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江姝的酒量
王伯伯名字叫王明风，听江母说他是江苏人，来BJ北漂，经历过大风大浪，攒钱创办了倾世。
王明风本身就喜欢服装这一块，经常去法国定制，店铺也越开越大，虽然价格昂贵，但也很美观，于是渐渐就成了奢侈的牌子。
王明风特意挑了一个苏菜馆请江姝吃饭，他递给江姝菜单，笑道：“这么多年不见了，小姝也长成大姑娘了。这儿的菜味道极好，不知道合不合小姝的口味，随便点就是。”
江姝顺手把菜单递给江辞，“我不懂这些东西，让江辞点吧，这么久没回来趟，还能被王伯伯记住，我真是有福气。”
王明风哈哈一笑，“小姝这么聪明，当年还帮过我那么大的事情，这份恩情我可不敢忘。”
江姝浅啜一口茶，“王太太身子怎么样？”
“太太身子比以前是好多了，最近也有康复的表现，她时常挂念着你，还亲手绣了一个香囊等我托付给你，可惜我匆忙赶来忘记带了。你可真是我们王家的大恩人。如果没有你，倾世绝不会有今天，”
眼神逐渐有些忧郁：“我的夫人也许就……”
“王伯伯，”江姝打断了他的话，“当年不论换谁碰见这事都会去救的，倾世本身就是很优秀的企业，不需要我的策划也是能够走到今天的。”
不过听到绣字的时候，江姝却想起了秦昭，他的绣工很好，精致漂亮。
这时，服务员端过来一瓶白酒，王明风给江姝倒了一杯酒，端着酒杯向江姝敬酒：
“这杯酒算是为你接风洗尘，祝小姝以后马到成功，迈步巅峰。”
江姝也笑着站起来，对他说：“谢谢王伯伯，那我便祝王伯伯生意蒸蒸日上，王太太身体健康。”随后一饮而尽。
王明风赞叹道：“好酒量！真是后生可畏啊。”
江辞在一旁看到后，不免有些担忧，江姝从小酒量就不好，一杯就醉，白酒猛烈辛辣，连他都不敢多喝，江姝直接一口干，她还是女人吗？
可江姝的神色一如往常，与王伯伯谈笑风生，他轻轻拽了拽江姝的衣角，“喂，你还好吗？”
江姝轻声回答他，“放心吧，这点酒难不到我。”
江辞看了看她，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上毫无醉意，江辞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压下去，吃着碗里的菜。
那一瓶白酒被江姝和王明风一杯接着一杯喝下去，快见底的时候，王明风已经醉得不行了，醉倒在桌上说：“不行了不行了，真喝不过你。小姝回来啊，我是打心眼里高兴。”
这前调不着后调的话惹得江姝一笑，“王伯伯回家好好休息吧，等着有空再去拜访你一下，顺便看望王太太。”
随后把那剩余的白酒喝尽，打开手机给王明风叫了一个代驾。
她回头叮嘱江辞，“看好王伯伯，别让他摔了，我去结一下账，等代驾来的时候和我一起把他搀扶下去。”
江辞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王明风，江姝就这么把他给喝下去了？
王明风也算是个干商业的，经常参加应酬，江姝不过是个设计师，可江姝却像是喝白开水一样什么事都没有，一点都不像很久以前一瓶啤酒就能让她睡一下午。
江姝在美国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江辞开车的时候，江姝不仅没睡意，还在副驾看着手机。江辞看了一眼，上面黑色的背景上密密麻麻的英文，看了一眼就感觉头晕。
他似是不经意地问江姝：“学服装设计的都要这么能喝吗？”
江姝笑着放下手机，“这真不算什么，记得以前和一位俄罗斯人喝酒，差点就进了医院，还好Louis帮我挡下了，论酒量，我感觉没人能比过Louis。”
“Louis……”江辞念了一下这个英文，“在美国都是他在帮衬着你吗？”
江姝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我一般不需要他的帮助，除非是自己都应付不来的大事。”
“可是……江姝，你的酒量跟以前相比差距也太大了，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喝酒吗？”
江姝愣了一下，随后拍了拍江辞的脑袋，“行了，开车别分心，问题真多，不喝酒你怎么搞人情世故？这也是你以后要走的。”
江辞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江姝打断，“我要睡一会儿，忘记和你说了，爸今下午要来一趟，顺便吃个晚饭，食材是不用愁，可爸会聊些什么，你还是想想吧。”
这番话像是一个炸弹，准确点说更像陨石砸到他心上，差点踩了刹车，扶方向盘的手都在哆嗦。
“我去，我能逃吗？”
江姝摇摇头，“看样子爸要对你用心培养了，爸岁数已大，整个江氏就靠你了。”
啧啧两声，“年纪轻轻就是江氏未来董事长了，江辞你厉害啊。”
江辞埋怨道：“这位子是你不要丢给我的，我想扔都来不及。我现在就想当个逍遥公子，多自在。”
“你要是有他一半的心，这江氏真就能在这里称霸了。”
江辞并没听懂她说什么，追问下去的时候她却不说了，闭目养神。
江姝说的那个人便是陆淞，他一个人在美国建下了自己的江山，年岁不过比她年长了两岁，就已经是S·H董事长，身价千亿。
他是个很优秀的人，当年她和陆淞在一起的时候也清楚陆淞这个人利用价值非常高。
同时她也表明了自己的价值，两个人彼此交易，表明上像是情侣一般，可更像是两个商人谈论商品。就连名字都用假的称号代示。
分手的时候，彼此都是淡然的态度，并都给了对方不菲的利益。
说实在的，江姝倒也欣赏陆淞，毕竟他们也还有一层师兄妹的关系。
回家的时候，江辞连忙换了件衣服，洗了把脸，尽可能得把所有的书摆在客厅的桌子上。
他对着这里看了看，托腮想了想，似乎想起了什么，匆匆跑上三楼拿起找出一张纸摆在中央。
江姝拿起来看了看，纸张都要泛黄了，上面的英文倒是写的不错，她看了看里面的内容，内容精确华美。
“这论文倒是不错，但你就打算这么糊弄爸？”
31.小小赌约
江辞满脸自信，他从江姝手里抽过那张纸，弹了一下，“这篇文可以说是我前半辈子写过最好的，你瞅瞅，华美的辞藻里犀利地点出了当今发展的主要问题。”
江姝一脸随意地说：“不错不错，走吧，和我一起到厨房料理去。”
他则是期待地看着江姝：“姐，你看我有信心在今晚夺回我网络使用权或是零用钱使用权吗？”
江姝想了想，最终还是如实告诉他：“依我看来，你越是有长进，爸就越觉得控制你网络和零用钱是正确的选择。”
江辞显然有些生气，把那张就跟宝贝一样对待的纸扔在地上，“靠，封建老头真烦人。”
“爸在你来我这儿的当晚就给我打了电话，说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他的要求。”她捡起那张纸，找了支笔在上面勾勾画画，“电脑等东西我也不能让你玩，不过你所说的那场电竞比赛……”
江姝说了一半就停了，把纸放在桌子上，慵懒地伸了个腰，打了个哈欠，“酒后人自醉，我得好好睡一觉，散散酒气。”
江辞连忙拦在江姝面前，“等等！”他眼中星光点点，一脸欣喜若狂，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会帮我吗？！”
她奇怪地看了江辞一眼，“我只是提一下，仅此而已。”
江辞俊逸的脸上有些失望，最终还是摆摆手，“好啦好啦，我也不期待你的帮忙，你快睡吧，我洗洗菜。”
却只听她噗嗤一笑，就像是一串铃铛在微风中轻撞在一起，无奈地看了江辞一眼，“傻东西。”
江辞那双褐色眼睛睁大，嘴角上扬，手止不住地颤抖。
江姝一把按下他的手，“行了，别得了帕金森，在我走之前，”她从桌子上找两本书，把书向上抬起，给他看，“这两本书，全部掌握并找我提问，可以？”
江辞看了一眼，是《宏观经济学》和《微观经济学》
江辞猛地点头，“必须可以！”
拍拍他的肩，“拿出江家人的资质来。”
随后向楼上走去，快走到房间的时候，她似是不经意地往楼下一看，江辞坐在沙发上，拿着笔在书上勾勾画画，时不时抬头背诵。
嘴角勾起，如星的眼眸中多了一分喜悦。
回房间后她并没有躺床上睡觉，而是坐在电脑前，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处理梦魇那档子事，江姝从三年前就十分了解这个组织了。
它由美国各地高技术黑客组成的，人数没有个准确，含糊算来五十个大洲每个洲都有着不少梦魇成员。
实施的网络犯罪很高超，FBI侦查了很多年所破获的案件也是寥寥无几，得到的资料还不如梦魇网站上明确给的多。
三年前江姝的出手相助，在网上追回了极大的一笔资金，给梦魇造成了绝对不小的损失，至此，梦魇开始注意起使用Light这个名号的江姝。
当年所有参加侦破的人员都是绝对保密的，梦魇费尽心思也没查出什么，查了三年才确定Light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服装设计师Grace。
可他们没有意料到，Grace在帕森斯上的档案也是假的，那本就是一个圈套，陆淞高明地提前设下。
正因那个档案也被陆淞知道她江姝的身份。
梦魇现在掌握地只不过是Grace这一个而已，顺藤摸瓜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
时间刻不容缓，她在国内多待一天就多一份危险，梦魇虽是个网络犯罪组织，可在他们手中染下的人命也不少，手段残忍，公然把那些血腥视频放在网站下面。
他们戴着灰白色的面具，上面只露出阴鹫的眼神，穿着黑色西装打着红色领结，像是一个绅士般做着最血腥的事情。
“橄榄枝要怎么烧才能烧到自身呢？”她倒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说出这句话。
真是累到不行，一想到回去后还得不间断地累上将近半年就感觉像是一场噩梦。
趁着这时间放纵自己得了，她忽然颓废地想，到那里也是工作，倒不如趁剩下的两周好好玩一场。
江姝费力地站起身，拿起手机躺在床上拨打了那个电话。
电话接的很快，还没等对面说什么，她直接懒懒道：
“秦昭，明天早上你接我啊。”
对面一声低笑，温润纯净的声音传到她耳边：
“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见我？”
她淡淡地否认：“没有，我只是想早点参观能在风陨电竞圈称神的存在会在什么样的基地训练。”
他悠扬的声音传来，夹杂着轻微的键盘声音。江姝记得他家里还有着一个笔记本电脑用来公事，推算出他现在应该在办公。
江姝甚至还能想出他坐在沙发上边玩着笔记本电脑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和江姝对话的场景。
“保准大饱眼福。”
“秦昭，你知道红烧排骨怎么做吗？”她忽然发声问道，她并非不会做这道菜，她想试着做出秦昭的味道。
那打字的声音顿时停住了，秦昭的声音也清楚地传来，“做法很简单，不过……”
他欲言又止，还是慢慢说出：“师父必须要贴身教导徒弟才行。”
听到师父这两个字，江姝想起了什么，随后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风陨是有师徒系统的吧？”
他嗯了一声，“怎么？真想拜我为师？”
江姝轻蔑地笑了一声，“我要收你为徒。”
听到这番话，秦昭并没有笑，而是认真地回答：“那么我很期待我未来师父的实力。”
她心情愉悦地说道：“秦昭，打个赌吧。”
“赌什么？”
“赌我三个月内技术能够达到全服前十。”
“好。”
那他也打个赌，赌江姝完成赌约的时候能够让她成为怀中猫。
江姝又想起什么，心烦意乱地低骂了一声，“……三个月可能不行。”
“哦？”他意味深长地说：“江同学这么快就退缩了？”
江姝轻微叹气，“没那么充盈的时间”
“那当徒弟的大方点，再给师父三个月。”
这也不是六个月能解决的事情。她想了想，“你的师父这个位置我要了。那个赌约暂时不算数了。”
“怎么能不算数？”
32.江姝颁奖会
随后又低沉地说：“江同学一直都那么随意吗？”
“对啊，”她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就是那么随意的人。”
秦昭抿抿唇，摸了摸身边的酥茶，“不行，我不同意。”
江姝哑然失笑，“这事需要经过你同意吗？再说就一个赌，跟玩笑话似的。”
秦昭仍然没有妥协，他微微一笑：“那上线拜师总可以吧。”
江姝沉思一会儿，好像又不行，依他那热度，位于风陨总榜第一的昭述突然有了个不知名的师父……
随后又安慰自己，秦昭拜个师也没什么值得讶异的，游戏中很正常不过的操作而已。
“秦昭，我很认真得问你。”她一本正经道。
“嗯，你说。”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向楼上走去，“我听着。”
“如果我当你的师父，我会不会上热搜？”
秦昭愣了一下，手里的那瓶可乐险些滑下去，他靠在楼梯的扶手边，忍不住笑：“江姝同学，你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
随后缓缓说：“我一不是娱乐圈明星，二不是像你这样赫赫有名的设计师，游戏里拜个师而已，顶多引起个全服骚动。”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她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看过我获奖视频？”
他也大大方方承认：“没错。”
江姝迫不及待地问：“我在颁奖台上怎么样？”
秦昭闭上眼睛，想起视频里她惊艳众人的模样，浮起笑意，睁开双眼，满是温柔的眼睛里有着爱意，
“光彩耀人。”
他没亲自去现场见证她辉煌时刻是他的遗憾，镜头里她穿着一袭黑纱，大抵是她自己设计的，华丽优雅。
迈着碎步向台上走去，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就像下凡的仙子，清淡的妆容仍遮不住她脱俗的美貌。
她优雅地接过奖杯，用流利的英语说着获奖感言，嘴角挂着的微笑却是那么的漫不经心，头上戴着的钻石王冠在灯光的反射下像是一盏盏星星，环绕在她的身边。
她仍然美得悸动人心，可她对自己的外貌显然毫不在乎。
平时有人去采访她设计时，她也穿着休闲的居家服，未施粉黛却又那么妖艳。
“是吗？”江姝有些愉悦，“这个答案勉强过关。”
秦昭走到电脑那里，把可乐放在旁边，想了想，还是拿出那副VR戴上，打开电脑后，他并不急着开游戏，问江姝：“上线了？”
“不上。”她拒绝得干脆，“累的不行，我要好好睡一觉，晚上再拜。”
“嘟”的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秦昭有些无奈，她总喜欢搞出人意料的事情，好歹自己也习惯了她那琢磨不透的脾气。
他的目光看向了桌旁的那份证件，能够免费参观两周后那场电竞比赛，位子也是那场比赛的VIP座，是官方给他们的，可以送给自己的亲朋好友来参观比赛。
秦昭进了游戏，选择地图进入了夫子庙，这里是玩家拜师的地方，两棵偌大的杏树栽在两边，微风吹过，洁白的杏花纷纷飘落，他伸手去接，一片花瓣却穿透他的掌心，落在地下。
也不知是不是体内的酒精开始挥发它的作用，江姝这一觉睡得很沉，还是江辞的敲门声把她给弄醒。
她揉着惺忪的眼眸去卧室里的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美艳的自己，她皱着眉，眼眸低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打开门的一瞬间，江辞穿着小围裙，拿着两把铲子，塞给江姝一把，脸上还沾着不少面粉。
他兴奋地说：“姐！咱包饺子吃吧！面团我揉好了，至于馅我不怎么会调味，就交给你了。今晚咱吃白菜猪肉馅饺子配油焖大虾！”
江姝转身从房间里拿了一张湿巾扔他脸上，“把自己收拾干净再和我讲话。”
江辞拿着那张湿巾，胡乱揉了揉自己的脸，“今晚咱一起来搞个江氏盛宴！把咱姓江的气质拿出来！”
她有些无奈，“江家的气质不是体现在菜品上的。”
然后吩咐他道：“待会你去我斜对面那个房间里把位列右边第三排第六瓶红酒拿出来，顺便摆好杯子。”
江辞拿着铲子问道：“姐，我真好奇，你回国这么点时间，怎么有这么多珍藏的美酒？”
“那些酒都是我在美国囤下的，我向来爱酒，那些酒不过尔尔，真正的珍品还被我密封在一个地方。”
江辞好奇地提问：“埋在哪儿了？”
她慢条斯理道：“江辞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
江辞撇撇嘴，“呵，爷不稀罕。”
啧啧称奇道：“去美国五年你从滴酒不沾到现在爱酒，变化可真大。我怎么记得你对饮品这一类只中意咖啡来着？”
江姝冷道：“谁规定我就不能嗜酒了？再不去拿我把你撵回家。”
江辞哈哈一笑，“那老爷子看我在这里进步突飞猛进，铁定不愿意让我回去，巴不得让我跟你去美国呢。”
她冷哼一声，“潜龙湾几里都不带有人，你自己爬回家吧。”
江辞这才有点怂了，他知道江姝真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一旦她下了决定，天王老子下凡江姝也不带后悔的。
他欲哭无泪，“姐，我错了。”
江姝满意点点头：“你拿酒去吧，我先去蒸点螃蟹，对了，排骨洗干净煮好了？”
江辞连忙点头：“保准你找不出一点血丝。”
走到楼下的时候，江姝不经意地向窗外看了一眼，如血般浓烈的晚霞在天边挂着，迟走的大雁位列人字向远方飞去。
好美的画面，如诗一般。可诗中这样的画面往往代表着离别，阳光将要离别，如墨的夜色将映。
她按自己的手法炒了一盘红烧排骨，顺便炒了点西兰花和茄子。
调好了饺子馅后，江辞飞一般得擀皮，她则是在一旁慢慢悠悠地包。
江父虽说是已经在出发的路上了，可江家距离这里起码要一小时的时间，这段时间准备晚饭恰好足够。
一切都忙完后，江辞累倒在沙发上，“做饭真累。”
江姝坐在一旁看书，手机铃声却从桌上响起，江父差不多来了。
33.晚霞似与他相融
她拿起电话，江母温柔的声音传来：“小姝啊，我们差不多快到了，已经开始上坡了。”
江姝回应道：“刚好我和江辞准备去接一下你们。”
江母拒绝道：“外面有点冷，就不用了。”
她一笑，“没关系的，反正我和江辞也没什么事做。”
挂电话后，江辞躺在沙发上，摆摆手：“不去不去，我不去。”
江姝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方才为了迎接爸的到来，你可谓是无不用其极，现在就出趟门接他们就不愿意了？”
他大叹一口气，“就因为今下午一下午的劳累，我把精力都耗光了。不过没关系，江老爷子混商业多年，肚子里的大度能撑象，铁定能理解我的。”
江姝也没再管他，披了件白色的锦绒外衣就出门了，风轻吹来，惹了一身寒气。
外面夕阳犹在，血意更渗三分，欲黑的夜色与如血般的夕阳交融在一起，有着颓废的美感。
宛若盛夏的萤火与荷塘月色。
她站在梧桐树下，揣着口袋静赏这胜美景色。她想起来自己的一件设计，亦结合了夕阳与夜，暖橙色与黑色交际在一起，也有着别样的美感。
一声车鸣传来，她转身向声源处看去，熟悉的黑色宾利缓缓驶来，她微微一笑，站在那里等着他们。
车停在江姝的旁边，副驾驶的门开下，温婉淑雅的妇人缓缓下车，她连忙上去搀扶，顺便对着里面说：“停我院里吧。”
江父把车停在一旁，随后下车回复道：“不用了，江辞那小子把车停那里，哪里还有我的空地。”
她看着江父，若有所思道：“爸，容我说一句，您对江辞的教育可一点都不像您。”
“不像我？”他看了江姝一眼，“那还请小姝讲讲我还需要怎么做才能把他拉回正规。”
“非逼着他成为您满意的那个人吗？”她直接了当地说出来，“您的方法老套，江辞是未来的江氏董事长不错，但同样也是一个不过二十三岁的年轻人，他血气方刚，脾性傲，你不能把他天性剥夺。”
江父沉默半晌，说道：“我在商业混迹这么多个年头，见过不少向他一样大的年轻人，他们大多沉稳冷静，很踏实。”
“他会成为那样的人，我也说过只是时间的问题，给我三年时间，”江姝斩钉截铁地说：“我定能给您培养出来一个优秀的江氏董事长。”
“好，我相信你的能力。”江父沉声说：“你既然能在服装设计上发光发亮，就有那个实力改变江辞。”
“好了好了，”江母嗔怪地看了一眼江父，“我们是来拜访的，谈什么工作。小姝走吧，妈本想给你们做一顿好吃的，谁成想你爸下班这么晚，今晚只能随便应付了。”
她摇头道：“饭菜的话我和江辞都准备好了，保证色香味俱全，其中大部分的功劳还都出自江辞。”
“是吗？”江母柔和地说：“看样子他在你这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江姝微微一笑，“我也没有教过他什么。”
江姝一家有说有笑地向别墅走去，忽然间，江姝愣了一下。
夕阳缓慢褪下，残余的霞光替太阳补足剩余的光亮，他从深处走来，黑色的风衣增添了神秘感，细琢磨刻的容颜像是个艺术品，高挺的鼻梁下是那轻抿的薄唇。
如雾点星的眼眸，却深到让人无法猜测他到底在想什么，绝美的夜色与晚霞此刻也成了他的陪衬。
秦昭一手牵着绳子，酥茶显然很闹腾，时不时去捉飘落的梧桐树叶。
江父江母此刻也显然注意到了秦昭，他们稍微看了两眼就转移了视线。
而秦昭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径直向前走去。
此刻却是安静极了，江父江母没有说话，彼此都默契地走着很慢。
秦昭路过她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是听到一声低笑，笑意浅浅，却像霞光一样美转，像金铃般动听。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了江父江母，感觉他们没有转头的意思，就轻微侧头，想要去寻找秦昭的身影。
猝不及防，撞上了他的视线，依然是那如星光般的墨色眼瞳，与方才不同，此刻他好看的眼眸微微上挑，含笑看着她。
那份挂在嘴角间的浅浅微笑让他多了几分温和。
她嫣然一笑，回应了秦昭。
时间如同倒置的沙漏，严穆的指针倒转，她与他好似换上高中时的校服，一切都在重演。
江姝和他那时也如同这般擦肩而过，视线相对时秦昭眼中却只有着淡淡的冷意与疏离，与他那冷冷的眼神成反比，江姝眼含温柔，对他展出浅浅的笑意。
那时她怀中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周围打篮球嬉闹的声音顿时消却，怀中方才还沉甸甸的书此刻却向浮云一般轻。
快走到家门的时候，江母忽然问道：“刚才那个人……”
“是我的邻居。”她坦然回答。
“年纪轻轻地在这里就买了房子……”江父打量了她旁边那栋中式别墅，“挺有作为。”
“我年纪轻轻地不也在这里买房了嘛。”她忍不住打断道。
“那就证明他和你一样优秀。”
江姝噗嗤一笑，不见得不见得，秦昭买这房子的钱至今都是个密，光靠打电竞是绝不可能挣这么些钱的，估计靠的是他背后的身份。
江母一脸笑意地问：“你知不知道他的家室？”
她附在江母耳边，悄悄地和她说：“离异男子，带着两个娃，那只猫还是前妻不要扔下的。”
一股恶趣味油然而生，她忍着笑意编造了这么个谎言。
江母方才脸上还带着的温和笑意顷刻间变成怜惜，“那还真是可怜，他固然优秀，品行看样子不太行，要不然怎么还能被老婆给抛弃了。
不过倒也可怜，带着两个孩子真不容易。”
江姝强忍着笑意，“我也觉得他品行不好，所以我得多防备些，离他远点。”
江母点点头，“小姝以后可要擦亮眼睛再找人。”
34.雾霭散漫时去寻
而江父却一眼看穿她的恶作剧，江父作为商人本就精明，怎会猜不透她的小心思。
江辞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跑出来迎接他们，他哈哈一笑：“爸，四天没见，您真是越来越有魅力了，妈也是，越来越年轻了。”
江母一笑：“来你姐这里就变得油嘴滑舌了。”
他挠挠头，“说的都是实话，快进来快进来，刚热好的饭菜。”
江姝刚想进去，却被江父喊住：“小姝，等一下。”
江辞随着江母转身疑惑地看着他俩。
江姝轻笑：“看样子是有点事情了，你们先进去吧。”
江父也没有躲避，直接在家外撩开话题：“认真的？”
江姝仍装不解，“认真什么。”
“你对你那个邻居挺在意。”
江姝嗤笑一声，“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在提起他的神情和谈论别的男人是不一样的。”
“这也只能证明我对他有些兴趣，时间过得久了，这份兴趣也就烟消云散，不复从前了。”
却忽然想起，她以前也好像说过似曾相识的话。
“所以，总体而言，”还没等江父说出来，她就直接了当地说：“想玩弄他，戏耍他。”
想再一次让他看清楚江姝是个什么样的人，让他明白自己是否有资格来招惹她。
江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允许你去玩，我们江家也有这个资本，可你那个邻居看样子身份不简单，你想去玩弄他的时候考虑过后果吗？”
“三思而后行，我做任何事情都会考虑它最好以及最坏的结果，您放心，他对江氏造不成什么威胁。”
不过秦昭的背后，确实要忌惮一些，他的实力要比江姝预计的高很多，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这么久没回国，更没有过与他任何的联系，完全摸不清他的背后。
雾霭散漫，就像是在一片漫无边际的森林，里面黑漆一片，她提着小灯想探寻深处间，微弱的灯光照不及太多，只能看清表明，还要时刻提防随处窜出的野兽。
该怎么说呢，她对秦昭向来都没有把握，每一次的决定都是在赌，不能够重来的赌。
可这也增添了不少游戏的有趣性，让她不得不乐在其中。
江父点点头，“下周三，我邀请了一些人来家作宴，算是给你接风洗尘，到时候你也可以邀请些朋友过去。”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这次去美国多久才能回来？”
“不知道”，她淡漠地说：“道途漫长，遥望无期，还真没个准数。”一不留神把命搭在那里也是可能的。
“你去那里到底做些什么？单就服装设计来讲，不需要你那么多时间吧？”江父明显有些不愿，皱着眉问道。
“对我来说挺重要的事情，也是我必须去做的，亦是只有我能做到的。”说这话时虽说有几分吹嘘，但确实不假。
对梦魇了解的没有她那过硬的网络技术，而有比她更厉害的黑客，那也只有Louis和Dylan两个人了。
梦魇对她来说有危险性，主要是危险在人很多，若是一个一个来单挑，虽说费时费力，成功率她却能保证百分百。
江姝和他进屋的时候，江辞和江母已经把菜摆好在桌面上了，散发着热气的饭菜有着极度诱人的香味。
江母擦了擦手，有些责怪地看了江父一眼，“说过多少遍了不能把工作的事情带到家里，你这个下规矩的反而带头违规了。”
江父哈哈一笑，“最后一次，保准最后一次。”
江姝站在一旁笑着说：“爸心系工作，也是个很好的事。”随后看了看江辞：“阿辞，我让你拿的红酒呢？”
江辞站起来，“搁厨房里呢，我这就给你去拿。”
江父摆摆手，“不用了，光吃菜就行，整天商业应酬搞得我见酒就想吐。”
她还是去厨房把那瓶红酒拿了出来，“不喝可就是你的损失了，我这酒可是极品。”
石榴红色液体倒入高脚杯，形容一小朵浪花，馥郁的酒香飘然入鼻，酒与玻璃相撞发出的叮咚声像是四月暖泉。
“是个好酒。”江父忍不住赞叹道。
“今天稍微喝两杯吧。”
“奇怪了，小姝一般不是不喝酒的吗？怎么会有这么些酒的收藏？”江母疑惑地向江姝问道。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她举了举手上的高脚杯，杯内的红酒随着晃动产生一圈圈涟漪，“在美国突发奇想就爱了。”
江母无奈地摇头，“你们仨啊，终究逃不过酒精的迷魂。”
在餐桌上，他们随心畅谈，想到什么就聊什么，在家人的身边，她不是什么设计师，不是什么黑客，只是江姝。
江父也不是白日里运筹帷幄的江董，而是她和江辞的父亲，是纪苓的丈夫，江珐。
酒也不知过了几巡，一杯接着一杯，总觉得有些不然，酒精度数很低，也不知是不是白日的酒未醒，低度数的红酒却让她有些醉意。
江珐和纪苓走的时候，江姝脑中还有些晕眩，完全凭着直觉指使着躯体。
索性坐在外面吹着冷风，摆摆手让江辞回去洗碗，自己要晚上很久再回去。
她做到一个石桌旁，捏着额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睁眼望去，世界好像揉成一团，乱糟糟的。树木歪歪斜斜，石墙好像在扭动。
一束刺眼的灯光找来，还有着车的引擎声，她烦闷地把自己趴在石桌上。
声音逐渐变大，又忽然没了声响，一道声音从她头上响起，不知道声音是否也有着温度，好听的声音暖暖的，还那么熟悉。
是谁来着？她懒得去想了。
那语气有着疑惑，好笑，她听不太清。
有双手微微抬起她的脸，手指冰凉，舒服极了，她下意识地就伸手握住，那双手感觉瘦瘦的，触感倒是不错。
她朦胧地睁开眼睛，又是这个扭曲的世界，令人看不清的世界，可奇怪的是，眼前这个人在她眼里却又是那么清楚，他的眼睛，鼻子，嘴唇，下巴，他的一切都清楚地在江姝眼中映现。
35.专属于江姝的神明
“喝酒了啊。”他低声说道，“竟然喝醉了，江姝，你行不行啊？”
她唔了一声，伸出手柔弱无力地想要描绘他的容颜，那葱白的手指一一滑过他的眉眼，鼻梁，最后到了他的薄唇间停住。
“嘘。”她轻声道，“画中人是不可以说话的。”
唇间微凉的触感让他心中一片酥麻，他拿掉她冰凉的手指，“江姝，你是真醉还是装的？”
秦昭深深地觉得江姝没这么简单，美人虽在怀，可玫瑰总归是有刺的，而他现在还没能把江姝的刺给摘下来。
可看她盈盈秋水的眼眸中充满着迷糊，一直看着秦昭，那张妖媚的脸庞竟然有那么几分呆萌。
“你长得好像画里的人，你是神仙吗？”她一脸疑惑地看着秦昭。
“我不是神仙，我是你的秦昭。”
他捏捏江姝那张美艳的脸，依然是未施粉黛，可又那么千娇百媚。
“再信你一次，如果这次你骗我的话，”他微微一笑，“那我将会索取同等的报酬。”
秦昭尝试把她从石凳上扶起来，可她紧紧抱着石桌，不肯撒手。
“江姝，乖，放手。”他一字一句温柔地说道，像是哄孩子一般。
她像拨浪鼓般摇头，“不要。”
“为什么不要？乖，放手有桂花糕吃。”他十分有耐心地哄道。
江姝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道：“神话故事说过，只要抱着石桌坐到半夜十二点，神明就会实现我的愿望。至于桂花糕，你给我送过来吧。”
他不禁笑了一声，“哪撇子的神话故事？江姝，多么大的人了，还信这些。放手，我会实现你的愿望。”
她拒绝道：“你又不是神仙，你刚才说过的。”
“我是专属于你的神明，不是给任何人都实现愿望的神仙，我唯一的职责就是保护你，疼爱你，满足你的一切。”
“你说谎，”她直接道，“哪有神明会疼爱一个凡人啊。”
“你可不是凡人。”他悠然道。
“那我是什么？”江姝疑惑道。
“你是神明的夫人，所以我才会只疼爱你一个人。”
这一番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把江姝说得有点懵，她看向秦昭的眼神中满是疑惑。
秦昭觉得如果再继续这个话题，江姝能跟她犟上一晚上，趁着江姝发愣的时候，直接伸手把她抱起来。
江姝被这猛得腾空有些发晕，下意识地挣扎，却被秦昭压低的声音制住：“别动，再动我就亲你。”
怀中猫这才停止了挣扎，乖乖地埋在秦昭的怀中。
回到家里，秦昭把江姝轻柔地放到二楼卧室的大床上，由于刚从基地训练回来，家里没开空调，这里相对暖和点。
江姝坐在那里直直地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秦昭给她找了条毛毯盖着，拍拍她的头，“坐在这里别动，家里刚好还有些鲜橙，我去给你做份橘皮醒酒汤。”
转头刚想离开的时候，手却被轻轻拽住，“神明也会做菜吗？”
他回执住那双纤细白皙的手，俯身在上面落下一个轻吻，
“你的神明，无所不能。”
下楼时，酥茶还在角落面守着它那空空的猫饭盆边，见秦昭下来了，就挪着它胖胖的身子，到秦昭旁边蹭蹭。
他摸了摸猫头，“忍着点，等我先给卧室里那只小猫喂完再说。”
酥茶好像听懂了一般，咬了秦昭裤腿一口，随后走到角落边叼起自己的饭盆走到猫窝那边睡去了。
秦昭不禁一笑，“这脾气还真像。”
橘皮醒酒汤很快就做好了，他还添了不少糖在里面，江姝嗜甜，单把醒酒汤直接给她喝，她肯定会吐出来，加了些糖应该不影响里面醒酒的作用。
用了个梅花瓷碗给她盛着，找了个小勺尝了一口，味道香甜，把苦味盖下去了。
又找了几块桂花糕点装在桃花瓷碟上，上面的桂花与瓷碟上的桃花彼此交融。
用个木制托盘，将它们装上，给江姝端上去。
推开门的时候，他对眼前的场景一愣，随后讽刺一笑：“看样子我又输在了对你的信任上。”
江姝坐在电脑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小巧的水果刀，哪还有刚才乖巧的模样，她清冷的眼神中透露着玩味，
“游戏第一课，不要对你的敌人带有信任。”她一笑，“很显然，你没有做到这一点，我的神明大人。”
秦昭把端盘放在一旁，向她一步步走近，江姝含笑看着他，像是手里的玩物，一步步都在她意料之中。
他双手靠着电脑椅的靠手，唇角上挑，深邃的眼睛中有着浅浅的笑意，
“江姝，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我败在你手下了吧，也是，终有一天我会败在你手中，可不是现在。”
他挑起江姝的下巴，“我记得我说过，你骗了我就要用相同的代价来偿还，想好是什么了吗？”
轻轻吻在江姝的唇间，缱绻涟漪，辗转撕咬。
不觉间，一个冰凉的尖锐物体抵在他颈间，微微加了几分狠劲，秦昭如玉的白颈被划出一道血痕，鲜血从里面流出。
江姝妖艳的容颜上依然保持着那一抹微笑，红唇泛着光泽，致命且诱人。
“信不信我弑神？”她漫不经心地说道。
秦昭却趁她不经意间，轻巧地夺过了那把水果刀，上面一丝血迹还是那么鲜艳。
他勾唇一笑，伸手把颈间流淌的几滴血液沾在手上，均匀地抹在江姝红唇上，“能把命丧在你手上，看样子我这个神做得还不错。”
随后又俯身一阵深吻，虽有着血液的锈味，却也带着几分甜，醉生梦死间，世间的一切都比不上现在这样诱人。
秦昭那一晚上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江姝则在那晚上品尝了各种味道的吻，有桂花香味的，也有橘香，甚至秦昭还从房间里翻出一瓶酸奶，一口一口喂给她。
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才放她离开，原本如樱般的薄唇此刻却是朱红微肿。
秦昭满意地看着他的作品，“可真有意思。”
江姝微微一笑，“这场游戏难度比我预料中的还要大，这一次，我们算个平手。”
36.陆淞新女友
回去的时候，江辞坐在沙发上还在埋头苦背着那些书，一字一句是那么认真。
她过去拍了拍他，“开窍了？”
“爸现在对我可真是赞不绝口，你瞧瞧他今晚上，跟以前的江老头可大不一样。我得好好努力下，争回我的卡和游戏。”
提起游戏，她忽然想起晚上还要和秦昭一块弄拜师仪式，摇摇头，算了，她现在疲惫得不行，凭秦昭临走时那股笑意他大抵也能猜测到今晚江姝是上不了游戏了。
江辞还在那苦苦背诵，她打了个哈欠，“好好努力，改天带你去个高级网吧。”
“啊……”他有些遗憾道，“我那个账号还需要手机验证的，手机被老头收走，玩都没法玩。”
“能带你玩就不错了，趁着我快走的功夫，给你点福利。”江姝转头向楼上走去，“厨柜里有包速溶咖啡，你帮我冲泡好，待会儿送我楼上。”
他忽然注意到江姝的嘴有些不对劲，盯着看了一会儿，问道：“你嘴怎么这么红？”
江姝瞥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口红这东西？”
江辞挠挠头，“这色号的我确实没见过。”
“你要真见过的话江家可能会慌。”
她后知后觉好像想起来什么，问道：“江辞，这么大了，没个女朋友？凭你的颜值才华不难找吧？”
江辞摇摇头，“你不懂，我要找知音，不找俗女，我要那种特别的，每天在一起都会感觉眼前一亮。”
然后又看向江姝，“你呢，都二十五了，也没见给家里领来个爷们。”
“不需刻意寻找，他自然会来。”
回卧室的时候，一片黑漆的夜里只有透过玻璃外远处的灯光微弱地照亮整个房间。
她打开电脑，进入Dylan亲自设计的加密通讯软件，给Dylan发了个通话邀请，因为Dylan在海外的原因，通话有延迟，她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Dylan接通。
“那边进展怎么样？”她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对于击破梦魇这个事对外一律采取严格的保密措施，她想知道有关梦魇的进展，就必须通过Dylan。
“一切都还不错，就等着技术的问题，就差你了。我承诺过梦魇不能插手有关他们的一切，现在看来当个接线员也挺好的。”
他用英语诙谐地说道。
有趣的风貌，真看不出来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
“对了，Grace，”他忽然说道，“你知道吗？Louis交了个新女友，很漂亮的中国姑娘呢。刚认识就带她去拉斯维加斯玩，昨天还带她去看了教堂的白鸽。
你们年轻人还真够浪漫的。”
“看样子他这次认真了，”她淡淡说道：“以往他交往的每一个女人都是基本的经济交易，这个姑娘还挺特别。”
“你也是？”他幽默地说：“我们还以为你和Louis会很合拍。”
“当然包括我，不过我也不同，我和他只有金钱交易，没有肉体交易。我和他如果成为不了朋友，那也只能会是针锋相对的敌人，”一顿，随后缓缓说道：“一个彼此欣赏的敌人。”
“那你在中国没找到个能上心的人？”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秦昭，那个如谜一般的男人，充斥着危险性，被温柔包裹着的毒刺。
“找到一个具有刺激挑战性的老鼠，Dylan，如果你能碰见他，我相信你也会对他产生兴趣。”
“能让Grace产生兴趣的人，”他哈哈一笑，“那真是不简单，看样子你很快就能带来他让我瞧瞧了，让我看看你和Louis谁发展得更快。”
“有趣不代表能让我喜欢，我只是想看到他的结局而已，我可不跟Louis一样犯傻，在事业关键处放下公司不管和一个女孩吃喝玩乐。”
“Louis已经无所顾虑了，他事业蒸蒸日上，在美国势力也越来越大，找个女孩共度余生也是正常的选择，不过令我意外的是，那个女孩不是你。”
江姝十分有耐心地一字一句道：“我和他当年只是利用关系，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不不不，”他轻笑，“你们中国人有一句老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单纯只想利用Louis不错，可我相信他绝不单单只是利用你。”
那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被他用中文重重说了一遍，生涩的中文却表达了他的观点。
“棋逢对手，当然想好好玩一番了，”她缓缓说：“只可惜，他还不是我的对手。”
“是那只让你觉得有趣的小老鼠吗？”
秦昭啊，她微微一笑：
“是的。”
和Dylan挂电话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江辞看到她在忙，也不敢多叨扰，把咖啡放在桌子上蹑手蹑脚地走出去了。
等她挂电话拿咖啡的时候，已经凉透了。
和Dylan聊了这么久，有价值的信息没聊多少，倒是一直在讨论陆淞的新女友，虽说漂亮，但Dylan也只是听说，没真正见到过。
不过陆淞倒也护宝，高调带女友玩乐，却没一个人知道他女友长什么样子，只知道是个中国女孩，就连Dylan，他的师父，都不愿让他见自己女友。
关于陆淞突然找了个女友这事，江姝还是有些震惊的，陆淞那么理性冷静的人，做起事来心狠手辣，商业里没人敢惹的巨鳄。
一想到他会满脸温柔地握着一个女孩子的手，带她去拉斯维加斯看夜景，真有些不可思议。
她握着那杯凉掉的咖啡，向阳台走去，陆淞的事情与她无关，当年分手后就已经斩断了所有暧昧的关系，仅剩的，不过只是师兄妹的关系罢了。
她现在啊，养足精力去逗弄那只小老鼠就好了。
夜色凉如水，今晚月亮如同诗中的玉盘一样，没有晚风，只有着单调的月色配着外面美如画的风景。
她倚在围栏上，向她那邻居看去，他家的阳台离江姝很远，却也泛着橘红色暖柔的光调，他坐在那里，玻璃桌上简单摆着一盏茶，一碟糕点，翻阅着一本书。
酥茶安静地坐在书边，和秦昭一起看着书。
似乎察觉到什么，他抬起头看向江姝这边。
江姝微微一笑，举起手中凉掉的咖啡，朱唇微启，轻声说：
“Cheers。”
37.湖畔佳人
天色初见晓，还有一层薄薄的雾霜弥漫，日出也未透过云层，只留霞光照耀。
江姝出门的时候，江辞还在呼呼大睡，她想了一下，最终还是留下纸条给他留了点钱让他自己出去吃。
今天天气不错，没有前些天那么冷，甚至还有些热。
她挑了一件白色纱裙，秀丽的长发随意地披着，后面还别着白玫瑰发饰，缎面的白玫瑰后面还有两个飘带，随风一扬，像是天女一般。
电子感应的铁门在后面缓缓关闭，她看了看手表，向秦昭那边走去。
不紧不慢按了两下门铃，透过间隙看去，他穿着白色的休闲服，悠闲地向门口这里走来。
“这么早就来了？”
“起的早，就来了。”
他忽然一笑，“昨晚没睡觉？”
江姝莞尔一笑，“不瞒你说，我昨晚睡得很好。”
门打开后，她却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动，手收在后面，而是静静地看着秦昭。
他挑眉，“怎么？又想弑神？”
她伸出一只手，食指抵在唇间，“嘘，你不要说话，尽管过来就行。”
秦昭走到她的面前，距离很近很近，她长长的睫毛下那秋水明眸像是盛着整个奇兰湖。
江姝轻柔的伸出手，把手里握着的一个东西别在秦昭的头发上，忍不住捂嘴偷笑。
秦昭疑惑地看着她，伸手想把头上的东西拿下来，被她轻轻摁住，
“别动。”她轻道，“多好看。”
“是什么？”他停止手上的动作，询问她。
“是我在院子里发现的，入秋以来第一朵盛开的秋菊。”
她从白色皮包里拿出手机，随手给他拍了张照，“自己看吧。”
秦昭很上镜，如果不去电竞的话，进入演艺圈也是十分不错的选择，淡黄色的秋菊别在他的发梢，早霞的微光柔和，映在他脸上，墨色眼睛里只有着江姝的影子。
“女孩子家家的，幼稚。”他虽是这样说，可嘴角的扬起却显示着他现在的心情。
“没吃早饭？”
“嗯，不想吃早饭。”
他执起江姝的手，“真巧，我也没吃早饭。”
秦昭的早饭很丰盛，南瓜小米粥，水晶虾饺和笼包。
“做得随意了点，将就吃吧。”
她看着满满一桌的早点，“你哪来的这么多的时间做饭刺绣？”
“熟能生巧，就能同时做很多菜，不过……”他停顿了一下，“如果能来个太太陪我一起做饭，那样的时光我还是挺期待的。”
江姝吃着笼包，馅满皮薄，不得不说秦昭的厨艺堪比大厨。
“我能给你介绍几个丫头，你如果想要，明天就送你床上。”
“我比较喜欢姓江的丫头，也能送我床上？”他调笑道。
“明天让她们改个姓。”
吃饱喝足后，秦昭连碗都没收拾，拿着车钥匙，“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她坐在沙发上，抱着酥茶抬头问道：“不是去C·K基地？”
“那地方晚点去也没关系，把猫带着，许嘉说要养它一天。”
“许嘉？那个挺闹腾的？”
秦昭一笑，“难为你还记得他。”
她想了一会儿，缓缓道，“他和江辞的性子挺像的。”
秦昭的车是比较低调的迈巴赫，流畅的曲线，黑色的车身，透露着淡淡的奢靡，她隐约记得，这辆车是限定款。
光靠电竞得来的收入别说潜龙湾这套房子了，连买这辆车都有些艰难。
玩味地看了秦昭一眼，不错啊，隐藏自己身份很在行。她好奇秦昭的身份，但不愿去调查，江姝加大游戏难度，她要让秦昭亲口告诉她。
猎人的博弈刚刚开始，输了的，可是要赔上一切。
秦昭车技很好，稳实。
一路上她坐在副驾驶，拿着一条条小鱼干逗着酥茶。
不知道开了多久，她都没逗弄酥茶的心情了，酥茶也趴在她腿上，疲倦着打盹。
“还有一小段路，坚持会儿。”
“看这路的走向，你想带我去雾灵湖？”
他遗憾道：“又被你猜到了，江同学，太过聪明可不是什么好事。”
阳光都已经避开了所有的云层，肆无忌惮着把酝酿了一整夜的光亮洒在人世间。
下车的时候，秦昭不知从哪里给她找了个黑色鸭舌帽压她头上，“本来想带你来看看这里如秘境一般的场景，没想到雾却散了，将就看水吧。”
湖水与天共一色，阳光猛烈，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像是碎钻缀在素白的绸缎上，被光一照，像是星河幻影。
“可惜了，如果晚上来的话，月色更比日光美。”
她微微摇头，叹息道。
可却也有别样美感，像是一层光袭来，直白向荣，没有月光的含蓄，黑夜的朦胧，别有一番滋味。
她不自禁摘下那鸭舌帽，脱下高跟鞋，踩在柔滑的鹅卵石上，湖水被风一扬，泼在她玲珑玉足上，风吹乱她的头发，轻撩起，别在后面的白玫瑰发饰也被风扬起，两条细细的绸带飘在空中。
秦昭与她相隔甚远，可那两条绸带却轻柔缠绕在他心房。
这种感觉，他记了七年，对江姝的爱意非旦没有消散，反而日益见长。
他还并未失而复得，他能看出来，江姝对他有的，只有兴趣和挑战的刺激性。
他要忍着自己的爱意，以余生为赌，与她竞争。
怀中的酥茶喵呜一声，他微微一笑，“酥茶你看，那就是我要娶的女孩，她很美。”
玩了好一会儿，她还收获了两块很漂亮的石头，形状奇特，竟然还能合在一起。
她对着阳光翻看了一下，始终没瞧出来合在一起后到底像个什么东西。
察觉到后面来人了，江姝把石头丢向后面，“给你了，这里真不好玩儿。”
“这次算我的错，如果车能开的快一点，说不定能赶上雾散花开时的美景。”
“嗯……”她走到秦昭面前，“错了的小孩是要有惩罚的。”
“我倒是期待你给予的惩罚会是什么。”
她微微一笑，“这个惩罚先保留，不予透露。”
雾灵湖距离C·K的基地还挺近的，秦昭抄了几个小道，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就到了他们的基地。
38.组队副本
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贴在感应器上，滴的一声，门缓缓打开，秦昭转身看着她，“走吧，带你看看我平时训练的地方。”
C·K的基地确实很大，就像夜间盛华的街市，霓虹围绕，上面C·K的标志肆意挥洒，旁边还摆着不少专门盛放饮料的冰柜，还有偌大的篮筐上面放着不少零食。
上下共两层，上层略先空旷，装修与楼下截然不同，端庄简雅，墙边则是书柜，还摆着一架钢琴，米色的窗帘拢起，让阳光全部照进室内，照在那架钢琴上。
“那是给他们娱乐的，”秦昭向她解释，“要不天天让他们打游戏也受不了。”
“看不出来你这个队长还挺细心。”她淡淡地说。
忽然有个头从那电脑上方抬起来，因为电脑是背对的关系，没能看到那里有人。
“哇！老大带妹子来啦！”
这声音一听就是许嘉，秦昭一笑，“来这么早？”
许嘉摇摇头，起身向他们这边走来，“白京玉他们早来了，趁着还没到时间，就去逛街了；陈阳去买他一直惦记的小笼包去了；副队又去追妹子了。”
他走到秦昭那里的时候还在感叹，“你说这苏沐，就爱一根脑袋撞墙，那妹子明显讨厌他，他那么好的条件，长得也不比你逊色，找别的女的宠着不更好。”
看到江姝时，他显然愣了一下，“小小小小……”语无伦次，想要说些什么。
她微微一笑，伸出手：“你好，我叫江姝，是秦昭的朋友。”朋友二字咬得很重，划分了她和秦昭的关系。
他有些激动得刚想回握住江姝的手，却被秦昭拍下，他慵懒的目光瞥向许嘉，“对你笑就不错了，还想握手？”
随后秦昭却握住她的手，“走吧，既然苏沐那家伙没来，用他电脑带你打副本去。”
许嘉不依不饶，在后面嚷嚷着，“小姐姐，我游戏技术也很好，跟我啊！”
她转头看向秦昭，“组队要不加他一个？”
秦昭饶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怎么？江同学看上他了？”
“如果我真的看上他了，就不会还待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了，相比你而言，他更容易也更有趣一点。”
“但对于他的喜欢，却不会引起你的注意，更何况……”他幽道，“我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秦昭把她带到第一台电脑那里，给她戴上了那款VR，低声道：“江同学待会儿向上次那样，在我身后就行。”
她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她看着眼前那显示账号的框里，上面的ID名是昭述。
拿起下面漂浮着的毛笔，轻轻一点，切换了账号。
刚上线，秦昭的邀请信就由飞鸽发了过来，进入组队后，她就看见许嘉那亮眼的ID。
江姝忽然想，如果让江辞和他待上一个小时，他们俩绝对能成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她打开了组队里面的扬声器，就听到许嘉的声音传来，“君子有姝原来是你哎，原谅我们那晚的冒失，当时是真不知道你和老大只是朋友。”
秦昭有些不悦，一向温暖和熙的声音却低沉道：“暂时的。”
许嘉那傻子却明显没听明白秦昭的意思，敷衍地回答他，“嗯嗯，暂时的暂时的。”
随后却气宇昂扬地跟江姝说：“姝姝，待会儿躲我身后。”
秦昭默不作声，把许嘉的好友状态换成敌对，这样打关的时候就能攻击队友，他第一个就把许嘉给灭了。
江姝一笑，“那就拜托你了，嘉嘉。”那撩人的声线把许嘉弄得心潮澎湃，还没等他说什么，眼前一黑，就来到了副本的战场上。
他冲着跑在前面去打怪，秦昭却和她一起站在后面，一个招都没放，VR里的招式需要靠着自己寻找boss的弱点进行攻击，比电脑端玩家来说，VR的难度实在太高，当然，一般玩家也没有VR款体验资格。
她看着秦昭，淡淡地说：“你不去打boss？”
只听见他一笑，“今天我想打远程。”
说完，只见他那白衣如雪，面前那柄寒剑升起，忽然就以冲天的速度，割破风声，猛地向boss刺去。
许嘉还在前面潇洒地舞剑，却感到腹部有点疼，游戏里的血量也锐减三分之二。
他不可思议，不能啊，这boss伤害也没那么高啊，他一个肉盾把他打成大残。
抬头向那boss一看，那柄熟悉的剑正挂在那boss的身上，刚才血量还有百分之八十多直接还剩百分之十的血量。
他憋着一口气，刚想发泄怨气，却只见那寒剑腾空，往后退到他主人手里，他主人一脸云淡风轻，淡淡地说：
“手滑，抱歉。”
他再也忍不住了，提着剑就往秦昭那里走去，“老大，今天就让小弟教教你怎么防手滑。”
秦昭一笑，“拿出所有实力跟我打一场。”
完全没顾及他们正在打副本且boss还活着。
两柄剑铮铮的响声响彻整个战场，他和许嘉在那激血奋斗，彼此都毫不相让，许嘉技术并不逊色，也把秦昭搞成残血，许嘉一笑，好家伙，跟秦昭对打还能学到不少技巧。
许嘉不禁感动地想，老大真是煞费苦心，为了帮我们提升技术，特意来选激将法。
突然，一支利箭划空而来，带着红色的微光，直接穿过他俩，射向身后。
boss发出不甘的吼声，化作光点散去，留下一个大宝箱。
秦昭回头向江姝看去，她穿着一袭红衣，腰间的铃铛还作出叮当响声，手里握着一把精致的弓箭，游戏中的脸型可以选择系统的也可以凭自己照片幻化。
江姝那美艳的面貌便是自己照片幻化的，她眼中清冷，唇角微微上扬，似乎在为自己成功射到boss而轻笑。
秦昭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弓箭是嫘潋剑幻化的，可方才那招绝不是系统自带的，而是江姝自己拿着弓箭，靠自己在现实中的实力成功打倒了boss。
同时，他看到自己缩减到只留一丝血的血量若有所思。
江同学不太乖啊，把他设置成了敌对模式……
39.淬灵丹
江姝走到他旁边，秦昭一言不发，游戏里那双琥珀色眼睛深深地看着江姝。
江姝把弓箭幻化成那把血剑，用剑柄戳了他一下，“看呆了？”
“瞒我不少事啊，江同学。”
他这才开口，语气极其平淡，可又能听出其中淡淡的抱怨。
“你只需要知道江姝有那个实力当你师父就行。”她慢慢开口，“还打？”
“虽说我确实想看看你真正的实力……”他悠然道：“不过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你先去把那边那个大箱子打开。”
她听话地去打开那个箱子，打开的一瞬间，深黑色的箱子里瞬间蹦出来几件东西。
其中一件看模样像是一种丹药，与其他的不同，它浑身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芒。
“我去！淬灵丹！”许嘉惊诧地叫出口。
秦昭也赞赏道：“江同学手气不错。”
“何止不错啊，简直爆棚！这玩意儿快一年没人开出来了吧，记得去年还是你一个人打副本开出来的……”他低声感叹。
“是吗？”她满不在乎地说，“你们谁想要就把它拿走吧。”
许嘉如同拨浪鼓一般摇头，“不行不行，既然是你开出来的就应该你拿走，副本嘛，多刷几次说不定我也能开出来。”
江姝用剑挑起那个丹，递向秦昭，“送你了。”
他仍站在那里没有动，过了一会儿，才慢道：“不想要。”
她拿起那颗丹细细翻看，丹被她拿到手里后金色光芒顿时褪去，本色竟然是纯蓝色的，还有着微弱的蓝光。
“这东西……值多少钱？”
秦昭听后感觉有些好笑，“为什么不问它的用处？”
江姝轻笑一声，“秦同学，别忘了，我同样也是个商人。”
“小姐姐经商？”许嘉不禁敬佩道：“女强人啊。”
随后道：“风陨严禁线下交易，如果按风陨的交易规则的话，它起码顶五千锭黄金。”
风陨的货币换算现实中是一锭白银值五元，一锭黄金为十元，五千锭黄金换算下来则是五万元，但这游戏又禁止玩家之间的交易……
江姝眉头微簇，感觉这玩意儿就像个摆设。
过了一会儿，她才发问：“这东西有什么用？”
秦昭懒懒道：“虽然说这玩意儿是个极其珍稀的玩意儿，但它的用处……”
“用处怎么了？”
“增加伴侣之间的亲密度直升满级，成为伴侣榜全服第一。”
许嘉看不下去了，直接说：“别听他瞎说，老大从开服到现在就没一个伴侣，甚至还有传闻说他和沐沐怀光是一对呢。”
然后耐心解释道：“淬灵丹这东西好啊，增加与主武器的契合度，战斗力高纬度提升啊，可以说你吃了它以后你和你那个嫘潋剑就所向无敌了，可以说是新手入榜神器，吃下十个，保准进全服前百。”
“官方就没想过这东西会影响玩家之间的公平公正性？”江姝看着那个丹，若有所思地问：“秦昭最后把那个丹怎么样了？”
“关键是这东西从开服到现在总共开出来的用手都能数的清。就老大那傻子用自己那把剑把它弄废了。”许嘉摇摇头，叹息道：“那么好的宝贝他说废就废。”
江姝把那丹转向许嘉，“需要吗？”
许嘉拒绝道：“我已经是全服前十了，完全不需要这玩意儿。”
江姝把玩着那蓝色的丹，“想清楚，出副本后就无法交易了。”
就还剩十秒的时间他们就要强制退出副本了，许嘉仍然摇头，“小姐姐拿了得了，我们真不需要。”
江姝一笑，那耀眼的笑容映在那倾城的容貌上显得有些晃神，许嘉这才发现，江姝的游戏角色面容与现实中完全一模一样，那惊人艳美的面容勾起讽刺的笑。
那淬灵丹向上飞去，嫘潋剑幻化而成的弓箭雕刻精致，弓箭拉到最满，眼中有着对欲箭之物的认真。
最后一声响声，尖锐的红箭猛地穿过淬灵丹，那湛蓝的光芒缓缓变成灰色，随着箭落到地上。
还没等许嘉惊讶，眼前就是一片黑暗，随后就被传送到副本外面的一片绿荫草地上。
“我我我……”没等许嘉说话，秦昭便打断了他。
秦昭问向江姝：“不喜欢？”
那平静的语气仿佛刚才江姝射灭的不是淬灵丹，而是普普通通的丹药，也像是早已料到江姝会把那颗丹药作废。
“当你的师父靠的是实力，不是五颜六色的药丸。”她无所谓道，“靠那些东西我可没资格去当昭述的师父。”
许嘉现在有太多太多问题想要问江姝了，譬如她的箭法怎么那么准，那绝不是游戏系统弄的，那操作叫什么来着？百步穿杨？
还有江姝和老大嚷嚷什么师父徒弟的？
现在最令人疑惑的就是江姝的身份，本来以为她是干商场的，可靠她那射箭的技术都能当专业的了。
他沉下心来，把问题一条条疏理好，“**……”
可自己眼前呈现的却是自己刚上线的地方……
周围那俩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被踢出组队了……
被一向风度翩翩，温和的老大踢出去了……
一座庄严肃穆的殿堂里摆放着各种古卷竹书，中央处是一本半翻开的竹卷雕塑。
不时还有书生NPC成群结队谈笑走过，还有一个NPC差点撞到她身上。
“这是学堂？”
“嗯，也是师父和我即将进行拜师仪式的地方。”
江姝扫了这里一眼，“那乖徒弟，告诉为师我该怎么做才能把你纳入师门。”
秦昭用手指了指旁边一个小摊，“花三百铜币在那里买一个结师草，顺带买两把香。拿香进学堂深处有一个香坛，先进行献香，再把结师草绑我手上，再行礼就行。”
买好东西后，由秦昭带着她向学堂深处那里走去，穿过一个个走廊，走过偌大的庭院，这里鸟语花香，在房间前面还放着一个用青铜器做的香坛。
她和秦昭并没进那房间里，而是为了省事，直接随手把香插在那坛里，开始系那棵草。
系草的过程完全顺着系统走，眨眼功夫，结师草就弄完了，可她眼睛找了半天，却没有找到行师徒礼的系统提示键。
40.以拜师名义行夫妻之礼
“行师礼呢？”她四处找了一番，最终还是无果，压下心中的烦乱直接问他。
秦昭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什么，不紧不慢道：“行师礼啊，VR系统上面是没有，需要你自己揣摩行动。”随后走到她身旁，“不会的话，我可以教教你。”
江姝讽刺一笑，“以为我傻啊？秦昭，别把我当小孩哄骗，你应该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那我便不教了，”他淡道，“还请师父找到键位了告诉徒儿一声。”
江姝作为这款游戏的新人本就不清楚这游戏操作，更何况是难度加大了一个层次的VR模式，思索几番过后，还是耐着脾气跟秦昭说：
“那还请秦同学教教我。”
秦昭轻笑一声，“江同学，看样子你深深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
“在我的认知里，有退有进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对于你，我也只能用这一招。”
他走到江姝的对面处，“我先对你行个礼，待会儿你与我用相同的动作就好。”
秦昭的动作很简单，江姝也是个聪明人，一眼就学会了，她淡淡地看着这一切，什么都没有说。
她和秦昭步到那香坛前，红衣决然与白衣胜雪，在殿外两人对然行礼，无旁人知晓，连太阳都看不到。
只有他们两个人，彼此相望。
种植在殿外那棵木芙蓉花瓣倾满整个庭院，她腰间别着的铃铛因为动作轻微一响。
他一举一动都像把世间所有的温柔淬到身上，他和江姝是那么的默契，在同一时刻抬起头。
这场礼，算是拜完了。
她的腰间除了那个铃铛外也浮现了专属于师父的桃木牌，上面刻着昭述两个字。
秦昭也别着那属于他的李木牌，上面她的ID名是江姝与他在游戏中唯一的牵连。
或许别人永远都不会知道，秦昭以拜师的名义，与她行了夫妻之礼。
江姝是个聪明人，她或许已经看出来行的这场礼并不一般，可她并没有戳破，而是一言不发地认真与他一起躬身行礼。
也许是在她眼里，这一切不过是有趣的游戏罢了，对她而言并不值得去在意。
在这里面的拜师随便握个手就算是成功了，他便利用了这个空挡哄骗江姝一起庄重完成最后这关。
秦昭现在却是极其想看江姝那双美丽的眼睛，她现在的眼睛里会藏着什么样的情绪，秦昭太过好奇了。
“零食篮里有糕点？”她忽然说话，把秦昭从思绪中拉回，语气仍像从前那样淡然，听不出其中的蕴含。
秦昭微微一怔，随后笑道：“早餐刚吃过不久，又饿了？我记得那里面有一包桃酥，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只要是甜食，我基本都不挑，不过我倒是很想尝尝你亲手做的桃酥。”
“最近可能没空做甜点了，下周六倒是有空，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尽管提。”
他一笑，“毕竟你的神明，无所不能。”
下周六怕是没机会了，过了下周六，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了。
那铃铛浮起，唤出嫘潋剑轻轻一点，发出残响，她直接退出了游戏。
把套在她头上那个东西摘下的时候，秦昭也恰好摘下来，许嘉倒是坐那里一言一语玩得挺起劲儿。
酥茶则窝在它的猫窝里啃着一条小鱼干，时不时抬起头观望观望四周。
秦昭从那冰柜里拿出一瓶可乐扔给她，她倚在桌前一下就拿住了。
“算着时间，他们也快来了。”秦昭喝了一口可乐，看向挂着的时钟，说道，“总喜欢掐着点来，还总能在同一时间一起回来，真是奇特。”
“那个苏沐……他是什么人？”她喝了一口可乐，冰凉刺激的感觉贯穿体内，若有所思道：“他并不简单。”
“嗯，确实不简单。”
手里拿着那包桃酥，向她走来，“看样子你对除了我以外的男生都挺感兴趣的。”
江姝摇摇头，“没空去跟他们感兴趣，只是苏沐那个人挺聪明，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他靠在江姝旁边，“你觉得他在各方面与我相比呢？”
“你们俩也算是相平尔尔，平心而论，你在相貌上确实占了些优势，也是不可或缺的人才。”
江姝拿着可乐瓶戳戳他，“怎么想的？干这行业？”
随后一笑，“秦昭，和我一起开公司吧，我们两个人一起做生意的话，绝对能蒸蒸日上，平步青云。”
“完全是我对这游戏比较喜欢，就好比你对服装设计的执念，在当时任所有人都想不到你的梦想会是一名服装设计师。”
“那你在当时觉得我的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向以前那般潇洒肆意，逍遥自在地做个散人？”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一片温柔，“我当时在想，”轻轻一笑，“我的江姝以后的日子是平平安安，得其所想，尽其所愿。现在看来，我的这个想法成真了。”
江姝静静地看着他，什么都没有说，漂亮的眼睛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昭也没有说话，在这一片静谧中看着他的女孩，岁月不待，女孩比以前更加明艳动人，也多了锋芒，她太优秀了，比从前光亮盛然。
开门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宁静，白京玉一手提着一堆奶茶，一手抱着一个大纸袋，率先进了门，扎着双马尾，头上还带着粉色的鸭舌帽，穿着粉色棒球服悠哉向这里走来。
娇艳的容貌上却含着一口包子，腮帮鼓鼓着。
后面两个人也跟着进门。
看到江姝时，她连忙吃下嘴里含着的包子，惊叹道：“哇，老大带女的过来了哎！”
后面那两人听到白京玉这一喊，纷纷向江姝这边看去，江姝一眼便瞧见了苏沐，穿着白色卫衣，脖间还挂着一个耳机，长得并不怎么低于秦昭。
秦昭看着江姝一直盯着苏沐看，轻簇眉头，拉了江姝一下。
江姝转过头，向他直说：“放心，我对他没有兴趣，只是在想，他或许可以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些事情。”
41.C·K队员
白京玉搁下手里一堆东西，兴冲冲地朝江姝走过来，甜甜一笑，向她伸出手，“你好，我叫白京玉。”
江姝也回应她一个笑，握住她的手，“江姝。”
白京玉摆摆手，“我记得你我记得，你是那天那个很漂亮的人，虽然当时只是匆匆一面，但你的容貌太惊艳了。”
“你也很漂亮。”江姝微微一笑，和她说：“美而不艳，清水芙蓉。”
白京玉的容颜看着很舒服可爱，尤其那双眼睛，像是把天上所有的星星都融入其中，性格开朗明媚，像是受尽光芒万丈的向日葵。
她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是吗？”随即从桌上拿起一杯奶茶，“刚好奶茶店里有活动买一送一，多了一杯奶茶，是焦糖珍珠口味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还有还有，”
眼眸低转，悄悄和她说：“如果你想做我们大嫂的话，可一定要做好准备，有个超级红的明星，一直在追他呢。”
江姝看向秦昭，眼里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是吗？那还真让人期待。”
白京玉有些摸不着头脑，期待什么啊？
陈阳把白京玉推到一边，“行了行了，你自己在这里说了那么多，马上就要开始训练了，我们还没做自我介绍呢。”
随后对着江姝爽朗地笑了一声，“我叫陈阳。因为我出生的时候是个大夏天，外面太阳可大可热了，我爸就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不仅如此，我还有着一颗炙热的心。”
“江姝，至于姝这个字我并不清楚家里人取这字的意义，不过后来在一些诗词中这个字还是挺美的。”
陈阳小心翼翼地越过江姝，把视线投到秦昭那里，看到秦昭正拿着一本书翻看，才吐了一口气，小声问道：
“你和老大……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不是。”她果断干脆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苏沐。”苏沐在陈阳身后，淡淡地说出自己的名字，随后头也不回地向自己座位上走去。
“哎我说，副队你好歹对人家语气好点，”陈阳嚷嚷一声，带着歉意向江姝说：“你别介意哈，他就这么个脾气，对外人冷冷的，其实本人超好，你跟他熟络了就好了。”
“不过……”他悄悄问道：“你和老大是什么关系哎。”
“朋友，非常正常不过的朋友。”余光扫过苏沐的背影，淡淡地说出这句话。
白京玉在桌子旁整理东西，忽然问道：“哎，许嘉呢？平时数他来的最晚，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到他？”
陈阳朝许嘉那边指了指，“在那边玩着呢，VR隔音太强了，外面爆炸他也不带听着的。”
“哇，今天来了这么早啊，那我也得努力了，不能让他把我名次超下去。”
从那油纸袋里不知拿了个什么东西，走到江姝面前迅速塞她嘴里，甜甜一笑：“桂花糕，跑了好远的地方买到的，超级好吃。”
江姝尝了一口，味道香软，留有余温，确实不错，不过比她前些天吃到的那一块还差了一点。
戴上VR前，白京玉还特地朝这里喊道：“桌上还有些刚买的泡芙，小蛋糕，不嫌弃的话吃吧。”
江姝走到秦昭旁边，看了一眼秦昭正在看的书，上面密密麻麻的英文，像是一本小说。
“C·K副队长苏沐似乎并不对我抱有好感。”
“是吗？”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已经进入游戏的苏沐，“他对外人向来都是这样，不过别太担心，你马上就是内人了。”
江姝若有所思道：“倒也不知我问的问题他愿不愿意来回答我。”
“我也很好奇，有什么问题是他知道而我却不知道的，明明你们俩认识也不过几天，或是说……”他停顿了一下，“你们俩早就背着我偷偷认识了？”
江姝抽走他手里的书，是《小王子》
她垂眸翻看着这本书，“秦同学对自己自信一些，优秀的猎人从不会关注其他的猎物，只有诚心所致才能让猎物乖乖进你设下的捕兽夹。”
书一合，把书丢到他怀中，“找个中文的，每天每夜都要看英文，看都看烦了。”
零食篮旁边那个黑红色餐桌上摆放着满满当当的食品，各色小吃应有尽有，不免让江姝想起高中时外面各式各样的小吃摊。
秦昭说白京玉在C·K另外一个职责就是当采购员，酥茶的猫粮，零食篮里的零食，中午的午饭等等，只要是与吃有关的几乎都和白京玉有关。
她抱着一本厚书，找到一个空隙间把书搁下，那书封面上的三个大字格外晃眼，在油烟混杂的小吃里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道德经……”她缓缓念出了那三个字，轻笑，秦昭总喜欢去看这些古韵的东西，真不像是年轻人。
看了不到两章，忽然觉得腿边有一团毛绒绒的东西，低头一看，酥茶在她身边打了个懒腰，仰头看着江姝。
江姝顺势把它抱到桌面上，也许是它刚才吃饱的缘故或是秦昭教导有方，酥茶并没有表现出对桌面上那堆食物有兴趣的样子，反而趴在桌子上，静静地看着那本厚厚的道德经。
她失笑道：“真是个怪猫，跟你主人一样奇怪。”
酥茶好像听出来什么，不愿地用它胖胖的猫头拱江姝的手，拿了一根猫条给它，算是对刚才的话给它一个补偿。
不过她莫名想起，酥茶平时也很喜欢和秦昭一起打游戏一起看书吧，一人一猫，坐在阳台处，听风过林梢的莎莎声，偶尔抬起头看一下远处的天际，湛蓝的天空云朵像是一块绵软蓬松的棉花，岁月静好，因为他在。
“看样子跟随主人，沾染了一身书卷气。”她摸了摸酥茶，“哪会有猫喜欢看书的。”
酥茶很乖，没有出一点声，在她翻看道德经的时候也没有睡着，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一下书页，倒还真像一只认真阅读的猫。
江姝偶尔间抬头看看在打游戏的秦昭，眼眸低转，不知在想什么，随后喝了一口奶茶，继续研读眼前的这本书。
42.如黑色玫瑰般
不知什么时候，秦昭站在她身后，忽然把她书给抽走，“这么无聊的书你还看得这么津津有味？”
“不懂其理才会觉得枯燥无味。”她站起身，倚在桌子上，“这么快打完了？”
“C·K向来都准时准点下班，他们几个要在游戏里多玩会儿，至于我……”双手把江姝环住，两个人的距离是那么的相近，秦昭那性感的喉结微微滚动，“当然要提前下班陪陪未来的老板娘了。”
细长的指甲抵在他的颈间，“鹿死谁手，尚未定负。”
这样暧昧的场景并没维持多长时间，江姝一眼便看到愣在原地的白京玉，她不可思议地捂住自己的嘴，眼里满满的惊奇。
江姝那冷清的眼眸染上笑意，唇角上扬，食指抵在唇间，作出嘘的手势。
她呆呆地点着头，随后像是机器人一样往后退去，差点撞倒一个座椅，她小心翼翼地把座位挪开，退到一个墙边后，蜷缩在墙角处，悄悄地往这边看。
“那个小女孩可真有意思。”她轻声向秦昭说，“该怎么去形容呢？一只有趣且美丽的兔子？”
秦昭刚想转头看去，被江姝轻拦下，笑道：“别去惊了人家小姑娘。”
秦昭绕有兴趣地看她：“那江姝碰到这样的场景会怎么做？”
“做戏当然要做全，这样的节目才是最吸引人也是最让人感兴趣的。”
那双白皙细腻的手遮住他的眼睛，触感微凉，忽然温热的气体与他相对，江姝那妩媚撩人的声线在他面前响起，离得近极了。
“秦同学，保持安静。”
一场寂静间，他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他拼尽所有的力气来按耐心中的浮躁，美人若玉，就在他面前，他还不能沾染。
随着光线渐渐进入视野，江姝玩世不恭地看着他，“看样子小兔子信以为真了，猜猜她心里的反应会有多大？我猜会比朗玛峰还要高。”
秦昭没有回答她，而是舒出一口气，“江同学，你可真会折磨人。”随后轻吻她脸庞，“记住了，下一次我可不会再当君子了。”
他慢慢放开了江姝，整理自己略显不堪的衣襟，那个错位的吻有够折磨他的，秦昭头一次在江姝这里栽了个跟头，有点儿狼狈，但结局也不赖。
剩下几个人一个接一个的从游戏里出来，首先出来的是许嘉，他把自己戴着的那个透明设备忘桌子上一丢，伸了个腰，
“累死了累死了，练了整整一上午，本来还想去湖边钓鱼还被人给我把鱼偷了。”
四处望了望，感觉有点不对，疑惑地问道：“哎，老大，你看见小玉子了没？奇怪了，平时她一般都会蹲在零食那边啊。”
秦昭向那堵墙的角落处指了指，“在那儿。”
他向那边看去，愣了几秒，随后哈哈大笑，“我的天！她在那里面壁思过还是撞墙？哈哈哈哈，这要是搁晚上来，她保准能把我吓进医院。”
向白京玉那边走去，“哎哎哎，小玉子，哥跟你讲，想那啥的话撞墙这招不行，又疼还难，你要是在这里拜神的话当我没说。”
胳膊肘导了白京玉一下，“干啥呢，你这拜的啥神还得怼着个墙拜？”
白京玉斜了他一眼，“姑奶奶我在这里检查墙的质量问题，关你什么事儿。”
许嘉笑得更得劲儿了，“得了吧，就你那蒜角八毛的眼力见儿，上次把醋当酱油，硬生生地逼着我们吃完你那顿齁酸的酱排骨。”
白京玉脸一黑，“姓许的，等过两天咱几个好好算账。”
陈阳和苏沐也退出了游戏，陈阳走到他们身边，“行了行了，到吃饭的点儿了少叨叨两句，再说了还有客人在这儿呢。”
提到江姝，白京玉瞬间噤声，想到刚才那个画面，脸不禁一红，老大虽说性子温和了点儿，但也是极其具有男子气节和魅力的，刚才的画面，怎么看都像是秦昭化身为鱼肉，任江姝宰割……
但不得不说，江姝这个名字在她心里的形象从清冷绝艳美人变成极其炫酷，就像一棵纯黑色的玫瑰，极具美艳也有着神秘感甚至让人看了有些危险……
太酷了。
许嘉和陈阳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白京玉，双马尾两边头绳上的小粉猪晃晃悠悠的，随着阳光把他俩闪得都快晕了。
他俩彼此相望，点点头，这货大概率训练到魔怔了，老大和副队共同商策的魔鬼训练法真是太可怕了。
苏沐并没有注意白京玉那边，而是站在远处一直在注意着江姝。
这个女人身上的刺太过尖锐，他实在怕秦昭再被他伤到，虽然他没亲眼看到过他俩的相爱的过程，但却能听出来其中的甜蜜，也能想出来秦昭在当时因为这件事会有多么地悲痛。
江姝她太会演戏了，苏沐观察她许久都没能看出来她对秦昭到底是怀抱着什么心态。
江姝察觉到苏沐的目光，转过头迎接着他的视线，清冷的目光彼此相接，她微微一笑，朱唇轻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苏沐看出来她想说的话，她一字一句道：“再有过多的动作我可就生气了。”
他微微一愣，带有威胁与警告的话语她含着笑意缓缓说出。
他淡然一笑，一字一句不着声地从嘴中说出：“即竹篮打水我也会深究到底。”
江姝不屑一笑，转过头靠在秦昭肩上，秦昭身形一顿，随后手轻轻一揽，让江姝靠得安全舒服点儿。
真是好久没见这么胆大的人了，不过他那三脚猫功夫在江姝面前就像是蝼蚁一般大小，蝼蚁不知眼前的是一只猛象，就敢妄自挑恤，勇气可嘉。
如果不是他是秦昭的伙伴并且能告诉她她所想知道的，但凡这两者抛去其一，江姝都不会让苏沐安然地站在这里。
他前些天所做的行为，已经触碰到她的防线。
她靠在秦昭的肩头，闭着眼睛慢慢说道：“秦昭啊，你可真令我费心。”
43.相对
他们围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讨论待会儿去哪解决午餐问题，许嘉朝秦昭这里招招手，“老大老大，快来一块儿讨论啊。”
秦昭转头问江姝，“想去哪儿吃？”
江姝闭着眼睛摆摆手，“我对吃的一向没什么研究，随便找个地方就行了。”
他思索几番，最终还是定下，“去芳阁吧，那儿的菜品比较好。”
“啊……”许嘉摇摇头，“又是个老店，老大，你这也太老土了。”
“不得不说老大真是个古董发掘机，每天都吃各种经典国风菜馆，关键是还不重样，”陈阳啧啧两声，“太牛了。”
白京玉也显得疲惫地说：“我是真心不想再看到任何有关古风的东西了，在游戏里闷了一上午，脑子都晕了。”
“吃火锅吧。”苏沐在一旁提议道，“本来C·K就适合这种热闹的场合。”
那三个人眼前一亮，“行啊，好久没吃了。”
“喜欢吃吗？不喜欢的话我带你吃别的。”秦昭低声询问江姝。
“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江姝摇摇头，“我又不是什么只喝晨露的金凤凰，我不挑食。”
“是吗？”他轻笑，“你可比凤凰难养多了。”
许嘉那三个人坐着秦昭的车先一步出发，因为多一个人的缘故，苏沐提议让江姝坐他的车。
江姝略有惊诧地看了苏沐一眼，面对秦昭询问的眼神，她浅浅一笑，“放心吧，我应付得来。”
“我不是担心这个。”他有些皱眉道，可还没等他开口，江姝就打断他，探过头佯装好奇地问他：“担心我什么？”
一笑，“害怕我和别人跑？”
“我从不会害怕那些东西，”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苏沐人很好，但性格冷了些，不知你能不能受他那脾气。”
“放心吧，”她轻声道：“那些洋鬼子我都能交际得来，更何况他一个苏沐。”
等秦昭走后，车上的氛围却正如秦昭所测，他不言不语，江姝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不知过了多久，苏沐才听到江姝那冷彻的声音，与刚才在基地里柔媚的声音不同，就像一柄刺骨的刀剑，带着警示地说：
“调查我？”
“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我看不仅仅是设计师吧？能够侵入风陨系统并把自己的痕迹擦得干干净净，还能把自己的身份藏匿得这么严实，连高中的资料都被加密……”
苏沐探究地看着她，“从那里面随便抽出来一件都不会是一个普通人能去做的。”
“号是我买到的，我作为著名服装设计师隐藏自己信息难道不是很正常？”
“你荣誉虽高，可在这里并没多少人在意你，秦昭没有在意你这些东西，但我想你给他带来的危险并不亚于意外。”
江姝转过头看着他，眼神中有着森然的冷意，一字一句警告他：“如果你再尝试着去通过某种手段调查我，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安然地坐在这里，譬如现在，我也完全能够制造一场完美的意外，而我毫发无损。”
“着急了？”苏沐冷笑一声，“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她轻笑，眼神里有着轻蔑，“你真觉得自己值得我浪费情绪呢？秦昭和我的私事，你也没资格来掺和。”
转头继续去看窗外，“别想用你那三脚猫功夫去挑战我，在我没公布我的一切的时候，你不会知道我的实力有多强，”一愣，随即笑道：“连我自己都摸不清楚现在的自己有多强。”
“你知道秦昭第一次和我提及你是什么时候吗？”
他忽然放缓语气，慢慢说：“那时是C·K第一次参加比赛大获全胜，大家都很高兴，吃完庆祝餐后就去了KTV唱吧，秦昭并不适合那种场合，他一个人独自坐在角落里，酒瓶空了不知有多少。”
一顿，又说道：“黑暗笼在他身上，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知道他的心情并没那么好，那种落寞我也曾经历过。
我从京玉买的零食里拿了一盒布丁给他，有人同我说过，当她很难过的时候就会通过吃甜食缓解心情，我想这招对秦昭也许有些用处，尽管有些可笑。”
“我记得以前他并不喜欢甜食。”江姝垂眸回忆道：“他说他厌恶那发腻的味道。”
一愣，忽然发现去他家里的时候，总觉得他家里有股很香的甜味，他也总能拿出一大堆各式各样的甜品给她吃，他也很擅长做甜品。
“从我遇见他的第一面，他口袋里总会习惯性地装一些牛奶糖，有时遇见哭闹的小孩也会给两颗，不过我也确实没有见他吃过。
当我给他布丁的时候，他明显一愣，当我正在思考该说什么的时候，他却说他记忆里的一个女孩很喜欢这些甜点。”
他看了江姝一眼，随后回过头继续说：“从那时候，我就对你很好奇，后来的一天，我灌了他不知多少瓶酒，才威逼利诱他说出了所有的事情，他酒量一向很好，也许因为提及到了你，他不醉欲醉地缓缓说出了一切，他把这份爱闷在心里太久了。”
江姝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久，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她才睁开眼睛，缓缓道：“我知道了。”
秦昭他们一行人一直在外面等着，火锅店外有一棵香樟树，枝叶茂密，恰巧挡着了炽热的光线，他们有说又笑地在那里不知讨论着什么，秦昭时不时点头应和。
细碎的黑发下那双眼睛格外好看，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偶尔间抬头看向车道。
看到苏沐的车后，神情上出现淡淡的笑意，走过林荫处，朝他们走去。
阳光融在他身上，格外的耀眼。
江姝推开门下车，等秦昭走过来后还没等他说什么，就突然抱住了他，脸埋在秦昭的怀里，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那味道闻起来很舒服。
秦昭一愣，站在树下的那一群人明显也愣住了，他手慢慢环住江姝，时间再一次停止安静。
过了不知多久，江姝抬起头，对他一笑，“想我了没？”
44.他的承诺
“分开了不到三十分钟，江姝，你就这么确信我会想你？”他站在那里，比阳光更温柔。
她从秦昭口袋里偷出来一颗牛奶糖，撕开糖纸扔在嘴里，浓浓的牛奶香带着甜味，有着熟悉的味道。
“这糖竟然还在生产啊？”她品着熟悉的味道，“好多年没见过了，秦昭，你是怎么找到这奶糖的厂家的？”
“逛街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他手插在口袋里，一脸随意地说出这句话。
“无意间？”江姝噗嗤一笑，“秦昭，你当我傻啊？”
单凭现在新品不断上升的年代，这种奶糖早已被新品顶替，她曾找过江辞去过大大小小的商店，都没有买到过这种糖。
“现在的时间是十一点，”他看了眼手表，“我虽说并不介意在这里陪你好好聊聊这糖的问题，但饭可不能错点吃。”
典型的避开话题，不过江姝也没有追究下去，两人十指相握，可等秦昭转过身去后，江姝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轻微转头看着秦昭，眼神晦涩难明。
秦昭点了一份鸳鸯锅，把菜单交给苏沐他们，让他们自己点，自己则去拿几份水果饮料。
服务员来的时候，江姝要了一瓶白酒，火锅店里酒品不多，而且鲜少有人在火锅店里喝白酒，只能开了一瓶廉价的白酒，江姝倒是不介意，往自己杯子里倒了满满一大杯。
白京玉坐在她对面，愣了一下，“那个……你真的要喝这么多？”
店里的杯子很大，本来就是专门盛果汁的，却被江姝倒上满满的白酒，这种酒度数很高，喝下这么一大杯，妥妥能晕过去。
江姝把白酒放在桌子上，“要喝吗？”
白京玉连忙摇头，“喝不了这种，下午还要训练，不能沾酒。”
江姝抿了一小口，辛辣刺激的感觉直冲她嗓子，这酒……真难喝。
正巧秦昭拿着一堆饮料和一堆瓜果走过来，他把东西放下，一眼就看见了摆在边上的那瓶酒。
脸色瞬间有点阴沉，冷冷地向对面问道：“谁买的酒？”
对面几个人面面相觑，苏沐喝着茶，好整以暇地看着江姝。
“我买的，秦昭，这酒好难喝，你能帮我去外面买瓶吗？”她搁下酒杯，淡淡道。
“想都别想，”秦昭直接拒绝了她的话，把她面前的酒杯拿走，里面的酒全部被倒进酒瓶里，取而代之的是一瓶花生牛奶，“喝酒伤身，以后尽量少喝。”
“不公平啊，秦昭，”她看着手上的花生牛奶，抬眸道，“你自己明明都能喝酒。”
秦昭挑挑眉，“你什么时候见我喝过了？江姝，污蔑人可不太好。”
“但也会有事实证明我说的话是正确的，”她懒洋洋地看着秦昭，“秦昭，我嗜酒，打架，有网瘾，好事我从来没做过，跟坏事沾边的我样样不差。”
“你同我说这些缺点，是觉得我会认怂？”
“难道不会？”
“不会。”他悠然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江姝笑了笑，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花生牛奶，清香甘甜，果然比酒好喝太多。
相比对面那三人看了这么一番戏，脑袋里一片懵，白京玉倒还好，许嘉和陈阳就显得十分震惊，不是说不是情侣吗？怎么还这么暧昧。
许嘉在一旁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他刚才在游戏里对江姝说的话有多暧昧他现在就有多懊悔。
他轻轻拽了下陈阳的衣角，陈阳转头疑惑地看着他，许嘉叹息两声，低声跟他说“小阳子，我想退役了。”
陈阳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拍了拍他的头，“好好准备下周比赛吧，胡思乱想些什么，对面的PL战队可不是吃素的。”
这顿饭吃的又尴尬又热闹，秦昭时不时给江姝夹菜，全都是清汤的，江姝吃不得辛辣，也只好接受着秦昭的投喂。
许嘉头一回没多大食欲，闷在一旁喝着饮料，平时他的话是C·K里面最多的，现在他半天憋不出一句话令陈阳啧啧称奇。
白京玉注意力全放在对面那俩人身上，时不时代替秦昭给江姝夹菜。
吃饱喝足后，离训练开始还有一段时间，白京玉建议让秦昭回去弹个钢琴来打发时间。
江姝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会弹钢琴？”
白京玉自豪地说：“那当然，老大简直无所不能，上得赛场下得厨房，样样精通。”
江姝慢慢道：“那挺让人期待。”
秦昭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回程的路上江姝坐着秦昭的车，她在车上困道：“今天经历了真多，不过也算是给我的一个小小的放松。”
他看了江姝一眼，随后转回视线，“你回国似乎并不想要任何人知道。”
“嗯，幸亏这次是秘密回国，”她阖上眼睛，疲倦道：“否则会带来不少的麻烦。”
江姝不知想到了什么，缓缓睁开眼睛，美丽的眼眸看着秦昭，问道：“秦昭，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你会怎么办？还会记得我吗？”
秦昭停顿了一下，“这个问题不像是什么好问题，我拒绝回答。”
“刚才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什么都不怕，就这么一个小小的问题就把你难住了？”
“我怂了，江姝。”他的侧脸是那么的认真，“我对这个问题基本的心理是害怕，我有权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没什么好怕的，”江姝缓缓道，“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我。”
理不清道不明的话秦昭却隐约间听懂了，他很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江姝的每一番话都不会是没理头的，可江姝却没有要告诉他的意思，她只是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其实根本不然。
“记得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来找我，我还在。”沉默了一会儿后，他缓缓说这一句话，不知道江姝听到了没有。
不管听没听到，这都是秦昭的回答，这像是一个承诺，一个约定，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拼尽一切去保护他的女孩，无论对面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