷剪除那些不法之徒。

    拿孔家当牺牲品,秦睿也是那么的理直气壮。别误会,不是因为贾蓉,而是秦睿打心眼里,就看不住这一家二主之臣。

    满口仁义道德,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可没当国家为难之际,他们总是独善其身,还美其名曰,天命使然,非战之罪也。

    他们孔家,在别的朝代,随便拽几句文,写点狗屁不通的文章,混吃混喝也就算了。可在大唐,不行,最起码他辅政期间,绝对不行。

    对于现今的大唐来说,有他们孔家五八,没有四十,能拿出来用用,那是长他们家的脸了。

    “明儿,齐州都督府的人会乔装送来二十万贯,这就是给他们定钱,剩下的事儿,就由岑将军与你们接洽了。”

    指了指岑灵源,秦睿起身告辞,带着人径直的走了出去。贾家姐弟心里都清楚,太尉这一走,恐怕是再无相见之日了,毕竟身份地位太悬殊,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

    尤其是贾三,看到姐姐一脸失落之色,他就知道,姐姐对太尉是真动了心思。可这身份一挑开,就彻底把姐姐推向了谷底。

    太尉的妻子,是当今皇帝的姑母,是大唐的长公主;其与太尉共事多年,又是浴血同袍,伉俪情深天下传名。

    就算他姐姐长的再漂亮,再会持家,与长公主相比,那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作为百官之首,太尉是不会破坏驸马不能纳妾的典制,更不可能纳一个寡妇。

    唉,理想总是美好的,可就是现实太残酷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姐姐能看得上,结果却不尽人意,不能不说这是他姐姐的不幸。

    “姐,地位悬殊,咱们贾家有心无力啊!弟弟无能,帮不上你!”

    在齐州的生意圈,贾三算是有一号的爷了,走到哪都有人高看一眼,一直以来也都自然认为挺行的。

    可伏虎山一行,尤其是秦睿挑明身份后,他不得不承认,同样的年纪,他与秦睿比起来,啥都不是,这些年都白活了。

    “他说的对,他的前半生都泡在血与火的战场上,养成了克制的习惯,杀伐决断到根本不在乎私人感情。”

    “与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也许能风光无限,家族蒸蒸日上;可绝对不会幸福,因为这种人的心里只有国家。”

    贾蓉是很倾心秦五爷,可她绝对不会喜欢上当朝太尉,她需要的是个丈夫,而不是“以许国,难许卿”的首辅重臣。

    “按照太尉说的做,把那些走私盐铁的商人都拉进来,有那二十万贯做本,盐贩子也会动心的。”

    “不要怕得罪人,也不要怕有人秋后算账,只要我们不去碰那些禁忌之物,太尉会念着交情帮咱们一把的。”

    “另外,你马上着手准备,派人去曲阜买铺子、买地,最好是与孔家有千丝万缕关系的。”

    说这话的时候,贾蓉原本清澈的眼中,迸发出一种恨意,且还是恨之入骨的那种。这口恶气,憋在她心中很多年,而机会终于到来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钓鱼执法!

    贾府之事毕后的五天,贾家当家娘子-贾蓉,在城外三十里,河道附近的村落,与齐州贩卖盐、铁的贩子们,开始验货,交定金。

    按照太尉原本的意思,贩铁的更具攻击性,有造反的嫌隙,惩治他们,更能敲山震虎。所以也就没盐贩子什么事。而且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贾蓉也想不明白。

    可为了回馈太尉的救命之恩,保家之意,贾蓉以利厚为由,特意拉上私盐贩子,拉着他们一同参与这项买卖。

    干这种买卖的,都是刀头舔血,贪财忘义之徒,习惯了不见兔子不撒鹰,要是见不到那说好的二十万定金,他们手里的货,是断不会拿出来冒险的。

    更何况,这种买卖风险大,要打理的地方有很多,他们不得不多加小心。

    “来来来,各位东家,请上眼!这些黄金都是足量的金块,不多不少,共计二十万贯。”

    “我们贾家的作生意,从来都是诚信为本,而且也不怕有人赖账,伏虎山就是个例子!”

    贾家娘子被响马绑票之事,江湖上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贾家在官府,尤其在军方,很有势力。

    伏虎山的响马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物,要不然怎么会,一杆子人马尽数被剿呢!

    当然,这些人中也不乏消息灵通之辈,贾家与河南大都督府长史,齐州都督都走的很近,否则这两位大员,也不会亲自出马剿匪。

    “贾三爷,你说这些,弟兄们心里都有数,贾家自然不会失信于人的。”

    “说的是,贾家能与都督府的走的那么近,这明显就吃朝中有人,贵府的那位公子又高升了吧!”

    “那是,你们是不知道伏虎山的那些响马有多霸道!去年硬是抢了三车的货,还杀了几个伙计!”

    ......,马屁都是大同小异,无非就是说伏虎山的人有多不地道,自己吃独食的同时,还坏了江湖规矩。

    现在把脑筋竟然动到贾家的头上了,落得如今这般下场,乃是取死有道,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哎,陆兄呢?我怎么没看见他?今儿他没来么?这可不对,这么大的买卖都不露头!”

    贾三说的这位陆兄,名叫陆至,是齐州贩铁的第一人,来路未知,哪出道未知,就知道这位爷二十年来,在河南道是从未失手,官府也没能把他怎么样。

    给他的帖子,是贾三特意关照人去投的;而这来赴宴的就是个管家,是不是有点看不起人。同时,他也担心这家伙根本就不上套。

    “大娘子,三爷,恕罪!我家老爷近日偶感不是,还是卧床不起,所以并未赴约!”

    “不过,临来的时候,老爷特意吩咐了,要像二位请罪。同时也表明态度,我们陆氏愿意承接这份买卖,份额由贾家来定。”

    话毕,那管教还从袖子掏出了一份礼单,这些上的东西,都是送给贾家的,其目的就是为了表达他的诚意。

    “好吧,既然陆兄这么有情义,那我们贾家就却之不恭了。不过,这份额,还得大伙商量,毕竟这利太厚了,而且是长远的买卖,谁不想多占一股。”

    语气是很客气,可贾蓉话中的意思则明白告诉他,陆家爱来不来,有重利在前,谁还怕没卖主。

    按照常规,这种买卖,主、顾各不问底细,皆有中间人说了算,所以贾家娘子的决定,关系着日后是否能发迹。

    别看大伙是坐在一条船上的,可却各怀鬼胎,谁能甘心把到手的钱分给别人。既然陆大老爷不把这买卖放在心上,这么敷衍了事,那还分什么,莫不如成全了大伙儿。

    所以贾蓉的话音一落,在座的纷纷起哄,不约而同的攻击陆家,这让局面一时变的很难看。

    啪,拍了一下桌子,贾娘子便把调子定了下来。过去就那么几家分,别人插不上手,也都眼巴巴的瞅着。都是江湖弟兄,看着谁饿肚子,都是不地道的,所以这次比例按照各家能出的生铁数量来定。

    而且从此以后,不管盐铁都是一样,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也能省了不少纷争。一团和气,才能一起生财嘛!

    “没错,贾娘子说的没错,我们张家,与河防的关系不错,以后贩铁可以走水路嘛,更安全一点。”,盐贩子-张挣,摸着肚子,笑嘻嘻的说了一句。

    虽然都是走私,可他们之间也一直都觊觎对方的买卖!所以水路一直被盐贩子霸占着,根本就不让贩铁的用。

    今儿贾娘子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手里还捏着这么大的利,他当然要表示一下。一来将买卖扩展到铁的领域;二来打压一下陆家。

    这份大生意只要吃下来四成,他就有把握称霸整个齐州的黑道。到哪时候,贾家姐弟可就挟制不了他的,其身后的大主顾,自己就找来了。

    张家这一表态,其他人也不好再绷着了,纷纷献计,提出了自己能为这生意,提供多少便利和货源。

    “大娘子,小的虽然是个管家,但这种关头也得为主家争些利益,否则就吃白食,没良心的。这次我们陆家出三十万斤生铁,还望大娘子多多照拂。”

    管家也不是傻子,他这次来就是占份额的,而他的东家之所以没来,也不是有病,或者托大,完全是怕官府设套。毕竟他们比这些人更见不得光,落到官府手中,不用进“书房”,直接可以拖出去砍了。

    可这么长时间,外面留的人也没发暗号,证明一切正常。而且还要分比例了,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得赶紧出手。凭着他们陆家的实力,这些小打小闹的怎么能比的了。

    “别急,陆管家,你别急,大伙儿啊,也都别急!咱们有的是时间说,等敲定了,立马就分这些金银!”

    “来来来,一个个说,你们能提供多少生铁,及帮助,咱们那主顾可是多多益善,来者不拒!”

第三百九十三章 漂亮女人都是靠不住的!

    有钱能使推磨,有了那二十万贯铺路,搞私盐,贩铁的贩子,都不留余地,各显神通,将各自的份额,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时间,送到了码头,准备起运。

    码头上人流攒动,劳力们肩扛手挑,很是忙碌的将生铁装船,负责河防的士卒也挺着了腰板,握紧了武器,生怕有外人闯入,破坏了大伙的生计。

    而半山腰,贾府的马车中,贾蓉与岑灵源分坐在马车中,将码头上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尤其是河防营与私贩之间的默契无间。

    “岑将军,您不要见怪,地方上就这样,谁都担保不了什么时候,有求与谁,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就像河防营,常年没有战斗任务,且一干就一辈子,他们也就都入乡随俗了!”

    大唐历来不注重水师的建设,除了在刘仁轨时期,露了一次大脸外,其他时间都是白吃粮饷;而次于水师的河防营,更是散漫的可以。

    说他们是大唐最容易腐化,且最没有战斗力的军队,一点都不为过。打仗,靖边事,怕是都不行了,也就拿刀吓唬百姓的本事。

    既然与民为邻,那自然要吃饭、过日子,当然也就离不开钱和权势,被拉拢腐蚀,也就是不那么令人意外了。

    “贾娘子,这些人情世故,本将知道的也不比你少。岑某少不更事时,便随太尉北伐,是从尸山血河中,爬出来的参军!”

    飞骑卫的参军司,总览军务,情司亦在其下辖,那里的档案,从贞观朝始持续到现在,其中的奥妙哪里是贾蓉一介妇人能懂的。

    这么说吧,上至太尉的九族五服,下至阁部卫兵的婆娘孩子,三姑六婆,鸡毛蒜皮,档案中有的,没有的,皆在情司的肚子里。

    想在太尉身边当好差,出发前不好好做功课,岑灵源这个参军司出身的将军,也决干不到今天。

    “那是,那是,将军少年英雄,出身名门,又得太尉看重,自然是官运亨通!”

    “贾娘子,说笑了!拿不出能交待的成果,交情,名望,亦或者美色,都没用!”

    换件,磨了磨拇指的扳指,岑灵源又笑道:“军人就是军人,只要他们一天没被除名,就跑不了军法的裁决!”

    “岑将军,你是说,这几百名河防营的士卒?”,贾蓉不敢想象,那个温文尔雅的秦五爷-秦睿,怎么会调教出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手下。

    而且这位岑将军,竟然还是个进士出身,把手无缚鸡之力,满腹酸文的书生,调教成这样,可是确信太尉比他更加狠辣。

    “别吃惊,杀几百人不算什么!想当年,我不成器的时候,太尉把我绑在椅子上,活生生练出来的。”

    “动手的时候,还请娘子捂住耳朵,也不要下车,契苾嵩与皋兰都是粗人,他们可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恩,也许连这几个字都不会写!”

    岑灵源的话音刚落,码头的周围就出来了一阵号角声,成群结队的黑衣人,从四周的黑暗中提刀杀出,与河防营,及私贩的武装战作了一团。

    “岑将军,我不明白,既然要展开抓捕行动,那为什么要蒙面行事!好像打劫一般,这与光明正大的抓捕,不是本末倒置嘛!”

    哎,贾蓉这个问题提的好,现在让官军假扮强盗半路行截,完全跟官府行动着不上边际,且名不正、言不顺,那些河防营的人,完全可以倒打一耙。

    为了今日之事,太尉可是花了二十万贯,这些钱可不是让他们出来打劫的,面前的这位岑将军,看起来挺聪明的,难道是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贾娘子,陆家的生铁是今日运到码头的吧?你确定令弟把货验瓷实了?”

    “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我弟弟是不争气,可还不知道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哎,贾娘子,事无绝对,也不要一口咬死了,岑某办差以来,见过太多这样的人栽跟头了!”

    贾三验的那些,都是人家乐意他看到的,而那些他看不到的,里面装的石块而已。真正的生铁,及数百名家丁,还在三十里外的庞村,只等证明这里不是官府的圈套,然后起运。

    按照常理,既然探查这些,完全可以分兵抓人,齐州都督府为了救他,尚且可以出动五千丹扬精兵,那为什么不把他们调过来呢?

    “贾娘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陆家的那位正主不露面,我们就要把戏唱下去。让他们以为是江湖黑道,黑吃黑,动了历城外的那些兵,煮熟的鸭子可就飞了?”

    “况且,贾三是真验错了,还是令弟别有用心,这都是有待考证的?本将从来不相信非飞骑、左鹰扬卫以外的任何人,包括你与令弟。”

    飞骑、左鹰扬卫为什么从来不出事,也没有出过叛徒,就是因为没一个人,都要经过至少三个月的考察期,及三代以内的亲族审查。

    也只有经过这样的审查,才可以被信任;像贾家这样的,专门钻律法空子的掮客家族,其实就是狈,跟谁合作都是狼狈为奸。

    话是不好听,可却是最稳妥的处置方式;现在箭以发出,是人是鬼,当下立判。干脆与贾蓉把话挑明了,反正她也来不及反悔及操作了。

    唉,“好吧,那咱们就看看,结果一出来,我们贾家的清白立判。”

    “不过,将军的敌意,也许并不一定来自稳健的习性,更有可能是为了长公主殿下抱不平,是不是!”

    贾蓉说的没错,且岑灵源也不想否认,他就正有此意,贾蓉这女人有风韵,有心计,要是玩出什么“同归于尽”的方法,黏上太尉,那他们可就没脸回京,面见公主殿下了。

    “贾娘子,漂亮的女人最是会骗人,也是最不把靠的,太尉这话是金科玉律,本将深以为然,必须奉行到底。”

    此刻的岑灵源,是真的信不过贾家子弟,毕竟这地头蛇,并没有探查出庞村的事,是真马虎,还是假的,谁能说的清呢?

第三百九十四章 漏网之鱼

    码头真正激战了一个半时辰,结果以黑衣人撂下几十具尸体,溃退而告终!河防营、私贩这边也死了近百人,整个码头,到处都是遍布残骸,血流成河啊!

    战斗结束后,他们开始打扫码头,甭管尸体是谁的,一律打包装车,还有人打来河水冲刷地上的血迹,满地的那叫不亦乐乎。果不其然,正真的有几个人,骑着马一路向西而去。

    而贾三爷,也在河防营和贩子层层保护下,毫发无伤,站在下面指天骂地,蹦蹦跳跳的,那叫一个嚣张。这也让提着心的贾蓉,喘出了那口憋在嗓子眼的气。

    “岑将军,有疑心是人之常情,可也没必要用人命来验证心中的猜想吧!这太残酷了!”

    贾蓉的失态,就是他想看到的,女人嘛,即便在有心计,也是妇道人家,接受不了是正常的。但如果其非常的镇定,或者假装镇定,那岑灵源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太尉下了手谕,暗盟的人,是国之大害,只要被我部侦查到,一律杀无赦,不必留情。他岑灵源从来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人,这一点贾娘子应该能看出来。

    “贾娘子,百余条性命算什么!北伐的时,本将时任参军司,被派到前线带兵,一战下来,三千只剩七十!”

    “你知道本将在战后是怎么处置那五千突厥俘虏的么?扒皮立棍,然后把他们大卸八块,拿去喂狗,或曝尸草原,任其腐烂发臭。”

    “当然,本将算是很斯文的了,比起军中的宿将们,岑某这后生小辈,还差的远的,所以太尉才将此事交给了某,而不是契苾长史和皋都督!”

    说这话的时候,岑灵源死死地盯着贾蓉,他必须要确定,这份慌张到底是真是假?

    “岑将军,要不今晚我让下人给您送些芦服过去,干嘛啊这是,跟审犯人一样。”

    “反正你都布置好了,一会要看出我们贾家长了反骨,一刀把我们姐弟了解算了!”,话毕,不待岑灵源反应,气鼓鼓的起身,直接就下了马车。

    虽然被扫了面子,岑灵源也讪讪的揉了揉鼻子,但心中的疑虑却少了许多,因为这种愤怒,不是装出来了。否则,她就是太高明了,自己“少不更事”呗!

    就这样,直到拂晓,就有大批的车队,呼啦啦的开道码头,陆府的那个管家,还十分亲热的与贾三来了个拥抱,那股子热情劲儿,好似多年的老友一般。

    悄然站在贾蓉身后的岑灵源,低声说了一句:“你说,如果我现在下令,格杀勿论,你会不会跪在地上,求我留你弟弟一命。”

    “你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逼迫我?是因为太尉出兵救了我么?”

    岑灵源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轻轻的扬了扬手,空中立刻响起一记响箭,大批唐军立刻涌出,契苾嵩,皋兰两将一马当先,直接将码头围了起来。

    “放下武器,立刻投降,否则杀无赦?”,皋兰挽了一个刀花,高声喝了一句。

    “你们是什么人?齐州都督府的?你们演习,演到码头来了?”,河防营的校尉-张川,立刻站了出来。

    “这里面运的,都是朝廷需要的盐、铁,是官防路引的。没有本部的牌票,你们敢靠前一步,依照朝廷的律令,杀无赦!”

    河防营,管的是官方盐铁运输安全,同时缉查走私;隶属于户部直属,所以即便明知当面的是都督府的,他们也一点都不在乎,县官不如现管嘛!

    “看清楚了,这位是河南道大都督长史-凉国县公-契苾嵩,是整个河南道最大的官儿,他的权力,还比不了户部的牌票?”

    抬手阻止了皋兰的话,契苾嵩笑了笑:“小子,就算是岑義,岑尚书站在这,也不敢与本将如此说话。所以你。”,话还没说完,契苾嵩身后的亲兵,立刻心领神会,一箭射穿了校尉指着他的手掌。

    “再说一边,立刻放下武器,否则,杀无赦!”

    投降是死,不投降也是死,到这份上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河防营和私贩子们拿起刀枪,立刻对齐州军发动了攻击。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这两个词放在这些人身上,那再合适不过!”

    “瞧着没?后面还有一千陌刀兵,杀他们,就跟砍瓜切菜一样简单!”

    岑灵源这话一落,贾蓉立马就跪了下来,磕头求他,马上命人将他的弟弟抢出来。作为唐人,她太知道陌刀兵是何等的存在了。

    这样一兵种参战,那说明岑灵源动了绝对的杀心,压根就没想抓几个活口。再联想到他前番用自己部下的命去填空子,贾蓉就更慌张了。

    “呦呦呦!真是我见犹怜,暴雨梨花啊!哎,男人嘛,都是没出息的!我也一样!”

    “可你能不能解释一下,那个姓陆的,到底在哪?他为什么没有来?为什么两次都不上钩?是不是你走漏了风声?”

    贾蓉的头,摇的跟波浪鼓一样,连连说着没有,哭腔的求着岑灵源把她弟弟抢出来,那些陌刀兵快冲过去了!

    “不是,真不是!岑将军,我求求你,你杀了我,饶了我弟弟吧,他是这世上我最后一个亲人了。”

    “知道么?这些铁,这些人,其实都不是太尉想要的。他们无非是些小鱼小虾,太尉真正感兴趣的就是那个姓陆的。”

    “岑将军,那个姓陆说过要来的,可谁知道他变卦了呢!这你不能怪了,真的。”

    “快,快,我弟弟!”

    呵呵......,“放心吧,早就吩咐过了,令弟不会有事,那些掌柜也不会死,老子还要用他们交叉呢!”

    “至于你,我炸你呢!鬼知道,你是不是真内鬼!”

    既然贾蓉姐弟没问题,那个姓陆的面对大利还不上钩,所以即可肯定他就是暗盟的成员。唯今之计,只能靠口供来说话,虽然被动,但也是无奈之举。谁让这网不够大,没网住人家呢?

    暗盟,真是有一手啊,难怪能这么多次都能在朝廷的手中逃出生天!

第三百九十五章 漏网之鱼!

    契苾嵩与其他的封疆大吏不同,他爹契苾明与太尉八拜之交,磕头兄弟,比起一般的军政大员,他的底气要足很多,所以出手的时候,也就不那么注意轻重。

    一股小小的私贩武装,和没什么战斗力的河防营,他就动用了齐州仅有的,且最精锐的陌刀兵,一进码头,就是血肉横飞,如墙而进,直接就把码头变成了人间地狱。

    当然了,该抓的人,他也没耽误,全都像提溜小鸡一般,一锅提回了历城。一应要犯全部押入城外的丹扬兵营,静候太尉的处置命令。

    而当贾家的姐弟,得知码头上的黑衣人,皆是伏虎山投降的响马时,心里也就清楚了,这是岑灵源故意逗弄他们姐弟的。

    只要他们配合演这么一场戏,过后则既往不咎,给予良籍。太尉手下的精兵强将,还真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贾家姐弟心里清楚,他们在岑灵源等人眼中,与这些人在本质上并无差异。

    不过,码头围剿结束后,此事与他们姐弟将再无关系,二人也在齐州军的护送之下,回到了贾府,而与他们一同回来的,还有三大箱子钱。

    临别的时候,岑灵源告诉姐弟:贾家与朝廷有功,这些财帛就是朝廷给予的赏赐;当然,地方官府也会多加照应,避免贾府被打击报复。

    “姐姐,是不是说,咱们今后要在官府的监事生活了?”

    “不,等我们的嫌疑真正被排除后,自然也就没有这样的保护了。”

    “姐,咱们可是与朝廷有功,怎么还被如此对待?”

    哎,“三弟,你还没想明白么?在上位者眼里,众生皆是蝼蚁,我们也一样!”

    话间,贾蓉给弟弟倒了一杯水:“咱们算是好的,那些昔日齐州的头面人物,也将被那些人托向无边的深渊中!”

    贾蓉这话说的没错,也就是他们姐弟在感叹命运无常,众生皆为棋子的时候,齐州军在齐州、历城、临淄三地展开收网行动。

    将那些私贩子的后台东家,一家家,一户户的展开围捕。不论男女,不论老少,不论主仆,尽皆被凶神恶煞般的齐州军拿获。

    其实早在他们分定金的时候,就已经被岑灵源盯上了,那些家伙自以为是,觉得是占了个大便宜,岂不知是为官军趟开一条路。

    老鼠永远都是见不得天日的,只能生活在无尽的黑暗和潮湿中;可他们非要享受阳光和尊荣,非要立个牌坊,结果事发了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郑家的庄子扑空了吧!”

    “回太尉,不出太尉的意料,一早就人去楼空了,那个姓郑的从始至终就没露面!”

    “灵源,你知道人家为什么不上钩么?”

    秦睿站在瞭望台上,一边看着临时挖掘的,天顶用木头的地牢,一边与岑灵源说话。连做了两个扣儿,码头刺杀,岑灵源逼迫贾蓉,人家都不上套。

    好对手啊,好手段,搭了这么多人命,这么多生铁,也愿意赌一个可能,这胸襟、气魄,在暗盟重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太尉,人家也没有白走,最起码还十分礼貌的留了一份书信!”

    接过岑灵源手中的书信,一展开,秦睿就笑了,书曰:送君生铁,与尔方便,来日方长,加倍索取。

    “看到没有,人家记仇了,还准备向本帅讨债呢!”

    “虱子多了不怕咬,债多了不愁,咱们作的孽太多了,身上也不怕多几只鬼!”

    “你倒是挺想的开的!但这话别当你爹的面说,小心他打断你的腿!”

    “太尉亦如是,长公主殿下怕是也不愿意听到。”

    秦睿与岑灵源相互打趣的兴致正盛,狄光嗣快速的跑了上来,喘着粗气禀告,历城县令-方儒,被人吊在了府衙后堂的房梁下,且墙上还写着-杀人者-暗盟也。

    呵,“这还真是个睚眦必报,绝不吃亏的角色。行,算他找补回来一局。”,秦睿拍了拍栏杆,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太尉,您没必须动气,与这样的对手周旋,互有胜负,也是正常!”

    “况且,这个糊涂县令,也是该死,早晚是要处理的。他们动手了,也省的咱们费力了。”

    岑灵源的话是安慰,可秦睿却不这么认为,历城县令看起来是年迈昏聩,可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有待考查。

    现在人死了,是泄愤杀人,还以颜色,还是杀人灭口,欲盖弥彰,人死了也就说不清楚了。

    “传令给庞岭,咱们走后,继续布控齐州、历城、临淄三地的动向。本帅倒要看看,这么一条生财的大道被堵了,他们会不会真的就甘心!”

    秦睿有耐心跟他们玩这个游戏,但时政不许,这些天,长安不断的向齐州转送营州的邸报,契丹的那个李尽忠,开始不老实了。

    如果他再齐州耗下去,那东北的局势,很可能失控,而且还可能使得辽东半岛震动,高句丽等国的那些遗老遗少,也不是吃素的。

    “太尉,要不然末将留下来与他们继续玩,反正我是闲着的。”

    “灵源,你把事看的太简单了!也把人心看的太简单了,有时候不放一放,还真没法确定,谁才是真正的老鬼!”

    “大张旗鼓”的走,让那些消息灵通之士都知道,秦太尉已经走了,这齐州,还是他们可以为所欲为的齐州,破绽自然也就随之而来。

    “来未必是福,去未必是祸”,死挺着的结果,就是僵持不下。岑灵源是好心,是想替他分忧,可毕竟太年轻了,还是欠缺历练。不过,没关系,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多给点机会也是应该的。

    “把这些人犯,交给齐州都督府审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告诉契苾嵩,皋兰,场面不要弄得太血腥了,维持地面的稳定,是最重要的。”

    “还有,今日休息一天,明早打点行装出发,目的地-营州。本帅倒要看看,他李尽忠,一个顶着假帽子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第三百九十六章 营州之行!

    唱戏的说:三五步走遍天下,七八人百万雄兵;可现实中,赶路并没有那么简单,道路阻绝,天灾人祸,都是不可避免的。

    不管出于时间,还是安全等多方面的考虑,秦睿等一行人,在登州乘船,入东海,奔向营州所出的东北方向。

    下了船,秦睿则靠在马车中,听着狄仁杰介绍着现如今营州的基本情况:营州,上都督府。隶属河北道行,治柳城。前身为隋柳城郡,武德元年,改为营州总管府,武德七年改为都督府。

    其境远者六千里,近者二千里。西北与奚接界,北与契丹接界。南北朝以来营州地区就生活着多个民族,包括前期的鲜卑,到后来的契丹和奚人。契丹在唐初就拥有了一定势力。

    贞观末年,朝廷在东北设置“松漠都督府”。任命契丹首领“窟歌”为都督,并世袭官职。窟歌死后,其子孙跟大唐的关系逐渐恶化,平凡以马匪为名,联合奚人侵掠营州。

    但是朝廷采取了息事宁人的态度,仍封窟歌的孙子“李尽忠”为武卫大将军、松漠都督,任命李尽忠的姻亲孙万荣为归诚州刺史。

    且在灭亡高句丽后,粟末靺鞨部徙居营州。所以营州治下,不管是民族方面,还是民俗等情况,都是十分复杂的。

    其下辖的:威州、慎州、玄州、崇州、鲜州、黎州、师州、带州、黎州、沃州、昌州、信州,一十二州。滨海、龙山、来远、静蕃、来苏、宾从、孤竹、阳师、新黎、逢龙,整十个县。

    现任的营州都督叫孙郎,副都督-赵文翙,是谯郡公-周道务的老部下,镇守营州多年,都是熟谙边事的宿将,这些年也一直在与诸部对峙中。

    “赵文翙?”,秦睿对他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了。据说这家伙是唐军中第一狂妄之将,刚愎自用,好勇斗狠,偏执固执的很。

    “太尉,赵文翙这个人,狂是狂一了一点。可军功在兵部的考核是第一等的,所以在洪熙新朝核定时,划到留任的一类中。”

    狄光嗣心里清楚,太尉不喜欢太过张扬的人,尤其是那些直面百姓的地方官,对百姓耍脾气的人,就算有再大的本事,官箴也不会多好。

    所以,解释其担任如此重要的军政职位,是很有必要的。

    “狂一点好!在这种鱼目混珠,犬牙交错之地,狂一点也能镇的住场子!”

    “只不过,本帅希望,他的狂妄不要成为有心人的借口,否则营州的事就不好办了。”

    说完这话,秦睿还叹了一口气,年少轻狂的武将,他麾下有的是,可人到中年的赵文翙,身为封疆大吏,尚且如此,是不是有些不懂事了。

    他是太尉,是当朝首辅没错,可只要与律法、国家、百姓无关,也无权过问下属的行事作风,亦无正当,能服人的理由,将其调离。

    当然,除非给他升官,找个高高的位置挂起来。但秦睿不愿意,他不想赏赵文翙这么一口安生饭。

    三日后,秦睿等人到达柳城,而一到城门,就领教了营州大都督府的治地手段。左侧唐民出入,右侧其他民族出入,检查也是看人的。

    就说秦睿等一行人吧,明明风尘仆仆,且操着浓重的关中口音,但守城的士卒,只是查看了谍谱后,立刻放行了,连马车都没看。

    而对面的契丹,奚族等却被区别对待,检查的异常仔细。针头线脑,批货包裹,都必须仔细,再仔细的检查!

    太宗皇帝说:自古贱夷狄,贵华夏;朕独爱之如一。大唐的边戎政策,一直都处于开放,包容的状态。

    秦睿主政后,虽然下达过严收边务的军令,但也没有让他们做的这么明显。人都是有自尊心的,如此行径,不是故意制造矛盾么!

    “太尉,咱们是看一看,还是直接去都督府!”,岑灵源走到马车前,低声问了一句。

    “钦差卫队不是早就到了么,咱们再看也没什么意义!走,都督府,看看那孙、赵两位大都督,这时在干嘛!”

    秦睿打发了岑灵源带人去与卫队会合,而他与狄光嗣则改乘两匹马,直奔营州大都督府。

    “来人止步!这里是大都督府,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卫兵的话刚说完,狄光嗣则从袖子掏出了太尉关防;卫兵们见后,也都赶紧行礼;秦睿也不怪罪,点了点头,径直走了进去。

    可这刚跨进中院,就迎头碰上一位面容白净,身材魁梧,着一身朱袍的汉子。

    “你们是干什么的?都督府岂是随便逛的!要办事去前面,小心失礼被治罪!”

    在大都督府诸官中,只有赵文翙是正四品上,可以穿朱袍,秦睿一搭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百闻不如一见,这位赵副都督,真是够狂的。

    “逛一逛怎么了!就算是入宫的臣子,陛下也会不会因为走错误而把其治罪。”

    “怎么,这营州大都督府,比大明宫的规矩都多?”

    哦,听了这话,赵文翙算是明白了,面前的这二位,原来是长安来的钦差卫队。也只有他们,才能通顺无阻的进入都督府。

    “皇宫是皇宫,都督府是都督府,不要混为一谈,乱给人扣帽子。否则很有可能吃不了兜着的,明白么?”

    赵文翙一点都不感到奇怪,这些人常年在太尉身边当差,朱紫大员见的多了,早就见怪不怪了,哪里会把他这个边戎大员放在眼里。

    要是别人估计因为太尉的原因也就算了,可他赵文翙是什么人,他在营州地界,早就养成了说一不二的脾气,当然受不了这几句刺挠的话。

    “你官居何职?竟敢如此与本都督说话,活的不耐烦了?”

    “住手!”,赵文翙这边刚抬起手,后面响起了一声急促的声音。只见说话的营州大都督-孙郎,小跑过来,拉着赵文翙行了一礼。

    恭敬道:“太尉,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通知下官一声,下官好率一众文武去恭迎。”

    呵呵......,“孙大都督,不要客气,本帅也刚到。”,虚抚了孙郎一把,秦睿扭头看向赵文翙:“记住了,你只是副都督!下次不要称错了官职!”

第三百九十七章 赵文翙的野望!

    封疆大吏是位高权重,这没错,但也是分跟谁,与秦睿这样首辅相比,他这个副都督明显不够看。按照常理,赵文翙开罪于这样的大员,那该诚惶诚恐。

    可这家伙非但不知罪,反而拉着一脸肃色的太尉,到中堂的沙盘前,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且还大言不惭,不知死活的问:什么出兵,揍这些狗娘养的。

    磕头求饶,色厉内荏的货色,笔笔皆是,秦睿见的多了;满口胡言,找借口绞尽脑汁狡辩的,也就更多了;可这莽莽撞撞,上来就打的,却是第一次见。

    他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甭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发动战争,而且看沙盘上的预定的部署,这老小子惦记契丹、室韦、奚族等部,不是一天两天了。

    “文翙,你这是干嘛!太尉舟车劳顿,连顿安生饭都没吃,你这太失了!”,孙郎赶紧拉了赵文翙一把,心里还埋怨起他:官儿都当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没眼力见儿。

    太尉是什么人,当朝首辅,太皇太后的乘龙快婿,那是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的权臣,是你个小小的副都督,说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当然了,孙郎虽然心里埋怨,但又怕太尉降罪给老兄弟,他这话也算是替其遮掩一二,太尉看在他们久在边陲,略有劳苦的份上,能网开一面。

    “无妨!在马车坐了一天,也坐够了!”,话间,秦睿扭头看向赵文翙:“赵将军,本帅好像从来没说过,要对已经归降多年的诸部动手吧!”

    “是啊,太尉,您说的没错!所以卑职提早作了布置,等您来的时候,事也磨的差不多了!随时把这里,演变成下一个漠北草原。......”

    赵文翙是个极端的大国主义者,他十分赞崇秦睿在漠北的举动,在他看来什么怀柔政策,那都是扯淡,只有骏马快刀,才能让那些吹毛饮血规矩一点。

    在胡汉庞杂之地,全面且强制性的推行汉化,强制解除各部的武装,谁敢伸头,就冲谁砍去,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就不信按不住这势头。

    且太尉在漠北,当年就是这么干的,整个漠北,阴山以南,皆入我汉家领土,行我汉家衣冠,奉汉家律法,好不快哉!

    所以,在得知太尉要巡查河北道后,本就看不起那些劣等民族的赵文翙,变本加厉,故意制造紧张气氛,罗织摩擦,弄得烟火气是很足的。

    按照赵文翙的说法,这些货色,与我大唐作对之心,是不会死的!营州是上都督府,麾下有五万精锐之士,枕戈待旦。只要太尉一声令下,赵文翙愿为前部先锋,一举荡平不臣者。

    “那按照赵副都督的预想,这仗得打多久?朝廷要以什么理由出兵呢?”

    “哦,明白了,莫须有,官逼民反就行了!闹大了,就将河北道的人马都拉出来!”

    赵文翙对太尉的说话,那是深以为然,太尉就是太尉,这业务不是一般的熟悉,赵文翙一边满是欣喜的点头,一边附和着。

    “太尉,你放心,不管是李尽忠,还是孙万荣,末将保证,十日至内,献于麾下!”

    恩,点了点头,秦睿又看向孙郎,询问他的意见,可孙郎的态度竟然暧昧的很,他不说打,也不说不打,反正就说着车轱辘话。

    从面上看,孙郎是典型的见风使舵,左右逢源,在没有看清大势之前,绝不轻易松口,也绝不站队。

    可阅人无数的秦睿,在他躲闪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无奈!出现这种情况的解释,只要一个,那就是他这个正职,被副手架空了。

    再结合,从院子到着,孙郎闪烁的词汇,秦睿就知道,这是一个典型的,老实人被青皮给讹上了。

    官场也好,市井也罢,与青皮无赖一起共事,只要稍有不顺心,那吃亏的肯定是老实人,憋气又窝火,且有苦说不出。

    孙郎这个人,秦睿打过交道,他是个忠厚之人,说话办事,留有三分余地,可供周旋。这对于复杂的营州,是绝对有好处的,所以秦睿才继续命其留任。

    而赵文翙,对于这个显得有些书生气的上司很是不服,觉得他就是张寡妇床上的棒槌,样子货!要不是看在多年弟兄、同袍的面上,赵文翙早就甩下他单干了。

    “赵副都督在营州真是屈才了,以你的才华,即便是入朝,参与军务决策,那也是够格的!”

    “本帅识人不明啊,委屈了赵副都督!这样,本帅即刻签发手令,你与孙郎调换位置,你当正职。”

    察言观色是为官的基本素质,赵文翙是狂妄,可不是不会此道,见太尉的意思不对,赶紧跪了下来。

    口称自己绝对没有想取孙郎而代之的意思,他的作为全都是为了朝廷考虑,请太尉明察。

    秦睿当然不高兴了,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形势,不同的意识形态,就得采用不同的对策。让你模仿,让你超越了吗?照着你这么做,那朝廷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好了,从即日起,解除你营州副都督的职务,不得干预营州的军政事务,好好反省一下吧!”

    话间,又扭头看向孙郎:“将那些杂七杂八的规矩都废了,日子都不让过了,人家能没意见么?”

    “另外,再给李尽忠、孙万荣等部族首领下帖子,三日后,本帅在柳城摆下筵席,宴请他们。”

    额,其他的好说,下到手令也就是了;可下帖子宴请诸部首领,怕是他们不敢前来。这倒不是说赵文翙把事做绝了,而是秦睿的名头实在响亮。当年北伐,在漠北草原,一场宴会杯酒释兵权,将诸部的军队一网打尽,彻底收归朝廷。

    现在,即便他没有这个意思,人家也怕他故技重施,所以孙郎这帖子根本就没法下,下了人家也不一定来!

    “哎,孙都督,本帅来了,不摆几桌与诸部首领畅谈一番,那是咱们失礼,反之就是他们的事了。你尽管下帖子就是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我告诉你为什么!

    三天的时间,想把帖子送到营州以的数千里之地,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可这些部族的治所,也随着诸州的建立,早就移到了营州附近,所以秦睿给的时间完全没有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孙郎说的,能不能来,能来多少是个问题;都来是不现实的,可要是来的少了,他这个太尉面子就挂不住了。

    时间转瞬即逝,到了日子,西室韦部、讷北部、山北部、岭西部、铁利部、思慕部、郡利部、粟末部、乌罗护部等部的头人,接踵而来。

    秦睿特意将筵席摆在了城外,光秃秃的草原一望无际,上面只有零星的几个矗着几个帐篷,及百人左右的侍卫。

    他就是以此来表示自己的诚意,以告诉诸部,这里不是漠北,他也不想“杯酒释兵权”,今儿的酒,可是放心敞开了喝!

    “雄鹰飞翔到营州,骏马奔驰到雪国!大唐太尉-秦睿,欢迎你们!”,站在辕门前,秦睿和蔼的与诸部首领打招呼。

    虚抚了一下,秦睿继续道:“来,诸位,请,咱们进去一边喝酒,一边说话!”

    秦睿与诸部的首领都不熟,即便是在洛阳宴上照过面,也没什么交情,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秦睿是什么人,天家驸马,大唐高官,能够如此的折节相交,已经给足了他们面子。

    诸部首领,提着心,终于平稳的放了下来,大唐太尉,果然是诚人。不旦一点没提并吞诸部之事,更是要增加互市数量,让诸部的牧民能在最大限度,过的跟中原百姓一样。

    酒席间,以孙郎为首的营州文武官员,也都一改高高在上的态度,与他们把酒言欢,场面那叫一个和谐,连平素里最冷面的阎王-赵文翙,脸上都挂着真正的微笑。

    散宴后,狄光嗣将契丹大贺氏部首领-孙万荣请到太尉的帐篷内叙话。

    “永乐县公?来,自己坐,本帅这没那么多规矩!”

    切着羊腿的秦睿,招呼了一声,随即继续对付着盘子中的肉。刚才光顾拼酒了,东西是一点都没吃,所以秦睿必须得垫一垫,免得他的胃遭罪。

    “孙县公,你是我大唐的亲藩功臣,于朝廷是有功的,所以本帅必须要与你说说话,拉一拉感情。”

    说孙万荣有功,那还得从显庆五年说起,那年松漠都督、契丹族酋长窟哥死,继任松漠都督的阿卜固率契丹诸部与奚族连兵反叛。

    同年五月,高宗遣突厥降将阿史德枢宾为沙砖道行军总管,讨伐契丹。不久,契丹兵败,阿卜固被擒送洛阳。孙万荣担任部落首领后,主动上本,请求宽恕契丹的罪过,恢复互市。

    垂拱初年,武则天累授孙万荣为右玉钤卫将军、归诚州刺史,封永乐县公。从此,契丹与唐又恢复了藩属关系,保持著正常的朝贡往来。

    孙万荣在东北的地位,比之贞观朝的突厥二汗突利差不多,想要稳定局势,那必须得拿下他。

    “太尉说哪里的话,外臣也是受高宗和太皇太后的抬爱,否则也没有今天的日子。”

    孙万荣必须执藩臣礼,秦睿不是赵文翙,他是可以代皇帝作出任何决断的太尉,他们大贺氏想有好日子过,就得恭敬的伺候着。别看他一把年纪了,腰也不行了,但秦睿不说话,他就得恭着身子。

    “松漠都督府都督-李尽忠是你妹夫?他今儿就没来,怎么,身子不爽利,还是有其他什么顾虑?”

    “回太尉,臣下的妹夫确实病了,病得出不了帐篷了,臣下替他向太尉请罪。”

    呵呵......,听了这样的回答,秦睿轻笑两声:“他怕得是心病吧!你回去后,可以告诉,大唐与契丹等部的盟约依然有效。谁破坏联盟,本帅就办谁。营州的副都督赵文翙,已经被免职了。”

    哦,说到这,孙万荣算是明白了,他说席间的赵文翙为什么变的好说话了呢!感情是官儿丢了?

    既然大唐的太尉如此秉公,那他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将赵文翙压迫契丹等部族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像什么互市重税,律法专治异族,受灾不配发赈济粮,等等;反正他为副都督以来,各族的百姓苦赵久矣。

    好在老半天有眼,天子将太尉派来了,拯救了东北诸部,他回到部族后,一定要好好宣扬一番,让各部的百姓,都知道朝廷的恩典。

    秦睿一边应和着,心里也在衡量着孙万荣,告状就告状,还不忘拍一拍马屁,真当本帅是少不更事,志大才疏之辈呢!

    “好了好了,岁数也不小了,老胳膊老腿的,可不要累坏了。”,话间,秦睿还在岑灵源端着的盆子里洗了洗手上的油腻。

    “孙县公,有一件事儿,本帅始终都想不明白,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赐教!”

    “太尉请讲,外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那你说说,李尽忠部每年都会送你三万两金沙,可他给朝廷的供奉,为什么区区不过两千头羊呢?”

    秦睿这话一出,孙万荣,整个人都不好了,连连拱手,口称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见秦睿仍然盯着他看,随即编出了亲戚之义的蹩脚借口。

    “你不知道?那好,本帅告诉你,那是因为你手上有三万契丹骑兵!”

    “远交近攻的策略,秦人一千多年前就用过了,他不过读了几本中原的书,就自以为了不起了?”

    “实话告诉你,参你妹夫的本子,要比赵文翙多多了!你也许不是最后一个灭亡的首领,可本帅保证,你一定是最惨的一个。”

    秦睿没见过李尽忠,可他相信孙万荣自己清楚,他妹夫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赵文翙是狂妄,可他没有反心,李尽忠呢?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太尉,太尉,外臣愿意将金沙全部上缴朝廷,就算是外臣的贡物吧!”

    “外臣也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与李尽忠来往了!”

    人的名,树的影,秦睿在漠北干了什么,孙万荣太清楚了!彼时,他还只是大将军,一道总管,尚且敢如此。现在呢?惹怒了他,随时可就挥兵百万,到哪时候,再说什么可就晚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好自为之!

    《司马法》中说的好: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一个国家无论再怎么强大,不断地进行战争也会灭亡;即使天下已经安定,也不能忘记战争的威胁,否则国家就会陷入险境。

    所以秦睿对军队的要求,一直都很高的,勒令全国各道的军队,时刻保持警惕,对于敢于侵犯领土,挑衅天朝威严的,一律先揍了再说。

    可他没说过,可以通过压榨,及官逼民反的方式,剪除异己分子。皇帝和大唐的名声,也是要维护的。即便大唐现在当家的是他,也不能为了宣耀武力,而图费国力。

    对于东北各部,秦睿还是继续从前的怀柔政策,给予他们的足够的甜头,安抚人心。以防止彼等铤而走险,与李尽忠之辈沆瀣一气,背反朝廷!

    “是不是很不服气,是不是觉得杀伐决断的太尉,也有投鼠忌器的时候?”

    “觉得我堂堂天朝,泱泱大唐,竟然为了苟安,与这些蕞尔小部行怀柔之策,实在是掉价的很!”

    “亦或者,你打心眼里质疑朝廷的政略,觉得政策不一,出尔反尔,不仅让人小觑,更是让边戎诸臣寒心!”

    秦睿这话可谓入骨三分,正中赵文翙的下怀,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朝廷对待异族的政策,正在由宽变严。他的所思所行,即便是有些过激,可说到底都是为朝廷着想。

    就说克扣的那些物资,多征收的关税,可都是一个子儿不少的上缴了朝廷。且营州的军队,也是日夜不停的操练,士气高昂的很,这些不都是他的成绩么?

    再看看现在,太尉免去了他的军职,还命其与诸部首领修好,数年心血,付之东流,赵文翙能不委屈么!

    但委屈归委屈,该有守的规矩还是的守的,只见赵文翙瓮声瓮气的拱手回道:“末将破坏了朝廷安定边境的国策,自知罪孽深重,不敢置疑太尉的处置。”

    “赵将军,狂妄是每个将军必有的毛病,睿少年时随燕公南征,身上的狂躁,比你严重多了。”

    “可狂妄也是分时势的,本帅在漠北并吞草原是如此,如今消减你的官职亦是如此!”

    “可这都不是本帅处置你原因!恰恰是你对李尽忠的对策,采用了最愚蠢的方式,并给予了他正当的反击理由!”

    李尽忠不老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东北诸部首领中,算是最具有也野心的角色,起兵造反是早晚的事。

    聪明的封疆大吏,不会留任口实和把柄,一定会把方方面面都维持好,再将背信弃义的名头,统统推到他头上。

    如此这样,朝廷就占据了绝对优势的地位,手里握着大义,就算是把他们都灭了,那都算师出有名!不至于像现在一样,还得花钱平事,搞得这么被动。

    “为我大唐独尊,想法是没错的,本帅心里也是这么像的。”

    “可赵将军,你给我记住了,做将军,尤其是这么高的军职,是需要城府的,不要什么事都写在脸上!”

    “而且,我告诉你,战场上死十个士卒,有九个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狂妄的将军!”

    当然了,赵文翙身上也不是一点优点都没有,其战功卓著,戍边多年,从未丢失过一寸土地,对朝廷又忠心耿耿。

    虽然这次的事是因他而起,也差点酿成大祸,可也不能一棒子把人敲死,将其往日的功劳一概抹杀。

    所以,秦睿从袖中掏出一份手谕交给赵文翙,这份手谕内容正是,晋赵文翙为检校右卫大将军,专司节制营州军,及在幽州、营州之间,新建立的十三个折冲都尉府。

    别小看这仅仅是折冲都尉府,可却是清一色的骑兵,是朝廷去岁应对北方的防御体系,特意增加的驻军之一。因为其特殊性,这批部队,尚且没有划入地方都督府,一直由兵部直辖。

    各州都督的将领,可都盯着呢!要不是碍于此事必须经过太尉的允准,早就把兵部的打门给踢破了!

    赵文翙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峰回路转如此,乐得他嘴都合不拢了,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尽。连连磕头,谢太尉不弃之恩,他这辈子,就是粉身碎骨,也报答不了太尉的知遇之恩。

    没错,他是该谢秦睿,如果没有孙万荣的暧昧,李尽忠的躲闪,他这次的官是罢定了。可东北的局势如此复杂,随时有可能爆发战争,留着他平叛,总比回乡种地要强。

    “你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否则本帅没法服众!”

    “你的任务就是盯紧外面的局势,悄无声息的备战,一旦李尽忠竖起反帜,立刻出兵平叛!”

    “土地丢了一寸,砍你的脑袋;兴无名之师,落人口实还是砍你的脑袋。”

    说着话的时候,秦睿盯着赵文翙看的很仔细,孙郎为官尚且,可要说打仗,还是比这家伙稍逊一筹。现在让二人各管一摊,军政分离,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太尉放心,末将知错了,末将今后一定谨言慎行,专心带兵!”

    “但有末将在,营州就在,末将与所部将士,与营州共存亡!”

    好,秦睿要的就是这句话,契丹人,其实在本质上与突厥人没什么区别,都是趋炎附势之辈,拉一批,打一批,远交近攻,咱们中原人才是祖宗。

    “与孙郎好好合作,他是个厚道之人,本帅相信在你们二人的通力协作之下,营州一定固若金汤。”

    赵文翙是笑着跑出去的,从其爽朗的笑声中,秦睿明白,这个狂妄的家伙,是真的爱军队,爱大唐,虽然有时候有些小心思,可优点更是有可取之处。

    身为当朝首辅,他与这样的人不应该计较太多,除了容人之量外,更是应该把他们放在更合适的位置上去。

    叹了一口气,接过岑灵源递过来茶盏,秦睿淡淡言道;“营州也就是这样了,明日启程西进,去幽州,本帅要把北部的防线,好好看一看才放心!”

第四百章 切丝、切片与切块!

    东北诸部为什么愿意跟着李尽忠起哄,那是因为赵文翙在营州的方针政策,伤害了他们的既得利益,不仅盐、铁、丝绸等大大的减少,更是别想得到朝廷任何赈灾补贴。

    兜里的钱变少了,圈里的牛羊也不值钱了,人家当然要出来闹,而且是越大越好,反正天塌大家死,过河有矬子,没什么可怕的。

    但让人没有想到的事,朝廷竟然对东北的事甚为重视,劳动当朝太尉亲临,且在宴会上,郑重其事的保证,朝廷对东北的政策,只会越来越好,绝对没有反悔之说。

    当今天子,秉性醇仁,恭行孝道,对于太宗、高宗遗留的政策,断然不会更改。待其亲政之后,也会比秦睿这个太尉,替诸部考虑的更加周道,维系好藩属关系。

    一国首辅的话,那自然具有可信力的,得了好处的诸部,也都心满意足的回了驻地,并勒令所部的青壮老少,不许与大唐的军民发生冲突,有敢犯者,杀无赦。

    这么一来,营州东北诸部是得好了,可李尽忠却异常的不乐呵,尤其是其舅兄-孙万荣,不仅收回了那三万铁骑,更是劝他息事宁人,不要与太尉,及大唐作对!

    啥玩意?这些部族首领,都是什么东西?见利忘义也没有这么快的吧,大唐太尉就一顿饭,就把所有人都收买了?吃的是啥啊?龙肝凤胆么?

    尤其是自己的舅兄,什么玩意?他就是奴才命,吓唬两句就扛不住了,与这样的合作,是他李尽忠的耻辱!

    “大汗,大汗,王妃到了!”,一名骑兵从马上跳了下来,恭声禀告!

    而正是他这句话,彻底勾起了李尽忠的火气,只见他夹马上前,一把将孙氏撂倒马背上。不敢算是呼喊,直接就驱到帐前,向拖着牛羊一般将孙氏拽了进去。

    王妃在帐篷中呼声,让帐外戍卫的士卒,听的是如痴如醉,要是王妃可是契丹第一美人,那小嗓子跟黄莺似的,她每呼一声,士卒们的骨头就酥一次。

    当然了,士卒们也不得不佩服可汗的“战斗力”,整整折腾了一宿,生猛的一塌糊涂,难怪能成为契丹一族的第一勇士,真不是浪得虚名啊!

    “侍女,侍女呢?快点来!我要洗澡,快啊!”

    “谁能受得了,这没完没了的折腾,快点!”

    冲出帐外的王妃,身披轻纱,那窈窕的身段,让士卒们看了很是陶醉。可他们的眼瘾还没有过够,帐中伸出一条粗壮的胳膊,一把将其拽了进去。

    随即,又是一阵翻云覆雨,直到一声长啸之后,“精神饱满”的李尽忠,赤裸着上身走了出来。且还吵着让中军的勇士们与他一同去打猎。

    李尽忠对麾下的骑兵,那是极其严格的,从来都是亲自训练,每天三个时辰,从不耽误,亲自考核,决不假于人手。他要求,所有的士卒必须无条件的听从指挥,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必须毫不迟疑的向前冲。

    “大汗,大汗!”,王妃-孙氏见李尽忠行猎归来,立马跑了过去。

    可她刚跑没几步,脸上就浮现了恐惧之色,因为她见到丈夫,抄起了马上的弓箭,搭弓便射了一箭。

    而他射完之后,身后的骑兵也都跟着搭弓开射,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契丹第一美人,孙万荣的妹妹就变成了刺猬,倒在了地上。

    “刚才没射箭的,出列!”,李尽忠面色铁青的吼道,此刻他心中是怒火万丈,竟然有人敢于质疑他的命名!

    而这话音一落,二十多个骑兵应声跳下马来,单膝跪地,向首领请罪。当然了,他们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王妃是可汗的最爱,不同与其他目标,所以他们不敢射箭。

    “不敢?好,不敢!本汗要是以违抗军令为由处罚你们,未免不尽情理!”

    “好,本汗给你们一次机会,上去,上去把王妃乱刀分尸,然后分食进去!唤醒祖先留在你们体内的天狼精神!”

    否则,否则就简单了,养在中军的那些狼狗,已经好几天没吃到人肉了,他们与王妃的尸体,正好可以让那些畜生饱餐一顿。

    李尽忠样的那些狼狗,可是凶名在外,个个都与狼交配出来的,数量有近百头,且个个体型高大。让它们冲过来撕咬,还不如横刀自尽来的痛快呢!

    两相比较下,那些没有射箭的士卒,都提着刀,将王妃的尸体围了起来,寒光道道,美丽的孙氏就变成了一堆碎肉。

    而李尽忠则更是笑的开怀,喝令亲卫搬几坛子烈酒过来,给这些崽子们佐酒用。

    “吃,喝,对,尽情的撕咬,把她想象成你们的敌人,不死她死,就是你们亡!”

    说完这话,李尽忠匹马来到骑兵阵前,高呼:“勇士们!契丹是个世上最崇高的种族,本来可以驰骋在白山黑水之间,纵横驰骋。但就因为孙万荣等人的奴性,分裂了我们的力量,让我们失去了锋利的牙齿和爪子!”

    “现在,大贺氏的孙万荣,又背叛了本汗,单方面与唐朝修好,这就是把我赶入了死路!”

    “从此以后,我们的牛羊,再也换不来铁器、粮食、布匹、茶叶!等着我们的就只有死亡!”

    李尽忠这话一落,骑兵们纷纷面部狰狞的高呼,杀死孙万荣,剿灭大贺部,夺回我们的牙齿和爪子!没错,这效果正是李尽忠想要的,干掉孙万荣,杀鸡儆猴,用他来当垫脚石,统一契丹诸部,称雄东北,与大唐分庭抗礼。

    随后再挥兵南下,攻克营、幽等州,进一步鞭指中原!汉子不是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天下凭什么给李氏坐,那个小孩子,怕是连奶都没戒呢!

    “好,既然勇士们有此决心,那本汗自然有顺应天理!休整一晚,明日拂晓,全力突击孙万荣的大贺氏!”

    李尽忠一早就得到消息了,孙万荣那老小子,出了营州,连诚州都没回,直接就跑回了老巢,这不是正给了他的下手的机会么?

第四百零一章 东北之变!

    李尽忠部也是大贺氏的一支,只不过因为其野心勃勃,从来都不受其妻兄孙万荣的管制,受命韦松漠都督以来,更是变本加厉,为所欲为。

    他的麾下有四员大将:堂弟李失活、何阿小、李楷固、骆务整,此四人皆骁勇善战之辈,精通骑兵作战,深受李尽忠的喜爱和信任。

    而四大部将,也并没有辜负李尽忠的期望,仅仅用了两个时辰,就干净利落的消灭了孙万荣的护卫队,把光猪一样的孙万荣绑于马前。

    此时的孙部牙帐,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繁华,滚滚黑烟,断臂残骸,女人哭,孩子叫,所有高过马腹的男子,尽皆被杀,人头垒成了京观,可谓血流成河!

    “李尽忠,你个贼畜生,你竟然对自己的妻兄下这么的黑手,你得了良心让狗吃了么!”

    “忘恩负义啊,你难道忘了,这么多年我是怎么帮扶你的,又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你,你!......”

    孙万荣整个人都不好了,突逢大变,而且还是妹夫所为,让他一时接受不了;苦、笑,两种表情交替出现在他的脸上,看得出来这番刺激把他搞癔症了。

    唉,长长地叹了口气,李尽忠从马上跳了下来,坐在孙万荣身旁,沉声说着:“你知道么?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惺惺作态。”

    “凭什么本汗从小就要受你的压制?就因为你比我早生几年?就因为你是拍我兄长(枯莫离)的马屁?”

    “我是大贺窟哥的孙子,凭什么要屈居你的麾下?告诉你,我打小最恨的就你这占了便宜,还卖乖的惺惺作态。......”

    李尽忠的祖父-大贺窟哥,是契丹大贺氏早期的酋长,生活在唐太宗时期。唐太宗征高句丽路过营州,封他为左武卫将军,成为第一任松漠都督。

    显庆初年,唐高宗拜窟哥为左监门大将军,兼左领军将军、无极县男,赐姓李氏。窟哥死后,其孙枯莫离为左卫将军、弹汗州刺史,封归顺郡王。

    在祖父和兄长麾下过活,没问题,李尽忠就是有野心,看在亲情的份上,也能忍受,时刻克制自己的欲望。

    好不容易把,祖父和兄长熬死了,李尽忠满心欢喜的等着,承袭归顺郡王,和大贺氏的可汗之位。可他那个死鬼兄长,吃猪油蒙了心,就给了他个空头王位。

    将大贺氏的汗位和人马,都交给了只会溜须拍马的孙万荣;让他这个根红苗正,理所应当的继承人,变成了一个部落的小可汗。

    李尽忠恨他兄长枯莫离,更恨身边的孙万荣,所以多年来,他一直隐忍不发,暗中积蓄力量,想着有一天,孙万荣没了利用价值,好取而代之。

    可这次,见这些部落,因利而背弃与他的盟约,李尽忠就必须拿他杀鸡儆猴,敲山震虎。

    “这,这你怎么能埋怨我,汗位是先可汗,族老们共同传下的,不是我想的,你不能怨我!”

    呸,“什么狗屁族老,看到没,那几个老东西,都挂起来了风干了,本汗要拿他们来喂狗!”

    话毕,李尽忠从跑过来的李楷固手里,接过可汗金印,吧嗒吧嗒嘴,似乎对这东西并不怎么满意。

    随后,吩咐一旁的侍卫,将孙万荣的人头砍下,用石灰腌制一下,送给奚族可汗。至于尸身,抽筋扒骨,作成烤肉,送给大贺氏的那些将领,告诉他们这就是不顺从于我的下场。

    “李尽忠,你不能,你不能这么做,你会遭到报应的!”,被拖下去的孙万荣,一边挣扎,一边吼着。此时的他真是后悔,大唐太尉慧眼啊,他果然是养虎为患,成为其口中最惨的一个。

    “可汗,一刀杀了就完了,搞这么多花样,对您!”,李楷固的话没往下说,可他相信可汗是明白自己的意思。

    “怕报应?怕报应做不了王!”,撂下这么一句话,李尽忠拂了一下袖子,转身跳上战马,招呼着骑兵们向下一个大贺氏的据点进攻。

    契丹大贺氏,是契丹一族的王族,地盘大,势力大,消灭一个王庭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有彻底掌握了大贺氏的军队,他才能横扫契丹诸部,进而称霸东北。

    李楷固当然清楚这一点,虽然不赞同可汗如此处置孙万荣的方式,但大势之下只能叹了一口气,招呼剩余的骑兵,停止烧杀,追逐可汗的脚步而去。

    就这样,仅仅用了五天时间,李尽忠就掌握整个大贺氏部的兵力,随即开始大规模的增兵,仅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将兵力扩展到十五万之众。

    以其比邻的-南牙-黑沙城-阿史那默啜,采取了缄口不言,讳莫如深的态度,他是朝廷册封,名义上的东突厥可汗,在漠北和东北,都是有一定的地位。他都不说话,那就是在变相的承认,李尽忠成为东北诸部的可汗。

    而奚族首领李大酺也是卖了一把乖儿,他本来对孙万荣就没什么好感,现在李尽忠替他把人做掉了,还帮他出了一口气呢。

    更何况,营州和默啜,都对也是坐山观虎斗,坐视东北诸部混战,这边打的越狠,死的人越多,他们就越高兴!他李大酺不是傻子,收了李尽忠的大礼后,也学着拉偏仗,对于那些来求的部族,敷衍了事。

    小部族,人少,力量弱,要么被李尽忠敲骨吸髓,要么就彻底投降,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并不多。整个白山黑水,让李尽忠的骑兵弄得是乌烟瘴气,断壁残垣,烧杀抢掠随处可见。受到波及的流亡牧民,只能拖家带口的向营州方向行去。

    也正是东北乱得一塌糊涂的时候,秦睿正在黑沙城中,与东突厥名义上的可汗-阿史那默啜把酒言欢。

    “太尉,小王仅代表东突厥诸部,向天可汗陛下和太尉,表示敬意!”

    “可汗,客气客气了,你我都是天可汗陛下的臣子,份属同僚,亲同兄弟,何必如此客气!”

    “还是应该敬一敬陛下,咱们的陛下可是颇有太宗风采的天可汗啊!”,话间,秦睿起身,拉着默啜一同向南-长安的方向一拜。

第四百零二章 无上可汗送大礼!

    别看默啜老老实实的守着黑沙城,看上去不着灾不惹祸,跟他妈刚进门的小媳妇一样,其实在秦睿看来,他与李尽忠一样,都属于窝窝头踹一脚,压根就不是好饼。

    李尽忠现在就是得了狂犬病的疯狗,到处烧杀抢掠,吃的那叫一个满嘴流油,阿史那默啜这孙子眼睛都蓝了,馋的直流口水,想按住他不掺和进去,绝对不可能。

    既然如此,秦睿当然不可能任由李尽忠挑拨离间,让默啜这头恶狼,在大唐的脊背咬上一口,所以黑沙城之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求默啜部在适当的时间参战。

    当然了,也不能让人家白出兵,秦睿承诺,默啜部在战后,可以得到大贺部的全部财产,这其中包括该部族庞大的人口,那是一笔多么可观的收入啊!

    而返身回道幽州之后,秦睿随机召见了幽州大都督-翟锋,副都督-薛讷,勒令二人,划出一块安全区,将逃入营州的诸部牧民妥善安置,给予药物、粮食、被褥。

    在寻常人看来,秦睿此举彰显了天朝上国,宽仁的胸怀,不计小恶,在各部危难之际,施以援手,为他们提供保护,这足以为天可汗-李重润,获取不少的民心。

    但这并却并不是他真正目的,早在给赵文翙升职的时候,秦睿就想好了。要彻底解决东北的问题,不能光靠战争,在战场上,很多东西是得不到的,比如迁徙和安定两点。

    过去,迫于时势所需,秦睿在漠北以拳头、钢刀论英雄,以严刑峻法为准绳;不断推进北迁,南移的政策,以绝对的比例,稀化漠北的突厥势力,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改变现有的局势。

    但到营州之后,对地面的风土人情,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后,秦睿决定,尽情的让李尽忠浪,只要不攻击营州,他在东北怎么杀,怎么抢,秦睿都由着他。

    要知道,东北诸部面和心不和的事多了,不仅李尽忠想吃口大的,那些趁火打劫的,更是不少,所以只要朝廷不出兵,东北的局势就会一夜回到“春秋战国”。

    诸部牧民为了不受战争的波及,只能南下渝关,入营州,以求自保!到了咱的地盘,那就得服从大唐的管制,朝廷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将大批的牧民分批,分此迁入东南、或西南的蛮荒之地。

    让他们去开垦,种田,纺织等,增加朝廷的赋税,这也算是开辟一条新的赋税之路。

    “太尉,咱们可是老兄弟,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你是个奸商呢?”

    “那个李尽忠,看起来挺聪明,怎么就帮你做了嫁衣呢!”

    翟锋有他自己的想法,东北的牧民毕竟是有限的,有了这次的波动,人口最起码流失四到五成。李尽忠之行,又如此的暴虐,诸部早晚要派人到大唐,请求朝廷出兵,平定祸患。

    到那时候,大唐出兵就是名正言顺,以平乱之名,行蚕食之实,还可以在东北诸部身上,狠狠地撕下来一块肥肉。以翟锋对秦睿的了解,他的这个老伙计,不吃饱了,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这个策略,可比赵文翙那个硬带兵去强,去夺,要高明多了。即得了实惠,还不沾染因果,算是把人心算计到骨头里了。

    “哎,老翟,说话要客气一点,你这么说,不是把太尉形容成,那什么立牌坊了么?”,一边的薛讷是憋不住了,先是开怀的笑了笑,然后才“一本正经”的驳斥老伙计。

    对着这俩货,秦睿的回道只能报以无奈的耸肩:“咱们弟兄们,没有卫公那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所以就只能想点笨人的招儿了!”

    “做人不能太攀比,踏踏实实做自己,人要学会知足,惜福,见好就收,别贪的太多,像炀帝一样,扯着裆!”

    话是这么说,可秦睿的脸上,丝毫没有知足者长乐的意思,反正这次的动乱,因为赵文翙和李尽忠的原因,属于放屁赶裆了。

    对于东北诸部,他完全不会客气,甭管是土地,人口,牛羊,还是其他什么,有多少他吃多少,而且这群见人下菜碟的货色,还得乐呵的请他吃。

    “赵文翙,这老小子掏上了,原本就是被罢官夺爵的,可最后还是让他翻身了,弄了个因祸得福!”

    “哎,老薛,你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李尽忠就是丫命中的贵人,拯救了他的仕途,造福了他的子孙!”

    该着翟锋的意思,等官军把李尽忠剿灭了,砍了头,就该让赵文翙,给他披麻戴孝,摔碗砸盆,人家对他们赵家,可是有功的。

    “行了,别贫嘴了!说说,你们俩有什么困难没有?有就说话,我马上给你们补上!”

    困难?能有什么苦难啊!无非就是花点钱,废点粮食布匹什么的,这对于连年丰收的幽州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

    哥俩已经传令下去了,在幽州境内,划分出三片接济区,青壮年男子、老弱腐儒、部族权贵,分别安置在这三个区域中,由幽州军进行“保护”!

    五十万人份的日常消耗物资,皆有府库调拨,缺失的部分,十日内采购完毕。全幽州的医馆、走方郎中,一律由官府统一调配。

    既然不要脸的李尽忠,自封为无上可汗,那咱们必须的笑纳,大可汗的礼物啊!稍有不慎,那就是不识抬举!

    另外,幽州军已经战备状态,对内加强防务,对外防范默啜那老小子,不管怎么得意,他们俩都不能忘了自己的使命。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幽州的一切,他们哥俩替秦睿包圆了,不用他操一点心,秦太尉只要把弯弯道儿画明白了,让朝廷受益就行!

    “行啊,总算是有不用我劳心的地方了,到底是老弟兄,贴心,懂我!”

    “懂不懂的,就别说了,要是太尉说完了,咱们是不是喝上几杯去?”

    “好啊,老薛,拿上你那两坛子好酒,让太尉与我尝尝鲜儿!”

第四百零三章 榆关的血!

    李尽忠自称无上可汗后,他麾下骑兵的数量与日俱增,人员良莠不齐,对东北牧民的迫害愈发严重,甚至连逃难的灾民都不放过了。

    从东至西,由南至北,只要让他们盯上了,那一准是洗劫一空,除了三三两两的零碎口粮,但凡值钱的东西,统统地不会放过。

    就说榆关吧,守将-燕匪石和宗怀昌,就没见过囫囵个的人,到了关中,一个个都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狼吞虎咽的。

    榆关这地界,确实是个逃难、避险的好选择,这里有八千精锐的唐军士卒把守,除非李尽忠胆敢反唐,否则绝对不会到此。

    更何况,榆关北倚燕山,南临大海,相距不过数里,始建于隋开皇三年,贞观十九年,太宗征高丽,就是自临渝还的。

    自建关城依始,渝关北至进牛口,布置了八条防御县,分兵驻守。凭借地利的优势被隋、唐两朝掌握,且从未沦落敌手。

    燕匪石和宗怀昌是赵文翙的老部下了,也跟他们家主帅一个脾气,说啥都看不惯李尽忠。现在看他在外面可着劲的杀人放火,更是怒不可遏。

    但没办法,大都督传下军令,只准接收难民,不准主动出击,有违抗军令者,立斩不赦。弄得渝关上的八千汉子,只能望着几十里外的烟火,额腕叹息。

    将士们有这种情绪可以理解,从他们入伍开始,官长们教的他们就是效忠君王,保家卫国,他们的使命就是捍卫祖先栉风沐雨打下的江山。

    可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契丹的杂碎,杀人放火,糟蹋妇女,即便不是同族,那良心上也过不去啊!所以这段时间,二人是屁事没干,竟是安抚军心了。

    “哎,我说你们两个烦不烦!这么多年的饷白吃了!当兵的就得听吆喝不懂么?”,检校营州大都督府-参军-麻仁节,很是不耐烦的对二人说。

    这不是他以大欺小,而是燕匪石和宗怀昌实在是太烦人了!下面的人向他们请战,这俩小子回头就围着自己烦。他们俩也不想想,这种大事,是他这个小小参军说的能算的?

    且不说上面有大都督府的诸官长,就说那位当朝第一权贵的太尉,他不点头,谁敢罔动一兵一卒?那不是拿自己吃饭的家伙开玩笑嘛!

    “不是,我的参军,你也往上面反应反应吧!这些部族已经归顺我朝几十年了,虽然是番属,但也是我大唐管辖的。你我身为军人,就这么看着?”

    “就是!朝廷不是提倡寸土不让么?让李尽忠这么搞下去,他还以为东北是他的天下呢!咱们必须得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

    是,他们俩说的都对,这个道理不仅他们知道,麻仁节心里也有数;可光知道有什么用,上面有上面的考虑,他们不发令,光急有什么用。

    而且,他也不是没说,前儿还去向赵副都督请示了呢!结果劈头盖脸的挨了一顿臭骂,急脾气的都督,这回算是稳坐钓鱼台了,一点急的意思都没看出来。

    不仅如此,还下达了死命令,严防死守,紧把城关,即便是难民也不许携带存铁,进入我大唐的腹地中。

    “立马滚,从老子眼前消失,否则老子立马给大都督写本子,把你们这俩夯货调到后面运粮食!”

    督军?督的那门子军!再不出兵,他这个行督军事的参军,都不好意思跟弟兄们照面了!

    就在三人满脸愁容的时候,卫兵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禀告,城关之下出现大批契丹军,规模大约在两万以上,大有攻关之势。

    “两万?他李尽忠门缝里看人,就凭关拒守,没有五比一的伤亡,也休想老子的城头!”

    一听来敌数量,宗怀昌鼻子都气歪了!两万人,就这点人榆关都过不了,还想与后面的营州军碰,太看不起了!

    “不仅如此,他们抓了许多滞留在东北诸部的大唐商队和换皮子的边民!前都捆在阵前,有老有少,有难有女!”,卫兵说这话的时候,额头上青劲暴起,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啥?听到这话,三人都坐不住了,急吼吼的跑到城头,眼见自己的同胞脖子上,都架子契丹骑兵的弯刀,三将都是怒在火中烧!

    明摆着么!人家打了几个胜仗,收了点散兵游勇,这就抖起来了,觉得天老大、他老二,不把大唐放在眼里了。

    “城头上的唐将听着,我家无上可汗有令,只要尔等退出榆关,将城关出让,这些唐人就能活下去!否则......”

    不要脸的事,不要脸的人,麻仁节三人见得多了,可像李尽忠这样,拿老百姓当人盾,以为要挟之用的,这辈子倒是头一回见识。

    除了贞观初期,东突厥可汗-颉利在马邑干过一次外,还没有人敢这么与大唐叫板!

    “日你仙人板板的李尽忠,你个生孩子没屁眼子的窝囊废,有种就跟老子们真刀真枪的干!”

    “李尽忠,你就算是个夯货,也该听说过颉利,你觉得你能顶住大唐的报复么!”

    抬手制止了燕匪石和宗怀昌,因为下面大唐的子民,一边挣扎着,一边高呼,让城头的唐军射死他们。

    “弟兄们,动手吧,落到他们手里,老子们就没想活着!”

    “军爷,千万不要答应契丹人,俺全家都死在他们的手上了,俺不怕死!”

    “没错,朝廷会提我们报仇的,陛下会用契丹全族的血,来祭奠我们的。”

    .......,大唐的百姓,都长了一身硬骨头,他们嘴里骂着,迎着契丹人的刀尖冲了过去,前仆后继,一个个的倒在血泊之中。

    负责看押的契丹士卒见他们负隅顽抗,有些控制不住局面,也都挥舞弯刀,用收割生命为代价,镇压这那些被捆着双手的大唐百姓。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两三百名百姓丧命于契丹人的刀下,不可不说这些契丹士卒的凶残程度,已经刷新了唐军的认知。

    滴血弯刀,契丹士卒的肆意狂笑,还有百姓们在血泊中的挣扎,一点不拉的都映入城头唐军官佐士卒的眼中。

第四百零四章 稳坐钓鱼台!

    榆关事发的当日,麻仁节将看到的一切,尽量用简言骇意的词汇,向大都督府做了汇报。虽然他和两位将军有把握守住榆关,但那些冤死百姓的血海深仇却不能不报!

    可军报传到都督府,明知战争已经到来的诸官,却不敢相信,李尽忠竟然敢在起事二个月后,就有实力向大唐发起进攻,而这种做法的唯一解释,就是他疯了。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赵文翙不相信,他的老对手-李尽忠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文翙,没什么不可能的,军报在这摆着呢!麻仁节三人,都是你的老部下,他的话,你总不能不信吧!我。”

    孙郎这话还没说完,赵文翙直接抬手打断了他,并肃声言道:“就凭着他手里那几万骑兵?他就敢竖旗反唐!”

    “凭着我营州的军力,没有十万以上的军力,根本不可能撼动我军的整体防御,他李尽忠想造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会这么傻么!”

    “这里面有阴谋,一定有!要么就是有人想浑水摸鱼,我是没有证据,反正就是不对!”

    孙郎,赵文翙及营州都督府诸将,进行了激烈的讨论,一直连续作战两个月的骑兵,怎么可能在没有恢复元气的情况,悍然向我军发动攻击呢!

    这有悖常理,极有可能是给我军下的一个套儿,是调虎离山之计,企图吸引我军主力的目光,进尔寻求防御的薄弱点。

    他们是讨论的挺热闹,分析着各种各样的可能,但对面以翟锋、薛讷为首的幽州大都督的将官们,却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坐着。

    这倒不是说,他们对到来的战事不感兴趣,而是对率领他们创造了无数军事奇迹的统帅,有着绝对信任。既然太尉不问,他们也就不说了。

    这些将军,均出身飞骑、左武卫军,跟随秦睿多年,早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了。

    “赵副都督说的有道理,手里没有打人的家伙式,李尽忠是绝对不会动手!”

    “可不管怎么说,现在攻关的毕竟只有两万人,榆关的守将还没慌,你们慌什么!”

    见太尉语气不善,又将茶盏重重的摔在案子上,一个一个都耷了个脑袋坐会了自己的位置,一声都不吭。

    这将军之间的高低,只有在临战的时候才能看出来,营州都督府的将官,与幽州的比起来,差太多了。

    打仗,打仗能没有伤亡么!喝水还有呛死的呢,见不惯死人,承受不住压力,那就趁早别吃丘八这碗饭。

    “太尉,诸位将军在营州戍卫多年,早就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第二故乡,近乡情迫,也是在所难免的事。”

    翟锋与秦睿搭档多年,他太知道自己这位老长官的脾气了。作为地道的职业军人,提倡军人讲究情义,但必须是战后。

    营州的这些将官,还是不够了解太尉,把他摆在面上的和蔼当成了好脾气,殊不知只要战斗一打响,他就异常专制,与燕国公的行事作风,如出一辙。

    可战事迫在眉睫,过分苛责他们,对战事无益,也不利太尉与诸将的关系,所以这一个圆场,他必须出来打。

    下面挨了一脚的薛讷,当然也明白老伙计是什么意思,随即也起身附和了一句。有了这两位大都督,老部下出来说话,太尉也不好再拉着脸,营州的将官们,也对他们报以感激的微笑。

    恩,“各位的心意,本帅当然明白!可你们也要记住,凡事谋而后动。”

    “李尽忠就是条狼崽子,野心昭然若揭,连婆娘、舅兄都能烹了,凶残和狠辣,比颉利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的人,是不会拿着鸡蛋碰石头的。传令下去,按兵不动,坐观榆关的态势!”

    “再派人告诉麻仁节三将,不管敌人如何挑衅,死守榆关不出!丢了关隘,本帅要他们的脑袋!”

    秦睿有秦睿的考虑,仗是一定要打的,否则他也不会从幽州抽调大批的军队过来。但他必须得等那些部族的来请,否则自卫反击的名头,不够唐军将“革命”进行到底的,打完了,还得把吃进去的吐出来。

    话毕,秦睿一挥手,示意堂中的将领可以下去了!而翟锋、薛讷二人并没有离开,他们心里清楚,太尉的话其实并没有说完,真正的指示,现在才开始!

    “给阿史那默啜发令,让其乔装成马匪,引三万突厥骑兵,自黑沙城一路向东挺进,扫荡契丹诸部!”

    是,突然出现三万精骑,的确有掩耳盗铃的意思,人家也能看出来,是东突厥王庭的骑兵。但宁可被人知道,莫主动承认。即便将来事情败露,朝廷也可以一退六二五。而默啜要干的活儿,本来就不光彩,所以他乐不得闷声发大财呢!

    有了这支生力军的出现在契丹防区中,他一定阵脚大乱,李尽忠不管多有底气,都得派兵回援。这对于榆关的防御,也是很有帮助的。

    “另外,登州收拾已经到了,薛讷,你引本部兵马,立刻登船。本帅授你全权统领-熊津等五都督府,随时等候本帅的军令!”

    薛仁贵在太宗、高宗两朝,都在高句丽旧地享有杀神的美名,让薛讷去镇守熊津等五都督府,不仅能震慑宵小,更是能控制好那里的形势。

    “至于你,老翟,你的任务就更重了,即刻从幽州军,遴选一万精锐骑兵,先松漠打下来。不让李尽忠疼一下,他不知道马王爷长三只眼。”

    “他不是能抓人么?老子也能,不管男女老幼,统统给我弄到营州来!”

    挨揍挺着不是秦睿的脾气,可他不能当着营州的诸将官下令,这些家伙还得好好的磨一磨,不把他们磨到起火,这支军队的战斗力根本就激发不出来!

    “太尉,阵前斩杀妇孺,有违军法,也有损阴德,你回朝是要比弹劾的!”

    “杀不杀回头再说,让你去抓就赶紧去,本帅用他们给李尽忠好好地上一课!”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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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天唐介绍:
弘道元年十二月,大帝李治驾崩,武则天临朝摄政,朝野内外暗流涌动,处处暗藏杀机,因为帝位更迭引发的权力洗牌正在暗中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正是此时,胡国府嫡长子-秦睿异军突起,周旋于李氏、武氏和勋贵之间,亦正亦邪,亦忠亦奸,在盛唐时期上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角逐。(本故事非严谨历史)纵横天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纵横天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纵横天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