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太平道道主
姜祁看着一船人，忍不住嘀咕一句。
他还以为这些人早就趁先前大战之时溜走了。
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一直都还留在船上，而且还搞偷袭。
一时间，姜祁有点搞不明白这些人想要干什么。
而听到姜祁嘀咕声的赵泽，当场又吐出血来，浑身散发着灰败之色。
原来先前最好的时机都已经被他们错过了。
林二同样一脸懊悔模样。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
不过就算想到了，可当时的情况恐怕也不可能那么一走了之。
下了水，保不齐救赎那龙鳅的盘中餐。
换个角度一想，林二立刻找到了安慰自己对话，神色也变得好看了许多。
姜祁并没有和这些人过多纠缠，依照约定给萧媚打去了电话，很快一队巡逻舰艇，便将小船团团围了起来。
萧媚站在船头，在看到姜祁身影的时候，心中大石头才算落地。
“解决了？”
“龙鳅已然俯首！”
姜祁指了指此刻漂浮在水上的巨大龙首，一脸淡然的说道。
萧媚闻言自是喜出望外，就听姜祁继续说道：“这里暂时封闭，还有你赶紧通知神秘局，让他们派专业的打捞队将这龙首，还有下面的尸身一并打捞上来。”
“这点不用你吩咐，先前就已经有人迫不及待打来了电话，只等你这边消息。”
萧媚扬了扬手机，显然对这些事不是很感兴趣，不过也能理解。
这么大一具妖魔尸身，若是真能从里面研究到什么东西，那可是造福人民的无价之宝，说不定日后真能做到人人如龙。
萧媚做着不切实际的梦，直到再度听到姜祁的声音。
“还有这些人，你先将他们都带回警卫局，明天我带他们还有之前两人，一并离开。”
萧媚自是点头，随即按照姜祁意思将所有人全部扣押。
不过就算没有姜祁，她也不准备放过这些人。
老村长张福生的命也是需要这些人来偿还的。
在嘱咐完后续的琐碎事后，姜祁便独自一人先离开了。
他还记得先前老村长和他说，有太平道传承被留在那西华大法师庙中。
先前姜祁一直没时间去，现在事情已尘埃落定，他自然要去找找看的。
萧媚自带着林二一干人回到了警卫局，将他们暂时关押。
见所有人都离开后，林二咕噜一下站了起来，走到赵泽身边小声嘀咕起来。
“赵泽，你这边还有没有人能就我们出去？”
“我人也在这里，就算有人怎么联系？”
赵泽翻了个白眼。
若是他人在外面，自然有办法救人。
可现在连他自己都陷落在了里面，外面一时片刻恐怕都不会知道他的情况。
而等到姜祁回来，那便万事皆休。
他们是真的打不过姜祁。
除非太平道道主亲自出手。
可太平道道主又怎么会为了他们这些个小杂鱼专门跑来这里？
所以，目前来看基本上是死定了。
听赵泽这么分析了一通，林二同样露出绝望神色。
“难不成，咱们就只能这么烂在这里？”
“也不尽然！”
突兀的声音从隔壁传来，顿时引起几人的警觉。
几人同时看去，就见隔壁栏杆中，突兀的伸出了一张男人的脸，正一脸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赵泽盯着男人的脸看了半天，却是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这张脸，他看着有点熟悉。
“白木河！”
片刻后，赵泽想到了这张脸的名字。
正式先前上面要他伪装身份来警卫局救的人。
“没错，就是我！”
栏杆处，男人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我先前发出的求救信号你们应该都收到了吧，怎么现在都不来救我？”
白木河盯着赵泽在看。
而在听到这话后，赵泽脸上表情不自觉抽了抽。
“不是不想救你，而是我之前来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姜祁，险些被他识破，只能先逃命。”
赵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去解释这些，不过他就是说了。
白木河闻言点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们故意违背上头的命令，如果是这样那你们就是死有余辜了。”
林二眉头拧紧，顿时戾气横生。
“你以为是谁，居然敢在这里议论我们的生死？”
林二在咆哮。
他并不认识白木河，不过先前在堤坝前见他那么容易就被姜祁擒拿，自然没太把他当回事。
此刻更不会客气。
“青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林二听闻这话再度疯狂嗤笑起来。
“就你这还说是我们太平道的人，头一个字就念错了，那个字是苍，不是青。”
“这都什么人啊！”
林二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这件事。
毕竟那一句话，算是太平道弟子的名号，可现在有人连自家名号都给念错了，简直离谱。
而在这些人中，赵泽是唯一一个没有笑的的人，只是在听完那句话后，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起来。
片刻后，赵泽翻身跪倒在地，头颅死死贴着地砖，连说话声音都在颤抖。
“太平道弟子赵泽，见过道主。”
原本还在狂笑的林二顿时没了声音，猛的低头看了眼赵泽，同时看到隔壁白木河那冷漠戏谑的目光，只觉浑身一冷，当即学了赵泽，径直跪倒在地。
“见过道主！”
“赵泽，亏你还记得我。”
白木河看着跪倒在地的赵泽说道。
“弟子以前有幸见过道主，听过道主声音，也知道道主一些……习惯。”
比如将苍念成青。
这就是那位道主一贯的作风。
此刻在这里又听到，他还愣了两三秒，待到记忆起那声音就是自己以前听过的声音后，整个人已经麻了。
“不说这些了！”
“我先前要你做的事，你可做到了？”
白木河问起了前事。
赵泽闻言身子一抖。
“弟子无能，哪怕有金批令箭在手，也奈何不了那龙鳅，此刻道主要的宝物已经落到了姜祁手中！”
赵泽觉得眼前这位应该能猜到才是，毕竟他们要成功了，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两柄斩龙刀全落在了姜祁手中？”
第六十七章 意外的消息
“两柄？我等只看到姜祁拿到一柄金刀。”
赵泽忙不迭将先前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全部说给了太平道道主听。
而在知道事情经过后，道主自是松了口气。
“还好，至少东西没有全落在外人手里。”
“道主，弟子想不明白，既然您来了为何还要隐藏身份被关押在这里，先前如果是您，那斩龙刀一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林二不知道突然抽什么风，张口便说起了太平道道主的不是。
这可把旁边赵泽吓了个半死，连跪着脊背都在跟着打颤。
太平道道主似不在乎他的冒犯，反而耐心的解释起来。
“先前不过是静极思动，听闻有一位老前辈后人的踪迹，所以特意赶过来看看。”
“结果却只见到了一个糟老头子，好在从他哪里我也补全了地公书，自此我太平道三道天书总算是又一次集齐。”
“至于先前为什么不露面……那个姜祁不好对付啊。”
“我先前就只是小小试探，你看看把我打的。”
“所以，就先留在这里养伤了。”
“怎么你对我有意见？”
道主冷冽的目光让林二终于想起，眼前之人是谁，当下惊出一身冷汗。
“再说了，现在不是刚刚好？”
“有人帮忙清理了水里那个大家伙，正好替咱们开路。”
说着话，太平道道主推开了旁边的闸门，就这么施施然走了出来。
而后再度拽开困住赵泽等人的铁门，就这么出了外面。
一路上，往来警卫络绎不绝，可就像没看到他们一样，任凭他们走出了大门。
直到坐在车上，林二还有身处梦幻中。
“这就出来了？”
“那你还要怎么样？”
赵泽在旁边没好气的道了声，先前林二说话的时候，他真的恨不得直接将这货的嘴给缝上。
“林二，以后别让我在看到你。”
赵泽莫名其妙发火，林二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不会因为我先前问话吧？”
林二也不笨，很快想明白了来龙去脉。
“我就是想不明白，明明他就在江阴，明明只要他出手，一切都会很顺利，根本用不着咱们大费周章，可为什么拐弯抹角绕这么大一个圈让我们来！”
这个问题，赵泽回答不了。
因为从某个角度来说，他和林二的看法是一致的。
他们这位道主大概率是有点病的。
不过到嘴上，换了别的词。
“咱们道主乃是天选之子，行事自有他的道理，我们只需要执行就好。”
林二气闷的从鼻息间喷出热气。
“我倒觉得咱们这位道主挺好说话的。”
听到这话，赵泽确认林二他是真的脑子有病。
太平道道主好说话，这听着就像是个笑话。
“话说，加入太平道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道主真容？”
“你确定你看到的真容？”
赵泽咧嘴嘲笑起来。
“道主千变万化，每次出现在外人面前都是不一样的面容，你怎么知道现在这一副容貌是他真容？”
林二闻言不在说话，这些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两人沉默着，一路往潜龙江边开，等到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太平道主已从江心返回，手中还多了一物。
那是一件通体漆黑，却是和先前金龙道一般无二的兵刃。
太平道道主观摩了一会儿，满意点头。
“还不错！”
“和那柄金龙刀放置在一起几百年，偷了不少灵性，总算可堪一用了。”
太平道道主不吝啬自己的满意度。
虽说那把金龙刀才是真的无双之器，不过上面纠缠大因果，他也不想自找麻烦。
而眼下这柄斩龙刀，乃是当年他太平道一位先祖追随成玄英时所制。
目的很简单，偷窃那柄真的斩龙刀的灵性，却又不想结下因果。
故而在成玄英故去后，他将这把铸造的赝品一并埋入了那铜庙中，只留下了传记告知后人。
八十年前，老村长张福生的父亲便是看到这则传记，才前往寻找龙鳅所在，结果兜兜转转，找到了江阴。
只可惜那时，龙鳅已然恢复了部分行动，张福生的父亲虽有金批令箭，可却始终下不了铜庙，拿不到斩龙刀，于是就这么在江阴耗了下来。
至张福生这一代，当年的事他都只记得个大概，却是不知除开金批令箭外，最重要的是斩龙刀。
“走吧！”
收起刀，太平道道主离开了潜龙江。
他来江阴的目的已全部达到，现在自然是要离去。
后面还有计划等他推进。
……
另一边，西华大法师庙中。
找了一圈才找到老村长张福生留下的地公书传承，姜祁甚至都来不及看一眼，便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消息。
“你说什么，赵泽和林二他们跑了？”
“连带着还有白木河都被他们劫走了？”
姜祁听着电话那端萧媚的话，感觉有些离谱。
这才过了多久，一个小时有没有，刚抓的人就被跑了。
而且到现在才知道。
“我们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下的手，警卫局里的监控全被人为破坏了，什么都没拍到。”
萧媚现在正忙的焦头烂额。
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整个警卫局都难逃干系。
现在正在自查自纠中。
她能给姜祁打这电话都是领导特批的。
“我知道了！”
姜祁只叹了口气。
林二那些人一旦离开了警卫局，就像猛虎归山林，蛟龙入大海，想要找他们恐怕没那么容易。
“姜祁，咱们现在是要回警卫局吗？”
蒋兵全程跟在旁边，隐约听到了点事情经过，忙问道。
“现在回去也晚了！”
“如果你不嫌累的话，能不能送我会冀州，也就四个小时的车程！”
姜祁没想着再去掺合这些事，毕竟他这边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蒋兵虽然有些意外，不过仔细想想，也就理解了。
当下点头答应了下来。
而在副驾位，姜祁总算美美的睡去。
刚刚入梦，只见梦中出现一双金瞳，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姜祁直接被吓醒，冷汗从鬓角渗出。
“这是活见鬼了？”
“明明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怎么还会看到那双眼睛？”
第六十八章师尊，救命
“师尊，救命啊！”
姜祁刚从江阴回来，甚至都没回家，便匆匆忙忙奔来了自家老师处。
先前在车上小憩时，意外梦到了那双金瞳眼。
刚开始，姜祁还以为是自己太累了，所以才会梦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只是后来几次入眠，都会被那双金瞳惊醒，姜祁这才知道出问题了。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荀子在门口拦住了姜祁，张口训斥了声。
“师尊，不慌不行啊，我被某个死鬼缠上了。”
姜祁神情苦涩的说道。
能不慌吗？
他可是知道那双金瞳主人的，淮祸水君无支祁！
那可是上古大妖！
就他现在的小身板，可扛不住那位折腾。
“先前做那件事的时候，你不都应该知道了吗？”
“怎么现在又来叫苦！”
荀子不明意味的嘿了声。
姜祁从中听到了一丝丝的幸灾乐祸，一时不免无语。
“师尊，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再说，我那也是为江阴百姓，就冲这一点，师尊你不应该先夸我两句吗？”
荀子闻言只是笑笑。
眼神中满是戏谑，不过对于姜祁他很满意。
尤其是姜祁提起斩龙刀的时候，荀子更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传人。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这是孟子语录。
荀子虽然对孟子言论多有批驳，可这句话他却是赞同的。
若没有这等德行，如何配做他的弟子？
只是这样的事，也不能常来。
好不容易培养了个弟子，结果他自己去作死，做老师的岂能不吐血。
“日后自己多加斟酌，别动不动就拿性命去冒险。”
荀子语气缓和了许多。
“别忘了，你的命只有一条。”
“我知道的师尊。”
姜祁忙不迭点头。
小命儿，它可不就只有一条吗？
“所以，我现在要怎么办？”
姜祁更想知道的是他该怎么去那位大神的纠缠。
“没什么大碍！”
荀子这时开口道。
“它也就只能在梦里瞪你几眼，很快就没事了。”
“除非灵气复苏进一步加剧，或者你多次动用那斩龙刀，否则段时间内不必担心。”
姜祁很快抓住了荀子话中的关键词。
“短时间没事，那长时间怎么办？”
姜祁忧心忡忡的说道。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随身带着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开。
这种感觉可不怎么好。
“长时间的话，那就只能靠你了。”
荀子很不客气将这一切全部推到了姜祁自己身上。
“毕竟是上古的大神，即便是老师我也奈何不得，没法帮你祛除他留下的印记。”
“在这方面，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所以，你自求多福！”
姜祁一张脸瞬间垮了下去。
“这么说，我是注定要和那个死猴子为敌了？”
死猴子？
荀子闻言愣了一瞬，而后脑袋里飞快跳出《山海经》中关于无支祁的描述：其形若猿猴，金目雪牙，轻利倏忽。
可不就是只猴子嘛！
不过让他惊讶的是姜祁现在的态度。
明明先前还怕的要死，怎么现在突然间转了性子。
这孩子，不会是被他刚刚一番话给刺激成傻子了吧？
荀子不免担忧的上下扫了姜祁好几眼。
姜祁心里那叫一个气，就用一把破刀斩了条泥鳅，居然就被某个小气的猴子盯上了。
说出去能冤枉死。
“好啊，既然你这么想要我命，那咱们就好好斗一场，看谁的本事更好。”
姜祁咬牙切齿的说道。
事到如今，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
自然也没必要再怂。
见姜祁突然间又来了信心，荀子也是觉得莫名其妙，不过结果是好的，他也不想去追究过程。
只是对着姜祁点头。
“就应该这样！”
“那无支祁就算再厉害也不过是只猴子，而且还是隔了不知道多远的猴子，就算他有通天的法力，一时片刻也过不来。”
“你呢，趁这机会努力修行，只要你能达到为师如今的境界，想要抹除那印记轻而易举，到时候，就不用担心再被无支祁缠上了。”
荀子上来给姜祁画了老大一个饼。
姜祁听着这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来，于是点头附和。
没聊两句，姜祁机会呗荀子赶走了。
看着姜祁离去的背影，荀子这时才松了口气。
“看起来，那把斩龙刀还未开始影响他的记忆，挺好。”
事实上，在姜祁还没回来前，荀子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过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轮回千年真的能将神性磨灭？”
……
姜祁自荀子处出来后，便被姜守真一个电话唤了去。
“江阴的事，我大致已经知道了，这次多亏有你，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刚见面，姜守真便拍了拍姜祁的肩膀，勉励了一番。
“另外，科研部那帮家伙让我谢谢你，毕竟那么大的龙鳅，实在是太过震撼，而有了龙鳅说不定我们就能解开妖物修行的秘密。”
“到时候于我百姓都有莫大好处。”
“还有，那些人说下次希望你能抓个活的。”
姜祁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抓活的。
你们还真敢想！
一直有关注姜祁表情变化的姜守真立刻大笑起来。
“最后一句是我和你开玩笑的。”
“这种事一点都不好笑。”
姜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姜守真脸上皱纹舒展，话锋一转，说起了别事。
“今天叫你来，其实是想说关于太平道的事。”
听到姜守真的话，姜祁腰背瞬间绷的笔直。
“你这次报告，说是抓住了几个太平道门徒，只是后来人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据初步调查，是有人救了他们。”
“到现在已经基本能确定是现今太平道道主亲自出手救了那些人。”
说起这些时，姜守真脸上神情也在瞬间变得认真起来。
“太平道道主？”
姜祁却是没想到这次小小的江阴居然还吸引了这么大人物亲自前往。
好在没碰上！
“事实上，那位道主远不止做了这些！”
第六十九章张柠求援
“那位道主他还去了潜龙江边，只是他去那边干了什么，就没人能知道了。”
姜守真凝重的脸上，旋即露出些许疑惑。
那时候，江上还在戒严。
只是江上却没人看到有人靠近。
至于他们怎么会了解到这个情况，实属意外。
那是江边一户人家监控偶然拍到的画面，哪怕就只有赵泽等人路过的画面。
不过根据路程，以及对方往返再度出现在画面中的时间，基本能断定，他们的目标就是潜龙江。
只是他们全程不过在江边待了十几分钟。
这点时间，干什么好像都不够。
姜祁抓了抓头发问道：“那位太平道道主，您熟悉吗？”
“不熟！”
姜守真摇头道。
“事实上，我们关于这位太平道道主的资料很有限，直到现在都没人见过他的真容，就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姜祁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咱们可是神秘局啊，真就一点资料查不到？”
官方，哪能这么拉胯？
姜守真被姜祁这话给逗笑了，“神秘局距今才曾立不过几十年，改组更是前年的事，太平道存在已经有上千年，你怎么不说。”
“至于这位太平道道主，也不过是二十年新上任，可却在短短数年间，先后收服八位传法大贤良，外加三十六方渠帅，牢牢掌握了太平道大权。”
“其手段之狠辣，心计之深沉，天下少有。”
这些年来，姜守真一直都想查清这位太平道道主的真实身份，只可惜到现在一无所获。
不过根据对方这些年所作所为，他也给对方做了侧写，算是掌握了一部分对方可能存在的性格。
“告诉你这些是让你这段时间多加小心。”
“这次江阴事能让那位太平道道主关注，恐怕你现在也已经入了那位的眼，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来找你麻烦。”
“所以，自求多福。”
姜祁听着这话猛翻白眼，怎么又是这一句话。
什么啊，就自求多福！
“我知道了，这段时间会小心的。”
姜祁闷闷的应了声。
“你知道就好。”
姜守真见姜祁听进去了，也就没有再多言，他今天之所以把姜祁叫来，就是为叮嘱他这些。
“行了，我这边事情还多，你可以走了。”
姜守真下了逐客令。
姜祁在出门时停下，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对了，我今天回来怎么没见到老钱张柠？”
“他们两个去哪儿了？”
姜守真啧了声，道：“老钱之前犯了点错，现在被下方蹲点儿，你想要找他就去南沽路168号，至于张柠，她手里有案子。”
“明白！”
姜祁点头应了声，麻利走了，不过不是回家，而是直奔老钱所在。
他先前也就是随口关心的问一句，谁曾想，他才出去两天不到，老钱人居然被下放蹲点儿了。
这可是稀奇。
毕竟现在的神秘局一直都在嚷嚷人手不够，能把老钱这样一位经验老道的玄修，直接一脚踢开，老钱究竟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想着想着，他人已经到了此行目的地。
抬头看着头顶“古物回收行”的污糟匾额，姜祁人已经傻了。
这是什么个情况。
刚进门，姜祁就看到了老钱那肥硕的身子，正躺在椅子上，身边还有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正在一丝不苟的汇报着工作。
似乎是觉察到了有人来，女子声音戛然而止，回头看着姜祁的脸茫然了一瞬，随即换上了甜甜的笑容。
“客人是有古物要鉴定出售吗？”
“那就请放心交给我们好了，保证能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
姜祁听着小姑娘喋喋不休的言论，眼睛有点发直。
虽然他没来过类似场合，不过正规机构大概不是这么说的吧？
“姜祁，你回来了？”
老钱睁开眼看到姜祁的瞬间，一百八十斤的身子就从躺椅上窜了起来，动作利索的一塌糊涂，而后抱着姜祁就一顿假哭。
“姜祁，你总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两天过的有多委屈，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姜守真那个混蛋，非但不帮我说话，还直接把我给发配来了这里。”
“我真委屈！”
姜祁就这样看着一个老男人趴在自己肩头假哭诉苦，一阵恶寒。
好不容易挣脱魔障，默默拉开了距离。
“到底出了什事儿？”
姜祁问道。
先前老钱说了一通，偏偏没一个说到关键上。
听到姜祁这么问，老钱也是难得的老脸一红含糊不清的说了两句后，便再没了后续。
“这件事说来也是我不对，你就别问了。”
“就一点，记得过段时间把我从这里捞出去，我可不想一辈子守在这个地儿。”
姜祁见老钱不肯说，也贴心的没有再追问。
他深知老钱的脾性，但凡有点道理，肯定会死缠着不放，现在看来，的确是他有错。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姜祁指了指这门店。
老钱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道：“还不是神秘局那帮大佬，说什么现在灵气复苏，世道不稳，于是除开设立正常机构外，还要设立几个隐藏据点，用来监察地方。”
“这就是其中一个！”
姜祁秒懂上面的用意，他之前有听闻，灵气复苏后有人利用网络在上面传播邪法，闹出不少公共安全事件。
而这其中最多的还是一部分古物，经灵气滋养产生变异。
只是没想到上面会直接开一家古物鉴定行。
“你好，我叫林果儿，是这家鉴定行的唯一员工！”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软糯声音，姜祁抬头看到了一张明媚的脸。
正是先前的小姑娘。
“你叫姜祁是吧，我之前在神秘局可是听过你很多传说的。”
林果儿自来熟般的露出甜甜笑容，真一点不见外。
姜祁当即笑了笑，握住了那双柔荑。
不等他开口，身上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姜祁接通电话，里面是张柠似连珠炮般的声音。
“姜祁，你现在就在冀州对吧？”
“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你帮忙，要快！”
匆匆挂断电话，姜祁脑子还有点转不过弯来。
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古怪事越来越多。
第七十章伯奇食梦
从接到张柠电话到挂断，前后不超过两分钟。
而姜祁就只知道有大事，要快，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地址，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信息。
真有这么着急？
姜祁终究还是没忍住吐槽。
“是张柠的事？”
老钱在旁边开口说道。
他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隔着手机，还是听到了张柠那大嗓门。
“除了她还有谁敢这么支使我！”
姜祁有些郁闷的说道。
简直就是在支配下人。
老钱眯着眼笑，也不接话茬。
“我听说她最近在忙一件考古案，现在看来是遇上了大麻烦，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给你打电话。”
“我知道的，这就去了！”
说完话，姜祁便离开了鉴定行。
林果儿全程都在盯着姜祁看，直到对方背影消失在街道拐角才收回目光，一脸花痴相。
“这人好帅啊！”
“你还是别惦记他的好，人家有女朋友！”
老钱重新躺回到了椅子上，拿起报纸盖住了脸，同时劝着小姑娘。
林果儿无声笑着，更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的越发古怪原本好看的五官也随之扭曲，挤成了一团。
老钱鼾声渐起，并没有注意到此刻林果儿的模样。
……
“你就是姜祁？”
姜祁驱车来到工地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张柠，等来的却是个眉眼刻薄的男子。
对方一见面，便像审视商品般将姜祁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让姜祁很有点不舒服。
“我是姜祁，不知道你是……”
“我叫卢凡，是张柠组长的副手，这个案子由我和她一起负责。”
卢凡最后很刻意的强调了句，让姜祁越发莫名其妙。
“能不能说正题！”
姜祁直接怼了一句，让卢凡彻底闭嘴随后他更是不情不愿的将之前发生的事说给了姜祁听。
大概一个月前，一家地产公司在工地意外挖到了一处古迹，在上报有关部门后，很快便有专人介入，只是随着调查的深入，整件事却发生了根本性变化。
一个礼拜前，两名参与调查的研究员死了。
而且是在工作中突然发狂，相互厮打，最终导致双双毙命。
当时的场景有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也让整个研究团队人心惶惶。
也是在那之后神秘局介入调查，只是张柠率人调查到现在，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结果在前天，负责调查的一位神秘局成员也发狂，好在张柠当场将人制住。
只是在将那名发疯的队员送入医院后，检查了一圈却是什么异常也没发现。
“有意思！”
姜祁点了点头，脑子却跟着活络起来。
在修士领域，能让人突然发狂的的手段，姜祁知道有很多，让现代科技都无法检查出的秘术更是不少。
而听卢凡的描述，那名队员就只是突然受了刺激，失心疯而已。
两人说话间，已经穿过了隔离带，来到了事发地。
刚一踏进事发地，姜祁浑身打了个寒颤。
低头看去，却见那偌大的坑里，诡异的出现一方地门，居然还是座墓。
姜祁意外也不意外。
但让他意外的是，寻常墓穴地门朝南，聚拢生吉阳气，而这方地门偏朝北，更让人觉得诡异的是，这方墓上下颠倒。
似整个倒扣过来一般，看着难受。
姜祁只看了一眼，心中顿时升起烦躁之感。
压抑着心头的不快，姜祁迈开步子，往墓地而去，卢凡在后面看着，并没有阻止，也有提醒，嘴角却是露出一丝玩味和不屑。
穿过地门，一股土腥气扑面而至，却没有料想来的霉味。
姜祁仔细打量着里头陈设，此地墓葬不过诸侯规制，只是墓中无有棺椁，只有一座祭庙，内有一块无字碑。
姜祁上前，看着这墓地中的诡异，一时间皱眉。
这样的墓葬他也是第一次见。
简直不伦不类。
姜祁手指滑过无字碑，感受着石碑的凉意，眼前突兀的炸来了一团灵觉。
鲜活的画面再度重现眼前。
那是一座茅草屋下，两男子席地而坐，品茶论事。
这二人一人衣着寒酸，身上衣服已渐被补丁盖住，其眉眼却是反正，双眸开合间有威严暗藏。
一人衣着华贵，上绣山川之物，却是一派懒散模样。
突兀间，那懒散模样的男子放下手中茶盏，看着眼前人，却是步步紧逼，连连追问。
“伯安，你乃是名门之后，少年便有才名，风华之年求取功名，却经三次槛磨才得中，后入仕途本欲一展胸中抱负，却被那有眼无珠的皇帝连贬数次，远窜至这小小龙场，做了一方驿丞，你心中可有恨。”
看着那懒散男子那紧迫的目光，对坐之人却是不疾不徐的道：“说无恨那是假的，不过也非长恨。”
“那种情绪于事无用，于事无补，恨恨过去就好，若是只抓着恨不放，岂不是自苦。”
懒散男子听闻这话，低低念叨了最后二字，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好一个自苦，好一个洒脱不羁的王伯安，王阳明！”
听到懒散男子说的话，旁观的姜祁差点没绷住，叫出声来。
王伯安，王阳明！
居然是明代那位心学圣人？
姜祁小小的有些激动，那和他对坐的又是谁？
片刻后，懒散男子停止了大笑，脸上却是邪魅笑容。
“原来我还想，若是你心头还有恨，我便往京城走一趟，为你去杀了那皇帝。”
“你应该知道我的，我能做到！”
懒散男子这时再度看去。
王阳明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多了些许感慨和怪异。
“我的确知你，伯奇！”
听到王阳明喊出自己的名字，那懒散男子当下又是大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知道我的。”
“果然不愧这一身文华之力！”
“自我生来便是五代乱世，于世间大梦中见惯生死，修行至今已有五百载，而今修得人身，得遇良友，这天果真待我不薄。”
姜祁此刻脑浆子转的飞快，很快锁定了所谓伯奇是何人。
此为食梦之妖，位列天下妖魔谱，是大凶之物。
这墓是这位的？
第七十一章伯奇墓
姜祁是清楚历史的。
自龙场悟道之后，王阳明时来运转，后于宁王之乱中立下大功，才得以高升，最终亡故于西江。
与冀州此地可谓是南辕北辙。
更何况，看此地墓葬规格和怪异建造模式，便能知晓此地不可能是王圣人的墓葬。
那么，只有可能是那位妖魔的阴宅。
这么一想，无论此地怪异成何等模样，好像都合理。
毕竟是妖魔阴宅！
姜祁将刚刚从画面中获得消息进行整合，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随即，便又有新的问题产生。
“伯奇，他怎么死的？”
姜祁很难想象，一个修行了五百余年，最终得以化形的大妖，最终却死了。
这简直天方夜谭。
此刻，画面中王阳明和伯奇对话仍在继续。
“伯安，你是什么时候知我身份的？”
伯奇很有些意外，他自认为隐藏的也算得宜，若非此番有心主动暴露身份，根本不会说那些话。
谁料，王伯安他居然没有半点意外。
“从一见面就知道了。”
王阳明看着眼前伯奇道。
他修儒道文法，已砺文胆，能觉察神异。
初见伯奇便察觉此人飘然若仙，非凡人能媲美，后接触几次，便已猜到其身份。
“那山下，不正好有一座伯奇庙吗？”
“我初来龙场驿时便有所耳闻，与君相见，又特意去了那庙中一趟，如此种种，若还猜不到君之来历，王伯安经世多年，岂不成了傻子。”
伯奇眼中流露笑意，“好一个王伯安。”
他又一次夸赞。
如他所言，听来好似理所当然，然而换个人来却不一定能想到这些。
“既然伯安兄说用不着我去杀那皇帝，那就不杀好了。”
伯奇懒散的依靠着手臂。
“说来，我也杀不了那皇帝，到底是人族气运所钟，又有诸道门佛宗护持，我若去那便是自寻死路。”
“伯奇兄，这是在考验我？”
王阳明有些意外，他等往日交往，只论山水之色，畅谈古今往事，谁料想，今日这位不但自曝身份，还拿这等言语来试探他。
王阳明实在想不明白这人，不，这妖究竟要干什么！
“无他，为你愤愤不平耳！”
伯奇眼底闪过一抹骇人流光。
“你之文采，百年难得一遇，可恨他狗皇帝居然不识伯安大才。”
“你且等着，过两天，我自有一份大礼送与你！”
王阳明悚然一惊，正欲说话，那伯奇已化作烟尘离去。
旬月的光景，伯奇再没有来，王阳明也渐渐忘了伯奇的话，直到某一天，一则消息传来，震惊了王阳明。
宁王造反了！
数万大军直扑北平而去！
王阳明再见伯奇时，他依旧是华服锦绣，只是神色疲惫，却还带着莹莹笑意。
“时机已至，能否趁乱而起，那便看我兄本事了。”
王阳明这才明白，造成如今之乱者，就是自己这位好友。
而一切也正如伯奇所预想的那般，王阳明于此番平叛之中立下大功，最终生擒宁王，也由此仕途渐有了起色。
王阳明离去时，伯奇却未露面，而他也只在庙中留下一柱清香。
眼前真实之感渐淡，姜祁从那画面中挣脱出的时候，一头雾水。
“这就完了？”
“这墓是个什么情况，你好歹说清楚啊！”
姜祁一脸无语的看着眼前无字碑。
这还不如不看，这看一半留一半，让人心痒难耐。
“呵呵，剩下一半，由我为小友补全如何？”
突兀的声音在这小小的墓地响彻，让姜祁后背发凉，慢慢转身，他看到了一容貌清减的文士就站在自己面前。
“王圣人！”
姜祁惊呼一声。
虽然眼前这人和他先前在画面中看到的王阳明有所不同，可观其骨骼容貌，依稀还有当年风采。
“小友客气了，在下可当不起圣人二字。”
王阳明摆摆手道。
“先生心学开理学桎梏，那程朱亦有后人遵其圣贤，先生如何当不得圣人二字。”
姜祁一脸正气的说道。
王阳明听着姜祁的吹捧也只是一笑。
而在小小吹捧一番后，姜祁话锋一转，问起了后续。
“王圣人，此地可是那伯奇大妖的墓地？”
“不错！这里就是伯奇的墓！”
王阳明点头应道。
“那伯奇因何而死？”
姜祁有些好奇。
“说来话便有些长了！”
王阳明追溯过往，眼中流露些许伤感情绪。
“我自当年龙场分别之后，便再未见伯奇，及至年迈，看透官场纷争，偶然想起这位好友，故于龙场相见，谁曾想，却再不见其踪迹。”
“当地伯奇庙亦破败不堪，心下忧虑，便开始追索其踪迹，最终于一地找到了他。”
“只是那时的他已然入魔，成了一方真正的大妖。”
“我数次尝试，想要唤醒他灵智，却终不得行，无奈之下也只能将其诛杀。”
“在杀他之后，我本想带其回龙场安葬，只是此时朝廷有急令召我归，后我将他安置于此！”
王阳明此话说的轻描淡写，姜祁却从中听出了无限伤感。
说来也是，年少时友人，暮年时却亲手将其杀死，其中酸楚，也只有自己知。
只是王伯安接下来一番话，却让他整个人汗毛炸立，变得茫然起来。
“事实上，我立这墓，原本是为了伯奇能摆脱执念，能凭借此复生，结果现在来看，好像没能做到。”
姜祁呆滞了片刻，语气艰涩的说：“您的意思是那位伯奇，现在还没有死？”
姜祁有点难以想象。
“当然，他可是修行了几百年的化形大妖，哪里这么容易死，而且我修建这生者之墓，原本就是为他纳吉气，而消戾气。”
“那伯奇现在在何处？”
姜祁忙问道。
他来这墓中看了又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伯奇身影。
“他原本是在这盒子里的！”
王阳明指了指那无字碑前，一个不过巴掌大小的石头盒子，淡然说道。
“不过，现在看来，是有人拿走了里面的东西。”
王阳明说的轻描淡写，听在姜祁耳朵里，却如同炸雷。
第七十二章里面有东西丢了
那可是伯奇复生之物，他是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说出来的。
姜祁视线一点点挪到王阳明身上。
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到墓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同事还有男人的争吵声。
“你们神秘局在搞什么！”
“这里墓地主人还没有弄清楚，又前后死了两个人，你们怎么还能随便放人进去。”
声音由远及近，待到话音落下后，一个挺拔的身影，正好出现在墓道口。
他带着眼镜，浑身却有种彪悍的气息。
在看到姜祁的时候，同样一愣，旋即目光落在姜祁手中一个石制盒子上。
“你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这里的东西不能乱动吗？”
男人下一刻冲着姜祁咆哮，却在下一刻渐渐失了声音。
他记得那个盒子，先前明明是和那贡案长在一起的，现在怎么……
“那盒子，你是怎么拿起来的？”
男人声音变得急促。
姜祁看着眼前进来便吆五喝六的男人，也是一阵皱眉。
“你是什么人？”
“我叫王涛，是名考古研究员！”
研究员！
在听到这三字时，姜祁已经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在张柠接手这里时，一直有一支考古队负责这里的挖掘工作。
想来就是这些人了。
“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拿起这个石盒的？”
王涛继续追问。
姜祁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盒子有那么难拿吗？
他刚刚听王阳明说的时候，就随手拿了起来。
并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看着王涛眼中的不信任眼神，姜祁大概是猜到了什么，却也没细追究，而是直接扒拉开人走出了陵墓。
回到上面，卢凡依旧在上面守着。
看到姜祁出现，只是很冷淡的扫过一眼来，旋即便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姜祁能感受到卢凡那嫌恶的目光。
在走出警戒区后，姜祁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苗条身影。
干练的马尾扎在脑后，只是精致的脸上难掩疲惫。
“姜祁！”
“事情很麻烦吗？”
姜祁看着张柠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不由得皱眉。
他没有问墓地的事，而是在问张柠刚刚去处理的事。
两人搭档多次，早已十分默契。
如果不是有紧急事，张柠是不可能直接把姜祁扔在这里不闻不问的。
也就是说她手里还有麻烦事。
“现在没事了。”
张柠摇头说道，眼中闪过一抹悲伤情绪。
“我先前在医院，原先和我一起调查这次考古事件的那名队员，他死了！”
姜祁瞳孔微缩，内心不安情绪再度涌动。
不用问，定然与那伯奇有关。
身边王阳明同时说话：“应该是伯奇。”
“他是食梦大妖，穿梭梦境，可除噩梦，也能挑起他人情绪波动。”
“如果是发狂而死，那么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了。”
王阳明和伯奇很熟悉，更曾追捕过伯奇一段时日，自然知道伯奇的神通手段。
“伯奇他恐怕已经复生了！”
姜祁一颗心跟着往下沉，这也是他最害怕的。
“不过问题应该不大，他现在最多做到寄生，想要彻底恢复以往实力，恐怕还需漫长岁月。”
王阳明的话多少给了姜祁一点安慰。
不过也仅仅是一点安慰。
任谁知道自己身边潜伏着一个化形大妖都不会好过。
“姜祁，你怎么了？”
张柠第一时间觉察到了姜祁神色的变化。
“没什么！”
姜祁很快调整状态，再度恢复平常。
“这次，姜祁你要帮我！”
“放心！”
姜祁不免有些感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张柠这消沉的样子。
“卢凡应该和你说了之前的情况了吧？”
张柠问道。
姜祁听闻这话，神色有些古怪，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而在看到姜祁目光变化的时候，张柠立刻懂了，忍不住低声咒骂起来。
“这个卢凡，到现在还分不清轻重缓急。”
“不过也没事，我刚把考古队的一名研究员叫了来，他是全程参与这次事件的人，关于后续也都很清楚，正好你可以向他再了解一下情况。”
张柠这时又说道。
就在张柠说话的时候，卢凡王涛也前后脚赶到，几人凑在一起，去了临时驻地。
“王涛，你先把之前的事情在和这位姜祁先生重复一遍。”
张柠并没有理会卢凡，而是直接对王涛说道。
而听到这话的卢凡面色一僵，他知道这时张柠在敲打他，只是面对张柠他还没有叫板的勇气，只是把怨气全部发泄到姜祁身上。
王涛虽然不清楚张柠为什么要再重复，不过他还记得张柠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当下也只有按捺住性子，主动复述。
“大概是一个礼拜前……”
姜祁也耐着性子听了一遍。
一方面他很想给卢凡一个难堪，另一方面他也想知道事情的经过。
虽然卢凡先前已经交代过了，但就其态度，姜祁很怀疑，他会故意漏下消息。
有时候，往往就是那一点消息，便是关键。
不过在听了王涛的讲述后，姜祁发现和之前卢凡说的也没有什么差别。
一样的没什么用！
“我记得你们之前还曾在墓里找到一块帛书，上面的文字到现在也没有翻译出来吗？”
张柠紧接着问道。
王涛听闻这话，脸色有些难堪。
“我们已经尽力了，只是还需要点时间。”
帛书？
姜祁眨了眨眼，看向旁边王阳明，这时候不能开口，否则很容易被当成神经病。
王阳明秒懂姜祁的目光，却是摇头，“我没在里面放什么帛书。”
“这就奇怪了！”
姜祁含糊的嘀咕了句。
王阳明说他没这么做，那就肯定没有这么做。
那么是谁下了墓？
姜祁能猜到的就只有这些，应该是有人早就发现了这墓地，并打开过墓地。
如果是这样，说不定那伯奇早跑了。
“不会的，如果伯奇早跑了，此地墓葬就不会造成这么多人死亡了。”
王阳明这般说道。
姜祁一颗心稍定，还未说话便感受到有目光看来。
“姜祁，你刚刚嘟囔什么？”
“没什么，我就问有谁拿了这盒子里的东西。”
第七十三章 血煞宴
姜祁扬了扬手中一直被他拿着的盒子，笑着问道。
王涛听姜祁说这话，忙摇头，“不可能，这石盒我们到时，里面就没东西。”
“它就是个空盒子。”
“这不可能！”
姜祁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这里可是有人证在，基本已能确定伯奇就是在这次开启墓门之后跑的。
“为什么不可能！”
王涛听姜祁这么说，也来气。
“你的意思是，是我们故意隐瞒了里面的东西？”
“整个考古队当时进入墓地的并非只有我一个，就算有一个已经死了，可我们全程有录像，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看录像，然后在去考古队询问当时的情况。”
王涛连珠炮般的话音全部砸到了姜祁脸上。
姜祁伸手摸了摸鼻子，这人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就是随口一问。
偏偏非要把自己代入进去。
张柠这时候站出来打圆场，“王涛，你别激动，姜祁不是这个意思。”
“姜祁，伱怎么知道这盒子里一定有东西被人拿走了？”
姜祁闻言笑了笑，“我就是知道，我不仅知道这盒子里肯定有东西，我还知道此地墓葬是哪位。”
张柠顿时来了兴趣。
“你仔细说说！”
“此地墓葬的主人乃是王阳明……”
“放屁！”
姜祁话还没说完，卢凡便在旁边冷笑起来。
“就算是我这等不学历史的人都知道。”
“嘉靖七年，王阳明率军平叛西南，在其功成后，病逝西江，他的墓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就算要编，也应该编一个好一点的理由！”
姜祁并未理会卢凡的说辞，淡笑道：“你急什么，且听我把话说完不行吗？”
姜祁一眼扫过，平静的目光让卢凡整个人僵在原地。
“这墓葬是属于王阳明之友，世间大妖伯奇的。”
“伯奇！”
张柠念叨了下这个名字，却是没有想到有关的内容。
“这位伯奇，乃是五代所生大妖，历经数百载修出人身，后在明正德年间与被贬龙场的王阳明相识，二人相见甚欢，一时引为挚友！”
姜祁简单两三句话将自己先前看到的一切全部告诉了张柠。
“就这样，王阳明斩杀伯奇后，却不忍其陨落，于是特意建造这生者之墓于此地，目的只为助伯奇化去自身魔气，而重获新生。”
张柠听着很认真。
虽然不知道姜祁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些，不过她并没有怀疑姜祁。
“原来如此！”
卢凡见张柠点头，瞬间瞪大了眼。
“队长，你不会就这么信了吧？”
“什么伯奇，我看就只是他随口编造的谎言。”
“那么你能解释现在发生的一切吗？”
张柠反怼了一句。
“别忘了现在是什么时代！”
卢凡梗着脖子，扭头看向旁边王涛。
“王涛，你不会也认可了他的话吧？”
王涛听闻卢凡的话，呆滞的瞳孔才聚拢神色，语气艰涩的说道：“我的确不会信这些无稽之谈。”
“不过先前留在墓里的那块帛书上，曾有提到伯奇二字。”
那块帛书虽然被经年搁置在阴暗的地底，字迹早已模糊不清，不过经过这么些天的修补，有些字迹已经勉强能够辨认了。
这些字中就有伯奇两字。
卢凡听王涛这么说，脸色越发变得难看。
张柠听到王涛的话，长吐了口气。
“那么现在已经基本确定了。”
“这处墓地，大概就是妖魔复生之地。”
张柠本就信任姜祁，加上王涛此刻佐证，人证物证俱在。
“那么现在有谁能告诉我，这盒子的东西，究竟是被谁拿走了！”
姜祁再度提起了之前的话，同时举起手中盒子。
“这里面的东西很重要？”
张柠问道。
姜祁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这里面装的是伯奇复生之物！”
“或者说，这里装的就是伯奇！”
张柠三人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停在原地久久无语。
“你能确定？”
“以前还不能确定，不过看到你们连死了三个人，我现在很确定！”
姜祁笑着说道。
张柠眉头瞬间拧成了一团疙瘩。
居然是这样吗？
她目光扫过身边王涛，王涛忙摆手，连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
“我很稳定，在考古队进入之前盒子里就是空的，我们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那就只有在这之前，施工队！”
张柠气的全身都在抖。
在介入这场事件前，她第一个调查的就是施工队，然而之前的调查，却没有发现半点可疑情况。
所以后来便再没有关注。
谁曾想，问题最后居然出现在这里。
张柠沉默着往外走出两步，随后从怀中掏出手机，开始联系相关人员。
直到十分钟后，张柠阴沉着脸走了回来。
“刚刚确定，之前施工队有一个人辞职了。”
“而且，就是在我们结束监视的第二天。”
很显然，对方一直有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所以才会在确定没有监视后才会果断离开。
“这下有点麻烦了！”
姜祁面露无奈，一旦对方脱钩，想要再找到人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但听到姜祁话的张柠，表情怪异。
“不，他虽然辞职了，可是还在冀州，并没有消失不见。”
姜祁人也有点懵。
正常操作不应该远遁他方，再求后起吗？
这……
他是有点看不懂了。
“不管怎么样，能找到人就是好的，我们现在赶过去。”
张柠并没有多想，而是已经联系人赶往那人家中，并且完成最后的确认。
“他居然没走，您知道原因吗？”
看着张柠离开去部署后续行动，姜祁趁机和王阳明说起了话。
王阳明脸色同样凝重。
“如果那人真的确定被伯奇寄生的话，他现在没有走，那就只有一种情况。”
“伯奇有把握在这短短时间恢复自身神通修为。”
“这可能吗？”
姜祁觉得是天方夜谭，可是王阳明闻言却点头。
“的确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血煞宴！”
姜祁眨了眨眼，正准备继续追问，就看到张柠挥手。
“姜祁人已经找到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第七十四章冢中恶虎
姜祁抬手挥舞，正准备跟上，却在迈步的瞬间，整个顿在了原地。
扭头看着身后墓地，姜祁眼中多了些许凝重。
“觉察到了吗？这墓有问题！”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在旁却很少开口的王阳明。
姜祁一脸凝重，并未搭话，而是径直又走回那古墓。
观其方位，见其风水。
突然，姜祁抬手朝地下打了一掌。
原本平整的地面瞬间多了一个掌印，浑厚的力量扩散开来，震裂地面。
“姜祁，你在干什么？”
原本看到姜祁挥手，张柠正准备上车，结果就看到姜祁掉头走了，这让张柠摸不着头脑，赶紧又追了上来。
结果就看到姜祁在捶地。
“在确认一件事！”
姜祁自顾自说着。
卢凡也在这说话间凑了上来，却在看到姜祁举动后，眼中露出嗤笑神色。
“队长，别管他了，就让他在这里继续刨地吧。”
“抓人要紧！”
姜祁默默停下手来，目光冷冽的盯住了卢凡，“从一开始你就在针对我，我以前和你认识吗？”
姜祁有点搞不懂，这个小配角一直在这里跳是几个意思？
卢凡脸色立刻变得不自然起来，“我只是单纯看伱不顺眼，你在这里就只是纯碎的浪费时间！”
这个理由，好蹩脚！
姜祁甚至都不屑反驳。
他能明显看出卢凡在说谎，可是为什么？
姜祁搞不懂，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不在意。
张柠脸冷的像块冰，片刻后冲着卢凡怒吼起来，“够了卢凡，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姜祁，我代卢凡向你道歉，他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
姜祁并未等张柠说完话，便主动挥手打断。
“我没有怪他的意思，而且，你没发现现在的你也开始变得暴躁了吗？”
姜祁淡定看去，平静的目光令张柠浑身一颤，很快觉察到了什么。
“这里……我怎么会……变得这么暴躁？”
张柠开始反思自己。
虽然因为考古队事件，让她多少有些着急沮丧，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会莫名其妙的失控。
修道即修心，若是连自己情绪都控制不住她又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是这里的缘故！”
姜祁说着话，抬手又是一掌劈在地面，厚实的土壤很快再度凹陷下去一层，而这一次，土壤中露出了沾满泥土的石像。
那是一只狮身独角的怪物！
“是辟邪！”
王阳明同样看到了那石像，当即叹气。
“我当年没有在此地镇辟邪。”
“也就是说是后面人干的。”
姜祁秒懂。
不过大几百年的时间，想要找到这么一个人，那时天方夜谭。
“而且这辟邪明显不对！”
王阳明指着眼前那缺一眼一耳一鼻的辟邪说道。
“如此辟邪早已不是镇定邪祟的神兽，身具怨气，只会不断招来邪祟。”
“这是有人故意在弄鬼。”
姜祁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辟邪，点头同意了这一说法。
“姜祁，这是什么东西？”
张柠等人眼睁睁看着姜祁一掌又一掌，将深埋在地下的辟邪兽挖出，脸上除了惊骇已再没有别的情绪。
自从接手考古案以来，四周包括地下，他们都已经探查过了，先前愣是没有发现这辟邪石像。
“辟邪！不过不是普通的辟邪！”
姜祁随口解释道。
刚刚此物埋在地下，几人少有感觉，不过此刻看着出现在眼前的辟邪神兽却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
姜祁看着眼前之物，感受着周围磁场的变化，暗自点头。
“看来是没错了，就是此物勾连墓地风水，由此逆转阴阳，能无限放大停留在此地生灵的情绪变化。”
“待的越久，越有可能变成疯子。”
“之前，那些技术员的死，多半和这有关。”
姜祁一通解释，让张柠来了精神。
“这么说之前那几人之所以会疯，就是因为这东西？”
“八成是！”
姜祁没有将话说满，不过那笃定的眼神落在张柠严重已经算是某种承认。
“居然是因为这样！”
张柠神情有些恍惚，她之前调查居然从开始就走入了误区。
“那你可有办法救夏芷！”
卢凡呼吸变得急促，忍不住开口问道。
姜祁听着有些莫名其妙，这个名字他从来没听过。
就见张柠在旁解释道：“夏芷，她是之前和我们一起调查考古事件的同伴，也是卢凡的未婚妻。”
“她之前不知道因为什么被感染，现在还在医院！”
说到最后，张柠表情明显变得不自然起来，说话更是含糊不清。
姜祁没有在意，卢凡更是直直盯着姜祁，只想从他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没见过人，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治，不过我会尽全力！”
这时姜祁能给出的保障。
听到这话的卢凡明显有些不满意，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莫名听到一阵咀嚼声。
咔嚓咔嚓！
低沉细碎的声音在这漆黑静谧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几乎在同时，三人扭头看去，却那不远处，江涛一个人正低头吃着什么。
他怪异的举止，很快引起了三人的好奇。
“江涛，你住在干什么？”
张柠低喝道。
听到声音后，江涛身子整个猛的滞在原地，在转过身来，三人看到他手中不知拿着什么血肉正啃食的津津有味。
满脸血渍，让他整个人在月夜下看起来越发渗人。
三人同时闭上了嘴，变得紧张起来。
“他这是怎么了？”
张柠毛骨悚然，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明先前还好好的！
怎么会突然间变成这样？
只是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她。
“你看他的影子！”
王阳明的声音自虚无中传来，让姜祁眼睛跟着看去，却见地上江涛的影子已经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只老虎模样。
姜祁瞳孔微缩，自觉浑身汗毛在这一刻炸裂。
“大家小心，他被伯奇夺舍了灵智。”
姜祁的话音刚落，江涛仿佛受了某种刺激，突然变得癫狂起来，朝着姜祁三人猛扑过来，嘴里同时嘟囔着话。
“都是你们，害了他们！”
第七十五章 血煞第一宴
江涛嘴里无限度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听得姜祁有点莫名其妙。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祁摸了摸脑袋，前言不搭后语，偏偏人又执拗。
张柠此刻已经迎了上去，与江涛厮杀在一处。
江涛动作有明显的迟缓，不过双手挥动间，呼啸声几乎要将空气撕裂，猛烈的势头，足以说明他手中力道堪称恐怖。
张柠抬手，几掌劈在江涛身上，却像是打在石头上，根本没有用处，不由得脸色一变。
“这人不少对付，卢凡来帮忙！”
姜祁听着这话，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突然间，就没人理会了，好尴尬！
卢凡听闻这话，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
“诸天雷霆，听我号令！”
卢凡手中结印，口颂法言，几乎是在瞬间，卢凡手中黄符无火自燃。
一道细小的雷霆自他手中绽开，劈在了江涛身上。
“是上清神雷。”
姜祁看出了门道。
三清神雷秘法，是所有道门弟子都能修持，且威力不凡的神通。
可想要在雷法上有所成就，不光需要有极高的天赋，还需要高深的修为。
卢凡虽说是借用黄符，招来了雷霆，不过也殊为难得了。
而正面中了卢凡一道神雷的江涛，顿时抽搐起来，而后直挺挺的倒地。
“没用的！”
王阳明不知何时又飘了过来，在姜祁耳边留下叹息。
姜祁有些好奇的张望过去，有点不明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明明江涛人已经倒地，已经算被制服，怎么他会说没用？
“伯奇他本不是妖，而是得皇朝加封的正神，享人间气运。”
“虽说后来重返妖魔之身杀戮，可其神格依旧在，这点上清神雷对他谈不上免疫，却也不算太重。”
姜祁听着这话，抓了抓脸。
这点，他到是不大清楚！
“敢问王圣人，您说的神格是……”
姜祁有点好奇。
“看来你还不大知道，这便要从诸王朝秘闻说起。”
“自绝天地通，古神退隐，此方天地惟有我人族繁衍，然而日久年深，妖兽草木也虽时日而得灵智，自开妖修灵修之法，于是争端不断。”
“故自秦汉以来，人与妖魔之争大行其道，直到张道陵降世立派传道，定下三天之约。”
“他与天下诸灵定下契约，始分凡尘与仙修，诸洞天福地隐匿，并传天庭之名，告诫诸天生灵，可借王朝气运，修持自身。”
“由此，便有凡人帝王也会册封神明，或以忠臣良将以为神明，其目的不过是借神明而护持王朝气运。”
王阳明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通，这时又道：“这件事我也是从别处听来的，不过我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可这其中哪里不对劲我又说不上来。”
姜祁突然间被灌了这么多知识点，一时间也有些发懵。
不过仔细想了想，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可照您的说法，听起来就是好事，并没有坏处。”
姜祁试探着问道。
王阳明听罢这话，却是轻轻摇头，“一件事，怎么可能只有好事，没有坏事！”
“即便对人族都是好事，那么对那些生灵而言却未必是好事。”
“如此长久以往，好事往往变会生出坏事来。”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姜祁用一句最是大众的古言做了总结。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
眼看着王阳明点头，姜祁有些无语，一句话能说清的东西，偏偏扯了那么一大通没用的。
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你说的全无坏处，这就是假的。”
“事实上，此事有大弊端！”
王阳明脸色凝重，也让姜祁表情茫然了一瞬，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有什么问题？”
“王朝气运能助修士修行，可后来人们发现，并非只有王朝气运才能助人修行，人道香火同样可以。”
“由此，一些妖魔便自行显化真身，令百姓供奉，源源不断获取香火之力。”
“这对王朝来说，显然不被允许！”
“毕竟若是都这般来，那么王朝对这些妖邪便再没有约束，只需几百年强者愈强，而弱者愈弱，人妖情势逆转也只在短暂岁月，自那之后，只恐我人族全部都将沦为妖魔血食，只需被其豢养便可。”
姜祁咕嘟吞咽了口唾沫，刚刚只是想到那画面便让他冷汗淋漓。
难怪自有朝以来，各朝各代都拼命打击淫祀，就是因为知道可能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吧。
及至现代，太祖更是令诸生灵不得成精。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让人觉得奇怪，张道陵学究天人，既然创立三天正法，订立百灵之契约，就该知道会有这样的弊端，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谁也不知道，这位是怎么想的。”
王阳明还在感慨。
“如果，有机会你要是见到了这位道教祖师，可以去问问。”
姜祁听着有点牙酸。
这是让他主动去见鬼啊。
“王圣人，咱们先别扯这么远，还是先说说眼下事吧。”
“眼下事有什么好说的。”
王阳明抬头看去，此刻王涛已从地上爬起，双眼通红似血。
周身气息越发不稳，隐隐有暴走的迹象。
“你看，他不是没事吗？”
姜祁看了眼，见王涛胸前一片漆黑，先前那一道上清神雷劈开了他的衣服。
却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
“居然真的没用！”
“他不是伯奇。”
姜祁的话几乎是和王阳明同时说出口的。
姜祁站在原地愣神片刻，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哈？”
“您刚刚说，他不是伯奇？”
姜祁此刻脑子有点乱，他还记得先前就是这位信誓旦旦指着眼前王涛说，他身上有伯奇的气息。
“他的确不是伯奇，不过他身上的确有伯奇的气息。”
王阳明继续道。
而在这说话间，那王涛像是发狂一般，将手指整个插进了自己的眼眶。
生生将一双眼珠子扣了下来。
而在做完这一切后，王涛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骨头，直挺挺倒在了地上，脸上还带着诡异笑容。
“血煞第一宴，戮苍目！”
第七十六章 唯心无定
王阳明冷淡的声音还在姜祁耳边回荡。
而他此刻，整个人已经傻在了原地。
应该说，张柠卢凡二人同样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做。
好端端的，突然伸手挖出了自己眼睛，这种事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血煞宴，到底是什么？”
姜祁语气艰涩的问道。
“这是仪轨，也是祭仪！”
“是古代妖魔，奉请上古大妖而特意创造的仪轨，以此血腥血食邀来上古大妖，大快朵颐。”
“而那些举行祭祀的妖魔，可趁机向那些大妖索要好处。”
王阳明平静的讲述一切。
眼前一幕，不免让他想起了当年所经历的血煞宴。
比起那时的场面，眼前这些实在算不了什么。
“你应知晓凡有祭祀，都需祭品，而血煞宴的祭品，都是妖魔们精心挑选的人种，他们会在某种极端情绪下而取下自己五感之一，以此拼合变成一张陌生的脸，这也是招上古大妖降世的必要步骤。”
“那您先前为什么不先讲这些，反而拉着我说一大通没用的东西？”
姜祁有点崩溃。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他先前肯定不会放任不管。
结果拖到现在，看来也不用管了。
姜祁看着倒地正咳血的王涛，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
王圣人误我！
王阳明闻言呵呵笑道：“没你想的那么严重，那一双祭品现在不还在你手中？”
“只要东西还在，仪轨便没有成！”
听到这话的姜祁眼中立刻多出几分神采来。
早说啊！
“不过，你现在要小心了！”
姜祁精神猛的一震，循着王阳明所指方向看去，却见王涛身下猛虎影子，此刻像是活过来一般径直若离了他的身躯，张口叼起那一双眼珠子便要跑路。
张柠卢凡两人虽然也有戒备，可反应还是慢了一拍。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猛虎便要窜如黑夜中。
就在二者接触的瞬间，一只大脚从旁飞来，直接将那猛虎踹飞了出去。
姜祁挡在影子前，看着眼前通体漆黑如墨，只留一双眼睛，闪烁狡诈残忍，不知是妖是怪，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这就想跑，若是真被你跑了，我这张脸往哪里搁？”
姜祁冷冷说道。
先前几乎是在他看到的瞬间，人便已窜了出来，好在时间刚刚好。
姜祁不着痕迹的吐了口气。
那黑虎低咆一声，四爪猛的刨地直奔姜祁杀去。
姜祁脚步连点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飞身直入半空，掌中已闪烁耀眼雷霆。
卢凡看着姜祁手中那一团雷光，忍不住惊呼出声。
“掌心雷！”
他修雷法，自然知道姜祁手段有多恐怖。
那黑虎似乎也觉察到了姜祁手中雷霆的威胁，再度低咆一声，口中却喷出一团黑雾将其庞大身躯遮蔽。
姜祁抬手打入那黑雾中，却未有料想中惨叫和闷响，却见丝丝缕缕的雾气自旁边虚无空间中涌出，再度显化那黑虎身影，张口朝姜祁咬下
“给我死！”
姜祁并未有半点留手，抬手打下，直接将那黑虎打散成一团烟雾，再度飘散开来。
又一拳打空，姜祁忍不住皱了皱眉。
烟尘聚散，定是神通无疑。
否则这两掌该有建树。
相隔不远，黑虎再度从虚无空间中挣扎出来看着姜祁眼中露出丝丝嘲讽。
“伯奇？”
姜祁看着那黑虎眼中人性化的嘲讽心念一动，喊出了伯奇的名字。
谁料那黑虎愣神之后，竟口吐人言，“不曾想这人世间还有人能认得本座。”
黑虎伯奇看着眼前姜祁严重充满了凝重。
像姜祁这般手段的人，纵观他平生也少见。
“居然还真的是你！”
姜祁见黑虎开口，心下情绪复杂。
他倒真愿自己先前是猜错了。
谁料既然真的是这位。
“既然你知道本座的名字，那便识趣的让开，否则待本座恢复后，定与你不死不休。”
姜祁看着眼前大言不惭的黑虎，脸上表情逐渐古怪。
就这么爆了自己的底细，真的好吗？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更不能放过你了。”
姜祁掌中再度凝聚雷霆。
雷光在瞬间侵染他全身，姜祁奔行速度也骤然提升了不止一倍。
几乎是闪现到黑虎伯奇身边，又是一拳砸下。
伯奇只冷冷看着姜祁，身躯再度散落成一团烟云，于合适之地再度出现。
“没用的，你既知本座来历，就该知道，本座介于虚实之间，你这纯粹的拳力掌法，根本伤不到我！”
黑虎伯奇嘿笑道。
“伯奇并非没有弱点，虚实之间，弱点自生！”
王阳明这时走到姜祁身边，看着眼前黑虎，神情复杂。
“我有一法，明心见性，能助你堪破其弱点，只是你能不能学会，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说着话，王阳明根本不给姜祁拒绝的机会，直接将一段文法真言灌输到他脑子里。
恢宏浩大的声音一字一句回荡在姜祁心头，最终只化作四个字。
“唯心无定！”
姜祁近乎低语般的声音在这一刻扩散开来，却似如雷霆轰鸣。
而在听到这四个字时，黑虎伯奇脸色更是狂变。
“王守仁，王伯安，王阳明，你这个……”
他话还未说完，便见漆黑的夜幕下多了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看着他。
耳边呼啸风声传来，却见姜祁已至跟前。
黑虎伯奇故技重施，身躯再度散落烟尘，姜祁却在这烟尘之中看到了其身影，随即挥手斩下。
惨叫声随之传来，却见半空一双染血的眼瞳掉落，烟尘已然尽散。
姜祁看着地上那一双眼睛，顿生伤感情绪。
“您刚刚要是早点说，说不定我还能把那王涛救下来！”
“没用的！”
王阳明摇头。
“一旦被选做祭品，便不是人力所能阻止的，因为他早就被妖魔污染了！”
“凡人若被妖魔污染，便只有死路一条！”
姜祁听着这残酷的话语，一时间五味杂陈。
“不过这也给你提供了一个线索。”
“妖魔不可能隔空侵染凡人，所需时间因为不会短，那就说明这个人先前肯定与伯奇接触过，而且时间不算短。”
第七十七章割鼻，断舌
“这到是个方向。”
姜祁神情有些复杂。
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能查出幕后黑手替王涛报仇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姜祁！这就是那伯奇吗？”
张柠这时候走了来看着地上惨死的王涛，神情复杂。
这人是她先前唤来的，现在却眼睁睁看他惨死。
不过，如果不是今天偶然的行为，恐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查出这个内鬼。
所以，这算是歪打正着吗？
“不算是！”
这话并非姜祁所说，而是身侧王阳明的回答。
当然，张柠听不到，姜祁闻言却瞪大了眼。
“什么意思？”
“伯奇也算是大妖，其以梦为食，自有万千形态，黑虎不过是其诸多形态的其中一种！”
“黑虎是伯奇，伯奇却不是黑虎。”
这话听着姜祁好一通绕，偏偏他绕明白了。
“所以，这就是个分身？”
“可以这么说！”
姜祁一时间不知再该说什么，耳边却再度传来张柠的声音。
“姜祁，我在问你话，你在想什么呢？”
这不是姜祁第一次走神，张柠有点搞不懂这家伙究竟在干嘛。
“没什么，在想一些事情。”
姜祁含糊的说了一句。
“将王涛收殓了吧，后面的程序你来走。”
“不用担心，刚刚黑虎就只是伯奇的一个分身，现在人已经没事了。”
姜祁的解释让张柠松了口气。
“不过那双眼睛……”
姜祁看着地上那双染血的眼睛，又有点头疼，这东西不好处理啊！
“这眼睛有什么问题？”
张柠看出了姜祁的犹豫，立刻觉察到了什么。
“这双眼睛是伯奇选中的祭品。”
姜祁见两人茫然，便解释道：“此为血杀宴，又唤血杀宴，乃是妖魔祭祀上古大妖时才会用到的祭祀仪式，万千生灵残杀为血食，取悦妖魔。”
“而这仪式，最开始的秘仪便是需要六根祭品，这双眼睛乃生怒挖出，充满怨怼愤怒之气，是妖魔最为喜爱之物。”
姜祁声音说来不掺杂半点情感，可落在张柠和卢凡耳中却生出莫大恐怖，他们想到了之前惨死的人。
“之前的研究员也是这样死的，他们难道也是祭品？”
卢凡吞了口唾沫问道。
“我没见到人，所以暂时不能下定论。”
“不过要是他们身躯都完整，那就不是！”
姜祁说道。
卢凡和张柠面面相觑，“他们两个一个被割去了鼻子，一个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眼耳鼻舌身意！一下子就去了眼鼻舌三个！”
姜祁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们残缺的身躯可有被人拿走？”
“没有，现在还在神秘局里。”
张柠主动说道。
只是这话却让姜祁茫然。
居然没拿走？这不应该啊！
那可是无上祭品，伯奇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让人盯住，将那一部分残缺身躯严格保护起来，等我回去之后再行处置！”
张柠忙不迭点头，从姜祁这里知道来龙去脉，她也已知道那东西关系重大。
就在张柠处理后续的时候，姜祁也用先前从墓中拿出来的石盒将那一双眼珠子装了进去。
王阳明看着姜祁举动，不免感慨，“我当年打造这石盒，原本是装伯奇之物，现在又被你来装祭品。”
“以后的事还要麻烦您！”
姜祁主动说道。
身边跟着这样一位大佬，不抱上大腿，那就是他脑子有病。
“我可帮不上你什么忙！”
王阳明一眼便看出了姜祁心中所想，当即笑着摇头。
“别啊！”
姜祁涎着脸。
“我是有心无力！”
王阳明道。
“此刻的我就是一道神念，所有境界却无能力，所以求我你是求错人了。”
“而且，我之所以存在只是为了心中一个疑惑，当年伯奇为什么会突然发疯？后几百年究竟是谁在我准备的大墓中布置了那些后手？”
王阳明的话令姜祁神色不自觉变得凝重。
“这幕后，一直有一只黑手在操控这一切，只是没人知道那只黑手究竟是谁？”
“我等了这么长时间，只是想解开心头这个疑惑。”
“既然今世伯奇墓在现，或许就是当年那只黑手做下的。”
“至于是与不是，这就要靠你来查了。”
王阳明扭头看来，姜祁脸再度垮塌下来。
他这还指望别人帮忙，结果就被某人给安排了。
“但愿不是有人刻意为之！”
如果真像王圣人所言，那这事儿可就大了。
“姜祁该走了！”
张柠推了把又在发呆的姜祁，险些害他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回过神来，姜祁朝对方翻了个白眼。
这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暴力。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几人搭乘车便往先前确认的目标家里驶去。
至于这里的麻烦，很快便会有人来处置。
“不过几百年的岁月，人类居然能走到这一步，当真是不可思议。”
王阳明跟随在姜祁身边，幸亏有石盒托庇，倒也让他没有那么艰难维持存续。
而看着街道上霓虹灯闪，高耸入云的楼层，王阳明忍不住慨叹。
姜祁一脸矜持谦虚的笑容，能让一位古代名士夸奖，他也是与有荣焉。
“不过，问题依旧在！”
“五色迷人，七情六欲生发扭曲，这便是妖魔的最爱。”
“难怪，会在这个时代选择灵气复苏。”
最后一句，王阳明只在心底说道。
姜祁听着王阳明的话，不知该怎么反驳。
王阳明说的很对。
现代社会虽灯红酒绿，无限美好，可在这美好之后同样杀机暗伏，只这短短时间内灵气复苏出现的幺蛾子便同过去增长了不止一倍。
未来时间，像类似的事只会更多，更隐秘。
直到所有人真正迈入那灵气复苏的时代，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或许才会有所缓和。
现在说什么都是假的。
不大会儿功夫，几人驱车来到老城区一处公寓。
漆黑的街道，破败的楼层外墙和先前所见格格不入。
在沟通确认目标人物久在家中后，姜祁正准备率人行动，结果却意外看到了一个熟人。
第七十八章与林果儿的意外重逢
“我们现在要回家，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啊！”
“你们这些人究竟讲不讲道理。”
清亮急促的女声在小区街道封锁路口响起。
同时也吸引了姜祁和张柠等人的目光。
那是两个女子，年纪不大，长相甜美，浑身洋溢着青春活泼的气息。
只是此刻两人正联合起来怒怼外围工作人员。
姜祁初始只觉得有趣，然而当借着月光看到其中一人的脸时，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诧模样。
然后，迈步走了过去。
“林果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祁有点意外，居然能在这里见到老钱的下属。
明明她之前还在鉴定行的。
这里和鉴定行可是一南一北，完全不搭边。
“姜祁队长，你怎么也在这儿？”
林果儿的话几乎是和姜祁同时响起。
而在听到姜祁的问题后，她也是主动回答道：“今天鉴定行又不用我值班，我今天是特意来见我姐妹的。”
林果儿扯了扯身边的略显腼腆拘束的女孩。
张柠此刻也靠了上来，见两人热络打招呼，忍不住打趣起来。
“怎么，这个是你新找的小女朋友？顾清韵答应了？”
姜祁一脸无语，更有些心虚。
他这从江阴回来还没回家报道，更没给顾清韵赵莹儿打招呼，要是被两女知道了。
姜祁觉得自己也就死定了。
“别胡说，这位是林果儿，是老钱的新手下。”
“你就是上面派去鉴定行的那个小姑娘？”
张柠很明显有听过林果儿。
只是一时间不能将其对号入座，不过听完姜祁的解释后，立刻便反应过来。
“就是我！”
林果儿拍了拍胸脯，不过在看到姜祁和眼前场面时，一贯神经大条的林果儿也在此刻反应过来。
“今天有任务？”
林果儿神秘兮兮的靠近姜祁说道。
“知道还问！”
姜祁不着痕迹都挪开了身子。
这丫头看着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还是尽量不要招惹的好。
林果儿听到这话，眼中顿时一亮，正准备说话，却被姜祁一眼瞪了过来。
“你身边是你朋友吧？”
“怎么你是准备将她扔在这里跟着我们去执行任务？”
姜祁的话让林果儿眼中刚刚燃起的蠢蠢欲动的小火苗再度熄灭。
林果儿有些不爽的踢了一脚地面，嘴巴撅起老高。
“真是点儿背，好不容易碰上一次任务，偏偏还是在今天。”
林果儿满腹的委屈，每天蹲在古物鉴定行勤勤恳恳工作，可是却连一次特殊情况也没遇上。
“不能执行任务，那可以麻烦你们放我们进去里面吗？我们要回家！”
林果儿一脸委屈巴巴的说话。
“不可以！”
张柠果断拒绝，语气也越发严厉。
“林果儿，亏你也是神秘局成员，难道相关的条例条令都是假的吗？”
“现在这栋楼还有周围街区都已戒严，所有人都撤了，你进去干什么，找死吗？”
张柠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并且暗自庆幸这位不是她手下，要不然，她非要给这小丫头一点好看不可。
明知故犯，这事儿可大可小。
林果儿被这一番话怼到哑口无言。
而在她旁边的女孩急了。
“我也不是非要回家，可我父亲还在家里面呢！”
“不可能，所有人不相干的人我们都已经协助撤离。”
卢凡语气笃定的摇头。
“你父亲他叫什么名字，你家住几楼几号房？”
“我父亲叫施广深，我们家住在14号楼3单元703！”
施小雨急切的说道。
她虽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能相关部门花费这么大精力，搬空附近所有人，这个事儿明显不小。
他现在很担心自己父亲的安慰。
而在听到施小雨的话后，所有人包括姜祁再度都陷入了沉默。
一行人神情诡秘的相互看了一眼，说不出的阴森恐怖感觉。
因为他们此行的目标就是施广深。
“你说你父亲是叫施广深，你有什么证据？”
张柠主动问道。
在他们先前的调查资料中显示施广深是独居一人，并没有女儿。
今天怎么突然蹦跶出这么大一个女儿？
张柠朝卢凡使了个眼色，卢凡秒懂，两人不着痕迹往施小雨方向走了两步，将其左右包夹起来。
“因为从小就是跟着妈妈一起生活的，他们两个很早之前就离婚了，而且我也不是他们两个亲生的。”
“我父母是我现在妈妈的姐姐，自从我亲生父母去世后，就没人愿意收养我，后来还是我现在的妈妈好心收养我的。”
施小雨巴拉巴拉一通解释，加上还有林果儿从旁作证，张柠虽心存疑虑，却也勉强信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所以，你们现在相信我了吗？我现在能上去找我父亲了吗？”
施小雨小心翼翼的说道。
而在听到这话后，张柠深吸了口气。
“很抱歉，你现在还不能上去，因为你父亲他最近出了点事。”
“她出了什么事？”
施小雨立刻跟着紧张起来，一张脸也在瞬间煞白。
“具体情况，我们也还在调查中。”
张柠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施小雨，于是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尽管现在施广深的情况基本已被他们掌握，可是没见过人，张柠也不好下最后的定论。
正好，也能拿这话来搪塞一下小姑娘，何乐而不为。
施小雨闻言，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姜祁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你之前有大病过一场吧？”
在姜祁开口的时候，所有人目光都被他吸引去，施小雨同样一脸好奇的看着姜祁。
“我之前被诊断出脑髓质瘤。”
“那你怎么还能在这里活蹦乱跳的？”
“我也以为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
施小雨脸上笑的勉强。
“可就在前几天，爸爸他带了一种新药给我，再喝完之后，我的病就神奇的好了。”
“具体是什么时候？”
“就是五天前！”
张柠听着施小雨的回答，缓缓点头。
五天前，正是他们全面接手考古案件的时候，那天为了还原当时情况，她还特意请了当时挖掘出墓地的所有人到场，难道就是那个时候？
第七十九章飞鹄食脑
“原来是这样！”
姜祁叹了口气。
“你还记得你那时候喝的药究竟是什么颜色，什么味道吗？”
施小雨虽然不明白姜祁为什么问这些，却还是认真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况。
“我记得是乳白色的粘稠液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闻起来却有种淡淡的清香。”
听到施小雨这么说，姜祁眼中的怜悯就更深了。
不仅仅是对施小雨，同样也是对那未曾谋面的施广深。
“这就全对上了。”
身边，王阳明暗自点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施广深应该也是祭品之一，而且是最残酷的那种！”
“开颅取脑是为意！”
“想必那个小女娃喝的就是……”
王阳明还没有把话说完便被姜祁伸手打断。
“有些话其实不用说的。”
姜祁深呼吸了几口气，将先前听到的话尽数抛却在脑后。
而看着姜祁这副模样，施小雨有点好奇的问，“姜先生，你是不是知道那药是什么东西？”
“你不会想知道，那药是什么的，你只需要知道那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最无私的爱就可以了。”
姜祁难得说话拐弯抹角。
施小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准备动手吧，通知所有人小心！”
张柠秒懂姜祁的意思。
在她去做准备的时候，姜祁沉默了半晌后，看向施小雨。
“你也跟着来吧！”
“说不定，到时候还有用到你的地方！”
施小雨听姜祁这么说，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林果儿在旁更是喜出望外。
“这么说，我也能够参与任务了？”
“你的任务就是保护施小雨！”
“明白！”
林果儿喜滋滋的应了。
当张柠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姜祁身边多了俩拖油瓶。
立刻用眼神询问。
姜祁直接道明心中所想。
“现在事情有变！”
“我们现在基本已能断定，那施广深有问题，所以先前的策略也当有所改变。”
“直接突入以免夜长梦多！”
“而施小雨正好可以帮我们确认施广深的位置和状况，只要她在外面喊话即可。”
“而她身边还跟着林果儿，不敢说万无一失，却也不会有太大意外才是。”
相关计划，已经在姜祁脑子里盘算过一遍，再三确定没有问题后，他才决定邀请施小雨参加任务。
张柠想了想，也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也同意了姜祁的计划。
此后，五人直奔施广深家的位置。
施小雨照例上前敲门。
“爸，你在家吗？”
施小雨连喊了三遍，里面终于传来动静。
“是小雨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且迟缓。
“我不是告诉过你，这一个礼拜不要再来找我吗？”
房间里传出男人压低声音的嘶吼。
施小雨也听出了不对劲，当即再度砸门。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爸，你先开门好吗？”
姜祁并没有再给施小雨继续和父亲寒暄的机会，走到那铁门前，抬腿直接一脚将门踹开。
一股刺鼻的恶臭味从房间里传出。
姜祁刚准备进门，就见一道身影飞身扑了出来，那是一个中年人模样，浑身上下衣衫破破烂烂，像是被自己抓扯开的样子。
他面皮在疯狂哆嗦，嘴角更是流出涎水，一双眼睛赤红，头上更是有一圈明显痕迹，就像是被人整个掀开了头盖骨，而后又重新盖了回去。
“他就是施广深吗？”
“嗯！”
在张柠确认目标后，姜祁顿时长叹了口气更是招呼张柠等人小心。
“果然，他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人了，所有人多加小心！”
就在这说话的功夫，施广深目光微闪，再度朝着姜祁扑来，其速度惊人，手臂挥舞间有黑气缭绕。
姜祁并未闪躲，现在五个人挤在狭窄的楼道中，若他躲了，倒霉的就是张柠等人。
抬手间，姜祁手中再度绽放雷霆，刺目的光华在黑夜中尤为明显，直接劈在了施广深身上。
刹时间，施广深身上有黑气冒出，其人更是惨叫连连。
片刻后，惨叫声变化，却是犹如鸟叫低鸣。
凄厉的声音直直灌入众人耳朵里，令张柠等人露出痛苦神色。
姜祁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口中诵读古圣真言。
“子不语，鬼力乱神！”
一声低喝，声音却似洪钟般散落开来。
天地间顿生无穷变化，似有古音跨越时间长河于今世传唱。
一时间那怪异的凄厉鸟声消失无踪。
王阳明看着眼前一幕，亦忍不住赞叹，“以文载道，我自龙场悟道明心见性之后，才渐有此手段神通，后讲学布道经年，才真正踏足此境界，那时已然四十岁。”
“你今年才不过二十多，便有此等神通手段，果然了得。”
姜祁听着王阳明的夸赞，不免有几分的得意。
只不过脸上笑容还未扬起，便听到了后一句。
“不过小子，你的麻烦才刚到。”
王阳明话音刚落，却见那施广深脸上爬满了青筋，头顶更是飞出一团烟雾，化作一只飞鸟。
那鸟形如秃鹫，却是红眼红颈，张口便生凄厉叫鸣声。
“此物飞鹄，乃是怨念悲切之气所化凶兽，一双利爪带毒，声音更可夺魂摄魄。”
“你且小心了！”
王阳明在旁仔细交代着。
姜祁没有回应只抬手打出一道雷霆。
刺目雷光如同长矛一般贯穿那飞鹄身躯，就听一声悲鸣，飞鹄直接炸裂开来，施广深从半空坠落，那飞鹄残留也只化作一块水晶脑。
王阳明将后半段要说的话重新吞回到肚子里。
姜祁一脸无辜的朝身边看去。
“王圣人，您刚刚是要说什么？”
王阳明嘴角抽了抽，差点破防，“没什么原本是想为你科普一下这飞鹄来历，不过看起来是用不着了。”
王阳明看着地面的狼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差点忘了，这小子境界已到文道之境，又懂玄门妙法，不是一般初出茅庐的小子们能比。
“爸！”
施小雨叫了一声便要往前扑，却被林果儿死死拦住。
姜祁此刻看去，眼中怜悯更浓。
“很抱歉的通知你，你父亲其实早就死了，现在在这里的不过就是一具躯壳。”
第八十章诡异的平静
“怎么会这样？”
“明明几天前他来医院看我的时候都还好好的。”
施小雨有点不能接受，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疯魔。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姜祁道明了事实。
真相很残酷！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来龙去脉，但凭借先前施小雨的话，他大概能猜到些。
施小雨的父亲施广深在工地沾染了伯奇的气息，后被诱惑成为了祭品。
但施广深变成祭品的前提是为了救自己的女儿。
“脑髓液对妖魔来说本就是无上珍品，于人而言……也是如此。”
王阳明在旁小声指点着姜祁。
“先前那小姑娘吞服了脑髓液，自然治好了她身上的隐疾，这也是为何她身上也会残留有伯奇气息，却又难以被人察觉。”
姜祁听着王阳明的话，不自觉点着头。
如此，先前所有的疑惑也就解开了。
而这也能断定眼前施小雨没有问题。
这让姜祁跟着松了口气，若是施小雨再有问题，那他还真有点不忍心。
总算这世道给这对父女留下了一线生机。
姜祁沉默着拿起那块玉质的头盖骨放入石盒中，这是最重要的祭品，不容有失。
张柠对后续的处置很有经验，在劝服施小雨后，便决定先将施广深的尸身拉走，等检查过后再没问题再将他送回来。
“现在事情解决了，姜祁，你准备去哪儿？”
在忙完所有的事情后，张柠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轻松神色。
“谁告诉你事情都解决了？”
姜祁淡漠的看去，那目光令张柠神情一滞，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才想起先前姜祁的话。
“你之前说过，血煞宴需以六根为引，现在已经有四个人因此而死，也就是说还会有两人会遭难。”
“我们必须要在悲剧发生前找到那最后两个人。”
姜祁闻言翻白眼，“你说的到容易，这个城市这么多人，几乎人人都可能成为目标，你要怎么找？”
张柠充满干劲的脸就变得僵硬。
这的确是个问题。
“那你说怎么办？”
“其实还是有办法的。”
姜祁说道。
“妖魔污染不可能没有接触，而且势必是不短时间的接触，现在重点要排查王涛、施广深，还有之前那两名研究员他们之间共同的联系。”
“只要能找到那重合的点，应该就能找到伯奇的踪迹。”
姜祁话刚说完，便感受到一股摄人的杀意。
张柠正怒气勃发的看着姜祁，那模样恨不得一口一口将他生吞活剥。
“有这样的办法，你先前为什么不说？”
“我没有说过吗？”
姜祁抓了抓头发，虽然他也忘了，不过他之前是有说过的才是。
“别纠结这些小事了，现在的关键是快，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找到线索，否则麻烦可不小。”
“另外，还有那两人的残缺五官，别忘了将东西带给我。”
姜祁一直没忘记还有两个祭品，这东西留在外面，那就是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伯奇取走。
“这点我已经派人通知了。”
张柠应答道。
旁边，卢凡插话起来，“队长，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能不能先请姜祁先生救救夏芷。”
“他既然能对付伯奇，那么救夏芷应该不成问题。”
卢凡一脸紧张的看着姜祁。
他现在就只想要一个确定答案。
夏芷？
姜祁很仔细的回忆了下这个名字很熟悉也很陌生。
还是张柠在旁提醒了他。
“我先前和你说过的，夏芷，卢凡的女友也是我们之前调查组的另外一人。”
姜祁恍然，“想起来了，如果她现在还活着的话，我可以试一试。”
这是姜祁的回答，而在听到这话后，卢凡眼里流出欢喜神色，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张柠率先开口说道：“卢凡，我先前忘了和你说了，夏芷她已经去世了。”
张柠的声音低沉，却像是锋利的剑，插进了卢凡的胸口，让他脸色瞬间苍白。
“她死了？她怎么可能会死？”
“队长，你一定是在骗我！”
卢凡怀着最后一点希冀看向张柠，却被张柠冷酷的目光直接击碎了所有幻想。
“很抱歉，她的确死了！”
“就在我来之前，夏芷刚刚去世，我害怕这个消息会影响到你，所以暂时没有和你说。”
姜祁没有再说话，如果人没死，他还能试一试，可现在人都没了，便是他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奈何。
“这就是被妖魔污染的人，可怜可悲！”
王阳明在旁叹气，在他的时代见识到太多这样的事。
“张柠队长，下面来了几个人找你！”
张柠手中通讯器传来声音，打破了悲伤情绪。
“我知道了，马上下来！”
张柠似乎知道来人是谁，甚至没有再进一步确认。
几人先后下楼。
在小区门口见到了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你好，张柠队长！”
为首一位长相清俊，带着温和笑意的男子主动伸手问候。
张柠和他寒暄了两句后，切入了正题。
“燕北丘，怎么会是你！”
看着眼前笑容温和的男子，张柠明显有点意外，她先前叫的人明明不是这个人。
“哦，是之前卢凡叫我来的，他知道我和王涛的关系，所以让我来处置这件事！”
燕北丘主动回答道。
张柠本能的回头，想要向卢凡求证，可是在回头看到还沉浸在悲伤中的卢凡，却没了这个念头，叹了口气。
“那么辛苦你了！”
张柠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
“王涛的事我们感到很抱歉，同时这里还有一个人需要你们仔细检查！”
“事情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只能说一切都是命！”
燕北丘叹了口气说道。
他和王涛曾是师兄弟，不过后来燕北丘转职学医，不得不说从考古跨专业到医学，听着好像天方夜谭。
不过，燕北丘真的做到了，堪称奇葩！
有燕北丘的加入，事情很快得以妥善解决。
姜祁看着燕北丘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张柠，这个燕北丘是不是能接触到先前遇害的那些人？”