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水浒之祝王朝TXT下载水浒之祝王朝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水浒之祝王朝全文阅读

作者:痴客而已     水浒之祝王朝txt下载     水浒之祝王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十九章:中兴名将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动了华州城一城的宁静,随着本州贺太守欲刺身亡,整个华州城顿时鸡飞狗跳,乌云盖顶。

    此事一出,虽满城百姓拍手叫好,但该破的案子还是得破,该抓的人还是得抓。

    府衙的公人全体出动,一番探查后,在府衙对面的巷子杂物中,找到了早已死去多时的王管事,最终将目标锁定在史进的身上。

    华州府衙中代行知府事的华州通判签发海捕文书,城门各处显眼之地,贴满了史进的通缉令,同时通缉的还有早间与王管事同去府衙大牢的卞祥与马灵二人。

    城南的一处院落中,祝彪看着面前一身是血跪伏在地的史进,也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安慰,眉头紧蹙,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自前些年将王进接到祝家庄时,史进也是一道进庄的,这一世王进所教授于史进的武艺更甚于水浒原文,祝彪也在其身上费了不少的功夫,只希望与将这九纹龙调教成一位日后文武兼备的大将之才,不至于如前世一般稀里糊涂的在昱岭关下,被小养由基庞万春一箭射死。

    只祝彪一直一位史进已经不在是前世那个愣头青了,但历史的惯性终究让人难以挣脱。

    一旁的王进目光盘桓在祝彪与史进之间,良久之后,苦叹一声,朝着史进呵斥道:“孽徒,你此刻心中想来是不服气的,自以为自己是惩奸除恶,但你只为自己心中痛快时,可想过卞祥与马灵两位兄弟如今也和你一道被通缉,可想过公子星夜兼程来救你,如今却被困在华州城中;可想过如今那些公人寻不到你,定会出城去往史家庄捉拿太公等人治罪。”

    史进闻言,身躯一颤,只抬起头望着自己昔日的授业恩师,喉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祝彪沉默半晌,扶起史进,语重心长的说道:“那贺太守欺辱于你,你杀他本无可厚非,但某昔日也曾教导于你,凡事三思而后行,吃一堑长一智,日后你得学会思考,遇事不可图心头一时痛快,不顾后果。”

    “公子,史进此番连累了卞祥与马灵兄弟,又害得你与恩师陷在城中,实无颜面对,只求一死报恩。”史进抬起头,面色悲戚,哽咽的说道。

    王进听罢此言,怒由心生,恨铁不成钢的沉声道:“说甚混账话,某等星夜来救你,却是要救你九纹龙一条尸体回去么。”

    祝彪朝着王进安抚的看了眼,对着史进说道:“如今事既然已经做下,就别做小女儿姿态,那贺太守杀了便杀了,你也无需觉得有愧,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亦无需担心太公那边,贯忠在城外等不到咱们,自会去史家庄安排好一切。”

    说完也不等史进回话,便吩咐玄武司的兄弟带史进去屋内上药,待得史进走后,王进朝着祝彪说道。

    “公子,此番这孽徒闯下如此祸事,都怪王进往日里教导不力,情愿请罪。”

    祝彪闻言,莞尔一笑,宽慰道:“兄长这是说的哪里话,你只管交他武艺,这般行事作风却是你交不了的,只史进兄弟如今少年意气,发泄心中怨气的方式直来直往,日后咱再好生引导便是,如今当务之急是想个办法出城。”

    说完此言,祝彪朝着马灵看了眼,便听得马灵开口道:“早先小弟已经将玄武司的兄弟分三路派出去了,一路在城门封闭前去了史家庄,一路去了少华山,最后一路如今正在城中探听消息。”

    祝彪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马灵兄弟与卞祥兄弟便守在院中,等玄武司的兄弟消息,某与王教头没露过面,便出去打探一番情况。”

    ......

    华州城门口,响起一道道震颤的马蹄声,一行数百人的军队在一名年轻的小将率领下,进入城中。

    这数百军士皆是身着铠甲,那铠甲上能看到明显的刀剑印痕,个个如狼似虎,浑身散发着浓烈的煞气,隐隐还能闻到轻微的血腥味,令人望而生畏。

    那小将进入城中,看着街面上的一队队公人衙役,眉头微蹙,朝着一旁的城门守卫问道:“这华州城是出了甚事,怎这般戒严?”

    那守卫朝着小将躬身施礼,指着城墙上的通缉告示说道:“将军有所不知,今日清晨本州贺太守在府中遇刺身亡,现在全程都在戒严通缉那贼人。”

    青年小将闻言,却是放声大笑,朝着身后的同袍道:“杀得好,爷爷们在前线与那李乾顺的西夏军厮杀,各处州府后勤补给都能及时运到前线,只这华州每每延迟且缺斤少两,往日里某不知晓,前些日子听得刘将军言语,才知这华州太守乃是蔡京的门人,平日里只顾着敛财,哪理会百姓死活与咱前线将士安危,如今却不知是哪位好汉为民除害了。”

    这青年小将的声音回荡在城门口,只让周遭的百姓与公人皆是不敢言语,百姓或只是被数百人的军队所震慑,但这些公人却是知道此乃是西夏前线回来的西军,只如此驰骋沙场的骄兵悍将,哪是这些平日里只敢欺压百姓的公人敢惹的。

    “韩副尉,这毕竟不是军中,还是慎言为好。”青年小将身后的一员士卒开口道。

    青年小将听罢,沉声道:“爷爷说了又怎的,怕他个球,爷爷是来讨要军饷的,那厮不管死没死,都得如数把军饷给爷爷装好。”

    身后数百军士听后,俱是放声大笑,方才开言的士卒只也不言语,心下却是想到:只你这厮素来都是这般,是以立了那般多的功劳,如今也才是个小小的副尉,若唤作旁人,早就不知是几品的将军了,只顾自己心头痛快,却不管跟着你的这帮兄弟有没有前程。

    城门口不远处的茶坊内,祝彪远远的瞧着那数百西军队伍进入城中,目光始终落在那为首的年轻小将身上,心中渐渐想好了对策,喃喃自语道。

    “泼韩五,咱们终于见面了!”

第九十章:良臣不臣

    夜幕降临,华州城夜凉如水,白日里的喧嚣与浮躁退去,留下了那贺太守被刺身亡的愁云笼罩在华州城上空,酒楼茶肆间百姓拍手称赞、窃窃私语,那一队队的公人衙役却依旧奔波在各处查找史进的踪迹。

    白日里的那队数百人的西军被安置在护城河旁的军营中,为首的小将领着两名心腹入城讨要军饷,夜间被安置在府衙对面的驿馆内。

    驿馆内的一间厢房内,年轻的西军小将正捧着一卷兵书,挑灯夜读,孜孜不倦的吸收着手中兵书里的养分,这位少年时便鸷勇绝人的青年小将,历经数年沙场争雄后,如今越发的懂得兵法的可贵,将帅之别,便始于此。

    一名心腹士卒推门而入,朝着小将拱手道:“副尉,驿馆外来了位年轻公子求见。”

    青年小将眉头微蹙,心下道:某在这华州并无故人,如今深夜却有人造访,却不知是何缘由。

    “来人可还说了什么话?”青年小将开口道。

    心腹士卒闻言道:“那年轻公子只说了一句,问副尉可还记得银州城下的鲁达。”

    青年小将听罢,神色一震,忙道:“快请。”

    青年小将自是记得鲁达,昔日自己未调去鄜延路总管刘延庆麾下时,在延安府与鲁达性情相投,感情最为深厚,那时的青年小将不过是个初入行伍的愣头青,若无鲁达相护,不知要吃多少亏。

    只青年小将前些年调到了刘延庆麾下,鲁智深也因为救金翠莲打死了镇关西,流落江湖,是以两人便断了联系。

    不多时,心腹士卒领着一位年轻的公子步入房内,两道目光在门内交汇,皆是打量着对方。

    望着眼前还略显青涩的青年小将,五绺长髯,面色白皙,长相俊美,仪表堂堂,祝彪只心下感慨,谁又能想到这颇为俊俏的小将,便是以后岳武穆都难掩锋芒,麓战河北,平乱苗刘,黄天荡之战,以八千军队围困十万金军长达四十八天,领军创下南宋中兴武功第一的大仪镇大捷,南宋中兴四将之一,武将封王的韩蕲王。

    祝彪朝着韩世忠拱了拱手,当先开口道:“祝彪见过韩将军。”

    韩世忠闻言,脑海中灵光一闪,直道:“阁下可是那唤作泰山君,仁义无双的山东祝三公子?”

    “些许江湖薄名,当不得将军称赞,只将军这般马背上真刀真枪搏得功名的英雄,才叫祝彪心下向往之。”祝彪微微一笑,谦虚的应道。

    韩世忠虽是历经数年沙场,但本性未变,依旧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听着祝彪一口一个将军的叫着,心中却未有半点自得,只道:“祝公子却莫再称呼将军,韩某如今不过一小小的副尉,离将军还差得远。”

    祝彪听罢,只是一笑,道:“某听鲁提辖说起过,若非那童贯不时英雄,在蒿平岭时你便该是将军了,如今不过是龙游浅滩,待得来日,大鹏一日同风起,定会扶摇直上九万里。”

    韩世忠闻言,却是被勾起的过往,心中泛起一阵苦水,都说功名但凭马上取,这些年自己所斩获的战功不少,便是月前出征西夏在环庆路佛口谷修筑的成德军,趁夜登城,斩首二级,并“割护城毡以献”的功劳,升任一个校尉绝对是绰绰有余,但因为那鄜延路总管刘延庆的打压,最终只得了一个副尉之职,确实是有志难伸。

    “承蒙公子高看韩世忠,只如今世道浑浊,奸人当道,往事却是不提了,公子方才说起某那鲁达哥哥,却不知现在何处?”韩世忠请祝彪坐下叙话,半晌后叹了口气说道。

    祝彪莞尔一笑,也不多言,英雄立足于世,或伏于草莽,或藏身行伍,只待风起之时,如韩世忠这般的英雄人物,必是能封侯拜相的人。

    祝彪饮了口方才送上的清茶,将自己所知的鲁智深的事情款款与韩世忠道出,韩世忠听罢,良久感慨道。

    “却未曾想鲁达哥哥这些年经历了这般多的事情,只如今他能在祝公子岗上安身,每日里与众英雄好汉相聚一堂,却也快活。”

    祝彪望着韩世忠,观其神态言语,虽是感慨,却无半点向往之色,终究是在青史上留名的名将,与这水浒中的草莽英雄有着明显的区别。

    “祝公子星夜来寻韩某,应该不是专程来告知某鲁达哥哥之事吧?”见祝彪良久无言,韩世忠意味深长的看了其一眼,幽幽的说道。

    祝彪闻言,面色一沉,正色道:“韩将军进城时可听说了本州贺太守遇刺身亡的事情?”

    韩世忠眉头微挑,目光打量着祝彪,莞尔一笑道:“祝公子该不会是要告诉韩某那贺太守是你杀的吧?”

    “虽不是祝某亲手所杀,但与某杀的也没区别。”祝彪迎着韩世忠的目光,微笑着说道。

    韩世忠面色一凝,死死的望着祝彪,半晌后噗呲一笑,道:“韩某毕竟是朝廷中人,祝公子如此坦诚,就不怕某抓了你去领上么?”

    “将军不会的,祝某信得过鲁兄长的朋友,也信将军的人品,若你真是那般卖友求荣之人,如今早就锦衣玉袍加身了。”祝彪应道。

    韩世忠闻言,微微沉吟片刻,道:“祝公子有甚需要韩世忠帮忙的,便请说出来吧,不说因为鲁达哥哥的情分在,便是看在你泰山君的名号上某也会帮你一把。”

    “祝某听闻韩将军此次来是为了督运粮草,若蒙将军援手,祝某想请将军在运粮草出城时,将某与几名兄弟一起送出城去。”祝彪朝着韩世忠拱手道。

    韩世忠听罢,也不犹豫,直言道:“此事不难,明日便请祝公子与手下兄弟藏身于粮草中,随某西军离开华州城。”

    此言落下,祝彪复又朝着韩世忠拱了拱手,不再多言,便起身告辞。

    夜幕下的华州城,祝彪缓缓的走出了驿馆,头顶一轮明月映照着清凉的白光,想着方才韩世忠的言语,祝彪抬头眺望,喃喃道。

    “韩世忠,字良臣,只是这良臣不臣啊!”

第九十一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待得祝彪走后,韩世忠缓缓的起身,踱步至窗前,推开窗,对着头顶的明月,陷入沉思。

    大宋西军从大范老子范雍开始经营起,秦陇之士,汉风唐韵重义轻生并不稍减,强兵之名,已垂近二百年。

    然这样的一支强军却有着一个致命的缺陷,无论是府州折家军,麟州杨家将,延安府种家军,皆是世代相承,等级森严,打压手下、冒名领功之风盛行于整个西军之中,是以如韩世忠这般立功无数之人,如今亦不过一小小的副尉。

    “韩世忠啊韩世忠,算命先生说你是位列三公的命,只如而今这般,你当个将军便是到头了。”韩世忠望着窗外那一轮明月,眼神深邃,晦涩难明的喃喃自语道。

    方才与祝彪的一番谈话,虽双方并无交情,不过是依托着鲁智深的关系浅谈即止,但祝彪关于“将军”的说法,却如一根刺一般扎入了韩世忠的心中。

    很多事情平日里习惯了之后,便不觉得什么,但当某个在你看来颇具分量的人将此事点破,那便是另一番论调了,显然今夜的祝彪便做了点破韩世忠埋在心底想法的那个人。

    这个原本在三五年后才彻底觉醒的绝世名将,于华州城平平无奇的一个夜晚,却是提前埋下了一颗野心的种子。

    翌日,晴日高照,华州城门处,韩世忠领着数百西军押运着粮草缓缓出城,这些在沙场上悍不畏死的西军士卒,在其他的地方亦是骄悍异常,那守城的官兵只是稍作盘查,便草草的放行出城,不愿招惹。

    行至华州城外十余里,韩世忠挥手叫停了队伍,纵马自中间的几辆粮车前,轻咳两声,便见得那粮袋间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祝彪与王进、马灵、卞祥、史进五人从粮草袋中钻了出来。

    祝彪领着众人与韩世忠拜见,朝着其拱手道:“韩将军,今日蒙你搭救,祝彪感激不尽。”

    韩世忠莞尔一笑,并不生受此礼,只意味深长的望着祝彪说道:“祝公子,某常听闻你不但仁义无双,更是智谋深远,却想请教韩某此番回返前线后应当如何?”

    祝彪听罢此言,抬眼望着韩世忠,目光中带着审视,韩世忠迎着祝彪的目光与之对视,在其的眼底处,祝彪看到了昨夜未曾见到的一样东西,或是雄心,也或是叫做野心。

    祝彪微微沉吟,思考着自己昨夜说的话,只也想不出为何自己阴差阳错的这么一件小事,便使得这位日后的绝世名将,一夜之间生出了这般大的变化。

    “行伍之间的事情祝彪不懂,也无法指教将军,只今日祝某在此起誓,为答谢韩将军此番救助之情,某愿为你办件事,哪怕日后将军将天捅个窟窿,祝彪也帮你补上。”祝彪三指并天,朝着韩世忠沉声道。

    韩世忠闻言,只是一笑,也未言同意与不同意,朝着祝彪拱了拱手,便领着麾下西军赶着粮车离去。

    君子一诺,重于千金,是以韩世忠心中知晓,如祝彪这般人物,承诺既然说出了口,便一定会实践。

    望着渐行渐远的西军队伍,祝彪的身后响起一道晦涩难明的声音,“这位韩将军真是让人看不透啊。”

    祝彪回头,朝着说话的王进微微一笑,道:“兄长且看着吧,数年之后,此人之名,必将响彻寰宇。”

    “公子如此看好此人?”王进眉头微蹙,不解的问道。

    只王进虽也是在行伍之间沉浮了二十余载的人物,但却不似祝彪这般开了天眼的人,哪会知晓后世的韩世忠是多么的英雄了得。

    祝彪望着那远去的道道烟尘,复又说道:“有些人,生来便是位列三公的命。”

    不多时,一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扈三娘领着朱武、陈达、杨春及数十名喽啰纵马而来,到得祝彪五人近前,便翻身下马。

    “三郎还好吧?”扈青娥一脸关切的望着祝彪,深情款款的问道,那声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如烟波流散,如东风抚兰,钻入耳中,沉入心底,叫祝彪一时间难以言语。

    只呆立片刻后,祝彪汗颜一笑,拉住扈青娥的素手歉意说道:“此番叫娘子担心,是我的不是,今后定不会了。”

    祝彪哪能不知晓自家娘子在想些什么,两人青梅竹马这许多年,虽偶有离别,但如此番这般被困于一城之事却是从未有过。

    此番华州之事也叫祝彪警醒了,这些年自己确实是太过顺利,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但却忽略了最重要的问题,哪怕一切都能计算在内,但人心是无法计算的,自己算不到史进会在重伤之下还冒险去杀那贺太守,也算不到一夜之间韩世忠对自己的态度便有了变化,在这大争之世序幕即将拉开之际,却是需要更加的谨慎才行。

    这边祝彪与扈青娥说了几句话,那边朱武领着陈达、杨春与史进等人叙话,便听得朱武意味深长的朝着史进说道。

    “兄弟无需担心,贯忠兄弟几日前在城外等不着公子,便快马回了史家庄,此时太公与玉娘子、王义老丈都已在少华山上,只兄弟你此番却真是糊涂,若无公子与贯忠兄弟在此,却叫某与陈达、杨春兄弟三人如何来救你。”

    一旁的陈达、杨春亦是点头附和道:“史进哥哥此番却是不够义气,纵是天大的事你也应与我们商量一下,不至于单枪匹马的被捉了去,最后连公子都陷进去了,你是不知,某兄弟三人这几日都没脸见夫人。”

    史进闻言,亦是心中泛起阵阵酸水,只苦叹道:“却是史进失了心智,累得众兄弟担心,真是万死难辞。”

    一旁与祝彪说话的扈青娥闻言,直朝着史进宽慰道:“大郎莫听陈达、杨春兄弟瞎说,你舍身救你自家的娘子,虽行事有所不妥,但在我看来亦是英雄儿郎所为,哪里会怪罪于你。”

    史进听罢,直连连拱手,众人也不多言,各自上马,朝着少华山快马而归。

    一路上祝彪与扈青娥共乘一骑,有扈青娥握着马缰,祝彪也不担心落马,心头一直想着方才上马前扈青娥递给自己的纸条。

    闻焕章从独龙岗飞鹰传书而来,纸条上写着短短几个字:阳谷县有变,速归!

第九十二章:梁山第一噩梦

    福建路兴化军仙游县以北,有一座赤岭紫金山,怪石嶙峋,耸峙天表,素有“杭川第一名胜”之称。

    紫金山山坳处,有一处新建的坟冢,头前的墓碑上书:太傅文正公蔡卞之墓。

    坟冢不远处建有草庐三两间,本是山环水绕,风景秀丽,清正雅和之地,此时却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草庐前横七竖八的倒着十来具尸体,一身长八尺、鹰视狼顾的男子站在场间,甩了甩手中劈风刀上的血迹,朝着草庐内喊道:“武植兄长,可以出来了,小弟已经将这些杀手料理妥当了。”

    草庐的门被推开,一身白衣的武植走将出来,面色复杂的朝着满地的尸体看了眼,自年初护送蔡卞返乡福建,行至月余,眼见着快进入福建地界了,蔡卞却客死途中;武植只好上表朝廷,扶着恩师的灵柩归乡,安葬好蔡卞之后,武植便在福建一直等着朝廷的讣告下来,因蔡卞膝下无子,武植又结庐为恩师守孝三月,如此一来,便耽搁了大半年时间。

    武植苦叹一口气,朝着场间的男子拱手道:“这月余时间,全奈石宝兄弟武艺绝伦,使某侥幸得活,武植感激不尽。”

    石宝,若祝彪在此听得这个称呼,见得这男子手中的劈风刀,定会大吃一惊。

    南国四大元帅之一,被称为“南离大将军”,手执劈风刀,腰间流星锤,声威赫赫,战功卓越。

    在他率军与梁山的交锋中,梁山折损了徐宁、郝思文、张顺、索超、邓飞、刘唐、鲍旭、阮小二、孟康、解珍、解宝、马麟、燕顺,共计十三筹好汉;光石宝自己一人就先后击杀梁山一百单八将中的索超、邓飞、鲍旭、马麟、燕顺五人,被称为“梁山第一噩梦”。

    石宝上前几步,朝着武植相对拱手,眉头微蹙,沉声道:“兄长无需客气,只这已经是本月的第三次刺杀了,兄长身为朝廷命官,何人如此大胆?”

    武植闻言,亦是眉头深深皱起,心中念头百转,一开始武植以为是恩师蔡卞遗留下的祸端,后来仔细一想,恩师刚过世,那蔡京念及兄弟情谊,必不可能放任他人打扰蔡卞的埋骨之地;若排除这般原因,在武植想来只能是山东那边出了变故。

    半晌之后,武植正欲开言,便瞧着远处的山路上急冲冲的爬上数十道人影,定睛朝着那人群中看了眼,其中一人蚱蜢头尖光眼目,行走如飞,武植心头一沉,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石宝兄弟,接武植回山东的人来了,想来便是阳谷县出了变故,方才有这几波人前来刺杀武某。”武植朝着石宝说道。

    石宝顺着武植的目光看去,果然远处有一对人马正快步而来,目光落在那为首之人身上,但见其身长九尺,腰大八围,背着两口硕大的镔铁剑,给人石宝一股极大的危险感。

    不多时由远及近,那走在最前面行走如飞的男子便到了武植面前,朝着武植推金山倒玉柱的拜倒在地,哀嚎道:“武大人,小六总算是寻到你了。”

    武植见他神色慌张,忙问道:“起来说话,究竟出了何事,如此慌张?”

    王定六闻言,也不哀嚎了,稳了稳心神,朝着武植道出缘由来。

    原是去岁武植入京年后,便随着蔡卞返乡福建,朝廷虽下了文书,武植还是阳谷县令,但却也派了新的县尉与主簿,那主簿乃是昔日清河县的钱师爷,但那县尉却是武植与武松兄弟二人的老对头,走了蔡京门路,到阳谷县摘果子的大泼皮西门庆。

    西门庆那厮刚到阳谷县时,外有独龙岗震慑着,内有钱主簿与武松钳制,倒还算老实。

    只一个半月前,西门庆趁着祝彪远去永兴军路时,暗地里拔出了石秀哥哥布在阳谷县的白虎司眼线,软禁了县丞,又将钱主簿关进大牢,武松一怒之下打上县衙,却被其扣了违逆上官的罪名,打了八十大板,革除都头之职,丢出县衙。

    好在王定六机警,未与武松一道冲入县衙,只将武松扛到马背上,星夜兼程的赶去了独龙岗;到了独龙岗后闻焕章一面让安道全救治武松,一面给祝彪飞鹰传书,布置好一切后,便遣孙安与王定六领着一队人至福建寻找武植带回。

    听完王定六所言,武植陷入沉默,虽心下想到:那西门庆成为阳谷县县尉之事,几月前三郎倒是书信告知于某,只未曾想到这厮如此胆大包天,不仅囚禁了县丞与主簿,还派杀手来灭某的口;闻先生却是想的不错,此事只有某回到阳谷县才有解,三郎就算再如何势大,也是民间之人;如今还不到成事的时候,是以对付西门庆却不能是一杀了之,官面上的事情,还得拿到官面上来解决才行。

    半晌之后,武植抬起头,朝着一旁的石宝说道:“石宝兄弟,如今武某即将返回山东,却不知日前与你所讲的事情,兄弟考虑的如何了?”

    石宝听罢微微沉吟,片刻后神色一正,说道:“投那江南的方圣公是投,投山东的泰山君也是投,既然兄长如此推崇泰山君,某平日里也多闻他仁义无双之名,石宝便随兄长一道前往山东,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是不是某石宝的明主。”

    此言落地,武植微微一笑,便听得一道声音炸响在草庐前,后到的孙安听得石宝言语,扫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一眼,朝着石宝抱拳道。

    “这位兄弟且放宽心,某家公子定不会让你失望,劈风刀、流星锤,兄弟便是那被唤作离火神将的石宝吧?”

    “这位好汉如何知晓石宝之名,只某却不是甚离火神将。”石宝眉头微蹙,不解的问道。

    孙安听罢,却是神情一滞,片刻后爽朗一笑,道:“却是某说漏嘴了,昔日某只听得公子言福建路有位好汉,一身高绝本事,唤作石宝,这离火神将的绰号却是某家公子取得,离为南,一把劈风刀,腰间流星锤使的侵略如火,胸藏韬略,乃是天生的将种。”

    石宝听得此言,却是惊讶万分,未曾想到那素昧蒙面的泰山君竟然对自己又如此高的评价,倒是更勾起了石宝的好奇心。

    “未请教兄台大名?”石宝朝着孙安拱手道。

    孙安微微一笑,道:“某家姓孙名安,河北道上唤作屠龙手的便是某。”

    “哎呀,竟是孙安哥哥当面,石宝早便听闻河北屠龙手之名,只言哥哥一身武艺天下难寻,端的是英雄好汉,未曾想今日相见。”石宝听罢直感慨道。

    只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石宝这番话倒是勾起孙安的一道酸水,只悻悻的朝着石宝说道:“兄弟切莫如此言语,日后叫卢员外、杜壆哥哥、王进哥哥听得了,却是笑掉大牙。”

    石宝闻言,直面露震惊之色,孙安见状,便与其说起了平日里在独龙岗与杜壆、王进放对时的情况,直听得石宝瞠目结舌,心向往之。

    一旁的武植见二人聊得欢畅投缘,面上也不由得漏出一抹笑容,心下想到:终究还是替三郎收下了这员大将。

    约莫一炷香后,武植与石宝收拾妥当,让人将草庐前的尸体扔下悬崖,在蔡卞的墓前三拜九叩之后,便与孙安、王定六一道下了紫金山;山下早备好了快马,一行人星夜兼程朝着山东而去。

第九十三章:凶相毕露的西门庆

    郓州阳谷县,县衙之内,乌云盖顶,一片萧索肃杀之气,两三个月以来,西门庆于阳谷县衙内大肆打压排挤武氏旧人,凡表现出反抗与不瞒者,重则开籍出衙,轻则杀威棒伺候,将阳谷县变成了其的一言堂。

    满衙的衙役公人怨声载道,却又敢怒不敢言,只终究有晓事的武植亲信之人暗中调节,胸中都憋着一口气,等着武植归来。

    县衙后堂内,原本由县令及家眷居住的地方,如今也成了西门庆的淫乱的私宅。

    后衙的一间厢房之内,弥漫这浓烈的男女欢好气味,西门庆穿着本属于阳谷县令的正七品水绿色官袍,袒露着胸脯,斜靠在床榻之上,一旁的锦被之下,若隐若现的勾勒这一具曲线玲珑的雪白玉体。

    西门庆伸出一只纤细的手,在女子的肌肤上抚摸着,嘴角挂着一抹淫秽的笑意,道:“庞娘子在床榻上的风情,真是让西门庆食髓知味啊。”

    那女子缓缓起身,锦被滑落,漏出一抹动人的白腻,软绵绵的靠在西门庆的后背上,意味深长的娇喘道:“大官人方才怕是看着奴家,却是想着我家的潘娘子吧。”

    “都一样,都一样。”西门庆忙揉捻着女子的香肩,温言安抚道。

    这女子却不是别人,乃是潘金莲昔日的贴身丫鬟庞春梅,自武植去岁入京以后,潘金莲便一直居住在独龙岗上,阳谷县县衙后院便一直由庞春梅打理。

    这庞春梅性聪慧、喜谑浪、善应付,又兼颇有姿色,虽出身奴婢,但这女子性格高傲骄横,却不是个甘于人下之人。

    作为西门庆成为阳谷县县尉后的首要攻略目标,庞春梅很快就拜倒在西门庆的金钱攻势与姣好的皮囊之下,与其勾搭成奸,成为了西门庆掌控阳谷县县衙最得力的帮手,西门庆之所以能够如此迅速的拔除武植在县衙的绝大多数亲信,庞春梅居功至伟。

    “大官人,如今独龙岗那边祝公子已经回来了,那人神通广大,咱们做的这些事情必定瞒不过他,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庞春梅伸出一双雪白的玉臂,缠住西门庆的脖子,面色担忧的问道。

    西门庆听罢却是哂然一笑,捏着庞春梅娇嫩的下巴说道:“别人怕他祝彪,某西门庆却不怕他,就算他再怎样神通广大,终究只是一平头百姓罢了,除非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杀官造反,不然能奈我何。”

    “可是还有武植大官人,别看他平时斯斯文文的,却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庞春梅依旧不免担心道。

    西门庆闻言嘴角轻蔑的上扬,戏谑道:“武植,他能有命从福建回来再说吧。”

    与庞春梅温存一番后,西门庆便大摇大摆的出了县衙,回到了其在阳谷县内新置办的宅院内,四进的院落,装修的富丽堂皇,原是阳谷县一家大富的宅子,被西门庆巧取豪夺而来。

    方进宅院大门,便有一中年管家迎了上来,西门庆朝着中年管家说道:“福建那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大官人放心,老奴已经在阳谷县外埋伏了上百名好手,就算福建那边没有得手,老奴也有把握让其进不了阳谷县的城门。”中年管家眉头微蹙,朝着西门庆躬身道。

    西门庆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嘴角微微上扬,越过中年管家,拍了拍其佝偻的肩膀,笑道:“管家办事,某自是放心的。”

    中年管家跟在西门庆身后,颤颤巍巍的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如释重负的轻喘了口气。

    进了后堂,西门庆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端起茶盏,尝了口价值不菲的龙井贡茶,朝着中年管家幽幽的说道:“汴梁那边有消息了吗?”

    “那蔡四公子得了大官人送去的钱财,倒是爽快的应承下来了,蔡太师却是什么都未回复。”管家拱手应道。

    西门庆听罢,戏谑一笑,道:“那蔡相无非是想有个好名声罢了,不想让朝野上下觉得他寡情薄意,自家兄弟刚死,便欺负其弟子,只他也不想想,这么多年下来,他却还有甚好名声。”

    不待管家回话,西门庆微微沉吟片刻,继而问道:“独龙岗那边有什么动静?”

    中年管家眉头紧蹙,沉声道:“说来也奇怪,那祝三公子自回了独龙岗后,独龙岗便没了丝毫动静,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西门庆听得此言,亦是眉头紧蹙,半晌后朝着管家说道:“别管他要做什么,仔细盯着独龙岗的动静,一有情况立刻告诉我。”

    ......

    独龙岗上,祝彪小院内,槐叶婆娑,酸枣树上硕果满枝,祝彪、闻焕章、许贯忠、朱武、扈青娥五人围着一张石桌而坐。

    祝彪吩咐红衣上了茶,环视一圈,朝着闻焕章开口道:“老师,阳谷县之事你知晓最清楚,便由你先说吧。”

    闻焕章面色一正,微微沉吟片刻后说道:“此事个中原因想必诸位已经知晓,那西门庆虽只是一个泼皮,但其人却也不可小觑,十分邪性,此番其趁着咱们注意力放松,又兼武县令远在福建,所以浑水摸鱼搅乱了阳谷县。”

    “此人如今乃是官身,又背靠奸相蔡京的关系,要杀他易如反掌,但如何让朝廷与那蔡京无话可说,才是需要考虑的。”

    闻焕章虽未说的太多,但却将其中关键点了出来,众人亦是听得清楚,许贯忠闻言后,沉声道。

    “此事的关键不在那西门庆,而在汴梁城中,那蔡京的态度尤为重要,可先让绣衣青龙司那边摸清蔡京的态度,最好在武县令回到山东时传回消息。”

    扈青娥微微捋了捋青丝,轻声道:“妾身昨日已经给小乙那边飞鹰传书了,得到书信后,他自会明白怎么做。”

    祝彪听了三人的话,浅浅的饮了口茶,对着扈青娥说道:“给石秀传信,阳谷县之事他需要给某一个解释。”

    扈青娥闻言,眉头微蹙,点了点头,自石秀任绣衣白虎使以来,一直有条不紊,没出过什么差错,但此次阳谷县内却被西门庆玩弄于股掌之中,这是祝彪绝对不能接受的。

    这不仅是石秀的失误,更是暴露了绣衣使存在的问题。

第九十四章:水浒第一风情

    祝彪意味深长的朝着扈青娥看了眼,沉声道:“过往种种,绣衣使太过顺利,如今暴露出一些问题算是一个警醒,往后的形势会越发严峻,绝不能再出现类似于阳谷县的问题,此番马灵兄弟回岗,把石秀与时迁都叫回来,商讨出一个改善的方案来,给汴梁小乙那里也去封书信。”

    扈青娥听罢,慎重的点了点头,如今绣衣使的工作,乃是祝彪势力下最重要的一环,若情报系统出了问题,那偌大的独龙岗便如一个瞎子一般。

    阳谷县之事不单单是西门庆手段狠辣的问题,石秀手下的白虎司亦是难辞其咎。

    一旁的闻焕章看着扈青娥面上的神情,却是不忍,朝着祝彪开言道:“此事石秀虽有疏忽,但也情有可原,白虎司本是侧重于暗杀,潜伏刺探情报是时迁手下朱雀司的范畴,三郎便给石秀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勒令其配合时迁,把西门庆身边的爪牙先剪除了吧。”

    “闻教授此言有理,公子,西门庆是官身,咱们不方便轻易动他,咱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其身边的心腹爪牙剪除了,让其做个真眼瞎,如此再对付起来便简单多了。”

    一直未开口的朱武亦是出言附和道,这位神机军师自上岗以来,倒是如前世初入梁山一般,信奉低调行事,只祝彪不是宋江,闻焕章也不是吴用,不会对其有丝毫打压,自然也会在该说话的时候提供自己的想法。

    祝彪微微沉吟片刻,道:“那就依着老师与朱武兄弟的意思,另外武植兄长乃是文人官身,很多事情做不得,等汴梁那边小乙有了回信,阳谷县后续之事,便交给贯忠来处理,如何?”

    “我看行,贯忠兄弟心思缜密,手段高绝,那西门庆再怎样奸滑邪性,也不会是贯忠兄弟的对手。”朱武附言道。

    闻焕章亦是点了点头,抚须道:“贯忠兄弟若那汉之张良,老夫也想见识见识留侯风范。”

    许贯忠莞尔一笑,朝着众人抱拳道:“贯忠初来乍到,本不应喧宾夺主,既然各位兄长抬爱,此事便由贯忠来处理吧。”

    见许贯忠应下,祝彪便不再继续纠缠于阳谷县之事,西门庆那厮虽说骤然发难,占了些许先机,但武植与祝彪在阳谷县经营数年,却不是西门庆这上任没几个月的县尉,就能轻易摘了桃子去的。

    ……

    举目则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

    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笑于茶坊酒肆

    东京汴梁,物华天宝,青楼勾栏不计其数,对于汴梁城的人来说,可以不知道当今官家姓甚名谁,但绝不可能不知道那矾楼内的人间第一角色——李师师。

    汴梁是一座没有宵禁的不夜城,越是临近夜晚,越是歌舞喧嚣、纸醉金迷。

    日落时分,一六尺以上身材,唇若涂朱,睛如点漆,面似堆琼的年轻公子哥施施然的登上了矾楼的暖阁,有相熟的老鸨瞧着公子哥,满脸笑意的打趣道。

    “燕小哥,又来寻咱家师师么?”

    燕青拱了拱手,汗颜道:“姐姐相召,燕青不敢不来。”

    那老鸨呲笑一声,拦住燕青的去路,故作姿态的调笑道:“这汴梁城中每天想见咱们师师的,从这矾楼排到你映水阁,偏你这燕小哥还得咱师师派人央请,却不是羡煞这满城的男子么。”

    “好姐姐,却莫这般说,叫燕青招人记恨,且请通融,让某过去。”燕青从衣袖中掏出一锭雪花银递给老鸨,告饶道。

    老鸨与其相熟,知燕青出手阔绰,顺手接过银子揣入怀中,只拉着燕青的衣袖,附耳道:“却不是姐姐不放你上楼,实是师师暖阁里有人。”

    燕青闻言,神情一滞,伸出食指往上指了指,见老鸨慎重的点了点头,便心中明了,只笑着对老鸨说道:“那某便自去元奴姐姐阁里。”

    老鸨闻言,没好气道:“元奴阁中没有你自去便是,这汴梁城只你燕小哥来咱这矾楼便向回家一般,满楼的姑娘暖阁都盼着你去。”

    燕青转身下楼,却并未往赵元奴的暖阁中去,而是在矾楼内转了一圈,身形一闪,进了一间暗阁。

    这暗阁连着矾楼头牌李师师的暖阁,与其闺房仅一墙之隔,燕青靠着墙而坐,眼睛贴着一处孔洞朝着暖阁内看去。

    暖阁内琴声悠扬,一名芳华绝代的女子白皙素手轻拨,一袭粉黄纱裙飘然若仙,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

    梨花木打造的案几旁,一名锦衣华服,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富贵中年男子身躯微躺,沉浸在悠扬的琴声中,双眼微闭,待得一曲终了,缓缓的起身,上前拉着女子的素手轻柔抚摸道。

    “这偌大的汴梁城,能让朕静下心来的,果然只有师师的琴声。”

    李师师螓首轻点,红唇微张,柔柔的说道:“官家坐拥天下,后宫佳丽三千,比师师好的人不知凡几,如今官家不过觉得师师新鲜罢了。”

    那声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如烟波流散,如东风抚兰,钻入耳中,沉入心底,直叫赵佶心神激荡。

    “那些嫔妃把钗环首饰卸下来,换上素妆,让你做同样打扮,混在一起,一眼就能认出师师与她们的不同,师师的气韵风采,却不仅仅是从面貌身态上体现的,只深深的印在朕心中。”

    赵佶却不愧为历史上有名的风流皇帝,这些哄女儿家欢心的话,直说得无比自然。

第九十五章:问世间情为何物

    赵佶离开暖阁,李师师嘴角微微上扬,缓步走到梳妆台,满头青丝如瀑散落,幽姿逸韵,鬓鸦凝翠,鬟凤涵青,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

    约莫盏茶功夫,暖阁的门帘被从外撩开,燕青闪身走了进来,梳妆台前的李师师回过头来,露出一抹明媚如春风的笑容,含情脉脉的望着走到近前的男子。

    “来啦。”李师师柔柔的说出一句,简短的两个字,却满含意味,那声音如丝如慕、似嗔似喜,风情款款,叫人我见犹怜。

    燕青望着佳人,眼底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很快便被喜色掩盖,故作调皮的朝着李师师拱手作揖道:“师师姐姐相召,小乙怎敢不来。”

    李师师听得言语,心中满是失落,这人越是如此不着调,便越是显得刻意回避,作为京城头号花魁娘子,李师师这些年见惯了各色优秀的男子,位高权重如赵佶,才华横溢如周邦彦,都不如燕小乙这般,一手甜言蜜语,一手若即若离,轻推缓敲之间扣开了女儿家的心房。

    “今日官家与我讲,若我愿意,便将我接入宫廷,封我为明妃。”李师师娉娉婷婷的起身,至案几前为燕青倒了杯茶,似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婉转轻声的说道。

    燕青闻言,神情一滞,低着头,心中翻涌起阵阵苦水,片刻后扬起一张笑脸,调笑道:“这赵官家老牛吃嫩草,这般年纪了还想一个人霸占着师师姐姐,却不是叫这满汴梁城的男子敢怒不敢言么。”

    李师师轻叹一声,复又莞尔一笑,道:“以色侍人终不能长久,官家年纪虽大一些,但却坐拥万里江山,姐姐如今虽是被人追捧,但总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若能入宫当个妃子,却总好过在这矾楼为人所弃,郁郁终老。”

    燕青神色复杂的望着李师师,不知该如何言语,这浪子敢对着满楼的姑娘口花花,来了兴致便是替人赎身的话也不知说过几回,只唯独对着李师师说不出那些孟浪的话来;沉默半晌后,只言不由衷的说道。

    “宫廷幽深,勾心斗角不知凡几,师师姐姐若真入宫当了明妃,却又该如何保全自己啊。”

    李师师嘴角轻轻抿起,望着燕青,意味深长的说道:“姐姐亦不愿入宫,只却遇不着良人依靠,姐姐喜欢的那个人,不喜欢姐姐啊。”

    燕青听罢,心知她话里的意思,只却万般言语堵在喉咙内说不出来,自己如今虽是光鲜华丽,是人人羡慕的映水阁日进斗金的东家,但燕青却知晓自己过得是刀头舔血的事,实不想将李师师这般仙女般的人儿卷入漩涡之中。

    见燕青沉默,李师师心中苦叹,转而说道:“今日姐姐唤你过来,是想告诉你,前日你央我探听的消息已经有信了,蔡卞老大人离世,对蔡相触动挺大,阳谷县之事蔡相并未发言,一切都是蔡家四公子蔡绦在运作。”

    燕青听得此言,只心中记下,并未答话,依旧沉默着,心中似有着一个艰难的抉择,世间最苦之事,莫过于爱而不得,心爱之人就在眼前,却说不出那句对方想听的话。

    李师师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直直看着燕青,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希冀,鼓足勇气说出一句话来。

    “燕小乙,若你不嫌弃李师师身子不干净,今夜便留下吧,我不想心中留有遗憾。”

    燕青闻言,身躯猛的一震,心下做了抉择,站起身来,走到李师师的身旁,弯腰抱起李师师柔弱无骨的轻盈躯体,走向床榻。

    月上梢头,红烛落泪,粉红的床幔摇曳,郎情妾意,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约莫小半个时辰,一番云消雨住之后,李师师白皙光洁的玉臂轻搭,芙蓉玉面上透着些许潮红,慵懒的躺在燕青的怀中,嘴角挂着明媚的笑容。

    燕青拥着怀中的丽人,柔声道:“师师,小乙娶你回家吧。”

    “你心里有我便好,如今我身份特殊,却不是那般容易就能赎身出楼的;纵是赎身出去,官家怕也不会轻易放我走。”李师师秀眉轻蹙,躺在燕青的怀中无奈的说道。

    这世上从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如李师师这般,被整个汴梁城万人追捧的同时,自然身上也就被套上了层层束缚,一言一行,皆被摆在明面之上。

    燕青闻言,微微沉吟片刻,望着李师师说道:“师师,想来你也一直猜测我的身份,如今我也不瞒你,我虽在汴梁开着映水阁,但我实际上是公子麾下绣衣使的青龙使,负责打探收集汴梁城朝野上下的消息。”

    “我家公子乃是山东地界的泰山君,你我之事或许在寻常人身上难如登天,但对于公子来说,并非不可能,师师你只管想你愿不愿意嫁我,其他的事情都由我来处理。”

    李师师听完此言后,一开始显得惊愕,而后心中便如饮了蜜糖一般,含情脉脉的望着燕青,肩头耸动,露出一抹诱人的光晕,双手捧着燕青的脸颊,柔声道。

    “师师愿意嫁你,只如今还不是时候,从平日里托我打听的消息,师师便猜到你那主子所谋甚大,如今知晓了其人是谁,却也是心中佩服,更是感激他能将你派到汴梁来与妾身相逢;如今朝中事务繁忙,又有御史台的言官们监督,官家怕是很长时间不会再来,师师便留在汴梁,与你一起替泰山君探听消息吧。”

    燕青闻言,却是不忍,正欲开口,便被李师师的白皙玉手捂住,继而说道:“燕郎无需担心,师师乃是汴梁第一乐伎人,身份低的人不敢对我不敬,身份高的人知晓官家的关系,亦不敢对我不敬,是以只要小心应付住官家,师师便是无虞的,你放心,师师既跟了你,必不会再被别人碰,便是官家也不行。”

    见李师师说的情真意切,燕青只心下一叹,道:“如此我便派些人手,日夜守着矾楼,若那官家再来,见事不对,某便带你走。”

    李师师轻轻点头,笑眼盈盈,俯下身去,软软的趴在燕青的身上,芳心如蜜,芙蓉玉面上,挂着一抹醉人的桃红。

第九十六章:梁山现状

    时光荏苒,转眼间便是月余时间,九月九,晴空万里,登高楼。

    独龙岗后独龙山,独龙山顶,举目远眺,阳谷县模糊的轮廓映入眼帘,上顶之上,祝彪与武植迎风而立。

    在孙安与石宝的护送下,一路风程仆仆,星夜疾驰月余时间,武植终是在昨日到达了独龙冈,望着远方阳谷县模糊的轮廓,武植长叹一口气,沉声道。

    “三郎,你与哥哥说句实话,阳谷县之事你是怎么打算的,为何让孙安兄弟把我带来独龙岗。”

    祝彪眉头轻挑,微微沉吟片刻后说道:“因为兄长是文人,也是阳谷县百姓的父母官,接下来祝彪要做的事情在你看来会有些大逆不道,所以索性便把兄长接到岗上来,只请兄长在岗上小住几日,与嫂嫂团聚,十日之内,再请兄长以阳谷县令的身份回去,日后某保证兄长在阳谷县,便再无半点掣肘。”

    “此言何意?怎敢如此放肆胡来,此不是三郎你的作风。”武植闻言,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眼神晦暗难明,追问道。

    祝彪戏谑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兄长应是不知,福建的刺杀只是开胃小菜,那西门庆针对兄长的正席却被布置在阳谷县外,只这次的人都是西门庆得了东京蔡京四子蔡绦的帮忙,纠结的一帮江湖亡命之徒,若非昨日孙安得了我的命令,强行将兄长带走,便是孙安与石宝两人之武艺,也不一定护得住兄长。”

    “那厮如何敢如此胆大包天?”武植心头一怔,满脸怒容的说道。

    祝彪微微摇头,心下道:武植却是什么都好,但终究是文人出身,行事虽偶有剑走偏锋之举,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循规蹈矩,只这般能当好一方太平父母官,遇着了西门庆这般不按规矩出牌的人,难免会吃亏。

    “兄长你只道那厮胆大包天,却不知其猖狂至极,兄长可知那西门庆昨日为等到你进阳谷县,夜里便派了人星夜去往梁山,若不出意外,一两日后,梁山泊的草寇便会兵临阳谷县城下了。”祝彪幽幽的说道。

    武植闻言,神色一滞,眉头深深皱起,半晌沉默后望着祝彪,道:“想来三郎是不会阻止那梁山草寇攻破阳谷县的,毕竟那阳谷县内除了西门庆,还有一位阳奉阴违的县丞和一众墙头草的乡绅大户,三郎方才说某以后在阳谷县再无掣肘,应该便是要拿此事做文章吧。”

    祝彪听罢,只莞尔一笑,并未回答,只武植已经从其神色中得到了答案,只目光悠远的望着远方的阳谷县,心中泛起一阵苦涩,叹气道。

    “只如今朝中奸贼当道,府县之地蛇鼠横行,今日除去一个西门庆,谁又知道明日会不会再出现一个东门庆,这般世道,何时是个头啊。”

    祝彪站在武植身旁,目光远眺着脚下的苍茫大地,山舞腾蛇,原驰巨象,红妆素裹,分外妖娆,开言道:“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

    九月的秋风吹入八百里梁山水泊,荡漾开层层波澜,那银晃晃的一汪水,深不见底,暗流涌动。

    如今的梁山已经不是晁盖几人刚上山时那般,大猫小猫三两只,而今喽啰满山过万余,聚义厅上交椅已经摆了二十又一把。只如今看似兵强马壮的梁山,落在梁山之主晁盖的眼中,却满不是滋味。

    自晁盖上山后,有了十万贯生辰纲与晁盖数代家资,梁山泊便走上正轨,投山的喽啰越来越多,又使钱从济州城内救出了白日鼠——白胜,后又有青州桃花山的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白虎山的毛头星——孔明、独火星——孔亮,带山来投,倒是越发红红火火。

    只这一切在几月前发生了改变,这一世的宋江提前觉醒,在杀了阎婆惜后刺配江州,由兄弟铁扇子——宋清相护,一路上又请了自己的刎颈之交,清风寨副知寨,一张弓射遍天下无敌手的小李广——花荣沿途护送,入了江州牢城使钱买通了两院押牢节级神行太保——戴宗,得以宽恕,临走时还顺手拐走了对其及时雨之名仰慕已久的小牢子,黑旋风——李逵。

    宋江离了江州便打定主意,要去梁山水泊夺了晁盖的基业,杀人放火受招安,徐徐图之,由黑洗白,又在揭阳岭结识了没遮拦——穆弘、小遮拦——穆春、催命判官——李立;待得宋江到梁山入伙时,身边已围着六筹好汉,尤其是花荣、李逵、穆弘三人,给了晁盖与吴用极大的威胁。

    只晁盖为着义气与昔日救命之恩,只得咬牙接纳,让宋江坐了梁山的第二把交椅;数月下来,便使得梁山逐步变成了如今两极分化的局面。

    一面是以晁盖为首的梁山元老系,囊括吴用、阮氏三雄、白胜、杜迁、宋万、朱贵、李忠、周通共计十二人;另一面是以宋江为首的宋江系,囊括花荣、李逵、宋清、穆弘、穆春、李立,以及上山后投靠而来的昔日徒弟孔明与孔亮,共计九人。

    此时梁山上晁盖房中,吴用与晁盖相对而坐,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半晌沉默后,便听得吴用开口道:“哥哥,今日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晁盖眉头微蹙,微微沉吟道:“若从内心里说,晁盖自是谁都不想相帮,但宋江贤弟想以此立功,为山寨取些粮草钱财回山,某却无法阻止,便让其带人下山吧。”

    吴用闻言,直心中叹息,如何便依附了这样一个不分轻重的大哥,只也无甚好怪罪的,晁盖毕竟是自己的结义大哥,对自己也万般信任,只得尽心尽力罢了,继而说道。

    “哥哥,糊涂啊,如今的宋江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与你八拜之交的宋江了,他的心思莫非哥哥当真看不出来,就算哥哥让其下山去攻打阳谷县,却不想想那阳谷县是谁的地盘么?为了些许粮草钱财,去得罪名满天下的泰山君和强我梁山数倍的独龙冈,哥哥真觉得可行么?”

    晁盖听罢此言,却是一怔,回过味来,急忙问道:“依着学究的意思,此事该如何?”

    吴用微微沉吟片刻,沉声道:“哥哥且等消息吧,按我猜测独龙岗那边应该会有消息传来,若无消息,说明那泰山居有恃无恐,咱们便万万不能去阳谷县;若有消息传来,咱们便按着其的想法行事,卖个人情,也为日后谋条退路。”

第九十七章:“黑”宋江

    两人正是商量叙话之际,便听得响起一阵敲门声,晁盖应了一声,须臾后,朱贵推门而入。

    朱贵走到二人面前,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晁盖,沉声道:“两位哥哥,这是早间独龙岗来人送至李家道口的书信,小弟冒昧查看,得知此事非同凡响,便火速上山呈送与两位哥哥阅览。”

    晁盖打开书信看了眼,眉头微微蹙起,顺手将书信递给吴用,吴用仔细的看了遍书信中的内容,半晌后朝着晁盖说道。

    “哥哥,此事若信得过小弟,便交给我来处理吧。”

    晁盖闻言,微微沉吟片刻,道:“晁盖自是信你,只那泰山君信中所讲的事情,学究准备怎么安排?”

    吴用神秘莫测的微微一笑,走到一张案几旁,取下笔墨纸砚,将信中的内容略作修改,誊抄一份,递给晁盖,晁盖仔细一看,忙道:“这如何使得,岂非陷宋江贤弟于不义之地。”

    一旁的朱贵朝着晁盖手中看了眼,心下道:这吴学究倒是好算计,只把公子的书信省略了几字,意思便截然不同,只这却正和公子之意,铁板一块的梁山并不是公子想要的,梁山需要发展,也必须要内耗才行。

    “晁盖哥哥,小弟觉得军师的办法正当得,不是小弟背后论人长短,自那宋江上山之后,哥哥在梁山的威信日益递减,哥哥只把那人当兄弟,那人可曾把哥哥当兄弟。”朱贵朝着晁盖出言道。

    吴用听得此言,朝着朱贵会心的点了点头,继而道:“哥哥,朱贵兄弟每日守在山下探听消息,久不在山寨都能看出梁山的现状,哥哥却还念着昔日旧情,长此以往下去,这梁山迟早得姓宋啊。”

    晁盖听得二人言语,陷入良久的沉默,宋江的变化晁盖如何不知,只这晁天王虽名头响亮,但平生为义气所累,因宋江对其有活命之恩,后杀人落难也是因刘唐送金所致,是以晁盖心中对宋江一直感觉亏欠,宋江上山后的所作所为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但凡是个好汉,自有自己的一份脾气,对于晁盖而言心中不忿的与他人不同,这铁塔汉子心中只觉得那宋江上山时明明自己相让寨主之位,那人百般推却不受,如今却明里暗里的想要爬上寨主之位,直叫晁盖心里不是个滋味。

    良久之后,晁盖苦叹一声,对着吴用说道:“既如此,便依着学究的意思办吧。”

    吴用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对着晁盖拱了拱手,转而对朱贵说道:“就烦请朱贵兄弟去通知诸位头领道议事厅相会,如何说话朱贵兄弟自知道。”

    “军师放心,小弟省得。”

    朱贵朝着晁盖与吴用拱了拱手,退出了房间,关好门后,朱贵对着不远处的假山后面比了个手势,便往后山而去请人。

    那假山后的一位朱贵心腹喽啰,看到朱贵的手势之后悄悄的离去,下山至金沙滩上了船,径直往李家道口而去。

    ......

    水泊梁山核心之地,聚义厅,门口楹联上书:聚结天下豪杰客,义气千秋洒热血。

    聚义厅内,二十一筹好汉坐定,吴用将书信传阅众人后,晁盖坐在主位上,对着左手第一位的宋江说道:“贤弟,此事你如何看?”

    如今的宋江历经生死,也尝到了快意江湖、发号施令的甜头,心中对梁山之主的位置更加的觊觎,听得晁盖所言,只微微沉吟片刻,一脸恭敬的朝着晁盖拱了拱手,道。

    “早间那西门庆请咱们去阳谷县,现今那独龙岗的泰山君亦请咱们去阳谷县,如今却是两个问题,其一,咱们是否要去阳谷县?其二,咱们为谁而去?”

    听得宋江此言,宋江下手生得一双俊目,齿白唇红,眉飞入鬓,细腰乍臂的小李广花荣当先附言道:“公明哥哥所言不错,如今那阳谷县想来是个是非之地,虽看似对咱们百利而无一害,但其中的关键咱们却还不清楚,当谨慎为好。”

    “依俺铁牛的却又甚考虑的,既然有利可图,咱便去他一趟,管他甚泰山君、西门庆,若碍着事了,咱一斧头一个剁了便是。”花荣下首虎背熊腰、肤色黝黑,性格暴烈的黑旋风李逵,瞄了一眼宋江,瓮声瓮气的说道。

    宋江闻听李逵之言,直脸一黑,故作姿态的训斥道:“休得胡言,此处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听晁盖哥哥和吴军师的。”

    吴用注视着聚义厅中的情况,不着痕迹的瞄了晁盖一眼,见其面无表情,心下道:这晁天王当真只适合当个好大哥,为人主实在欠缺火候,与这宋江相较,高下顿时立判;活在如今这个世道,只有如宋江这般面厚心黑之人,才能活得更长久。

    只晁盖终究是吴用的结义大哥,受了其多年恩惠,又一道劫取了生辰纲的声势弟兄,吴用此时倒是没有改换门庭的想法,依旧是一心一意的为其谋划。

    “宋江哥哥与花荣兄弟都说的不错,只在小生看来,去肯定是要去的,那西门庆倒是不值一提,然独龙岗毕竟是这山东地界最大的豪强,咱梁山却不能不给其面子。”吴用朝着众人说道。

    吴用说完,向着晁盖递了个眼色,晁盖便起身道:“如此那早间西门庆的条件就罢了,虚名终究不如粮草钱财来的实在,晁盖便亲自下山一遭。”

    “晁盖哥哥乃是山寨之主,怎可轻动。”

    宋江听得晁盖言语,忙起身开言道:“此等吉凶难料之事,便由宋江代哥哥走上一遭罢,那泰山君宋江久闻其名,倒是心念着想会个照面。”

    宋江说话时心头不由得想起昔日在郓城县之时,那个在夕阳的余晖下,对着自己抹脖子的声音,心头忽然一悸,但很快被强行压了下来。

    宋江一系的头领听得宋江此言,皆是起身朝着晁盖抱拳道:“晁盖哥哥乃是山寨之主,不可轻动,便由小弟与宋江哥哥去阳谷县走一遭,替哥哥取些粮草钱财回来。”

    一旁的吴用见宋江等人入套,却也未露丝毫欣喜,略作姿态的微微沉吟片刻,对着晁盖说道:“公明哥哥与诸位兄弟所言有理,天王哥哥是一寨之主,却是不好轻动,此番便劳烦公明哥哥替您走一遭吧。”

    晁盖心知吴用话中之意,只沉默半响,叹了口气,对着宋江说道:“罢了,便辛苦贤弟走上一遭吧。”

    “定不负哥哥所托。”宋江对着晁盖躬身拱手道,当即领着自己一系的头领出了聚义厅,临走时故作姿态的看着吴用,一脸笑意的对着吴用拱手致谢。

第九十八章:西门庆败走阳谷县

    自领了军令,宋江带着花荣、李逵、穆弘、穆春四员心腹头领,点起两千余马步军,便星夜朝着阳谷县而来。

    一日时间眨眼便过,杀人放火夜,风高放火天,正是深秋北风呼啸,蛙蝉绝音之时,宋江当前勒马于阳谷县城外。

    阳谷县城墙高耸、壕寨深深,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敞开的城门,花荣朝着一旁的穆弘点了点头,纵马自宋江身旁,眉头微蹙,沉声道:“公明哥哥,可想好了,今夜入了这阳谷县的城门,咱们便算是打破城池,彻底成反贼了。”

    宋江闻言,微微沉吟,心下道:如今跟着某的这些人,李逵、穆弘虽武艺高强,但性格太过暴躁偏激,其余人不过稀松平常之辈,只这花荣贤弟却是个武艺高绝又心思通透之人,与某亦是交头换颈的交情,有些话却也是能与之说上一二的。

    “贤弟可知那中山安平节度使独行虎——张开,上党太原节度使四足蛇——徐京,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大郎——梅展?”宋江低声朝着花荣说道。

    花荣听罢,心中一怔,迟疑的看着宋江,应道:“此三人小弟倒是知晓,这都是昔日江湖绿林的风云人物,后来受了朝廷招安,屡立战功,如今都是一方节度使了。”

    “是啊,他们昔日也都是江湖绿林中人~~~”宋江意味深长的叹了声,眼神晦深莫测的望着花荣说道。

    听到此言,花荣哪还能不明白宋江话中之意,只这人虽生了七窍玲珑心的将种之才,但既非祝彪那般开了后世天眼,也不是闻焕章、许贯忠那般的智谋深渊之辈,此时也说不清宋江心中的想法是对是错,沉默半晌后,只认真的朝着宋江说道。

    “公明哥哥心中有数便好,刀山火海,花荣自当相陪到底。”

    宋江莞尔一笑,伸手拍了拍花荣的肩膀,朝着身后的军马招了招手,便见得穆弘统领着五百马军,李逵领着一千五百余步兵,喊杀这朝着阳谷县城门冲去。

    盏茶之后,阳谷县内四下火起,喊杀震天,寻常百姓人家紧闭门窗,只那西门庆的府中灯火通明。

    中年管家步履焦急的朝着主屋而来,站在门口犹豫片刻,屋内正传来阵阵娇喘,西门庆正趴在一具雪白的娇躯上辛苦的耕耘着,只火烧眉毛,中年管家也顾不上许多了,用了的拍着门,高喊道:“大官人,祸事了,梁山贼人杀进城了。”

    此言一出,那屋内动静骤停,片刻后西门庆衣衫褴褛的打开门,看着城内四处升起的火光,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厉色道:“那梁山之人如何进城的,不是约好了等咱们通知武植回阳谷县才来么,怎的今夜便来了......”

    话说到一半,便听得西门庆惊叫一声,顿时间眉生杀气,眼露凶光,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好,这梁山草寇是祝彪那厮招来的,快召集人手,咱们趁乱逃回清河,再不走就成瓮中之鳖了。”

    中年管家闻言,陡然一惊,忙转身召集人手,西门庆朝着隔壁间喊了一声,不多时一个体态微胖的丫鬟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对着西门庆行了一礼。

    西门庆挥了挥手,不耐烦道:“赶紧服侍夫人更衣,收拾行囊,一盏茶后带着夫人到门前上马车出城。”

    说完也顾不得衣冠不整,便急冲冲的朝着前院而去,见西门庆走后,小胖丫鬟转进屋内,那屋内早有一风情款款,容貌秋菊的女子穿戴整齐,安静的坐在桌案旁。

    小胖丫鬟走到女子身旁,低声道:“小姐,如今梁山贼人已经进了城中,午间我接到了时大哥传来的消息,让我们戌时到府中后门,有马车接小姐出城,说届时会让小姐亲手报仇。”

    女子闻言,眼角滑落一行清泪,嘴角却微微上扬,喃喃道:“官人,玉楼很快就能为你报仇了。”

    这女子不是别人,乃是昔日清河县

    小胖丫鬟也被女子情绪感染,泫泫欲泣,投入女子的怀中;女子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嘴角反漏出一抹微笑,道:“不哭了,今夜是个值得纪念的夜晚,戌时马上到了,咱们这就赶紧走吧。”

    主仆二人出了门,看着乱成一团的西门府,捡着光线暗处走,不多时便到了后门,那后门外转角的巷子处,早有一马车等候在此。

    马车头前坐着一少年,见得西门府的后门闪出两道身影,便忙赶车上前,主仆二人上了马车,少年从怀中掏出一个梨递给小胖丫头,道:“小梨花,公子说吃了这秋梨,以后你和孟姐姐就远离是非之地,去独龙岗好好过日子。”

    小胖丫头梨花微微一笑,嘴角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怯生生道:“谢谢郓哥儿。”

    少年莞尔一笑,扬起手中长鞭,架着马车,朝着城外而去。

    却说西门庆召集了府中的护卫与家眷,独独不见了孟玉楼主仆二人,心中没来由一阵烦躁,只也顾不上找人,那梁山人马已经不远。

    西门庆被数百护卫拱在中间,也来不及整理家资,只匆匆的朝着城门而去,一路上避开梁山军马聚集之处,小心谨慎的走着,竟出奇顺利的有惊无险从北门出了阳谷县。

    出得阳谷县数里之地,西门庆骑在马背上,望了眼身后的阳谷县月色如洗的城头,虽逃出城来,心中却弥漫着挥之不去的不详预感,这一切太过顺利了,一路出城来,只觉得那梁山贼人喊杀声就在近前,但始终不曾遇着,只一路躲闪,似被人驱赶着从北门而出。

    “阳谷县北边是什么地方?”西门庆抱着一丝侥幸,朝着身旁的一名护卫沉声问道。

    那护卫迟疑片刻,不可思议的望着西门庆,阳谷县往北走便是独龙岗,独龙岗与泰山君之名,这山东地界却又谁人不知,只护卫也不敢顶撞,应道:“回大官人,往北走是独龙岗。”

    似为了印证西门庆心中所想,官道两侧的密林中传出一阵声响,左右两侧各闪出数百人马,左侧为首之人乃是一胖大和尚,提着一条硕大的镔铁水磨禅杖,待看到右侧之人时,西门庆脸色顿时惨白,身躯一震,险些坠下马来。

    右侧为首之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胸脯横阔,骨健筋强,一双眼在黑夜之中亮如繁星,提着一对镔铁戒刀,在月色下泛着阵阵噬人的寒光。

    此人不是武松,又能是谁!

第九十九章:西门庆落幕

    武松瞪着一双虎目,杀气腾腾的望着西门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武松也不多余废话,攥着一对戒刀,当先朝着西门庆杀去。

    另一边的鲁智深见状,心知这兄弟旬月以来心里憋屈的慌,此时仇人就在眼前,那还能忍住;鲁智深也不含糊,操着手中禅杖便冲入人群。

    两方人马碰撞在一起,顿时间金戈碰撞之声响彻夜空,武松与鲁智深如猛虎下山、狼入羊群,戒刀禅杖所过之处,一片腥风血雨。

    独龙岗这边的数百人马,虽不似武松、鲁智深般武艺高绝,但被王进、栾廷玉调教训练数年,三五人一组,用的是禁军中的战阵合击之法,倒是将西门庆手下的一众武艺娴熟的江湖人士,杀的节节败退。

    约么小半个时辰之后,除了西门庆与家眷以外,场中再无一个站着的西门庆手下,武松站在尸山血海中央,手中的戒刀不住的滴着鲜红的血液,双目赤红,身躯如铁,如神如魔。

    抬眼看着西门庆,只在西门庆瞠目结舌的眼神中,武松骤然跃起,手中一对戒刀临空砍下,那马儿受惊响起一阵嘶鸣,双蹄猛然抬起,将西门庆跌落下马。

    西门庆狼狈爬起,看着杀气腾腾的武松,惶恐道:“武二,你不能杀我,我乃是朝廷命官,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听罢此言,武松沾满鲜血的脸上扯出一抹冷笑,如死神降临一般,只一刀朝着西门庆胯下挥去,顷刻之间,一道痛苦的尖叫声划破夜空,西门庆胯下顿时鲜血淋漓,武松哂笑一声,道。

    “只你这般只会在女人肚皮上过活的玩意儿,你武松爷爷却是不屑杀你,你这畜生的性命,自有人来取。”

    西门庆痛苦的捂着一片血红的胯下,佝偻的蜷缩在地上,疼的满头大汗,双目中弥漫着散不去的仇恨。

    说话之间,一位唇红齿白的少年赶着一辆马车,十分违和的出现在尸横遍野的场间,少年郓哥儿挑开车帘,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妇从马车中露出身形来,下了马车缓步走到西门庆面前。

    望着眼前的女子,西门庆直震惊得头晕目眩,语气森冷的说道:“贱人,为何要背叛我?西门庆哪点对不起你。”

    孟玉楼好笑的望着西门庆,只若看那街上那耍猴的一般,朝着西门庆沉声道:“西门庆,你当真以为你贪图杨家万贯家财,杀了我家官人谁都不知道么?我孟玉楼忍着身子被你玷污的恶心这一年多来,等的便是今日。”

    “不不不,我乃蔡相义子,阳谷县的县尉,你不能杀我,杀了我就是造反,祝彪不会允许你杀我的。”西门庆顾不得胯下的疼痛,诚惶诚恐的说道,满头冷汗,双脚蹬地,颤颤巍巍的拖在地面上往后退。

    “杀你的不是我等,而是梁山贼寇,县尉大人真是健忘,那些贼寇不还是你引来的么?”武松递给孟玉楼一把戒刀,语气嘲讽的看着西门庆说道。

    孟玉楼握着戒刀,双手微微颤抖,心中一横,眼睛一闭,也不管西门庆在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猛地朝着西门庆砍去。

    一刀、两刀、三刀......只西门庆这靠着女人起家的破落户,最终还是死在了女人手中。

    随着西门庆的呼叫声越来越弱,孟玉楼停下手来,白皙光洁的面庞上沾满了喷溅的血迹,孟玉楼将戒刀还回武松,从怀中掏出一张白手帕,仔细的将脸上与手上的血迹擦干净,而后嫌弃的将手帕扔在西门庆血肉模糊的尸体上,干净利落的转身而去。

    在武松与鲁智深等人的目光注视下坦然的上了马车,车帘落下之后,情绪却是再也绷不住了,马车之内传出阵阵歇斯底里的哭泣之音,让人听了心头泛酸。

    鲁智深走到武松面前,叹了口气,道:“都是苦命人呐。”

    说罢也不待武松回应,拍了拍其肩膀,道:“走吧兄弟,明日还得靠你这县衙的都头维持秩序,恢复阳谷县的正常运作。”

    “这都头谁爱当谁当,洒家不伺候了,明日事了,甭管三郎与大兄如何说,武松都不当这都头了,整天这不行那不行,直让洒家憋屈,还是与提辖哥哥等英雄好汉整日过招,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来得痛快。”武松嚎叫一声,闷声闷气的说道。

    ......

    翌日寅牌时分,阳谷县县衙外,宋江望着一队队返还的人马,脸上一直挂着笑意,虽被人当刀使了一回,但杀了那些黑名单上的乡绅士族后,抄家得来的钱财却是海量的,只这般走上一趟,却是要顶上千万次劫道。

    随着穆弘、穆春兄弟俩押着最后一波钱财粮草返还后,宋江当即命人传令,汇集人马,便准备撤出阳谷县。

    只计划赶不上变化,人算不如天算,正值宋江志得意满之时,一名小喽啰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对着宋江喊道:“二寨主,出事了,李逵头领杀了县衙大牢内的十余名牢役,还把所有的犯人都放了出来,如今阳谷县内已经乱套了。”

    “混账,某让他制住那些牢役,杀了关在大牢的县丞就行,谁让他胡乱杀人的。”宋江听得小喽啰言语,顿时气血上头,愤怒道。

    一旁的花荣亦是紧皱着眉头,片刻后面色一变,朝着穆弘说道:“兄弟,快带公明哥哥出城,越快越好,我去寻铁牛,若那独龙岗的军马卯时入城知晓此事,必不会轻易放咱们归山。”

    宋江闻言亦是反应过来,朝着花荣郑重说道:“贤弟小心,某与穆弘兄弟在城外十里等你,寻了那黑厮快快出城,千万莫要耽搁。”

    花荣点了点头,道:“公明哥哥无须担心,小弟心中省的,寻到铁牛便立马出城。”

    穆弘与穆春兄弟朝着花荣拱了拱手,将宋江护卫在队伍中间,两千余人押着数百车金银钱粮出城而去,花荣纵身上马,朝着县衙大牢而去。

    那李逵倒是出神意料,竟然在阳谷县各处街道,招揽收拢起人手来,被他一番吹嘘,方才逃出大牢的犯人,倒是十之七八的都被忽悠的愿意投奔梁山,花荣寻找良久后见此情景,直感觉哭笑不得。

    天光放亮,李逵与花荣汇合后,便领着一帮犯人往阳谷县外而去,只刚出城不远,便迎头撞上了武松与鲁智深二人。

    若是其他人便罢了,偏李逵身后的一帮犯人看见了武松,便如老鼠见了猫一般,一哄而散,武松与鲁智深哪还能不明白什么情况,顿时抄着戒刀禅杖,便与李逵、花荣厮杀至一处。

第一百章:及时雨

    梁山一百单八将定职事时,黑旋风李逵虽然与鲁智深、武松同为步军五虎,但论起真才实学、武艺高抵来,不过小牢子出身,胡乱学得几招斧法的李逵,又哪是鲁智深、武松这般步战排名天下前列的英雄对手。

    李逵那两板斧在武松的镔铁戒刀面前,只显得如小孩子玩闹一般,平日里在梁山上称王称霸的黑旋风,在武松手下不过坚持了七八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花荣虽有心相救,但亦无力回天,这小李广虽一张弓射遍天下无敌手,一条银枪也使得擅长,但对上鲁智深这般人物,一条水磨禅杖舞得大开大合,以力破巧,也是没有半点脾气,只能堪堪抵挡;最擅长的弓箭使不出,银枪又赢不了鲁智深那动若雷霆的禅杖,不过坚持了三四十个回合,也败下阵来。

    鲁智深大手一挥,便有几名士卒上前,将花荣与李逵五花大绑,花荣倒是也不挣扎,一副认栽的神情,只李逵性格暴躁,心中无善恶好坏之分,却无甚好脸色、好言语,只嚎叫道。

    “你这两个贼厮,岂不闻我梁山威名,今日绑了你李逵爷爷,明日便将你等乱刀分尸。”

    鲁智深与武松听得言语,对视一眼,却是仰天长笑,便听得鲁智深一脸不屑的说道:“你梁山却又有甚威名,是盗窃生辰纲的威名,还是杀女人的威名;黑厮,爷爷在边庭杀西夏蛮子的时候你还没断奶呢,却还敢在爷爷面前口出狂言。”

    李逵闻言,直气的牙痒痒,正要开口怒骂,却被花荣打断道:“铁牛兄弟,休要再言,以鲁提辖与武都头的武艺本事,咱们现在还能在这说话,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你这白脸汉子武艺比着黑厮强,见识也比这黑厮强不少,只你便是那清风寨昔日的武知寨,箭法百步穿杨的小李广花荣吧,洒家听我家公子提起过你,言你也是个英雄人物,将门后裔,如何便甘心做个草寇。”鲁智深看着花荣,意味深长的说道。

    花荣闻言,面色微变,心中泛起一阵苦水,若能安稳度日,谁又愿意落草为寇,只宋江昔日对其有大恩,花荣不得不报。

    “鲁提辖过奖了,花荣不过是个小人物,难当泰山君惦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罢了。”花荣苦笑道。

    纵观整个水浒,与宋江关系亲密的好汉不少,至亲兄弟宋清,头号马仔李逵,贴身智囊吴用,这些人都与宋江亲厚,但真论起来,宋江最信任的得力之人,还得是花荣。只因为花荣不仅忠诚,而且心思细腻,武艺高绝,非李逵、宋清之流能比。

    除了将花荣豆蔻年华的小妹,胡乱许给五大三粗的秦明以外,宋江对花荣却是也无可挑剔;梁山排座次时,花荣高居第九位,将柴进、鲁智深等人都压在身下。

    鲁智深听他言语,只呵呵一声,也不多言,便命人押着花荣与李逵,往阳谷县而去,只刚走出没几步,便感觉大地颤动,马蹄震天,尘土飞扬,南面方向数百马军奔驰呼啸而来,一杆“宋”字旗迎风飞扬。

    来的正是久等花荣不至的宋江,远远的瞧着花荣与李逵被五花大绑着,宋江心中一沉,便要趁势冲杀,抢回二人。

    鲁智深与武松对视一眼,神色一凝,便见得鲁智深招了招手,身后的数百步兵动作整齐划一,执戟举盾,大喝一声,准备硬撼骑兵冲锋。

    “公明哥哥勒马,莫要冲锋。”花荣见此情景,面色顿时一变,忙不住的摇头,朝着宋江嘶吼道。

    不说真就刀兵相接了,那梁山与独龙冈便结下死仇了,便单单看面前的数百严阵以待的步兵,花荣就知道纵是骑兵天克步兵,但梁山这良莠不齐的几百马军,真不一定是这数百锋芒毕露的步兵的对手,更遑论还有鲁智深与武松两尊大神在此。

    见得花荣挣扎摇头的嘶吼模样,宋江终是在兵锋几步之外勒马,望着眼前严阵以待的阵仗,宋江眉头紧蹙,正要开言,便听得对面阵中传来花荣的声音。

    “公明哥哥,此处乃是鲁提辖与武都头麾下,莫要冲动行事。”

    宋江闻言,神色一震,鲁智深与武松的勇武江湖驰名,心中却是庆幸方才没有冲锋,宋江朝着武松、鲁智深露出一脸诚挚的笑容,拱手抱拳道。

    “小可宋江,见过鲁提辖、武都头,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险些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鲁智深与武松面面相觑,直被宋江这股子热情劲儿弄得无言,二人正是不知该如何回话之时,便见得后方有数骑人马纵马而来,为首的青年一身白衣烈烈,剑眉星目、面若冠玉,正是主导了阳谷县一系列事情的许贯忠。

    鲁智深与武松见得来人,都是松了口气,这花荣与李逵好捉,若无宋江半路拦路杀出,到了阳谷县与祝彪交令即可,只真让二人与宋江掰扯,却是不知该如何处理,如今许贯忠来了,却是一切好办。

    鲁智深上前牵住缰绳,朝着许贯忠拱了拱手,道:“贯忠兄弟,还好你来了,这宋江热情的让洒家背皮发麻,直让洒家不知该如何应付。”

    “提辖哥哥与武二哥只管压阵,此处贯忠来处理即可。”许贯忠微微一笑,下马朝着鲁智深、武松二人拱手道。

    见二人点头,许贯忠走上阵前,朝着宋江说道:“久闻山东及时雨宋押司之名,今日一见却是荣幸之至,只不知宋押司准备如何善后今日之事?是不是该给我家公子一个说法。”

    “甚善后不善后,你等仗着人多抓了花荣兄弟与铁牛兄弟,却还要某梁山给那祝彪说法,真当某梁山怕了你独龙岗不成,某今日几个冲锋将你等冲杀在此,那祝彪又能奈我梁山若何。”宋江还未出言,便听得穆弘满脸怒色的朝着许贯忠吼道。

    “你这搓鸟,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洒家就站在此处,你倒是冲杀过来试试。”鲁智深朝着穆弘呵斥道。

    许贯忠似笑非笑的望着宋江,幽幽的说道:“宋押司,许某不是在与你商量,若你这及时雨今日下不出一场及时雨来,怕是走不了了。”

    宋江闻言,面色一变,来不及多想,便感觉大地颤动,马蹄之声若奔雷炸响,四面各有数百骑兵杀到。

第一百零一章:作价一文

    豹子头——林冲,青面兽——杨志,离火神将——石宝,九纹龙——史进各领三百骑兵,四面合围而来,那冲锋之势若狂风卷过沙地,尘烟漫天、杀气横空,直将宋江那颗侥幸的心,刹那间蹂躏的粉碎。

    没来由的宋江再一次想起那个对着自己抹脖子的身影,心中对独龙岗与祝彪更添了一丝惊惧,许贯忠戏谑一笑,朝着宋江说道:“宋押司,方才某好言与你说话,如今怕是不那么好说话了。”

    宋江心中虽是忿恨,对许贯忠一口一个“宋押司”感到憋屈,但宋江终究是这方世界厚黑学大师,面上却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道。

    “我家兄弟言语狂妄孟浪,还请好汉见谅,我梁山此行,亦是受独龙岗邀约,所行之事,皆是遵守约定,只不知今日这般大的阵仗,却是要我梁山给泰山君甚交代?”

    “宋押司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梁山如今是个甚情况,不用许某点明吧,这黑厮杀了阳谷县牢役,将牢中囚犯放之一空,造成阳谷县百姓动荡,难道押司不该给出个交代么?宋押司借着约定,将阳谷县富商屠得十不存一,难道不应该给个交代么?若押司不愿意也就罢了,咱今日也不仗着人多欺压于你,免得晁天王面上过不去,只花知寨与这黑厮便就留下吧。”

    许贯忠指了指李逵,似笑非笑的望着宋江,一番话说的宋江心头万般火气,只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

    宋江面色沉重,苦笑一声,道:“不知宋江需要给泰山君一个甚么样的交代?”

    见得宋江服软,许贯忠莞尔一笑,心下想着:纵是你这宋江城府再深,如今却也难当大用,该是你的才你的,不是你的却不能乱拿。

    “想来宋押司上梁山不久,手下可用之人不多,我家公子常言,清风山的小李广花荣是个难得的英雄,便请押司留下此行所获一半的钱财,许某自将花知寨送还押司。”许贯忠望着宋江,幽幽的说道。

    只此言听在宋江等梁山众人耳中,却是怒不可遏,那没遮拦——穆弘却是忍不住,只怒喝道:“往日里只听得独龙岗泰山君偌大的名头,某还以为是个顶天的英雄,却不想是个仗势欺人的强盗,花荣兄弟要一半的钱财,若加上铁牛兄弟,岂非咱们梁山此次替你独龙岗白跑一趟。”

    此番穆弘之言,宋江却是为阻拦,亦是直直的望着许贯忠,想要个答案。

    许贯忠却是不恼,只意味深长的朝着宋江笑道:“宋押司误会了,我家公子说了,花知寨是英雄,请押司拿一半钱财来换,李逵这黑厮不过是个无名小牢子,不值钱,押司若觉得白送不好意思,便给一文钱吧。”

    许贯忠此言落下,周遭便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哄笑声,便听得鲁智深大笑道:“洒家今日方才知晓,甚么是不值一文。”

    只有人笑,有人恨,亦有人怒不可遏;李逵虽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猛汉,但许贯忠与鲁智深之言说的甚直白,岂能听不懂,直嗷嗷的怒吼道:“狗屁泰山君,竟如此折辱你李逵爷爷,有本事杀了某,若李逵得活......”

    李逵话未说完,便感觉头顶一凉,脑袋上一戳带皮的头发被削落,武松将戒刀架在其脖子上,死死的盯着,冷冷的说道:“若你得活,你要怎样啊。”

    被武松如此盯着,纵是李逵这天不怕地不怕的粗野之人,此刻竟也觉得后背发凉,心中瘆得慌,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对面的宋江见此情况,亦是憋屈万分,心下道:这泰山君麾下之人都是天下难得的英雄好汉,但都太过强势,若今日这般低头,日后却哪还能抬得起头来。

    宋江心中一横,朝着许贯忠说道:“好汉如此说法做派,就不怕坏了泰山君的名声,叫天下英雄耻笑么?”

    宋江话音落下,许贯忠只是笑而不语,却见林冲将手中长枪向前一指,周遭两千余独龙岗骑兵步卒沉声一喝:

    “杀!杀!杀!”

    喊杀震天,穿透云霄,直将围在场中间的梁山几百骑兵震荡得惴惴难安,战马嘶鸣,宋江与穆弘皆是面色难看,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丝丝惊惧之色。

    宋江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心思百转,拱手朝着许贯忠说道:“花荣贤弟与铁牛都是宋江的手足弟兄,无贵贱高低之分,宋江愿将此番所有钱财留下,换取二位兄弟。”

    “宋押司心思到是机巧,若我独龙岗收了你梁山此番所有的钱财,转头宣扬出去,到是显得我独龙岗强取豪夺,欺负你梁山;某只要一半,花知寨还与梁山,至于李逵这厮,宋押司若觉得一文钱传扬出去不好听,便让武二哥杀了吧。”许贯忠嗤笑一声,朝着宋江说道。

    见自己的把戏被拆穿,宋江心中虽恨,面上却是笑道:“好汉误会了,宋江无此想法,便依着泰山君的说法,用一半钱财换两位兄弟回来。”

    许贯忠微微一笑,转而朝着林冲与石宝说道:“辛苦林教头与石宝兄弟走上一遭,只记得李逵的一文钱单独收取。”

    林冲朝着许贯忠点了点头,北面的杨志与史进领着麾下骑兵让出道来,宋江见状,朝着林冲拱了拱手,道:“林教头,不知泰山君现在何处,可否容宋江拜见一番。”

    “宋押司,我家公子说了,有缘时自会相见。”林冲客气一笑,应道。

    宋江与穆弘将花荣、李逵解绑开来,上了两匹快马,便快马追赶押着粮草钱财先行的穆春与千余步兵而去;林冲与石宝只不近不远的领着数百骑兵缀在身后,便听得石宝朝着林冲说道。

    “林教头,为何公子与许军师非要咬着那李逵只需一文钱,那宋江已经说了愿意用所有钱财,换那两人,为何不取?”

    林冲只是一笑,幽幽的说道:“兄弟你上岗的时间还短,不知晓公子与几位军师的行事作风,那是将所有环节算计的丝丝入扣的,今日这点钱财,你若与李应、扈成二位兄弟熟悉了,你便不会再放在眼里。”

    “之所以抬高花荣,贬低李逵,便是要分化宋江手下之人,以李逵的性子,虽今日之事由军师主导,但其依旧会将花荣一道恨在心里,那厮拿咱们没办法,对花荣的恨便会越来越深;公子不想要一个铁板一块的梁山,同样也不要一个铁板一块的宋江团体。”

第一百零二章:心思隔肚皮

    残秋时节,阳光照在大地上,似为这阳谷县方圆八百里涂上了一层血红,叫人觉得格外压抑。

    宋江追上了穆春押运的钱粮队伍,匆匆的在官道上留下了十余俩江州车儿,也不等林冲、石宝到来,便灰头土脸的径直返回梁山。

    八百里梁山水泊风急浪高,波云诡异,宋江与花荣同坐一舟,眉头紧蹙,面色暗沉,此番阳谷县之行,虽取回了大量的钱财粮草,但宋江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那独龙岗的军容与武力,直让宋江这强盗头子此时依旧感到惊悸。

    与宋江一般心中愁绪万千的还有花荣,如今山寨愈近,有些事情在花荣脑海中却是愈清晰起来,便听得花荣微微沉吟,眉头微蹙的对着宋江说道。

    “公明哥哥,今日之事透着些古怪啊。”

    宋江闻言,面色一怔,心知花荣不是那无的放矢之人,当即应道:“贤弟可是想到了什么?”

    花荣微微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那县衙大牢中关的是阳谷县丞,此事本不该是铁牛前去,为何最后铁牛去了,还杀了许多牢役,放空了所有的犯人呢?再者为何我与铁牛不早不晚,刚出城不久,便撞上了那鲁提辖与武都头,若说这里面没有问题,小弟实在是想不通。”

    “贤弟是说这里面有人刻意引导搅局,让咱们与独龙冈撞上?”宋江面色一沉,冷言说道。

    花荣微微颌首,叹了口气,道:“这其中无非有两种可能,其一便是那独龙岗之人故意设局,但今日其声势哥哥也瞧见了,可谓是兵强马壮,小弟亦听闻那泰山君麾下的扑天雕李大官人和飞天虎扈大官人,手下每日日进斗金,想来其不至于为了咱们今日这点钱财故意设局,其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另一种可能哥哥想来也猜到了,小弟便不多言。”

    听完花荣之言,宋江心中已全然知晓其意,心下道:那泰山君顶着偌大的名头,却是不至于为了些许钱财而设计我,若不是独龙岗故意为之,便只能是他了;我就道为何前日下山时那般顺利,连吴用那厮都没一句阻挠,想来早就算好了一切,等着我宋江入套吧。

    今日见识了许贯忠谈笑之间举重若轻,三言两语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的情形,此时宋江心中闪过一个迫切念头,若要在梁山取晁盖而代之,寻得一心腹军师迫在眉睫,若每次都让自己与花荣在这里想来想去,何时是个头。

    宋江心中盘桓半晌,却是一阵烦躁,只天下好汉宋江识得不少,但如许贯忠这般王佐之才的人物却是一个都不认得,便是吴用这般胸中有些丘壑的乡野教师,宋江也不曾有过交集。

    有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宋江眼底露出一抹狠厉,自己若寻不到,那便抢,凭什么你晁盖这般志短才疏之人都能有人辅佐,偏我宋江无人效力。

    “贤弟方才说那独龙岗顺水推舟,可是指的铁牛?”宋江心头有些猜测,只还需要与花荣互相印证一番。

    花荣沉声点头,道:“小弟却是此意,依着铁牛兄弟的性子,遭逢今日之辱,必定恨意滔天,其拿那独龙岗没有办法,小弟担心他会因此恨上我来。”

    宋江闻言,暗道一声果然如此,此乃阳谋;李逵作为自己的头号心腹,宋江焉能不知其性子如何,今日那许贯忠要半数钱财换花荣,对李逵却只要一文,换做任何人都受不了如此羞辱,偏偏还是性烈如火、毫无是非关键之分的李逵,只怕日后李逵与花荣之间的嫌隙不可避免了。

    “贤弟无须担心,今日之事宋江会与铁牛说清楚,不让你二人生了嫌隙,日后宋江还得仰仗你二人同心协力,咱们一起替天行道。”

    宋江伸手拍了拍花荣的手臂,情真意切的说道,虽一时间也没有甚好办法,只好温言安抚花荣一般,免得自己麾下的头号战力胡思乱想。

    只此刻的宋江却不知晓,他与花荣在这边窃窃私语,亲密无间,那边船上的李逵却将一切看在眼里。

    李逵独坐在一条快船上,头顶上被武松削下的一块头皮已经结痂,这黑旋风此时难得的安静,浑身上下弥漫这浓烈的杀气,直让一旁撑船的小喽啰都感到心惊胆战。

    当一个理智的人钻牛角尖的时候,或许还能劝导,但若李逵这种心中无善恶,杀人全凭心情的人钻了牛角尖,便如一颗定时炸弹一般,让人难以防范。

    望着对面船上低声说话的宋江与花荣二人,这黑旋风的脸黑如墨,这一抹黑逐渐涌上心头,在其心中只觉得或许自己万分尊崇的宋江哥哥,也如早间那独龙岗之人一般,看不起自己。

    金沙滩前,晁盖领着吴用、三阮等一杆子头领,早便在此候着宋江归来,望着越来越近的船舶,晁盖对着吴用说道。

    “军师,方才某瞧着有喽啰早一步上山寻你,可是有结果了?”

    吴用闻言,嘴角上扬,笑道:“具体事情晚些小生再与天王细说,只今日那泰山君顺水推舟,其中发生的事情,却是帮了咱们的大忙,往后那宋江麾下,便不再是铁板一块了。”

    “学究哥哥,小七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有一点想问,那泰山君为何要帮咱们?”一旁的阮小七听得吴用之言,伸前个脑袋说道。

    阮小二、阮小五、刘唐等人亦是不解的望着吴用,只此时吴用也想不通,微微蹙眉开口道:“此事小生现下也没想明白,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咱们梁山肯定有那泰山君需要的东西。”

    “好了,也不管那泰山君打得甚主意,咱们好生壮大梁山,只要咱们自己强大,便不惧任何阴谋诡计。”晁盖却是爽朗一笑,浑不在意的说道。

    阮氏兄弟等人听得此言,皆是点头应和,唯有吴用嘴角一抽,心下道:这晁天王却是甚事都不放在心上,怎么样才算强大的不惧任何阴谋诡计,便是如那独龙岗那般兵强马壮加之那泰山君名满天下,此番在阳谷县之事上亦是多番谋划,不敢轻易施为,遑论如今的梁山。

    约莫盏茶之后,船至金沙滩,晁盖、吴用等人,忙一脸喜笑颜开的迎上宋江,只见那晁盖与宋江皆是满脸笑容,手臂挽着手臂,亲密无间的朝着山上而去。

    水泊梁山,随着阳谷县之事发生之后,晁盖与宋江之间的斗争,逐渐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第一百零三章:爆竹声中一岁除

    秋去冬来,山东大地裹上了一层银妆,政和七年的最后一个月即将过完,“政和”这个年号,也将结束他的历史使命,那个仅仅维持了一年“重和”年号即将登场。

    新的一年,遥远的北地,安生儿和张高儿两人聚众二十万起义,将掀起大辽国最后的一层遮羞布。

    新的一年,大宋朝的道士待遇达到了历史新高,凡学道之士准许入州县教养,被写进了大宋宪法,道宗皇帝信奉道教已深入骨髓。

    新的一年,一个叫马政的人,渡海赴金,正式揭开了宋金外交活动的序幕,将大宋朝的纸醉金迷与羸弱不堪展现在女真人面前,也为数年后的“靖康之变”埋下了祸根。

    ......

    自去岁独龙冈三庄合一之后,冈上的关系更为紧密,前几日为史进、玉娇枝,安道全、李巧奴与郭盛、锦儿三对新人一道儿举行了婚礼,流水般的宴席摆了三天三夜,如今红绸尚新,喧嚣依旧残留。

    议事大厅前,一大早被传令汇聚于此的众英雄好汉,便见得郭盛与吕方守在一张告示旁,众人围上细看,只见上书道。

    “诸位兄弟,各领职事,悉宜遵守,毋得违误;若有枉顾违误者,军法处置,绝不饶恕。”

    计开:

    独龙冈诸事总管:泰山君——祝彪。

    掌机密军师:布衣卿相——闻焕章,小留侯——许贯忠,神机军师——朱武,幻魔君——乔道清,入云龙——公孙胜。

    掌情报绣衣使:女诸葛——扈青娥(总管),浪子——燕青(青龙使),拼命三郎——石秀(白虎使),鼓上蚤——时迁(朱雀使),神驹子——马灵(玄武使)。

    掌钱粮行商事:扑天雕——李应,飞天虎——扈成,泼风刀——邬梨,云中龙——祝龙,鬼脸儿——杜兴。

    掌器械督造:金钱豹子——汤隆。

    掌救死扶伤:灵星神医——安道全,琼矢镞——琼英。

    骑兵设野战序列五营:

    第一营:赛桓侯——杜壆(正将)

    第二营:豹子头——林冲(正将),九纹龙——史进(副将)

    第三营:离火神将——石宝(正将),赛天宝——苏定(副将)

    第四营:青面兽——杨志(正将),跳涧虎——陈达(副将),白花蛇——杨春(副将)。

    第五营:拔山力士——唐斌(正将),撼山力士——文仲容(副将),移山力士——崔埜(副将)。

    步兵设野战序列五营:

    第一营:屠龙手——孙安(正将)。

    第二营:开山斧——卞祥(正将)。

    第三营:花和尚——鲁智深(正将)。

    第四营:伏虎罗汉——武松(正将)。

    第五营:铁棒——栾廷玉(正将)。

    冈上设护卫军一营:百尺竿——王进(正将),林中虎——祝虎(副将),小温侯——吕方(副将),赛仁贵——郭盛(副将)。。

    这告示上林林种种的职位姓名近四十人,除却不便露面的旱地忽律——朱贵,笑面虎——朱富兄弟俩,便是远在河北抱犊山尚未与众人相见的唐斌、崔埜、文仲容三人亦在榜上,此时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在这张告示上寻到自己的名字,并感受到一种充实的存在感和满足感,是以现场气氛极为热烈。

    “昔年师傅教某武艺之时,便常与史进提起林教头英雄了得,未曾想如今得偿所愿,叫史进与哥哥做个搭档。”史进看完告示,直一脸欣喜的凑到林冲的面前,爽朗的说道。

    林冲莞尔一笑,自史进上冈后因其性情豪爽,倒是与众人都相处的甚好,前几日史进成亲时,祝彪与王进便隐晦的向林冲透露出让其教导史进的意思,是以林冲在看完告示后便明白了祝彪的意思。

    林冲朝着史进笑道:“能与史进兄弟搭档,林冲心中亦是万分欣喜,只兄弟莫要多想,你是公子与王教头亲自教导出来的,早晚让你做了正将,独领一营。”

    “能与林冲哥哥做个副手,史进便觉得知足了。”史进浑不在意的笑着摆手道,只心头却多少有些落寞,微微泛酸。

    “提辖哥哥,这骑兵序列的除了杜壆兄弟以外,其余各营都是正副搭配,怎的咱步兵序列各营都是光杆子?”武松瞅着告示上的内容,眉头轻蹙,朝着鲁智深说道。

    鲁智深只是一笑,不在意道:“这冈上兄弟都在告示上了,各司其职,却又把哪个分给咱步军呢。”

    “武松兄弟莫要担心,方才某来的早,看完告示便去问了公子,却如鲁提辖说的一般,如今冈上虽是红红火火,但每位兄弟放到各自的位置上后,便就显得缺了,是以咱们步军都是光杆子,只方才公子已经承诺,日后但凡有好汉投冈,由咱们步军先抢。”栾廷玉朝着二人走了过来,一脸笑意的说道。

    这告示旁一群英雄好汉三三两两围在一处,兴高采烈的讨论着,只一旁有个明媚如花的少女却是一脸的不高兴,朝着身边的邬梨抱怨道。

    “爹爹,祝彪哥哥糊弄我,为什么把我和安神医排在一处啊。”

    邬梨听得此言,却是莞尔一笑,心中对告示上的安排却是满意的紧,前些日子自家闺女缠着祝彪与扈青娥讨要职位,当时邬梨还担心祝彪受不了这丫头痴缠,真许了职位,日后上了战场,刀枪无眼,却不是叫父母为其担忧。

    “与安神医排在一处有什么不好,女孩子家家不想着相夫教子,整天想去战场上打打杀杀,像什么话,跟着安神医治病救人,爹爹觉得挺好。”邬梨朝着少女琼英笑道。

    琼英闻言,小脸微微鼓起,不服气道:“谁说女孩子就必须要相夫教子,青娥姐姐管着绣衣使,冈上的大小事务亦时常打理,祝彪哥哥又何曾说过甚么。”

    “你这丫头,你如何能与夫人比较。”邬梨笑看着自家闺女,戏谑道。

    琼英更是不服气,道:“如何不能比较,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青娥姐姐现下虽是比我强得多,但总要给我个进步的机会呀。”

    “你这丫头有甚抱怨,只管朝着某来说,在这跟邬梨兄长委屈个什么劲儿。”祝彪与扈青娥、闻焕章等人不知何时到了聚义厅前,站在琼英身后戏谑道。

    见众人都将目光汇聚到自己身上,琼英直闹了个大红脸,眼神不善的瞅着祝彪,沉默的与之对视;祝彪见她模样,也不再逗她,只道。

    “待你日后寻到那位梦中教你飞石术的人,某便让你上战场。”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4473/ 第一时间欣赏水浒之祝王朝最新章节! 作者:痴客而已所写的《水浒之祝王朝》为转载作品,水浒之祝王朝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水浒之祝王朝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水浒之祝王朝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水浒之祝王朝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水浒之祝王朝介绍:
这一年,东京城内,道君皇帝正揣摩着廋金体,搜刮着天下奇石。
这一年,白山黑水之间,一个彪悍的民族已经迅速崛起。
这一年,黑三郎刚刚当上押司,方教主高呼着摩尼教;田虎还是个破落猎户,王庆正在段家倒插门。
这一年,山东地界独龙岗上,一位现代青年望着北宋末年的烟火人间,种下了一个力挽天倾的理想!!水浒之祝王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水浒之祝王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水浒之祝王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